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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风道骨的盛国太常寺博士庞宜之,差点儿死在了景国皇宫里。
  不是战死,而是饿死。
  因为庞宜之是个路痴,他在似海深宫中转了足足一整日,也没觅得想找之人的踪迹。
  他同样无法施展飞天遁地之术,因为他只能挥动四颗雪球似的短腿,竖起耳朵尾巴,借夜色遮蔽,在漫长的宫门甬道中鬼祟爬行。
  如今的他,是一只猫。
  就是那只他下山后捡来收养,萧凛殿下也十分钟爱,唤作“小白”的碧眼小白猫。
  庞宜之变身小白,倒也不是为了给萧凛一个惊喜。
  若非那天杀的澹台烬在景宫布下邪阵,专克不照山法术,又以重兵镇守,他也不必舍弃清俊潇洒的肉身,以这幅形态潜入宫阍,寻找兵败被俘的萧凛了。
  景阳宫妖氛漠漠,幽深宫门像一重重噬人的洞窟。
  庞宜之正在心中默数自己经过了几座宫灯,前方忽地涌起轻雷般的车辙声。他费劲地扬起脑袋,遥遥望见澹台烬花枝招展的御驾。
  深更半夜,这小子要去哪里?
  小白猫恶狠狠地朝澹台烬呲牙,在他必经之处摆一颗小石子,随即转身追着明月拔足狂奔。
  这一回,他的运气很好。
  在因饥饿而晕厥前,眼冒金星的庞宜之钻进了一座僻静清幽,浮动山茶花香的宫苑。隐约听见守夜的宫人说,宣华夫人已在此安歇。
  宣华夫人……又是澹台烬的哪个嫔妃?
  庞宜之当机立断,雪弹般窜入花丛。当他被一双柔软如絮的手稳稳托起,一点白玉似的鼻尖贴上他粉色的鼻翼时,庞宜之不禁瞪圆猫眼,不可置信地盯住月光下放大数倍的容颜——眼前人清减憔悴,但无疑正是他那音讯全无的师侄萧凛!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萧凛眨眨眼,轻揉小白猫的头,且惊且喜地问道。
  庞宜之想告诉他,来的不是小白,是小师叔。但除了咕咕鸣叫的肚子,它无力发出其他声响。
  萧凛怜惜地摸摸小白的脸,善解人意地命人翻出鱼干,亲手塞进小白嘴里。
  异国重逢,一人一猫都十分感慨。
  可惜,总有讨厌的人,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庞宜之的鱼干未及啃上一口,便听门外内侍扬声通传道:“陛下驾到!”
  澹台烬……来得好快!
  庞宜之心念一动,身如闪电般往桌下一跳,忙乱中误判方向,钻进了萧凛的裙底。
  这就有些失礼了……可澹台烬已停到萧凛身旁,他只好在裙底藏匿片刻。
  庞宜之屏气凝神,低头抓紧萧凛的小腿。
  触手的并非衣料,而是片光滑如水的肌肤。受了冷不防的一挠,爪尖下的腿根不觉微微一颤。
  庞宜之这才惊觉,萧凛宽广的外袍下竟什么也没有穿。不仅如此,他的两只脚踝间还系了根不长不短,却足以限制行动的软链。
  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只有娈宠才会被这般装束吧!
  庞宜之面红耳赤,惊怒交加,打算冲澹台烬阴恻恻的小白脸上揍一拳。
  澹台烬却比他更快。衣带渐宽的萧凛被从容抱起,庞宜之头顶的裙摆随之消散如云。
  ……与脚下骤然出现的雪团对视片刻,澹台烬似笑非笑道:“哪来的小畜生?”
