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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日落西山,那云、那山、那天地相接处皆是一片火红,庄稼苗苗披了霞衣,个个和着晚风弄影,踏过田垄唤亲的稚子也不免被分去注意。
  季枝山则目不斜视地回了他才待过一夜的家——坐落于栀山村中间的一方土屋。
  将农具置到檐下,他退至院中,舒舒服服伸半了个懒腰——回身时终于捱不过腰背的酸痛,一手叉腰,一手将额间的汗揩去。
  而完成一天劳作回家的江锋禾一打眼便误入这片美色里。院中人单着白衫,薄薄的棉布浸了汗粘在那人的蝴蝶骨上,原本扎进裤腰的衣摆兀自翻折起一角,使暮色泼及那小半截腰。
  江锋禾忽然一梗,微拧的眉下是一双诚实的眼。
  那白莹莹的劲瘦皮肉偏要强调下隐约可见的腰窝;他长裤松松卷起,果然沾了泥水,在重力作用下使布料贴紧臀部的线条滑落,弧度漂亮又挺翘。
  怎么他看赵猴儿就只觉得杆儿瘦?江锋禾咽了咽喉,回想起昨儿个见他的场景来。
  季枝山坐了两个多时辰的板车,被颠得呕了两回,同坐的两人早昏睡过去,偏他面色惨淡地吊着一点精神。待到驴车终于进村,尘土已无偏颇地给这车、人、驴来了个洗礼。
  分房时,本着绅士或谦让,两位女同志住进了最好的屋,另四个相熟的男同志搬进较次的,他则独自来了这。房子虽不是村里顶好的,但位置好,去哪儿都方便。
  打头这一天还不用干活儿,他们这群城里来的被领着将村中各事认了一回,再编入生产队见过队长,这也到傍晚了。于是每人拿着分得的一只馒头,一路走下一路分地回屋——就他住的离村头远。
  江锋禾的娘这天正好喂猪回来,惊喜地同每位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打过照面,听说季枝山搬进了隔壁,更是热情地把人邀回屋吃顿晚饭。
  天全黑下后,禾母又惦记着枝山的烧水问题,把儿子推出门给人帮忙去。
  江锋禾也是走到篱笆外,那人应该是水土不服呕完回来,正扶着土墙一步步往前门挪,额前的发梢还在滴水。他推开篱笆门大步进去打算扶一把,就见那人抬眼望来——湿淋淋的清亮的一眼,上挑的眼角一点飞红;整个人又被月光浇透了,白得通透,像林中走出的精怪。
  02
  “哥哥,我先来告诉你,今年也没病没灾,我和娘都好,不必担心……好了,我返去接娘与舅舅。”
  江锋禾拍拍树干,放下镰刀沿着刚清理出的小路去了。
  他转身后,那颗婆娑匀称的鸡蛋花抖了抖如盖树冠,刹那盛放满树繁花,花叶相衬,好不美观!
  青年边走边拨开蔓到路上的柔嫩茎条,原本直愣愣的道路却暗自转出个九曲十八弯,他只管前进,连蒙蒙白雾没及膝弯也不曾注意——他听到有人在唤他“江哥”,他越走那声音越清晰。
  白雾已浸过他腰际,尽头显出一位长发广袖的人。耳际只余风穿深林的沙沙声响,那人向他伸手,抖落的袖下是玉雕一般的腕骨,比县城的城隍庙做的还精细。
  江锋禾半点没怵,触到那人指尖时还欲抬眼将对方面貌瞧个仔细——牵绊住他的白雾翻涌着一息就将二人裹覆。
  “唔……”
  谁的声音?
  江锋禾眼珠转了两转,终于掀开眼皮。再得的视野里,他将一个肤白细腰的人压在身下,肩扛对方的腿,一手掐人腰上把对方拉下来,一手伸出去揉对方匮乏的乳肉,而对方的身体立马将自己那孽根绞紧……
  前一刻还在为兄长扫墓,这一刻却在巫山云雨里颠簸。他拧起眉头,所感所思却被极乐攻陷,理所当然的溺进鱼水欢愉里。
  外头传来公鸡悠长的鸣叫,万物便都在睡眼惺忪里迎接这一个清晨了。
  “哎呀,山山起这么早啊,早饭吃过没有?来来来,姨烙了薄饼,里边包了些榨菜哩!快拿着,饿的时候吃!”
  “谢谢禾姨,但我已吃过早饭了。”
  “还跟姨客气哦,干活多辛苦啊,拿着——”
  谈话声音渐歇,想来是把饼送出去了。江锋禾闭了闭眼,五指将床褥攥出褶来。尽管他不愿忆起昨夜荒唐一梦,可裤裆那濡湿的感觉却明明白白地提醒他——他竟渴求一个男人的身体,多乖谬!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梦中的情景渐渐消散在脑海。
  “唉呀!我家那不争气的,现在还没起哩!要是那小子有山山一半好就好了呀。”
  “禾姨,莫要打趣我了。我昨个儿还看见江哥给李叔打凳子呢!”
