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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猫顺利送进了手术室。
  文澜背靠外间的白墙,一条腿微曲。“宋先生,嗯……你怎么在这里?”
  “碰巧路过。”宋迟黎神态自然。
  碰巧这个点出门,碰巧经过上班的非必经之路,碰巧见到他又及时出手帮忙?
  那可真是太巧了。
  文澜的满肚腹诽都没有表现出来,宋迟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文澜下意识就要挣开。
  “去洗一下手吧,粘了很多猫毛。”宋迟黎微蹙着眉,但那样子并不是生气。“衣服上也有。”
  是因为一路抱着狸花猫。
  文澜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依言去洗干净了手,还问宠物医院的护士要了粘毛器处理掉衣服上的猫毛。
  期间宋迟黎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拿着件上衣。
  文澜觑了觑递到自己眼前的白色短袖,“已经弄干净了。”
  宋迟黎把衣服放到他手上,言简意赅:“保险起见。”
  这话挺耳熟的,邵管家在他出门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怎么他们都当他是下雨了不会躲的三岁小孩吗?
  文澜换衣服的时候这样想,他脱衣服也不摘口罩,因为衣料会磨蹭到口鼻,可能将潜在的危险带到他体内,这个口罩也该换了。
  衣服是宋迟黎的,一直放在车上备用,以备突发状况不时之需。
  尺码大了许多,能完全遮盖住文澜的臀部,领口松松垮垮,不过勉强能穿,不该露的都没露。
  宋迟黎的视线一扫而过,偏开头眼前依然浮现出那片锁骨往下的白。
  文澜身体不好,皮肤长年累月地透着一股病态的冷白。
  怎么一点红润的血色都没有,文家怎么照顾的人?
  宋迟黎的眉心又不自觉皱起,薄唇微抿。
  真让人不悦。
  手术室门就在此时打开。
  文澜上前和医生交谈,听到“一切顺利,没有生命危险”,他才松了口气。
  猫被转移到了笼子里,麻药劲还没过,站不太稳。
  文澜垂眼,手指伸过铁杆缝碰了碰它的鼻子。
  小猫的后腿放了钢板,一定很难受,它喵了一声,尽全力主动把头伸过来给文澜触碰。
  他的注意力全部分给了那只猫,宋迟黎在身后看了一会,转身去了缴费处。
  手术的事情是解决了,但之后呢,狸花猫的去处该如何解决,经过这次,继续让它流浪文澜不放心。
  可是文澜养不了它,先且不说姐姐和父亲都对猫毛过敏,父亲还特别讨厌小动物,因为弱小又没用。医生也建议如果他想养猫,最好是无毛猫或者德文。
  回去的路上文澜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太在意了,以至于旁边的人叫了他两声都没反应过来。
  “啊?”
  司机已经被打发走了,宋迟黎亲自开车送他回去。
  宋迟黎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那只狸花找个领养。”
  文澜犹疑着没有开口,他为什么要帮我?
  宋迟黎却误解了他的想法,解释道:“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
  “我……不是担心这个,”有求于人,文澜不自觉低了声音。“那能不能连带一起收养那个白猫……”
  小白一路跟着文澜到了医院,对狸花很是担心,狸花没事后,医生顺便也给小白做了个绝育,现在就住在狸花的隔壁。
  宋迟黎忽然问:“你怎么没给它们起名?”
  在医院填信息的时候,文澜犹豫了很久只在名字那一栏写了“小白”和“狸花”,看来是没起名字的。
  “嗯……只是喂过几次的流浪猫。”文澜想,他又没办法给它们一个家。
  宋迟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担心。”
  猝不及防地文澜没有躲开,等他反应过来,宋迟黎已经收回了手,拨出一个电话。
  “在吗?送你两只猫。”
  对面:“?”
  朋友懵了。
  朋友纳闷:“不是……你最近怎么了?前段时间刚给我送了条狗,现在又要送猫?我家都快变成动物园了。”
  “你转性了?开始做好人好事,或者动物救助?”
  宋迟黎懒得跟他东扯西扯那么多,直接道:“你就说要不要吧。”
  “……行吧。”
  文澜眨了眨眼,这就解决了?
  真不可思议。
  如果让他来处理,只会更焦头烂额,因为他并没有可以真心托付的朋友。
  宋迟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害他们家受苦受难,却又伸出援手,要了个没什么用的人过来。
  昨天没让他在乌烟瘴气的会所久待,今天帮了他两次。
  文澜实在想不通。
  这是个奇怪的人。
  宋迟黎把文澜送到了屋门口。
  他跟着下了车,叫住对
  方:“你手机给我。”
  文澜不解其意,顿了顿还是拿出了手机。
  宋迟黎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很快还了回来。他和文澜相对站着,高了半个头不止。
  宋迟黎垂眼,看着文澜的发顶,手心里似乎还残存着刚刚一触即收的柔软触感。“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管家,或者打电话给我。”
  “……好。”
  文澜转身进了屋,直到宋迟黎的车变成远方的一个小黑点都没再回过头。
  他洗了个澡,换下了宋迟黎的衣服,连带着自己那件交给佣人单独清洗。刚在沙发坐下,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是父亲。
  比起母亲,父亲实在是严厉太多,而且,他偏爱的,并不是文澜。
  “父亲。”他们之间从来不会嘘寒问暖,喊完这声,文澜便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文从茂也不需要他的关心,直接进入正题:“你和宋先生之间的进展怎么样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文澜和宋迟黎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自由恋爱关系。
  文澜静了静,“目前还没有什么发展。”
  今天是他来到宋家的第二天,他见了宋迟黎第二面。
  “你在干什么?用得着拖那么久吗,是不是宋先生不喜欢你,后悔把你要过去了?所以才不愿意碰你。”光从语气就能听出文从茂的不悦。
  “我……”虽然父亲对他也一直没什么好态度,但这些话还是让文澜喉间一哽。“会尽力的。”
  文从茂缓和了语气,“在其位尽其职,小澜,你既然是家里的一份子,当然应该为家里出力,公司能活过来,多亏了宋先生高抬一手。你哥哥和你姐姐都在为能早日搬回园林老宅而努力,你怎么能自己享受生活呢?你忘了你在文家的这些年是谁给你的锦衣玉食啦?”
