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当回忆的c水退去（1）
走进十字明高中部教学楼，在第一个路口右转直行走过两扇门後便能看到第三个房间，木门的挂牌上写着「学习社」三个大字，木门的门窗不知何时被什麽人用帘子从里面围住，这样一来，门外的学生便再无法窥视屋内一毫。
占地面积为十五平方米的学习社的中央位置摆放着四张长桌、八个木椅、一块白板，而在房间里唯一的两扇窗户旁边还留有另外的一张长桌与两个椅子。窗户正下方的长桌上摆放着茶具、书籍、课本与一些杂物。在百花缭乱的长桌之上，一对淡粉se的茶具极为显眼。
电水壶发出的刺耳的尖鸣声让唐卉从自己位置上起身，她走到水壶旁边，同时从长桌的ch0u屉里取出另一对茶具，把三四片茶叶倒在玻璃杯中，随後把水倒至四分之三的位置後，把它递给了坐在另外一个椅子上的林默。
随後，她才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水。
「我曾想过是否要换一套茶杯，毕竟玻璃的导热x太好。」她抱着自己的茶杯轻轻坐下，举着茶杯到鼻下轻嗅两口，「恐怕总有一天某人会被烫伤。」她的语气有些惆怅。
「这麽听起来，这确实是一件需要提上日程的事情。」
林默并未着急喝下热热的茶水，而是在杯口轻轻吹着水面。从茶水表面蒸腾而起的热气，在这个初夏的时分让他t会到了别样的炎热。
「临近期末，很多事情都需要提上日程。即便是林默，也偶尔会被学习以外的事情ga0得晕头转向吧？」
唐卉说的话里总掺杂着一些没被挑明的意味，这让林默感到有些诧异，但他没有多想，很快便开口回应：「相b我，a班的事情才应该愈来愈多吧。距离期末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更别提这期间还有一个t育文化会了。」
林默终於将第一口茶水送入口中，但那gu滚烫的感觉还是让他不禁咋舌。自此，他吹茶水的动作更用力了。
「嗯。」
唐卉这麽回应之後，二人之间便再无对话。
少nv认真看着面前的课本，而少年的视线缥缈，时而看看远处的白板，时而瞟一眼不远处的少nv。
林默心里藏着些疑问，但他却似乎不好意思问出口。
当一gu暖风从窗户缝中挤进，把桌面上的课本的前几页都掀起的时候，林默才试探x地开口：「唐卉啊……，祝雪柔她这两天怎麽样……你知道吗？」
殊不知他如坐针毡的样子早已被唐卉尽收眼底，黑se的短发少nv清了清嗓子，头也没抬的说道：「这麽在意的话，为什麽不去我们班里看看呢？」
她的语气平静，但却并没有抚平林默的情绪。
「咳咳——」
於是局面再一次僵持住了，这一回，林默彻底不知道如何再去开口询问心底的这件事了。
希望杯结束後的新一周的第二天，在周一得知了祝雨晴与邹择天出国的消息後，他便知道了祝雨晴一定已经向祝雪柔道了歉，只是这其中的细节与祝雪柔的反应，还没有人告诉他。
总不能去问祝雨晴吧。这是他在放学後走进学习社的理由。
可是，在坐下後的十五分钟里，他内心里的疑问却毫无进展。
他懊恼的趴在桌子上，双眼透过窗户看向远处。
暖风吹过窗外的树群发出的簌簌的响声与少些早已伏在树g上的蝉群发出的鸣叫预示着新的季节的到来。
初夏的学校里的声音与冬天不一样了，他这样想。
林默不知看了多久，唐卉不知看了多久。
最终，唐卉用铅笔的末端敲了敲桌子。
「不想在同学面前丢失你那份子虚乌有的偶像包袱的话，就快点坐起身子吧。」
偶像包袱是指……？
「唔……」虽不明原因，但林默还是听话的坐直身子。
挂钟的时针指在了五的位置上，就在这个时候，林默正对面的木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如此粗暴的开门方式，林默还从未在学习社的房间里见过。
只是学生们的交流声盖过了木门发出的哀嚎。就在几个呼x1的时间里，房间里又多了五名学生。
算上老师，学习社可以容纳的人数最多为十一人，现在，已经有了七个人。
在林默的眼里，他们是曾诚、祝雪柔以及一些并不熟悉的面孔，想必剩下的三位也都是学习社的成员。这是林默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认识的三人以外的学习社社员，他就像是见到了长辈一般的赶忙站起身子，之後，不知所措的他把手放在了身後。
「啊！小默，小卉！」
率先说话的是站在人群之首的祝雪柔。
「下午好。」
林默一如既往的对自己熟悉的二人打招呼道，而唐卉并未起身，只是面带微笑的看向众人。
「现在是学习社的社团活动的时间了。」
唐卉在一旁解释道。
「学习社的社团活动，也就是学习对吧。」
「答对了。」
「……，也就是大家集t换个环境再一起学习吗？听上去总感觉与社团二字没什麽关系。」
「你再这麽说就要被这个社团的社长赶出门外了哦——」
「……」
「诶？新面孔诶！」
站在祝雪柔与曾诚身後的一个nv生从二人的中间探出身子看向我。
「什麽新面孔啊……，也就只有你这种无论何时都在学习的笨蛋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一个男生从祝雪柔的身後走出，看向先前说话的nv生。
「你面前站着的这位男生，可是上周六市级篮球b赛里带领我们队伍打败了空一中的夺冠功臣，林默……先生？大人？咳咳，林默同学。」
他继续补充道。
「说是功臣未免太抬举我了。」
林默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少见的害羞的笑容。
那位说话的少nv歪起脑袋，似乎对「笨蛋」的称呼不以为然，手指放在嘴边说道：「诶——，篮球……就是那个有中场、禁区的运动对吧？」
「没错没错。」那男生赞同道。
「前锋、中锋、後卫……」
「没错。」
「还有两个巨大的球门，球门前站着的人叫守门员，没错吧！」
「呃——，那个是足球，笨蛋！」
在二人对话的时候，曾诚早已站在了讲台上，而祝雪柔拉着另外一名nv生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上。
「啪啪——」
听到曾诚的拍手声，还在一旁争论的二人立马安静下来，坐在了祝雪柔前面的位置上。
坐下後，那名男生还向林默招手笑了笑，而他身旁的nv生则用有幽怨的眼神瞥了林默一眼。
「嗯……，我们今天下午就刚才数学课上所讲的正弦余弦定理，展开探究，第一个是……」
曾诚向林默点了点头後，很快开始了讲解，他右手拿起马克笔很快的在白板上画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唐卉你所说的……子虚乌有的……偶像包袱？」
当确定身前的四人都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白板上後，林默才缓缓坐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压低了声音向身旁的唐卉说道。
唐卉此时也看着远处的白板，一只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回应道：「我想，学校里现在也只有林默你本人认为自己仍默默无闻罢了，虽不知你得知自己已经出名的这件事後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我姑且假设你会有小小的偶像包袱好了。」
偶像包袱这种东西……怎麽说都与我不沾边吧。林默这麽想着，又摊在桌子上。
「嗯嗯——，看起来是我误会你了，即便林默知道了这件事，也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
不知少nv是什麽时候又把林默的丑态收在了眼里，她补充道。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林默也看向远处的讲台。
似乎曾诚对於教师的角se很是熟练，在白板上写东西的时候他永远侧着身子，保证台下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阻挡住了视线。不仅如此，他说话的速度也是不快不慢，总是说三四句话便停顿几秒，留下给其他社员思考他到底说了什麽的时间。
「所以说……学习社的社团活动，就是研究往年的考试的压轴题吗……？」
林默小声嘀咕道。
「以及预测未来考试可能会出的压轴题。」少nv的听力极好，在林默说完话的一瞬间便完成了补充。
「既然如此，为何整个社团只有寥寥一、二、三——」
「六个人是吗？」唐卉打断了兴致不高的少年，「其实有八个人，另外两人今天没来罢了。」
「可以预测到考试题目的社团，不应该是人数爆表才对吗？」
「如果林默同学在用大脑思考这件事情上能和你打球的技术一样高就好了呢。」
「喂喂……」
「都说了是在研究压轴题，如果答题者自身的实力都不足以支撑他写到压轴题，那即便他猜对了压轴题的题目是什麽，在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也无济於事吧。」唐卉翘起二郎腿，「如果把进入社团的条件定为在考试里能留出二十五分钟及以上的时间在压轴题上的学生的话，能进到这个社团的学生也就寥寥无几了。」
「啊啊……也就是说，即便是那个a班，也仍然有多半的人没法走进这间屋子吗？」
「就是这样。」
「这麽说的话，我作为一个二级班的学生，现在能坐在这间教室里也是对我实力的一种认可吗？」
摊在桌面上的林默发出了一声感慨。
「所以说……林默同学如果还不停止这种不动脑子的思考方式的话，也许下一秒就会被请出这间教室哦——」
「……」
三角函数、几何、向量。学习吗……。原来这就是一级班的学生们的生活，即便是
放学後，也要再组成各个小团t继续学习。反观自己班级的同学们，已经成为了校园的c场上嘈杂的背景音的贡献者。
盯着白板上的各个数学符号，林默出神的思考着。
「话说林默复习的如何了呢？临近期末大部分的知识点都已经讲完，基本上所有班级都应该进入了最终复习的阶段了吧？」
整间教室内，仅有的没有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白板上的两位学生正进行着一问一答。
「很不巧，我们恰巧就是那个小部分的还没有讲完课本知识的班级，但不出意外的话，这周就可以结课了吧。唐卉呢？」
「一级班的话，两周前就已经结课了哦。」
「这样啊……」
「就像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篮球水准一样，学习这种事情，不知道林默是否也有所隐藏呢？」
林默苦笑，无奈地摊开手，「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曾诚现在在白板上所写的东西，有一半我都不知道是什麽。」他这样昧着良心的说道。
「但愿如此呢。」
唐卉谈了口气。
……
学习社的研讨环节在一个小时後迎来了第一次休息。
曾诚从墙角处的柜子里取出几瓶矿泉水，依次递给坐在长桌前的社员们。
看到祝雪柔轻松的神se，林默松了口气。
一切都顺其自然的、毫无意外的行进着。
曾诚走到窗户旁，靠在林默身旁的桌边上，将打开的小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t力活啊。」
林默感叹道。
「是啊，t力活。」
喝完水後的曾诚明显变得jg神焕发，他突然两手握瓶，把瓶子举在额头前三十厘米的位置上，刘海下的双眼盯着几米外的垃圾桶。
接着，他向投掷篮球一样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扔出，水瓶在众人的面前划过一条弧线，最後砸在了铁制垃圾桶里。
听着塑胶水瓶在铁壁里碰撞时发出的清脆的回馈，曾诚笑了。
「我在想你要是没扔进去该怎麽办。」
林默支着侧脸说道。
「没扔进去的话可太丢人了，哈哈。」
「哦——，不愧是阿诚！」
似乎那位男生对於篮球非常热衷，或者，很崇拜曾诚，当曾诚命中投篮後便开始双眼放光。
「季枫，我们班的。」
曾诚对着林默说道。
「g嘛和我说这个。你知道，人名的话，我记不住几分钟。」
「他旁边坐着的是季月，他的妹妹。」
「喔……，他们之间交流的方式可一点都不像兄妹。」
「可能是因为他的妹妹只小她几分钟的缘故吧。据他说，他们俩是挨个从母亲的肚子里逃出来的。」
「逃字用的很jg髓。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是同龄人。」
「没错。」
「兄妹学习都很好这种事情，还是很少见的吧。」
「是这样。」曾诚点了点头，看向远处的白板，「对於猜测压轴题这种事情，林默擅长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可是一个在规定考试时间里根本看不到最後一道题目的考生。」
「哈哈。」曾诚轻笑一声，撑起身子向讲台走去，「在我邀请你加入校队前，你还说自己是个从没0过篮球的球盲呢。」
林默不好意思的错了搓鼻子，「自始至终都是个球盲，和那位名叫季月的同学一样。」
「小默说的话，似乎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呢！？」
不知何时祝雪柔已经转过身子抱着椅背看向了林默，只是当她说完这句话後，便又转回去了。
第二阶段的研讨开始了。
所谓压轴题，不过是老师找到了一种逻辑x极强的方式把想考的知识点都串了起来的题目。既然一张卷子的考点是固定的，只要排除了所有在期末考试前的考试里曾经多次出现过的知识点，那对於压轴题的预测范围便可以被压缩的很小。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个范围。想要单纯的押中题还是非常难的，毕竟只有建筑师才有筑成城堡的图纸，而身为拆迁大队的我们，要麽依靠残暴的方式强行拆掉这座城堡，要麽就尽全力画出这城堡的图纸，jg细到每一块砖头摆放的位置。
林默一边想着，一边用两根指头轻轻敲着桌面。
「咚咚咚——」
很轻的声音不易被人察觉，但却始终回响在这间教室里。
偶尔感受些人群的气味，似乎也不错。
他暗自想到。
「白天的时间变长了，不禁让人变得更加悠闲了。」
不知他是否是在对身旁的谁说着这些。
「是吗？」
但唐卉回话了。
「是的。」
林默喝完了已经冷却了的茶水。
……
林默从学校回到家里是傍晚六点中的事情。
随意找了一个理由离开学习社後，他先去了一趟学生会，本想看是否能在那里找到刚刚忙完工作的谢梓曦，并与其一起回家，只可惜，学生会里连她的影子都没有。
昨日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林默五点钟走进学生会的大门，在办公室的黑门前敲了一分钟的门也没听到回话，直到其他部门的人告诉他谢梓曦今日没来时他才离去。
如果一切都如林默所想的那样，那他今日独自一人去超市买了盒饭将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推开门，玄关的鞋柜上没有谢梓曦今早离去时穿着的那双休闲鞋的影子，这意味她还没回来——如前两天一样。从周日开始，她便开始晚归了。
也许是谢母的术後康复非常需要她的帮忙。林默一边想着，一边提着塑胶袋走进厨房。把袋中的物品一一取出——牛n、j蛋还有面包片等等。
最终他把捆住速食餐盒的皮筋扯断，打开盖子让其与盒子之间露出一个缝隙，随後把它放在了微波炉中。
待听到「叮」的一声後，他用套着毛巾的手取出了饭盒。
之後，便是他熟悉的、一个人的用餐时间。
独自一人、形单影只地做着所有事情让林默想起了这才是自己原本的生活，吃饭、上学、购物，在五个月前谢梓曦还未搬来的时候，自己的生活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顿饭林默吃了很久，热好饭时太yan还在天边露着半个身子，但当他吃完饭後，已经有月光洒在餐桌上了。
无人观看的电视在七点钟的时候被打开。林默打开电视机後便把遥控器扔在一边，左手抱着一杯热茶，右手拿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
就这麽等着，直到月辉洒满整个厨房与客厅，直到林默轻生酣睡时，房门才被人推开。
留心的林默在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时便已经醒来，当他把手中抱着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时，谢梓曦已经走到了客厅里。
仿佛是没有预料到林默会在客厅里，谢梓曦一脸惊讶。
但那gu惊讶的神se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她看了林默一眼後脸se便恢复正常，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接着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林默旁边的沙发坐下。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後，她发出了舒适的喃声。
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分，不，四十二分吗？林默眯着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但脑中的困意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七点四十一分哦。」
谢梓曦顺着林默的视线看去，随後说道。
原来是四十一分啊。
「今天学校没留作业吗，快八点了还在客厅呆着。」她把自己的淡hse咖啡杯放下说道。
「作业啊……」林默挠了挠头，几根黑发被他碰的炸了起来，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就记得……数学作业是什麽……课後的练习题吧……大概。」
「唉——」谢梓曦叹了口气，把视线从林默的身上转移到自己的杯子上，「临近期末了，你连作业都不愿意写。高二学校就要分一二三级班了，你这样下去恐怕……」
「二级班，三级班……有什麽区别。」
听上去像是个问句的话语从林默的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没有询问的味道。
「不谈学习的话，学弟最近很累吗，总是看你无jg打采。」
直到两人对话了这麽几句，林默才从方才的睡意里完全苏醒过来，他坐直身子甩了甩头，举起水杯才发觉里面的茶水已经没了。
「累倒是不累，就是不知道学姐最近在忙什麽罢了。」
「未来一周，空华市的气温将持续……」
接过林默的话的并不是谢梓曦，而是电视机里地方台的天气预报的声音。
「我说了呀……」谢梓曦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最近一段时间医院里的事情会变得很多，但我想……很快便会恢复过来了。」说到这里时，她的脸上一gu失落之se。
「怎麽，学弟在家很想学姐吗？」
「学姐倒是无所谓……学姐做的菜倒是蛮想念的。」
「你——」谢梓曦生气却yu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後又说：「学弟……」
「嗯？」
见到谢梓曦准备说大事的模样，林默坐正身子，面向对方。
看到学姐认真又严肃的样子，似乎将要说出的话非常重要。
「没事，就是叫叫你。」
说完这句话後，谢梓曦起身离去，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林默独自坐在客厅之中。
很久之後，林默才懂得，谢梓曦那时想要说出的话是什麽，以及谢梓曦每天晚归的理由。
……
一夜无话，第二天二人正常的结伴去了学校。
经昨日唐卉的提醒林默才终於意识到，同学们看自己的眼光确确实实有了变化。
虽然他一时无法想起同学们原本是用怎样的眼神看他的，但此刻走在学校的石板路上，他发现从远处走来的、从身旁
经过的同学们都有意无意的会看自己一两眼。
从校门走到教学楼门口，林默感觉这五分钟过得很慢，一路被超过数十双眼睛扫遍全身的滋味绝不好受，更别提那些眼神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情绪：嫉妒、崇拜、羡慕等等。
从走廊走过，他最终停步在班门口前。
就在停下脚步的刹那，班级里方才还向外传出的热闹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cha在上衣兜中的林默的双手不禁握紧。
好像昨日班里也是如此。若不是唐卉的提醒，真不知道自己还得花多长时间才反应的过来这异常的氛围。
虽然大脑里想了不少事情，但时间也才刚刚走过两三秒。见到他走进班坐下，热闹的讨论声便再度环绕在耳畔。
新的一周班级调整了座位，林默的座位从班级的最後一排调到了班级的最左边的第一排。因此，一米七三的林默在上课时不得不侧着身子听讲，以免遮挡住自己的後桌。
因为调换座位的缘故，方程武也不再坐在自己的身边了。向班级的另一角看去，一米八的方程武正坐在靠窗那一列的最後一排，看上去是一个非常适合那家伙的位置。
毕竟他满脑子只想着nv生啊。
先前在b赛的时候，在观众席上看到了方程武和他的「新nv友」。但我只是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而已，万一那是方程武的妹妹也说不准。
林默背靠墙，右手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左手则搭在後桌同学的桌子上想道。
时间还早，後桌的同学还没来。
话说後桌坐的是哪位同学呢？
七点二十五分，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林默正对着的开着的窗户吹进一阵只属於夏日清晨的凉风。
清风拂面的时候，一道倩影从林默的面前走过两步，随後坐在了他身後的位置上。
林默见状赶紧收回了搭在人家桌子上的手，同时看向对方。
这是个相貌平平的nv孩，由於对方坐着，个头不太好估量，但仅凭感觉来看，个头应该在祝雪柔与唐卉之间，也就是一米六二上下。
林默端详着nv孩的时候，nv孩也看了回来，也许是因为还从未有人看着自己的脸这麽长时间的缘故，她的脸颊处浮上了两片红晕。
注意到对方的窘迫，林默才赶忙收回了视线，虽然仍然侧着身子，但双眼已经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课本之上。
深棕se的过肩长发，深棕se的眼瞳以及深棕se的眉毛。
如此整齐划一的模样让林默不禁想起了所有私人物品都是粉se的唐卉。
明明已经做了将近两学期的同学，但对於对方的名字，林默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在他的脑海里，甚至都没有这位nv生的脸的一点印象，方才的对视好像是二人的第一次相见一般。
随着上课铃声的想起，林默很快便忘了刚刚自己苦於追寻的疑问，甚至，连那位nv生的模样也都忘了。
……
下午的最後一节班会课，班主任孙伊然先是点名记录出勤情况。
「赵翔。」
「到。」
「h烨婷。」
「到。」
「方程武。」
「到。」
在这次点名的过程中，林默第一次尝试凭藉双眼在脑海里把班级同学的脸庞与其姓名进行标记。除开方程武以外，他感觉自己简直像是第一次遇见这个班级里的每个人。
「林默。」
「到。」
「白倩倩。」
「到……到。」
听到身後传来的微弱的声音，林默才终於想起今早困扰着自己的那个疑问——身後的nv孩是谁？
白倩倩，姓白，非常少见的名字。
正当林默准备把这个名字与那张脸进行标记的时候，他才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便是他忘记了白倩倩的模样——又一次。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转过头，望向自己的後桌。
哦，是这样。他用了五秒的时间把白倩倩的脸仔细的看了一遍，直到对方扭捏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後，他才转过身。
期间无任何对话。
「白倩倩……白倩倩。」
他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就在自己反复念叨对方名字的过程中，他发觉白倩倩的脸的轮廓再次在自己的脑海里变得模糊了，这让他想再次转过头进行确认。
「不……还是算了。」
「一人缺席吗……嗯——，」孙伊然坐在讲台上对着面前摊开的名单想了一会儿，便重新抬起头道：「算了，不会影响什麽。」
接着，她拍手引去全班同学的注意力。
「大家知道，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下个月的二十号，也就是六月二十号便是期末考试。留给大家复习的时间非常紧迫，我听任课老师说我们班现在还没有结课……咳咳——，我
希望剩下的一段时间里，大家可以集中注意力，在该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
「而在课下呢——」她停顿，又清了清嗓子，「之所以说时间紧迫，是因为期末前我们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完成——t育文化会，俗称运动会。」
「每个班级都要有参加运动会项目的同学，具t参赛项目的单子我已经给了方程武，你们下课以後去他那里报名就好。切记，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参与进来。」
不知是不是林默的错觉，他感觉孙伊然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
「接下来，我对之前月考的成绩就年级的平均水准说一下……」
之後的发言，便是非常官方且客套的发言，孙伊然一直说到放学的铃声打响为止。
「林默同学等下来我办公室一下。」
她是这麽结束掉班会课的。
……
第四次踏足十年级的教师办公室，林默轻车熟路的从教学楼的走廊穿过，经过a班的班门，下一间屋子便是老师的办公室。
「咚咚——」
「请进。」
听到门内传出的孙伊然的声音，林默轻轻地推门而入。
「孙老师。」
「你来了。」
简单的打过招呼，孙伊然从旁边的位置拽来一把椅子放到林默的身前，示意他坐下。
「您找我有什麽事呢？」
自林默走进办公室後，孙伊然的脸上便一直露着不怀好意的微笑，这gu奇异的笑容直到林默坐下後也没有消失。
「我突然想到还没有恭喜林默同学夺冠这件事情。」
看着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林默後颈一凉。
「啊……这个啊……谢……谢谢您了。」
「客气什麽，这不是老师该做的吗？林默同学可太厉害了，让老师刮目相看了呢！」
「所以……您到底想说什麽呢？」
「我想说的呀……」远离了无意义的寒暄，孙伊然终於正se，说话的语气也与方才一点都不相同，「林默同学既然都在校篮球队里和队友们配合的那麽出se，一定也可以积极的配合我们班这次在运动会上的安排吧！」
「呼——」
听完孙伊然说的话，林默松了口气。本以为是什麽大事。
「因为啊！」孙伊然突然在x前合住双手，身子也向前与林默靠的极紧，「如果让别的班的班主任知道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不积极参加运动会项目的话，会被嘲笑自己没有当班主任的能力的……」
看着与自己年龄岁数相差不大的孙伊然泪汪汪的眼神，林默在心中暗自叹气，想到这种请求也许确实无法拒绝。
「重点是，很有可能全年级只有我们班会出现这种情况！」班主任补充道。
林默挠头，同时开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参加项目的。」
「是吗……那太好了！」
方才在眼眶里打转的yet忽然消失不见，孙伊然的眼眶上也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让林默不禁感产生了「nv人都是这样的生物吗！？」似的感叹。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老师。」
林默打断了孙伊然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众老师前出人头地的臆想。
「啊啊……请讲，林默同学。」
「如果可以，请尽量给我安排一些轻松些的项目可以吗？我虽然会打篮球，但不太擅长田径类的项目。」
「当然！当然！我以班主任的人格担保我绝对给林默同学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请相信我作为……」
「好的，好的老师，我会完成任务的。」
听完孙伊然滔滔不绝的宣言，林默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离去前，孙伊然又说了些话。
「除此之外，林默同学。」她的表情非常严肃，一改之前的窘态，「就像我在班会上说的，临近期末，每个同学的成绩都不能落下。」
「这我也知道，老师。」
「上次月考你的成绩已经在挂科的边缘，每个科目都能jg准的保持在六十分左右的成绩，我想也不是一件易事吧？」
「您在怀疑我什麽？」
「不会，不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偶尔在想，你若是有什麽招数还没使出来，请快些展现出来吧，就像对待篮球b赛一样。」
「唔……」
「毕竟你之前可是帮祝——」
「老师。」
「……」被打断了的孙伊然抿嘴沉默片刻，「我明白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别的事情而放弃自己，毕竟，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去一级班的实力。」
猜测始终是猜测，孙伊然的後半句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但我有不能去一级班的理由。」
这句话林默也当然没有对孙伊然说出来。
到了高中二年级，五个班级将被
划分为三个等级，其中一级班与三级班都只有一个，那便是a班与e班，中间的班级都是二级班。
「没有什麽b自己的未来更重要了。」
脑中回响着这句话，林默走出了办公室。
看来，还有大把的灰尘仍然漂浮在空中。
刚刚从回忆的湖泊里爬上岸，孙伊然便告诉自己要着眼于自己的未来。
只要人还活着，麻烦便会不断地接踵而至。
在班门口前，林默撞见了方程武与一位nv生。
那个nv生在班门口掐着腰，挺起傲人的x脯，一脸怒气的与脚踩门槛的方程武对峙着。
「我说了……芸芸，那个nv生我真不认识。」
方程武一边在身前摇着手，一边用的抱歉的语气说道。
「麻烦……借过一下。」
「噢，抱歉。」
这是林默、方程武二人在班门口唯一的两句对话。
……
四点十五分，班级里大部分的同学已经离开班级，不知去往哪里了。
在空荡的班级里，林默首先因为自己要回到座位的缘故注意到了还未离去的白倩倩。
那个少nv正一脸困扰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左手握着圆珠笔不停地敲打桌面。
「嘟嘟嘟——」
林默忽然意识到，每次看到白倩倩的脸，都好像重新认识了对方一遍。
「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
他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上课，但他仍然侧着身子，这样一来，他便可以通过眼睛的余光去观察对方。
「嗯……」
白倩倩小声嘀咕的话语让林默产生了一gu好奇心，渐渐地，他的身子越来越偏向白倩倩的那一侧。
当二人完全面对面的时候，白倩倩的脸又红了。
想着有什麽法子可以缓解这个尴尬的氛围的林默，决定用简单的自我介绍开口。
「你好，我叫林默。」
对於林默突然的开口，白倩倩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身子被吓得向後退了一点，同时呼x1也变的急促起来。
但当她注意到对面的少年的平静的表情後，她不安的情绪也得到了缓和。
「我……我知道……」
依然是如蚊子叫声般的低咛。
「嗯？」
「我说……我知道……你叫林默。」
「啊啊，那再好不过了。」
「因为……我们已经做了两学期的同学了呀……」
「嗯……也对。」林默想了一会儿，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开口去询问对方的苦恼，最终，他选择直白的问出来：「我看白同学好像有什麽困扰。」
「啊！这个……」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
「对……对不起！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家了。」
白倩倩打断了林默的话，匆忙的站起身，向他微微鞠躬道歉後便提着书包跑出了教室。桌子上的圆珠笔甚至还没有盖上笔盖。
帮对方盖上笔，林默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困惑，为何自己要主动去询问一个素不相识的nv生的烦恼。
背着书包穿过走廊的路口，停在学习社的门前，门内传来曾诚讲课的声音。
时间明明才四点半，学习社的社团活动便已经开始进行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期末临近的缘故。
林默摇了摇头，松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手，转身离去。
……
不知第三人称的叙事角度大家接受不接受得了。
t育文化节最终被决定在六月份第二周的周五举办，也就是说，距今也仅仅只剩下七天不到的时间。
距离孙伊然说完运动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现在，每天放学後班级里的同学们离去的速度在林默看来在以r0u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指数增长。只怕再过一两天，还不到放学班级里便要空无一人了。
但他知道身边的同学一下课便前往c场的理由是为了准备下周运动会时自己的报名参加的项目。
想到这里，他撑着侧脸，双眼呆呆地望向被钉在黑板上的专案名单。由於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他能清晰地看见有哪些专案已经被报满了。
田径项目里，百米短跑自然是最受欢迎的选择，50、100以及200米的项目已经满员，而令林默出乎意料的是，铅球项目也有两人报名。跳高、跳远无人选择，而1500米的长跑的位置也是空的。
他并未在田径项目的名字上再做停留，视线继续向下转移，可惜的是，校园运动会的项目大多以田径类为主，在排除了大部分的项目之後，便只剩下了几项游泳、羽毛球还有网球的项目。
篮球与足球这种b较占用场地且对参赛选手的数量需求量较大的运动不在名单之上。
在往下看，余下的专案都有一个共同的分
类——趣味专案。
拔河、沙袋跳、两人三足等……。
头痛。一gu迷茫感与烦躁顿时浮上林默的心头。一方面，自己对除了篮球以外的运动一窍不通，另一方面，趣味专案大多都要求与人合作完成，既然有合作的环节，那麽交流这种事情就必不可少。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支铅笔，握着笔的末端，用不小的力气敲打着桌面。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火气一般。
咚咚咚——
在这个无人无声的教室里，这gu声音显得极为明显。
早知当时应该提前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班主任的要求才对。
他一边想，手上的力度逐渐变大，笔与桌面碰撞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正当他陷入在一片烦躁里时，他被人唤醒了。
那是一只从身後伸来的左手，白皙的手掌从自己的耳边探过，最终停在了自己的左脸颊的旁边。
白倩倩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就是这样的动作唤醒了林默。
「啊……抱歉。我没注意班级里还有人在。」
被少nv唤醒的林默第一时间就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一定是自己的敲桌子的声音过大，g扰到了身後的同学。
还好自己的後桌是白倩倩，如果是哪位脾气暴躁的男同学，恐怕唤醒自己的应该是充满怒气的拳头。
他赶忙转过身，向身後的nv生道歉。
「没……没事的。」
「哈哈。」
明明自己是道歉的一方，但林默却看到自己对面的白倩倩低下了头，他笑了笑，希望可以借此缓解掉方才尴尬的氛围。之後，他准备转过身。