  “呀,王大姐还跟我说要小禾今个到她家修个桌子嘞,这小子……那山山啊,姨不打扰你,快去忙罢。”
  屋里换裤子的江锋禾又竖耳等了一会儿,待季枝山走远,方胡乱把脏裤一收,捂脸长舒一口,预备出门。
  江锋禾最近才发现,自家娘亲原来是那么偏爱长得俊又有知识的人,隔三差五的就给隔壁捎东西,一问就说是投缘,山山哪哪都好,让自己多帮衬着多学点知识。他其实也知道季枝
  山时常会给母亲讲外面的事,讲书里的事。他识字不多,连爹留下的书也读不明白,可季枝山懂,也能让娘笑。
  月光温顺的偎在季枝山身侧,他的轮廓照映院中便成了一幅画。江锋禾偷偷的瞥,默默的念那日的应承,在季枝山平和的声音里不觉笑意难掩。
  03
  夏季的劳作安排无非就是铲草、洒药、罱泥之类的,江锋禾抹了把汗,很快把淤泥担到位置;午时将至,风动似热浪袭来,若遇上云蔽高阳,还能享些凉意。他捞起无袖马褂,腹部六块肌肉线条整齐的码着,是令一众十三四岁的毛猴子羡慕不已的身材。
  江锋禾同李叔说了一嘴,扁担搁后脖子上,双臂搭两端,颇为潇洒地往西边新垦的田里去——听说季枝山今天在那头劳作。
  “枝山同志!劳你等会儿同队长说一句,我这肚子闹得利害——不得不去趟东司了。”
  “没问题,百录兄!”
  季枝山回话罢了忍不住咳嗽两声,这蝉鸣下田间头,沟通都靠喊,嗓子实是受不住。这块地仍有三分之二的面积没动,他偏头借肩上的毛巾揩去滑到下颌的汗水,又咬牙使起农具。
  经验老到的农夫们手头的活儿已至尾声,远远的能互相唠上两句,提溜着扁担行来的江锋禾左一句右一应,几乎同每人聊了个来回。
  这头几位青年只竖耳旁听,匀不出多余的气力了。
  若是村中少年干活这般生疏,定是免不得同辈的取笑。江锋禾瞧着季枝山晒得通红的脸,勉力控制瘦弱的身子,干活不甚利索的模样,没像村里半大不小的少年那样生出些莫名的嗤笑,只把扁担搁下,几个大步近身,却不慎落进青年透亮的眸子里,于是忽然咳呛一声,“季枝山,我娘喊你中午来家里吃饭。”
  “嗯?”
  “你这姿势都不对,要这样,省力省时省事。”
  这天,季枝山分得个养猪养鸭的任务。说来也巧,他头一晚才找江锋禾请教了一番,自觉学到不少。可真到了地方,有来有往的家畜声、熏人的粪土味无不成了拦路虎。
  先饲喂,再清扫。他将裤腿、衣袖挽几折,提了饲料到围栏边,饥饿的小家伙们渐渐围了上来,伸长脖子催促他,隔壁猪圈的大家伙们都开始冲他哼叫。
  季枝山何时见过这等场面,正无错时陡然听闻落叶脆响,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蹦跳开来,惊疑不定地捂住胸口。
  饲料倒进它们的饭盆,季枝山飞快跑开,松了捏鼻子的手,满头闷汗地大口呼吸。
  “枝山,怎么一幅落了水的样子。”江锋禾边打趣人边悠然自得地啃着半只馒头。
  季枝山习惯了这人干活的速度,仍是好奇,“江哥是如何做到于此间而泰然自若的?”
  “这有什么,有的吃,这是最幸福的事哩。”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反问道,“栏里还要扫罢?”
  果然收到一个苦恼的点头。
  铁铲和木桶备好,江锋禾当即开了围栏率先进去,就某人捏鼻犹豫地一会儿功夫,他已抬腿拦下三两只预备出逃的鸭子。
  一个老师傅带一个新徒弟的组合干活效率有了显着提升。这边江锋禾拾着鸭窝里的蛋,还在对季枝山拢共就换了一个半气儿的能力惊奇,见人放好工具,忙把人叫来,“枝山,来拿一下蛋!”
  他两手抓各五个,右臂弯里还卧着三只鸭蛋。季枝山忙上前来接,两手捧着叫他小心传过来。禽蛋可是村里珍贵之物,季枝山把蛋压在竹篮内的棉布上,抱上篮子去取他臂弯的。
  此时正是白云半遮日,周围的老树抖擞绿冠,要荫蔽一方。而季枝山无意拨开粘黏在额角的碎发,清亮的眸子映着渐盈的竹篮,满足的笑出了尖尖的虎牙。
  江锋禾的喉头滚了一下又一下,青年的指尖曾与自己掌心与小臂擦过,又白又滑,像他小时候喝过的羊奶——怎么一个男人的指甲盖比大姑娘还粉嫩。
  04
  那人的腰一掌能盖住半边,双臂伸长了搭在他脖颈上,拿膝盖轻轻蹭他腰侧。他顺势低头,那小腹上青色的筋脉清晰,如同雪地里的修竹,最是纯净与坚韧的吸引……
  江锋禾在井边的水池里掬了一捧水照脸泼下,捂着脸长舒一口气。
  又是荒唐一梦,甚至能回忆起十指相扣的触感。他在脑海中翻出先前赵猴儿畅谈未来媳妇的“标准”,耳根的余热却渐渐散了。还不待他细思,就听他娘敞开门喊他过去。
  公鸡的鸣叫远远传来,江锋禾手里握着一颗鸡蛋,嘴里还嚼着半颗,此情此景,他忽然想说一句“对不住了”。
  去隔壁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只要抬抬眼,便能看到季枝山拾着笤帚里里外外的打扫,衣摆整齐收进裤子,突显一个“绿肥红瘦”。他咳一声,目光沿远山飞过一圈,正式踏进这院里。
  “枝山,忙呢?我娘让我给你带个鸡蛋。刚煮的,热乎!”江锋禾一瞧青年聚起的眉头就知道那人要红耳根子,于是抢先递出手,“哎,这也不算什么事儿,你快接了吧,待会儿大伙上工
  了才不好说哩。”
  青年放下笤帚,清澈的眼里是实实在在的感激,他明白禾姨的倔性子,拒绝之话说不出口。
  江锋禾摊开手,就见鸡蛋壳自中间裂开,白嫩的蛋白下透出明黄的芯。他眼帘还停在季枝山白中透红的耳垂上,喉结一动,自己却被这动静吓一跳。手不过脑的把鸡蛋三下五除二剥个干净,语气略微飘忽,“给。”
  季枝山好似这才发现他掌心的东西,晃了晃沾满灰尘的手,攥上对方的手腕,再凑了脑袋去咬那颗尚有余温的鸡蛋——他垂下纤长的眼睫,又借着两人较近的距离,他右眼角的眼皮边缘那颗浅色的痣才为另一人得见。
  “谢谢江哥。”
  他先抿了嘴,唇色水润,眸子又是那样的亮,简直跟学步的娃娃一样讨人喜欢。江锋禾干巴巴应一声,忙走了——他怎么突然产生这种想法?