  温和的态度底下是无形的逼迫,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好脸色只是为了把他送上一个男人的床。
  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报恩。
  秘书汇报完工作后,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复,他忍不住抬头偷偷看去。
  他的老板正在今天的第一百零八次走神。
  一通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寂静。
  看到是来自本地的陌生电话,宋迟黎当即接起。
  “您好,我们是xx公安局的,你杀人了……”
  宋迟黎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后脚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同样的来自本地,同样的陌生号码。
  秘书本来都以为宋迟黎不会接了,然而宋迟黎却若无其事地接了起来,仿佛今天从来没收到过骚扰诈骗电话。
  宋迟黎原本不抱希望了,乍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抬手抵住了唇,嘴角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了?”
  “您今晚回家吗?”
  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因为离得不远,宋迟黎又没避着,于是秘书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当即翻出行程表,指了指上面,同时口型说道:晚宴,晚宴!
  宋迟黎一皱眉,同样用口型:推了。
  “处理完工作就回,不会太晚。”
  “那我等您。”
  天呐,老板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真是见鬼。秘书腹诽。
  见证了自家老板变脸变脸再变脸的过程,秘书不自觉地咳了一声。“老板,那我先出去了。”
  “嗯。”
  办公室门关上,宋迟黎低头看一份报表,没忍住又笑了笑。
  晚九点。
  宋迟黎刚好回到家中。
  去他住的房子会路过文澜住的地方,灯是亮着的。
  宋迟黎忍住了叫停司机的心,先回了自己屋里,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淋下的冷水让他冷静了些。
  怎料浴室门被人敲响了。
  不可能是佣人或者管家,宋迟黎略一思索,围上浴巾拉开了门。
  没有一丝水汽的情况下,里外两人看得愈发清楚。
  文澜手里抱着件白t恤,看清了宋迟黎发梢滴落胸膛的水珠。
  “宋先生,你的衣服我交给佣人洗干净了。”
  “就这样?”就为了这个等他到晚上,还特意找过来?
  “明天再给我也可以的。”
  文澜憋了半天,“我想今晚,不可以吗?”
  宋迟黎笑了起来,接过了他手里的衣服,绕过他往外走。“当然可以。”
  宋迟黎来到衣帽间,妥帖把衣服收好了。
  文澜一直跟在他身后,默默拿起了吹风机。“我帮您吹头发。”
  “我自己来就好……”
  文澜摇头。
  宋迟黎见犟不过他,由着他去了。
  吹风机只产生了一点噪音,不妨碍交谈。
  宋迟黎问:“在这里住得惯吗?佣人说你吃的很少。”
  “……挺好的。”文澜没有说实话,实际上他睡得不好,整晚做噩梦还醒不过来,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宋迟黎心里有数,并没有拆穿他。“那就好。”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一双手忽然环住了他的脖子。
  “吹好了。”
  “你确定要吗?我不逼你。”宋迟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文澜环着男人颈间的小臂清楚地感受到那股炙热,他静了一会。“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一瞬间天旋地转,文澜的双脚离了地,宋迟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径直走出衣帽间。
  突然的悬空让文澜不由自主抱紧了宋迟黎的脖子。
  很快他被宋迟黎稳妥地放在了卧室的那张大床上。
  宋迟黎对待他是轻的,柔的,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物品。
  美人总是易碎的。
  宋迟黎把头埋进文澜颈间,呼出的热气扑在文澜薄薄一层覆盖着锁骨的皮肤上。“不是,怕你受不住。”
  他在回答文澜刚刚的问题。
  文澜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决定的选择。“我不怕。”
  宽松的睡裤轻而易举地扯到了膝弯,内裤随之剥落。
  白皙细长的两条腿暴露在视线中,是一种明晃晃的冲击,如同诱惑亚当和夏娃的那颗禁果。
  宋迟黎的手掌从上往下地抚过文澜的脊背,动作不急不躁,几乎要数清有几块脊柱,热源终于停在了大腿根处,宋迟黎的拇指指腹摩挲了几下那突出的髂骨,近在咫尺地低语:“太瘦了,多吃点。”
  被他揉过的地方肉眼可见地泛着泛红,给这具苍白的躯体染上了颜色,是生机的色彩。
  在宋迟黎的手指进入的时候,文澜难以抑制地呜咽了一声。
  “你想吃什么尽管让他们做,知道吗?”
