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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后傅惟敏去浴室洗澡,手机连同脱下的衣服一起放在外面。工作性质的原因,傅惟敏向来手机不离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裴悯才能有可乘之机。
  裴悯打开手机,输入从傅惟敏那里偷看到的密码,3、5、7、1、4……
  “叮铃铃——”
  屏幕上显示“技侦刘”来电。
  这寸劲儿!
  裴悯呼吸一滞,心脏都漏跳了半拍。铃声犹如黑白无常的催命符,一声急过一声,声声敲击在裴悯最为紧绷的神经上,就在这时傅惟敏关了淋浴头,紧接着打开门喊道:“是我的电话吗?”
  “啊,对。”裴悯勉强笑了一下,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把手机乖乖递进去。
  门开了,手机还在嗡嗡震动,递出去的前一秒,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政工科庄:水云间,1206】
  傅惟敏看清了文字,瞳孔骤然紧缩,迅速把手机从裴悯手上抽走,抽完恍然回神,见裴悯面色如常,不像看到的样子,才暗松一口气,关上门安安心心接刘主任的电话去了。
  水云间,120……,正经同事谁会发这个!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傅惟敏饥渴到连同事都不放过,要么这根本就是个假备注,是傅惟敏用来掩人耳目的。
  第一种不大可能,傅惟敏虽然私德有亏,但事业心可是一等一的强,他向来爱惜羽毛,出轨对象换了不少,也有不少人挑衅到裴悯面前,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实打实的床照,就凭这一点,裴悯确信他断然不会精虫上脑到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搞上。裴悯在市局官网上没找到人员信息,转头问他二姨她们局政工科里有没有姓庄的人。
  答复果然不出他所料,政工科压根没这个人。
  人是假的,但姓氏大概率是真的,傅惟敏不会无聊到特地编个假姓氏。
  姓庄,水云间,120……最后那位数字他没看清,但不代表找不到人。
  本市只有一家叫水云间的酒店,裴悯让小徐查了预定过水云间十二层房间的所有客人。
  小徐动作很利落,半小时后,十二层所有客人的资料发了过来。
  姓庄的有三位,一个是女孩,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明显不是傅惟敏的菜,只剩最后一个……
  ——庄盼。
  裴悯一行行扫过去:不入流的野模、一个大学读了六年还毕不了业、长得也妖妖调调,隔着屏幕都闻到一股子骚味儿……
  什么东西。
  “咚——”
  “咚——”
  “咚——”
  傅惟敏跪在木地板上,跪在狭小逼仄的卧室里,有脚步声顺着幽深的楼梯由远而近传来,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又沉闷。他僵直身体,像面对天敌威胁的兽类,只能匍匐在原地,引颈受戮。
  灭顶的战栗就像电流般噼里啪啦席卷过每一寸皮肤和骨骼,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吞没了傅惟敏仅剩的理智。傅惟敏腿一软,脸颊重重摔在地上,手掌也擦破了皮,他从剧痛中缓过神,看见那裕枝在卧室门口等着他,他看到了她的爱马仕高跟鞋,红色的,闪闪发亮,让人无端想起绿野仙踪里多萝西的红宝石拖鞋。
  “咔哒,咔哒,咔哒——”一字系带的高跟鞋踩着鼓点般,步步逼近。
  那裕枝半蹲在傅惟敏身边,抚摸着他剧颤的身体,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笑容不断扩大,再扩大,直到下半张脸都被密密麻麻的、白森森的牙齿占据——这感觉就像是她下一秒就要用牙齿锯断傅惟敏的脖子。
  幸好,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解下银灰色丝巾——上面印着雪花结晶似的巨大的万花筒图案。
  “来,”她把手伸向傅惟敏的脖子,“戴上。”
  那裕枝的语调温和而慈爱,表情却流露出恶意,眼睛亮晶晶的,像蛇捕捉到猎物那样胜券在握。
  “戴上,妈妈不会害你的。”
  然后,傅惟敏看见她递过来的丝巾真的变成了有着阴冷鳞片的蛇,眯着眼,张开嘴,露出尖锐的利齿——
  “滚开——”