  禾母对季枝山是越发喜爱,嘴上不好意思把认干儿子的话道出来,在生活方面的偏爱实打实的与亲儿子相当。
  这一月余来,摸到窍门的青年干起活儿来利索不少,又是青年才俊,羞红面庞的姑娘不说,说亲的妇人都来了几遭,但都好巧不巧被青年躲了去。仍有不死心的,全跑禾母那求个人情、探探口风。
  江锋禾这天下田早,门坎还没跨进去就听亲娘打着弯儿拒绝了姑娘的请求——跟那时他哥哥的话多像啊。
  他哥哥幼时也读私塾,每回课业都是先生夸赞的对象,人也端正,说媒的狠不能踏平门坎……只是老拖着,那会儿娘多急啊,哥哥只说要先立业再成家、当前只有统一才是头等大事。于是参了军,后来说遇见了位志同道合的女同志,说局势稳定就带人回家看看,然后便再没有信儿了……
  回来的解放帽和一枚发夹被娘收进了盒子,她娘可宝贵着,一粒尘都没落。
  他闭了闭眼,默默返回井边掬水洗脸。
  05
  又是一个望日,是江锋禾的生辰了,他舅舅即村长邀他与娘到家中吃个晚饭。他娘念着中秋之际山山也没个亲人在旁,于是一并捎了去热热闹闹地过节。
  云薄月圆,星子多聚,院里的八角桌旁尽是亲友,五六碗滚热的肴馔,牵出万家灯火、人间百味。
  席间,村长开了一小坛家酿的酒,与几位男丁小酌几杯;女眷们掌一盏油灯,唠着话儿纳东西。
  “锋禾,你扶着点山山哩!”禾母瞧季枝山双颊泛红、脚步虚浮,可劲儿担心人莫要跌倒了。
  故意走前头的江锋禾只好返回来扶人。季枝山瞧着便是个不能喝的,他还帮人挡下几杯,谁想这人竟是个一杯倒的。
  “这是到哪儿了?”季枝山拧过头望他,上挑的眼睁圆了,眼波似水,清丽又柔和。
  江锋禾呼吸一滞,差点被口水呛到,“……刚出村长家。”
  “哦,有劳。”说罢眼一合作势要睡。
  江锋禾忙伸臂揽住他另一边胳膊,稍稍晃着唤他,“呀,要掉沟里去了咯。”
  那人当即睁开了眼,垂首步子迈得端正。江锋禾没忍住笑出声来——还记着那回跌沟里的事呢。
  后头的禾母瞧着还惊奇了,“咋又走得直线了!”
  “可不是呢。”江锋禾话里的笑意敛不住,瞥他脑门翘起的一撮头发,一颠一颠的。
  三人很快到了家门口,江锋禾让他娘先去休息,自己把季枝山送家里头。
  这隔壁院里一迈,季枝山有所感觉似的抬头看了一圈,咕哝着到了到了,身体直往江锋禾怀里倒。
  江锋禾也奈何不了这醉酒家伙,结果助长某人的“嚣张气焰”——季枝山倚着他胸膛还不够,仰长脖颈呼气,浅浅酒香全染给他。
  江锋禾整个僵着,撇下头瞧见季枝山迷蒙的眼。青年身上原本若有似无的草本淡香忽的清晰起来,他额角青筋一跳,卡着人腋下把青年拔起来,直往房里走。
  一坐上床,季枝山脸也不红了,甩甩脑袋按上江锋禾欲拿枕头的手。倏然的接触吓了江锋禾一跳,“枝山?”
  “过来点。”
  他的声音有点小,江锋禾没听清,便凑近了问:“什么?”
  那油灯照应下的浓墨般俊朗面容深邃且柔情,季枝山却盯着那落到眼前的下颌——那里有一小块伤疤,就落在边角。
  江锋禾只见他好似说了什么,正要侧耳下颌就触上一片柔软。季枝山把唇贴到那处伤疤上,轻轻地吮。顽劣的疤痕不似原本的皮肤,虽说颜色浅淡,但面子却不平整,这是季枝山从未感受过触觉。于是他咬住那小一周的范围,舌面舐过疤痕,尝到觊觎多时的味道,泌出更多涎水,好叫舌尖仔细勾勒。
  他咬人的力道有些大,江锋禾感到了刺痛,下一刻却被奇妙的酥麻感覆盖,像他捡到的麻雀,喂过几天食,他一伸手那雀就挨过来拿毛绒绒的脑袋蹭他掌心。
  “啵——”,季枝山退出些距离,唇边勾连着银丝,直愣愣的盯着对方下颌上的牙印子,满足地道:“江哥,对不住……”
  那语
  调低软,面糊一样黏乎,上挑的眸将狡黠坦荡的展出。
  “天黑了……”季枝山嘟囔着用双臂圈住江锋禾的脖颈,没骨头似的往后倾。
  江锋禾怕他拧了脖子,当即顺着他还不忘伸了一掌给他垫后脑勺。青年借着酒“没心没肺”起来,动作间已蹬了鞋把脚踩上床沿,眯起眼鼻梁在江锋禾手腕内侧蹭了蹭。
  “猫崽似的。”江锋禾提膝上榻,腾出一只手掐着青年的面颊,拇指摩挲他滑嫩的皮肤,悠然吐出一句叹息来。
  幽梦数回不清面容的人,他肩扛腿、手掐腰;薄暮野静时归人懒腰舒展,他驻足遥望、口干舌燥;而此时,那人眸润唇红,清香绕鼻,膝盖抵他胯骨。
  他的心跳倏地一顿,继而飞快地跳动,咚咚——咚咚——仿佛夏季清澈的溪流,只消一眼,就能叫孩子抛下所有,踏着、泼着让那水开出清凉的花。
  他忽然想恣意一次。
  只是想么?