  萧凛不自在的撇开眼,难得不再沉默,开口解释道:“是只游荡宫中的小猫……我见它可爱,便想留下来。”
  澹台烬轻嗤一声,目光在萧凛面上逡巡半晌,才柔声道:“你喜欢就好。”
  这魔胎演出一副深情款款模样,庞宜之冷眼旁观,只觉遍体恶寒,猫毛倒竖。下一刻,澹台烬竟信手脱去萧凛的鞋履,拥着他走向绣幕低垂,香雾缭绕的内室。
  庞宜之怒叱一声,忙跟着滚了进去。
  内室深处摆了张宽敞华丽的床榻,澹台烬驾轻就熟,挑开萧凛的衣袍,挽起他僵硬抗拒的双腿,将踝间锁链挂在床头镶嵌的三足金乌上。萧凛被迫下身抬高,在满床烛光下微张两腿,过长的发丝沿冰簟宛转铺开。
  红蜡光转,蹲在床脚的庞宜之借此看清了萧凛腿上遍布的暧昧痕迹。
  澹台烬握住萧凛的手指,引着他解开自己的玉带玄裳,随后便维持衣冠楚楚模样,贴着萧凛的两片嘴唇啃咬起来。
  他娴熟地仿佛已做过很多次,连萧凛兴致缺缺,行尸走肉,也浑不在意。
  庞宜之两眼一黑,无暇细想,便亮出厉爪,飞身朝澹台烬扑去。
  可这魔胎背后长眼般,电光火石间右手后折,精准扼紧庞宜之的脖颈,将他从自己头上撕下。
  澹台烬白皙的脸上已抓出一道伤口。他漠然盯着掌中扑腾的小白猫,双瞳凝结赤色,嘴角露出秀美阴森的笑容。
  一股强大的威压与杀意笼罩了小白的身躯。
  庞宜之预感,自己将被压成一张猫饼……
  耳侧忽传来萧凛
  的一声低喘。庞宜之被临空抱起,缓缓落在萧凛胸前。
  萧凛用手按住小白的头,轻声求情道:“澹台陛下,何必同它一般见识。”
  澹台烬顿了顿,对萧凛一笑:“好啊,不过是只畜生,不必为了它辜负良宵。”
  庞宜之大翻白眼,心道究竟谁是畜生?澹台烬却已低头覆上萧凛的身躯,几乎把小白猫挤扁。在萧凛的顺从默许下,他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几根手指顺利插入萧凛体内。
  庞宜之埋在两人胸口交叠处,什么也瞧不清。萧凛隐忍的呼吸,澹台烬唇间的酒气,却纷纷地洒进耳朵。
  小白脏了……
  庞宜之呜咽一声,萧凛搭在它头顶的手指在此刻骤然收紧,抓住小猫柔软的背脊。原来澹台烬的孽根正捅进萧凛身体深处,无耻地挺弄起来。
  庞宜之夹在澹台烬与萧凛之间,瞪着魔胎乌云般的剪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此刻的萧凛是他从未见过,与昔日芝兰玉树的王储截然不同的模样。这般圈养幽宫的遭际,本也不是萧凛这样的人应该承受的屈辱。
  庞宜之咬牙埋头,澹台烬却越发放肆。起伏的肉体压着小白往前挪动,猫爪无意踩中萧凛的乳尖。
  “唔——”萧凛闷叫出声,两粒红肿乳尖摇摇颤颤,仿佛主动往小白的爪下凑。
  他昏沉沉地睁开眼,与一双仰起的浅碧眸子四目相对。
  小白努力缩起爪子,瞧着萧凛烧红的脸颊,翠玉似的眼珠里忍不住溢出两滴泪水。
  萧凛心中一软,不知为何也跟着难过起来……小白的眼神不像个懵懂的宠物,倒像藏着千愁万恨,明白了萧凛的心曲一般。
  澹台烬却无法理解失国之人的愁绪。他如同发掘到新乐趣的孩童,好奇地团起小白,寸寸滚过萧凛的胸膛、小腹,直至腿根……小白气得胡乱扑腾,但除了将自己的手爪抓伤,也于事无补。
  待萧凛的身子从紧绷到瘫软,被激得丢盔弃甲,绞紧澹台烬的阳物不放时,这魔胎终于喟叹一声,抵住萧凛后穴最敏感处,洒入汩汩阳精。
  萧凛也浑浑噩噩地释放出来,点点精液溅上小白圆滚的身躯。
  ……小白愣了愣,趁澹台烬放松时,又往他右脸一抓。荒淫暴虐之君,合该用猫闷死。
  可一只猫当然是打不过魔胎的。他只能反复被澹台烬扔下床榻,眼瞧着此人数振旗鼓,金戈铁马,将萧凛蹂践到力竭沉睡。
  等澹台烬终于扬长而去,庞宜之才有机会跳回枕边,思量对策。
  庞宜之来找萧凛,并非莽撞行事。
  他特意习得换魂之术,打算实在无法,便与萧凛互换身体,让萧凛用小白的身份脱困,再做计议。这换魂术仅有三日之期,若他和萧凛三日内不能汇合,神魂归位,只怕就永远换不回了。
  时值三更,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庞宜之略定心神,忙用尾巴轻扫萧凛的脸。
  他早该表露身份,助萧凛脱身。至于方才目睹的那场云雨交欢……嗯,只要他不提,萧凛不提,自然就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此时,庞宜之爪心的伤口猛然一疼。痛感迅速放大,绵绵不绝地传遍全身,仿佛在小白体内烧起一把火,让它浑身的血液灼灼焚烧起来。
  小白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层血雾。床榻,烛光,萧凛的面容都染成使人癫狂的颜色。
  他这是怎么了……问题出在哪儿?