「等……等……等一下。」
微小却足以听清的声音传进正要转身的林默的耳朵里。没错的，自己确实是被对方叫住了。
他再度转过身，看向白倩倩。
她现在已经抬起了刚才微微沉下去的头，只是双眼仍然不敢看向林默，把视线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白se本子上。
「嗯……有什麽事吗？」
察觉到如果自己不主动开口那麽二人之间的对话效率便会极低的林默主动开口问。
「嗯……嗯……有。」
白倩倩轻轻地点了点头，但那幅度让盯着他的林默都没有察觉到。
这个时候，林默已经完全转过身子，两只手搭在椅背上，做好了倾听白倩倩说话的准备。
见状，白倩倩深深地呼了两口气，接着，虽然眼睛仍在盯着白se的笔记本，但语气总算平稳了下来。
「我……刚才看到林默同学盯着黑板上的运动会名单看，……之後又和我昨天一样用笔制造出了咚咚咚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听起来b我昨天的那个更闷一点，但我在想……也许林默同学和我遇到了同样的烦恼。」
一口气说完如此冗长的话对於白倩倩来说似乎有些吃力，她的脸颊上再次泛红，呼x1也开始加快。
「喔……，呃——，怎麽说呢，如果白同学也因为运动会的事情而苦恼的话，我想你的猜测没错。」
「嗯！嗯！」
看到白倩倩用力地点了点头，林默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不善於开口且十分内向的白倩倩和自己一样，还没有想好该参加运动会的哪个项目。
同病相怜的二人恰好成为了前後桌，这使得两条本来永不会相交的线条在这一刻相触。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班里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因为运动会的事情而烦恼啊。」林默看着面前的白倩倩，「我本以为大家都会是热ai运动的yan光少年少nv呢。」
「不……不，我什麽运动都不会的……」
一旦开始被动说话，触碰到了陌生话题的白倩倩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说话时磕磕绊绊。
「嗯——，我想白同学还是先平静一下情绪，不然以我们的对话效率，运动会结束了都不一定能解决掉眼前的问题。」
听到这话的少nv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放在桌上的右手缓慢的搓0着自己左手的食指，大概一分钟後，她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我懂了。」
「太好了。」
林默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虽然我同样因为运动会感到困扰，但却知道原因。不知道白同学是因为什麽呢？」
「因为……班里没有人愿意和我结伴参加项目……」
「结伴？运动会里也有很多单人项目啊。」
「不……我没有擅长的t育项目，所以……我就想着参加一个趣味专案，但是……那些都是要求多人合作的项目，我一个人没法报名。」
「我尝试找了班里的同学，但……但是……。」
「怎麽了？」
「但是他们就好像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连我的姓名都不记得。甚至……还问我是不是这个班的学生，因为跨班合作是不允许的。」
原来如此啊。林
默点了点头。
确实，要不是因为换座位的缘故使白倩倩成为了自己的後桌，这高中三年里自己可能永远注意不到这位同学。
但令他感到以外的是，原来身边的所有人都对白倩倩的存在视而不见。
「你……真的存在吗？」
「诶？」
「啊！没什麽，没什麽。歌词罢了。」
林默慌忙地摆了摆手。
「嗯……」
「也就是说，当下，白同学找不到一起参加趣味项目的夥伴是吗？」
「嗯……」
她点了点头，同时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班级。
整个班里只有两个人，这恐怕大概率意味着不在班级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已经有了想参加的专案。
「林默同学也是吗？」
「我啊……」顺着白倩倩的视线看去，林默看到的是半掩着的窗户。感到有些燥热，他起身走到床边拉开窗户，「差不多吧，我也不太擅长t育。」
「诶？但是……但是……林默同学打篮球打得很好啊。」
「嘛——，除了会打篮球以外，其他运动项目应该算是一窍不通吧。」
林默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但是……擅长篮球的话，跑步什麽的应该也没问题吧？」
「毕竟没有像篮球一样认真训练过，我想还是不要在运动会这种众目睽睽的环境下献丑b较好。要是跑不下来就糟了。」
「噗。」
听到林默说的话，白倩倩轻笑出了声。
回到座位上的林默感到一阵惆怅，现在情况看来，二人的问题一时都不好解决。既然跨班合作是禁止的话，想必寻求唐卉的帮助这种事情便没法做了。如果自己违规被发现的话，不禁会对唐卉造成影响，对孙伊然的仕途想必也会增添更多的不利。
「林默同学在想什麽吗？」
白倩倩歪着头看向林默，b肩的短发顿时向地面倾斜。一gu洗发水的香味飘进林默的鼻子当中。
「嗯——，」林默用右手搓着下巴，「在想当下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在不能跨班合作的情况下。」
「唔——」听言，白倩倩抬头看向天花板，也开始了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窗外学生们在c场上运动时的呼喊声不时传进班级，传进二人的耳朵。
五点，十字明东南角处的巨大时钟响起。
咚咚咚——
这是b用笔敲打桌面时发出的声音更为响亮的声音，就是这gu声音叫醒了还在苦苦思考着解决方案的二人。
「时间不早了呢。」
率先说话的是林默身後的白倩倩。
「唔，已经五点了吗？」
林默看了眼挂钟，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班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想着「总觉得这样的声音今天听了很多次」的林默转过头看向班门口。
右手拎着手提包的短发少nv的左手正放在已经推开的班门上，今日，唐卉戴的是淡粉se的领花。
「啊——，啊！唐卉。」
林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门前的nv生的身份，呆滞了一小会儿後才惊讶地跳起身。
「喔，看来林默有事情在做啊……那你先忙好了。」
唐卉微微探出头，看到了林默身後的白倩倩，说完话後手便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一下。」白倩倩也忽然起身，虽然少nv不懂眼前的状况与来者的身份，但仍开口：「我刚刚想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
「喔，嗯。」林默听言点了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下周见。」
不待林默回话，白倩倩向林默微微弓了一下身子，同样的动作在出门前也对唐卉做了一次，随後便很快的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余下的二人对视，皆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稍等一下，我整理一下书包。」
唐卉轻点一下头，走出班在门旁静静等候。
林默收拾好书包，二人离开教学後是十分钟以後的事情。
「上一次我们两个人在学校里走路，是什麽时候的事了？」
走在教学楼西侧的石板路上，林默开口问道。
「大概是冬天吧。那时候我还系着围巾。」
「啊啊，这样啊。转眼间，都已经到要穿短袖短k的日子了。」
「是啊……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听到这儿，林默不禁停步。
看着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林默想了想开口：「喝咖啡吗？」
「傍晚吗？」
「嗯……也对。那……」
「喝茶也不好……还是果汁吧。」
听从唐卉的建议，林默很快拿着两个易开罐回来了。
脑海里
依稀想起某人的谆谆教诲，林默先把打开的果汁递给唐卉。这举动让少nv吃了一惊，但并未说些什麽。
「怎麽突然想起找我了。」林默一口气把果汁喝下一半，又伸出手擦了擦嘴角。
「……」唐卉并未回话，而是从衣兜的纸包里取出一张餐巾纸递给林默，「我们班的同学告诉我他前天看到你在学习社的门口，但没进去。」
「唔——，这样啊，现在才说吗？」
「嗯，因为他转眼就忘了。今天来社团的时候才想起来。」
「说到这个，今天这麽早就结束了吗？」
「因为是周五的缘故。」
「喔。」
「那麽，林默那天去找我有什麽事吗？」
「事情的话，」林默皱了皱眉，把余下的饮料一饮而尽，「倒确实有一件。」
「和那nv孩子有关？」
「真不愧是唐卉。」
「运动会的事情吗……」她并未用提问的语气，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这也猜的出来吗。」
「随便猜猜，毕竟期末前只剩下这一件大事了。」
「也有道理，确实和运动会有关。说到这个，你们班的情况如何？」
迎面吹来的风迫使唐卉转过身子，被吹起的短发一时遮住了她的侧脸，「一切按计划执行，大家都找到了合适的专案。」
「合适的项目？」
「雪柔是100米短跑和nv子接力，曾诚是男子接力和100米自由泳。」
「你呢？」
「拔河。」
「……」
意思是矮小的身子里蕴含了无限的能量吗？
「林默呢？」待风停，唐卉转回身子。
二人此时已经走出了校门。
「所说的事情便是这个，我找不到合适的项目参加。」林默一脸无奈，说话的语气里也充满惆怅。
「短跑如何？」
「名单已经满了。余下的项目里，没有几个我可以参加的。」
「嗯。」
唐卉点了点头，二人没有交流，默契的一同走进学校旁的速食店。
取完餐後，二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那nv生也是？」
开动前唐卉先把碗中的蔬菜倒在自己的米饭上一半，随後把还剩余一半蔬菜的碗放到林默的餐盘上。在唐卉看来，林默仍然过着一日三餐皆靠速食度过的日子。
「从结果来看，和我一样。但出发点多少有些出入。」
之後，林默向唐卉讲述了二人陷在泥沼之中的原因所在。
讲述完错综复杂的原因之後，二人已经把碗中的饭菜都吃完了。这时，天还有一半亮着。
二人走出速食店，向地铁站走去。
「截止到你敲响我们班门前，我们还没想出解决的对策。说实话，在不允许跨班合作的规则下，让我参加这个运动会未免太困难了。」
「嗯……，毕竟校长也没料到自己的学校里会有林默这样的学生存在。」
说来也是，正常人早就已经选好搭档了吧。拒绝和同学合作的学生，怎麽想都占少数。想到这里，林默更难过了。
「问题就在於我答应了班主任会好好参加运动会。」
「但是……」
在地铁站口分别前，唐卉看着远处的玻璃上的自己的影子。
「但是？」
「该说是当局者迷好呢，还是说你们二人都是笨蛋才好呢。」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冲林默说道。
「什麽意思？」
前往天通桥站的地铁以极快的速度入站，有些刺耳的声音一时在隧道中回荡。
「那位白同学受困于因为没人认识她、愿意与她合作的问题上，林默则是因为剩下的选择都是需要和人们交流的专案，从而不愿参加。」
「是这样。」林默点头，同时等待地铁停稳。
「那眼前解决事情的方案不就只剩两个了吗？第一，强迫自己去参加一个可以完成的非田径项目，即便拿不到好的名次也可以说自己本来就不擅长。只是这种方法能帮到的只有林默自己一个人而已，虽然同样的法子白同学也可以使。」
「我讨厌出丑，还是说说另一个吧。」
「另一个是两全的方案。林默和白同学一起参加一个趣味项目不就好了吗？看你们刚才在班里聊天的状态，对於白同学来说林默算是一个熟人，而对於林默来说，和白同学交流似乎也没什麽问题。」
「……」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主动找人一起合作的缘故，林默的大脑里似乎已经预设遮罩掉一切有关需要交流的选项了，即便很简单的答案就摆在面前。车门开了，快上车吧。」
唐卉说着，伸手推了推还楞在原地的林默。
「唔，唐卉——」
合住的车门不再给林默开口说话的机会，
列车发动，唐卉看到的与听到的，都只是林默的残影与被风撕裂了的听不清的杂讯罢了。
……
周一清晨，早自习开始前十分钟林默便已经坐在了教室中。
今天是阔别已久的一个人上学的日子，周末的两天谢梓曦都不在家中，似乎是以「医院的事情越来越忙」为由，把洗漱用品都搬到了医院里。本想着是否应该处於礼貌去医院探望一下谢母的林默也因为根本没在周末见到谢梓曦而放弃了这个想法。
距离运动会还有四天，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周的时间。
对於唐卉提出的建议，他思索许久，最终做出了决定，这也是他今日早早来到学校的原因。
在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两分钟的时候，他等待的人来了。
白倩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班级的门口，被单手提拽的书包与cha0红的脸se表明她上一刻还在奔跑。她的领口有些淩乱不齐，最上层的扣子也因为奔跑的缘故松开了。
但即便她的到来如此突兀并且造型滑稽，却并没有引起除了林默以外的学生的注意。
这正是林默想要观察的。从白倩倩出现的那一刻，他便把视线从白倩倩的身上转移到了整个班级之上。
——无人抬头、查看。
好像班级门口前什麽都不存在，明明少nv的喘息声很清晰的传在林默的耳中，但好像除他以外并没有人意识到。
白倩倩像往常一样走进班，从林默身旁走过前向他点了点头，随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林默耐心地听着少nv从自己的包中一件一件地取出自己的文具、课本的声音。在铃声打响後，身後没了动静。班主任孙伊然走进班，坐在了讲台的椅子上。大家都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转过了身。即便二人的关系已经到达了泛泛之交的程度，对於林默突如其来的转身，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还没报名项目吗？」
林默的两只手放在白倩倩的桌子上，整个身子弯下，伏在自己的椅背上。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白倩倩的耳里，她困惑地点了点头，「嗯。」
「我这里……有一个想法。」说这话的时候，林默的声音更轻了。
白倩倩悄悄地环顾了四周一圈，把身子向墙壁与桌子的夹角靠了靠，同时脸也凑近林默。
「林默同学……下了早自习再说这件事会不会更好？」
「不不……」林默摆了摆手，「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班里的人根本不会注意我们两个的存在，就像我现在把自己说话的音量调大，他们也听不见。」
林默说着准备调高自己的音量，身子也渐渐绷直，但他的行动却被白倩倩制止了，少nv一只手按住了林默的肩膀。
「啊……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白倩倩赶忙收回自己的手，头也再度低下。
「没事，我就是打个b方。」
林默又摆了摆手。
「那……林默同学说吧。」白倩倩说着也躬身伏在了书桌上。
「好。」林默把头转向一边，深x1了口气，又转回，「周五那天你走後我又想了许久，既然白同学没有擅长的t育运动，又不知趣味专案找谁合作完成，那不如和我一起参加一个专案如何？毕竟我也陷入了不愿和陌生人交流的境地，但如果是白同学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
「……林默同学。」
「怎麽了？还是感觉不太方便是吗？」
「不不不……」担心冒犯到对方的白倩倩收回身子，「我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拖了林默同学的後腿。」
「怎麽会，别太担心，毕竟只是趣味项目，名次不是关键，重在参与。」
「嗯……」
「如何？可以吗？」
「……」
「嗯……我知道了。」
见白倩倩点了点头，林默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讲台上传来一个声音。
「咳咳——，上次班会说的有关运动会报名的事情，我们班还有两个同学没报名，今天下午放学前名单就要被收回，希望剩下的两位同学抓紧时间。」
孙伊然的声音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响起，她看向林默。
「老师，我已经想好了。」
林默顺势转过身，看着孙伊然说道。
「嗯？」
「我和白倩倩同学报名，参加……两人三足的项目。」
声音足够洪亮的林默终於引起了班里其他人的注意。
「两人三足？白倩倩？」孙伊然皱眉。
「没错，两人三足，我和白倩倩同学一起。她的名字是学生名单上的第三个。」
「唔……找到了。我知道了。那麽截止目前，我们班的运动会名单已经收集完毕。如果还有哪位同学想要更改自己的专案的话，请务必在今天放学前找我。」孙伊然先在名单上g画了两笔，随後望向班里
的众人说道。
感觉到自己的後背被人用什麽东西戳了戳，林默转过身。
白倩倩收回伸出的手指，开口：「林默同学……为什麽是两人三足呢？」
「啊……这个啊……，因为趣味项目里，两人三足是唯一一个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完成的项目。」
「唔……嗯，好的。」
接受了这个说法的白倩倩冲林默笑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读课本去了。
林默见状也转回身，过程中他看向一旁的同学们，他们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se，似乎才刚刚想起林默口中的白倩倩为何人。这让他们不禁多看了林默的身後的nv生几眼。
……
和前些天一样，放学的铃声才刚刚打响，班里的学生便鱼贯而出，纵使老师千呼万应也未曾留下除了白倩倩与林默以外的学生。而就当老师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两个仍留在班里的学生时，那二人对视一眼，以自己听不到的音量小声对了几句话，便一同走出去了。至此，偌大的班级里再度只剩下任课老师一人，他气得拍了两下桌子，听到窗外传来的学生的雀跃欢呼声後，摔门而去。
林默与白倩倩并肩从教学楼走出，一路朝着c场的位置走去。
早已适应了与nv生一起并肩走路的林默的样子和身旁的白倩倩形成了反差，少年闲庭信步，一脸自然的走着，而少nv则双手放在身後，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她让林默有些在意她是否会撞上迎面的行人。
但白倩倩明显利用了自己的余光观察着身前的道路，虽然神态羞涩，迈出的步子却也算平稳。就这样，二人很快走到了不远处的c场上。
果然，在这里二人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报名扔铅球的同学站在c场东侧的训练场；报名短跑的同学与其他班的参赛者一同站在百米起跑线上；跳高跳远的同学站在c场的西侧，正在等待t育部的学生把器材搬来。在这里，唯一看不到的是参加羽毛球、网球以及游泳项目的学生，这三个项目的场地在t育馆里，和校队的篮球场在一起。
「虽然趣味项目算是娱乐，但我想我们还是提前做些练习b较好，免得到时落後别人太多，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站在离c场不远处的一片空闲的场地上，林默对站在身旁同样观望着c场上其他同学的白倩倩说道。
「嗯……嗯。」
「别太顺从我……如果你有什麽建议或者我有哪里做错的话，一定要及时提醒我。」看到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白倩倩，林默挠了挠头。
「嗯……我会的。」
「那，我们就先练一遍。」林默说着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
作为趣味项目的两人三足相b其他项目，并没有多少竞技x，专案的规则也只是简单地让绑住双腿的二人走过三十米的距离，以小组前三名晋级复赛、决赛的形式来展开。因为竞技x不高的缘故，参赛选手的范围是整个高中部的学生。
「那……我绑了？」弯下腰的林默在绑绳子前问了一句。
「嗯，绑吧。」
见少nv点了点头，林默把早已握在手里的绳子绕住自己的右脚与对方的左脚两圈，最後在两人的腿後系了一个结。
二人的身高差在十三厘米左右，是半个头的长度。并肩而站，林默只需微微沉头便可以看到白倩倩的表情。
经过几天的交往，林默早已习惯了白倩倩脸上泛着的粉neng的红se，也许是因为对方t质的原因，他每次见到白倩倩，她都是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三十米具t有多远，总之，我们先试着多走几步。你要是跟不上了，或者有特殊情况一定要叫停我。」林默转过头正视前方。
「嗯……嗯！」
「那……1,2,3。」
数完最後一个数，林默顺势迈出自己的右腿，但很快，一gu失衡的感觉从二人紧紧贴住的腿间传来，感受着这gu感觉，林默的身子无法控制的向前跌去，纵使他使出浑身解数使劲向後倾身子去维持平衡，也无法阻止二人一同向前摔去。
「啊——」
惊呼声异口同声的从二人嘴里喊出，失衡的结局自然是二人一起摔倒，索x因为地面是塑胶场地的缘故，身上暴露出皮肤的部分并未摔破口子，只是二人的白sek子的膝盖处被蹭出了黑se的印子。
「对……对不起！」
在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这个声音便已经传进了林默的耳朵里。
林默双手撑着地面坐起身，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让他不得不伸出手r0u了r0u那个部位，同时他看向一旁的白倩倩。
少nv早已摆好了道歉的姿势，如果不是因为二人的小腿被绑在一起，恐怕她都要跪着给自己谢罪了吧。
「对不起……」
浓厚的愧疚感从对方的语气里轻而易举的读出，林默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绳子解开。
「没事，不管怎麽说，先起来吧。」
所幸二人练习的位置b较偏僻
，即便闹出的动静不小，也没被多少人注意到。
「我迈错脚了……」
这下子，白倩倩的头沉得更低了。
「不不不，这不怪你。我们本来就没说好先迈哪只脚。」林默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你没什麽事吧？」
两个人的k子的膝盖处都脏了。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吧。」
「好。」
林默重新把绳子系好。
「那，我们先伸中间绑住的脚，可以吗？」
「嗯。」
「好。1,2,3。」
倒数完毕，这一回，两个人在商量好的情况下一同迈出了被系住的腿。随後，再迈出外侧的腿。
就这样，林默与白倩倩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从起始的位置出发，一连走了七八步。
「可以，可以停一下吗？」
少nv的声音的在运动中显得有些颠簸，音调也一上一下。
最终，两人的第一次合作的成绩维持在了十步。林默解开绳子回头望向——并不远。
「不到十米。」
「抱歉……我刚才有些坚持不住了。」
白倩倩的脸上浮上cha0红，手放在了起伏不停的x脯上。
「没关系，反正还有时间。还好我们提前练习了，要是拖到b赛的前一天，真不知道会出什麽岔子。」
看着短短十米的路程，二人都感觉已经走了五十米之远。距离要完成的目标，不仅还有二十米的距离，更是还有速度上的要求。方才二人仅仅是在走路而已。
「休息两分钟，我们再继续吧？」
林默的气息倒是平缓，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嗯，好。」
……
听到远处的巨大时钟被人敲响，林默与白倩倩停下了练习，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已经五点了。
「要回家了对吧？」
林默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连续四十分钟的练习，即便强度不大，但也足以起到运动的的效果。
「哈——，哈——」一旁的白倩倩早已透支了t力，看到c场上的学生不多後，乾脆坐在了塑胶地上，「嗯……该回家了。」她大喘着气，白se的长袖外套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脱下，浅灰se的短袖的领口因为被汗水浸sh的缘故变成了深灰se。
「那我们回去吧，今天差不多了。」
林默伸出手，将白倩倩一把拉起。少nv拍了拍k子与外套的灰尘，随即穿上。接着，二人并肩向教学楼走去。
「我家住在花苑路那一站附近，坐地铁的话大概要十五分钟，再算上走路的十分钟，到家估计就五点四十左右了。」
「这样啊。我家在天通桥方向，正好和你相反。」
向回走的路上，二人交换了许多个人资讯。
「那这回……我可以加林默同学的好友了吗？」
「诶？」林默诧异，「喔，你直接申请就好了。」
「可是——」听到这话的白倩倩叹了口气，「我上学期就已经发过去好友申请了，林默同学一直没有给我回复呢。」
「啊——，这个啊……我保证今天回去就把你加上，你记得备注上自己的名字。」
说到这里林默才想起来，自己的聊天软t仅仅通过了周围人的好友申请，因为在开学第一天便有很多不认识的同学通过班级群的方式加自己好友被自己一时搁置的缘故，後面再有新的好友申请便也没再理会了。
「好。」白倩倩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满足的神se，在yan光的照s下，脸显得更红了。
进教学楼时，二人迎面撞见了唐卉。
「社团结束了啊。」
林默主动开口打招呼道。
「嗯，今天他们都去准备运动会的事了，就我一个人在。」唐卉说话的语气不温不火，毫无波澜。
因为对话的缘故，三人停在了教学楼的走廊里。
「你好……我是c班的白倩倩。」
第二次见面，白倩倩意识到不得不向对方介绍自己，便微微躬下身子，同时平复了自己说话的语气。
「你好，我是a班的唐卉。」同样的，唐卉也回礼。
「看样子运动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唐卉瞥了一眼林默手中拿着的细绳，露出放心的微笑。
「啊，这个啊。」林默顺势拿起绳子，「今早解决了，毕竟放学前就截止报名了。」
「那就好。」见到可说的话题已经结束，唐卉又开口，「那麽，我先告辞了。」
「好，明天见。」
「唐同学再见。」
二人说着为唐卉让开行走的空间。
「明天见，白同学再见。」
唐卉礼貌的冲白倩倩微笑了一下，随後拎着书包从二人之间穿过。
回到班，白倩倩先是抱着保温杯用力的喝了一大口水。
随後，她掏出手巾擦了擦嘴角，「林默同学怎麽认识的唐卉同学的呢？」
说完这话，她的脸颊突然变红，头微沉，赶忙又说道：「啊……对不起，我随便问问，不说也可以。」
低头整理书包的林默并没有意识到白倩倩的异常，他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认识啊……巧合吧，因为一个巧合认识了。」
白倩倩的话让他不禁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唐卉的那天，认识唐卉还是因为祝雪柔的缘故。当然，他并不准备把完整的故事给白倩倩讲上一遍，毕竟那太费口舌了。
「或者，不如说她是我的一个贵人。」
「贵人？」
「嗯？不好理解吗？就是……」说到这里，林默抬起头思索了一阵，「就是为我解决一切烦恼的人。反正有事找唐卉就对了。」
「这样啊……」
听着林默说的话，白倩倩不知在想些什麽。
「话说，今天的作业是什麽？有留吗？」
「当然！每一科都留了作业。」
白倩倩说着，把面前的笔记本摊开，上面似乎记录了今天的所有作业。
「这样啊。」林默一边头痛的从白倩倩的笔记本上抄录作业，一边随意的说着话。
「这是林默第一次问作业呢。」
「嗯……怎麽说呢，毕竟快期末了，我得保持对各个科目的尊重。」
「唔——，这样啊。」
「话说，白倩倩同学没参加什麽社团吗？」
因为记作业而不得不多停留一阵子的林默开口问道。
「诶？」白倩倩有些惊讶，随後露出失落的神se，「社团的话，有报名过，但是第二天去参加面试的时候，考官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就算我指着自己的名字，他也坚持说前一天没见过我这个人。」
「嗯……，什麽社团？」
「手工。」
「原来我们学校还有这种社团啊。」
「嗯，很小的一个社团，社员才五个人左右，毕竟做手工这种东西很少有人感兴趣吧。」
即便只有五个人，社长也忘记了宝贵的潜在社员的模样吗？
林默把手中的笔握的更紧了。
「白同学喜欢做什麽样的手工呢？」
「折纸、还有一点简单的木工。」
「唔，那不是很厉害吗？」
说到这儿时，林默已经记完了作业，他把白倩倩的笔记本合上。
「不会……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手工罢了。」
似乎是从未得到过别人的夸奖，白倩倩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嗯……如果白同学急着回家的话，就快走吧，我还要等个人。」
林默把书包拉链拉住，起身但却并未走动。
「诶？林默同学要等人吗？」
怀疑的神se从白倩倩的脸上一闪而过，「我懂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少nv一如既往地向自己微鞠一躬，随後很快转身离去了，嘴里哼唱的歌曲意味着对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当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林默坐在了椅子上。
等人这句话自然是在欺骗对方，才没有人让他等。
他只是在想，如果两个人一起结伴去车站的话，一路上似乎再没什麽可聊的了。如果可以，人与人之间的神秘感还是保持的越久越好。
他把右手搭在书桌上，食指与中指在桌面敲打。
想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出教学楼，向t育馆的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曾诚应该还在训练。
几分钟後，他抵达了t育馆。透过玻璃，他看到校队还在训练，但他并未看到曾诚的影子。他随即走进t育馆，向篮球场的对面走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另一个场馆。
室内羽毛球场与网球场被安置在一起，三个羽毛球场地与一个网球场地占满了t育馆西侧的场馆，他并未在此停留，眼睛仅仅是扫了一眼网球场里的人後便继续迈开步子，直径穿过无人的羽毛球场，停在另一扇门前。
这扇门没有被关紧，似乎刚有人进出过。门缝里正散发着蒸腾的热气，这让他确认了门里的事物。他推开门，但仅仅只是探进去了头，身子并未进入。另一片区域进入了林默的视野。
单程五十米的五个泳道的标准游泳池，游泳池旁有很大的一片空地，五张沙滩椅摆放在那里，等运动会开始後，那片空地就要被换成很多把椅子了。
不出所料，正在泳池里飞速前进，激出千层浪花、头戴黑se泳帽的男生就是曾诚了。因为曾经一起泡过温泉的缘故，林默通过曾诚右臂上的那颗黑痣认出了他。
曾诚的出现是自己的预料之中，但另一个人的缺席自己却并没有想到。
林默以为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画进行着。
就在曾诚快要触碰到终点线的时候，林默转身离去。
推开门
，林默迎面撞上了计画里想要看到的第二个人。
「小默？」
祝雪柔歪着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se。
看到她的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林默放下了心。
「啊，这麽巧。」他挠了挠头，「本来想找我的同学来着，他也报了游泳项目，没想到没看见，哈哈。」
「啊，这样啊——，」祝雪柔笑了笑，「但是小诚在里面呀，你没看到吗？」
「嗯？哦！原来里面那个人是曾诚啊，我还没认出来。」林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真是的，小默连小诚都看不出来了，他知道的话要呜呜的哭出来了。」
「哈哈哈，你快进去吧，曾诚还等着喝水呢。我先撤了。」
林默挤出一丝微笑，说着便要从祝雪柔的身旁走过。
「啊……好，好的，明天见！」
「明见。」
几粒水滴从祝雪柔手里拿着的冰镇矿泉水上滑落，跌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林默不禁停步，但很快他又迈出了步子。
……
林默发现谢梓曦确确实实在有意地避开自己——她总能找到各式各样的、合理的理由拒绝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坐在学校图书馆一层的自习区的林默刚刚从学生会的楼层下来，和他一开始想的一样，谢梓曦又不在。
要知道，谢梓曦成为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周，自她有了新的身份後，她留在学生会的时间反而变得更少了，这不免让学生会里多了几分猜疑与流言蜚语。方才从楼上下来时，林默在电梯里很清楚的听到了人们对她的议论。
谢梓曦上任後的表现和那句「新官上任三把火」恰恰相反，在她身上甚至连火苗的影子都没看到，好像从学生会里消失了一般。在她频繁的请假下，维持着现在学生会运行工作的是同样刚刚上任的学生会副主席，据说他也同样是受祝雨晴个人钦点的物件，原本是策划部的部长，至於名字，林默还不知道。
现在学生会的情况像极了祝雨晴未离去之前的样子，而且看到各个部门仍然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林默想到或许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老大时长缺席的这件事情。甚至他们眼里还有没有谢梓曦这个boss，林默都有些不确定。
复习完数学後，时间已经来到六点半了。既然已经确定谢梓曦不会回家，林默也不再过早的回家，而是选择在回家的路上随便找家速食店吃饭。
从图书馆出来，左右两条街道上都有许多小食店或是大排档，这个点数，从烟囱里冒出的灰烟正渺渺的向深蓝se的天空升去。林默盯着面前眼花缭乱的霓虹灯招牌，最後还是没走进任何一家店，转身冲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反正是顺路，就在校门口的速食店吃吧。他这麽想着，把外套的长袖撸起。
六点半的速食店里非常拥挤，拿到餐盘的林默看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已经有了人，便找到紧贴着玻璃的长桌处的一个座位坐下。
一连两天的练习让二人都有些吃不消，於是他们决定在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练一次後就该正式上阵了。明明只是个趣味项目，但林默还是感觉到了一gu不俗的挑战x。
至於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和自己没什麽关系的运动会如此上心的理由，林默很清楚的是，驱动自己、给自己动力去做好各个事情的不是自己的心，而是名为承诺的东西。这一点不曾改变。
坐在玻璃窗前，林默看到把k腿挽到膝盖处，穿着半袖的祝雪柔从学校里独自一人走出，背着单肩包的她站在学校门口的道路旁四处张望，犹豫片刻後，冲和地铁站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林默知道，祝雪柔的家和自己的家完全在两个方向，她很少坐地铁回家。
