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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供陈书记斟酌。”
  “你说吧,我听一听。”
  厉元朗沉吟片刻,说道:“这一次针对我的诬陷事件,绝不是单纯个案,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行为。”
  “显然,我的所作所为,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他们狗急跳墙,对我采取这种见不得光的报复行动!”
  “所以我认为,眼下要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确保大会圆满顺利进行,有必要加强严格的保护措施!”
  厉元朗的话一出,陈玉书顿时愣住,不解的问:“什么保护措施?请你说得具体一些。”
  “大会现场周围,要从始至终布满警力,不给那些心怀莫测之人任何动小心思的机会!”厉元朗目光如炬,眼神中充满坚定的信念。
  陈玉书马上回过味来,“我明白了,在气势上起到震慑作用。”
  可她也担心起来,“你的提议好是好,只是这在我市代表大会的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做法。若要传扬出去,恐怕会遭人诟病。”
  “你想想,这么做的后果,会给代表们造成怎样的感觉?他们是代表全市群众开会的,不是犯人。”
  “现在网络发达,传播速度非常之快,若是被人断章取义散播出去,造成负面影响,可就是大事件了。”
  厉元朗开导说:“我们只是增加警力,给大家以重视这次大会的印象,并不会做得过分。不做亏心事的人,自然感觉不到任何不妥。
  “主要就是给别有用心之人足够的震慑,希望他们悬崖勒马,别再想着搞小动作,破坏大会的和谐环境和氛围。”
  陈玉书细细品味厉元朗这番话的深意,频频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我让肖衡秘书长去办。”
  “另外,在大会投票之前,我会专门做个发言,提醒大家一下。”
  此时的陈玉书深感责任重大,昨晚栾方仁给她打电话,言语中释放很强烈的信号。
  厉元朗这件事不只惊动陆临松,就连王铭宏都亲自打电话过问。
  陆临松退下,可王铭宏还在任上,足以看出来,厉元朗的背景该有多么强大。
  如果厉元朗没被选上,那么陈玉书将作为想要见他。
  这让厉元朗始料未及。
  自从水婷月去世之后,厉元朗从没见过水庆章,更没见过谷家人。
  其实他的心里是矛盾的,总感觉对不起水庆章,甚至谷家人。
  怎么说,水婷月之死,厉元朗是有责任的。
  虽然主要责任在于白晴,可白晴是他妻子,儿子清清的妈,是他亲近的家人。
  这份愧疚之责,他要承担起来。
  因而,厉元朗打算在京城多待几天,办完父母的事情,还要去看望一下水庆章。
  不为别的,水庆章终究是儿子谷雨和郑立的外公。
  转天,厉元朗坐上飞往京城的航班,两个小时之后,平稳落地。
  走出机场,厉元朗原本以为妹妹叶卿柔会派人来接他。
  临行前,厉元朗和妹妹通过电话,她保证会亲自接机的。
  站在机场出口,厉元朗伸着脖子找了半天,根本不见妹妹的踪影。
  真是奇怪,说好的事情,妹妹不应该违约。
  厉元朗掏出手机,正打算打电话联系。
  身后猛然冒出一只大手,在他肩膀拍了一拍。
  厉元朗回头一看,不免吃惊起来!
  身后站着一脸笑容的沈放。
  “沈处,这么巧,怎么是你?”
  沈放话不多说,抢过厉元朗手里的公文包,一挥手,“走,车上说。”
  厉元朗只好跟在沈放身后,走向停车场的沈放车子。
  坐进副驾驶位子上,厉元朗急切问:“你是不是来接我的。”
  “明知故问。”沈放发动车子,一打方向盘,蹿了出去。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厉元朗发觉沈放不是前往西山王铭宏的住处,而是直奔相反方向。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沈放故意吊足厉元朗的胃口。
  “好,我听你的。”厉元朗微闭双眼,他哪里睡得着,心早被沈放鬼鬼祟祟的举动给带走了。
  利用眼角余光,厉元朗观察到沈放穿过市区很远,差不多开到三环以外了。
  转来转去,终于把车停在一处高档小区院里。
  望着四周全是高层楼房,厉元朗一头雾水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沈放停好车子,一指前面那栋三四十层的高楼说:“我家就住在那里。”
  “你家?”厉元朗仍旧不解,连忙说道:“你不早说,你等一等,我去去就回。”
  厉元朗刚要抬腿迈步,却被沈放一把拽住,“不用买东西,不瞒你说,这个房子我不经常住,平时没人。因为今天情况特殊,我才带你过来。”
  “情况特殊?”厉元朗真是被沈放给搞糊涂了。
  “走吧。”
  架不住沈放一再要求,厉元朗只好放弃买礼品的念头,跟随沈放走进楼里。
  坐电梯到了二十六楼,在2606门口停住。
  沈放打开房门,请厉元朗进去。
  房子很大,装修高档漂亮。
  正如沈放所说那样,厉元朗。还有……”
  “你说吧,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叶卿柔回头望了望谷雨,低声告诉厉元朗,“谷红岩得了癌症,已经从监狱转到公安医院,监视治疗。”
  厉元朗闻听,立刻停住脚步,眉头微微一皱,“多久了?”