  最后一丝理智流失前,庞宜之蓦然想起,是了,是澹台烬的血!
  在小白与澹台烬贴身肉搏之时,魔胎的血液沁入了爪心的伤口。
  他就知道,澹台烬的每一滴血都流淌着罪恶……
  好疼,好难受……
  “小白?”
  当萧凛在躁动的猫叫声中清醒时,撞上的便是小白赤红如血,盈满戾气的眼珠。
  小白血红的眼珠,与魔性发作时的澹台烬如出一辙。
  萧凛甚至觉得,澹台烬其实不曾离开,眼前的一切就是他戏弄自己,营造出的一个恶毒幻境。
  就在方才,小白凶狠地扑上来,雪球般的身躯在空中“砰”地炸开,霎时白毛乱飞,猫鸣轰隆如虎啸,一道重逾千钧的雪影迎面砸落,将他的手足四肢按倒在地。
  一片蒲扇大小,粗粝潮湿的舌头蹭上萧凛的面颊,沿他口鼻不断舔舐。
  “小白……!”
  萧凛撑开眼,压着他的却不是小白,是只足有九尺高的赤睛白额虎!
  这白虎与澹台烬豢养的虎妖坐骑十分相似。它狂躁地盯着萧凛,喘气如雷,利爪将脚下氍毹刨得稀烂,似在极力忍耐什么。待它的眼珠彻底失去神志,涣成两片血雾后,白虎不再克制,抬爪圈牢了萧凛,几乎将他的胸膛踩碎。
  萧凛裸露的乳首,今夜本就留下了几道抓痕。此刻,虎掌毫不怜惜地扯开伤口,将萧凛胸前软肉当作雪泥般掴打揉搓。巨掌所过之处青红交叠,不堪入目。萧凛痛得说不出话,冷汗与泪珠不觉滚满脸颊。
  其实他早
  已告诫过自己,阶下之囚,难免要受些难堪屈辱。但如此违悖常理,罔顾人伦的暴行,实在超出了萧凛的认知。这白虎似乎永远玩不够……等它终于放开两片乳肉,俯首嗅嗅身下之人清淡的冷香,又满意地巡视环绕了一圈。萧凛虽双目紧闭,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膻之气,几滴滚烫液体跳珠般溅上他的脸庞,发丝……白虎竟绕着萧凛周身撒了泡尿。
  显然,它已将萧凛视作自己的猎物,将这座结界重重,与外隔绝的内殿当作了自己的领地。像争夺雌兽那般,它把留待享用的一切熏染上了自己的气味。
  萧凛心神俱裂,整个人似被虎啸震麻,跌入无间地狱……
  他的双腿被挤得洞开,无力地抵着铁塔般的虎腰。一件炙热如铁的物事贴着下身,不得要领地乱蹭,在他腿心撞下青紫一片。那东西长满倒刺,粗壮无比,又迟迟对不准萧凛的小穴,反让细密倒刺剐过小穴四周柔嫩的肌肤。
  萧凛如遭酷刑,身子水洗过一般,阳茎却在剧烈的痛楚下缓缓抬头,吐出清泪。
  这段时日,与魔胎频繁的交欢早改变他的体质……才被澹台烬纵情驱驰过的秘处隐隐泛出空虚之感,再度自行阖动起来。越来越多的水痕自身下沥出,已然准备好了迎接下一场交媾。
  可是……如果连这些都能适应,萧凛自问与禽类又有何异……?
  萧凛心中空茫一片,麻木的下体却忽被彻底劈开。那滚烫狰狞,让人不敢想象的东西火球般闯进湿润的小穴。密密麻麻的倒刺迅速勾咬住嫩肉,让它们无法退缩,只能被撑开到极致,扭曲成近乎恐怖的形状,将白虎的阳物容纳到底,再无一丝罅隙。
  白虎显然舒爽到了极致。它眼中红光烁烁,凭借兽类的本能横冲直闯起来。
  ……随着白虎的每一次尽兴,滚烫的晶液反复冲刷,将萧凛的小腹灌得微微鼓涨。凡人的血肉之躯,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将这白虎体内的魔气消释呢?
  这个过程应该很漫长,足以让天上的星辰从明亮到寂灭,足以让墨河水畔的盛军残部与景军再完成一场小规模的夜战,也足以让景阳宫前殿的澹台烬转动他清奇的脑袋,就如何降服萧凛进行擘画绸缪。
  这个过程其实也很短。短到对白虎来说,不过是光怪陆离的一梦罢了。
  大梦将醒之际,白虎软倒在萧凛胸前,它身上的暴戾之气逐渐平息,甚至还贴着萧凛放松浅眠起来。
  被它依靠的萧凛,却像个散了架的精致木偶,浓稠液体从合不拢的小穴缝中滴答漏出,将碎裂的衣摆濡湿。
  他的精神却格外清明镇定。
  透过窗纱,萧凛甚至瞧见了天际为岁星所犯,黯淡萧然的紫微星。
  天灾,妖患,人祸,从来与国运紧密相连。身为一国王储,今日受此奇辱,此非获罪于天,无可祷欤?想来连上天也在暗示萧凛,他与盛国早已无路回头,不如归去。
  萧凛一生未造杀孽,如今既要归去……那么他是否可以像个凡夫俗子一样,对伤害自己的人和事以牙还牙呢?