……
运动会的前一天是周四，当天的下午放学後是所有参赛者最後的练习时间，因此c场上的学生相b往常显得格外的多。当林默与白倩倩走到之前一直用作练习的场地时，他们发现那里早就被练习其他项目的学生占据了。他们不得已只好再换个地方练习，不想太引人注目的二人在十字明巨大的c场附近找了一圈，最後还是放弃了在塑胶场地上练习的想法。
「要不……我们就在教学楼的後面练习吧，反正练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想必也不会再摔跤了。」
二人绕回到教学楼前，林默开口说道。
看到少nv点了点头，两人当即走到了教学楼背後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放着几把石椅石桌，夏季秋季的时候也供学生们在这里学习，借着这里的树荫可以乘凉。
虽然林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却对这里很熟悉，他知道很少有学生来这里。
「那，我们还是先练一次，再找找问题。」
林默说着，用绳子轻轻地把二人的小腿捆在一起。等待倒计时完毕後，被捆住双腿的二人一起小跑着向前行进了二十余米，最後的几米速度渐渐缓慢下来，是走着完成的。
抵达终点时林默赶忙看了一眼手表，随後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个速度，虽然肯定拿不了第一名，但进决赛我想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自己的搭档这麽说，白倩倩也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嘴角漾出一丝微笑。
「嗯。」
之後，两个人又在场地里来回练习了几次，四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打道回府，安心休息静待明日的正赛。
就在二人准备离去之时，林默听到了什麽声音。
「咚咚咚。」
他明确的意识到这gu沉闷的声音是在呼喊自己，他向四周望去——石桌、树木、水泥地，都不像是可以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
「咚咚咚。」
这声音很近，他听得很清楚，却并找到声源。
他持续寻找，直到白倩倩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他才回过头。
少nv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身後，林默随即转身，看到的是一扇窗户，yan光打在玻璃上呈现出周围的倒影，他一时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於是他走进，伸出手贴在窗户上同时弯下身子把头凑近。接着，他发觉自己正在与窗内的少nv眼对眼的看着对方。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为何会提出来教学楼的背面练习，想起了自己为何从来没来过这里却对这里的一切这麽熟悉的原因。
因为每次坐在学习社的窗边，他向外看去的场景都是这里。
而现在正与自己对视的少nv，自然就是学习社的社长——唐卉了。
林默的手仍罩在窗户上，唐卉伸出的敲打玻璃的右手也还停留在窗户上。下一秒，唐卉起身打开了窗户。
「没去练习拔河b赛吗？」
「被淘汰了。」
「……」
唐卉看了一眼林默身後的白倩倩，「还在练习吗？」
「啊，刚练完，等下进去和你说。」
唐卉点了点头，接着关上了窗户。
「好了，我们回去吧。」
林默冲身旁的白倩倩说道，她点了点头，跟在了林默的身後。
两人回到班里时，其他的同学还没有回来。或许是因为明天就是运动会的缘故，大家都格外的拼命。
二人收拾书包时，林默注意到了白倩倩翻开的笔记本。
白se的笔记本还未被少nv合上，左页的上方写着一个大大的，被划去的2，而右边的页上写了一个1。
「这个。」林默停下收起书本的动作，伸手指了指那个笔记本上的数位2，「是在为运动会做倒数吗？」
「啊！？」白倩倩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林默在说什麽，她一怔，看着林默指着的地方思考了许久，脸上的惊讶被不知所措覆盖，但最後她的脸se恢复平静，只是脸蛋上还留有慌乱的痕迹。
「啊……对……对，在给运动会倒计时……林默同学你为何注意到了这个？」
「随便问问而已。只是想起小时候我也会对某些日子做倒数。」听到白倩倩说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後，林默便收回了好奇的心思，转而继续收拾书包了。
白倩倩见状松了口气，赶忙将笔记本合上放在包中。
「那……林默同学，」白倩倩站在班门口转身看向林默，冲他鞠躬的幅度就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明天见。」
「嗯，明天见。」
接着，白倩倩便很快消失在了林默的视野里。
从班里走出右拐直走，在学习社的门前林默停了步。
「请进。」
明明林默才刚把手放在门上，还未敲一下，门内便已经传来了唐卉的声音。
推开门，林默直径走到窗边的位置上坐下。
手边已经放上了刚泡好的红茶，泡茶的杯子和上次不一样了，茶杯不再烫手，握着茶杯的林默的手心上传来的是温柔的感觉。
「因为大家都去练习的缘故，教学楼里空无一人，林默走路的脚步声就很容易听到了。」在林默开口询问前，唐卉先开口做出了解释。
「啊……是这样。」
「杯子里泡着的是凉茶，如果渴的话，现在就可以喝了。因为刚才用开水烫了一遍茶杯所以杯子才是热的。」
好像是注意到了林默乾渴的样子一般，唐卉接着说。
「烫？」
「消毒。」
「喔。」
林默端起茶杯，把凉茶送入口中。在闷热的天气下，可以喝到清凉的茶水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放下茶杯，林默看了看桌子另一端的唐卉，她正在看自己的数学笔记。
「我刚才听你说……你拔河被淘汰了？」
「嗯。」
「可是拔河的b赛不还没开始呢吗？」
「教练说我个子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就让我下场了。」
「唔，对不起。」
「没什麽。」她合上了面前的亮hse笔记本，又打开了另一个草绿se的本子，「反正都在预料之中。」
「这样啊……」林默说话时有些怅然，唐卉说话是的冷静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也许是察觉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缘故，那句「为何要选择拔河」的问题最终也还是没能问出口。
「那这样一来，唐卉不是就没项目参加了吗？」
「除了b赛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去拔河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安心拍照了。」
「嗯……也对。」林默想起唐卉还是个擅长拍照的nv子。
「对了，你刚才身後的那个nv生。」
唐卉忽然抬起头看向林默，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他一时有些慌乱。
「啊？」
「姓……」
「白。」
看到唐卉露出困惑的表情，林默迅速回应。
「嗯……对，白倩倩是吧？」
「对，白倩倩。」
听到林默的回应，唐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笔记本上。
「为何突然问她。」
「没什麽。」唐卉漫不经心的说，「就是注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
「对，很有意思。那位白同学，看上去很胆小，但实则非常勇敢。」
「b谁都勇敢。」
唐卉补充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露出嘲弄的神se。
听着唐卉的话，林默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他一点都不知道唐卉此时说的话意味着什麽、隐藏着什麽含义。
但想到原本内向的白倩倩竟真的愿意与自己合作完成两人三足这样的专案，他又似乎懂了唐卉的意思。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
「和你想的不一样。」
但唐卉冷淡的话很快的打断了林默所想到的解释。林默看向仍然低着头的唐卉，那张脸上没写着答案，但却写着一个大大的「回答错误」。
「咳咳，那不说这个了。」林默环视四周一圈，「那两个人练得怎麽样了？」
「很好。不出意外雪柔进决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接力赛的话就不能只看她一个人了。曾诚……短跑也难不倒他，游泳的话，我想你有答案。」
「嗯……有人和你说了啊。」
「雪柔告诉我的。她说林默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羽毛球场里，还鬼鬼祟祟的偷看游泳馆的里面。因为这个，她还和我讨论了好久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她说这话的语气异常冷淡。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结论吗？」
「结论是林默可能喜欢上哪个男生了。毕竟很少有nv生那麽晚还在游泳馆练习。而且，雪柔说她还从来都不知道林默有主动找同学见面的习惯。」
「咳咳。」林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明天他们的b赛是在几点？」
「曾诚上午就b完了，雪柔上午100米，下午接力。你呢？」
「下午的b赛，但两人三足这种东西b起来很快，估计都用不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也对。」
……
晚上回到家，林默躺在床上，拨通了谢梓曦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学姐，是我。」
「嗯，我知道。」
「……」
「怎麽了？」
「啊。我就是想问，明天学校运动会，学姐会来吗？」
「……」
轮到谢梓曦沉默了。
「喂？」
「不去了，母亲这里最近在办理出院手续，我得留在这里帮忙收拾行李。」
「啊……出院吗？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电话里传出林默发自肺腑的感叹，谢梓曦不说话了。
听着电话里的杂音大概有十几秒，谢梓曦才终於又说话。
「嗯，谢谢。」
「没事儿，那……我挂电话了，学姐你也注意休息。我想……可能在医院里帮忙b在学校更累吧。」
「我知道了，你也是。」
「嘟嘟嘟——」
她挂断了电话。
林默的叹息声成为了安静的房间里唯一的动静，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他又怎麽不知道谢母的健康出院意味着什麽。
他翻过身，借着月光在黑暗的房间里盯着头上的天花板。
他想到自己对於周围的人们了解少之又少，对於谢梓曦这个人，他的认知也仅仅就停留在了她本人的身上。对於她其余的一切，以前他没找到时间开口去问，而现在想起此事时，怕是没机会再去问了。
手机萤幕忽然亮起，一道白光打在天花板上，短铃声让林默抬起头。
林默拿起手机，那是一条来自白倩倩的短信息。
「
请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林默发送过去一个ok後，点开了白倩倩的头像。
白倩倩的聊天头像和她的姓的含义一样，是一片空白。毫无点缀的白se，让林默一开始以为那是聊天软t的预设头像。但想到这片白se和她的姓一样後，林默便开始认为这是少nv的有意而为。
她的朋友圈没有任何的动态，她也没有自己的个人介绍。在这个聊天软t里唯一能证明她存在的只有她的昵称——白倩倩。
林默又点开班级群的成员名单。
看着百花缭乱的头像，林默顺藤0瓜找到了白倩倩。
但他十分确定，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因为她的头像的白se与背景se完全相同，甚至与背景完全融为了一t，而让林默确定了这是她的，还是那个在方块头像下写着的三个黑字。
确认了这件事情後，林默关掉了手机，翻身合上了眼睛。
……
十字明的大c场到学校的t育馆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距离，步行时间不到五分钟。这保证了参加多个专案的学生可以有充分的时间从一个地点转移到另一个地点。
运动会的当天是没有早自习的，林默抵达班里时并没看到很多人。
「大家都去帮忙去搬椅子了。」
看坐下的林默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白倩倩主动解释。
「椅子？」
「运动会的时候c场上有各个班级的位置供观看b赛，刚刚孙老师把班里的男生都叫走了。」
「是这样啊。」
林默正在纠结是否要去帮忙的时候，孙伊然带着班里的男生回来了。
「八点的时候运动会正式开始，十二点到两点是午休时间，但是大家两点十五的时候要记得到我们班里的位子上坐好，我那时候要点个名。还有就是，有项目的同学一定要提前十五分钟到b赛场地做准备，可别让广播通报找人。每个项目的具tb赛时间我发在了群里，没带手机找朋友借着看一下。有任何特殊情况打我电话。」
穿着裁判服的孙伊然说完话後等待了几秒，看我们没有提问的意思後便很匆忙的跑出去了。
因为不用上课的缘故，班里一时变得吵吵闹闹，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麽。
林默也同样转过身，把左胳膊搭在椅背上，右手拿出手机。
「我们的项目是在下午三点，对吧？」
「嗯。」
白倩倩同样取出手机翻看着，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林默把手机放在书包里，他看了看四周，一时不知道做些什麽。
「林默同学……知道这回运动会的流程吗？」
白倩倩微弱的声音从林默的身侧传来。
「啊？流程啊……不太清楚，我就知道我们的项目的b赛时间和地点。」
听到还有流程这种东西的存在，林默不禁把头转向白倩倩。
他注意到少nv面前摊开的笔记本翻到了写有1的那一页。
「八点钟的时候是三个年级的入场，等我们坐在了各自的区域後，由高二和高三的学长们进行开幕表演。」
「开幕表演？」
「对。开幕表演後运动会就开始了，有专案的学生去参加b赛，没项目的学生除了可以观看b赛以外，还能到c场的最南侧的一大片空地上看各个社团的招新活动。」
「学期末招新……靠谱吗？」
「……」
白倩倩显然没有预料到林默会向自己提问，正准备继续说话的她被唬住了。
「啊。」林默见状摆了摆手，「我随便问问的，你继续说。」
「其实一开始运动会是没有社团招新的，但学校发现不是每个学生都愿意看b赛，最终没兴趣的学生就自顾自的去玩手机了。因此为了让运动会变得更有趣味x，十字明就在南边腾出了一大片空地，用作各个的社团宣传与招新。」
唐卉还从未和我提及社团招新的事情。
白倩倩在林默面前摇着的手让林默回过神。
「抱歉。所以我们才叫它t育文化节对吗？不单单是t育那麽简单。」
「大概吧。」白倩倩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完这话後，二人都没再开口。
……
由於上午没有b赛的缘故，林默没有在班级的区域多待，起身在c场的四周转了转，哪里的人群发出了惊呼他就去哪。於是，在运动会正式开始後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不仅看到了用後空翻形式跳远的学生，还看到了能把铅球扔出超出自己想像范围之远的怪人。
在男子组的接力赛开始前，他抵达了赛场。
曾诚正蹲在起跑线3号跑道的最後一bang的位置上系着鞋带，围绕在第四bang起跑线处的学生也不少，林默从人群中看到了站在跑道边缘举着相机的唐卉与身穿运动服紮着马尾辫的祝雪柔，他接着挤进人群间的空隙，磕磕绊绊的走到了二人的旁边，这是距离跑道非常近的位置
。
「啊，小默。」
祝雪柔因为早就注意到林默缘故，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听到祝雪柔的话的唐卉放下端着的相机，看了一眼走到她身边的林默。
「嗯。」林默冲二人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曾诚身上，「b赛快开始了吗？」
曾诚此时站起身子，原地跳动两下，又甩了甩双臂。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紧张感，相反，那gu兴奋劲林默嗅的一清二楚。
「马上。」唐卉说着，又举起相机对着曾诚聚焦。
「这是复赛吗？还是……」
「接力赛只有决赛。」
「唔。」
「雪柔的b赛是什麽时候？」
望了望站在远处的运动员们，林默问向祝雪柔。
「下一场，等男子组的接力赛结束後。」
她很快的回应。
九点半的时候，烈yan正高高挂起。还未开始跑步的运动员的额头上已有汗珠留下。随着远方处的裁判吹响一直含在嘴中的哨子，五名运动员都走到了自己面前的起跑线上，随後做出起跑的姿势，准备接bang的一只手放在身後，双眼目视前方。
因为是决赛的缘故，除了曾诚以外，场上的选手都显得有些紧张，林默甚至看到了踩着一号跑道的学生双腿微颤。
「曾诚加油！」
「王天宇加油！」
「e班加油——」
在b赛开始前，因为是4乘100米的接力赛的缘故，震耳yu聋的加油声从c场的四面八方传来。林默看到唐卉握紧了手中的相机，祝雪柔揪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蓝se毛巾。
「各就各位，预备——」远处的裁判举起信号枪。
「啪——」
待枪声响起，林默目所能及的地方，五个背影一起出发，拼命地向前方跑去。绕过第一个弯後，站在接bang处的第二bang选手都顺利的接到了自己队友递来的接力bang，随後是一段长达100米的直线跑道。到第三bang的时候，踩着三号跑道的a班男生明显出现了接bang失误，因为这个失误的缘故，当他起跑时，已经处在了全场第五的位置上。
就这样，曾诚以最後一名的名次起跑。在接到bang的一瞬间，他便已经开始卯足劲飞奔。原本准备在前半程收力後半程发力的曾诚碍於名次的缘故不得不在一开始就使出浑身解数，但能站在最後一bang的位置上的其他运动员显然都是各自班级的王牌。终点线的红缎被人突破，胜负分晓。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当终点线处传来阵阵欢呼的时候，林默三人还并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越过了终点线。两位nv生的脸上露出不安。
曾诚拿到了第三名，这是他从终点线与队友走回来时告诉三人的。
他的话让两名nv生松了口气，竞争运动会优秀班集t的第一条件便是班级里的参赛选手能在b赛里拿到名次。如此看来，a班在第三bang还是最後一名的情况下拿到第三名已经算是万幸。
「别的班太强了，接力真的不是我们班的强项，我再跑快点就好了。」
他的原话是这麽说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能力挽狂澜为班级争取到更高的荣誉，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歉意。
站在跑道旁的四人并未再做更多的交流，因为游泳项目快要开始，曾诚连赛後的颁奖环节都未参加，仅仅说了两三句话後便马不停蹄地向t育馆方向跑远了。
在那之後，祝雪柔向林默与唐卉打了声招呼，说候场时间到了便把手里的蓝se运动毛巾交给唐卉保管，随後也离开了。因为男子组的所有短跑项目都已经结束，线处的观众们多半都离去，林默与唐卉站在原地，他们一人看着参加nv子组100米复赛的选手入场，另一人调试着自己的相机，似乎在删除着什麽东西。
第一组的选手悉数入场，林默看到祝雪柔站在在第六道的位置上。就在这时，唐卉用相机碰了林默的身子一下。
「嗯？」
「去终点线拍吧，那边效果似乎更好。」
於是二人在b赛的开始前走到了终点线的位置，因为还是复赛的缘故，观众并没有多少。或者说，因为难得的得到了休息的机会的不参赛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没有什麽心情在烈日当头的天气下站在c场上t验被暴晒的滋味。
祝雪柔以小组第二的成绩杀出复赛，通过终点线的她继续向前小跑了一阵，随後折回，走到二人的身边。
唐卉把毛巾递去，祝雪柔虽然并未出多少汗，但还是把毛巾接过。她随後又轻轻呷了一口矿泉水，因为接下来还有决赛，她并不敢多喝水。
待她喝完水後，第二组的选手们已经决出晋级名额，她把脸埋在毛巾里用力的蹭了蹭，随後把水瓶和毛巾递回，竖起右臂。
「加油！」
她这麽说着，为自己打气。
「加油。」
「加油。」
得到二人的回应，她从c场中央的草地朝线小跑过去。
到了决赛的时候，观看b赛的学生稍微多了一些，但也并未像之前男子接力赛那样占满整个终点线附近的空位。祝雪柔这回站在第一跑道上。
站在远处的林默看不清对方的神态，只能看到那纤薄的身影蹲在地上，做好了准备姿势。
随着信号枪的声音划破云霄，六个方才蹲着的身影忽的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冲着终点线跑去。
祝雪柔凭藉着优秀的反应与启动速度在b赛的一开始就遥遥领先第二名运动员一个身位之远，这种领先优势一直持续到六人跑过半程，随着後三名同学与前方的距离越拉越远，前三名选手之间的竞争开始变得更加激烈。
祝雪柔後半程的速度较之开始显然变慢了，她虽然牢牢地守着第一的位置，但她与第二名之间的距离却变得越来越近。跑到75米标记点的位置时，二人之间的差距已经完全被对方抹平。
注意到自己被人追上的祝雪柔难免会因为视线里出现了对方的身影而被分散了注意力，她身边的人不论是迈动的步子还是挥动手臂的幅度都变得越来越大，眼看在终点线前便要将她超越。
林默注意到唐卉握着相机的手在颤抖，同样紧张的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也攥紧了袖口。
在空气凝滞的氛围里，距离终点线仅有半步之遥的祝雪柔最终向前拼命探出身子，凭藉着微小的一丝领先优势拿下了nv子组100米决赛的冠军。
使出浑身解数的祝雪柔在冲过终点线後卸掉了浑身的气力，她放缓步子继续走着，冲林默与唐卉的方向走来。
沉浸在不大不小却刚好的欢呼声中的三人皆面带笑颜，祝雪柔与二人之间有大概十米的距离，不远，但在这个没了力气的少nv看来这路却很长。
所以她走的很慢。
一边走着，她回过头看向同样跟在自己身後做缓冲步行的对手们。最终她转过头，冲二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同时举起手臂。
但就在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狠狠地向前一推，同时脚後跟被一踩。在那之後，祝雪柔的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情急之下她赶忙向地面伸出双手，但这令人无法忽视的失衡感却等不及她摆好防护措施，令她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摔倒。
「啊！」送出自己的祝福前，少nv的一声惊呼先传入二人的耳里。
「雪柔！」
林默与唐卉同时发出惊呼，二人同时向面前的少nv跑去。
扶起摔倒在塑胶场地上的祝雪柔後，看着她膝盖处留下的滴血的破口，林默猛地抬头，在人群中搜寻他方才看清的凶手。
取得第二名名次的nv生此时正要从林默三人身旁走过，但自己的手却不料被人拽住。
「你？」
她同样发出惊呼，同时侧过头，低头看到了那位怒目圆睁的少年。
「雪柔，雪柔，你没事吧？」
正与对方对视的林默的双眼里好像可以喷得出融化掉对方的火焰。同时，耳畔传来的唐卉慌忙的声音让他抓着对方手腕的右手握得越来越紧。
「痛，痛。」
那人哀叫着试图甩开林默的手，但却怎样都没法甩开。
「小默，算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探出，抓住了林默的右手手臂。
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冰凉，看着祝雪柔脸上露出痛苦却无奈的表情，林默渐渐放缓力度，手最终也松开。
那害了人的少nv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後，赶忙冲颁奖台跑去。
「高一a班的祝雪柔，祝雪柔听到了吗？请祝雪柔同学听到广播後赶快前往领奖台处领奖。」
「小卉……可以帮我去领奖吗？林默不是我们班人，没法帮我们……，只是一个小伤口，问题不大。」她坐在地上，因为方才倒在地上，被弄脏的双手想要去触碰鲜红的伤口，却在空中止住动作，最终只能扶住自己的双腿。
「……」唐卉看着祝雪柔思考了几秒，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二人，「我知道了，那就让他带你去医务室吧，颁奖台那里我会去的。」
说完，她又看着林默，肃重的神se仿佛要告诉林默什麽一般。
「照顾好雪柔，事不容迟，赶快去吧。」
「我知道了。」
林默扶着祝雪柔起身，他看了看四周，仍然有看热闹的人没有离去，他把身子故意向祝雪柔身边靠了靠，这样一来，他身後的人便很难再看到祝雪柔稍显狼狈的样子。
唐卉离去後，林默把祝雪柔的右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左肩。在闻到少nv身上飘散出的香气之前，林默便处於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虽说当下的情况严峻，搀扶对方也不是第一次，但他却仍然不知该把自己的手放在那里。
「走吧。」
祝雪柔说话的声音微小且虚弱。似乎腿上的伤痛正疯狂地刺激着她。
「嗯。」
对方的话语让林默停止了心中的慌乱，他搀扶着对方的同时，把其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一来，二人行动的速度可以加快不少。
医务室设立在t育馆与c场之间，但却并不与二者处在同一直线上，搀扶着祝雪柔的林默很快的便走到了目的地。
推开白se的铁门，医务室三个红se的大字被印在墙壁上，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四五个与人一边高的药柜、放在房间正中央的书桌与其对面的沙发。
一个合格的医务室里该具备的，这里——除了校医——都具备了。
林默扶着祝雪柔到沙发处坐下後，走到病房的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看去，也不见校医的踪影。
按理说校医即便不在医务室里，也应该锁住校医室的门。林默能轻易地推开医务室的门，意味着校医可能因为急事离去了。
林默可以等，祝雪柔腿上那滴血的伤口却不能等。
「先去里面呆着吧，我去拿消毒的东西过来。」
林默说着推开了病房的门，接着把祝雪柔安置在一张病床上。
常年无人使用的病房有六张无人使用的病床，现在有其中一张床被临幸了。
林默从祝雪柔的视线中消失了大概两分钟後，提着一个医药箱回到了病房当中。
「还好这东西摆在外面，那些药柜都锁住了。」
他打开医疗箱，蹲在坐在床上的祝雪柔面前。
他从医疗箱里取出镊子、酒jg瓶以及棉花。在他把身子转向祝雪柔後，愣住了。
他此时才想起——或者说看到——祝雪柔正穿着长度没有过膝的运动短k。
「咳咳——，等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正以自己前所未见的速度上升，他迅速的探出身子，把病床上放在枕头下的被子取过，接着摊开，轻轻地盖在祝雪柔的双腿上。
这时也才刚注意到林默为何做出这般举动的祝雪柔的脸颊上也泛上红se。
「……」
「咳，很疼吗？」
用镊子夹住棉花，随後沾了些酒jg後的林默拿着镊子问道。
「嗯……嗯。」
祝雪柔沉下头，羞得好像要把脑袋埋在衣服里。只可惜她今天上身同样穿着运动短袖，她连一根头发都没法藏起来。
「那你做好准备……消毒的过程可能会更痛。」
「啊……」听到这话的祝雪柔露出慌乱的神se，埋着的头也迅速抬起，她用试探的语气问：「那……那能不消毒吗？直接上药可以吗？」
林默看了一眼医疗箱，试图寻找碘伏，但最终也没能找到，「不能。」
「但是，」他取出唐卉刚才给自己的祝雪柔的毛巾，把它递在祝雪柔的手上，「你可以咬着这个，这样疼痛可能会缓和许多。」
「……好吧。」
祝雪柔拿起毛巾，放在嘴里前最後说了一句，「请问……可以稍微……轻一点吗？」
「嗯。」
林默拿着镊子的双手微微颤抖，这也是他第一次给除自己以外的人消毒。本身给人处理伤口就会让自己紧张，更别提消毒物件是一个nv人了。
他最终深呼x1了一口气，稳固住了自己的右手，随後把酒jg棉向伤口探去。
「嗯——，嗯——。」
在棉花与伤口触碰到的一刹那，祝雪柔便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只是听从林默的话咬着毛巾的她并不能清晰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埋怨。
消毒的过程很痛苦，但也很快。迅速的消完毒後，林默把准备好的棉布贴在了祝雪柔的腿上。血迹到了棉布的边角後止住了继续蔓延的趋势，这让林默送了一口气。
「完事。」
他抬起头看向祝雪柔，只见少nv的眼角处还留有伤心的泪痕，一脸埋怨的看着林默。
被这样的祝雪柔盯着，他心里有点发毛。
「你……这样看了我多久？」
祝雪柔吐掉蓝se的毛巾，语气与表情一样凶狠，「从头到尾！」
「……，虽然技术称不上jg湛，但我想自己也算嫺熟吧……真的有那麽疼吗？」
没得到任何回应的林默挠了挠头，把地上废弃的酒jg棉扔到了垃圾桶後，合上了医疗箱。他坐在了祝雪柔对面的病床上。
「小默你怎麽会消毒的？」
二人对视着，祝雪柔率先开口。
「因为初二打篮球的时候一开始总是摔跤，总摔破腿，摔得多了也就学会了。毕竟不能每次都让父……让教练帮忙消毒。」
「那个推你的nv生，为何要轻易地原谅她？」
林默最终还是没按耐住心里的疑问。
「你说音知啊……」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她……」
「这一下……就当是还她的了。」
她说这话时，手在轻轻地0着伤口上的纱布。
「嘶——」
感受到伤口的疼痛的她倒x1一口凉气。
「没见过这麽小心眼的nv生啊。」他显然还没消散掉心里的怒气。
「她是b班的，我一开始练习跑步的时候她帮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跑步时的技巧……」
「因为见青出於蓝，所以便憎那青吗？」
「不知道。」
「雪柔你太善良，得适当的学会……。」林默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麽继续说下去。
「学会憎恨吗？还是学会讨厌别人。如果是後者的话，我早就已经熟练掌握了，但现在还提不起恨。这个字未免有点太狠了。」
「嗯……，但在nv孩子的腿上留下伤疤这种事，怎麽想都不是小事吧？」
「这种事情连小默都知道嘛……」
「从书上看到的。」林默回想起谢梓曦对自己说的话。
「嗯……总之我对那些不是那麽看重。」
「喔。」
「小默你下午要参加两人三足的b赛啊？」祝雪柔忽然问道。
「是。」
「听说搭档是个nv生？」
「是。」
「嗯——」她露出耐人寻味的神se，「是个什麽样的nv生呀？」
「g嘛……」
「我可以帮你把关啊！」
「咳咳——，是个很普通的nv生。」
「骗人。」
「这是实话。她是个……在与她分开後你便绝对无法回忆起她的长相的nv生。」
「这麽神奇？」
「是。」
「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除非唐卉和我有一样的幻想，否则，不是。」
「嗯——，是这样啊。」
「你的腿受伤了的话，下午就参加不了接力赛了吧？」
「八成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下午就好好休——」
「但我下午会去看你b赛的，请届时好好发挥，为班级争取荣耀。」
「……」
「不愿意我去吗？」
「不敢。」
「意思是很欢迎我去看是吧？」
林默看着祝雪柔的脸沉默片刻，坐在柔然的病床上的他脑袋里不知在思考着什麽。
「是。」
虽然心里想着拒绝，但嘴上还是说出了相反的回答。
他最後这麽说道。
……
搀扶着祝雪柔走出医务室，二人迎面撞上唐卉，以及站在唐卉身後的那位名叫音知的nv子。
林默从面前三位nv生之间嗅到一gu严肃的氛围，他看了看祝雪柔，她的脸上没有什麽表情，他又看向唐卉，一样面无表情。只有从音知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一丝不服气的样子。
林默察觉到三位nv生之间马上就要产生交谈，也意识到自己面前矗立着的，其实是三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他挠了挠头，紧张地说：
「我先回班级了。」
看到自己认识的两位元nv子同时点了点头，他很快从她们身旁走过，快步离去。
想必唐卉已经找到了让二人和解的方法，不然她也不会带着那nv生来见祝雪柔。朝自己班级区域走去的林默边走边想。
上午的b赛赶在预计时间前便结束了，林默从班里同样参加自由泳b赛的同学口中得知了曾诚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了100米自由泳的冠军，而自己班则是拿到了季军的成绩。
从班级区域离开前，林默拿起已经统计出来的班级获奖名单。在已经结束的十一项b赛专案里，c班成功取得可以积分的名次的项目有四项。虽然这也宣告了c班即将无缘本届运动会优秀班级t的奖项，但能取得名次这种东西，怎麽说都多少让c班的学生脸上沾了些光——总不至於在运动方面也抬不起头。
林默的午餐与白倩倩一同在校内的餐厅解决，午休时间二人又在教学楼的背後练习了两遍。在那里，他们遇见了同样参加两人三足项目的别班同学。看到对方以远超于自己的速度完成了三十米的b赛距离後，两人都在「重在参与」这样的竞技jg神上达成了共识。并且，他们的目标也从杀出复赛变为了不要在复赛里输得太难看。
距离下午运动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二人坐在班级里休息，同样在班里休息的还有七八个人。
「请上帝保佑我们不会在大家面前输的太惨。」
白倩倩在x前合住双手，闭上双眼，嘴里低声嘟囔。
林默听罢轻笑一声，他摆了摆手，用并不在意的语气说：「放心吧，我们班的人又不会去看我们b赛，他们估计已经忘了自己班还有人参加两人三足这个b赛了。而在那些不认识我们的人眼里，拿不拿名次出不出丑似乎也不重要。」
「话虽如此，」她唯唯诺诺，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光芒，「但我们总归还是要拼尽全力的吧？」
「很少从nv生的嘴里听到拼尽全力
这样的说辞。」
「……」她歪头思索片刻，「该不会是因为林默同学根本就没几个认识的nvx同学吧？」
「怎麽会！」仿佛是被戳中痛处的林默乾咳两声，「即便没几个认识的nv同学，这种事情也很好猜！nv生和男生不一样，应该更在自己的形象对吧。拼尽全力这种事情，若最後真能取得成绩，也无人歌颂，若最後什麽都没得到，那岂不是要被身边的人笑话。」
听完林默说的话，白倩倩低头思忖，随後抬起头，笑了笑，「反正没人会嘲笑我就是了。」
说完这话，她拿起黑se的圆珠笔，在一直摊开的笔记本的右侧的1上斜着划了一笔。
见状，林默问：
「不画完吗？」
「剩下的一笔等下午回来在画，毕竟运动会还没有结束。」
「也是。」
上课的预备铃从天花板上的话筒里传出，看着周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班级里离去，白倩倩赶忙盖上笔盖，与林默一同走出班。
在两人三足的b赛开始前，二人先在c场南侧的空地上转了一圈，看着一个个被搭起来的棚子，林默才知道十字明的社团有如此之多。
「一个、两个……，光是在这里搭起棚子的社团就有十一个。」他说出结论。
「是。」白倩倩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但十字明的社团数量远b你现在看到的要多得多，光是在手册上记载的社团就足足有二十三个，但能在这里搭棚子做海报举行活动的，都是活跃社员在十五个以上的中大型社团。」
