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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英正在赏梅,听见有人叫她。
  她回头一看,是闻人澈站在墙角旁,远远地看着她。
  不疑有他,狄英好奇地走了过去。
  “澈哥哥,你站在这里做甚,怎么不去坐在男眷那边?”
  闻人澈却不由分说,牵起她就想往人少的地方走。
  可是他对太子府又不甚熟悉,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看不下去的狄英,将他带到了仆人们住的偏房。
  仆人们俱在忙碌,偏房此刻一人也无。
  狄英立在门前,不解地问道:“澈哥哥,你怎么了?”
  闻人澈张张嘴,突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说的有很多。
  为什么你和我弟弟在亲吻;
  两小无猜的明明是我们;
  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存在;
  还要等多久,我才能与你成婚?
  ……
  最终他只是说:“昨日,母亲叫我在太子殿下的立人礼上,多相看相看其他nv子她说你我无缘。”
  他急切起来,语气也变得激动:“这是什么意思?英妹妹,难道你已心属他人?”
  闻人澈紧张地盯着狄英,生怕她说一个是字。
  狄英心中明了。
  闻人大人嗅觉敏锐,之前还期盼着两家强强联合,但知道了陛下责罚太子之后,明白了彼此之间再无联姻可能,因此叫儿子另寻她人。
  她叹了口气,细细地向他讲述原因。
  闻人澈瞪大了眼睛。
  他好像魂儿被ch0u走一般,眼前一黑,倒向狄英。
  尚从懵懂之时,他就已决心,此生与她相守。
  他对狄英的ai幼时便已萌芽,早已情根深种。
  如今告诉他,因为门第这种外界因素,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闻人澈只觉得疼痛,心里好像已经一片血r0u模糊。
  狄英扶住他,知他是急火攻心,拿袖子为他扇着风。
  片刻后,闻人澈恢复了端庄自持的状态。
  他沉默不语,眼神却直直望向狄英。
  不忍看他此态,狄英尝试安慰他:“并非毫无转机,我若成婚,最早也是三年后,这期间陛下的想法也许会变。这期间你若另有心仪之人,我绝不误你。”
  他仍未言语,眼神却更加哀怨。
  狄英还yu再言,听见金钟响声,这是在提醒宾客入席了。
  闻人澈直直地走了,狄英叹了口气,默默跟在他身后。
  到了礼厅,人也坐得差不多了,狄英张望着,看看自己该坐在哪里。
  齐游本心不在焉地听着表妹齐勉自认苦口婆心的规劝:“表哥,你不能用完饭后就离开,这于理不合,况且这是太子的立人礼,你才回盛京,应多交际,就不说小姐了,哪怕结识些公子也是好的,你……”
  她看见表哥慢慢睁大双眼,原本散漫的神情逐渐散去。
  她惊讶:“你怎么了?”
  齐游指着一人问她:“那是谁…”
  齐勉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是正在东张西望的狄英。
  毫不犹豫,齐勉招手道:“英姐姐!这里!”
  狄英听见有人喊自己,发现是齐勉,旁边还站着个翩翩公子。
  她走了过去,齐勉热情地介绍着:“英姐姐,这是我的表哥齐游,刚从家里来盛京,在我府中小住……他刚刚问你呢!”
  狄英笑了,和善地打量他。
  此人着一身紫se华袍,头发全扎,cha着一支简朴的木簪。
  脸部线条分明,眉眼中透着刚毅,倒是与一般男子不同。
  狄英主动向他行礼:“幸会。”
  这男子倒无丝毫扭捏,大方还礼,并无一丝人生地不熟的窘态。
  狄英多了丝赞许的神情。
  齐勉为表哥安排好位置后,拉着狄英去nv子那边入座。
  仆人们鱼贯而入,为宾客献上佳肴、倒上美酒。
  齐勉与狄英闲聊着,提到上次陛下传唤太子和狄英入g0ng之事。
  齐勉不解地说:“那天我和狄沅也在,怎么陛下不传我们?”她做了个鬼脸:“不传也好,不然我怕是要吓si了。”
  狄英分析说:“杀j儆猴,可能一只j就够了。三人之中我最年长,陛下应该是出于这个考虑吧……”
  还未谈完,她们听见司仪官通报:“太子到!”