  富有磁性的嗓音潺潺流水般从耳道滑过,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刺激着人的感官。
  “……知道了。”
  文澜开口很不稳,此刻他被另一个比他高大强壮许多的男人压在身下,下半身从未被探索过的秘处正在塞进对方的一根手指。
  腿间被戳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最宽的地方连一厘米都不到,很难想象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入侵。
  许是察觉到他略微害怕的情绪,宋迟黎低头亲了亲他的唇,如同蜻蜓点水般,碰了一碰,让文澜没有心生排斥,反而有种想要再贴近一点的冲动。
  也许在此时此刻,他有一点想依赖宋迟黎。
  微微湿润的感觉包裹了宋迟黎的指节,他不再犹豫,将整根食指探了进去!
  “嗯……”
  感觉太奇怪了,四面八方收拢的肉膜紧紧缠住了那只手指,骨节分明的、细长的,深入体内,骨头很硬。
  草草抽插几下,待文澜适应了这种感觉后,宋迟黎很快放进了第二根手指。
  润滑剂冰冰凉凉的,加上自体分泌的水液,整个腔室里滑腻极了,手指仿佛能自由进出随意玩弄,又酸又痒,文澜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了。
  宋迟黎一路从他的胸膛吻上来,含着他的耳垂吸吮,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文澜,你的身体很欢迎我。”
  “别…叫我……”
  “别叫你什么?”宋迟黎如同听不懂般反问。
  这个坏心眼的家伙。
  “别在这种时候……叫我名字……”随着宋迟黎的动作,文澜的呼吸也愈发急促。
  男人的手指在轻柔地抚摸他的肠道壁,像是抚摸情人的脸庞,是充满爱的动作。
  如果没有爱怎么办?
  那他们之间的这种行为还能叫“做爱”吗?
  还是一场交易的献祭。
  后穴插进第三根手指,文澜有点痛了。
  宋迟黎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爱抚他的性器,用前面的快感缓解扩张的疼痛。
  “可以了吗…什么时候才可以…?”
  “至少要四根手指,否则你吃不下我的,”宋迟黎笑了一声,哄慰:“扩张不充分你会更痛的。忍一下。”
  “唔……”
  文澜在文家不说养尊处优,起码也是锦衣玉食,没受过太多苦,但他并不娇气,很能忍痛,因为生病做治疗的时候更痛。
  只是现在的感觉和治病好不一样,酸胀、麻痹中还带着一丝一缕不易察觉的欲念。
  他这是怎么了?
  这场性爱还没进行到底,他就快变得不像他了。
  曾经文澜以为欲望离他很远,他不会对旁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东西,直到走进宋迟黎的领地范围,躺在这张床上,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反抗,尽管有被迫的成分在。
  宋迟黎的动作忽然停下了,充斥下体的胀感抽离开来,留下一个血红的空洞,隐约能窥见洞内的媚色。
  “嘶拉。”
  塑胶撕开的声音,映着洁白的月光,看清宋迟黎手上拿的东西后,
  文澜不自然地瞥开了视线。
  是一个避孕套。
  “我…我帮你戴。”
  文澜撑起了上半身,从宋迟黎手中接过那小玩意儿,这个东西母亲已经教过他该怎么使用了,使他的动作看起来没那么生疏。
  直面眼前勃发的巨物,往上戴套子,文澜的心神颤了颤。
  就是这样一个状似利器的大家伙,即将进入他的身体里,深捣私人地带。
  “‘您’?”宋迟黎语带笑意,把文澜摁到床上,十指相扣。“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名字就好。”
  毕竟很快就是上过床的关系了。
  “嗯——!”
  文澜甚至没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调,就被贯彻到底。
  短暂的空白过后,他后怕地想,如果刚刚没扩张到四根手指的话,现在他恐怕已经被捅穿了。
  粗壮的阴茎上面虬结的筋络竟然还在跳动,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它底下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文澜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好撑……
  即便疯狂进食也没有这么撑过,后面全部被塞满了,一道缝隙也不肯留,乃至还需要继续扩大才能完全容下那根蓬勃的欲望。
  “啊……”文澜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水雾,小声地隐忍啜泣着。
  宋迟黎吻上他的眼角,舔舐流出的一点生理眼泪。
  而在最初的疼痛过后,密密麻麻的酥软顺着尾椎骨爬上了文澜的背后,如无数爬虫驻扎巢穴。
  “我,我好了。”文澜咽下那口浊气,主动叉开腿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搂着我。”宋迟黎握住了他的腰肢。
  埋在菊穴里的深色肉棒撑开了深处,如疾风骤雨侵袭,猛烈地拍打着窗户,承受不住的玻璃花枝乱颤,发出轻微的响动。
  穴口透着粉,以前从未经人事,乍一见天,便遭到如此狠厉对待,不堪重负地打着颤。
  文澜紧紧地环抱着宋迟黎的脖颈,抵御来自下半身的冲击,床在晃,天花板也在晃,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
  殊不知他这幅眼神迷离,唇口微张,吐出受不了的呻吟的样子愈发激起了男人的兽性,几乎要把他钉死在这床上。
  “啊……唔嗯……”
  文澜感受到体内的硬物居然还有变得更大的趋势,恐惧蔓延至大脑。“不…不行……不可以的,不能再……”
  宋迟黎揉了揉他胸前的两点红豆,玩弄得一片绯色也不肯住手。“别害怕,不会坏的。”
  此刻的宋迟黎展露出的不再是温柔柔和,推翻了文澜前几次对他的印象,像变了个人。
  不会听他的求饶,不会停下,不会住手,直到把他干死在身下。
  文澜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认清现实后,他无力地推拒着宋迟黎的胸膛,尽管什么用都没有。
  他越推,插在穴里的肉棒越用力深入,捣得结肠口喷出汁来,浇灌在龟头上,热气捂得肠道一阵舒适。
  “啊……轻点……”
  宋迟黎的手搭在了文澜的臀上,把对方托起来干,对准穴口狠狠插入!“……要叫我名字知道吗?”