「原来如此。」
林默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手，这下他知道了为何唐卉没和自己提及学习社的社团招新一事。
「所以，手工社也不在这里，对吗？」
「没错，毕竟活跃社员还不到十个人。」白倩倩稍显失落的说道。
想必少nv的心中也很是郁闷，作为十字明里最冷门的社团之一，手工社竟然在最重要的招纳新社员一事上排挤自己。
一路走来，林默也看到了不少自己熟悉的社团。其中最为有名的，也是自己最熟悉的便是街舞社。如果没有祝雨晴那事，想必现在站在社团棚子前帅气地表演的人里会有祝雪柔的影子。
但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亲姐妹之间也会有让外人难以琢磨透的矛盾呢。
看着站在街舞社海报前露出苦笑的林默，白倩倩感到疑惑。但林默并没有沉浸在思考里多久，他很快迈出步子从那张海报前离去，走向下一个网站。
在自己的b赛开始前的二人借着参观的名义把c场四周都逛了一圈，当他们再回到班级区域的时候，自己的b赛已经快开始了。
掐着时间，林默与白倩倩踩着点来到提前告知的候场区域。
为了不影响正赛项目的进行，所有的趣味项目都在c场的绿茵草地上进行。而因为参与两人三足项目的人数最多的缘故，他们占据的草坪面积也是最大的。
看着挤在自己周围的黑压压的人群，别说白倩倩，就连在市级t育馆里见过大场面的林默都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竞争对手有如此之多。作为运动会里唯一一个没有设立预赛以及没有年级限制的项目，其参加人数自然是无需言喻的多。
「也就是说，光是参加复赛的小组就有四组，每组十六个人。这样一来，晋级决赛的条件就是小组前二。」林默挤过面前的人群，好不容易才看到了被人群围住的告示牌，告示牌的上面写着复赛的分组情况，林默被分在了第二组。
待在候场区等候的六十四个人都按照各自小组的队伍排队站好後，林默才终於得以看清周围这些参赛选手的真面目。
大部分的面孔都没有见过，从身高和身上的气质判断，高二与高三的学生占据了两人三足b赛的大多数。而在所有的参赛选手里，大部分的组合是以同x构成。一眼扫去，目所能及的范围里，林默所看到的以异x组合身份参赛的选手，除了自己与白倩倩、a班的季姓兄妹，以及两三对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以外，便再看不到了。
这个现象看起来很合理。不论是赛前的准备也好，b赛途中的交流也好，同x之间的配合与思考方式都更为接近。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同x之间不需要避嫌。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默，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一些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这些视线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当自己对视回去想要追踪这些人的迹象时，那些视线又消失不见了。
他十分的确定，那些视线都是在看自己，而非白倩倩。
不知白倩倩是否也被瞅来的视线影响了心情，她的身子朝林默的方向偏移了一点点。
——这就是所谓需要避嫌的原因。
但当时间越来越接近b赛开始，那些交替看过来的视线也就都消失了。
两人三足的b赛在绿茵场的正中央举行，而观看b赛的区域也就在赛道的周围。趣味专案的观众一向不多，即便是等到了复赛第一组的b
赛已经开始，围绕在赛道四周的学生也屈指可数。毕竟，趣味专案的真正目的，是让参赛者t会项目所带来的快乐，而这份快乐，是不需要让观看者感受的。
第一组的b赛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因为每个小组的晋级名额只有两个，当小组的前两名诞生时，其余还未完成b赛的选手也不再持认真的态度与其他人b拼，反而开始表现的更像享受b赛一般，有说有笑的抵达终点线。
听到裁判念到自己的名字时，林默与白倩倩走到了赛场上。
向前方的终点线看去，三十米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像往常练习时感受到的那麽远，似乎一下子就能走完一般。
身穿白se制服的裁判从选手的面前一一走过，同时把手上的黑绳递给途经路过的参赛选手。
b赛用的黑绳b林默练习时用过的要更糙一点，这也就意味着当他用绳子系住二人的小腿，那gu束缚力要来的更强烈一些。
系完绳子，林默直起腰，从寥寥无几的观众里很快找到了站在一起的唐卉与祝雪柔。
祝雪柔靠在b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唐卉的肩膀上，二人很快也注意到了林默正看着自己，随即冲对方挥了挥手。紧接着，林默察觉到那两位元nv生的视线转移到了身边的白倩倩身上。
往往，注视别人是一件很容易被对方意识到的事情。白倩倩很快抬起头，回看过去。
对视的状态并未持续几秒，白倩倩便低下了头。
「唐同学旁边站着的……是祝雪柔同学吗？」
「对。祝雪柔是唐卉的好友。不，说是好朋友……闺蜜或许更恰当。」
之後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怎麽了？」林默问去。
「没事……没事。」
「好。那我们还是按练习的那样，先迈两边的脚。」
看到裁判发完绳子走回到线的旁边，林默正se，对白倩倩说道。
「好……好。」
第二组的参赛选手里没有林默熟悉的面孔，似乎除了自己这一组以外，其他的七组都是高年级的前辈。当裁判把哨子含在嘴里时，十六名参赛者都做出了预备姿势。
「吱——」
哨声响起，八对参赛选手一齐出发。
考究配合的两人三足是极难在一瞬间分出胜负的项目，b赛的前十五米里，八组选手都交替领先，每组都曾处在过第一的位置，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始终都只有不到半米的差距。
随着赛程过半，林默视线的余光里所能看到的对手越来越少，他与白倩倩的步调始终保持一致。而他们对手，有的因为要躲避坑洼的草地而不得不放缓脚步，有的因为两人之间的节奏出现混乱而摔倒。就在意外频发的b赛里，二人取得了小组第一的成绩，复赛出线。
「呼。」
抵达终点线的林默一把松开绳索，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而流下的汗水。因为第三组的b赛很快就要开始，二人不敢再终点线多待，很快走回到候场区的位置。
「如果我们的状态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决赛的前四席里应该会有我们的位置。」
绕回到候场区，林默一pgu坐在草地上。
他盘对而坐，看着身前犹豫着是否也该坐下的白倩倩，笑了笑说：
「nv孩子还是别做了，免得弄脏k子。你看，我就说nv孩子多少还是b男生更注意形——」
话音未落，林默见白倩倩也盘腿坐下，少nv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形象……咳咳，不注意。嗯……当我没说。」
二人坐了没多久，大概十分钟左右，决赛的名单便出来了。
同之前一样，决赛的对手里大部分林默都不认识。
巧的是，决赛里的八组b赛选手，有六组都是同x搭配，而除自己外的那另一组异x搭配，是唯一一组林预设识的物件——季姓兄妹。
踩在起跑线上，林默与季枫同时看向彼此，二人都点头打了招呼。
同样的距离，在决赛里，这三十米好像变得更远了。
看到裁判把哨子含在嘴里，林默与白倩倩的心砰砰直跳。晋级决赛已经成功达成了二人的目标。但是，一旦人尝到了甜头，便很难再被轻易的满足，在林默的心中，即便参加的是一个毫无竞技x可言的两人三足，但他也希望自己的名次能出现在排名的最上方。
「吱——」
决赛的裁判把哨子吹得更响了。
这一回，林默与白倩倩的起步明显慢了半拍。落後於众人的起步速度让二人的组合在b赛的一开始就处在第八名的位置上，在各组交替领先的环节里，他们也没尝到一点好处。
直到赛程过半，两人第一次超越了对手——第六名与第七名因为选手间互相g扰的缘故让林默与白倩倩反超了自己。这样一来，因为留给他们剩下的路程不多的缘故，他们的名次也就永远的锁定在了第七第八上。
自反超了对手，林默与白倩倩的步频变
得越来越快，二人的节奏也越来越同步，在走到二十五米的位置上时，他们已经超越了更多的对手，一举走到了第三名的位置上，更鼓舞二人的是，他们距离第二名只有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五米、四米、三米……。
距终点线的距离越来越近，但他们距第二名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但就在二人准备反超掉第二名的时候，白倩倩身前的二人假装身t失衡，一双粗犷的大手随即向她伸去。专注的少nv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躲避，而又因为她正在小跑的缘故，身子不得已的向前倾去。
「当心！」
白倩倩向前摔倒的动作像极了二人第一次练习时的模样。
唯一的不同是，林默这次很快的反应过来，在白倩倩身t失衡的一刹那就伸出右手抓住少nv的左臂，接着用力地向後一拽，这才让对方找回平衡感。只是，当这他们恢复过来时，那第二名早已踏过终点线。
就这样，林默与白倩倩的组合以第三名的成绩取得了本届运动会两人三足项目的季军。虽然二人心里都有不甘，但季军早已是超乎自己预期的名次。
赛後，白倩倩抱着从领奖处拿来的一本全新的白se笔记本，这是她jg心挑选後的结果。而林默选择的，是一盏蓝se的小台灯。不知真相的二人看着第二名与第一名手上抱着的更好的礼物，只能气愤自己运气不佳，和第二名靠的太近。
「都怪我……」
「不……，这东西有时候就是看运气的。况且，第三已经很好了。我一开始都以为要垫底了。」
眼看与白倩倩的对话方式就要变回原来的模样，林默赶快开口安慰道。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有效，但林默一时能想到的说辞也就只有简单的埋怨於气运之说了。
之後，两人三足的前三名在领奖台的旁边合影留念。林默与白倩倩，是两人三足决赛名单里唯二的异x组合，在领奖台上却是唯一。听摄像师说，照片会在下周通过班主任发给到参赛者。
「当当——，恭喜恭喜！」
祝雪柔与唐卉早早就在二人返途的路上等候。
「谢谢。」林默习惯x地挠了挠头，同时侧身把白倩倩的全身露了出来。
「这位是——」
「我知道！白倩倩同学！」祝雪柔笑着冲白倩倩左手，她的右手搭在唐卉的肩上，「祝雪柔，唐卉和林默的朋友。」
「你……你好。」白倩倩鞠躬如是说道，直起身子後握住祝雪柔的手。
与唐卉二人相遇的cha曲因为运动会即将拉下帷幕、大家都要回到彼此的班级区域的缘故结束了。
而也就在平日放学的时间，林默高中生涯第一次参加的t育文化节也正式拉下了帷幕。获得高中部一年级优秀班集t奖项的自然是在各个b赛项目中皆取得积分名次的a班，让众人意外的是排在积分榜第二的竟是c班。如此看来，c班的学生终於也能挺起x脯在其他二级班的面前晃荡了。
想必孙伊然此时已经在办公室里大肆炫耀自己班级取得到的好成绩。此役，c班全班二十四名学生都参与到了本届t育文化节当中，也就是说，林默完成了孙伊然交给其的任务。
运动会结束後，众人回到班级当中。因为今天是周五，而c班又在运动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当下就有人大张旗鼓地说去学校门口的餐厅聚餐庆祝。得到了众人一致叫好後，聚餐的时间被定在傍晚六点。
得知晚上要聚餐的学生们蜂拥而出，大家嘴里都念叨着要回家准备准备，穿上好看的衣服再来。班级里一时没剩下几个人。
「结束了。」
林默心里默念了一句，随着紧张的情绪终於缓和下来，他开始整理书包。因为今天根本就没打开过书包的缘故，他简单地把周末要复习的课本收起。
接着他注意到了黑板上已经画好的下周的座位表。好像孙伊然在运动会结束前就已经画好了。
下一周的位置在……中间一列的最後一个。
确定了座位的林默点了点头，他把书包拉链一拉，起身就要离去。
「那，下周——」
「林默同学……」
白倩倩叫住了林默，也打断了他的话。
「你今天晚上会去聚餐吗……」
「啊……这个啊，应该是不会去了。」他挠了挠头。
「那请问……请问可以等等再走吗？」白倩倩低头，声音很小的说：「我有些事情……想说。」
「当然。」
林默坐回到椅子上去，同时转身看向班级後的挂钟。
四点二十分，他还可以等很久很久。
此时，除了自己与白倩倩以外，班里还坐着四个人。
他的右手不自觉的开始敲打起桌面。
「咚咚咚——」
……
对於自己相貌如何这个问题，不用他人提醒，白倩倩也知道答案。这不是「当局者迷，旁观
者清」的问题。早在小学五年级自己初次意识到身边的同学或多或少都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时候，她就在家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照了二十分钟。
一对淡淡的眉毛，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一个不高不低的鼻梁，一张又扁又厚的嘴唇，一对探出长发的耳朵。
——是非常的大众的一张脸。
那一年，她照遍全身後察觉到自己的唯一的亮点也许就是一对深棕se的双眸，这在自己的班级里很少见。
「总算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但她後来才意识到，根本没人关注自己瞳孔的颜se。身边的一切都仍然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隔壁班的男生并没有因为自己有一双棕se的眼睛就放弃对自己的同桌的追求。
虽然她在小学六年里几乎没有见到有棕se瞳孔的人，但她已经猜到不是这颜se多麽稀有，而是恰巧这个学校里没有这样的人罢了。这一点在她上了初中後得到了证实——原来拥有棕se瞳孔的人更多。
——没人会对一双棕se的眼睛动容。
好在白倩倩还有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线，「白」这个姓氏，可谓极其少见。她相信，只要自己有一个非常稀有的姓氏，人们就会因此记住自己。
这种盲目的迷信并未持续多久，就和那「棕se瞳孔」一样不攻自破了。
与他人相识永远靠自己的主动，与他人交流永远是自己先开口。但参与到班级活动、小组活动、校园活动时，永远没有人主动向自己说话，永远没有人主动邀请自己。
她逐渐意识到，人之所以能记住别人，不是因为对方有个多麽好听或者稀有的名字——至少自己身上发生的是这样。会让人们主动去交好的，是那些要麽有着好看的皮囊，要麽有着出众的才华的人。仅仅拥有了一个稀有的姓氏的人，没资格和上述提到的人们相提并论。
好在她还笃信着，自己存在感稀薄这件事无法阻挠自己去和别人交往。
「今天在学校又交到朋友了吗？」
面对父母这样的信任与坚持，她必须继续咬牙主动张口——像一个被困在山洞里的遇难者，冲着那面被巨石封si的洞口高声呼喊，哪怕无人回应。
就这样，白倩倩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块没有品质空有t积的石子，从高空坠落在一片湖泊当中却激不起任何水花。
她尝试，从1米、2米一直到10米，不论自己多麽主动，那水面仍然纹丝不动，波澜不惊。
——她开始怀疑自己这块石头是否连t积也失去了。
她在初二的第一学期，被小学同学所遗忘。由小学班长组织的小学聚会，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没得到通知。那年，彩se的合照上唯独少了自己的影子。
至此，她彻底与小学同学断了来往。往前六年，那些不认识的人，再也遇不见，那些曾认识的人，也不认识了。
初三的白倩倩常常坐在窗边单手支着脸，眼睛看着那张时长少了自己名字的班级名单，耳朵里听着经常会忘记点自己名字的老师的声音，手里抓着曾经像别人借来却从未被要求归还的橡皮。
「小时候曾经在电视剧、电影与里看到的剧情好像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她这麽想着。
但主角们应该不会有像自己这麽惨的能力吧。
或是拥有不俗的运动能力，或是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更甚，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的主人公也不少见。
而在琳良满目的超能力仓库中，自己偏偏被赋予的，是名为「存在感稀薄」这样的属x。
青春期的少nv有苦恼这种事常见，但找不到能帮自己解开心结的办法这事，却不常见。
把希望寄托于时间的白倩倩，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初中生涯。
初中毕业的那个假期，白倩倩经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人cha0涌动的大街上。她有时停步在商场正门前那块巨大的萤幕下，看着萤幕里闪动的电影预告；她有时顺着空华市市中心的一条名为「光明路」的大道，一路向南走到市南的大公园里。
看似在消磨时光的少nv实则在回应父母的憧憬——和同学们去约会。
「今天去了市图书馆、市中心的商场与市南的公园，都是坐地铁去的。」
晚饭时分，父母问起自己一天做了什麽的时候，她总能游刃有余的回答，并且可以描绘得生动形象。
那个暑假，她在被初中同学们遗忘的同时，也逛遍了空华市所有的景点。若是人们无法记住自己，也许市郊的鲜花、公园的雕塑还有图书馆里的书籍可以做到。
两个半月的暑假让她意识到，现有的状态似乎也不赖。
「只身一人守护着一方净土。」
想必有些人正向往着自己现在的生活，若是真被人羡慕了，那也意味着自己的存在并非没有意义。
可惜的是，白倩倩还没到能看破红尘的程度，她还是个处在青春期的少nv。她也会迷茫、困惑，她也会经常埋头於被子中
独自痛哭。
感叹着这样的日子何时能到头时，她成为了高中生。
……
白倩倩不是个敏感的人，正相反，她十分的迟钝。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班里和自己一样有一个无人关注，甚至有些遭人唾弃的男生。那男生的名字十分好记——林默。
她开始偷偷观察起这个b自己还要可怜的男生。
无人关注、无人关心、无人问候的他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但唯一与自己不同的是，那少年好像对当下的状态并不在意。
这个世界不关心他，他似乎也不关心这个世界。
林默的存在让白倩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真的可以与世界隔绝而活。於是她开始向林默学习，开始不顾环境影响的做自己的事情。因此，白倩倩喜欢上了手工。
从简单的折纸开始，到陶艺，再到简单的木艺。白倩倩花了一学期的时间学会了很多一般人难以把握的技巧。
——白倩倩想要认识林默，然後与其一起寻求改变。
这种对林默的生活方式的效仿一直持续到她撞见林默与一位名叫祝雪柔的同学同行。看见他们从自己面前有说有笑的走过，她发觉自己可能错怪对方了。
「或者说，林默未尝没在寻求改变。」
察觉到林默的生活发生了变化，白倩倩决定继续效仿。既然自己早已下定决心，那便一做到底。
在社团招新的那个月份，她鼓起勇气走到手工社的活动室前，阔别已久的主动开口和那位社长交谈。那天，一切都照常的进行着。社长微笑的欢迎自己到来，并很快地登记了自己的资讯。
在白倩倩认为自己的生活要和林默一样发生改变的时候，手工社社长的做法却把她打回原型。他亲手把她拎起，扔回到了原来的只属於白倩倩的世界里。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仍将自己拒之门外。
「林默必定有过人之处。」
这个事实让她开始怀疑林默到底是否与自己是一夥人。
她本以为同类之间往往惺惺相惜，在自己注意到林默的同时，他也会注意到自己。她甚至都准备好了开场白。
——但自己毕竟不是喜剧里的主角。
她开始羡慕起祝雪柔。
祝雪柔让她再度意识到——从尘封的记忆里拽出——相貌才能改变一切。
那位同学有同样稀有的姓氏，并且，对方的名字似乎b自己更加好听。从头到尾，自己都败得彻底。
但她对林默ai慕从未停止。
第二学期开始，这ai慕变得浓郁了。
希望杯的经历让她确确实实的认识到，林默和自己不一样，他本身便与众不同。她开始恐慌，开始害怕，因为她感觉到林默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白倩倩很怕自己会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宽慰消失掉。」
好在每个班级都存在着一种制度，每两周调整一次座位；好在十字明有一个非常传统的活动——t育文化节。
上天这回似乎推了她一把。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好运眷顾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注定无法被人记住。
——自己就是有这样的属x。
所以，她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倒计时，一边下定决心。
……
四点五十五分，班级里仅剩的第三个人走了。
此时，班里还剩下两个人。
看着那个男生从自己的身旁走过，掠起一阵微风，林默收回手，转过身子。
「现在没人了。」
对面的白倩倩好像早已做好准备，她点了点头，把方才在手里转着的笔放下。
少nv低着头，深呼x1，随後抬头。
四目相对，寂静的气氛却让白倩倩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她握紧了桌下放着的双手。
「我想……」她的声音颤动着，b以往任何一次开口都要颤的厉害，「我想……」
林默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开口道：「如果是想要感谢我的话，大可不必这麽紧张。但说到感谢，我又何尝不应该向你道谢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想我可真的要让孙伊然失望了。说到底，是白倩倩同学拉了我一把。」
「嗯……」
白倩倩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种矛盾的情愫油然而生。
「我想……今日过後……，这周过了以後，就又要换座位了。」
「啊，你说这个啊。是，毕竟两周的期限到了。」
「等换了座位以後……我想，林默同学就会把我忘了。」
「嗯？」
林默从少nv的话中读出一丝奇怪的意味。
看到林默露出疑惑的表情，白倩倩反而送了一口气，她的脸上甚至挂上了一丝笑意，「就是这样。这周过後，林默同学便要忘了我了。这种事情我经历了成百上千次，所以再确定不过了。」
「……」
「别感到疑惑……，这种事情我想林默同学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记得起我的名字却想不起我的脸，认得出我的脸却忘记了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事情。」
林默脸上的疑虑越来越深，白倩倩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浓。
「所以啊……在林默同学忘记我之前。我还有必须要说的话，一直藏在心底的话要说。」
「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不用在意周围的环境也可以独自生存；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人与人之间并非一定要系着纽带；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不被人惦记着……并非是一件十分可怜的事。谢谢你，谢谢你可以……主动开口问我的名字……」
说到这，白倩倩的语气带上了哭腔。
「白同学——」
「但是，在这段记忆被重置之前，我真正想说的话是……」
白倩倩从桌下拿出左手，放在桌洞里，那只手抓住了什麽东西。而她的右手伸到了桌子上，拿起那支并未盖盖儿的圆珠笔，在1的上面画下了最後一笔。
「我喜欢你。」
「咚——」
钟声响起，现在是五点钟了。
这时，白倩倩露出了稍显犹豫的神se，抿着的嘴唇再说不出话来，但这并非持续几秒，脸上的神se便化为释然。她左手掏出桌洞里的东西，把它放在了被自己小腿夹住的书包里。
「谢谢你……林默同学。」
她把笔记本也收起，随後站起身，拎着书包鞠躬。
角度与幅度都与林默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接着，她向门外走去。
走到班门口前，白倩倩楞了一下，又向门前站着的人微微鞠躬，随後离去了。
那脚步平稳，好像无事发生过。
……
林默感到口乾舌燥，他微张着的嘴始终说不出话来。他转过身，显得有些落寞。
「都听到了？」
林默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书桌，问向门前站着的那人。
「嗯。」
唐卉点了点头。
「你说……她说话的是真的吗？」
「哪一段？」
「……」
林默没说话。
「前一段真假不知，但後一段肯定是真的。」唐卉并未走动，而是提着手提包，踩着门槛。
「你早就猜到了？」
「说猜似乎并不合适。这些事情，如果是nv生的话，很轻松便感觉得出来。。」
「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唐卉的声音冷淡，「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呵……这便是你所说勇敢吗？」
林默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神se。
「嗯。」
「那你说……我会忘记她吗？」
听到这句话，唐卉神情变得严肃，她蹙起弯眉，「这不得而知，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一旦剪断，忘记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
「保存一段感情的不是时间，清除一段感情的不是距离。」她又补充道。
「嗯。」林默长叹一口气，仿佛使出浑身解数般的站起身子，「走吧。」
……
深夜时分，白倩倩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从包里取出那个最终也没能送出的东西。
那是她自己做的一串手串，五颜六se的水晶珠子串在一根淡蓝se的绳子上。
水晶珠子是她很早以前在市郊买的，都是她喜欢的颜se，而蓝se的绳子是她最近买的，她知道林默喜欢蓝se。
白倩倩轻轻地抚0着那冰凉的珠子，月光洒在她的脸上。
少nv叹了口气，把手串放在桌子上，接着抱住自己的双腿，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
她不知道这手串是否能让林默回忆起自己的存在。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不敢送。
毕竟，若是林默看着这手串时都没法回想起自己的话，
「自己会崩溃的。」
……
从十字明国际高中的东门——也是正门——进入学校，踩着宽敞的石板大路径直前进，在路过被一群灌木丛围绕住的一片彩se花卉之後左拐，再继续走个百十来米，就是高中部的教学楼了。
烈日当头，就连平日喜ai站在教学楼窗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群们此时也不得不找一片绿荫躲藏起来。
教学楼的门前不见学生的身影，c场上也只能看到其他部门上t育课的学生，同样没有高中生的影子。
楼外不时传进几阵喧嚣，而楼内却寂静无声。
此时，高中一年级的高中生都坐在考场内进行着暑假前的最後一场考试。高一的学生在上午这场考试结束後便会迎来他们的假期，高二下午便会考完，高三的考试还要过一段时间，因为即将迎接他们的是高中的结业考试。
最後一场考试是数学，林默的考场在高一b班，与他处在同一考场的，还
有a班的唐卉与曾诚。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林默把答题用的圆珠笔夹在耳朵上，头躺在放於脑後的双手上，而双目则是目不转睛地检查着面前的试卷。
考前一个月突击复习的林默早在十分钟前便写完了试卷，除了最後一道占8分的大题因为实在想不出的缘故空了一半，其他题多少他都已经完成。
他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钟表，而後又环顾四周一圈——仍在认真答题的曾诚、唐卉以及用凶巴巴的眼神警告自己的监考老师。
在那双怒目的注视下，他立马坐正身子，把笔从耳上取下，假装开始动笔写题。
除了最後一道题以外，其他所有题目的答题区域都已经被填满。
虽然自己写得十分得快，但准确率却没法保证。
林默挠了挠头。昨晚临睡前还看了一遍的正余弦定理在拿到试卷的一刹那就忘得一乾二净了。因此，有关几何与向量的问题，他都没什麽把握。
「早知应该在考试前去学习社串串门。」
林默小声的嘀咕传到了坐在他右手边的唐卉耳里，少nv抿嘴一笑，用左臂挡住试卷，俨然一副担心林默抄袭的样子。
林默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没辙对付那少nv，只好长出一口气，把笔摔在桌子上，静静的等候考试结束。
终於，在十一点五十的时候，放学的铃声打响，这也意味着林默高中一年级的最後一场考试结束了，过了暑假，他就是高二的学生了。
「麻烦大家在位置上坐好，等我收完试卷後再离开。」
监考老师在台上说完後便下地开始收卷子。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林默很快的把试卷叠好，文具也放在了笔袋内。
等待老师收集试卷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虽然林默的表现看上去是最不耐烦的那位，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个班级里有一半人都和自己一样想早早离开考场。
当老师收完试卷，回到讲台上准备再说什麽的时候，那些按捺不住x子的学生早已站起，嚷嚷着跑出考场了。
只要有一个起哄离开的学生出现，那接下来就会有大把的追随者。当林默紧跟着队伍向外离去的时候，老师最後说的话早已淹没在了班级与楼道里的喧杂声里了。
暑假到了。
……
中午，高一a班的三位学霸与c班的孤独学渣进行了暑假开始前的最後一次会晤。他们收拾好了各自的书包，约好了在学校的食堂里见面，吃一顿散夥饭。
「那，让我们乾杯庆祝一下暑假的到来好了！」
曾诚说着举起装满橙汁的玻璃杯。
「乾杯！」
「乾杯。」
林默没说话，默默举杯。
装有四种不同yet的四个杯子在空中相碰，清脆的声音在吵闹的食堂里显得很清楚。四人的欢呼声自然惹来了不少学长学姐们的目光，感受到那些愤愤的眼神後，他们立马压低了声音。
祝雪柔吐了吐舌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林默将杯中的凉白开一饮而尽，接着准备动筷。见此架势，另外三人也不再等待，纷纷拿起筷子。
因为吃的是盘餐，也就没有礼仪上的问题了。
林默吃着饭，想到为何寒假之前大家没有一起聚餐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那时自己和曾诚还不太熟悉，或许是因为暑假的到来才意味着一个完整的学年的结束，又或许，大家抵御不住冬天的寒冷，在考完试的第一时间便想着回家也说不准。
总之，四人来到十字明後的第一个学年已经共同走完了。
「你们假期都有什麽安排吗？」
来了。
听到曾诚说出这句话，林默心里顿时一跳。和几个月前的寒假一样，只要让这群人从紧张的学习氛围里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就要尝试组织一场盛大的活动。
「我的话，」发问者做了个榜样似的开口：「在家附近参加一些社会活动，然後篮球b赛什麽的，之後便没什麽事了。。」
「我假期可能要去学习舞蹈，然後……」
祝雪柔没再继续说话，而是沉入到了无尽的思索之中。
看到祝雪柔沉默了，唐卉也没开口，她是下一个，所以不急着说话。反观林默，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对於他来说，不管假期多长，天气多好，他都没什麽参加活动的心思。
「能做的事不少，毕竟是个两个半月的假期。」
「或许家里要出去旅游也说不定。」
得到提醒的祝雪柔说道。
「也对。」唐卉也附和着。
「啊，也是。趁着好天气可以去外地走走，林默你呢？」
「我……」林默一怔，「我，暂时还不清楚，反正时间还久，走一步看一步吧。」
祝雪柔一手扶着脸颊，看向坐在身对面的林默，「不出去旅游吗？」
五味杂陈，可以用来形容林默此时内心
的感受。
「父母都在外地，我未成年的话，一个人走不远。」
「嗯。」
「那……我们要一起出来玩吗？」祝雪柔紧接着眼珠一转，提议道。
「我可以！」
曾诚立马回应，仿佛他早就预料到祝雪柔会这麽说。
「小卉呢？」
「应该可以吧……」唐卉虽然一副犹豫的样子，但也说了个大概。
「小默呢？」
「我……大概……或许可以。」
「假期有什麽安排吗？」
「……没有。」
「好！那就先这麽愉快的决定了，具t去哪，什麽时候我们再说！」
祝雪柔拍拍手掌，脸上的兴奋之se看上去像是获得了一场大战的胜利一般。
之後，四人就期末考试的难度这个话题轮番进行了讨论。其中，发言时间最长的是曾诚，最短的是林默。虽然整个讨论都没持续多久，但林默也早已预料到和这三位讨论学习，自己根本cha不上什麽话。索x闭口不谈，以免引来嘲笑。
虽然他知道这三人不会真的嘲笑自己，但那滋味也不好受。况且，他本身也没那麽在意考试的难度高低，做了一个月的考前突击也只是给自己个交代，同时避免自己再被调班。平心而论，他早已习惯了孙伊然做自己的班主任。
饭後，曾诚因篮球队还有放假前的最後一次集训先离开了。祝雪柔也因为家中有事，拎着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先行离去。剩下的二人走原路返回教学楼去收拾背包。
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不时有匆忙的学长夹着书本从他们身旁跑过。
「考的不太理想吗？」
唐卉把校服外套脱下，抱在x前。
似乎是没意料到唐卉会问这种问题，林默有些尴尬的乾咳两声，「啊，嗯。公式忘了。」
「怎麽没来我们那串串门？昨天下午我们才过了一遍公式。」唐卉掩嘴轻笑，半开玩笑的说。
「咳。那种学习氛围强烈的地方，我去了多少会g扰到你们。」
「不会，恰恰相反。不是你会g扰我们，而是我们会感染你。」
「嗯……」林默挠了挠头，想不出什麽理由反对。
「下次来试试？」
「试试。」
「一会儿便回家？」
经唐卉这麽一提醒，林默才想起她还有件事要做，他赶忙开口：「不，有点事儿做，得等到下午。」
「喔。」唐卉没说什麽，但似乎在想些什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人都没说话。正午的yan光b之前更加毒辣，两人的脖子上都有汗珠流下。
终於，在教学楼进入视野，二人眼看就要分别之际，唐卉说话了。
「等那位学姐？」
「呃——」
面对身旁这位少nv突然发难，林默卡了壳。
毫无疑问，祝雪柔与唐卉是知道谢梓曦的存在。林默认为，这二人对於谢梓曦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学生会的前副会长上。对於自己与谢梓曦私下的交流，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惊讶之余，他驻足，两人停在教学楼的门前。
他并非刻意的去隐瞒自己与谢梓曦的关系一事，并且，说到底，林默始终认为自己与谢梓曦之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存在。与她相识是在学生会，唯一有待商榷是否要向众人隐瞒的便只有对方住在自己家里这一事实。