  “枝山、枝山……”江锋禾与身下的青年鼻尖相触,暗色双瞳在青年的轻哼声里忽的收缩,一声自嘲般的嗤笑淹在相贴的唇里。
  山有木兮君有枝。
  像昏聩的君主耽于声色,舍弃万般锦绣路,于梦幻的泡沫里孤家寡人。
  江锋禾把季枝山的唇肉摩擦得发肿,方最后叼上一口,顺着青年未合的牙关寻那湿热的舌,纠缠着引到自己口中,将涎水都吞下。
  “唔……”季枝山的舌头被江锋禾的牙齿刮到,蹙起眉声音透出些委屈的黏糊。
  江锋禾捋了捋他额角的发,舌头追到人口里,舔舐他的齿列、粘膜——来自季枝山本身的清冽草本淡香叫人食指大动,他得再三克制,才能维持食客的体面。
  他揉搓着季枝山的耳垂,粗糙的指腹轻易把那软肉揉得通红,又记恨似的照着人颊面咬个印子。这才呼吸粗重地吮季枝山的脖颈,曲起左臂支住了,右手拽开季枝山的衣襟。
  季枝山白的似玉,浅粉的乳首就愈发打眼。江锋禾凑头去吮吸,又拿舌尖去顶弄,用舌面去碾压,直把他的乳晕吸得肿大。于是方便了江锋禾把那可怜可爱的乳首卡在齿间仔细品味。
  “嗯——呜……”
  季枝山从不晓得男子的乳肉也会如此敏感,羞赧与麻痒欲以侵占脑海,双手下意识推拒那颗埋到胸前头颅。
  他迷迷糊糊哼得可怜,江锋禾听得燥意难挡,梦里的、现实的渴求交替着兴风作浪,唇舌就着他劲瘦的线条啄吻至腹部。
  以为被放过的青年吸着鼻子大口喘息,脐下的筋脉随呼吸的起伏而动,江锋禾抚过一道,青年几乎同时绷紧了腰腹——腰身与裤头显出的少许空隙便格外美妙。
  江锋禾把指头挤到青年常年隐秘的皮肉边缘,温热的体温仍在上升,那裆部已鼓起一团,似乎在应和荒唐的酒后黑夜。青年只拢了眉头,清澈的眸子蓄满一汪水,随着他解开青年裤头的动作渐渐把眼尾晕开浅红,使他的面容临岸照水似的在青年眸里波动一下罢了——我知君知我。
  愿以长相守……
  忽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令季枝山忍不住打了个颤,他一手递到唇边,一手攥起床褥,甚么礼仪廉耻,如此良宵,他只想读那圣贤诗书鲜少提及的人间欢愉。
  “枝山,好乖。”江锋禾啄了啄青年的鼻尖,带有硬茧的手掌拢握住他形状姣好的麈柄,由首至尾逐渐收紧了滑动。便听得青年低哼一声,咬住手背,呼吸急促。
  他目不转睛,瞧到双目干涩终于舍得移目,边吮吸那因着呼吸而微微颤抖的乳首,边沿着经络凸出处箍弄、拇指则搔刮膨胀的顶端。
  “嗯……不要、不要弄了……”季枝山紧闭双眼,拿印着牙印的手掰江锋禾的,“呜,要到了……”
  此时江锋禾怎会依他,直把他双腕一并擒了压头顶,拢作圈的手则“变本加厉”,搓动着不时用短指甲刮弄他翕张的马眼。季枝山咬了牙,急促呼吸间又带出细微的抽泣。
  他整张面似三月桃花,眼角挂泪,两手攥得紧也挣不出那大手。腰身却全然不似面上的纠结,只坦然挺起往江锋禾手心送。
  “好乖。”见他不再阻碍自己动作,江锋禾居高临下的揉揉他的头,空出的手曲起以指隙夹他右乳,将那肉粒扯拽的变形。
  季枝山的哼吟戛然而止,接着,浓稠的白精溅了江锋禾满手满腹。
  “呼……抱,呜……”
  季枝山泪眼蒙蒙,瘫在榻上,过激的快感令他指头都在抽搐。
  “枝山,看着我,我是谁?”江锋禾怜惜他,却在这怜惜里心尖抽疼——只能是他,也唯有他。
  “……江哥。”季枝山在江锋禾替他抹泪时颤着声唤道,仍侧过脸蹭他掌心。
  夏雨骤然而落,幸与夜风做伴,万千银针同向倾斜,啪嗒、啪嗒——窗格子应邀而唱;而檐角串珠成线,垂下帷幕;月亮则拢起云层,羞怯而期待着同太阳的交接时分。
  江锋禾低声应他,自己的衣裤很快被甩下床。枕头拽过来放好,被摆正的青
  年伸了手拉床幔,指尖还没勾到就被江锋禾捉回来,“跑什么?”这庄稼汉子赤着眼,饿得急了一根根把那白嫩的手舔的水光粼粼,贴合上先前的牙印盖个新的,青紫的,边缘都微微浮肿。
  季枝山比劲儿怎敌他,曲起腿蹬他,却噙着泪卖乖,话里头一字比一字黏糊,“痛,不咬、不许……”