  后脑重重撞上木制床头,傅惟敏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睁眼就看见裴悯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幽幽蓝光倒映在他脸上,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傅惟敏就是莫名觉得陌生——裴悯在他面前一向柔顺温驯,他从来没见过裴悯露出这种……堪称恐怖的神情。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一错眼的工夫,裴悯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温声问道。
  傅惟敏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他仔细打量着裴悯:没有鳞片、没戴丝巾、牙齿……傅惟敏伸手掰开裴悯的嘴。
  还好,都长在该长的位置上。
  不是怪物。
  “惟敏……”裴悯还保持嘴巴大张的姿态,见傅惟敏还是浑浑噩噩,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上他的手指——这一咬让傅惟敏彻底清醒了,慌忙撤手。
  他眉目间总是裹着浓到化不开的戾气,于是整个人就显得阴沉冷峻,但现在,傅惟敏
  像被拎着后颈的猫那样蜷缩着身体,面部肌肉不自觉地微微颤动——那是恐惧到极致的表现。
  裴悯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表现得这么明显的惊惶,愣怔片刻,身体本能地靠过去。
  “别过来——”
  傅惟敏蓦地尖叫,肩背腰腹的肌肉绷紧,身体呈现出典型的戒备姿态,继而触电般地一抖,躲开裴悯的触碰。
  “好、好……我不过去,别怕……”裴悯举手投降,连连后退。
  裴悯边退边打量着傅惟敏,他的皮肤过分苍白,所以显得黑眼圈格外明显,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尤其在黑沉沉的夜里,他倒是比他恐惧的那些东西更加怪异骇人。
  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空气中只有傅惟敏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他看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裴悯心下了然。吉山精神卫生中心说那裕枝确诊了癌症,胰腺癌,癌中之王——换句话说,她没几天好活了。也正应如此,安静了许久的那裕枝开始给傅惟敏写信——当然,这些信永远不会到傅惟敏手里——近一个月尤其频繁,有时候裴悯一天能收到五六封。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傅惟敏做噩梦的频次不断上升,几乎到了夜不安枕的地步。
  这么看来,这对母子还真是……心有灵犀。
  “如果……”裴悯犹豫开口,可对上傅惟敏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
  如果她死了的话,你会高兴一点吗?
  最终,裴悯摇了摇头。
  他去客厅拿了药,倒了温水,递给傅惟敏。
  傅惟敏过去总说碳酸锂有股金属味,阿立哌唑吃了反胃。这回倒没拒绝,乖乖咽了下去。
  傅惟敏吃完药,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僵冷的身体,然后裴悯也靠了过来,体温透过布料热烘烘地炙烤着他。
  “明天去医院好不好,周栩说你好久都没复查……”
  “你想害死我吗裴悯!”傅惟敏翻身坐起来,猛地打开裴悯的手,“我没病为什么去医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想去,医院人那么多,万一碰见同事呢?你让我怎么上班怎么做人?!得精神病很光彩吗?你偏要别人都知道我是个疯子是不是!你偏要弄得人尽皆知才肯罢休是不是!”
  咆哮过后紧接着是剧烈的呛咳,傅惟敏苍白的脸上因为情绪激动而泛出病态的红。
  “不去医院也可以,把周栩叫到家里好不好,惟敏你真的不能再这样……”
  “不行,”傅惟敏断然打断他的哀求,盯着空气,沉默了半晌才神经质地重复道,“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去看别的医生,我不喜欢他们的眼神你知道吗,我不喜欢……”
  “——被当成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你那法西斯老婆没在吧?”亢越从门后面鬼鬼祟祟探出头。
  “还没下班呢。”
  亢越如释重负,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亢越蹑手蹑脚进了门,地上摊着的珍珠花鼻头一动,觉也不睡了,扭着大腚殷勤叼走亢越手上拎着的一大袋狗零食。
  “你家这狗还挺通人性的诶,”亢越抱着珍珠的狗头一阵猛搓,“一股小狗味儿。”
  裴悯给珍珠开了个罐头:“它也觉得你挺通狗性。”
  裴悯洗完手后将莲藕洗净切片,连备好的葱段、姜片一并下入锅中。
  亢越吸了吸鼻子,左手一撑翻过沙发:“嚯,喷香,你炖的什么?”