  “啊唔…知、知道。”
  文澜带着哭腔:“宋迟、宋迟黎……黎、轻点……”
  他都这么难受了,哭起来脸色也没什么红润的样子。
  宋迟黎眼底满是将他拆吞入腹的欲色,又是一记深顶。“让我来帮帮你好了。”
  文澜身上散发的紫檀香混杂的淡淡药味让宋迟黎着迷。
  光是闻着就好像要陷进去。
  毫不夸张地讲,宋迟黎可能会对着他的洗澡水勃起。
  这很显然已经超出了简单性基本欲念的范畴,衍生出更高级的情感。
  这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
  文澜当然不知道宋迟黎的所思所想,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水深火热的境地当中,从没流过那么多汗,上一波汗液还没冷却,下一波紧接而来,他觉得自己会直接脱水。
  好热。
  肉体的交缠碰撞让文澜不堪重负,他无力地抬手想要拉开一点身上这具健壮体魄同自己的距离,但只是摸到了一手汗,湿湿黏黏的。
  “宋、”文澜的视线无意间扫过身下,只见肚皮撑起一个心惊肉跳的弧度。“宋迟黎……”
  “嗯,怎么了?”温柔语调下的微颤还是暴露了宋迟黎此刻的亢奋。
  “你放开我……”
  宋迟黎单手抓着文澜的双手举过头顶,跪在文澜的双腿间,将毫无保留的美人纳入怀,掠夺殆尽一切。
  文澜的腰线绷起一个坚韧优美的形态,腿间完全含进了他的阳物,卖力地吞吃着,含不住似的吐出不少浆液。
  小家伙现在就像一颗可口的浆果,宋迟黎将他采撷,入口香气馥郁,鲜美多汁。
  宋迟黎细细地品尝一番过后,才道:“不放。”
  文澜眼底泛着朦胧的水雾。
  宋迟黎低头吻上他的眼角,舔舐过脸颊、鼻梁、鼻尖,最终落在水光潋滟的唇上。“不想要我吗?”
  不等文澜作答,宋迟黎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的交合处,脸不红心不跳地吐初秽语:“可你下面不是这么说的,又吸又咬,我没办法拔出来。”
  文澜一颤,身体变得更加敏感。
  “你说该怎么办,”宋迟黎抵着他深入,阴囊也撞在肉穴上。“是不是小澜太贪吃了?”
  “啊嗯……”文澜扬起了头,汗液顺着下颌流下脖颈。“……你胡说……”
  他才不是……
  宋迟黎没有给他喘息的间隙,发起了猛的进攻,阳物碰上穴道,如同树木在泥土里扎了根,柱身的青筋暴起,跳动着勾上了层层叠叠的软肉,随着拔出的动作藕断丝连,红的白的细丝与之拖长,甚至带出了穴口外面。
  男人不知疲倦地给予文澜所能承受的最大快感,全根没入再一齐退出,茎身被含得湿透了,在文澜的叫声中乐此不疲。
  “…唔……呵……”文澜维持着双腿向两边大张的姿势已经很久了,腿根很酸,腿间穴心更是各种滋味都尝了个遍,明明已经累到不行了,却仍旧会对刺激产生不小的反应。“好累……”
  他的声音都哑了,眼尾泛着红。“歇一会吧……宋先生。”
  宋迟黎知道文澜已然体力不支,他并不意外。
  体内骤然空虚,肠肉开始慢慢回缩,文澜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
  他仿佛半身不遂地躺着,看着宋迟黎从他身上退出,然后出去了。
  腿间未得到释放的勃然大物晃荡的景象浮现在文澜脑海中久久不散。
  他想自己应不应该败了宋迟黎的兴致,这样做惹对方不高兴了吗?所以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那对方现在应该去哪,再找一个人泄火吗?
  文澜的思绪被打乱了,宋迟黎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他脑子短路一般问了个很傻逼的问题:“你渴了吗?”
  宋迟黎笑出声,眉眼微弯,似柳叶如沐春风。
  他在文澜身旁坐下,“喝一点。”
  直到味蕾泛上一点甜味,文澜才知道,原来是葡萄糖。
  血糖回升,那种大脑缺氧的感觉随之消退,后知后觉地,文澜的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甜吗?”
  宋迟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甜。”文澜点了点头。
  “我尝尝。”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杯子一直在宋迟黎手里,也是他拿着喂给文澜的,如果想喝,何必要跟他打招呼。
  文澜的想法止于宋迟黎吻上来的唇。
  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鲤鱼跃龙门,宋迟黎的舌尖探进口腔时,文澜微微睁大了眼。
  他下意识伸出手,推拒的力量还没碰到宋迟黎的胸膛,便慢慢泄了力。
  他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呢?
