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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他说,“你不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怎么不多挑一会儿,gān嘛选我啊?”许沁矫qg道。
  “我瞎。”宋焰说。
  “……”许沁瞪他一眼,又看看戒指,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尺寸,正好合适。”
  “废话。你从头到脚有哪儿是我不知道的?”
  许沁抿唇笑,脸颊微粉,忽异想天开,问:“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跟别的女人睡过没?”
  “没。”他回答异常简短。
  她追问:“那怎么解决生理需求?”
  宋焰淡淡看她一眼,看得出她是真高兴的,说话提问已经完全放飞自我。
  他没答,抬起右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愣一愣,反应过来,立马打开他的手。
  他笑出一声。
  “不是有那么多人想对你以身相许吗?”她又说。
  “看不上。”他答。
  她再不问了。
  说着话时,他和她从cao场边走过,常青树上有几片叶子掉落,院墙栏杆的另一头是校外的马路。
  十三年前,就是在那里。
  她出校门,走了不到五十米,被他堵住去路。少年下巴一挑,说:“你叫孟沁是吧。老子看上你了。”
  一看上,就再也没移开过眼神。
  出了校园,已是早饭时间。
  宋焰带许沁在学校外头吃早餐。早餐铺子里的阿姨还在,铺子不像老去的校园,看上去翻新过,可招牌早点还是那几样,回忆满满。
  年年的新生和毕业生太多,老板早就不认得许沁,却认得宋焰,端面碗上桌时给宋焰打了声招呼。
  许沁诧异,道:“当年你真是风云人物,过了这么多年,老板还记得你呢。”
  宋焰笑笑不说话,抽了筷子递给她。
  她不知道,毕业后,他每月都来一次,除了当兵那段时间,基本没间断。
  早餐吃到一半,许沁手机响了,她看一眼,脸色微微变了。
  宋焰抬眸,来电显示“爸爸”。
  铺子里买早餐的学生很多,吵吵嚷嚷。
  宋焰说:“这里吵,出去接吧。”
  “嗯。”许沁绕过满屋的高中生,去外头接电话。
  不到一分钟,人回来了,慢慢道:“我爸叫我过去一趟,有话跟我说。”
  宋焰:“行。等你办完事了,给我打电话。”
  “噢。”许沁说完,还在原地坐着,有些走神。
  “想什么呢?”
  许沁不舍:“你为了陪我才请假,我却把你撂下了。”
  宋焰笑一下,难得带着点儿年少时的痞气,道:“那你好好想想,用什么方法补偿我。”
  她认真问:“什么方法?我都已经要嫁给你了诶。”
  他看她半刻,不开玩笑了:“没事儿。去吧。”
  许沁坐车离开的路上,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不禁望着天空“啊”地叹出一口气。
  ……
  见面地在八烟桥的一家港式茶餐厅。大堂里用餐的人不少,但走到里边的包间区,就安静许多。
  许沁一进餐厅就有些不自在,越往里走越忐忑。想起什么来,她摸摸手上的戒指,才安心一点。
  推门进包间,只有孟怀瑾一人。付闻樱和亲戚们都不在,孟宴臣也不在。
  她稍稍落了半口气。
  桌上摆着几样jg致的小点心。
  待许沁坐下,孟怀瑾道:“吃些早点,特意给你点的。”
  许沁已经吃了半饱,可看看孟怀瑾有些憔悴的脸,她还是拿起筷子,夹了隻虾饺。
  来餐厅的路上,她看过新闻。警方顺利解决了孟宴臣的案子,由于证据充分直观,且有那群大学生的公开道歉,大家不仅接受,还反水了。被欺骗的好心人转头猛烈攻击叶子,用各种不堪的词汇ru骂,要求警方严惩。
  许沁格外注意到一拨“知qg人”,不断爆料叶子拜金,势利,坐台,劈腿,绿茶,等等恶习。
  看来,付闻樱是打定主意要毁掉叶子。
  她向来护短,儿子受到这种陷害,她必然想尽一切办法报復。
  莫名的,许沁想起她读初中时,班上有个女生总嘲笑她的普通话,付闻樱知道后跑去学校找老师和那人父母谈话,不知讲了什么,后来那女生见到她便退避三舍。
  孟家的恩,她是记得的。
  可伤害宋焰的那道坎,她过不去。
  她又有些后悔不该来面对孟怀瑾,她真不喜欢这被撕裂的焦灼感。
  孟怀瑾慢慢喝了会儿茶,偶尔给她夹茶点,见她始终埋头吃东西不讲话,便先开口:“宴臣的事qg解决,还多亏你。”
  “应该的。”许沁说。
  她还是有些抗拒,从进门到现在就不与他对视,话也简短。
  孟怀瑾是想劝她和付闻樱和好的,先打感qg牌:“沁沁,虽然我说这话你可能不信,但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你,你妈妈也会为你做尽一切。她今天为宴
  臣做的,换做是你,她也会做。”
  许沁没吭声,麻木地往嘴里塞东西。
  “同样……”孟怀瑾停了一下,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汗颜,“如果当年不听话的是宴臣,她也会那样做。我承认,我们不是好的父母。比起考虑儿女的感qg,我们考虑更多的是家庭利益。但爸爸还是想和你说,不论我还是你妈妈,对你,对孟宴臣都是一样。”
  “我信。”许沁低着头,轻声问,“但是,孟宴臣痛苦,妈妈会心疼。可我痛苦,妈妈会心疼吗?”