  那人咬都咬完了,细细舔舐过去算作安抚,还念着讨些好处,“枝山乖,替我弄弄就不咬了。”
  明明是个忠厚的,上了榻全变了样。
  江锋禾那物又胀又硬,抵着季枝山的腿根流出不少腺液。
  他敞开腿坐下,将季枝山面对面揽入怀,把人两手圈自己那器物上。自己则窝进着青年颈窝,把玩似的描青年的蝴蝶骨、背脊。
  青年的皮肉嫩滑,他指腹贴在上头,轻易便能顺着滑动。指头溜到腰窝,拇指扣住腰身,余下四指就陷进去,只消一点劲儿就能留下自己的痕迹——江锋禾舔舔唇,鼻梁蹭在青年颈线上嗅那清淡诱人的香味。
  季枝山被他爱怜般的轻抚摸得腰软,弓身套弄手里的大家伙时总不住想起对方给自己弄时的表情——黑沉沉的眸子鹰爪一样不错过自己的表情,浓眉皱着,嘴也抿着,泛红的颧骨叫汗水淌过留下点水光。油灯映亮江锋禾半边面庞,另半边鼻侧以下全没入阴影里,可凶,偏又是一幅隐忍的神色。
  这让他弄一半就忽的酸软了指根,圈起的掌心皮肉热乎,那物外凸的经络似乎在轻轻跳动,莫名让他生出些惧意。
  烫……
  “江哥,呜!”季枝山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锋禾一掌掴臀上。
  那哀鸣声微微上扬,带着小钩子似的。听得江锋禾体热心焦,那物竟又膨胀些许。
  “呼,枝山乖,再用些力。”江锋禾鼻息燥热,大手将季枝山两瓣臀肉抓揉得变形,很快留下手印。
  季枝山羞愤又无计可施,蜷着脚趾在羞怯里动作。
  江锋禾在粗重的喘息里愈发肆意对待他软弹的臀肉,感受到指间溢出的富余,便并了指夹弄一番。青年咬唇不住,低黏的哼吟漏出来,被江锋禾推着后脑把自己下巴搭对方肩上——胸膛贴胸膛地交换汗水与心跳。
  “嗯——痒……”
  江锋禾虽在季枝山手里得了趣,却总觉差了些许,瞥见他因打颤而抖动的腿肉,又空出手去拨弄,果然收到怀中人无力的抗拒。发泄的念头高涨,始终落不到实处,江锋禾粗粝的手不留神掐疼了人,却在青年的痛呼里忆起几回黄粱梦里的爽利交缠。
  于是忽然间开窍,把青年翻过身趴下,两手扶着他并起的腿侧,道一句夹紧些即把那物顶进腿根的软肉里。
  青年的哪哪不白嫩,被江锋禾粗硬得物什顶弄两下腿心便热乎乎的泛红,再羞也无益,便忙央求道:“快了么?我疼……”腿夹的更紧些,妄图躲避这点酸疼。
  回应他的只有江锋禾愈发沉重的喘息。身后人近乎覆到他身上,周身烫热极了,一手支着另一手对他的臀肉爱不释手。
  “唔,枝山……”江锋禾低声唤他,随着一个挺腰那物蹭过了季枝山的会阴直抵囊袋,而后跳动两下终于射出。
  “嗯——呜……”
  那物沿着青年的会阴狠狠擦过,酸痒结合快感直逼大脑,这一波未消,白精又射到久无慰问的囊袋上,快感浪潮似的一浪高过一浪。季枝山神思断了一瞬,本想应他的话也含糊变调成长吟。
  江锋禾洁身良久,故而这射精时间持续的稍长,季枝山被迫直接参与,身体早起了反应,臀腿仍是酸的,自不敢再让江锋禾帮忙——他稍分开腿,弓起身子预备“自给自足”。
  青年腰臀上带有自己的指印。他本想跟青年说一句自己去烧水,忽然瞥见青年臀瓣中间微微翕张的粉色穴口——自己嘴里、手上好似还有青年奇特的草本淡香,似乎越隐秘的地方那香味就越浓。他这般想,喉结滚动了几遭。
  回过神时,江锋禾已挤进季枝山腿间,掰开厚软的臀肉探了舌去舔,香味竟比青年齿间还浓厚,却并不刺鼻,反而想求得更多些才好。仍旧习惯性地吮吸一下,再用舌描摹,最后才顶着小口寻深。
  “呜!不、不要……”季枝山登时散了劲儿,侧过脸伸手勾他腕子。
  见青年快塌下腰,江锋禾忙顶开青年的腿,掐着腰把人抬起来便于自己狎弄。里头收紧的肠肉被他的舌尖挤出一点空隙,又狠狠地收绞回来;江锋禾将更多涎水推入,湿滑的舌只先沿边缘舐弄,好叫穴口适应似的。
  季枝山后头被舔着,前面还硬着,浑身的劲儿在奇异的被侵犯感中聚散,简直像只发情的母猫,痛苦而难耐的哼吟着试图引起公猫的注意。而狎弄的人在这激励般的反应里迅速成长,把握住青年呼吸间歇放松的片刻进深。