但即便谢梓曦住在自己家是不争的事实，在林默自己看来，这也无法更进一步的证明自己与谢梓曦之间有更特殊的关系存在。只是，若是让外人知晓此事，学校里多少会有些蜚语。因此对於谢梓曦借住在自己家里一事，林默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意识到自己已经沉默足够久的林默，开口说话的声音少见的低沉：「啊。对，要等那位学姐。」
除了肯定对方的猜疑以外，林默确实没法在短时间内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对方。或者说，他认为敷衍唐卉毫无意义。
「有些事情得和她谈谈，因为很久没见到她了。」
因为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林默补充时所用的语气非常自然。
自运动会过去，林默既没有见到谢梓曦的人，也没接到过任何来自对方电话。
——谢梓曦好像真的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唯一证明自己确确实实认识谢梓曦以及对方曾借住在自己家中的证据，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便只有她仍然寄放在自己家中的行李作为物证了。
林默不善於在电话隔着数公里交流，他喜欢面对面的交谈，却没法见到本人。他思来想去，终於想到一个必定能见到谢梓曦的方法。
谢梓曦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参加期末考试。
只要等到高二的期末考试结束，他便能见到谢梓曦。
对於这段时间对方的忽然消失，其原因绝不止「帮母亲收拾东西出院」这麽简单。林默早已想好，今日要
问出事情的真相。
「好。那我们再联系。」
唐卉爽快的点了点头，简单地的回应之後便先走进教学楼了。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而已。
林默原本以为对方还要再问些事情，没想到唐卉转头就走了，这让他一时感到有些困惑。不过，就像之前所说的，他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
下午四点三十分，高二的考试也结束了。
早早守候在教学楼门前林默看着鱼贯而出的前辈们，眼下的场景要b上午本年级学生放假的阵势更宏大。
他坐在一个石墩上，翘起腿一一扫过前辈们的脸。虽然他的举动引来不少目光，但他却毫不在意。
短短几分钟後，他从一张张脸中准确的锁定到了谢梓曦。
那是一张略显倦意与疲惫的面庞，和上一次林默见到她时截然不同。并且，原本那头垂得到腰间的金se长发不知何时被剪掉了，此时她的头发只到背部。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差别不大，仔细观察上去还是有些显着的区别。
她看上去更jgg了。
谢梓曦不是一个人走出来的，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林默并不熟悉的nv生。
因为他本身就引人注目的缘故，那两个nv生率先注意到了林默，并指给谢梓曦看。
见到谢梓曦看向自己，林默招了招手。
谢梓曦先是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但她的面se很快恢复平静，她和身边的朋友说了两句话，便从她们的身旁离去，冲着林默走来。
谢梓曦走到林默的身边时，注意到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se。
她问：「怎麽了？」
「咳咳，她们认识我？」
可能是第一次被nvx同学用别样的视线注视，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之前唐卉说的话，他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
「哦，不。她们只是说那边的石墩上坐了个奇怪的人，让我也看看罢了。」
「……喔。」
「怎麽今天突然来找我了？」
「或者说，我每天都在找你。」
「嗯——」谢梓曦少见的抿嘴笑了笑，「巧，我原本也计画着今天要去找你。」
一gu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林默说：「嗯，那我们找一家咖啡——」
「不，回家。」
她打断了林默，随即自顾自的向前走起来。
「晚饭想吃什麽？我们顺路把菜买了。」
听到她这麽说，林默似乎已经大致猜到今天会发生什麽了。
恐怕如自己一直所想的那样。
……
即便是把「宅」这个属x发挥的淋漓尽致的林默，也知道偶尔要出门逛逛。毕竟，他可不希望在开学後自己被冠以空明野人的称号。
这是假期後的第二周，林默站在洗漱台前，发现两腮、下颚处已经长出了黑se胡渣，他伸出手0了0下巴，是一gu粗糙的感觉。接着，他从ch0u屉里取出电动剃须刀。但在打开开关的前一刻，他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物品放回原位，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瓶剃须用的泡沫，与一把手动的剃须刀。轻轻摇晃剃须泡沫，用毛巾sh润了、泡沫挤满了脸的两侧与下颚，随後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开始这场严峻的工程。
二三十分钟後，林默拎着双肩包从二楼走下。从玄关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单薄的外套，同样挂在衣架上的，还有白se的十字明校服。穿好鞋、拿好钥匙与钱包，他走出房门。
此次出行并没有什麽特殊的目的，也并非是应人之约。在家里躺了一周後，他忽然发觉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不大对，於是决定在新的一周找一天出去逛逛，至於目的地是哪里、去多久、要做些什麽，他则是从没考虑过得。
周二上午的九点半，准时上班的人们早就赶着早班的地铁坐在写字楼里的办公室中，而那些没挤上地铁的其余白领们，也都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抵达了公司。空华市地铁站的早高峰在这一刻结束，因此，林默基本没在地铁站见到什麽人，就是地铁上，也只看见几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偌大的车厢里，八成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林默抱着背包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上，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靠在栏杆上，打打瞌睡。
他抬起头看向站牌，他现在的位置是空华市西，两站後是市里最大的商业圈，再下一站是十字明，继续向东去，就越来越靠近海边了。
空华市的东边林默并不熟悉，自记事起，他也只与父母去过三四次那片远近闻名的东海。如此一来，容他去的地方便也没几个了。十字明暑假时闭校，因此，他就在市中心下了车。
相b那片东海，这几座商场他更为熟悉。从地铁站出来，他走到熟悉的十字路口处等待红灯，上次与谢梓曦来这里时看到的那家咖啡厅现在也开着。他小心的望向里面，顾客虽不多，但也能看到四处走动的nv服务生。
「欢迎光临。」
那
扇青柠se的大门被推开，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那声响的，是一位穿着典型西方nv仆式服装的nv人。那黑白nv仆装很是保守，浑身上下除了脸与脖子，没有一丝肌肤再0露在空气之中，与那些在咖啡厅里服务生穿的服装大不相同。nv人年方三十岁左右，t态端庄，像是主管类的角se。她对着身前的客人微微鞠躬，面带恭敬的微笑。
她为那客人推开门，待那红着脸的青年踉跄的走进去後，她关上门。
在那门被合上的前一刻，她注意到了林默。四目对视，林默打了个机灵，赶忙收回视线。那nv人轻笑一声，彻底的把门关住了。
回过头的林默这时才发现身前的信号灯正在闪烁，就在自己准备赶快过马路时那灯又变红。他叹了口气，只好再等等了。
和地铁站一样，商场里的几家咖啡厅里没什麽人。林默找到一家不放音乐的咖啡厅，抱着本书坐下，就这样度过了上午的时光。
……
下午三四点，当林默的右手捏住了这本书最後一页的页脚，他便知道了是时候离开了。他看完最後一页的最後一个字，合上书，拿着小票在柜台结了账。
从咖啡店的正门走出，他面对的是商场正中心的广场上挂着的一个大钟。
「咚——咚——」
大钟响了四下，意味着现在是下午四点。
「喔。」
林默看着钟表，忽然发出一声低叹。
他注意到巨大的始终的表盘上同样印刻着的今天的日期——七月二十八号。
面对这样的日期，林默想起了一件事。他站在原地思考片刻，随後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冲着远处的一家糕点店走去。
西点店不大不小，一共就有一个展柜，两个货架。从展柜中挑选出中意的蛋糕後，林默走到柜台。
他的手指向一块单层的n油蛋糕，开口问道：「你好，请问那块蛋糕有现货吗？」
「稍等一下，我看看。」男售货员很快从制作蛋糕的房间里返回，「有的，先生。」
「那麻烦帮我那一个，谢谢。」
「需要包装吗？」
看到售货员拿出几张不同颜se的彩纸与礼盒缎带，林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好的。」售货员把蛋糕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他一边装着，一边问道：「这块蛋糕，是为谁买的吗？」
听言，林默望向门外的那块巨钟，钟的上半部分被门框挡住了。
「给自己买的。」
「啊，这样啊！」那售货员发出一声轻呼，「给您，蛋糕放好了。」
「谢谢。」
再度道谢，林默提起蛋糕盒，向门外走去。
但就在踩在门槛上的刹那，他忽然止步呆立在原地，双眼怔怔的看着身前不远处。
那是身穿褐se风衣与牛仔k的谢梓曦，她的对面有一位个子b自己还要高出几公分的男生。二人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大钟的正下方。
二人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谢梓曦面带怒意，而那少年却一脸倦意，眼神游离在商场的任何角落，就是不愿与谢梓曦对视。
谢梓曦的嘴张了又合，双手举止身前却又yu言又止。最後，在她对着那少年说了些什麽後，少年终於露出不耐烦的神se，在身前摆了摆手的同时，准备转身离去。
出乎林默意料的是，谢梓曦一把拽住了那男生的衣袖，y生生把他拉回到自己的身前。她的眼角莹莹，似有泪珠在那里打转。
「啪！」
最後，这场看似争论的闹剧在谢梓曦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後结束。
那少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而谢梓曦的眼中却满含怒意、果决与失望。
那位身穿白se衬衫的少年转身离去了。而谢梓曦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蹲在那钟下，把头深深地埋进到自己的双臂之中。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林默在那西点店的门前垂头叹了口气，他正准备上前，但却又因为忽然想到了什麽，转过身子很快地离去了。
那少年的面孔自己竟在脑海里有些印象。当回忆起那人的身份後，林默便不再犹豫。他不知道将谢梓曦留在原地是否正确，但他却很确定自己不想掺和在别人的家事之中。
……
慢慢恢复更新。
「小杰」，谢梓曦上一次是这麽称呼他的。
深夜，林默坐在书桌前。桌角的台灯的橙光照亮了大半个桌子，桌面上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他的视线没放在那本子上，而是单手撑颚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转动的圆珠笔。
对於人名与人脸过目即忘的林默，在见到谢梓曦与那少年的一瞬间便记起了记忆里有关那男生的一切。被称为「杰」的男生，是谢梓曦的弟弟。至於他是否是谢梓曦的亲弟弟，林默就不得而知了。
他很少见谢梓曦哭，也很肯定谢梓曦不是那种易受挫折的nv生。但当时，谢梓曦眼中的那gu怒意与失落，还是林默
第一次见到。即便他与谢梓曦相处了这麽久，也少有见到那些情绪。因此，林默十分肯定自己不该cha手此事。
「唉。」
他叹了口气。
「真不该管吗？」
他转过头，淡hse的月光打在了他的脸上。那月辉不刺眼却使他的目光变得迷离，也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啪嗒。」
手中的笔最终还是飞了出去，如他猜测的一般。
他弯腰捡起跌落在地的圆珠笔，将其紧握在手中。
谢梓曦的离去竟如此的平淡，一顿简单的晚餐，一次普通的寒暄。那个清晨，谢梓曦拿走了属於自己的行李之後，便如同从人间——或者说从林默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渺无音讯。
林默的脑中始终无法挥散掉的，是谢梓曦身披风衣离去的背影，是那价值不菲的行李箱的軲辘压过家门前十字路的杂讯，是谢梓曦最後回头看向自己时，那双眼神里充斥的不甘与疑惑。
她想问出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黑se轿车的车门被关闭的声音将二人的联系彻底断绝。谢梓曦家境不凡的这件事情，林默早有推测，而那位带着墨镜、西装革履看似司机或者是保镖的人物更加印证了这些观点。
「她……到底想问什麽呢？」
「嘀嘀——，嘀嘀——」
手表报时的声音将林默从思绪中扯回到现实当中。十二点了。
他深x1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好似要把方才想起的事物全部抛之脑後一般。紧接着，他把桌面收拾乾净，从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提来如同一个笔记型电脑尺寸的蛋糕盒。
将红se的缎带解开，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和盘子一般大小的蛋糕。
既然是一个人吃的话，也就不需要买太大的了。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七月二十九日，是林默的生日。他早在初二那年便不再过生日了，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心血来cha0，忽然想尝尝蛋糕的味道。
他拿起塑胶叉子，在那层厚厚的n油之上竖起，接着狠狠地cha下。
在n油与蛋糕入口的一瞬间，他的味蕾回忆起了这gu久违的味道。上一次品尝到不腻且丝滑的n油，还是小学的时候。本来没对在商场西点店的蛋糕抱有任何希望的林默竟狼吞虎咽的吃起蛋糕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先前盛着蛋糕的托盘已经只剩下几粒残渣了。
林默t1an了t1an嘴唇，虽然这玩意好吃，但却不是那种想在短时间内再次尝试的东西。
也许人们只在生日吃蛋糕是有理由的。林默这麽想着，把托盘塞回盒子里，随後起身提着盒子走向楼下。
当他再上楼时，他发现放在床上的手机的萤幕是亮着的。
他一pgu坐在床上，头靠着床背，手顺势将手机拿到面前。
「生日快乐！」
屏保上的消息提示已经告知了林默这条短资讯的寄件者以及资讯的内容。
「谢谢。谢谢。」
林默不知说什麽好，一连回了两个谢谢给唐卉。
关於唐卉为何知道自己生日的疑惑在短暂的思考过後便开朗了。他想起有日唐卉曾登门拜访，对方当时的言辞是「从老师那里的学生档案中得知了自己的住址」，那想必自己的生日也是在那时候看到的吧。
就如他已经快三年没吃到蛋糕一般，收到生日祝福这种事情，也是十分的久违了。
未被拉住的窗帘把月光迎进少年的房间中，那弯曲着双腿的少年形单影只，房间里十分的安静，连林默的呼x1声都难以听到。
想到这里，他的鼻子竟微微一酸。他赶忙咳嗽两声，看手机再没收到什麽消息，便翻身把头埋在枕头中，沉沉的睡去了。
……
第三周的周二，是林默以投掷se子的方式选中的出行的日子。se子只有六个数，林默自然便把扔se子的当天从计画列表中筛除了。
鉴於市中心的商场自己上周便去过一次，那此次出行的目的地便自然不会再选择那里。和上次不同，这次，林默从系好鞋带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自己要在那一站下车了。
出门的时间是下午的四点，坐在地铁上是四点十分，而抵达空华市的最东端——东海，是五点十五的事情了。
这个时间，坐落在西边的太yan照红了东边的天空。林默从走出车站的那一刻，便看到了火红的天空、感受到了从不远处吹来的海风。
东海，这令空华市远近闻名的着名景点，此时就落座在空华东站的出站口——林默的面前。
虽然是远近闻名的海域，东海的沙滩却早早的就被封闭了，海岸与海堤被人们修筑出了两处观景台。平日里，观景台是人们唯一可以欣赏海景的地方。
林默走到观景台的最前点，双手扶在观景台的护栏上。
面前的就是东海。
印象里的东海早就被电视机里的海洋的画面洗刷掉了，只有再次亲临东
海之前时，大脑里那块被尘封的回忆画面才慢慢地、一点点地被拖拽出来。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翻滚的白se浪花冲刷着堤岸、海鸟在离水面不高的位置盘旋。但在海边，往往使人更加在意的并非是海，而是海边的人们。
成双成对的情侣、三人一组的家庭、牵着宠物遛弯的老人。似乎只有加上这群人的身影，林默脑中的海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没了人，没了生命的景物是si的。对海、对山、对天空来说都是这样。
当天空中的红se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和海面的颜se变得相近之时，林默才回过神来。远处的灯塔已经在工作了。
吹来的海风，掀起他的外套、他的头发。这风中带着沙子，令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唰——，唰——」
合上眼後，海风与浪花的声音变得更纯澈了。
也不知怎的，他的内心里突然泛起了一gu对於答案与真相的渴求。
这gu在他心里尘封已久且蓄势已久的情绪终於在大自然的声音的催眠下，从他的心土之中迸出萌芽来。并且，这情绪的生长速度可远b想像之中要快得多。
当他反应过来之时，那条短消息已经被自己发给了谢梓曦。
「我需要见你。」
……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那个下雨的夜晚。母亲的咖啡厅里忽然闯进一个被雨淋sh了全身的男人。当时我正在前台做咖啡，前去问候你的，是我的姐姐谢梓曦。」说到这儿，明杰翘起了二郎腿，他微微歪头，「当时我对你便有了一丝好奇，究竟是谁能让一个看起来已经年纪不小的男人如此狼狈的去咖啡店里借伞？姐姐把伞借给了你，但那天晚上，我衬衫的左肩被雨淋sh了。」
「後来再见到你，是新的一周的一天。那是下午，你再一次推开咖啡厅的门，手提着我姐姐的伞直径走到柜台朝我点单，你嘴里说了什麽我记不清了，但你的眼睛却在咖啡厅里来回扫视。最後，你见到了我的姐姐，把伞也还给了她。」
「在那之後，我便没再见过你。或者说，没再在现实里见过你。一年前，在你结识我姐姐後，你时长出现在她的嘴边。几个月前，你又出现在市t育报上。可以说，我们二人之间没有什麽交集。」
听到这儿，林默眯起眼睛，说话的语气变得警惕起来，「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说了解我？」
「哈哈。」明杰轻笑一声，又说：「可能我之前没说明白。让我说的清楚些……」
他看了眼手机，撇了撇嘴，「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个问题。」
「说。」
「林默……你，有多了解我的姐姐？」
有多了解谢梓曦？这个问题好似一记重锤，躲闪不及的林默只能任凭他击中自己的大脑。他不禁闭上双眼开始在脑中回忆，从与谢梓曦在一起的工作、生活和学习的片段中寻找有关任何谢梓曦的资讯。
「她……你的姐姐，是个外强内弱的nv生。她……大概喜欢红se，或者说，不。她喜欢吃秋葵、豆角，最拿手的菜是番茄炒蛋还有……，她喜欢喝果汁和牛n，但不ai茶。」
看着林默的眉头皱起，明杰的嘴角挂上了微笑。他把手抱在翘起的腿的膝盖上，内心松了口气。
「和我猜的一样，你所知道的基本都是有关生活上的事情，而且——」
「而且你说的那些事情，有一半都并不准确。」
听到明杰说的话，林默抿着嘴，头微沉。
自己说的话究竟是否准确。他想没人b他自己更清楚了。虽然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在内心里安慰自己足够了解谢梓曦，但当谢梓曦的弟弟问出这句骇人的问题时，他才终於肯面对这个让他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的现实。
——林默一点都不了解谢梓曦。
「看来，四个半月的时光并没有让我姐姐吐露出一点关於她的事情啊。」
挑衅？还是嘲讽？不管是哪一个口气，明杰说的话都没有错。面对他的口诛笔伐，林默既无法反抗，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如果在这个时候岔开话题，那林默面临的，会是更加严厉的苛责。
所以他只能像他的名字那样——保持沉默。即便沉默也是认输的象徵，但他也希望在沉默中si去，而不是狡辩。
但这沉默很短暂。不知是明杰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还是因为什麽，他很快就又笑着说道：「就当我刚才在开玩笑吧，别往心里去。」
「那……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我为何说了解你？」
「咳咳。」他清清了嗓子，仿佛接下来要说什麽正事一般，「我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我们很像，像到让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影子一般。我们同龄，学习都一般、我们都在各自学校的二级班、我们在学校里都不擅长社交，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意和别人说话、我们都喜欢打篮球，并且都在学校的校队里，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们学校，我们学校这回没拿到参加b赛的资格，但不说这个，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
的相似之处太多，x格、ai好、行为举止，当我听到姐姐在描述你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她在说我自己。」
「当然，我们有一点是绝对不像的，我肯定。」
「我的父母仍然健在。」
「……，你！」
林默楞了一下才反映过来明杰在说什麽，他心里忽的升起一gu怒火，他起身，双手用力的拍在石桌上。捏着桌檐的两只手红的发白。他怒目圆睁，双目狠狠地与明杰挑逗般的眼睛对视。
「你是怎麽知道这事的？」
他十分确定，自己从未和谢梓曦提过有关自己父母的故事。即便是在给对方讲述关於祝雨晴的故事时，他也有意地隐瞒了父母的所有片段。每当谢梓曦问起他他的父母在哪里时，他都会说在外地出差，并且暂住在了外地。
因此，当他听到明杰如此轻描淡写的暗示自己他已经得知了一切的时候，他怒了，他也害怕了。
紧握石桌的手在发抖。
有关父母的一切，在所有外人里便只有自己的初中老师知道。即便是高中老师，在看到自己的学生档案里的监护人姓名时也不曾问过什麽。一直以来，林默都有意、刻意地回避一切有关父母这个话题出没的地方，为的就是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故事。
但现在，他父母的遭遇却被一个在他看来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外人知道了。
在他的注视下，那位外人靠在沙发上，手从石桌上拿开，搭在沙发椅的靠背上。
「看吧，林默。我很了解你，但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姐姐。但凡你知道任何一件有关我姐姐身世的事情，现在你都不会这麽困惑。当然，这并不是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没法猜出问题的答案了。只要你坐下好好冷静地思考，真相始终都会浮出水面的。」
「砰——，嗡——。」
明杰面前的石桌被再次用力的拍响。但明杰脸上的表情却不曾变化，依然挂着那抹神秘的微笑。
「需要我告诉你答案吗？这样一来，有关我的、我姐姐的秘密便要被你知道了。为了守护住这个秘密，我的姐姐可是和你一样做出了很多的努力呢。倒是我的秘密，在我的学校里早就不算是秘密了。」
「说。」
这个时候，林默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沉稳。仿佛他从未被明杰激怒一般。
「十字明国际高中的董事长、校长叫什麽你知道吗？」
「突然说这个g嘛？」
「明梓杰。」
「……」
「对於校长的儿子来说，想要得到那学校里任何一个学生的档案，想必会是一件b较容易的事情。」
……
谢梓曦赶到咖啡厅时，她一眼便看到了明杰。
走到明杰坐着的桌旁，她发现这张桌子明显的有朝自己弟弟的方向移动的痕迹，她疑惑地看向明杰。
「你动这桌子g嘛？」
他的弟弟笑了笑，摆摆手，没说什麽。
「你叫我来，是想通了？」
明杰还是什麽都没说，冲着谢梓曦身後的沙发靠垫伸出手，示意让对方坐下。
……
不论对谁而言，「被需要」都是一种很宝贵的状态。它t现了一个人的价值与存在感。对於林默而言，也当然是这样。林默和与他同龄、年幼或是年长一样，打心底里想被人需要。他早早的就想过，是否人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才算真正的、有意义的活着。
他曾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评价「si亡」的话，「人的si亡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r0utsi亡，即生物学上定义的si亡。第二阶段，社会意义上的si亡，即被社会、国家定义为si亡。最後，是jg神上的si亡，第三阶段，当si者从最後一个曾经铭记着他的人的脑海里消散的时候，他，就真真切切的从这个世界上离去了。
林默想，他宁可按照这三个阶段的顺序从这世界上离去，也不愿提前尝试这第三阶段的滋味。被人遗忘，即意味着从一个人的脑海里si去。这是一种对於被遗忘者的批判，谴责。毕竟，想被一个人完全忘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他」是有多麽的不起眼，才会被人随随便便的遗忘呢。
林默一连把自己——说好听点叫宅——困在家里几天都没出门。每天他都抱着从书店买来的书苦读，但四五天过去了，只听书页被疯狂翻动的声音，那书签的位置却没怎麽动过。如此心不在焉的状态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他眼睛里看到的是字，但读到脑袋里的却和那字没一点关系。
回想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他感到有些郁闷。本想指望明杰可以透露出有关谢梓曦的消息，但却不料对方呱呱讲了一大串自己本不感兴趣却又不得不听的故事，而真正让他失落至极的，是明杰的最後一段话。
在林默的理解里，自己已经在学姐的脑里si去了。只是不知被用了哪一种埋葬的方式，可以把自己忘得如此彻底——与谢梓曦失去联系的第一个月。
时隔一个月，他弄懂了谢梓曦离去的原因，猜到了谢梓曦离去前想问自己的话，也知晓了自己心底的那个疑问。
那答案并不伤人的心，相反，问题的答案让林默感到十分的满足。他从未想到自己扮演的是如此不简单的角se，但真正让他伤心、失落的是……。
林默还是决定见谢梓曦一面。即便发去的资讯，打去的电话都如尘埃一般早就不知飘向了哪里，但他仍然想试一试。因为他认为，只要不是谢梓曦亲自做个了断，他人的口舌丝毫无法摧毁自己的信心。
坐在沙发上，林默深x1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谢梓曦的名字。点开资讯编辑栏，他迟疑了。在发出了十几条的资讯後，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口吻来编辑这最後一封短资讯了。
「学姐，我十分的想见你。」
「咦——」
他发出鄙夷的声音，连忙把这句话删除。
林默看向窗外，思考片刻後，最终落笔：
「一个月之久，不知阿姨身子恢复的怎样了。过去的一段时间，我发送去的十几封资讯都如投进大海里的石子一样——了无音讯。不知学姐你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写完了暑假作业呢？在你从家里搬走行李的那个清晨，我没想过那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後一面，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问出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我想，你一定也有想要确定的事物吧？
但还好，我现在大概已经知晓了那疑问的答案。前些天我见了学姐的弟弟一面，他和我说了关於的你的故事，听完後，我感到十分的震惊，一开始还疑惑学姐为何从不和我提及那些事情。但思考良久後又想到，我似乎也从未和学姐你谈论的我的家事，这麽看来，我们也算扯平了。
分别的一个月，我有好几次都想起学姐做的晚饭，学姐在我家里寄宿这麽久，我却不知道学姐你ai吃什麽，说来也可笑，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助手。
但……，说完那些空话，这封资讯——或许是最後一封了——的真正的意义在於……我想，即便学姐真的早就下定决心想要做个了断，我也希望你能和我堂堂正正的和我说：你不再是我的助手，我也不再是你的上级。一味地躲避只能造成更多的猜疑，我们之间的困惑肯本无法得到实质x的解决。
虽说时间能够抹平这一切，再开学後你也有各式各样的理由从学校里消失，我们二人也许不会再见到几面。但，我的心里仍有不甘。我的心里仍有对於验证那问题答案的jg神，我不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但起码在这个问题上，我，愿意刨根问底。
所以，我迫切的想要见你一面。
以上，
林默。」
「呼——」
林默仿佛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般点击了发送按钮，接着瘫倒在沙发上，他双眼空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像极了他初中时的状态。唯有看着天花板与天空的时候，他可以像个傻子一样什麽都不去想。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抱在x前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十一，十二分钟……三十分钟走过，林默仍然望着天花板，但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没等到四十分钟，没等到对方回复的到来，林默先昏睡了过去。
随着他的眼皮子垂下，那暮se也垂下了。天se暗淡下来，社区里的家家灯火都亮了起来。这时候，门扉被人敲响。
「咚咚咚——」
林默却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几分钟後，门锁被人打开的声音传出。
「吱——」
门被人打开，但这声音也没有让沉睡的林默苏醒。
身穿淡红se纱衣外套的谢梓曦轻轻地关上门，在门廊处换上拖鞋，轻声走到客厅後，她看到了睡得很沉的林默。
谢梓曦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客厅的柜子里取出一块薄毯，把它轻轻地盖在了林默的身上。
「嗯。」
林默发出一声轻咛，揪住那毛毯的一角，翻了个身，面冲沙发靠背，平稳的呼x1声很快又从他的口鼻里传出。
谢梓曦从茶几的ch0u屉里取出一张纸，一根笔，小心翼翼的走到餐桌旁，拉出一把椅子，随後坐下。
她打开笔盖，提笔，准备在那张白se的a4纸上写点什麽。
「提笔想要给你留下什麽的时候，我犹豫了。我应该如何称呼现在的你呢。平日里，我叫你林默，简单直接。工作时，我叫你学弟，上下关系明了。我听学校的nv孩子都叫你小默，这听起来有点r0u麻，但请允许我今天用一次这样的称呼，小默。
现在，在这个暑假，没有工作，没有外人，偌大的之内只剩下清醒的我与熟睡的你的时候，请允许我用称呼自己弟弟的方式来称呼你。
在信的开头，除了要叫你一句小默以外，我还要对你道一声歉。一个月以来，我收到了你十三封资讯，也早已编辑好了十三封回信，但每当我应该按下那发送键时，我都会陷入深深地犹豫与忏悔之中。所以，
当你今日再次发送我给我资讯的时候，我意识到已经到了不得不答覆你的时候了。我决定亲自来到你的家里来见你一面，顺便归还先前忘记还给你的钥匙再道一个歉。
对於你的疑问，我自然会一一回应，这也是我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在你发送的短信里，不乏有对我家事的震惊，也困惑於我为何不曾与你坦白这些事。
学姐，姐姐。划掉
我的家事一点都不光鲜亮丽，我早就做好了不和任何人吐露家事的准备，即便你是非常特殊的存在。我想，在这点上，我们二人有着相同的共识。
其次，你似乎十分好奇在离别时我一直想问却没能问出口话是什麽。现在告诉你也不妨：
小默你是如何看待学姐我的呢？我之於你意味着什麽呢？
当然，你想知道的答案本身是一个问题，所以，我恐怕没法等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最後，我想说的是……。划掉
若你心中还有其他没有写明的疑问，我能回答的你的是，相信自己的答案，起码，这是问心无愧，给自己一个满意答覆的唯一方式。
最後，我想说的是……，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我已经乘上前往美国的飞机。母亲的病并未完全根治，为了追求更好的治疗环境，我的父亲已经在美国为我们联系好了一家医院，下周我们就会住进去了。看吧，他并非是一个完全冷血的男人。虽然很不想这麽说，但我们可能依然要继续保持这种失联状态一段时间了，待我将那边的一切安顿好後，我便会主动联系你，请不要担心。
休学手续以及学生会的辞职信我早在放假前就已经办好。下次再见会是在什麽时候呢？我不知道，但我很期待。
哦，对了。我不知道小杰和你说了些什麽，但请你千万不要往坏处想，你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感谢过去半年来的照顾，是你让我从y郁的房间走出，向着明亮的太yan前进。
祝一切安好，
谢梓曦。」
落笔之後，谢梓曦又在座位上坐了许久。她环顾了四周的家俱，又伸手抚0过餐桌的桌角、椅子的靠背。最後，她起身，把厨房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拎起，从客厅走前，她看向林默。
最後，她轻叹了口气。和进来时一样，她悄悄的离开了。
坐上那辆黑se轿车前，她回过头，最後望了一眼这栋小别墅。
眸子里的情愫难以言说，它掺杂了太多太多。
但能从其中看到最多的，还是那浓烈的不舍。
随着「哐」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一切都结束了。
……