  譬如眼前这只昏睡的妖虎。
  萧凛的手指,慢慢抚上了白虎颈侧要害处。
  他虽然修为被封,旧伤未愈,又被白虎重创,但他毕竟是不照山的弟子,要与这畜类玉石同焚,并非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
  实际上,萧凛正准备这样做了……
  他勉强凝聚精神,正待默念心决,白虎眼角的最后一片妖红斑点,在此时彻底消失。
  方才威风凛凛的巨虎,身躯逐渐缩小委顿,额头飞速闪过一朵银白纹路。萧凛只瞥了那纹路一眼,整个人彻底怔住,再也无心动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它是虎妖,也是小白,还是……一个绝不会伤害萧凛的人!
  庞宜之悠悠转醒时,发觉自己埋在香软被褥中,四肢虚软如泥。
  他翻了个身,嗯,自己仍在小白的身体里。小白也不知做了什么,像被从里到外揍了一圈,浑身酸痛。
  庞宜之试探着“喵”了一声,一个倚坐床头的背影慢慢转向他。
  眼前人神清似月,青天外月华如霜。
  萧凛的目光,与流照的月华一同映入庞宜之的眼底。
  他的双眸沉静无波,脸颊却微微泛红,气息也虚浮不定。
  澹台烬又做什么了?
  庞宜之心头愠怒,一些模糊可怖的记忆骤然复活,涌上心头……
  等等,不对,好像,不干人事的………正是庞宜之自己!
  小白碧眼一翻,吓得从床边滚落下来。
  这次他依然跌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柔的臂弯里。
  !为什么萧凛竟如此淡然,没有一丝杀意?纵使他是个对谁都好的人,也没必要这样纵容一只折辱自己的妖兽吧!
  庞宜之觉得很闷,很气。他想问一问萧凛,难道你从来不会怨恨。可他又不敢去看萧凛的眼睛。至于坦白身份的话语,此刻更是结舌钳口,不知从何说起了。
  萧凛低头望向泪
  湿锦被的小白猫,轻轻叹了口气。
  “小师叔,你费心了。”
  “没有……什,什么!”
  庞宜之毛发悚然,“蹭”地炸成一团。
  “你你你……你是何时知道的?”
  萧凛没有答他,只用指尖轻点了点小白汗湿的额头。
  他自然不便和庞宜之说,是在你做够了那种事,魔气平复,妖纹褪却,额间短暂显露出一瞬原本的仙纹的时候。
  既已认出那道仙纹,萧凛又怎会对庞宜之下手?
  他只好将意识全无的小猫安置榻上,先昏天暗地睡上一觉。
  萧凛自己却全然睡不着。他倚在榻前,慢慢想了很多事。比如说,庞宜之为何出现在此。又比如说,溃散的盛军残部现下如何,追随他的子民该如何安身立命。再比如说,澹台烬这魔胎能不能做个终结乱世的天下之主。在千万个残酷又现实,迷雾般复杂叵测的问题之间,萧凛还抽空想了一件无足轻重,本不该分心忆起的小事。
  他忽然想起,方才那白虎额上闪动的仙纹。
  庞宜之十三岁时修炼小成,内丹初筑,额间亦落成了属于自己的符纹。仙门中人各有缘法,额间仙纹虽出天然,却往往与一生的命运息息相关。
  那时萧凛离宫入山不久,与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师叔最为投契。他记得庞宜之出关之日,自己在山岚晨雾中等待了很久,只为了做第一个看到小师叔额间仙纹模样的人。
  那一日,背负拂尘的青袍少年从山中小跑奔出,手心还拈着朵带露的白山茶。
  庞宜之将不照山的第一朵茶花递给萧凛。
  他的额间也流动着一抹银白的山茶纹。
  年幼的萧凛眼角微弯,惊喜道:“原来不照山也有山茶花!”