  “莲藕排骨汤,”裴悯凌空抓住亢越揭锅盖的手,“要孝敬法西斯的,没你的份儿。”
  亢越悻悻收回手,嘴角一撇嗤笑道:“看把你宝贝的,我也没有很想喝。”后又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小裴子你小心伺候着吧,当心哪天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把你扫地出门喽~”
  裴悯对他的酸话置若罔闻:“你这次来是……”
  亢越将一张请柬抛给他:“我爸又结婚了。”
  “又结?”裴悯眉峰一挑,擦干手打开请柬,“这是第几个了?”
  “七……还是八了吧……”亢越掩面长叹一口气,“唉,我也忘了,反正一只手肯定是数不清了。”
  要说这亢越他爸也是个奇人,年轻的时候一路从x省沿海的一个小渔村打拼到京城,赤手空拳创下一份家业。这些年也许是年纪上来的缘故,脑子也糊涂起来,色令智昏,在外面眠花卧柳气死了糟糠妻,站错队被撸了实权后更加肆无忌惮,结婚证离婚证摞起来能有半个小腿高,给亢越造了不少亲生的野生的兄弟姐妹,全扒着亢家吸血。好在亢越争气,整个亢家基本是他一个人顶着。
  亢越的神情罕见地有些失落,长叹一口气:“虽说是个男人都好色吧,但我就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好色成那样?简直是鸡巴上长了个人,有时候我真想拿刀把他那玩意儿给剁了!”
  裴悯嘴角抽了抽,感觉裆下一阵幻痛。
  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一时间,家里只有珍珠舔罐头的声音和高
  压锅的咕噜咕噜声。
  锅盖揭开,满室飘香。
  亢越饿虎扑食:“给我尝口!”
  裴悯侧身闪避:“滚一边去,你不是不稀罕吗。”
  “这么一大锅他喝得完吗,给我尝口怎么了?”
  裴悯眼睛一眯,彬彬有礼地扯出一个完美假笑:“珍珠也要喝的。”
  “……”
  亢越无言以对:“行,这就当上贤妻良母了是吧。”
  裴悯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见门咔哒一声开了,傅惟敏臂上搭着警服外套,大步流星走进来,衬衣西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精悍身材,愈发显得他肩宽腿长,身姿挺拔。
  一开门珍珠就迫不及待地摇着尾巴迎上去,傅惟敏抱着珍珠转了好几圈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个大活人,他颇为惊讶地一挑眉:“你也在,留下吃个饭?”
  夫唱妇随,裴悯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地劝:“是啊,一起吃个饭吧。”
  傅惟敏病情稍有稳定后,裴悯为了哄他开心时常攒局,一来二去傅惟敏也把裴悯的朋友们认了个眼熟,亢越也在其列。
  不过亢越一向有点怕傅惟敏,每次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原因有二:一是亢越觉得傅惟敏长得凶神恶煞,总担心他会家暴裴悯;二是傅惟敏成天一副随时随地干翻全世界的表情,无形之中加深了亢越的刻板印象。
  虽然亢越非常不愿意和傅惟敏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裴悯的态度实在太欠揍,刚才还拽得二五八万,喝口汤跟要你命似的,怎么傅惟敏一回来瞬间换了张面孔,装什么假客气!
  甚至,亢越觉得,傅惟敏回来后裴悯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柔情似水?听着怪渗人的,但看傅惟敏又接受良好……亢越心中一阵恶寒,四十多度的天气,他硬生生打了个寒颤:难道老裴对着傅惟敏一直这么说话?
  最终,钢铁意志被罪恶的莲藕排骨汤所侵蚀,三人一狗共进晚餐。
  席间傅惟敏听亢越说到亢父要和一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女星结婚,还颇为可惜地咂咂嘴。
  好酸啊,我也没倒醋,哪里来的酸味儿呢?