  宾客屏息,礼花齐放,太子着锦绣华袍,踏着一地红碎走进,直至主位。
  她虽年轻,气质却显雍容,已有国主风范。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齐勉也和狄英交头接耳:“英姐姐,你说穆询姐姐今日会不会公布太子夫的人选?”
  狄英摇头:“这个不清楚,阿询从未与我说过她有无心仪之人。”
  齐勉觉得无趣:“不知花落谁家。
  ”
  穆询抬手,周围议论之声渐止。
  她朗声道:“恕我来迟,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立人礼,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话音落下,喜乐齐奏,这场盛宴正式开始。
  穆询高坐主位之上,面露笑意,心里却些许苦涩。
  对于普通人家的nv儿来说,立人礼是纯粹开心的事,可作为皇室之人,长大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
  举行了立人礼的太子和尚且年幼的太子,在陛下眼里是很不一样的。
  她思忖着,母亲会怎样安排自己。
  狄英若有所思地看着穆询沉思的脸,转头想和齐勉说说话,却遥遥地和齐勉那位表哥对视上了。
  被她发现了自己在看她,齐游却很坦然,举起酒杯,向她示意。
  此男子真乃……狄英笑了,也举起酒杯与他在空中一碰。
  闻人澈与齐游同坐一桌,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佳肴美酒在前,他本就味同嚼蜡,如今又看见狄英与此男子互动。
  耳边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呼x1,一下一下逐渐加重。
  不行,他摇摇头,b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让自己破裂开。
  冷静片刻后,他尽量不引起任何人注意,悄悄离开了太子府。
  宴席举行到ga0cha0,有人喝酒,有人畅聊,听取欢笑一片。
  齐勉已喝醉了,搂着穆询的胳膊,带着哭腔:“询姐姐,以后你成了婚,不会就不理妹妹们了吧?整天夫婿孩子热炕头的”狄英哈哈大笑,穆询则一边瞪着狄英,一边宽慰醉鬼。
  “圣旨到!”一位御侍手捧明h卷轴,缓步迈入热闹无b的太子府。
  时空好似静止了一瞬,刹那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穆询的身t微微颤抖。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有吾nv,志善厚德。一朝立人,吾心甚慰。封于祭南,无信不朝。钦此!”
  穆询茫然地抬起头,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狄英与齐勉对视一眼。
  齐勉有些不解,这才几个字就说完了?虽说姨母是九五至尊,可今天毕竟是询姐姐的立人礼,母亲的发言,怎可如此简短?
  狄英在想,祭南是个中规中矩之地,既不偏凉,也不繁盛。离盛京倒还近,可也要快马加鞭三日才可到。虽说太子成年便要离京,但本朝也有过先例,因母nv感情深厚,皇上不忍离别,太子仍旧在太子府居住……
  御侍读完圣旨后,见穆询没有接旨的意思,笑眯眯地扶起她,柔声说道:“太子爷,万岁给您放宽了期限,五日内离京即可。”
  穆询嘴唇微微颤抖:“臣接旨。”
  接下旨,众人开始道着恭喜,鱼贯而来,向穆询敬酒,穆询起初脸上挤着笑容,后来仿佛真开心一般,放肆大笑,豪迈喝酒。只有狄英知道此时她心里有多难过,因为她不止一次地袒露过想要留在盛京,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
  狄英叹了口气,询姐姐去了祭南之后,会怎样呢?
  但有一天,询姐姐会重新回来,因为她是太子。
  而自己的未来,又会是怎样呢?
  三年后。
  时光荏苒,今年冬月,轮到狄英办立人礼了。
  自穆询离京已有三年,这三年里,她们往来书信可谓频繁。有时,她也会偷偷跑去祭南,与穆询一聚。
  这三年里,狄英呼朋唤友的次数少了很多,当她在王府时,最常做的,就是在树上发呆,或者在书房苦读。
  这个消息汇报到寿王那里时,她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狄英迈着轻快的步伐,本月第八次拜访福王府。
  齐勉无语:“英姐姐,我见你见得都有些烦了……”。她扭头吩咐仆人:“以后寿王世子来时,若无必要,不必再通报我。”
  狄英:“……行吧,我找令表兄去了。”
  齐勉:“不然呢!我已记不起上一次你为我而来是什么时候了!sv人!”