「一个月亮，七颗星星。」
这是林默醒来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数星星。
他r0u了r0u还犯迷糊的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t有些热，他随即把身上的毛毯揪到了一边。
「嗯？」
林默猛地坐起，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自己从未拿出过的毛毯。在这个炎热的夏日，毛毯这种东西早就被自己抛弃了。
他看着那褐se的毯子，发了一会儿楞，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从一开始的一脸迷惑，紧皱的眉毛下是微眯的双眼与抿住的嘴唇。到後来，他放松了蹙起的双眉，眼睛也不自觉睁大，紧跟着的，是那只微张的嘴。
当他醒悟过来这间屋子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麽事後，他惊讶，他惊喜，最後，他沉默了。
林默站起身，冲厨房走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餐桌上的那张白纸。他缓步走到餐桌旁，拿起白纸的右手微微颤抖。
几分钟後，他猛地抬起头。但几滴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打在了那白纸上，sh润了、模糊了几个字。
「啊。」
扯着嘶哑的嗓子，他难过的sheny1n。
「啊。」
「那就好。那就好。」
他嘴里不知小声嘀咕着什麽。
看完这封信的最後几段话，他知道他还活着。
他不是谁的替代品，他是有意义的存在。……
第四卷的後记。
其实原本就想在第四卷里完结这个故事了，但看了看第四卷的卷名，觉得还是把结尾留到下一卷好了。
剩下的篇幅很少，相b以往任何一卷都要少。不过，故事的结局是被修改过的，原定结局是什麽，这个问题等完结後再说。而新结局是否能让在座的各位满意，u……大概率没法满足所有人吧。
其实没什麽需要说的，但抱歉这二字肯定是要在每个後记里都出现一遍的。
突然生病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家乡医疗水准有限的原因，一个月的时间跑了很多次别的城市。可以说这个年基本都在外地过了，很是辛苦。有关断更的情况就说这麽多。
接下来就是故事的最後一卷了，若是有什麽想说的话就在下方留言。
谢谢。
占地面积为十五平方米的学习社的中央位置摆放着四张长桌、八个木椅、一块白板，而在房间里唯一的两扇窗户旁边还留有另外的一张长桌与两个椅子。窗户正下方的长桌上摆放着茶具、书籍、课本与一些杂物。在百花缭乱的长桌之上，一对淡粉se的茶具极为显眼。
电水壶发出的刺耳的尖鸣声让唐卉从自己位置上起身，她走到水壶旁边，同时从长桌的ch0u屉里取出另一对茶具，把三四片茶叶倒在玻璃杯中，随後把水倒至四分之三的位置後，把它递给了坐在另外一个椅子上的林默。
随後，她才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水。
「我曾想过是否要换一套茶杯，毕竟玻璃的导热x太好。」她抱着自己的茶杯轻轻坐下，举着茶杯到鼻下轻嗅两口，「恐怕总有一天某人会被烫伤。」她的语气有些惆怅。
「这麽听起来，这确实是一件需要提上日程的事情。」
林默并未着急喝下热热的茶水，而是在杯口轻轻吹着水面。从茶水表面蒸腾而起的热气，在这个初夏的时分让他t会到了别样的炎热。
「临近期末，很多事情都需要提上日程。即便是林默，也偶尔会被学习以外的事情ga0得晕头转向吧？」
唐卉说的话里总掺杂着一些没被挑明的意味，这让林默感到有些诧异，但他没有多想，很快便开口回应：「相b我，a班的事情才应该愈来愈多吧。距离期末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更别提这期间还有一个t育文化会了。」
林默终於将第一口茶水送入口中，但那gu滚烫的感觉还是让他不禁咋舌。自此，他吹茶水的动作更用力了。
「嗯。」
唐卉这麽回应之後，二人之间便再无对话。
少nv认真看着面前的课本，而少年的视线缥缈，时而看看远处的白板，时而瞟一眼不远处的少nv。
林默心里藏着些疑问，但他却似乎不好意思问出口。
当一gu暖风从窗户缝中挤进，把桌面上的课本的前几页都掀起的时候，林默才试探x地开口：「唐卉啊……，祝雪柔她这两天怎麽样……你知道吗？」
殊不知他如坐针毡的样子早已被唐卉尽收眼底，黑se的短发少nv清了清嗓子，头也没抬的说道：「这麽在意的话，为什麽不去我们班里看看呢？」
她的语气平静，但却并没有抚平林默的情绪。
「咳咳——」
於是局面再一次僵持住了，这一回，林默彻底不知道如何再去开口询问心底的这件事了。
希望杯结束後的新一周的第二天，在周一得知了祝雨晴与邹择天出国的消息後，他便知道了祝雨晴一定已经向祝雪柔道了歉，只是这其中的细节与祝雪柔的反应，还没有人告诉他。
总不能去问祝雨晴吧。这是他在放学後走进学习社的理由。
可是，在坐下後的十五分钟里，他内心里的疑问却毫无进展。
他懊恼的趴在桌子上，双眼透过窗户看向远处。
暖风吹过窗外的树群发出的簌簌的响声与少些早已伏在树g上的蝉群发出的鸣叫预示着新的季节的到来。
初夏的学校里的声音与冬天不一样了，他这样想。
林默不知看了多久，唐卉不知看了多久。
最终，唐卉用铅笔的末端敲了敲桌子。
「不想在同学面前丢失你那份子虚乌有的偶像包袱的话，就快点坐起身子吧。」
偶像包袱是指……？
「唔……」虽不明原因，但林默还是听话的坐直身子。
挂钟的时针指在了五的位置上，就在这个时候，林默正对面的木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如此粗暴的开门方式，林默还从未在学习社的房间里见过。
只是学生们的交流声盖过了木门发出的哀嚎。就在几个呼x1的时间里，房间里又多了五名学生。
算上老师，学习社可以容纳的人数最多为十一人，现在，已经有了七个人。
在林默的眼里，他们是曾诚、祝雪柔以及一些并不熟悉的面孔，想必剩下的三位也都是学习社的成员。这是林默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认识的三人以外的学习社社员，他就像是见到了长辈一般的赶忙站起身子，之後，不知所措的他把手放在了身後。
「啊！小默，小卉！」
率先说话的是站在人群之首的祝雪柔。
「下午好。」
林默一如既往的对自己熟悉的二人打招呼道，而唐卉并未起身，只是面带微笑的看向众人。
「现在是学习社的社团活动的时间了。」
唐卉在一旁解释道。
「学习社的社团活动，也就是学习对吧。」
「答对了。」
「……，也就是大家集t换个环境再一起学习吗？听上去总感觉与社团二字没什麽关系。」
「你再这麽说就要被这个社团的社长赶出门外了哦——」
「……」
「诶？新面孔诶！」
站在祝雪柔与曾诚身後的一个nv生从二人的中间探出身子看向我。
「什麽新面孔啊……，也就只有你这种无论何时都在学习的笨蛋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一个男生从祝雪柔的身後走出，看向先前说话的nv生。
「你面前站着的这位男生，可是上周六市级篮球b赛里带领我们队伍打败了空一中的夺冠功臣，林默……先生？大人？咳咳，林默同学。」
他继续补充道。
「说是功臣未免太抬举我了。」
林默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少见的害羞的笑容。
那位说话的少nv歪起脑袋，似乎对「笨蛋」的称呼不以为然，手指放在嘴边说道：「诶——，篮球……就是那个有中场、禁区的运动对吧？」
「没错没错。」那男生赞同道。
「前锋、中锋、後卫……」
「没错。」
「还有两个巨大的球门，球门前站着的人叫守门员，没错吧！」
「呃——，那个是足球，笨蛋！」
在二人对话的时候，曾诚早已站在了讲台上，而祝雪柔拉着另外一名nv生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上。
「啪啪——」
听到曾诚的拍手声，还在一旁争论的二人立马安静下来，坐在了祝雪柔前面的位置上。
坐下後，那名男生还向林默招手笑了笑，而他身旁的nv生则用有幽怨的眼神瞥了林默一眼。
「嗯……，我们今天下午就刚才数学课上所讲的正弦余弦定理，展开探究，第一个是……」
曾诚向林默点了点头後，很快开始了讲解，他右手拿起马克笔很快的在白板上画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唐卉你所说的……子虚乌有的……偶像包袱？」
当确定身前的四人都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白板上後，林默才缓缓坐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压低了声音向身旁的唐卉说道。
唐卉此时也看着远处的白板，一只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回应道：「我想，学校里现在也只有林默你本人认为自己仍默默无闻罢了，虽不知你得知自己已经出名的这件事後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我姑且假设你会有小小的偶像包袱好了。」
偶像包袱这种东西……怎麽说都与我不沾边吧。林默这麽想着，又摊在桌子上。
「嗯嗯——，看起来是我误会你了，即便林默知道了这件事，也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
不知少nv是什麽时候又把林默的丑态收在了眼里，她补充道。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林默也看向远处的讲台。
似乎曾诚对於教师的角se很是熟练，在白板上写东西的时候他永远侧着身子，保证台下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阻挡住了视线。不仅如此，他说话的速度也是不快不慢，总是说三四句话便停顿几秒，留下给其他社员思考他到底说了什麽的时间。
「所以说……学习社的社团活动，就是研究往年的考试的压轴题吗……？」
林默小声嘀咕道。
「以及预测未来考试可能会出的压轴题。」少nv的听力极好，在林默说完话的一瞬间便完成了补充。
「既然如此，为何整个社团只有寥寥一、二、三——」
「六个人是吗？」唐卉打断了兴致不高的少年，「其实有八个人，另外两人今天没来罢了。」
「可以预测到考试题目的社团，不应该是人数爆表才对吗？」
「如果林默同学在用大脑思考这件事情上能和你打球的技术一样高就好了呢。」
「喂喂……」
「都说了是在研究压轴题，如果答题者自身的实力都不足以支撑他写到压轴题，那即便他猜对了压轴题的题目是什麽，在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也无济於事吧。」唐卉翘起二郎腿，「如果把进入社团的条件定为在考试里能留出二十五分钟及以上的时间在压轴题上的学生的话，能进到这个社团的学生也就寥寥无几了。」
「啊啊……也就是说，即便是那个a班，也仍然有多半的人没法走进这间屋子吗？」
「就是这样。」
「这麽说的话，我作为一个二级班的学生，现在能坐在这间教室里也是对我实力的一种认可吗？」
摊在桌面上的林默发出了一声感慨。
「所以说……林默同学如果还不停止这种不动脑子的思考方式的话，也许下一秒就会被请出这间教室哦——」
「……」
三角函数、几何、向量。学习吗……。原来这就是一级班的学生们的生活，即便是
放学後，也要再组成各个小团t继续学习。反观自己班级的同学们，已经成为了校园的c场上嘈杂的背景音的贡献者。
盯着白板上的各个数学符号，林默出神的思考着。
「话说林默复习的如何了呢？临近期末大部分的知识点都已经讲完，基本上所有班级都应该进入了最终复习的阶段了吧？」
整间教室内，仅有的没有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白板上的两位学生正进行着一问一答。
「很不巧，我们恰巧就是那个小部分的还没有讲完课本知识的班级，但不出意外的话，这周就可以结课了吧。唐卉呢？」
「一级班的话，两周前就已经结课了哦。」
「这样啊……」
「就像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篮球水准一样，学习这种事情，不知道林默是否也有所隐藏呢？」
林默苦笑，无奈地摊开手，「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曾诚现在在白板上所写的东西，有一半我都不知道是什麽。」他这样昧着良心的说道。
「但愿如此呢。」
唐卉谈了口气。
……
学习社的研讨环节在一个小时後迎来了第一次休息。
曾诚从墙角处的柜子里取出几瓶矿泉水，依次递给坐在长桌前的社员们。
看到祝雪柔轻松的神se，林默松了口气。
一切都顺其自然的、毫无意外的行进着。
曾诚走到窗户旁，靠在林默身旁的桌边上，将打开的小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t力活啊。」
林默感叹道。
「是啊，t力活。」
喝完水後的曾诚明显变得jg神焕发，他突然两手握瓶，把瓶子举在额头前三十厘米的位置上，刘海下的双眼盯着几米外的垃圾桶。
接着，他向投掷篮球一样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扔出，水瓶在众人的面前划过一条弧线，最後砸在了铁制垃圾桶里。
听着塑胶水瓶在铁壁里碰撞时发出的清脆的回馈，曾诚笑了。
「我在想你要是没扔进去该怎麽办。」
林默支着侧脸说道。
「没扔进去的话可太丢人了，哈哈。」
「哦——，不愧是阿诚！」
似乎那位男生对於篮球非常热衷，或者，很崇拜曾诚，当曾诚命中投篮後便开始双眼放光。
「季枫，我们班的。」
曾诚对着林默说道。
「g嘛和我说这个。你知道，人名的话，我记不住几分钟。」
「他旁边坐着的是季月，他的妹妹。」
「喔……，他们之间交流的方式可一点都不像兄妹。」
「可能是因为他的妹妹只小她几分钟的缘故吧。据他说，他们俩是挨个从母亲的肚子里逃出来的。」
「逃字用的很jg髓。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是同龄人。」
「没错。」
「兄妹学习都很好这种事情，还是很少见的吧。」
「是这样。」曾诚点了点头，看向远处的白板，「对於猜测压轴题这种事情，林默擅长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可是一个在规定考试时间里根本看不到最後一道题目的考生。」
「哈哈。」曾诚轻笑一声，撑起身子向讲台走去，「在我邀请你加入校队前，你还说自己是个从没0过篮球的球盲呢。」
林默不好意思的错了搓鼻子，「自始至终都是个球盲，和那位名叫季月的同学一样。」
「小默说的话，似乎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呢！？」
不知何时祝雪柔已经转过身子抱着椅背看向了林默，只是当她说完这句话後，便又转回去了。
第二阶段的研讨开始了。
所谓压轴题，不过是老师找到了一种逻辑x极强的方式把想考的知识点都串了起来的题目。既然一张卷子的考点是固定的，只要排除了所有在期末考试前的考试里曾经多次出现过的知识点，那对於压轴题的预测范围便可以被压缩的很小。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个范围。想要单纯的押中题还是非常难的，毕竟只有建筑师才有筑成城堡的图纸，而身为拆迁大队的我们，要麽依靠残暴的方式强行拆掉这座城堡，要麽就尽全力画出这城堡的图纸，jg细到每一块砖头摆放的位置。
林默一边想着，一边用两根指头轻轻敲着桌面。
「咚咚咚——」
很轻的声音不易被人察觉，但却始终回响在这间教室里。
偶尔感受些人群的气味，似乎也不错。
他暗自想到。
「白天的时间变长了，不禁让人变得更加悠闲了。」
不知他是否是在对身旁的谁说着这些。
「是吗？」
但唐卉回话了。
「是的。」
林默喝完了已经冷却了的茶水。
……
林默从学校回到家里是傍晚六点中的事情。
随意找了一个理由离开学习社後，他先去了一趟学生会，本想看是否能在那里找到刚刚忙完工作的谢梓曦，并与其一起回家，只可惜，学生会里连她的影子都没有。
昨日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林默五点钟走进学生会的大门，在办公室的黑门前敲了一分钟的门也没听到回话，直到其他部门的人告诉他谢梓曦今日没来时他才离去。
如果一切都如林默所想的那样，那他今日独自一人去超市买了盒饭将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推开门，玄关的鞋柜上没有谢梓曦今早离去时穿着的那双休闲鞋的影子，这意味她还没回来——如前两天一样。从周日开始，她便开始晚归了。
也许是谢母的术後康复非常需要她的帮忙。林默一边想着，一边提着塑胶袋走进厨房。把袋中的物品一一取出——牛n、j蛋还有面包片等等。
最终他把捆住速食餐盒的皮筋扯断，打开盖子让其与盒子之间露出一个缝隙，随後把它放在了微波炉中。
待听到「叮」的一声後，他用套着毛巾的手取出了饭盒。
之後，便是他熟悉的、一个人的用餐时间。
独自一人、形单影只地做着所有事情让林默想起了这才是自己原本的生活，吃饭、上学、购物，在五个月前谢梓曦还未搬来的时候，自己的生活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顿饭林默吃了很久，热好饭时太yan还在天边露着半个身子，但当他吃完饭後，已经有月光洒在餐桌上了。
无人观看的电视在七点钟的时候被打开。林默打开电视机後便把遥控器扔在一边，左手抱着一杯热茶，右手拿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
就这麽等着，直到月辉洒满整个厨房与客厅，直到林默轻生酣睡时，房门才被人推开。
留心的林默在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时便已经醒来，当他把手中抱着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时，谢梓曦已经走到了客厅里。
仿佛是没有预料到林默会在客厅里，谢梓曦一脸惊讶。
但那gu惊讶的神se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她看了林默一眼後脸se便恢复正常，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接着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林默旁边的沙发坐下。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後，她发出了舒适的喃声。
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分，不，四十二分吗？林默眯着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但脑中的困意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七点四十一分哦。」
谢梓曦顺着林默的视线看去，随後说道。
原来是四十一分啊。
「今天学校没留作业吗，快八点了还在客厅呆着。」她把自己的淡hse咖啡杯放下说道。
「作业啊……」林默挠了挠头，几根黑发被他碰的炸了起来，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就记得……数学作业是什麽……课後的练习题吧……大概。」
「唉——」谢梓曦叹了口气，把视线从林默的身上转移到自己的杯子上，「临近期末了，你连作业都不愿意写。高二学校就要分一二三级班了，你这样下去恐怕……」
「二级班，三级班……有什麽区别。」
听上去像是个问句的话语从林默的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没有询问的味道。
「不谈学习的话，学弟最近很累吗，总是看你无jg打采。」
直到两人对话了这麽几句，林默才从方才的睡意里完全苏醒过来，他坐直身子甩了甩头，举起水杯才发觉里面的茶水已经没了。
「累倒是不累，就是不知道学姐最近在忙什麽罢了。」
「未来一周，空华市的气温将持续……」
接过林默的话的并不是谢梓曦，而是电视机里地方台的天气预报的声音。
「我说了呀……」谢梓曦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最近一段时间医院里的事情会变得很多，但我想……很快便会恢复过来了。」说到这里时，她的脸上一gu失落之se。
「怎麽，学弟在家很想学姐吗？」
「学姐倒是无所谓……学姐做的菜倒是蛮想念的。」
「你——」谢梓曦生气却yu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後又说：「学弟……」
「嗯？」
见到谢梓曦准备说大事的模样，林默坐正身子，面向对方。
看到学姐认真又严肃的样子，似乎将要说出的话非常重要。
「没事，就是叫叫你。」
说完这句话後，谢梓曦起身离去，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林默独自坐在客厅之中。
很久之後，林默才懂得，谢梓曦那时想要说出的话是什麽，以及谢梓曦每天晚归的理由。
……
一夜无话，第二天二人正常的结伴去了学校。
经昨日唐卉的提醒林默才终於意识到，同学们看自己的眼光确确实实有了变化。
虽然他一时无法想起同学们原本是用怎样的眼神看他的，但此刻走在学校的石板路上，他发现从远处走来的、从身旁
经过的同学们都有意无意的会看自己一两眼。
从校门走到教学楼门口，林默感觉这五分钟过得很慢，一路被超过数十双眼睛扫遍全身的滋味绝不好受，更别提那些眼神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情绪：嫉妒、崇拜、羡慕等等。
从走廊走过，他最终停步在班门口前。
就在停下脚步的刹那，班级里方才还向外传出的热闹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cha在上衣兜中的林默的双手不禁握紧。
好像昨日班里也是如此。若不是唐卉的提醒，真不知道自己还得花多长时间才反应的过来这异常的氛围。
虽然大脑里想了不少事情，但时间也才刚刚走过两三秒。见到他走进班坐下，热闹的讨论声便再度环绕在耳畔。
新的一周班级调整了座位，林默的座位从班级的最後一排调到了班级的最左边的第一排。因此，一米七三的林默在上课时不得不侧着身子听讲，以免遮挡住自己的後桌。
因为调换座位的缘故，方程武也不再坐在自己的身边了。向班级的另一角看去，一米八的方程武正坐在靠窗那一列的最後一排，看上去是一个非常适合那家伙的位置。
毕竟他满脑子只想着nv生啊。
先前在b赛的时候，在观众席上看到了方程武和他的「新nv友」。但我只是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而已，万一那是方程武的妹妹也说不准。
林默背靠墙，右手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左手则搭在後桌同学的桌子上想道。
时间还早，後桌的同学还没来。
话说後桌坐的是哪位同学呢？
七点二十五分，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林默正对着的开着的窗户吹进一阵只属於夏日清晨的凉风。
清风拂面的时候，一道倩影从林默的面前走过两步，随後坐在了他身後的位置上。
林默见状赶紧收回了搭在人家桌子上的手，同时看向对方。
这是个相貌平平的nv孩，由於对方坐着，个头不太好估量，但仅凭感觉来看，个头应该在祝雪柔与唐卉之间，也就是一米六二上下。
林默端详着nv孩的时候，nv孩也看了回来，也许是因为还从未有人看着自己的脸这麽长时间的缘故，她的脸颊处浮上了两片红晕。
注意到对方的窘迫，林默才赶忙收回了视线，虽然仍然侧着身子，但双眼已经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课本之上。
深棕se的过肩长发，深棕se的眼瞳以及深棕se的眉毛。
如此整齐划一的模样让林默不禁想起了所有私人物品都是粉se的唐卉。
明明已经做了将近两学期的同学，但对於对方的名字，林默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在他的脑海里，甚至都没有这位nv生的脸的一点印象，方才的对视好像是二人的第一次相见一般。
随着上课铃声的想起，林默很快便忘了刚刚自己苦於追寻的疑问，甚至，连那位nv生的模样也都忘了。
……
下午的最後一节班会课，班主任孙伊然先是点名记录出勤情况。
「赵翔。」
「到。」
「h烨婷。」
「到。」
「方程武。」
「到。」
在这次点名的过程中，林默第一次尝试凭藉双眼在脑海里把班级同学的脸庞与其姓名进行标记。除开方程武以外，他感觉自己简直像是第一次遇见这个班级里的每个人。
「林默。」
「到。」
「白倩倩。」
「到……到。」
听到身後传来的微弱的声音，林默才终於想起今早困扰着自己的那个疑问——身後的nv孩是谁？
白倩倩，姓白，非常少见的名字。
正当林默准备把这个名字与那张脸进行标记的时候，他才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便是他忘记了白倩倩的模样——又一次。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转过头，望向自己的後桌。
哦，是这样。他用了五秒的时间把白倩倩的脸仔细的看了一遍，直到对方扭捏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後，他才转过身。
期间无任何对话。
「白倩倩……白倩倩。」
他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就在自己反复念叨对方名字的过程中，他发觉白倩倩的脸的轮廓再次在自己的脑海里变得模糊了，这让他想再次转过头进行确认。
「不……还是算了。」
「一人缺席吗……嗯——，」孙伊然坐在讲台上对着面前摊开的名单想了一会儿，便重新抬起头道：「算了，不会影响什麽。」
接着，她拍手引去全班同学的注意力。
「大家知道，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下个月的二十号，也就是六月二十号便是期末考试。留给大家复习的时间非常紧迫，我听任课老师说我们班现在还没有结课……咳咳——，我
希望剩下的一段时间里，大家可以集中注意力，在该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
「而在课下呢——」她停顿，又清了清嗓子，「之所以说时间紧迫，是因为期末前我们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完成——t育文化会，俗称运动会。」
「每个班级都要有参加运动会项目的同学，具t参赛项目的单子我已经给了方程武，你们下课以後去他那里报名就好。切记，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参与进来。」
不知是不是林默的错觉，他感觉孙伊然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
「接下来，我对之前月考的成绩就年级的平均水准说一下……」
之後的发言，便是非常官方且客套的发言，孙伊然一直说到放学的铃声打响为止。
「林默同学等下来我办公室一下。」
她是这麽结束掉班会课的。
……
第四次踏足十年级的教师办公室，林默轻车熟路的从教学楼的走廊穿过，经过a班的班门，下一间屋子便是老师的办公室。
「咚咚——」
「请进。」
听到门内传出的孙伊然的声音，林默轻轻地推门而入。
「孙老师。」
「你来了。」
简单的打过招呼，孙伊然从旁边的位置拽来一把椅子放到林默的身前，示意他坐下。
「您找我有什麽事呢？」
自林默走进办公室後，孙伊然的脸上便一直露着不怀好意的微笑，这gu奇异的笑容直到林默坐下後也没有消失。
「我突然想到还没有恭喜林默同学夺冠这件事情。」
看着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林默後颈一凉。
「啊……这个啊……谢……谢谢您了。」
「客气什麽，这不是老师该做的吗？林默同学可太厉害了，让老师刮目相看了呢！」
「所以……您到底想说什麽呢？」
「我想说的呀……」远离了无意义的寒暄，孙伊然终於正se，说话的语气也与方才一点都不相同，「林默同学既然都在校篮球队里和队友们配合的那麽出se，一定也可以积极的配合我们班这次在运动会上的安排吧！」
「呼——」
听完孙伊然说的话，林默松了口气。本以为是什麽大事。
「因为啊！」孙伊然突然在x前合住双手，身子也向前与林默靠的极紧，「如果让别的班的班主任知道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不积极参加运动会项目的话，会被嘲笑自己没有当班主任的能力的……」
看着与自己年龄岁数相差不大的孙伊然泪汪汪的眼神，林默在心中暗自叹气，想到这种请求也许确实无法拒绝。
「重点是，很有可能全年级只有我们班会出现这种情况！」班主任补充道。
林默挠头，同时开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参加项目的。」
「是吗……那太好了！」
方才在眼眶里打转的yet忽然消失不见，孙伊然的眼眶上也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让林默不禁感产生了「nv人都是这样的生物吗！？」似的感叹。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老师。」
林默打断了孙伊然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众老师前出人头地的臆想。
「啊啊……请讲，林默同学。」
「如果可以，请尽量给我安排一些轻松些的项目可以吗？我虽然会打篮球，但不太擅长田径类的项目。」
「当然！当然！我以班主任的人格担保我绝对给林默同学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请相信我作为……」
「好的，好的老师，我会完成任务的。」
听完孙伊然滔滔不绝的宣言，林默无奈的点了点头。
在离去前，孙伊然又说了些话。
「除此之外，林默同学。」她的表情非常严肃，一改之前的窘态，「就像我在班会上说的，临近期末，每个同学的成绩都不能落下。」
「这我也知道，老师。」
「上次月考你的成绩已经在挂科的边缘，每个科目都能jg准的保持在六十分左右的成绩，我想也不是一件易事吧？」
「您在怀疑我什麽？」
「不会，不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偶尔在想，你若是有什麽招数还没使出来，请快些展现出来吧，就像对待篮球b赛一样。」
「唔……」
「毕竟你之前可是帮祝——」
「老师。」
「……」被打断了的孙伊然抿嘴沉默片刻，「我明白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别的事情而放弃自己，毕竟，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去一级班的实力。」
猜测始终是猜测，孙伊然的後半句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但我有不能去一级班的理由。」
这句话林默也当然没有对孙伊然说出来。
到了高中二年级，五个班级将被
划分为三个等级，其中一级班与三级班都只有一个，那便是a班与e班，中间的班级都是二级班。
「没有什麽b自己的未来更重要了。」
脑中回响着这句话，林默走出了办公室。
看来，还有大把的灰尘仍然漂浮在空中。
刚刚从回忆的湖泊里爬上岸，孙伊然便告诉自己要着眼于自己的未来。
只要人还活着，麻烦便会不断地接踵而至。
在班门口前，林默撞见了方程武与一位nv生。
那个nv生在班门口掐着腰，挺起傲人的x脯，一脸怒气的与脚踩门槛的方程武对峙着。
「我说了……芸芸，那个nv生我真不认识。」
方程武一边在身前摇着手，一边用的抱歉的语气说道。
「麻烦……借过一下。」
「噢，抱歉。」
这是林默、方程武二人在班门口唯一的两句对话。
……
四点十五分，班级里大部分的同学已经离开班级，不知去往哪里了。
在空荡的班级里，林默首先因为自己要回到座位的缘故注意到了还未离去的白倩倩。
那个少nv正一脸困扰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左手握着圆珠笔不停地敲打桌面。
「嘟嘟嘟——」
林默忽然意识到，每次看到白倩倩的脸，都好像重新认识了对方一遍。
「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
他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上课，但他仍然侧着身子，这样一来，他便可以通过眼睛的余光去观察对方。
「嗯……」
白倩倩小声嘀咕的话语让林默产生了一gu好奇心，渐渐地，他的身子越来越偏向白倩倩的那一侧。
当二人完全面对面的时候，白倩倩的脸又红了。
想着有什麽法子可以缓解这个尴尬的氛围的林默，决定用简单的自我介绍开口。
「你好，我叫林默。」
对於林默突然的开口，白倩倩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身子被吓得向後退了一点，同时呼x1也变的急促起来。
但当她注意到对面的少年的平静的表情後，她不安的情绪也得到了缓和。
「我……我知道……」
依然是如蚊子叫声般的低咛。
「嗯？」
「我说……我知道……你叫林默。」
「啊啊，那再好不过了。」
「因为……我们已经做了两学期的同学了呀……」
「嗯……也对。」林默想了一会儿，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开口去询问对方的苦恼，最终，他选择直白的问出来：「我看白同学好像有什麽困扰。」
「啊！这个……」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
「对……对不起！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家了。」
白倩倩打断了林默的话，匆忙的站起身，向他微微鞠躬道歉後便提着书包跑出了教室。桌子上的圆珠笔甚至还没有盖上笔盖。
帮对方盖上笔，林默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困惑，为何自己要主动去询问一个素不相识的nv生的烦恼。
背着书包穿过走廊的路口，停在学习社的门前，门内传来曾诚讲课的声音。
时间明明才四点半，学习社的社团活动便已经开始进行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期末临近的缘故。
林默摇了摇头，松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手，转身离去。
……
不知第三人称的叙事角度大家接受不接受得了。
t育文化节最终被决定在六月份第二周的周五举办，也就是说，距今也仅仅只剩下七天不到的时间。
距离孙伊然说完运动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现在，每天放学後班级里的同学们离去的速度在林默看来在以r0u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指数增长。只怕再过一两天，还不到放学班级里便要空无一人了。
但他知道身边的同学一下课便前往c场的理由是为了准备下周运动会时自己的报名参加的项目。
想到这里，他撑着侧脸，双眼呆呆地望向被钉在黑板上的专案名单。由於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他能清晰地看见有哪些专案已经被报满了。
田径项目里，百米短跑自然是最受欢迎的选择，50、100以及200米的项目已经满员，而令林默出乎意料的是，铅球项目也有两人报名。跳高、跳远无人选择，而1500米的长跑的位置也是空的。
他并未在田径项目的名字上再做停留，视线继续向下转移，可惜的是，校园运动会的项目大多以田径类为主，在排除了大部分的项目之後，便只剩下了几项游泳、羽毛球还有网球的项目。