  不能拒绝。
  剩下的小半杯葡萄糖洒了,基本浇在了文澜的髂骨到大腿根这部分。
  宋迟黎在文澜的口腔里搅弄一番风云,还舔了一下他的舌尖,分开时牵扯出一道银丝。
  文澜轻喘着,脸上有些发烫。
  如果亲吻也是调情的前戏,那便不再具有特殊意义。但这是文澜的初吻。
  宋迟黎的身影矮了矮,然后吻落在了他身上。
  意识到对方舔掉了他身上附着的葡萄糖水,文澜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被翻过去了。
  背对着宋迟黎。
  “……还、还要继续吗?”
  文澜偏头,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牢牢按住了腰。
  宋迟黎的手并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掌心有些粗糙,摩挲得他的后腰些许疼。
  文澜缓缓收回力,半趴在床上不再乱动了。
  “真没意思。”
  儿时遥远的记忆近在眼前,耳畔又回响起了冬天冷冽的风。
  那是一个难得的晴天,暖阳洒在人身上,仿佛一切疲惫和病痛都能驱散。
  只可惜文澜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出去的,大家都在草坪上嬉戏,只有这个病秧子弟弟恹恹地在一旁干看,时不时捂着嘴咳嗽起来。
  那时他姐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文澜问:“宋先生,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扫兴。”
  不等宋迟黎回答,他便主动善解人意地接着说了:“或者您可以去找别人……哼嗯!”
  宋迟黎捏着他的下颌,将两根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文澜能察觉到身后热源在不断逼近。
  “不要别人,就要你。”
  只要你。
  宋迟黎低低的声音传入文澜脑海中,这是他今晚最后的清醒时刻。
  燥热的空气仿若自成一体,隔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外面新鲜畅通的空气进不来,但没人想出去,他们困在自己为自己打造的欲望牢
  笼里。
  绷紧的肩颈线条覆着一层薄汗,骨肉分明突出而削利,上下起伏时如同即将破骨而出一双天使的翅翼。
  宋迟黎伏在文澜身上喟叹出声,叫他名字:“文澜,身子好软。”
  文澜呜咽一声,一口咬上了枕头。
  肉棒飞快地在他体内搅弄,嫌不够似的,每次都要插进最深,连根拔起,堵不住的穴口泄出一股一股白沫,打在两人腿间,脏污了床单。
  “哈啊……不要……停……”
  手边的被褥早已皱得不成样子,文澜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体内像是住了块烙铁,折腾得他连脚趾都蜷起,颤抖着泛着粉红。
  他的下半身不再归属于自己了,从他敲开宋迟黎的浴室门开始,这个比他高大比他强壮的男人占据了他的全部、所有。
  在这张床上,散发出和宋迟黎一样的味道,柔软的床垫让文澜置身于弥漫曼娜罗气息的海上,温和皮下透着辛辣。
  “小澜哪里不要?”宋迟黎低喘着笑了一声,笑声迷人而性感。对方这张小嘴对他又吮又吸,他很难控制住自己大幅度抽插的动作。“小澜哪里都要。”
  身前勃起的器物一下被一只大手握住,文澜抖得更厉害了。
  难以想象,文澜以前都没自慰过,双重快感令他抵抗不住,覆满薄茧的掌心摸过龟头的感觉要命极了,他伸手阻拒般抓住宋迟黎的手腕,腰部也小幅度扭动起来。
  被他吃着的宋迟黎却体会到了文澜主动坐上去吞吃阴茎的快乐,愈发地想将他欺负得再狠一点。
  宋迟黎低头衔上了文澜的耳廓厮磨,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别动宝贝,跟我一起射。”
  这声“宝贝”直接把文澜喊懵了,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么叫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可很快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握着他性器的手和插在他后穴的大肉棒同频加快,巨大的冲击像一颗炸弹在体内爆炸,冲得他眼前脑中阵阵发白。
  肠肉被一寸寸破开,布满纹路的肉鞭子无情地鞭笞着嫩肉,知道他吃不住了还在继续探索前进,要把装满精液的囊袋塞进去,肠子也操开似的。
  龟头被爱抚得吐出清液,孔洞微微张开,把握他命脉的男人借机将指尖按了上去,有技巧地揉捏抠挖着。
  “啊!”文澜的身体一下紧绷了,如同拉弯的弓弦,他眼中含泪地求饶:“不……啊不要了……求你,您不用……不用照顾我…只要您自己好了就可以……呜……”
  宋迟黎仿如没听见,甚至用另一只手扶稳了文澜的腰,让冲击落到实处。
  水太多了。
  他的进入似乎连一点阻碍都没有,插进去,感受温暖湿润的肉膜包裹,戳弄到敏感的g点,整根阴茎全被绞紧,淫水喷洒在龟头上,叫人欲罢不能,全部拔出后,体液藕断丝连之际再度重重顶进去,享受身下人高亢的喘叫。
  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要让小澜在一次次叠加的快感中记住他。
  记住我的爱。
  “啊!”