  狄英无暇顾她,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废话少说!”
  刚进门,便有一支箭破空而来,直指眉心。
  狄英一把抓下,看清箭头之后忍俊不禁。
  她朗声说道:“既存心暗算我,怎么将箭矢去掉,又包上锦布?”
  齐游笑嘻嘻地从廊柱后现身,“今日小考,你得甲等。”
  狄英走至他身边,牢牢握住他的手,“若为末等,你待如何?”
  齐游假装叹气:“那也只能舍身取义了。”
  两个人笑着扭打作一团。
  闹够后,她们依偎在一起。
  抚0着他的肩头,狄英说:“昨日家母回信,同意你我成婚,令堂意下如何?”
  齐游答道:“我母亲也是同意的。”
  “太好了!”狄英高兴地抱他,“我终于可以迎你进门!”
  又想了想,狄英正se说:“下月立人礼,我要宣布
  我们成婚的消息!”
  齐游难得羞赧:“怕是有些高调吧?”
  狄英亲亲他:“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世子的正夫。”
  冬月十五如期而至,寿王因长nv大婚,皇上恩准回京五日。母亲来信,说她能赶上午宴,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
  只有衍清不是很开心。
  狄英知他所想,向他保证道:“齐游是宽厚之人,你不必担心他对你有所刁难。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衍清点点头,继续为她梳妆。
  他细细端详镜里的狄英,三年过去,狄英脱去几分稚气青涩,轮廓鲜明了起来,眼睛炯炯有神,较之从前,更加光芒四s。
  他在心里叹口气,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要和其他男子共享世子。
  他看见狄英掩饰不住的兴奋、期待,又觉得只要她开心,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
  终于梳洗好了,不等照镜,狄英就出了院子,指挥起上下装饰、忙活的仆人,到处给点意见。
  宾客陆续到了,狄英站在宴厅门口迎接、谈笑。
  刚将姑母一家送至落座,狄英回到门口,与迈过门槛的闻人澈打了个照面。
  狄英一愣,自从太子立人礼之后她与闻人澈就再未见过面,凡是她俩可能碰面的场合闻人澈都一概不去,就连坐车出门闻人澈也紧闭车帘。
  她感到意外,闻人澈愿意参加立人礼。
  “澈哥哥你来了”
  闻人澈温言:“英妹妹,我们一同长大,有如此情分,我不愿缺席你的重要之日。”
  狄英只觉眼睛酸酸的,感动之情甚笃。
  闻人澈又正se说道:“英妹妹,此来我还有一事需同你讲,但此事重大,关乎你我,需要避人耳目。”
  不来就算了,一来就有重磅消息。
  狄英未有怠慢,将他带到偏厅。
  “此处不行,隔墙有耳,须得一个绝密之地。”
  “这里离你院中较近,我看不若去那,总之此事绝对不能令他人知晓。”
  心中不解,但狄英也不疑有他,闻人大人为朝中重臣,应该是闻人澈从她那里知晓了什么机密信息。
  走进院中,狄英关好院门,确认四下无人后,问道:“澈哥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如此谨慎?”
  闻人澈说:“听闻你要与齐家公子完婚?”
  狄英:“对,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怎么答非所问?”
  闻人澈:“为何是他?”
  狄英:“……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闻人澈b近,“他凭什么?”
  狄英有些烦躁,也有一点恼怒:“你骗我来,就为了说这个?我走了。”
  未闻闻人澈争辩,却听见落地之响。
  已走出几步的狄英回头一看,闻人澈倒在地上。
  急忙去扶他,狄英很是焦躁,为什么今天闻人澈要来找不痛快?