  亢越呷了一口汤,丈二摸不着头脑。
  亢越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了。收拾完碟盏碗筷,裴悯逐一拿出他的宝贝玻璃杯,排兵布阵把茶几摆成了酒吧吧台。裴悯全神贯注地擦杯子,傅惟敏窝在他边上看书。读到艰难晦涩处,傅惟敏抬头看了看裴悯,发现他还在擦,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分毫。
  他发自内心地感叹:“你可真是个干保洁的好材料。”
  “……”裴悯心里翻了个白眼。
  傅惟敏还在滔滔不绝地大发议论:“就你这年年擦月月擦,磨砂杯都被你擦成镜面的了,手不累吗?还是说这是你的爱好?”
  “我喜欢啊,”裴悯别有深意地看了枕在他腿上的傅惟敏一眼,“喜欢就不累。”
  “喝酒用酒杯,喝茶用茶杯,喝咖啡用咖啡杯。很有讲究的。”
  “不懂,”傅惟敏翻了个身,由枕改趴,“我觉得用塑料瓶子也能喝呀,味道也不会变。”
  裴悯拿起一只磨砂材质雪花纹路的玻璃杯,远远看去好像千万片玻璃繁复重叠,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味道是不会变,但感觉会变。会缺少一种……生活的仪式感。”
  “其实超市就可以看作生活的集合,我很喜欢逛超市,”裴悯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变得微妙,“只可惜你总是很忙……”
  傅惟敏冷不丁挨裴悯一发冷箭,难得感愧不安。想想也是,他的时间被工作占去大半,剩下的空余要一掰三份雨露均沾,哪有空陪裴悯玩儿这些小资情调,甚至今天之前,他都没注意到裴悯有这项爱好。
  “我……”傅惟敏嗫嚅片刻,犹犹豫豫给了承诺,“咱们这周六可以一起去啊,我应该有时间。”
  “‘应该’,”裴悯夸张地重复几遍,哀怨之气溢于言表:“真是让人伤心。你整天忙得不着家,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老公,”裴悯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亢越他们是怎么笑话我的?他们都说我在守寡!”
  “啊……”傅惟敏一边暗暗赞叹他们的损人的非凡创造力一边狠狠唾弃他们的缺德无耻,并决定下个月都不和齐越岿他们联系了——虽然效果十分有限,但好歹是他对裴悯的一番心意。
  裴悯见傅惟敏面有愧色,继续打蛇随棍上,半真半假说道:“老公你来给我当生活助理好不好?我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
  “生活助理——负责什么?”
  “负责……”裴悯俯身在傅惟敏耳朵边吹了口气,“……老板的私生活呗。”
  “这个呀……”傅惟敏双手枕在脑后,“考虑来我们局当辅警吗?”
  裴悯的手指划过傅惟敏胸口,在他乳头周围色情地转着圈,苦恼道:“可是我专业不对口……怎么,老公要给我走后门吗?”
  傅惟敏意有所指:“你不是天天都走吗?”
  “那我也不要,你们
  辅警一个月挣多少钱?四千?五千?六千顶天了吧?”裴悯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连在市局边上租个厕所都不够的。有这一个月,汤臣一品我都赚几套了。”
  老婆既貌美如花又能赚钱养家,穷酸公务员傅惟敏被狠狠戳中了心窝子。
  “不过也不完全是钱的原因……”
  “嗯?”
  “我要是当了辅警,会跟你们一起办公吗?”