  庞宜之挠头道:“以前其实没有……我种了很多年,不知道为什么,它从来都不开花。”
  萧凛微笑道:“现在有了,也很好。”
  庞宜之点点头:“确实,很好。”
  他的茶花开了,他的内丹结成了,他也有了一个会等待他,关心他的朋友……一切都很好。
  自此之后,每年的这天,庞宜之都会与萧凛一起守候第一朵茶花的绽开。不照山十年春秋,这个约定他们从未忘记。
  后来萧凛离开师门,辅佐父王,庞宜之便去盛都做他的太常博士,继续从前的旧盟。
  因为好朋友就该如是。
  哪怕有天大的误会,难以弥补的伤害,真正的朋友依然可以信任彼此,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庞宜之和萧凛就是这样。
  所以……萧凛揉揉小白的头,轻声道:“小师叔,现在该轮到你说一说,此行的来意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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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王驾崩,六殿下萧凛举哀于同泰寺,为父王诵经超度。
  虽说是国丧,但盛王是死于非命,被景王澹台烬杀死于宫中。如今盛都遍地乱兵,妖邪肆虐,实在无力办一场风光的葬仪。是以仓促回朝的萧凛殿下,不得不一切从简,只亲自长跪在皇家佛寺中,送他笃信佛法的父王最后一程。
  澹台烬的围城大军已在城外驻扎,铁桶般的盛都城到处都是妖兽邪祟作乱。幸而衡阳宗掌门公冶寂无怜悯苍生,带领门人助阵除妖,虽不管景盛两国的战事,却救下许多平民百姓。
  此夜,公冶掌门便守在同泰寺外,等待一只作乱多时的梦妖。
  神秘的公冶掌门终日白纱覆面,不对人展示真容,又谢绝了萧凛的邀请,不肯进殿歇息。
  没人知道这位冷冷清清的谪仙人在想什么,因何而来。无人留意处,他却隔着道珠帘,幽幽打量着萧凛跪得挺直,却寥落孤独的背影。
  公冶寂无盯了很久,不知为何,他眼眶微微泛红,看上去竟很是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凛殿下对他始乱终弃呢。
  此时,香案与棺椁前的盈盈烛泪也快流尽。
  鸦啼声中,一道黑影飘入佛堂,在寒风中张牙舞爪,迅速扩张成一道庞然大物般的身影。
  那身影化出一只利爪,贴近萧凛肩头时,两道剑光几乎同时射出,一前一后将黑影刺穿。
  是萧凛与公冶寂无同时起身出剑,飘逸的身姿仿佛两朵并蒂绽开的白茶花。
  这二人一个是皇室亲王,一个是仙门子弟,使出的剑术却仿佛同源,默契十足。
  萧凛有些诧异,对公冶寂无点头致意,公冶寂无却轻哼一声,偏过头不理不睬。这番反应,以萧凛的细心,当然会仔细问一问缘由。可惜他已来不及做这件事。
  因为被双剑刺中的梦妖忽然功力暴涨,一股压倒性的力量浪潮般噬向萧凛和公冶寂无。二人的剑刃齐齐折断,身体也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掌碾压,按倒在盛王的棺木前。
  这样的力量,显然不是区区梦妖所能拥有。
  来者……是萧凛和公冶寂无从未见过的,生于末世,强大到可怖的魔神。
  雪白的灵幡托起了萧凛的脸。
  荧荧青灯被当空举起,移向萧凛憔悴俊美的面庞。青灯像查验祭品般将这位皇子从头到脚照过一遍,他身上的缟素麻衣也寸寸滑落,露出消瘦修长的胴体。
  肌肤似雪,他的脸却涨红似血。
  一粒灯花故意扑向暴露于空气中的乳尖,灼痛和羞耻刺激得萧凛闷哼一声。
  公冶寂无垂下眼帘,非礼勿视,对着虚空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出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慢慢在佛堂荡开:“你不知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我还知道,你本是为了杀萧凛而来。”
  夜风揭开公冶寂无的面纱,露出一张同萧凛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脸。
  只是这张脸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与萧凛温文尔雅的气度截然不同。
  若非如此,恐怕连最亲密的情人也难以分清他和萧凛。
  萧凛讶然望着公冶寂无的脸,一丝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夜风却不仅满足于揭开公冶寂无的面纱。
  他雪白的法袍也被层层剥落,与萧凛赤身相对。这具身体的骨骼形状,甚至肌肤纹理都与萧凛相同。直到公冶寂无的衣衫被褪至腰下,露出修长的双腿时,萧凛才发觉了他与自己的不同之处。
  “别看!”,公冶寂无面色煞白,低声对萧凛道。
  但他两腿间半开半闭的嫩红花蕊,点缀花丛的晶莹露珠,已在萧凛的视线中瑟瑟颤抖起来。
  公冶寂无胸前的障眼法也忽地失效,一对稍稍鼓起,柔软洁白的椒乳在萧凛眼前轻轻晃动。
  他的身体……竟完完整整地长了一套属于女人的器官。
  魔神诡谲的声音再度响起:“公冶寂无,你说自己是不是个怪物?”