  “前几天确诊,晚期,日子恐怕不多,医生说,最多超不过半年。”
  怎么会这样?
  虽然谷红岩对厉元朗始终抱有成见,可她终究是孩子的外婆。
  厉元朗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顿时降到谷底。
  “水庆章知道了吗?”半晌,他才问起。
  叶卿柔答道:“刚刚通知,他很平静,一句话没说。”
  以厉元朗对水庆章的了解,表面上看似冷静,水庆章指不定暗地里伤心多久。
  夫妻双双身陷囹圄,女儿不在了,老伴又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双重打击下,水庆章还能否挺住,厉元朗不看好。
  想了想,厉元朗提议说:“如果可以,我打算带着谷雨去见水庆章,你认为怎么样?”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水庆章看到谷雨,给他活下去的动力。好吧,我来协调。”妹妹答应了。
  说话间,一行人走到厉以昭和妻子范雨琴的合葬墓地前。
  墓地很宽敞,旁边栽着两棵松树。伫立的灰白色大理石墓碑上面,镶嵌着厉以昭和范雨琴生前照片。
  黑色字体,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生卒年份。
  叶卿柔将鲜花轻轻摆放在母亲墓前,低垂着头。
  厉元朗则摆好祭品,嘴里念叨着:“爸妈,就要过春节了,我和小慧还有你们的孙子谷雨来看望二老。”
  说罢,示意方文雅把谷雨带到他这边来。
  “小雨,去吧。”
  谷雨听话的慢慢走到厉元朗身边,大眼睛盯着墓碑上两张陌生照片。
  厉元朗蹲下来,搂着谷雨说:“孩子,照片上是你的爷爷和奶奶,记住他们,永远不要忘记。”
  这一次,谷雨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任由厉元朗搂着,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墓碑,尤其是厉以昭的遗像。
  见此情景,厉元朗总算有了慰藉。
  这可是他第一次带着儿子来祭拜父母。
  二老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叶卿柔看到父子有所缓和,心里也是暖乎乎的。
  厉元朗又对墓碑说道:“爸,您还记得您的孙子谷雨吗?他今年五岁了,您看,他是不是长高了也乖了。”
  并扭向谷雨和颜悦色说:“儿子,向你爷爷奶奶保证,今后你要听爸爸的话,还有你白阿姨的话,多多乖一些……”
  “白阿姨是白晴,是你的老婆吗?”
  “是啊,你还有个弟弟,他叫清清,厉正清。”
  厉元朗光顾说话讲并没注意到,谷雨的一只手已经他的外衣口袋,在里面鼓捣半天。
  随后掏出来一样东西,趁着厉元朗不注意。
  突然扬起手来,飞出来一个物体,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厉元朗的脑门上。
  “咔嚓”一声,伴随着一股黏糊糊液体,顺着额头流下。
  厉元朗本能闭上双眼,那股散发腥味的液体,瞬间黏在他的眼眶上。
  他赶紧抬手去擦。
  妹妹叶卿柔见此突发状况,先是惊讶的叫了一声,而后怒气冲冲呵斥起来:“谷雨,你在干嘛,为什么朝你爸爸扔鸡蛋!”
  并递给厉元朗一张湿巾,供厉元朗快速擦干净脸上鸡蛋残液和鸡蛋皮。
  方文雅同样惊讶不已,过来一把扳住谷雨的肩膀,责怪说:“小雨,你这么做是错误的,他可是你的亲爸爸……”
  谷雨脸色淡淡说:“他不是我爸爸,他是杀死我妈妈的杀人犯!”
  “住口,不许你这样说你爸爸,你妈妈的死和你爸爸无关。”叶卿柔脸色气得通红,她是第一次听到谷雨管自己爸爸叫杀人犯,自然受不住对哥哥的诬陷。
  不管是谁,都不行,哪怕是她的侄子。
  厉元朗快速擦干双眼,因为天气冷,残留蛋液在脸上冰凉,十分难受。
  他赶紧抬手阻拦妹妹,提醒道:“有什么话别在爸妈面前说,赶紧鞠躬,我们走。”
  叶卿柔这才反应过味,和厉元朗并排向父母墓地深深鞠了三个躬。
  这时候的谷雨,早被方文雅护在身后,生怕遭受厉元朗打骂。
  厉元朗一声不吭,叶卿柔本想劝他几句,一见厉元朗冷若冰霜的脸,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坐进车子里,厉元朗用纸巾沾着矿泉水,对着后视镜好一顿擦,总
  算把蛋液擦拭干净。
  赫然发现,方文雅领着谷雨直接上了叶卿柔的红旗车。
  这是妹妹担心自己教训谷雨,索性把他们父子两个分开。
  厉元朗点燃一支烟,深吸几口,用以平复愤懑的心绪。
  说实话,刚才被儿子往脸上扔了一个生鸡蛋,厉元朗真是火冒三丈。
  当时就想伸手打儿子。
  一次可以,两次也说得过去。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
  小小年纪就用这种偷袭手段,还是偷袭他的亲爸爸,将来该怎么办?
  他借以抽烟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思考良策。
  多亏没有动手。
  打了儿子,只会加深他对自己的憎恨。
  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埋下仇恨的种子,会影响到他一生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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