  文澜眼前模糊了一片,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流失了,同时又有什么灌进了他身体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事实上他只记住了那一瞬间灭顶的愉悦,如鱼似水,游过大西洋暖流经过的地方。
  瓣肉被摩擦了这么久,早已红肿不堪,根本承受不了精液的温度,比之伤口上撒盐有过之而无不及,除此之外,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仿佛肉棒还插在里面。
  而实际上,射精后宋迟黎只停留了一会就借着各种体液的混杂退出去了,否则过会儿文澜会痛。
  发泄过后的贤者时间,两人一时没有动,宋迟黎侧躺着,从后面抱住文澜。
  文澜的意识有些模糊,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减弱了,连宋迟黎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了都没发现。
  直到唇边沾上了点湿热的感觉他才乍然惊醒。
  宋迟黎正拿着温水喂他喝。
  “……我自己来就好,您去洗漱吧。”
  折腾到了这么晚,宋迟黎明天可能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该睡了。
  “帮你弄干净再睡。”宋迟黎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文澜的脸颊,然后出乎文澜意料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向洗漱间走去。
  文澜张了张口,想叫他放自己下来,但又不确定自己此时是否能站稳脚步走路,如果摔了最后还是得麻烦宋迟黎。
  他没再说话了,任由宋迟黎这么抱着。
  宋迟黎把他放进了乘满水的浴缸里,随后自己也跨坐进来。
  浴缸很大,很宽敞,像是要用来开泳池派对的程度。
  就在文澜迟疑宋迟黎说的“弄干净”是什么意思时,宋迟黎已然朝他压了过来。
  后穴口肿了,宋迟黎的手指碰到他的一刹那,他打了个寒噤。
  手指插了进去,文澜又忍不住想起数小时前这只手给他扩张的画面。
  而现在……跟扩张也差不多。
  要打开肠道,逐步扩大,手指探进每一处隐藏的缝隙中,按摩揉搓,再把属于另一个人的白浊带出去。
  文澜不知不觉地抓住了浴缸沿。
  他身上的潮红还没完全退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一场战况激烈的性爱。
  “好红。”
  宋迟黎忽地开口说道。
  文澜下意识捂住了脸,竟然有些发烫。
  “哪里都红,你现在像颗熟透的草莓。”宋迟黎眼底带着些并非恶意的戏谑,他的两根手指还在文澜里面,被吞没了根。
  氛围太好、太暧昧,他们在浴缸里又做了一次。
  文澜最后累得几乎是一沾床便睡着了,连梦都没空做。
  是他来到宋家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文澜的餐桌上全部换成了清淡适口的菜,他夹起一块莴苣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
  文澜一向比较喜欢口味淡的菜,因为重口菜会让他身体不适。
  宋迟黎果然很忙,那天之后一连几天文澜再没见到他的身影。
  而面对母亲的询问,文澜也如实告知了对方自己和宋迟黎的进展。
  对此宋兰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这么把孩子送出去,时时催促逼文澜和宋迟黎发生实质关系。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她也顶着来自丈夫的压力。
  电话两头渐渐没了声。
  文澜的性格如此,不喜与人交谈,但他们是母子,怎么会没话可说呢?
  宋兰忍不住问:“小文,你恨妈妈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找补:“我不是要你宽容大度原谅一切的意思,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们的错,我就是……就是……”
  就是想了解你的真实想法。
  “我不恨你,妈妈。”文澜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兰鼻子一酸,哽咽:“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难道换成你我就忍心了吗?”
  换成他……?
  文澜一怔,“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兰才发觉一不留心说漏嘴了,支吾:“没……没什么。”
  “妈,你希望我一直稀里糊涂被蒙在鼓里地活着吗?”文澜的语气带了点严肃。
  宋兰一噎,仿佛声带被人掐住了,发不出声音。她犹豫半天,终于道:“宋先生一开始……要的是你姐姐。”
  文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垂着的手手指微蜷。
  “你们没同意,然后换成了我,是吗?”
  电话那头没说话,像是默认。
  文澜心口有点不可名状的堵,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对不起,小文,实在对不起……”宋兰不停地道歉。
  许久文澜才道:“我也不愿意姐姐受罪,没关系。”
  这是实话,如果他和姐姐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入局,他情愿是他自己。
  今天是小猫出院的日子,两只崽子就要送到宋迟黎朋友那里了,文澜去送它们。
  他到医院时,已经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猫柜子前逗几只小猫。
  文澜推开门,门上铃铛轻响,男人循声回头。
  他不认得对方,对方却认出了他。“你是文澜吧?”
  文澜很少参与社交活动,可以说深居简出,他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这位朋友。
  男人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乔陆英,是迟黎的朋友。”
  文家二少爷身体不好,常年不外出,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但要说乔陆英知道这个人,当然是通过宋迟黎。
  “你好。”文澜跟他握了握,既然对方认识他,他也就不多费口舌介绍自己了。
  乔陆英瞥了眼文澜身后,随口问:“老宋不陪你一起来吗?”