  “当然啊。”
  “那就对了,”裴悯轻轻勾开傅惟敏的衣襟,在他喉结落下一吻,“我怕傅处长见色起意情难自持潜规则我啊。”
  “趁人不注意,我就钻你办公桌底下给你口,精液喷一脸那种,下属给你汇报工作,你光着屁股敞着腿被我口,上面穿得整整齐齐,反正也不耽误事儿对吧。或者咱们可以来个制服诱惑办公室py之类的唔……”
  傅惟敏捂住他的嘴,暗示道:“实践出真知,别光打嘴炮啊。”
  珍珠用前爪挠门时,傅惟敏正被按在床上一遍遍贯穿,闭着眼,隐忍而压抑地呻吟,裴悯滚烫紧实的躯体紧贴着他,温度透过衣料钻进他体内,笔挺熨帖的警服被剥开大半,制式长裤堆到腿弯处,火热性器凿进身体里。傅惟敏双手撑着裴悯的肩,指尖因为缺血而泛白。
  “你、你喂珍珠没有……”傅惟敏气喘吁吁,“在挠门呢……”
  裴悯没有接话,握着对方的双腿往上掂了掂,低头和他接吻的时候顺势帮他把警服纽扣系好。两人的胯部紧密相贴,性器抵着敏感点慢条斯理地磨,磨得傅惟敏水漫金山,偏偏不得解脱。
  “老公,你好厉害,”温热唇瓣贴在傅惟敏耳边暧昧地舔弄,“床单都被你的水淹没了。”
  “刺啦——”珍珠的爪子和门板剧烈刮擦,发出令人耳膜鼓胀的厉响。
  傅惟敏推了裴悯一把:“去喂珍珠。”
  裴悯轻声啧了一声,拗不过傅惟敏态度坚决,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火急火燎喂完狗,手里拿了个银灰色金属质感的亮晶晶的东西。
  傅惟敏倒在雪白床褥喘息不止,忽然冰冷的金属垂在他裸露的大腿,傅惟敏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
  “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闪着银灰色光泽的手铐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裴悯笑得甜蜜羞涩,娇声道:“网上买的呀。”
  说完就要给傅惟敏拷上,傅惟敏一骨碌翻身躲开了,脸上惊恐万分:“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呀老公,警服都穿了不戴手铐怎么行。”裴悯不容置喙地重新把傅惟敏按回去,双手交叠拷在床头。给傅惟敏整理衣服的同时顺便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换上了一件绿色长裙。厚重的天鹅绒布料泛着柔软的光泽,愈发显得他光彩夺目,艳色逼人。一直健身的缘故,裴悯胸部更加饱满挺拔,贴身长裙勾勒出曼妙身材,简直称得上波涛汹涌玲珑有致。
  喉结滚动几下,傅惟敏自以为隐秘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像被粘住似的紧追着裴悯不放。裴悯心下暗喜,偏还做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软绵绵倚在傅惟敏肩头,明知故问:“老公,我好看吗?”
  “好、好看。”傅惟敏连耳廓都染上薄红,眼里水光潋滟,雾气蒙蒙,只觉得魂魄都要被勾去似的。
  舌尖从薄唇探出一点,裴悯扣着他的后脑吮吸,性器暗示性地往上顶,贴着会阴上下摩擦。
  傅惟敏正要说些什么,阴茎突然狠狠插入体内。他大概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身体毫无防备地剧烈颤抖。裴悯扛着傅惟敏的腿,趴在他耳边不住说些骚话,一会儿老公你里面好紧好热要把我夹断了,一会儿老公你怎么不叫两声呀我又没操你的嘴……
  “老公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要到了吗?”裴悯坏心眼握住他的阴茎,食指剐蹭尿道口,剥开包皮,两指捏住龟头不断揉搓,指腹的薄茧不时刮过柱身敏感的沟壑,清亮的前列腺液从马眼溢出,傅惟敏的眼神变得失焦、涣散,在裴悯握住他囊袋的刹那间腰身触电般向上一拱,手铐挣得哗啦作响。
  “放开……让我射……”裴悯慢慢把体液抹满整个性器,余光瞥见傅惟敏蹙着眉,被禁锢的双手紧握成拳。
  “忍一忍……”
  “我忍你大爷!”傅惟敏憋得直骂娘,双腿胡乱蹬着床单:“快放开我裴悯,把我弄阳痿了我要你好看!”
  “你要怎么给我好看呀老公?你操死我吧老公,干烂我,把精液都射给我,反正我跟了你就是你们傅家的人了,我给你们老傅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好不好啊?”
  “你……”傅惟敏气得快晕过去了,那边裴悯还在滔滔不绝:“我们努努力,给珍珠生个妹妹或者弟弟?老公,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啊?”