篮球与足球这种b较占用场地且对参赛选手的数量需求量较大的运动不在名单之上。
在往下看，余下的专案都有一个共同的分
类——趣味专案。
拔河、沙袋跳、两人三足等……。
头痛。一gu迷茫感与烦躁顿时浮上林默的心头。一方面，自己对除了篮球以外的运动一窍不通，另一方面，趣味专案大多都要求与人合作完成，既然有合作的环节，那麽交流这种事情就必不可少。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支铅笔，握着笔的末端，用不小的力气敲打着桌面。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火气一般。
咚咚咚——
在这个无人无声的教室里，这gu声音显得极为明显。
早知当时应该提前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班主任的要求才对。
他一边想，手上的力度逐渐变大，笔与桌面碰撞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正当他陷入在一片烦躁里时，他被人唤醒了。
那是一只从身後伸来的左手，白皙的手掌从自己的耳边探过，最终停在了自己的左脸颊的旁边。
白倩倩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就是这样的动作唤醒了林默。
「啊……抱歉。我没注意班级里还有人在。」
被少nv唤醒的林默第一时间就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一定是自己的敲桌子的声音过大，g扰到了身後的同学。
还好自己的後桌是白倩倩，如果是哪位脾气暴躁的男同学，恐怕唤醒自己的应该是充满怒气的拳头。
他赶忙转过身，向身後的nv生道歉。
「没……没事的。」
「哈哈。」
明明自己是道歉的一方，但林默却看到自己对面的白倩倩低下了头，他笑了笑，希望可以借此缓解掉方才尴尬的氛围。之後，他准备转过身。
「等……等……等一下。」
微小却足以听清的声音传进正要转身的林默的耳朵里。没错的，自己确实是被对方叫住了。
他再度转过身，看向白倩倩。
她现在已经抬起了刚才微微沉下去的头，只是双眼仍然不敢看向林默，把视线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白se本子上。
「嗯……有什麽事吗？」
察觉到如果自己不主动开口那麽二人之间的对话效率便会极低的林默主动开口问。
「嗯……嗯……有。」
白倩倩轻轻地点了点头，但那幅度让盯着他的林默都没有察觉到。
这个时候，林默已经完全转过身子，两只手搭在椅背上，做好了倾听白倩倩说话的准备。
见状，白倩倩深深地呼了两口气，接着，虽然眼睛仍在盯着白se的笔记本，但语气总算平稳了下来。
「我……刚才看到林默同学盯着黑板上的运动会名单看，……之後又和我昨天一样用笔制造出了咚咚咚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听起来b我昨天的那个更闷一点，但我在想……也许林默同学和我遇到了同样的烦恼。」
一口气说完如此冗长的话对於白倩倩来说似乎有些吃力，她的脸颊上再次泛红，呼x1也开始加快。
「喔……，呃——，怎麽说呢，如果白同学也因为运动会的事情而苦恼的话，我想你的猜测没错。」
「嗯！嗯！」
看到白倩倩用力地点了点头，林默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不善於开口且十分内向的白倩倩和自己一样，还没有想好该参加运动会的哪个项目。
同病相怜的二人恰好成为了前後桌，这使得两条本来永不会相交的线条在这一刻相触。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班里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因为运动会的事情而烦恼啊。」林默看着面前的白倩倩，「我本以为大家都会是热ai运动的yan光少年少nv呢。」
「不……不，我什麽运动都不会的……」
一旦开始被动说话，触碰到了陌生话题的白倩倩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说话时磕磕绊绊。
「嗯——，我想白同学还是先平静一下情绪，不然以我们的对话效率，运动会结束了都不一定能解决掉眼前的问题。」
听到这话的少nv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放在桌上的右手缓慢的搓0着自己左手的食指，大概一分钟後，她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我懂了。」
「太好了。」
林默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虽然我同样因为运动会感到困扰，但却知道原因。不知道白同学是因为什麽呢？」
「因为……班里没有人愿意和我结伴参加项目……」
「结伴？运动会里也有很多单人项目啊。」
「不……我没有擅长的t育项目，所以……我就想着参加一个趣味专案，但是……那些都是要求多人合作的项目，我一个人没法报名。」
「我尝试找了班里的同学，但……但是……。」
「怎麽了？」
「但是他们就好像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连我的姓名都不记得。甚至……还问我是不是这个班的学生，因为跨班合作是不允许的。」
原来如此啊。林
默点了点头。
确实，要不是因为换座位的缘故使白倩倩成为了自己的後桌，这高中三年里自己可能永远注意不到这位同学。
但令他感到以外的是，原来身边的所有人都对白倩倩的存在视而不见。
「你……真的存在吗？」
「诶？」
「啊！没什麽，没什麽。歌词罢了。」
林默慌忙地摆了摆手。
「嗯……」
「也就是说，当下，白同学找不到一起参加趣味项目的夥伴是吗？」
「嗯……」
她点了点头，同时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班级。
整个班里只有两个人，这恐怕大概率意味着不在班级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已经有了想参加的专案。
「林默同学也是吗？」
「我啊……」顺着白倩倩的视线看去，林默看到的是半掩着的窗户。感到有些燥热，他起身走到床边拉开窗户，「差不多吧，我也不太擅长t育。」
「诶？但是……但是……林默同学打篮球打得很好啊。」
「嘛——，除了会打篮球以外，其他运动项目应该算是一窍不通吧。」
林默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但是……擅长篮球的话，跑步什麽的应该也没问题吧？」
「毕竟没有像篮球一样认真训练过，我想还是不要在运动会这种众目睽睽的环境下献丑b较好。要是跑不下来就糟了。」
「噗。」
听到林默说的话，白倩倩轻笑出了声。
回到座位上的林默感到一阵惆怅，现在情况看来，二人的问题一时都不好解决。既然跨班合作是禁止的话，想必寻求唐卉的帮助这种事情便没法做了。如果自己违规被发现的话，不禁会对唐卉造成影响，对孙伊然的仕途想必也会增添更多的不利。
「林默同学在想什麽吗？」
白倩倩歪着头看向林默，b肩的短发顿时向地面倾斜。一gu洗发水的香味飘进林默的鼻子当中。
「嗯——，」林默用右手搓着下巴，「在想当下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在不能跨班合作的情况下。」
「唔——」听言，白倩倩抬头看向天花板，也开始了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窗外学生们在c场上运动时的呼喊声不时传进班级，传进二人的耳朵。
五点，十字明东南角处的巨大时钟响起。
咚咚咚——
这是b用笔敲打桌面时发出的声音更为响亮的声音，就是这gu声音叫醒了还在苦苦思考着解决方案的二人。
「时间不早了呢。」
率先说话的是林默身後的白倩倩。
「唔，已经五点了吗？」
林默看了眼挂钟，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班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想着「总觉得这样的声音今天听了很多次」的林默转过头看向班门口。
右手拎着手提包的短发少nv的左手正放在已经推开的班门上，今日，唐卉戴的是淡粉se的领花。
「啊——，啊！唐卉。」
林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门前的nv生的身份，呆滞了一小会儿後才惊讶地跳起身。
「喔，看来林默有事情在做啊……那你先忙好了。」
唐卉微微探出头，看到了林默身後的白倩倩，说完话後手便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一下。」白倩倩也忽然起身，虽然少nv不懂眼前的状况与来者的身份，但仍开口：「我刚刚想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
「喔，嗯。」林默听言点了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下周见。」
不待林默回话，白倩倩向林默微微弓了一下身子，同样的动作在出门前也对唐卉做了一次，随後便很快的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余下的二人对视，皆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稍等一下，我整理一下书包。」
唐卉轻点一下头，走出班在门旁静静等候。
林默收拾好书包，二人离开教学後是十分钟以後的事情。
「上一次我们两个人在学校里走路，是什麽时候的事了？」
走在教学楼西侧的石板路上，林默开口问道。
「大概是冬天吧。那时候我还系着围巾。」
「啊啊，这样啊。转眼间，都已经到要穿短袖短k的日子了。」
「是啊……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听到这儿，林默不禁停步。
看着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林默想了想开口：「喝咖啡吗？」
「傍晚吗？」
「嗯……也对。那……」
「喝茶也不好……还是果汁吧。」
听从唐卉的建议，林默很快拿着两个易开罐回来了。
脑海里
依稀想起某人的谆谆教诲，林默先把打开的果汁递给唐卉。这举动让少nv吃了一惊，但并未说些什麽。
「怎麽突然想起找我了。」林默一口气把果汁喝下一半，又伸出手擦了擦嘴角。
「……」唐卉并未回话，而是从衣兜的纸包里取出一张餐巾纸递给林默，「我们班的同学告诉我他前天看到你在学习社的门口，但没进去。」
「唔——，这样啊，现在才说吗？」
「嗯，因为他转眼就忘了。今天来社团的时候才想起来。」
「说到这个，今天这麽早就结束了吗？」
「因为是周五的缘故。」
「喔。」
「那麽，林默那天去找我有什麽事吗？」
「事情的话，」林默皱了皱眉，把余下的饮料一饮而尽，「倒确实有一件。」
「和那nv孩子有关？」
「真不愧是唐卉。」
「运动会的事情吗……」她并未用提问的语气，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这也猜的出来吗。」
「随便猜猜，毕竟期末前只剩下这一件大事了。」
「也有道理，确实和运动会有关。说到这个，你们班的情况如何？」
迎面吹来的风迫使唐卉转过身子，被吹起的短发一时遮住了她的侧脸，「一切按计划执行，大家都找到了合适的专案。」
「合适的项目？」
「雪柔是100米短跑和nv子接力，曾诚是男子接力和100米自由泳。」
「你呢？」
「拔河。」
「……」
意思是矮小的身子里蕴含了无限的能量吗？
「林默呢？」待风停，唐卉转回身子。
二人此时已经走出了校门。
「所说的事情便是这个，我找不到合适的项目参加。」林默一脸无奈，说话的语气里也充满惆怅。
「短跑如何？」
「名单已经满了。余下的项目里，没有几个我可以参加的。」
「嗯。」
唐卉点了点头，二人没有交流，默契的一同走进学校旁的速食店。
取完餐後，二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那nv生也是？」
开动前唐卉先把碗中的蔬菜倒在自己的米饭上一半，随後把还剩余一半蔬菜的碗放到林默的餐盘上。在唐卉看来，林默仍然过着一日三餐皆靠速食度过的日子。
「从结果来看，和我一样。但出发点多少有些出入。」
之後，林默向唐卉讲述了二人陷在泥沼之中的原因所在。
讲述完错综复杂的原因之後，二人已经把碗中的饭菜都吃完了。这时，天还有一半亮着。
二人走出速食店，向地铁站走去。
「截止到你敲响我们班门前，我们还没想出解决的对策。说实话，在不允许跨班合作的规则下，让我参加这个运动会未免太困难了。」
「嗯……，毕竟校长也没料到自己的学校里会有林默这样的学生存在。」
说来也是，正常人早就已经选好搭档了吧。拒绝和同学合作的学生，怎麽想都占少数。想到这里，林默更难过了。
「问题就在於我答应了班主任会好好参加运动会。」
「但是……」
在地铁站口分别前，唐卉看着远处的玻璃上的自己的影子。
「但是？」
「该说是当局者迷好呢，还是说你们二人都是笨蛋才好呢。」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冲林默说道。
「什麽意思？」
前往天通桥站的地铁以极快的速度入站，有些刺耳的声音一时在隧道中回荡。
「那位白同学受困于因为没人认识她、愿意与她合作的问题上，林默则是因为剩下的选择都是需要和人们交流的专案，从而不愿参加。」
「是这样。」林默点头，同时等待地铁停稳。
「那眼前解决事情的方案不就只剩两个了吗？第一，强迫自己去参加一个可以完成的非田径项目，即便拿不到好的名次也可以说自己本来就不擅长。只是这种方法能帮到的只有林默自己一个人而已，虽然同样的法子白同学也可以使。」
「我讨厌出丑，还是说说另一个吧。」
「另一个是两全的方案。林默和白同学一起参加一个趣味项目不就好了吗？看你们刚才在班里聊天的状态，对於白同学来说林默算是一个熟人，而对於林默来说，和白同学交流似乎也没什麽问题。」
「……」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主动找人一起合作的缘故，林默的大脑里似乎已经预设遮罩掉一切有关需要交流的选项了，即便很简单的答案就摆在面前。车门开了，快上车吧。」
唐卉说着，伸手推了推还楞在原地的林默。
「唔，唐卉——」
合住的车门不再给林默开口说话的机会，
列车发动，唐卉看到的与听到的，都只是林默的残影与被风撕裂了的听不清的杂讯罢了。
……
周一清晨，早自习开始前十分钟林默便已经坐在了教室中。
今天是阔别已久的一个人上学的日子，周末的两天谢梓曦都不在家中，似乎是以「医院的事情越来越忙」为由，把洗漱用品都搬到了医院里。本想着是否应该处於礼貌去医院探望一下谢母的林默也因为根本没在周末见到谢梓曦而放弃了这个想法。
距离运动会还有四天，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周的时间。
对於唐卉提出的建议，他思索许久，最终做出了决定，这也是他今日早早来到学校的原因。
在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两分钟的时候，他等待的人来了。
白倩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班级的门口，被单手提拽的书包与cha0红的脸se表明她上一刻还在奔跑。她的领口有些淩乱不齐，最上层的扣子也因为奔跑的缘故松开了。
但即便她的到来如此突兀并且造型滑稽，却并没有引起除了林默以外的学生的注意。
这正是林默想要观察的。从白倩倩出现的那一刻，他便把视线从白倩倩的身上转移到了整个班级之上。
——无人抬头、查看。
好像班级门口前什麽都不存在，明明少nv的喘息声很清晰的传在林默的耳中，但好像除他以外并没有人意识到。
白倩倩像往常一样走进班，从林默身旁走过前向他点了点头，随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林默耐心地听着少nv从自己的包中一件一件地取出自己的文具、课本的声音。在铃声打响後，身後没了动静。班主任孙伊然走进班，坐在了讲台的椅子上。大家都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转过了身。即便二人的关系已经到达了泛泛之交的程度，对於林默突如其来的转身，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还没报名项目吗？」
林默的两只手放在白倩倩的桌子上，整个身子弯下，伏在自己的椅背上。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白倩倩的耳里，她困惑地点了点头，「嗯。」
「我这里……有一个想法。」说这话的时候，林默的声音更轻了。
白倩倩悄悄地环顾了四周一圈，把身子向墙壁与桌子的夹角靠了靠，同时脸也凑近林默。
「林默同学……下了早自习再说这件事会不会更好？」
「不不……」林默摆了摆手，「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班里的人根本不会注意我们两个的存在，就像我现在把自己说话的音量调大，他们也听不见。」
林默说着准备调高自己的音量，身子也渐渐绷直，但他的行动却被白倩倩制止了，少nv一只手按住了林默的肩膀。
「啊……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白倩倩赶忙收回自己的手，头也再度低下。
「没事，我就是打个b方。」
林默又摆了摆手。
「那……林默同学说吧。」白倩倩说着也躬身伏在了书桌上。
「好。」林默把头转向一边，深x1了口气，又转回，「周五那天你走後我又想了许久，既然白同学没有擅长的t育运动，又不知趣味专案找谁合作完成，那不如和我一起参加一个专案如何？毕竟我也陷入了不愿和陌生人交流的境地，但如果是白同学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
「……林默同学。」
「怎麽了？还是感觉不太方便是吗？」
「不不不……」担心冒犯到对方的白倩倩收回身子，「我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拖了林默同学的後腿。」
「怎麽会，别太担心，毕竟只是趣味项目，名次不是关键，重在参与。」
「嗯……」
「如何？可以吗？」
「……」
「嗯……我知道了。」
见白倩倩点了点头，林默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讲台上传来一个声音。
「咳咳——，上次班会说的有关运动会报名的事情，我们班还有两个同学没报名，今天下午放学前名单就要被收回，希望剩下的两位同学抓紧时间。」
孙伊然的声音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响起，她看向林默。
「老师，我已经想好了。」
林默顺势转过身，看着孙伊然说道。
「嗯？」
「我和白倩倩同学报名，参加……两人三足的项目。」
声音足够洪亮的林默终於引起了班里其他人的注意。
「两人三足？白倩倩？」孙伊然皱眉。
「没错，两人三足，我和白倩倩同学一起。她的名字是学生名单上的第三个。」
「唔……找到了。我知道了。那麽截止目前，我们班的运动会名单已经收集完毕。如果还有哪位同学想要更改自己的专案的话，请务必在今天放学前找我。」孙伊然先在名单上g画了两笔，随後望向班里
的众人说道。
感觉到自己的後背被人用什麽东西戳了戳，林默转过身。
白倩倩收回伸出的手指，开口：「林默同学……为什麽是两人三足呢？」
「啊……这个啊……，因为趣味项目里，两人三足是唯一一个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完成的项目。」
「唔……嗯，好的。」
接受了这个说法的白倩倩冲林默笑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读课本去了。
林默见状也转回身，过程中他看向一旁的同学们，他们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se，似乎才刚刚想起林默口中的白倩倩为何人。这让他们不禁多看了林默的身後的nv生几眼。
……
和前些天一样，放学的铃声才刚刚打响，班里的学生便鱼贯而出，纵使老师千呼万应也未曾留下除了白倩倩与林默以外的学生。而就当老师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两个仍留在班里的学生时，那二人对视一眼，以自己听不到的音量小声对了几句话，便一同走出去了。至此，偌大的班级里再度只剩下任课老师一人，他气得拍了两下桌子，听到窗外传来的学生的雀跃欢呼声後，摔门而去。
林默与白倩倩并肩从教学楼走出，一路朝着c场的位置走去。
早已适应了与nv生一起并肩走路的林默的样子和身旁的白倩倩形成了反差，少年闲庭信步，一脸自然的走着，而少nv则双手放在身後，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她让林默有些在意她是否会撞上迎面的行人。
但白倩倩明显利用了自己的余光观察着身前的道路，虽然神态羞涩，迈出的步子却也算平稳。就这样，二人很快走到了不远处的c场上。
果然，在这里二人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报名扔铅球的同学站在c场东侧的训练场；报名短跑的同学与其他班的参赛者一同站在百米起跑线上；跳高跳远的同学站在c场的西侧，正在等待t育部的学生把器材搬来。在这里，唯一看不到的是参加羽毛球、网球以及游泳项目的学生，这三个项目的场地在t育馆里，和校队的篮球场在一起。
「虽然趣味项目算是娱乐，但我想我们还是提前做些练习b较好，免得到时落後别人太多，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站在离c场不远处的一片空闲的场地上，林默对站在身旁同样观望着c场上其他同学的白倩倩说道。
「嗯……嗯。」
「别太顺从我……如果你有什麽建议或者我有哪里做错的话，一定要及时提醒我。」看到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白倩倩，林默挠了挠头。
「嗯……我会的。」
「那，我们就先练一遍。」林默说着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
作为趣味项目的两人三足相b其他项目，并没有多少竞技x，专案的规则也只是简单地让绑住双腿的二人走过三十米的距离，以小组前三名晋级复赛、决赛的形式来展开。因为竞技x不高的缘故，参赛选手的范围是整个高中部的学生。
「那……我绑了？」弯下腰的林默在绑绳子前问了一句。
「嗯，绑吧。」
见少nv点了点头，林默把早已握在手里的绳子绕住自己的右脚与对方的左脚两圈，最後在两人的腿後系了一个结。
二人的身高差在十三厘米左右，是半个头的长度。并肩而站，林默只需微微沉头便可以看到白倩倩的表情。
经过几天的交往，林默早已习惯了白倩倩脸上泛着的粉neng的红se，也许是因为对方t质的原因，他每次见到白倩倩，她都是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三十米具t有多远，总之，我们先试着多走几步。你要是跟不上了，或者有特殊情况一定要叫停我。」林默转过头正视前方。
「嗯……嗯！」
「那……1,2,3。」
数完最後一个数，林默顺势迈出自己的右腿，但很快，一gu失衡的感觉从二人紧紧贴住的腿间传来，感受着这gu感觉，林默的身子无法控制的向前跌去，纵使他使出浑身解数使劲向後倾身子去维持平衡，也无法阻止二人一同向前摔去。
「啊——」
惊呼声异口同声的从二人嘴里喊出，失衡的结局自然是二人一起摔倒，索x因为地面是塑胶场地的缘故，身上暴露出皮肤的部分并未摔破口子，只是二人的白sek子的膝盖处被蹭出了黑se的印子。
「对……对不起！」
在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这个声音便已经传进了林默的耳朵里。
林默双手撑着地面坐起身，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让他不得不伸出手r0u了r0u那个部位，同时他看向一旁的白倩倩。
少nv早已摆好了道歉的姿势，如果不是因为二人的小腿被绑在一起，恐怕她都要跪着给自己谢罪了吧。
「对不起……」
浓厚的愧疚感从对方的语气里轻而易举的读出，林默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绳子解开。
「没事，不管怎麽说，先起来吧。」
所幸二人练习的位置b较偏僻
，即便闹出的动静不小，也没被多少人注意到。
「我迈错脚了……」
这下子，白倩倩的头沉得更低了。
「不不不，这不怪你。我们本来就没说好先迈哪只脚。」林默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你没什麽事吧？」
两个人的k子的膝盖处都脏了。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吧。」
「好。」
林默重新把绳子系好。
「那，我们先伸中间绑住的脚，可以吗？」
「嗯。」
「好。1,2,3。」
倒数完毕，这一回，两个人在商量好的情况下一同迈出了被系住的腿。随後，再迈出外侧的腿。
就这样，林默与白倩倩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从起始的位置出发，一连走了七八步。
「可以，可以停一下吗？」
少nv的声音的在运动中显得有些颠簸，音调也一上一下。
最终，两人的第一次合作的成绩维持在了十步。林默解开绳子回头望向——并不远。
「不到十米。」
「抱歉……我刚才有些坚持不住了。」
白倩倩的脸上浮上cha0红，手放在了起伏不停的x脯上。
「没关系，反正还有时间。还好我们提前练习了，要是拖到b赛的前一天，真不知道会出什麽岔子。」
看着短短十米的路程，二人都感觉已经走了五十米之远。距离要完成的目标，不仅还有二十米的距离，更是还有速度上的要求。方才二人仅仅是在走路而已。
「休息两分钟，我们再继续吧？」
林默的气息倒是平缓，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嗯，好。」
……
听到远处的巨大时钟被人敲响，林默与白倩倩停下了练习，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已经五点了。
「要回家了对吧？」
林默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连续四十分钟的练习，即便强度不大，但也足以起到运动的的效果。
「哈——，哈——」一旁的白倩倩早已透支了t力，看到c场上的学生不多後，乾脆坐在了塑胶地上，「嗯……该回家了。」她大喘着气，白se的长袖外套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脱下，浅灰se的短袖的领口因为被汗水浸sh的缘故变成了深灰se。
「那我们回去吧，今天差不多了。」
林默伸出手，将白倩倩一把拉起。少nv拍了拍k子与外套的灰尘，随即穿上。接着，二人并肩向教学楼走去。
「我家住在花苑路那一站附近，坐地铁的话大概要十五分钟，再算上走路的十分钟，到家估计就五点四十左右了。」
「这样啊。我家在天通桥方向，正好和你相反。」
向回走的路上，二人交换了许多个人资讯。
「那这回……我可以加林默同学的好友了吗？」
「诶？」林默诧异，「喔，你直接申请就好了。」
「可是——」听到这话的白倩倩叹了口气，「我上学期就已经发过去好友申请了，林默同学一直没有给我回复呢。」
「啊——，这个啊……我保证今天回去就把你加上，你记得备注上自己的名字。」
说到这里林默才想起来，自己的聊天软t仅仅通过了周围人的好友申请，因为在开学第一天便有很多不认识的同学通过班级群的方式加自己好友被自己一时搁置的缘故，後面再有新的好友申请便也没再理会了。
「好。」白倩倩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满足的神se，在yan光的照s下，脸显得更红了。
进教学楼时，二人迎面撞见了唐卉。
「社团结束了啊。」
林默主动开口打招呼道。
「嗯，今天他们都去准备运动会的事了，就我一个人在。」唐卉说话的语气不温不火，毫无波澜。
因为对话的缘故，三人停在了教学楼的走廊里。
「你好……我是c班的白倩倩。」
第二次见面，白倩倩意识到不得不向对方介绍自己，便微微躬下身子，同时平复了自己说话的语气。
「你好，我是a班的唐卉。」同样的，唐卉也回礼。
「看样子运动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唐卉瞥了一眼林默手中拿着的细绳，露出放心的微笑。
「啊，这个啊。」林默顺势拿起绳子，「今早解决了，毕竟放学前就截止报名了。」
「那就好。」见到可说的话题已经结束，唐卉又开口，「那麽，我先告辞了。」
「好，明天见。」
「唐同学再见。」
二人说着为唐卉让开行走的空间。
「明天见，白同学再见。」
唐卉礼貌的冲白倩倩微笑了一下，随後拎着书包从二人之间穿过。
回到班，白倩倩先是抱着保温杯用力的喝了一大口水。
随後，她掏出手巾擦了擦嘴角，「林默同学怎麽认识的唐卉同学的呢？」
说完这话，她的脸颊突然变红，头微沉，赶忙又说道：「啊……对不起，我随便问问，不说也可以。」
低头整理书包的林默并没有意识到白倩倩的异常，他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认识啊……巧合吧，因为一个巧合认识了。」
白倩倩的话让他不禁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唐卉的那天，认识唐卉还是因为祝雪柔的缘故。当然，他并不准备把完整的故事给白倩倩讲上一遍，毕竟那太费口舌了。
「或者，不如说她是我的一个贵人。」
「贵人？」
「嗯？不好理解吗？就是……」说到这里，林默抬起头思索了一阵，「就是为我解决一切烦恼的人。反正有事找唐卉就对了。」
「这样啊……」
听着林默说的话，白倩倩不知在想些什麽。
「话说，今天的作业是什麽？有留吗？」
「当然！每一科都留了作业。」
白倩倩说着，把面前的笔记本摊开，上面似乎记录了今天的所有作业。
「这样啊。」林默一边头痛的从白倩倩的笔记本上抄录作业，一边随意的说着话。
「这是林默第一次问作业呢。」
「嗯……怎麽说呢，毕竟快期末了，我得保持对各个科目的尊重。」
「唔——，这样啊。」
「话说，白倩倩同学没参加什麽社团吗？」
因为记作业而不得不多停留一阵子的林默开口问道。
「诶？」白倩倩有些惊讶，随後露出失落的神se，「社团的话，有报名过，但是第二天去参加面试的时候，考官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就算我指着自己的名字，他也坚持说前一天没见过我这个人。」
「嗯……，什麽社团？」
「手工。」
「原来我们学校还有这种社团啊。」
「嗯，很小的一个社团，社员才五个人左右，毕竟做手工这种东西很少有人感兴趣吧。」
即便只有五个人，社长也忘记了宝贵的潜在社员的模样吗？
林默把手中的笔握的更紧了。
「白同学喜欢做什麽样的手工呢？」
「折纸、还有一点简单的木工。」
「唔，那不是很厉害吗？」
说到这儿时，林默已经记完了作业，他把白倩倩的笔记本合上。
「不会……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手工罢了。」
似乎是从未得到过别人的夸奖，白倩倩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嗯……如果白同学急着回家的话，就快走吧，我还要等个人。」
林默把书包拉链拉住，起身但却并未走动。
「诶？林默同学要等人吗？」
怀疑的神se从白倩倩的脸上一闪而过，「我懂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少nv一如既往地向自己微鞠一躬，随後很快转身离去了，嘴里哼唱的歌曲意味着对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当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林默坐在了椅子上。
等人这句话自然是在欺骗对方，才没有人让他等。
他只是在想，如果两个人一起结伴去车站的话，一路上似乎再没什麽可聊的了。如果可以，人与人之间的神秘感还是保持的越久越好。
他把右手搭在书桌上，食指与中指在桌面敲打。
想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出教学楼，向t育馆的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的话，曾诚应该还在训练。
几分钟後，他抵达了t育馆。透过玻璃，他看到校队还在训练，但他并未看到曾诚的影子。他随即走进t育馆，向篮球场的对面走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另一个场馆。
室内羽毛球场与网球场被安置在一起，三个羽毛球场地与一个网球场地占满了t育馆西侧的场馆，他并未在此停留，眼睛仅仅是扫了一眼网球场里的人後便继续迈开步子，直径穿过无人的羽毛球场，停在另一扇门前。
这扇门没有被关紧，似乎刚有人进出过。门缝里正散发着蒸腾的热气，这让他确认了门里的事物。他推开门，但仅仅只是探进去了头，身子并未进入。另一片区域进入了林默的视野。
单程五十米的五个泳道的标准游泳池，游泳池旁有很大的一片空地，五张沙滩椅摆放在那里，等运动会开始後，那片空地就要被换成很多把椅子了。
不出所料，正在泳池里飞速前进，激出千层浪花、头戴黑se泳帽的男生就是曾诚了。因为曾经一起泡过温泉的缘故，林默通过曾诚右臂上的那颗黑痣认出了他。
曾诚的出现是自己的预料之中，但另一个人的缺席自己却并没有想到。
林默以为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画进行着。
就在曾诚快要触碰到终点线的时候，林默转身离去。
推开门
，林默迎面撞上了计画里想要看到的第二个人。
「小默？」
祝雪柔歪着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se。
看到她的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林默放下了心。
「啊，这麽巧。」他挠了挠头，「本来想找我的同学来着，他也报了游泳项目，没想到没看见，哈哈。」
「啊，这样啊——，」祝雪柔笑了笑，「但是小诚在里面呀，你没看到吗？」
「嗯？哦！原来里面那个人是曾诚啊，我还没认出来。」林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真是的，小默连小诚都看不出来了，他知道的话要呜呜的哭出来了。」
「哈哈哈，你快进去吧，曾诚还等着喝水呢。我先撤了。」
林默挤出一丝微笑，说着便要从祝雪柔的身旁走过。
「啊……好，好的，明天见！」
「明见。」
几粒水滴从祝雪柔手里拿着的冰镇矿泉水上滑落，跌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林默不禁停步，但很快他又迈出了步子。
……
林默发现谢梓曦确确实实在有意地避开自己——她总能找到各式各样的、合理的理由拒绝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坐在学校图书馆一层的自习区的林默刚刚从学生会的楼层下来，和他一开始想的一样，谢梓曦又不在。
要知道，谢梓曦成为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周，自她有了新的身份後，她留在学生会的时间反而变得更少了，这不免让学生会里多了几分猜疑与流言蜚语。方才从楼上下来时，林默在电梯里很清楚的听到了人们对她的议论。
谢梓曦上任後的表现和那句「新官上任三把火」恰恰相反，在她身上甚至连火苗的影子都没看到，好像从学生会里消失了一般。在她频繁的请假下，维持着现在学生会运行工作的是同样刚刚上任的学生会副主席，据说他也同样是受祝雨晴个人钦点的物件，原本是策划部的部长，至於名字，林默还不知道。