  文澜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宋迟黎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他答:“宋先生很忙。”
  乔陆英“啧”了声,自言自语地嘀咕:“再忙哪有陪家里人重要,钱能带进棺材还是怎么的。”
  文澜只听清了后半句,哭笑不得地附和了一声。
  因为要放支架,狸花猫的两条后腿剃得光溜溜的,小家伙显然还不适应,走路时后腿弯着,没有使力。
  护士开门把他和隔壁小白猫都放了出来。
  文澜退后一步,戴上口罩。
  见他此举,乔陆英也反应过来,卡着一出笼就飞奔向文澜的小白的前爪拎起来。“你不能接触动物的毛发是吧,宋迟黎跟我说的。”
  昨晚和今早宋迟黎反复提醒他这件事,生怕文澜出什么事,跟老妈子一样,烦得要死,乔陆英可从没见过他这样。
  文澜点了点头,心下诧异。
  莫名其妙进入一个陌生人的怀抱,小白懵了,紧接着立马冲乔陆英哈气,跃跃欲试地张牙舞爪。
  “嚯,还挺凶。”乔陆英有养宠的经
  验,很快制伏了小白。“以后我就是你的铲屎官好吗,猫主子儿。”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动物,逗逗小白,玩玩狸花。
  文澜总算放下心来。
  办完一切手续后,乔陆英把猫装进航空箱里,一手拎一个。他对文澜说:“之后你要有空随时可以上我那去看这俩小崽。”
  文澜点头。
  乔陆英打了个哈欠,“不过你最近应该很忙,要帮忙准备你哥的婚礼?”
  如同一道惊雷劈下头颅,霎时间文澜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晌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如鲠在喉:“……你说什么?”
  乔陆英也是一怔,迟疑:“你不知道?文澹要结婚了。”
  ——文澹要结婚了。
  要结婚了……?
  乔陆英说的是文澹吗?他大哥?要干什么,结婚……?
  文澜脸上本就苍白,这下连最后一丝血色的褪去了,乔陆英吓了一跳,赶忙放下航空箱,俯下身去察看他的状况。“你你没事吧?”
  “怎么样?”乔陆英扶着文澜的肩膀,“快快,坐下!”
  因为搞不清楚情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正焦头烂额之际,余光中一个身影快步向这里跑来。
  乔陆英急忙招手,“可算来了!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来人正是宋迟黎。
  早在一开始,乔陆英发过信息给宋迟黎报备文澜到了宠物医院。
  宋迟黎迅速推开乔陆英,在文澜面前蹲下。
  文澜的呼吸异常急促,脸颊爬上病态的红,他一手死死攥住衣领,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
  宋迟黎一看便知,他哮喘发作了。
  “药在哪?”
  文澜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有什么东西正无情地剥夺他胸腔内的空气,剥夺他的生命,比起生理上的疼痛,内心深处碎裂的感觉更让他生不如死。
  没得到他的答复,宋迟黎已经先一步在背包里翻找,他的思绪条理还算清晰镇定,然而大幅度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也没那么平静。
  文澜一只手搭在了宋迟黎的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第…一层……内袋……”
  宋迟黎当即找到了气雾剂,罩在了文澜口鼻处。
  这是吸入式的舒张剂,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缓解哮喘症状。
  文澜抓着宋迟黎的手腕,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渐渐的,文澜恢复了自主呼吸,胸膛起伏的频率趋于稳定。
  乔陆英长舒一口气,一抹额头上的汗,“吓死我了。”
  文澜是在跟他独处时才出的问题,事后万一宋迟黎追究到他头上……那他还活不活了?!
  宋迟黎抵着文澜的额头,低声问:“我们去医院?”
  文澜盯着脚下的石砖缝,疲惫地说:“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愿吧。
  宽大的衣摆和柔软发丝在夜风中飘扬,跟宏伟的建筑比起来,人影实在是太小了,仿佛风一吹就会跌下高楼,坠入万劫不复。
  文澜光着脚,没有穿鞋,光亮在他眼里汇聚成湖。
  “嘟……”
  “嘟……”
  “嘟……”
  手机铃声响了又响,自动挂断后又再次拨通。
  没有人接,这只是文澜一个人的独角戏。
  文澜的表情逐渐染上了绝望,“接电话啊……!”
  “砰!”的一声,手机被重重砸到了角落。
  没一会,文澜又跑去拾起,擦干净尘土,开机,固执地继续拨打电话。
  身上一下被馨香包裹,有人从背后隔着件外套揽住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问:“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宋迟黎怕他受凉,在自己住处看见天台的黑影时,出门还不忘捎件外套。
  文澜的刻板动作乍一被打断,像电脑宕机一样一动不动地任宋迟黎抱了一会,大脑逐步开始运转,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台边缘,“屋里有点闷,我想上来吹吹风。”
  这个谎言用尽了他的全部精力,文澜倦怠地问:“我能回去参加我哥哥的婚礼吗?”