  “我不是……”公冶寂无缩起身子后退,快撞到冰冷棺木上时,却被一只手稳稳扶住。
  萧凛关切地望着他,眼中流露的怜悯却让公冶寂无倍感难堪。
  他用力推开了萧凛的手。
  魔神道:“萧凛,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怎会是因为萧凛?公冶寂无与萧凛,究竟有何关系?
  对着萧凛惊疑的神情,公冶寂无沉吟半晌,下定决心道:“不错,萧凛,我来盛都,的确是为了杀你!”
  萧凛并不恼怒,反而温声道:“可你眼下却在帮我。你……究竟是谁?”
  公冶寂无涩声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本以为自己是衡阳宗的弟子,你那位仙门至交的师弟。可有一年,我下山途经迦关,偶尔在城楼上见了你宣城王一眼,才知一切并非我想的那样。我不过是师兄对你思慕成狂,在你离开不照山后造出的一个复制品……他不只拿你当挚友,更拿你当他的妻子。所以才将我的身体造成这幅模样,教我与他日夜亲近。我原以为这些都再正常不过,自己畸形的身体正常不过,与师兄成亲生子也正常不过……可我见了你,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错的。”
  公冶寂无勉力克制表情,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
  萧凛被这番话震得石破天惊,浑身发冷,脑子嗡地一声炸开来。
  怎会如此……想不到自己决意离开不照山,竟影响了那么多人的命运。
  他凝望公冶寂无半晌,才喃喃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不杀我呢?”
  公冶寂无自嘲一笑,摇头道:“我千方百计做了掌门,当然想好好地教训你,报复师兄。可我来到盛都,你果然已像师兄当年占卜的那般,国破家亡,风雨飘零。我看你收拢流民,安抚残军,实在是个很好的王储。师兄曾说,修仙是为了除魔卫道,守护苍生。我虽算不上是个真正的人,他也不是人,可我还是忘不了他的话。我,我……”
  公冶寂无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表情却已昭示了心中的痛苦煎熬。
  ……萧凛动容道:“你已做得足够好!你和我也不一样。”
  公冶寂无闻声抬头:“是吗?”
  萧凛苦笑道:“败军之将,无能之辈,算什么好王储?公冶掌门所作所为,可比我好多了。”
  他忍不住想,自己当年若听从了师父的劝告,留在不照山潜心修炼,不管什么社稷国运,如今是否早就得证大道,遨游天外,不必承受国破家亡的痛苦?如此,公冶寂无也就不会不明不白地来到世上。
  可世间事,并没有那么多“如果”可论的。
  魔神听罢这二人的言语,却轻轻摸过寂无的唇瓣:“萧凛此人,并没有表面那般高洁无暇。你看——”
  佛堂前忽然散开一阵轻甜腻人的红雾。白幡继续在萧凛身上作乱,强硬地拨开他的腿,撑开紧致的后穴,将萧凛的隐秘之处展露人前。
  那里并非未经人事的干涩,反而自动沁出点点情液。
  缠绕在身侧的恼人烟雾,萧凛觉得似曾相识。这是……结春蚕。又是结春蚕!
  无形无影的魔神,将公冶寂无的剑鞘捡起,轻佻地贴上萧凛的臀缝,又将剑柄缓缓旋入他的后穴。
  萧凛痛得冷汗涔涔,它却不带感
  情地陈述道:“去年中秋,萧凛在盛宫误食结春蚕,与当时还是质子的澹台烬春风一度。可澹台烬是魔胎,区区凡人根本承受不住与他交欢。自此,萧凛体质变异,再也离不开情事。他道貌岸然,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却私下与人暗度陈仓,以求身体一夕的解脱。他在盛都与师叔庞宜之苟且不伦,在迦关又让副将做了入幕之宾。”
  被凌虐的后穴自动包裹住冰冷的剑鞘,无声印证着魔神的说辞。
  这些是萧凛难以启齿的阴私之事,也是他无法释怀的隐痛。如今当着公冶寂无的面被捅破,更让他无地自容。
  随着体内剑鞘变本加厉地抽送,他的身体再也遮掩不住反应,四肢酥软无力,身下隐隐泛出水声。
  他是端庄自持的六殿下,何时在人前露出过这般淫态。
  何况眼下是在父王的棺椁边,萧氏先祖的累累灵位前……可他越是慌张失措,身体的反应就越难自控。剑鞘越插越深,百余下后,萧凛瘫软着身子射了出来。他的汗水和体液溅到公冶寂无身上,整个人也虚弱地倚在寂无怀中。
  催情轻烟的熏染下,公冶寂无腿间花蕊一颗颗地吐出清露,双乳又麻又痒,不自觉地上下磨蹭萧凛的后背。
  魔神讥诮道:“你瞧,你最讨厌你的身体,可这些分明是萧凛带给你的。他根本不值得你怜惜敬爱。”
  公冶寂无正饱受情欲折磨,听了魔神的挑拨,不由双目红透,幽怨地瞪一眼萧凛。
  着鲲剑断裂的剑刃就在脚边,公冶寂无将之捡起,握在掌中。
  魔音在不停蛊惑他的心智,对他说,杀了萧凛,你的痛苦都将结束。你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公冶寂无的手被无形之力托起,持着冰蓝刃尖,划向萧凛心脉。
  萧凛如今已无力反抗。
  剑刃割开胸口,电光石火间,公冶寂无拼尽全身灵力,将手腕一折,刃尖调转,对着魔气最盛之处挥去!