  待舌头进出松泛了,江锋禾再把指头插进去搅弄。高热的肠壁圈着他的手指蠕动,吮吸似的往里边走,不一会儿食、中二指就入了大半。他抬了抬青年的腰身,那二指忽的按到一处较硬的凸起——青年的声调当即转了几个弯
  ,糖浆似拉的绵长,而他的指头也被忽然涌出的肠液沾的湿乎乎了。
  江锋禾听季枝山的声不像痛苦,可里边也不知流了甚么,吓得忙抽了手。黏黏的透明肠液没了堵塞,缓缓流到了穴口,把那处粉嘟嘟的地方刷的晶亮。且那处暂时合不拢,还能窥见深红的肠肉极力收缩着。
  “痒……里边痒……”季枝山忽的跌进无边的空虚里,指尖勾到江锋禾把握自己腰身的腕骨上,期间还因着汗液打了个滑。
  两方体温急热,屋外细雨如织,沉沉的呼吸都缠绵不已。
  “江哥……”季枝山瞧不见人,这声音越发可怜。
  “枝山不怕。”
  江锋禾顿了一刻,满腔柔情都掺进简短的回复中,接着把那二指往被褥一蹭,旋即将被褥拽了来垫季枝山肚下。
  那器物被江锋禾一口气挺进小半截,上翘的膨胀头部刮着肠壁行进,粗大的茎身把肠壁的褶皱都展开了,穴道仍兴奋的咬紧那器物。腺点被热硬的大家伙碾压着,激烈的快感裹挟饱胀迅速攀上脊柱,酥麻覆盖大脑——季枝山的眼瞳微微上翻,一时忘却了呼吸。
  直到被吻了耳廓,那人呼出的气仿佛能灼烧他的皮肤,可一叠声情不自禁的呼唤是那样熨帖。
  瞧着抚摸与亲吻能叫季枝山稍稍放松,江锋禾直拿出了对待庄稼的耐心,浸润汗水的眉虽难耐拢起,顺着青年敏感处触抚与吮咬的动作却春风般温和;而下身也缓缓往里顶,碾着手指按到过的腺点。
  青年半是胀痛半是酥爽,侧着脸碎发黏在眉眼,呜咽与抽泣一声一歇,攥紧枕面的手已浮现青筋。
  当真是猫崽,可怜可爱。
  江锋禾把那细腰握手里,缓缓撤出,瞧那穴口咬着龟头不放,透明的肠液淌过青年会阴,最后聚在囊袋那滴落——是比黄粱浮梦更直观的无边春情。于是他摒一息,狠狠插进那湿润的暖热穴道,膨胀的肉头直碰到尽头的弯道。
  季枝山的抽泣卡在喉头,反吸进小半口气而后陡然急促的喘息,那声音都是虚的,爽利却实打实侵占了所有神思。
  “枝山、枝山,好乖……”
  江锋禾胸膛已贴到季枝山背上,左手伸了去与他的交扣,头也挨着他——好来交颈蜜语。只腰跨的挺弄没停,直往敏感处顶磨,享那肠壁收缩着将自己那物绞的更紧。
  青年的臀肉给他顶得变形,在这场情潮里浑身蒸腾出绯色,抽泣也不及,只得呜咽着任涎水打湿枕面。
  那人打桩似一下一下插的深重,底下垂着的两颗囊袋不时打到他的会阴,偏还得叼他的后颈,咬他的颊肉,吮他的耳垂。
  他溺于此刻,只怨夏日夜短。
  这年轻的庄稼汉亦是惜时如金。
  一场夜雨收了尾,将他浇得透彻。
  06
  太阳卧进云顶望那月儿远行的踪迹,仰仗昨夜一场骤雨,今早空气中还活泛着水汽,正是怡人。
  枕边人咕哝着侧身,面颊挤出略显稚气的弧度,一双眼皮仍是红肿,人却睡的酣沉。
  江锋禾瞧了小半晌,只捏了拳按下欲拨开一缕勾到季枝山眼睫的发的手——他怎么能趁枝山酒醉骗他上床……枝山醒来又该如何,道歉是必要的……
  “小禾,山山,来吃早饭咯!”
  隔壁吱呀一声,后头跟来他娘亲的呼唤。
  江锋禾吓了一跳,屏着息目光胡乱盯回季枝山脸上。他的眼皮动了动,好在呼吸绵长,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没有推醒人,江锋禾小心翼翼的拾了衣裤穿上,替他掩好了门——做错事的孩子般,首先想的是逃避。
  可他不想与枝山决裂。
  “小禾,山山还没起啊?”禾母担忧地往土屋那望,“唉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听人说城里人吃的精细,可别是喝不得乡下的酒哩!”
  “没,没有的。唉呀娘,人家就是赖会儿床。”江锋禾咳呛一声,远远瞥见一人往这里来,如蒙大赦道:“娘,王姨都来找你了!”