  “水…水…我好渴渴si了…”
  狄英左右为难,大好的日子,客人们都在外面,抱他出去要闹好多是非!可澈哥哥要是有什么急症…
  “水…水…”
  还是先让他喝到水要紧,狄英心里有了主意。
  她将闻人澈抱进自己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倒水喂他。
  可此时他又脸se苍白,唇齿紧闭。
  怎么也喂不进水,无奈,狄英只能作罢。
  口中g渴,她顺势一饮而尽。
  她起身,打算叫人找大夫为闻人澈诊治。
  这算什么事?狄英纳闷,要不是她熟知澈哥哥为人,还会以为他在装晕。
  走至门口,还未跨过门槛,狄英觉得两眼发黑,天旋地转之间,她扶着门框倒了下去。
  “世子…世子狄英小姐狄英小姐…”
  听见有人呼唤的声音,狄英逐渐清醒过来。
  恍眼间她看见了母亲。
  “阿娘!狄英兴奋地喊。
  只是,母亲的脸se却看起来很不好身后还有乌泱泱的一堆人。
  发生何事?惊觉自己躺在床上,狄英试图起身下床。
  轻掀被子,狄英从未如此震惊过。
  被下自己的身t白花花的,不着寸缕。
  视线无意识左转,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身旁,躺着同样未穿衣物的闻人澈,以及,闻人宇
  寿王府内鸦雀无声。
  直至寿王的质问打破沉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手指nv儿,脸上尽是愤怒。
  狄英跪伏在地,不知如何言语。
  她从醒来的一瞬间便明白过来,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愿言自己被下药云云这种大众既不相信,又显得懦弱,还会玷w男儿名誉的话。
  酝酿半晌,狄英慢慢地说:“有人送孩儿仙酒一坛,无se无味,其状若水,滋味醇
  厚,醉人非常。孩儿高兴,早起多喝了两杯,醉倒在床。闻人兄弟……是妹妹见我久未现身,让他们来叫我的…想必他们误饮了酒,以为是水,晕晕乎乎的,所以也才倒在床上…至于衣物,酒后酣热,一时脱了也乃正常…nv儿以x命担保,他二人仍是清白之身!”
  狄沅也跪倒在地:“姐姐所言全部属实!求母亲不要责罚姐姐!”
  一时没有等到母亲的回应,狄英头略微离地,很想看看母亲和众人的表情,有没有被说服。
  “罢了罢了,”母亲r0ur0u眉头,语气里带着疲惫,她转身面对宾客们:“各位,实在是对不住,让大家见笑了,犬nv的立人礼就先到这里吧,诸位先行回府,稍后有赔礼送到,扫兴而归,我代小nv向诸位道歉……”
  宾客们如cha0水般散去,个别人留了下来,宽慰母亲。
  人群熙攘之中,狄英悄悄问旁边的妹妹:“他们人呢?”
  狄沅道:“着装休息之后被送回闻人府了,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立人礼,就这样没了……”
  狄英心里一团乱麻,她已知晓是闻人澈给她下药,不惜牺牲清誉,也要闹这一遭,他到底……
  还有为什么闻人宇也会躺在床上?他是从哪里来的?
  狄英紧紧闭眼,又猛然睁开。
  齐游!!
  狄沅看见姐姐脸上困惑的表情突然变成了惊慌,她被姐姐紧紧捏住肩膀。
  “齐游…他在哪里…他们家的人呢…”
  狄英恍惚地想,今天本来应该宣布两家订婚的消息,交换聘书的。
  她痛苦地回忆,刚刚醒来时一晃而过的他的脸,如此空白。
  狄沅:“福王进了你的卧房后,少顷就带着所有人走了,齐勉也走了…”
  还有人停留在宴厅里,寿王正在同她们讲话,看见大nv儿像支箭般冲了出去。
  呵斥的话还未出口,狄英就已不见踪影了。
  福王府的马车内,格外吵闹。
  福王在痛骂狄英混账,自责愧对齐游的母亲,没有替他把好关。
  齐勉一会儿跟着母亲怒斥狄英,一会儿又为狄英辩解。
  只有齐游一言不发,沉默地令人害怕。
  母nv默契地停了下来,很想问问他还好吗,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很多余。
  车厢内安静得让人窒息。
  车夫的一声惊呼划破当前的宁静,整个车厢俱是一震。
  福王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也惊魂未定:“寿王世子拦车…差点撞到…”
  狄英下马,站在车旁,垂头拱手:“福亲王,我是阿英,请让齐游出来一见!”