  着鲲剑的碎片迸发最后的威力,一团冰蓝火焰在空中花魂般绽放。
  这点力量虽不致命,却趁魔神猝不及防时伤到了它。
  魔神大怒,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反扑向公冶寂无。
  萧凛却在同时轻轻施决,护心鳞冉冉升起,护住公冶寂无的心脉。
  这一轮默契无言的合作,他们当然没能杀死魔神,却不算彻底的输。
  可垂死挣扎除了激怒魔神,并没有更多作用。
  萧凛与寂无被更粗暴地压倒跪伏在地,魔神扼紧公冶寂无的喉咙,掐得他面色潮红,两眼翻白,几乎停止呼吸。
  萧凛急道:“你放开他!”
  魔神冷笑:“除非你听吾命令,照吾说的做。”
  这末世邪神,又要萧凛做什么呢?
  魔音悄悄灌入萧凛耳朵,传达出让人难堪的指令。萧凛听得浑身发颤,为了公冶寂无的安危,却不得不照做。
  棺椁边摆着随葬父王的几件礼器,其中有一只双龙头的白玉如意。
  萧凛慢慢爬起身,塌腰跪伏,分开双腿,素白手指将白玉如意紧捏在手中。他低下头,竟将其中一端缓缓送入自己的后庭……冰冷的玉石,粗糙的纹路刮擦着嫩肉,硌得他难受至极。
  可他瞧一眼公冶寂无灰败的脸色,又夹紧玉如意,咬牙爬回了寂无身边。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分开寂无的双腿,拨开水淋淋的花瓣,十指小心翼翼地抚弄起来。等寂无的下身能容纳几指后,萧凛怜悯地摸摸他湿透的鬓发,便背对寂无,颤巍巍地将臀部抬起。玉如意的另一端龙头对着寂无的花穴,歪歪斜斜地插了进去。
  萧凛虽与人交欢过,却做不惯这些风月场上的花样。
  他忍受着巨大的耻辱,身上重逾千斤,好不容易才与公冶寂无背对而坐,两人双腿敞开,四片圆润的臀瓣紧紧相贴,两张小穴将玉如意的两个龙头连根吞入。
  虬曲的玉柄将两人锁在一处,只要其中一人稍稍晃动,另一人便被龙头捣穿穴心,刺激得双腿乱颤,逸出痛苦的呻吟。越是挣扎,如意就被二人含得越深,不觉间,萧凛和公冶寂无越扭越近,两张穴几乎贴成了一张,穴眼中淌下的水痕也不分彼此,融在一起。
  两人的容貌如同孪生,躯体莹白似玉,此时身子紧弓成玉玦般连成一体,痛苦的面容布满情欲,看上去比埋藏体内的玉如意更像一件供奉魔神的礼器。
  可怜一个尊贵无比的王储,一个飘若谪仙的掌门,都成了被肆意摆布的玩偶。
  两人的身子被轻轻托起,放置在盛王萧昳的棺椁之上。金棺内是萧昳烧成寒灰的遗骸,棺顶却是玉体横陈,鱼肉般任人宰割的萧氏子孙。
  这满堂供奉百年的神佛,先王虔诚抄写的经卷,在末世邪神面前,又有何用呢?
  萧凛睁开眼,瞧见粉壁上映着他和公冶寂无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那些淫靡得他不敢承认的动作,正悉数投在壁间精美的画卷上。他恍惚记得,壁上是前朝国手亲绘的地狱变,描绘地狱苦相,寒釜烈火中永受刑罚的罪
  徒。或许今夜之事,天下之乱,也是他这萧氏子孙德行不修招致的天罚。
  可公冶寂无,却完全是无辜受累……
  淫乱残酷的刑罚一直在继续。
  长夜欲晓时,萧凛在迷蒙中听到城中守军告急的烟花讯号声。
  他支起身子,往城门方向望去,隐隐可见天边燃烧的烽火。
  城中必有大变。
  潜龙卫仓惶的声音从佛寺宝殿外传入:“报——城门已破,澹台烬送来书信!”