  “说嘛说嘛老公你理理我嘛,老公~”裴悯拖长声调撒娇,鸡巴在傅惟敏穴里搅个不停,“老公,敏敏,小傅哥哥,还是……”
  “——爸爸?”
  傅惟敏悚然一惊,被裴悯这声含羞带怯的“爸爸”喊得瞬间兴致全无,他瞪眼怒道:“不孝子,你爸还没死呢你就
  ……”
  “那你叫我,你爸死了。”
  傅惟敏攒足力气狠狠在他胸上咬了一口。
  “好了好了……”裴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捧着受伤胸部泪眼婆娑:“你好凶啊傅sir,我要去你们局投诉你,我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是个家暴老婆的渣男,我要告诉我二姨说你欺负我,把我咬得身上没一块儿好肉,我要让我二姨扣你工资!”
  “别闹了宝贝,”傅惟敏努力抬起上身亲亲他的脸,“季度奖金马上下来了,到时候我给你买内裤,啊,买ck内裤……”
  裴悯惊喜地捂嘴尖叫:“老公你对我真好!傅警官,傅支队,傅处长,你真好!你娶了我准没错的,我、我让我二姨黑幕你,好不好,傅局?”
  傅局龙心大悦,勾着裴悯的腰说:“宝贝再叫两声。”
  “傅局傅局傅局……”裴悯贴着傅惟敏的耳朵亲亲热热地喊,喊得傅惟敏意乱情迷,软成了一潭春水,他随即急不可耐地含上了傅惟敏的嘴唇,撩开裙摆,骑在傅惟敏身上,胯下发力,一下下将硬挺的阴茎送进对方体内。
  傅惟敏簌簌抖着,竭力打开身体迎合着身上人的侵犯,交合处流出的淫水打湿了裴悯的裙摆,然而谁也没注意,裴悯深深埋进傅惟敏体内,享受着里面的温软紧致。细密的吻落在傅惟敏鬓边、耳畔,身下的交合异乎寻常的激烈,某几个瞬间,傅惟敏看着裴悯猩红的眼,恍然有种要被干死的错觉。
  傅惟敏深陷欲海,身体绷得死紧,线条紧实而流畅,稍短的刘海黏在颊侧,警服虽然还好好穿着,那股凌厉肃穆的冷感却无端消磨了不少,变得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修长双腿架在裴悯肩上,这个姿势方便性器进得更深,裴悯抵着他的敏感点使劲研磨。
  “啊——”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傅惟敏惊喘一声,里面瞬间变得极紧,肠壁近乎疯狂地吮吸着裴悯的性器,紧接着傅惟敏腰眼一酸,性器进出得更加激烈,狠顶在前列腺上,潮水般的快感顷刻间一泻千里。
  “操!”
  射空囊袋后,傅惟敏的阴茎再次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湿润的马眼不受控制地喷出一股淡黄色液体,喷湿了裴悯的裙子。
  傅惟敏羞愤欲死,胳膊搭在眼睛上,颓丧地偏过头去。
  裴悯这才发现,手铐早被打开了,空荡荡挂在床头。他柔若无骨地靠过去:
  “老公你从你们局里顺副手铐回来呗……”
  本来被吹了枕边风的傅惟敏是打定主意要当二十四孝好老公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每天一下班直接回家,不加班不应酬不找小三,安安心心陪裴悯逛超市,并在裴悯暗示“有一套他很喜欢的掐丝珐琅彩茶具被珍珠失爪打碎”后心领神会,花了两个月工资重新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送给裴悯,收到茶具的当晚裴悯喜不自胜,缠着傅惟敏甜甜蜜蜜说了好些情话,又亲又摸把人哄得找不着北之后拖到床上……傅惟敏一想到裴悯在床上的疯魔劲儿屁股瞬间隐隐作痛。
  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裴悯看起来那么正常,上了床却变得那么……狂野?