  车厢内,福王与齐勉齐刷刷看向齐游。
  齐游神se冷漠:“我不想见。”
  齐勉劝他:“去吧表哥,听听她怎么说。”
  齐游直接闭上了眼睛。
  齐勉见他拒绝g0u通,狄英又还在外面求见,只能自己跳下马车去。
  半晌后,她回到马车,招呼车夫回府。
  马车继续驾驶,福王掀开车帘回头看。
  因世子立人礼而被清场的街道,一改往日的繁华喧闹。
  狄英独自站在空荡的街中央,眼看马车离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寿王并不会相信nv儿当众说的鬼话。
  预料到了回府之后母亲的查问,狄英一gu脑地将实情告之。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寿王的脸上,也出现了迷茫、困惑、不解的情绪。
  狄英:看吧,换谁都得懵。
  寿王叹气:“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只是这事闹得人尽皆知,齐家和闻人家…如何是好啊。”
  狄英黯然道:“刚才我追上福王府马车,他…不肯见我。”
  寿王很是同情地拍拍nv儿肩膀。
  “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去,剩下的交给为母。”
  狄英在母亲的目送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发现自己的脚步踉踉跄跄,头脑昏昏沉沉,大抵确实是累了。
  于是她一头栽进床,强迫自己睡去。
  与寿王府的宁静不同,闻人府内,闻人大人拍桌大骂,痛斥两个孩子让自己老脸丢光,他们的父亲在哭泣,指责狄英让自己的孩子名誉尽失。
  处于舆论中心的闻人兄弟跪得端端正正,神se平静。
  见此景闻人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怎么还有脸跪在这里!还不快滚下去找根绳子吊si!我清名一世,你们闹出这种事,让我以后如何出门见人!”
  两兄弟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他们父亲劝慰着:“娘子,何苦哉?孩儿若有什么好歹,你不还是要哭天抢地!”
  等她情绪平复后,他说:“依我看,不如请皇上指婚,将我们一对儿子,许配给寿王世子,并不辱没了我们…”
  话未讲完,便被闻人大人给喝止了:“你久在深宅,懂什么利害关系!夫道人家不要乱讲!”
  懒得同主夫多言,她烦躁地去书房了。
  第二天早晨,狄英昏昏沉沉地醒来,便被侍人拖去洗漱推出门,母亲已在外等候。见她打扮完毕,微微侧头,示意nv儿上马车。
  狄英这才知道原来昨晚皇上召令昨日事件的当事人今晨进g0ng。
  这件事终究还是传到皇上那里去了。
  g0ng人为他们打开门,狄英一瞧,闻人府的人已跪在地上。
  跟随母亲行完礼,狄英的头埋得低低的,只想做母亲身边的鹌鹑。
  皇上见狄英一副蜷缩之相,道:“寿王舟车劳顿,朕本想等你母亲过完礼再召她前来,一述君臣姊妹之情,你倒好,闹出这等事来。”
  狄英不知如何开口。
  所幸母亲马上答道:“是臣妹管教不严,才生出此等事端,愿凭陛下处置。”
  皇上摆摆手:“处置谈不上。朕叫你们两家前来,是想问一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如何打算呢?”
  寿王与闻人大人尽皆沉默。
  万籁俱寂之中,闻人澈与闻人宇对视一眼,闻人澈缓缓开口:“小臣与舍弟对狄世子一往情深,奈何襄王有意,神nv无心,我二人才出此下策。只求能久伴世子身旁,纵是无名无分,也心甘情愿。若小臣与弟此生不能为世子夫,情愿今日以si明志,求皇上怜我二人真心!”
  说罢,闻人澈与闻人宇“砰”地磕头下去,再抬起头来时,二人额头上皆一块红肿。
  闻人大人慌忙说:“稚子胡言乱语,陛下切勿当真!”
  她赶紧教训起了闻人澈:“婚姻大事,岂是你们想如何就如何的!再口出狂言,就家法伺候!”
  母亲的阻拦摆在眼前,闻人澈脸上仍然一片坚定,站起身来,一头撞向了离得最近的柱子。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狄英目睹事情发生,身t像被定住。
  她看见闻人大人哭喊着朝闻人澈扑了过去。
  他仰躺在地上,头上淋漓的鲜血,染花了恬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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