  孟怀瑾一愣。
  许沁固执地不肯抬头,问:“如果心疼,是和心疼孟宴臣一样,还是和心疼堂哥一样?”
  “妈妈问我,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父母。可妈妈在毁掉我最心爱的人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如果想过我会痛苦会哭,她心疼吗?”
  她手指紧紧攥着筷子,很平静,但一大颗眼泪掉下去,
  “如果换做是孟宴臣,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会有一丝不安吧。
  所以,可能……妈妈只是没那么在乎我而已。”
  “但可能是我的错,有时我在想,要是我更活泼一点,讨人喜欢一点,会说话一点,或许从小就能和你们走得更近一些。可……孟宴臣明明也不爱说话。
  为什么妈妈对他笑得多,对我笑得少;为什么生日的时候给他拥抱,却不抱我?我也很想要妈妈对我笑,也想要妈妈抱我啊。”
  她低头将眼睛压在手背上,忽然不说了。
  孟怀瑾听完她这番话,眼睛也有些红,无力地挽回道:“你妈妈生孟宴臣的时候,太辛苦,所以对他偏爱些。”
  许沁拿手背迅速抹掉眼泪,道:“我知道。毕竟我十岁才来家里,那样要求也太苛刻。这些我都理解,但是……爸,宋焰那件事,我过不去。我原谅不了。”
  “沁沁,”孟怀瑾稍显急切了,道,“家人是捆在一辈子的亲人,一路走下来一定会有摩擦痛苦,磕磕绊绊。哪能轻易断绝关系?出了事qg,大家商量解决——”
  “怎么解决?”许沁抬头看他,打断,“还他清白和前程吗?”
  孟怀瑾愣住:“这——”
  “你有没有想过,宋焰那种受不得半点欺ru的xg格。就算天皇老子欺到他头上,他也会反抗报仇。可他从没想过把这事捅出去。孟家的对手不少,他从没泄露过半个字,是他放过了你们啊。你们还想要他怎么样,为了我叫你们一声爸妈,跟你们坐在一起吃饭?”
  这次,孟怀瑾没有开口了。
  许沁道:“当然了,你们不会同意我和他结婚,就像我不会原谅你们对他做过的事一样。这些矛盾不是坐在一起吃两顿饭就能解决的。爸,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面对这些事,也不想再哭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至于家人,”她寡淡一笑,“大家过好各自的生活,有事见面,没事也不必qiáng求。”
  孟怀瑾眉心越皱越紧,却还不肯放弃,但又担心适得其反,忙道:“不说了不说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日子还长,慢慢来。爸爸还是认为家人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许沁不吭声,表qg平淡,显然已不想再在“家庭”与“和好”这类问题上多费言辞。
  孟怀瑾见状,不提了,转言道:“你是铁了心要和宋焰结婚?”
  “他已经是我的未婚夫。”
  孟怀瑾一愣,想要说什么,可看她表qg,终于没再劝,隻道:“沁沁,就算结了婚,也不能没有娘家,是不是?”
  许沁微咬唇,不说话。
  “要是以后你受了欺负,也得回家找爸爸妈妈。”
  “他不会欺负我。”她笃定道。
  孟怀瑾又要开口,却看见许沁手上的戒指。
  他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钻石个头不小,某珠宝名家的经典款,价格能抵上一辆轿车。怕是那小子倾其所有,真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孟怀瑾忽然彻底无话可说。
  他这些年过得富足安稳,家庭幸福,儿女成双,他也认定并遵守着家庭内部的一套规则。
  工作生活中接触的人皆是如此,就连他手下的小年轻们,相个亲都要计较半天。你家出车,我家才出装修。你家出彩礼,我家才买金饰三件套。
  女方出彩礼时琢磨着把钱用在买房子上,不能用在买车上。因为房子会升值车会掉价啊。
  男方呢,琢磨着多花钱装修,钻戒买小一点。装修了自己还能住,钻石大了却戴在女人手上。
  这些年来,他再难遇到那种倾尽一切去付出的人了。
  听上去多么危险,愚蠢,让生活变得未知,不安;
  可为什么,又隐隐有种年轻鲜活的力量在里面,仿佛能真实感受到血液热烈的温度似的,像真实地活着一样。
  他想,大概是他老了吧。老了,就胆小了,就舍不得给了。自己的一切都团团抱在怀里,怕别人抢去。
  都忘了年轻时为爱人做出付出时的乐趣和畅快了。
  吃完这顿饭,依旧没解决任何问题。
  倒是孟怀瑾离开时说了,她要是暂时不想回家见父母,不回去也罢。等遇上家里有事,再聚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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