  “呦!是哩,那我得走了……”禾母跟着望过去,手却拍在江锋禾手背上。
  “晓得晓得,会把早饭给枝山送去的。”江锋禾不自在地缩手,没敢瞧他娘。
  迟到在村里可是大忌,禾母忙抓了板凳上的头巾去了,没注意到自家小子奇怪的反应。
  季枝山那份早饭被他好好装进竹篮用布盖住,人却在门外踌躇良久。平日浓眉大眼干劲十足的小伙燥眉耷眼,额角的汗已淌至下颌,苏醒的村庄渐渐兴了生气,他却垮着肩,只将早饭搁在门口。
  江锋禾心口郁结,内疚、后悔、伤感等等情绪交织,化成担忧落到了季枝山今日负责的无人的田间。他做完了自己及季枝山的任务,又给附近的汉子做帮手,愣是在微凉的天气里汗的衣衫可拧出水。
  午时回去临水池一照,眉是皱的、唇是干的,眼是不定的。幸得他娘中午不在家吃,他没牵成嘴角,神色更别扭了。
  舅舅昨日给了他一篮鸡蛋,他把其中三只打了做
  蛋羹,炒一碟小肉,煮好番薯粥,同样找篮子盖好。
  “枝山,在家吗?我想跟你谈谈。”江锋禾拍拍门板,竖耳待了会儿,里边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凑去窗隙窥,黑漆漆的瞧不清什么。
  村中男女老少的都踏着满足的步子回来了,闲聊自阡陌飘来,黏着高高的炊烟,攀住了又是一阵欢笑。
  江锋禾不好在屋外徘徊,一面招呼着放下午饭,一面安慰着好歹早饭被提进去了。但显然收效甚微,只摇着头,面色惨淡,像等待地主验收的佃农——不安且紧张。
  他与枝山皆为男子,邻村虽有几对契兄弟,但本村却是无的,城里……应该也是无的。枝山,是他强迫了……
  他扇了自己一掌,不敢再想,眼却隔着自家木门看向隔壁。
  下午,江锋禾仍是迅速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后来做季枝山的任务。
  二三时分最热,江锋禾干脆剥了上衣,裤腿也挽到膝弯。朴实勤劳的庄稼人动作很快,甚至还帮临近的周百录挑了两桶水,直教那人连忙抱拳言谢,又鸡飞狗跳地把眼镜推起来——抬头时忽的瞧见远远过来的人,很是热情道:“枝山同志,这里!”
  待人近了,周百录将手在裤缝撇两下蹭掉泥,把人叫去一旁,小心从衣兜拿出一只小瓷瓶,压低了声音,“这是李道长给我算命时留的,包治百病!我刚来时吃过一粒,强身健体,果真妙绝。”他拍拍自己的小身板,“南巷的李道长果真名不虚传啊。”
  见季枝山并无敬而远之的神色,周百录简直如遇知己,拍着对方握住瓷瓶的手狠不能吟诵一首绝唱。
  青年唇色浅淡,眼周略红,人也稍显呆滞,与之平常差别不少。江锋禾当即拧了眉,大步上前将农具都揽了,偏头轻声让他回去休息。
  季枝山木讷地将头一点,视线轻飘飘扫过二人,转身便走。
  这头周百录的千言万语全积压在肚,诶了半声又叫江锋禾一句告辞堵回去,实实在在咳呛起来——怎的全走了?
  途中季枝山身形摇晃了两下,骇得身后人再跟紧半步,而季枝山毫无所觉般只垂着头,一股脑走到了家门口。
  “如果是道歉,我已接受……你别再来了。”季枝山终于回身,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发抖,且不自觉弯了脊背。只有那双清亮的眸子照旧落在江锋禾身上,那么平静深远,一眼就能瞧进人心底。
  江锋禾的心一下子高高吊了起来。
  若是之前,他定是会顺着不舒服的青年,可现在如不顺了心意恐怕就再无机会了——“枝山,我会负责……”
  “昨晚不是意外,是我,是我控制不住同你亲近的心,我想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脑子很乱,我应该同你道歉,叫你打我一顿来发泄;若我生来是女子,早便求娘来说媒,就算没有然后也叫露水情缘;可我们偏是男子,有那么多并肩机会,这让我更知你珍贵……我想了许多,可到头来还是想求你别讨厌我、别不见我、别不理我。”
  “祖宗礼法难违,流言蜚语难避,可我偏想同你结成契兄弟,一辈子都在一起。”
  月亮高悬于天,人们慕其清幽皎洁,遥望着依时令奉上万千赞美,他却妄图伴以长久。
  江锋禾上前一步握住季枝山垂下的左手,浓烈的眉眼叫汗水浸润了,眸里的热烈情意半分也不减。
  他手心都在冒汗。
  季枝山垂首,再阖眼。
  江锋禾在这静默里越发忐忑,攥紧了青年的手,目光愈渐深邃,要看够余生似的。
  好半晌后,季枝山才仰头看那傻大个,轻声说,“我好像生病了……”
  江锋禾手快过脑地探他额温,果然烫的吓人。
  昏昏沉沉的季枝山瞧他拧起的眉,笑容轻快,“因为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面。”
  面红耳赤的人换作了江锋禾,抱人回房上榻、毛巾敷额、劈柴烧水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只有一下下加速的心跳不受控制。
  —end—
  彩蛋:
  洗浴的水备好后,季枝山意识浮沉的浅眠正醒,费了好大功夫把胳膊从厚重的棉被里伸出。
  江锋禾无法,抱着青年去清洗时整张面红的能冒烟——好在枝山迷迷糊糊的也很听话。
  室内满是水汽,原本扶着浴桶边沿的季枝山忽的打了个滑,面容懵懂的撞上江锋禾的下腹,那轻飘飘的痛呼掺在水珠里透过衣料贴上皮肤——一时间出现了两位呼吸不稳的人。
  江锋禾的指头僵在青年体内,不一会儿就被高热的肠壁吮着吃进去。
  比昨夜湿润、软和。
  耳畔又混着青年全心信赖的呢喃,江锋禾喉结滚动,哑声唤他。季枝山嗯一声,眨巴着眼拿面颊蹭他一下,极尽亲昵。
  黏人。
  “枝山,乖,就做一次。”
  番外一:哥哥和嫂子
  xx省xx区栀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山脉连绵,云带盘绕,山脚是开发成熟的田园风光。
  “阿裕,瞧什么呢
  ?”身着卡其色风衣的短发女生拽了下男友的衣袖,关了导航依据对方指示投出视线——围墙那头探出了一颗枝繁叶茂的鸡蛋花,花叶相衬好不美观!