  傅惟敏被裴悯搞怕了,心里蠢蠢欲动就想联系老情人们。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齐越岿的消息先来了。
  【惟敏,今晚去我那儿吗?】
  这好吗?这不好,但真的很想。裴悯整天跟八爪鱼似的扒着他,下楼抽根烟都要跟着一起去,可烦死人了。对裴悯的厌烦在此时占了上风,再说他也算够对得起裴悯了,整整二十多天啊,裴悯看犯人似的看着他,恨不得呼吸都要报备,傅惟敏烦不胜烦,正巧齐越岿向他抛来橄榄枝,再说确实好多天没见齐越岿了,怪想他的。
  傅惟敏面不改色掉头,向高架桥驶去。
  刚进房门,傅惟敏还没来得及跟久别重逢的老情人一叙相思之情,裴悯兴师问罪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我今晚不回去了,捡了一天尸块儿,身上怪不好闻的,我怕熏着你……没事,我在单位凑合一宿就行……这有什么,你还怕有妖精吃了我呀?”傅惟敏握着手机轻笑起来:“好,记得把门锁好,别让珍珠跑出去,好,再见。”
  傅惟敏挂断电话的下一秒,一双麦色臂膀环上了他的腰,那人将他拉到身前,戳着傅惟敏的胸口似假还真地抱怨:“怕熏着他,不怕熏着我呀?”
  傅惟敏揪住齐越岿的领口深深嗅闻:“还嫌我呢,你身上也不香啊?一股土腥味儿。”
  “你要跟我似的大西北一钻两三个月,你也土。”齐越岿是自由摄影师,在时尚行业小有名气,前段时间去敦煌给一个模特拍了组国风大片,发出来以后反响很好,不少人找上门来要求拍个类似的,正好齐越岿还没动身离开,索性就地接单,原本半个月的行程硬是拖了两个多月,两个月风吹日晒,生生给齐越岿磋磨出一身小麦色皮肤。
  齐越岿好久不见傅惟敏,此刻猴急得不行,抱着傅惟敏亲了一会儿就把人往床上拖。
  “嗯……”傅惟敏被吻得气喘连连,嘴唇差点儿被齐越岿咬出了血。
  他“啪”的一声拍开齐越岿急急往前凑的脸,捂着嘴怒道:“你属狗的?!”
  齐越岿正意乱情迷着,哪能听得进话,箍着傅惟敏的腰把他半抱了起来,两人推扯着跟连体婴一样磕磕绊绊地滚到床上,他手忙脚乱把自己扒光,接着去解傅惟敏的衣服,扣子噼里啪啦蹦了一地:“宝贝儿咱们有话床上说……”
  齐越岿在傅惟敏身上四处点火,弄得傅惟敏也难受得紧,抓着齐越岿的鸡巴就往自己穴里塞。
  “你弄疼我了……”齐越岿的鸡巴被傅惟敏攥着,闭着眼睛压抑地小声呻吟。
  傅惟敏踹了他一脚:“装什么三贞九烈,赶紧动!”
  齐越岿搂住傅惟敏的脊背,傅惟敏两条光裸的长腿也打蛇随棍上缠上了他的腰。齐越岿鼻翼翕动,麦色肌肤下隐隐透着绯红,他有些激动,握着傅惟敏的腰大力挺动,肉茎上的青筋勃发,每一下都撞到对方的最深处,似要将这些时日的空虚一并讨回来。
  傅惟敏爽得浑身打颤,英俊的五官皱了起来,眼角分泌几滴生理性泪水。齐越岿注意到了,舌尖轻巧地划过对方脸颊,将泪珠卷进口中。
  傅惟敏泪眼朦胧,隔着一层水雾看他,影影绰绰。他抬起齐越岿的下巴,端详对方麦色的肌肤,喘息着调笑:“怎么……嗯……怎么去一趟西北,晒、晒得人种都变了……嗯,印第安人?”
  肠壁把他包裹得紧实,里面跟附着吸盘似的一吸一吸,能把人的魂吸出来。齐越岿爽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上覆满细密的汗珠,忍住想射的冲动,调笑道:“早知道我就多待几个月了,直接换个物种,晒成黑猩猩穿草裙搞你?”
  傅惟敏想了想那场面,顿时浑身一激灵,连带齐越岿也跟着他一阵呻吟。
  “谢谢,我不是福瑞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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