  萧凛蓦然起身,却被埋在体内的龙头如意一扯,软倒在公冶寂无身上。
  与魔神周旋一夜,他已没有一丝力气。可澹台烬既已破城,这封书信关系满城百姓的性命,对他至关重要。
  公冶寂无也已清醒,他将体内的东西一拔,那柄如意却怎么也取不出。魔神存心戏弄,玉如意在公冶寂无的扯弄下延成一根打满结的长绳,卡在他和萧凛的穴肉里。
  城楼鼓角急促如雨,萧凛耽误不起,忍痛跳下棺椁,缓缓朝门外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饱经蹂躏的穴心便擦过粗粝长绳,粒粒绳结被艰难地吞没、又春蚕吐丝般一点点吐出。晃动的绳丝甚至已落下零星血迹。他赤足踩过的砖石,也被冷汗与淫水打湿。
  公冶寂无在身后扶着他,形容却同样狼狈,阴道与花穴磨得肿烂,胸前乳尖艳红如血,乳肉被抓得片片青紫。
  等这二人的血肉之躯走完这一段长绳,澹台烬的铁蹄也尖刀般插入宫城,将盛都王气销磨殆尽。
  萧凛隔着帘幕接过书信,澹台烬要他出城归降,如此可保城中百姓不受屠戮。
  可萧凛如今的模样,又哪能出城与他相见?
  满城战火仍在燃烧。
  刀兵,血火,仇恨,乱世中的人心,这些都是滋生妖魔魍魉的养料。
  从高高的佛殿朝外望去,盛都妖氛冲天,无数邪魔妖物纷纷潜入宫廷和街巷。盘踞在此的魔神,想来就是它们的主人。
  ……事已至此,萧凛唯一能为他的子民做的,恐怕只剩最后一件事。
  他轻轻放下书信,拾起断剑,划破自己的手掌。
  萧凛以血为介,画出一道大阵。
  公冶寂无面色骤变,他已认出了这个阵法。他明知这是找死之阵,却没有理由阻止萧凛。毕竟守护苍生……同样是萧凛的责任。
  公冶寂无怔怔看着萧凛,忽然笑道:“好,好……”
  只见他额间明光闪烁,释出丝丝灵力,助萧凛开启大阵。
  漫天愁云中,瞬时迸发万道金光,一齐落向同泰寺的佛殿顶端。满城妖魔邪祟无所遁形,被阵法吸引,尖啸着朝佛殿扑去。
  很快,它们会听命于魔神,也会发现殿中藏着两个容色绝伦,才被魔神玩弄过的猎物。
  却不知结局是它们将猎物分食殆尽,还是莲座前的业火终于荡尽妖氛呢?
  澹台烬踏入宫门,却遍寻不到萧凛。
  他身为魔胎,自然也见到了满城妖邪纷纷涌向同泰寺的异象。他能感应到笼罩寺顶的魔息、怨气,还有深重的淫邪之气。
  等他赶往此处,破门而入时,一切却已迅速平息。
  殿内空空荡荡,只有盛王萧昳的金棺孤零零地躺在中央。
  方才激烈交战的魔息与人气,他一心降服的宣城王萧凛,都如阳台一梦般,消散无痕。
  他在满地瓦砾中,只找到了自己给萧凛的书信。
  萧凛,难道这就是你给孤的答案……
  景盛两国的围城之战,以澹台烬入主盛宫,南北归一告终。
  宣城王萧凛焚香沐浴,为天下祈福于同泰寺。是日盛都大雨,妖氛涤洗一清,宣城王却不知所踪。
  传说雨过天青时,有一道惊鸿般的雪衣仙人从寺中冲天而起,横越江流,隐入青山。其人长身玉面,神似六殿下萧凛。但这终究只是个美好的传说。真正的六殿下,其仙姿玉貌只怕已如流星般,沉埋在城破那日的烽火之中。
  数十年后,有词人渡江南来,访盛国旧都,经过已成荒丘的同泰寺,在春草尽处,对着昔年宣城王手载的半树枯梅,想起这位不知是否已登仙籍的帝子,有感而赋《高阳台》一阙:
  小雨分江,残寒迷浦,春容浅入蒹葭。雪霁空城,燕归何处人家。梦魂欲渡苍茫去,怕梦轻、还被愁遮。感流年,夜汐东还,冷照西斜。
  萋萋望极王孙草,认云中烟树,鸥外春沙。白发青山,可怜相对苍华。归鸿自趁潮回去,笑倦游、犹是天涯。问东风,先到垂杨,后到梅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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