  “好漂亮啊!”短发女生感叹着拉着男友拐弯,“我们定的民宿原来在这儿,怎么没把这颗树也拍进展示图里啊。”
  男友熟练地连声应是,目光怔怔地直盯着树。
  “江警官,好久不见啊。”江锋禾搬了箱蔬果,瞥见挽着胳膊的两人,舒朗地笑道:“欸,我们正好暑期做亲侣优惠,等会儿前台跟小林说一声啊,打七折!”
  “江哥,快叫人进来,你挡着门了。”院里的季枝山把浇花喷壶搁在石桌上,把另半边围栏门打开,“山上近日开了满山的花,小店昨个顺道摘了莲蓬,客人前厅自取。江警官和姑娘来的正是时候。”
  青年五官清俊,素色唐衫配灰色长裤,棉布鞋外露一双精巧踝骨。原是闲适的风格,却因其人超脱皎洁,流露出不合时宜的浅淡疏离。
  他前后话语感情落差稍大,女生不住多打量了一会儿——江锋禾直跟了去,歉意十足地唤人,虽怀里抱着箱子,也毫不妨碍他侧身同青年咬耳说了句什么,把人耳朵都说红了。
  “上回我还同枝山说起与江警官的约定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江锋禾把箱子放到前厅,再返回来,“姑娘怎么称呼?这箱子我帮你提吧。”
  “江哥客气了,本来计划去年就来的,所里年关缺人气导致现在才来。怀雪,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江护林员,帮助我局破获了鹞鹰走私案的热心市民。”江锋裕打扮休闲,聊至正事时一身凌然正气分外惹眼。
  江锋禾不在意的摆手,“江警官怎么还记得我那句玩笑啊,黑历史就不要在我家枝山面前再提啦,有损我英勇形象。”
  “嗯——那你也别总江警官江警官的叫我了,我总觉得自己还在工作时间。”江锋裕眨眨眼,同他默契碰了个拳。
  莫名的幼稚。
  另外两人一对眼神,无奈一笑。
  宋怀雪将发往耳后别去,大方清爽,“你好!我是xx区xx分局的宋怀雪,江锋裕同志的合法伴侣,幸会。”
  季枝山同她握手,笑意轻快,“你好!我是这家民宿的老板,江护林员的灵魂伴侣。幸会。”
  鸡蛋花抖了抖如盖树冠,几朵小巧的趁风劲,打了转儿挤挤挨挨落到了一处。
  番外二:山神爱我
  “枝山,来歇一会儿。”江锋禾一屁股在山石上抹出两人的干净位置,保温盒里的烙饼尚温热,他撕了小块喂去。
  青年习惯了他非得一人一口的腻歪模式,分饭时扣下他好几块肉。
  江锋禾瞧着瞧着,目光转到远处,笑容怀念,“……娘烙的饼还是之前的味道。”
  “嗯,哥的邀请我答应了。”季枝山握上他手腕,望进他错愕的眸里,“嫂嫂后面给我发了微信。”
  “想去就去,这山里的天材地宝我都晓得位置,但你预备给娘带什么?”
  青年神色温软,斑驳光影蒙蒙,他眼眸清亮悠远,一身草本淡香与周遭分外契合。
  江锋禾恍惚间眼前似是他一楼高的雪白真身——形体修长秀美,毛色胜雪,四肢青纹缠绕,长尾蓬松,竖耳,瞳金。
  “为什么就看上我了?”那语气欣喜却茫然。
  “人皆有欲。在所有上山的人中,或求物,或祈福,或施恶,或躲避,善恶交杂,思虑纷扰。只有你的欲单一执着,近乎纯粹;小仙做久了,格外欣赏这份珍贵。”
  暗中窥探,化皮入世,深夜幻梦,日日经营,感谢你愿意以红线相惜,不离不弃。
  番外三:不以为耻
  自从得知季枝山可以随意幻化外表,江锋禾就格外爱把家门关紧,央着青年化出兽耳与尾巴。可谓是好的不学,网络上乱七八糟的猫耳娘什么的文学看了一堆。
  但真身半显确是令人放松,季枝山被他磨了几回,索性回屋就化出部分真身——头顶直立尖耳,后垂蓬松长尾,脖颈图腾微亮。
  “枝山,吃冰吗?”
  江锋禾晃了晃购物袋,看青年唰一下竖尾,被掀起的衣摆下是贴着脊柱末端的尾根,挺翘的臀部便愈发直观。
  季枝山得了吃食,窝回沙发,尾巴搭在身侧。咬下一口雪糕,冰得耳尖颤了颤。
  不是猫崽了,是小狐狸。
  这么多年来每见青年细微的神情就难以自制的男人滚了滚喉头,早先时候因捱不住美色诱惑而自我谴责之言撇了个干净,甚至颇以为荣。
  他拢了青年的耳朵,顺滑绒毛抚过掌心,被迫弯折的耳朵在他松手时弹了回去,再伸手,一双耳朵就往两边撇,不叫他作怪了。
  耳朵主人被挡了电视,蹙眉瞥他,“做什么,不许碰。”
  那唇才贴过雪糕,此刻红润非常。
  江锋禾的眼暗下来,两手撑着沙发圈住季枝山,倏地叫尾巴抽了大腿——“青天白日的……唔……”
  男人直吻
  上肖想对象,肆意掠夺时脑海闪过青年根据诸多话本得出的一套良宵夜短的说词,一手托着青年后脑,一手攥了青年尾根,满意地瞧他乖软在自己身下的模样,誓要教他体会白日宣淫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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