  “当然。”宋迟黎说。“在这里你可以随意进出,不用向我报备。”
  他摸了摸文澜的头,“我也收到婚宴请柬了,陪你一起去。”
  “请柬……”文澜艰难地吐字。“我能看看吗。”
  宋迟黎和他下了天台,佣人已经从宋迟黎那边取了请帖赶来。
  【送呈宋迟黎先生台启
  谨订于
  二o二x年
  阳历七月x日
  阴历六月x日星期六
  新郎:文澹
  新娘:陈婉清
  举行结婚典礼
  文澹陈婉清敬邀
  时间:正午十二时十八分
  席设:xx酒店】
  大红色刺痛了文澜的双眼,他合上这
  份鎏金溢彩的喜帖,放到一旁不再去看。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宋迟黎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边把手探到文澜额头上感受。“没发烧,但下次还是别吹太久风了。”
  “我没事,”文澜勉强道:“我只是……太为大哥高兴了。”
  到最后他都忘了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地洗漱、上床躺好、闭眼,宋迟黎一直守着他没合眼。
  文澜本快陷入梦境,遗忘了什么似的倏然清醒,映入眼帘的便是宋迟黎,对方还握着他的手。
  文澜病恹恹地回握了一瞬,“你也睡吧。”
  身旁的床垫下陷,文澜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周六。
  婚礼当天。
  宋迟黎和文澜一并跨过那道大门,时间似乎停止了,门外是熙攘的人群,门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复热闹。
  不过这种诡异很快过去了,像是眨眼间的错觉。
  文从茂和宋兰都出来迎接他们,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迎接宋迟黎。
  眼看父亲同宋迟黎攀谈起来,文澜便打了招呼先进去了。
  婚礼举办得异常盛大,文家恢复了以往的辉煌,不仅因为把文澜送到宋家,而且还有今天的主角之一、新娘陈婉清的娘家的原因。
  陈家可是海外华侨的经商巨头之一。
  文澜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了文露。
  “姐姐。”
  “嗯。”文露慵懒地应了一声。
  女人姣好的面容衬得身上的珠宝更为贵气,以前走到哪都被众星捧月,对热闹的环境游刃有余,一朝经历落魄,人人踩一脚,反倒嫌吵了。
  文澜定定地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大哥呢?”
  文露嗤笑一声。
  这声轻嗤刚落地,一阵刺耳的噪音打断了在场宾客的交谈,主持人上台,婚礼正式开始了。
  说了一阵没用的废话。
  文澜攥着的手逐渐紧绷,他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却在看见文澹的一瞬间呼吸停滞。
  文澹穿着正式的西服,额发梳上去,胸口别着花,气宇轩昂容光焕发地走出来。
  路过文澜时,他只轻瞥了一眼便收归视线。
  文澜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耳中嗡鸣不断,接下来的环节一个也看不下去听不进去。
  “真的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作为交换,什么亲情爱情,狗屁,只要没价值了,当然可以随时扔掉。”文露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若有所思。“可怜有些人,上赶着付出,最后却落得被抛弃的命运。”
  文澜脸色不大好看。
  文露狡黠一笑,“别误会,我可不是在说你,只是可怜那个女人罢了。”
  文澜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等过了一会,才道:“大哥对不起她。”
  文露冷笑,“文澹对得起谁了?”
  文澜起身,直到没人了才强撑不住,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
  他猛地扶住了洗手台,然后干呕。
  什么也吐不出来,但那种胃痉挛的感觉久久不散。
  冷水冲在脸上,文澜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糟糕的情绪。
  “还好吗?”一道成熟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只拿着干净毛巾的手伸过来帮他擦了擦脸。
  文澜避开了。
  文澹的手顿在原地,之后随手将毛巾扔进了垃圾桶。
  “你去国外,”文澜提起一口气。“就是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吗。”
  “我没办法,”文澹试图辩解什么。“爸妈寄予我身上的期望太高了,我压力很大。小文,你能理解我吗?”
  “我理解……”文澜几乎要笑出声。“我当然理解了。”
  “为了你的宏图霸业,唯一的弟弟也送出去了不是吗?”
  文澹沉默许久,抬眼:“如你所见,我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葬送进去。”
  “你爱她吗,”文澜忽然问。“你爱那个被你利用的女人吗?”
  文澹没有回答。
  文澜却已经从这种无声中得到了答案。
  他和对方擦肩而过,只丢下一句:“希望你真正开心。”
  婚礼仍在继续。
  文澜机械地帮忙招呼客人,给宾客们敬酒。
  敬了一圈,发现其实落了最应该敬酒的人。
  文澜重新倒了一杯酒,举杯。“大哥,嫂子,我敬你们,祝你们新婚快乐。”
  而后一饮而尽。
  新娘依偎在文澹怀里,红了脸颊。
  喝完这杯文澜有点晕,踉跄了一下,宋迟黎在身后牢牢扶住了他,耳语:“别喝太多了,嗯?”
  文澜的目光迷离。“嗯,不喝了。”
  宋迟黎冲文从茂和文澹点头致意,“文先生,他有点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文从茂连连应好,而文澹紧盯着宋迟黎接触文澜的手。
  那
  本该是他的。
  “我去下洗手间。”文澹放下了酒杯,抽离被环着的胳膊。
  陈婉清点了点头。
  文澹径直走向休息室——那里偏离了去往洗手间的路线。
  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休息室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其中一间的门半掩着,传出粗重的呼吸和难言的呻吟。
  当文澹看清里面的情形后,瞳孔骤缩。
  文澜的双手交叠曲在颈后,被一条领带绑着,而伏在他身前的男人,衣衫半解,衬衣扣子松了几颗,露出饱满结实的胸膛,领带不翼而飞。
  沾满酒液的手抓上了另一只更白更细瘦的,指节插进指缝,牢牢扣住,酒红变得更为情色。
  文澜小小的哼声如同吃不饱的幼兽,大幅激发出人的暴虐与怜悯。
  是的,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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