现在学生会的情况像极了祝雨晴未离去之前的样子，而且看到各个部门仍然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林默想到或许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老大时长缺席的这件事情。甚至他们眼里还有没有谢梓曦这个boss，林默都有些不确定。
复习完数学後，时间已经来到六点半了。既然已经确定谢梓曦不会回家，林默也不再过早的回家，而是选择在回家的路上随便找家速食店吃饭。
从图书馆出来，左右两条街道上都有许多小食店或是大排档，这个点数，从烟囱里冒出的灰烟正渺渺的向深蓝se的天空升去。林默盯着面前眼花缭乱的霓虹灯招牌，最後还是没走进任何一家店，转身冲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反正是顺路，就在校门口的速食店吃吧。他这麽想着，把外套的长袖撸起。
六点半的速食店里非常拥挤，拿到餐盘的林默看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已经有了人，便找到紧贴着玻璃的长桌处的一个座位坐下。
一连两天的练习让二人都有些吃不消，於是他们决定在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练一次後就该正式上阵了。明明只是个趣味项目，但林默还是感觉到了一gu不俗的挑战x。
至於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和自己没什麽关系的运动会如此上心的理由，林默很清楚的是，驱动自己、给自己动力去做好各个事情的不是自己的心，而是名为承诺的东西。这一点不曾改变。
坐在玻璃窗前，林默看到把k腿挽到膝盖处，穿着半袖的祝雪柔从学校里独自一人走出，背着单肩包的她站在学校门口的道路旁四处张望，犹豫片刻後，冲和地铁站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林默知道，祝雪柔的家和自己的家完全在两个方向，她很少坐地铁回家。
……
运动会的前一天是周四，当天的下午放学後是所有参赛者最後的练习时间，因此c场上的学生相b往常显得格外的多。当林默与白倩倩走到之前一直用作练习的场地时，他们发现那里早就被练习其他项目的学生占据了。他们不得已只好再换个地方练习，不想太引人注目的二人在十字明巨大的c场附近找了一圈，最後还是放弃了在塑胶场地上练习的想法。
「要不……我们就在教学楼的後面练习吧，反正练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想必也不会再摔跤了。」
二人绕回到教学楼前，林默开口说道。
看到少nv点了点头，两人当即走到了教学楼背後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放着几把石椅石桌，夏季秋季的时候也供学生们在这里学习，借着这里的树荫可以乘凉。
虽然林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却对这里很熟悉，他知道很少有学生来这里。
「那，我们还是先练一次，再找找问题。」
林默说着，用绳子轻轻地把二人的小腿捆在一起。等待倒计时完毕後，被捆住双腿的二人一起小跑着向前行进了二十余米，最後的几米速度渐渐缓慢下来，是走着完成的。
抵达终点时林默赶忙看了一眼手表，随後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个速度，虽然肯定拿不了第一名，但进决赛我想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自己的搭档这麽说，白倩倩也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嘴角漾出一丝微笑。
「嗯。」
之後，两个人又在场地里来回练习了几次，四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打道回府，安心休息静待明日的正赛。
就在二人准备离去之时，林默听到了什麽声音。
「咚咚咚。」
他明确的意识到这gu沉闷的声音是在呼喊自己，他向四周望去——石桌、树木、水泥地，都不像是可以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
「咚咚咚。」
这声音很近，他听得很清楚，却并找到声源。
他持续寻找，直到白倩倩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他才回过头。
少nv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身後，林默随即转身，看到的是一扇窗户，yan光打在玻璃上呈现出周围的倒影，他一时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於是他走进，伸出手贴在窗户上同时弯下身子把头凑近。接着，他发觉自己正在与窗内的少nv眼对眼的看着对方。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为何会提出来教学楼的背面练习，想起了自己为何从来没来过这里却对这里的一切这麽熟悉的原因。
因为每次坐在学习社的窗边，他向外看去的场景都是这里。
而现在正与自己对视的少nv，自然就是学习社的社长——唐卉了。
林默的手仍罩在窗户上，唐卉伸出的敲打玻璃的右手也还停留在窗户上。下一秒，唐卉起身打开了窗户。
「没去练习拔河b赛吗？」
「被淘汰了。」
「……」
唐卉看了一眼林默身後的白倩倩，「还在练习吗？」
「啊，刚练完，等下进去和你说。」
唐卉点了点头，接着关上了窗户。
「好了，我们回去吧。」
林默冲身旁的白倩倩说道，她点了点头，跟在了林默的身後。
两人回到班里时，其他的同学还没有回来。或许是因为明天就是运动会的缘故，大家都格外的拼命。
二人收拾书包时，林默注意到了白倩倩翻开的笔记本。
白se的笔记本还未被少nv合上，左页的上方写着一个大大的，被划去的2，而右边的页上写了一个1。
「这个。」林默停下收起书本的动作，伸手指了指那个笔记本上的数位2，「是在为运动会做倒数吗？」
「啊！？」白倩倩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林默在说什麽，她一怔，看着林默指着的地方思考了许久，脸上的惊讶被不知所措覆盖，但最後她的脸se恢复平静，只是脸蛋上还留有慌乱的痕迹。
「啊……对……对，在给运动会倒计时……林默同学你为何注意到了这个？」
「随便问问而已。只是想起小时候我也会对某些日子做倒数。」听到白倩倩说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後，林默便收回了好奇的心思，转而继续收拾书包了。
白倩倩见状松了口气，赶忙将笔记本合上放在包中。
「那……林默同学，」白倩倩站在班门口转身看向林默，冲他鞠躬的幅度就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明天见。」
「嗯，明天见。」
接着，白倩倩便很快消失在了林默的视野里。
从班里走出右拐直走，在学习社的门前林默停了步。
「请进。」
明明林默才刚把手放在门上，还未敲一下，门内便已经传来了唐卉的声音。
推开门，林默直径走到窗边的位置上坐下。
手边已经放上了刚泡好的红茶，泡茶的杯子和上次不一样了，茶杯不再烫手，握着茶杯的林默的手心上传来的是温柔的感觉。
「因为大家都去练习的缘故，教学楼里空无一人，林默走路的脚步声就很容易听到了。」在林默开口询问前，唐卉先开口做出了解释。
「啊……是这样。」
「杯子里泡着的是凉茶，如果渴的话，现在就可以喝了。因为刚才用开水烫了一遍茶杯所以杯子才是热的。」
好像是注意到了林默乾渴的样子一般，唐卉接着说。
「烫？」
「消毒。」
「喔。」
林默端起茶杯，把凉茶送入口中。在闷热的天气下，可以喝到清凉的茶水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放下茶杯，林默看了看桌子另一端的唐卉，她正在看自己的数学笔记。
「我刚才听你说……你拔河被淘汰了？」
「嗯。」
「可是拔河的b赛不还没开始呢吗？」
「教练说我个子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就让我下场了。」
「唔，对不起。」
「没什麽。」她合上了面前的亮hse笔记本，又打开了另一个草绿se的本子，「反正都在预料之中。」
「这样啊……」林默说话时有些怅然，唐卉说话是的冷静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也许是察觉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缘故，那句「为何要选择拔河」的问题最终也还是没能问出口。
「那这样一来，唐卉不是就没项目参加了吗？」
「除了b赛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去拔河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安心拍照了。」
「嗯……也对。」林默想起唐卉还是个擅长拍照的nv子。
「对了，你刚才身後的那个nv生。」
唐卉忽然抬起头看向林默，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他一时有些慌乱。
「啊？」
「姓……」
「白。」
看到唐卉露出困惑的表情，林默迅速回应。
「嗯……对，白倩倩是吧？」
「对，白倩倩。」
听到林默的回应，唐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笔记本上。
「为何突然问她。」
「没什麽。」唐卉漫不经心的说，「就是注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
「对，很有意思。那位白同学，看上去很胆小，但实则非常勇敢。」
「b谁都勇敢。」
唐卉补充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露出嘲弄的神se。
听着唐卉的话，林默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他一点都不知道唐卉此时说的话意味着什麽、隐藏着什麽含义。
但想到原本内向的白倩倩竟真的愿意与自己合作完成两人三足这样的专案，他又似乎懂了唐卉的意思。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
「和你想的不一样。」
但唐卉冷淡的话很快的打断了林默所想到的解释。林默看向仍然低着头的唐卉，那张脸上没写着答案，但却写着一个大大的「回答错误」。
「咳咳，那不说这个了。」林默环视四周一圈，「那两个人练得怎麽样了？」
「很好。不出意外雪柔进决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接力赛的话就不能只看她一个人了。曾诚……短跑也难不倒他，游泳的话，我想你有答案。」
「嗯……有人和你说了啊。」
「雪柔告诉我的。她说林默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羽毛球场里，还鬼鬼祟祟的偷看游泳馆的里面。因为这个，她还和我讨论了好久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她说这话的语气异常冷淡。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结论吗？」
「结论是林默可能喜欢上哪个男生了。毕竟很少有nv生那麽晚还在游泳馆练习。而且，雪柔说她还从来都不知道林默有主动找同学见面的习惯。」
「咳咳。」林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明天他们的b赛是在几点？」
「曾诚上午就b完了，雪柔上午100米，下午接力。你呢？」
「下午的b赛，但两人三足这种东西b起来很快，估计都用不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也对。」
……
晚上回到家，林默躺在床上，拨通了谢梓曦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学姐，是我。」
「嗯，我知道。」
「……」
「怎麽了？」
「啊。我就是想问，明天学校运动会，学姐会来吗？」
「……」
轮到谢梓曦沉默了。
「喂？」
「不去了，母亲这里最近在办理出院手续，我得留在这里帮忙收拾行李。」
「啊……出院吗？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电话里传出林默发自肺腑的感叹，谢梓曦不说话了。
听着电话里的杂音大概有十几秒，谢梓曦才终於又说话。
「嗯，谢谢。」
「没事儿，那……我挂电话了，学姐你也注意休息。我想……可能在医院里帮忙b在学校更累吧。」
「我知道了，你也是。」
「嘟嘟嘟——」
她挂断了电话。
林默的叹息声成为了安静的房间里唯一的动静，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他又怎麽不知道谢母的健康出院意味着什麽。
他翻过身，借着月光在黑暗的房间里盯着头上的天花板。
他想到自己对於周围的人们了解少之又少，对於谢梓曦这个人，他的认知也仅仅就停留在了她本人的身上。对於她其余的一切，以前他没找到时间开口去问，而现在想起此事时，怕是没机会再去问了。
手机萤幕忽然亮起，一道白光打在天花板上，短铃声让林默抬起头。
林默拿起手机，那是一条来自白倩倩的短信息。
「
请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林默发送过去一个ok後，点开了白倩倩的头像。
白倩倩的聊天头像和她的姓的含义一样，是一片空白。毫无点缀的白se，让林默一开始以为那是聊天软t的预设头像。但想到这片白se和她的姓一样後，林默便开始认为这是少nv的有意而为。
她的朋友圈没有任何的动态，她也没有自己的个人介绍。在这个聊天软t里唯一能证明她存在的只有她的昵称——白倩倩。
林默又点开班级群的成员名单。
看着百花缭乱的头像，林默顺藤0瓜找到了白倩倩。
但他十分确定，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因为她的头像的白se与背景se完全相同，甚至与背景完全融为了一t，而让林默确定了这是她的，还是那个在方块头像下写着的三个黑字。
确认了这件事情後，林默关掉了手机，翻身合上了眼睛。
……
十字明的大c场到学校的t育馆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距离，步行时间不到五分钟。这保证了参加多个专案的学生可以有充分的时间从一个地点转移到另一个地点。
运动会的当天是没有早自习的，林默抵达班里时并没看到很多人。
「大家都去帮忙去搬椅子了。」
看坐下的林默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白倩倩主动解释。
「椅子？」
「运动会的时候c场上有各个班级的位置供观看b赛，刚刚孙老师把班里的男生都叫走了。」
「是这样啊。」
林默正在纠结是否要去帮忙的时候，孙伊然带着班里的男生回来了。
「八点的时候运动会正式开始，十二点到两点是午休时间，但是大家两点十五的时候要记得到我们班里的位子上坐好，我那时候要点个名。还有就是，有项目的同学一定要提前十五分钟到b赛场地做准备，可别让广播通报找人。每个项目的具tb赛时间我发在了群里，没带手机找朋友借着看一下。有任何特殊情况打我电话。」
穿着裁判服的孙伊然说完话後等待了几秒，看我们没有提问的意思後便很匆忙的跑出去了。
因为不用上课的缘故，班里一时变得吵吵闹闹，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麽。
林默也同样转过身，把左胳膊搭在椅背上，右手拿出手机。
「我们的项目是在下午三点，对吧？」
「嗯。」
白倩倩同样取出手机翻看着，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林默把手机放在书包里，他看了看四周，一时不知道做些什麽。
「林默同学……知道这回运动会的流程吗？」
白倩倩微弱的声音从林默的身侧传来。
「啊？流程啊……不太清楚，我就知道我们的项目的b赛时间和地点。」
听到还有流程这种东西的存在，林默不禁把头转向白倩倩。
他注意到少nv面前摊开的笔记本翻到了写有1的那一页。
「八点钟的时候是三个年级的入场，等我们坐在了各自的区域後，由高二和高三的学长们进行开幕表演。」
「开幕表演？」
「对。开幕表演後运动会就开始了，有专案的学生去参加b赛，没项目的学生除了可以观看b赛以外，还能到c场的最南侧的一大片空地上看各个社团的招新活动。」
「学期末招新……靠谱吗？」
「……」
白倩倩显然没有预料到林默会向自己提问，正准备继续说话的她被唬住了。
「啊。」林默见状摆了摆手，「我随便问问的，你继续说。」
「其实一开始运动会是没有社团招新的，但学校发现不是每个学生都愿意看b赛，最终没兴趣的学生就自顾自的去玩手机了。因此为了让运动会变得更有趣味x，十字明就在南边腾出了一大片空地，用作各个的社团宣传与招新。」
唐卉还从未和我提及社团招新的事情。
白倩倩在林默面前摇着的手让林默回过神。
「抱歉。所以我们才叫它t育文化节对吗？不单单是t育那麽简单。」
「大概吧。」白倩倩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完这话後，二人都没再开口。
……
由於上午没有b赛的缘故，林默没有在班级的区域多待，起身在c场的四周转了转，哪里的人群发出了惊呼他就去哪。於是，在运动会正式开始後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不仅看到了用後空翻形式跳远的学生，还看到了能把铅球扔出超出自己想像范围之远的怪人。
在男子组的接力赛开始前，他抵达了赛场。
曾诚正蹲在起跑线3号跑道的最後一bang的位置上系着鞋带，围绕在第四bang起跑线处的学生也不少，林默从人群中看到了站在跑道边缘举着相机的唐卉与身穿运动服紮着马尾辫的祝雪柔，他接着挤进人群间的空隙，磕磕绊绊的走到了二人的旁边，这是距离跑道非常近的位置
。
「啊，小默。」
祝雪柔因为早就注意到林默缘故，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听到祝雪柔的话的唐卉放下端着的相机，看了一眼走到她身边的林默。
「嗯。」林默冲二人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曾诚身上，「b赛快开始了吗？」
曾诚此时站起身子，原地跳动两下，又甩了甩双臂。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紧张感，相反，那gu兴奋劲林默嗅的一清二楚。
「马上。」唐卉说着，又举起相机对着曾诚聚焦。
「这是复赛吗？还是……」
「接力赛只有决赛。」
「唔。」
「雪柔的b赛是什麽时候？」
望了望站在远处的运动员们，林默问向祝雪柔。
「下一场，等男子组的接力赛结束後。」
她很快的回应。
九点半的时候，烈yan正高高挂起。还未开始跑步的运动员的额头上已有汗珠留下。随着远方处的裁判吹响一直含在嘴中的哨子，五名运动员都走到了自己面前的起跑线上，随後做出起跑的姿势，准备接bang的一只手放在身後，双眼目视前方。
因为是决赛的缘故，除了曾诚以外，场上的选手都显得有些紧张，林默甚至看到了踩着一号跑道的学生双腿微颤。
「曾诚加油！」
「王天宇加油！」
「e班加油——」
在b赛开始前，因为是4乘100米的接力赛的缘故，震耳yu聋的加油声从c场的四面八方传来。林默看到唐卉握紧了手中的相机，祝雪柔揪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蓝se毛巾。
「各就各位，预备——」远处的裁判举起信号枪。
「啪——」
待枪声响起，林默目所能及的地方，五个背影一起出发，拼命地向前方跑去。绕过第一个弯後，站在接bang处的第二bang选手都顺利的接到了自己队友递来的接力bang，随後是一段长达100米的直线跑道。到第三bang的时候，踩着三号跑道的a班男生明显出现了接bang失误，因为这个失误的缘故，当他起跑时，已经处在了全场第五的位置上。
就这样，曾诚以最後一名的名次起跑。在接到bang的一瞬间，他便已经开始卯足劲飞奔。原本准备在前半程收力後半程发力的曾诚碍於名次的缘故不得不在一开始就使出浑身解数，但能站在最後一bang的位置上的其他运动员显然都是各自班级的王牌。终点线的红缎被人突破，胜负分晓。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当终点线处传来阵阵欢呼的时候，林默三人还并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越过了终点线。两位nv生的脸上露出不安。
曾诚拿到了第三名，这是他从终点线与队友走回来时告诉三人的。
他的话让两名nv生松了口气，竞争运动会优秀班集t的第一条件便是班级里的参赛选手能在b赛里拿到名次。如此看来，a班在第三bang还是最後一名的情况下拿到第三名已经算是万幸。
「别的班太强了，接力真的不是我们班的强项，我再跑快点就好了。」
他的原话是这麽说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能力挽狂澜为班级争取到更高的荣誉，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歉意。
站在跑道旁的四人并未再做更多的交流，因为游泳项目快要开始，曾诚连赛後的颁奖环节都未参加，仅仅说了两三句话後便马不停蹄地向t育馆方向跑远了。
在那之後，祝雪柔向林默与唐卉打了声招呼，说候场时间到了便把手里的蓝se运动毛巾交给唐卉保管，随後也离开了。因为男子组的所有短跑项目都已经结束，线处的观众们多半都离去，林默与唐卉站在原地，他们一人看着参加nv子组100米复赛的选手入场，另一人调试着自己的相机，似乎在删除着什麽东西。
第一组的选手悉数入场，林默看到祝雪柔站在在第六道的位置上。就在这时，唐卉用相机碰了林默的身子一下。
「嗯？」
「去终点线拍吧，那边效果似乎更好。」
於是二人在b赛的开始前走到了终点线的位置，因为还是复赛的缘故，观众并没有多少。或者说，因为难得的得到了休息的机会的不参赛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没有什麽心情在烈日当头的天气下站在c场上t验被暴晒的滋味。
祝雪柔以小组第二的成绩杀出复赛，通过终点线的她继续向前小跑了一阵，随後折回，走到二人的身边。
唐卉把毛巾递去，祝雪柔虽然并未出多少汗，但还是把毛巾接过。她随後又轻轻呷了一口矿泉水，因为接下来还有决赛，她并不敢多喝水。
待她喝完水後，第二组的选手们已经决出晋级名额，她把脸埋在毛巾里用力的蹭了蹭，随後把水瓶和毛巾递回，竖起右臂。
「加油！」
她这麽说着，为自己打气。
「加油。」
「加油。」
得到二人的回应，她从c场中央的草地朝线小跑过去。
到了决赛的时候，观看b赛的学生稍微多了一些，但也并未像之前男子接力赛那样占满整个终点线附近的空位。祝雪柔这回站在第一跑道上。
站在远处的林默看不清对方的神态，只能看到那纤薄的身影蹲在地上，做好了准备姿势。
随着信号枪的声音划破云霄，六个方才蹲着的身影忽的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冲着终点线跑去。
祝雪柔凭藉着优秀的反应与启动速度在b赛的一开始就遥遥领先第二名运动员一个身位之远，这种领先优势一直持续到六人跑过半程，随着後三名同学与前方的距离越拉越远，前三名选手之间的竞争开始变得更加激烈。
祝雪柔後半程的速度较之开始显然变慢了，她虽然牢牢地守着第一的位置，但她与第二名之间的距离却变得越来越近。跑到75米标记点的位置时，二人之间的差距已经完全被对方抹平。
注意到自己被人追上的祝雪柔难免会因为视线里出现了对方的身影而被分散了注意力，她身边的人不论是迈动的步子还是挥动手臂的幅度都变得越来越大，眼看在终点线前便要将她超越。
林默注意到唐卉握着相机的手在颤抖，同样紧张的他却不知道自己此时也攥紧了袖口。
在空气凝滞的氛围里，距离终点线仅有半步之遥的祝雪柔最终向前拼命探出身子，凭藉着微小的一丝领先优势拿下了nv子组100米决赛的冠军。
使出浑身解数的祝雪柔在冲过终点线後卸掉了浑身的气力，她放缓步子继续走着，冲林默与唐卉的方向走来。
沉浸在不大不小却刚好的欢呼声中的三人皆面带笑颜，祝雪柔与二人之间有大概十米的距离，不远，但在这个没了力气的少nv看来这路却很长。
所以她走的很慢。
一边走着，她回过头看向同样跟在自己身後做缓冲步行的对手们。最终她转过头，冲二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同时举起手臂。
但就在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狠狠地向前一推，同时脚後跟被一踩。在那之後，祝雪柔的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情急之下她赶忙向地面伸出双手，但这令人无法忽视的失衡感却等不及她摆好防护措施，令她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摔倒。
「啊！」送出自己的祝福前，少nv的一声惊呼先传入二人的耳里。
「雪柔！」
林默与唐卉同时发出惊呼，二人同时向面前的少nv跑去。
扶起摔倒在塑胶场地上的祝雪柔後，看着她膝盖处留下的滴血的破口，林默猛地抬头，在人群中搜寻他方才看清的凶手。
取得第二名名次的nv生此时正要从林默三人身旁走过，但自己的手却不料被人拽住。
「你？」
她同样发出惊呼，同时侧过头，低头看到了那位怒目圆睁的少年。
「雪柔，雪柔，你没事吧？」
正与对方对视的林默的双眼里好像可以喷得出融化掉对方的火焰。同时，耳畔传来的唐卉慌忙的声音让他抓着对方手腕的右手握得越来越紧。
「痛，痛。」
那人哀叫着试图甩开林默的手，但却怎样都没法甩开。
「小默，算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探出，抓住了林默的右手手臂。
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冰凉，看着祝雪柔脸上露出痛苦却无奈的表情，林默渐渐放缓力度，手最终也松开。
那害了人的少nv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後，赶忙冲颁奖台跑去。
「高一a班的祝雪柔，祝雪柔听到了吗？请祝雪柔同学听到广播後赶快前往领奖台处领奖。」
「小卉……可以帮我去领奖吗？林默不是我们班人，没法帮我们……，只是一个小伤口，问题不大。」她坐在地上，因为方才倒在地上，被弄脏的双手想要去触碰鲜红的伤口，却在空中止住动作，最终只能扶住自己的双腿。
「……」唐卉看着祝雪柔思考了几秒，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二人，「我知道了，那就让他带你去医务室吧，颁奖台那里我会去的。」
说完，她又看着林默，肃重的神se仿佛要告诉林默什麽一般。
「照顾好雪柔，事不容迟，赶快去吧。」
「我知道了。」
林默扶着祝雪柔起身，他看了看四周，仍然有看热闹的人没有离去，他把身子故意向祝雪柔身边靠了靠，这样一来，他身後的人便很难再看到祝雪柔稍显狼狈的样子。
唐卉离去後，林默把祝雪柔的右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左肩。在闻到少nv身上飘散出的香气之前，林默便处於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虽说当下的情况严峻，搀扶对方也不是第一次，但他却仍然不知该把自己的手放在那里。
「走吧。」
祝雪柔说话的声音微小且虚弱。似乎腿上的伤痛正疯狂地刺激着她。
「嗯。」
对方的话语让林默停止了心中的慌乱，他搀扶着对方的同时，把其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一来，二人行动的速度可以加快不少。
医务室设立在t育馆与c场之间，但却并不与二者处在同一直线上，搀扶着祝雪柔的林默很快的便走到了目的地。
推开白se的铁门，医务室三个红se的大字被印在墙壁上，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四五个与人一边高的药柜、放在房间正中央的书桌与其对面的沙发。
一个合格的医务室里该具备的，这里——除了校医——都具备了。
林默扶着祝雪柔到沙发处坐下後，走到病房的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看去，也不见校医的踪影。
按理说校医即便不在医务室里，也应该锁住校医室的门。林默能轻易地推开医务室的门，意味着校医可能因为急事离去了。
林默可以等，祝雪柔腿上那滴血的伤口却不能等。
「先去里面呆着吧，我去拿消毒的东西过来。」
林默说着推开了病房的门，接着把祝雪柔安置在一张病床上。
常年无人使用的病房有六张无人使用的病床，现在有其中一张床被临幸了。
林默从祝雪柔的视线中消失了大概两分钟後，提着一个医药箱回到了病房当中。
「还好这东西摆在外面，那些药柜都锁住了。」
他打开医疗箱，蹲在坐在床上的祝雪柔面前。
他从医疗箱里取出镊子、酒jg瓶以及棉花。在他把身子转向祝雪柔後，愣住了。
他此时才想起——或者说看到——祝雪柔正穿着长度没有过膝的运动短k。
「咳咳——，等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正以自己前所未见的速度上升，他迅速的探出身子，把病床上放在枕头下的被子取过，接着摊开，轻轻地盖在祝雪柔的双腿上。
这时也才刚注意到林默为何做出这般举动的祝雪柔的脸颊上也泛上红se。
「……」
「咳，很疼吗？」
用镊子夹住棉花，随後沾了些酒jg後的林默拿着镊子问道。
「嗯……嗯。」
祝雪柔沉下头，羞得好像要把脑袋埋在衣服里。只可惜她今天上身同样穿着运动短袖，她连一根头发都没法藏起来。
「那你做好准备……消毒的过程可能会更痛。」
「啊……」听到这话的祝雪柔露出慌乱的神se，埋着的头也迅速抬起，她用试探的语气问：「那……那能不消毒吗？直接上药可以吗？」
林默看了一眼医疗箱，试图寻找碘伏，但最终也没能找到，「不能。」
「但是，」他取出唐卉刚才给自己的祝雪柔的毛巾，把它递在祝雪柔的手上，「你可以咬着这个，这样疼痛可能会缓和许多。」
「……好吧。」
祝雪柔拿起毛巾，放在嘴里前最後说了一句，「请问……可以稍微……轻一点吗？」
「嗯。」
林默拿着镊子的双手微微颤抖，这也是他第一次给除自己以外的人消毒。本身给人处理伤口就会让自己紧张，更别提消毒物件是一个nv人了。
他最终深呼x1了一口气，稳固住了自己的右手，随後把酒jg棉向伤口探去。
「嗯——，嗯——。」
在棉花与伤口触碰到的一刹那，祝雪柔便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只是听从林默的话咬着毛巾的她并不能清晰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埋怨。
消毒的过程很痛苦，但也很快。迅速的消完毒後，林默把准备好的棉布贴在了祝雪柔的腿上。血迹到了棉布的边角後止住了继续蔓延的趋势，这让林默送了一口气。
「完事。」
他抬起头看向祝雪柔，只见少nv的眼角处还留有伤心的泪痕，一脸埋怨的看着林默。
被这样的祝雪柔盯着，他心里有点发毛。
「你……这样看了我多久？」
祝雪柔吐掉蓝se的毛巾，语气与表情一样凶狠，「从头到尾！」
「……，虽然技术称不上jg湛，但我想自己也算嫺熟吧……真的有那麽疼吗？」
没得到任何回应的林默挠了挠头，把地上废弃的酒jg棉扔到了垃圾桶後，合上了医疗箱。他坐在了祝雪柔对面的病床上。
「小默你怎麽会消毒的？」
二人对视着，祝雪柔率先开口。
「因为初二打篮球的时候一开始总是摔跤，总摔破腿，摔得多了也就学会了。毕竟不能每次都让父……让教练帮忙消毒。」
「那个推你的nv生，为何要轻易地原谅她？」
林默最终还是没按耐住心里的疑问。
「你说音知啊……」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她……」
「这一下……就当是还她的了。」
她说这话时，手在轻轻地0着伤口上的纱布。
「嘶——」
感受到伤口的疼痛的她倒x1一口凉气。
「没见过这麽小心眼的nv生啊。」他显然还没消散掉心里的怒气。
「她是b班的，我一开始练习跑步的时候她帮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跑步时的技巧……」
「因为见青出於蓝，所以便憎那青吗？」
「不知道。」
「雪柔你太善良，得适当的学会……。」林默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麽继续说下去。
「学会憎恨吗？还是学会讨厌别人。如果是後者的话，我早就已经熟练掌握了，但现在还提不起恨。这个字未免有点太狠了。」
「嗯……，但在nv孩子的腿上留下伤疤这种事，怎麽想都不是小事吧？」
「这种事情连小默都知道嘛……」
「从书上看到的。」林默回想起谢梓曦对自己说的话。
「嗯……总之我对那些不是那麽看重。」
「喔。」
「小默你下午要参加两人三足的b赛啊？」祝雪柔忽然问道。
「是。」
「听说搭档是个nv生？」
「是。」
「嗯——」她露出耐人寻味的神se，「是个什麽样的nv生呀？」
「g嘛……」
「我可以帮你把关啊！」
「咳咳——，是个很普通的nv生。」
「骗人。」
「这是实话。她是个……在与她分开後你便绝对无法回忆起她的长相的nv生。」
「这麽神奇？」
「是。」
「不是你幻想出来的？」
「除非唐卉和我有一样的幻想，否则，不是。」
「嗯——，是这样啊。」
「你的腿受伤了的话，下午就参加不了接力赛了吧？」
「八成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下午就好好休——」
「但我下午会去看你b赛的，请届时好好发挥，为班级争取荣耀。」
「……」
「不愿意我去吗？」
「不敢。」
「意思是很欢迎我去看是吧？」
林默看着祝雪柔的脸沉默片刻，坐在柔然的病床上的他脑袋里不知在思考着什麽。
「是。」
虽然心里想着拒绝，但嘴上还是说出了相反的回答。
他最後这麽说道。
……
搀扶着祝雪柔走出医务室，二人迎面撞上唐卉，以及站在唐卉身後的那位名叫音知的nv子。
林默从面前三位nv生之间嗅到一gu严肃的氛围，他看了看祝雪柔，她的脸上没有什麽表情，他又看向唐卉，一样面无表情。只有从音知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一丝不服气的样子。
林默察觉到三位nv生之间马上就要产生交谈，也意识到自己面前矗立着的，其实是三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他挠了挠头，紧张地说：
「我先回班级了。」
看到自己认识的两位元nv子同时点了点头，他很快从她们身旁走过，快步离去。
想必唐卉已经找到了让二人和解的方法，不然她也不会带着那nv生来见祝雪柔。朝自己班级区域走去的林默边走边想。
上午的b赛赶在预计时间前便结束了，林默从班里同样参加自由泳b赛的同学口中得知了曾诚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了100米自由泳的冠军，而自己班则是拿到了季军的成绩。
从班级区域离开前，林默拿起已经统计出来的班级获奖名单。在已经结束的十一项b赛专案里，c班成功取得可以积分的名次的项目有四项。虽然这也宣告了c班即将无缘本届运动会优秀班级t的奖项，但能取得名次这种东西，怎麽说都多少让c班的学生脸上沾了些光——总不至於在运动方面也抬不起头。
林默的午餐与白倩倩一同在校内的餐厅解决，午休时间二人又在教学楼的背後练习了两遍。在那里，他们遇见了同样参加两人三足项目的别班同学。看到对方以远超于自己的速度完成了三十米的b赛距离後，两人都在「重在参与」这样的竞技jg神上达成了共识。并且，他们的目标也从杀出复赛变为了不要在复赛里输得太难看。
距离下午运动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二人坐在班级里休息，同样在班里休息的还有七八个人。
「请上帝保佑我们不会在大家面前输的太惨。」
白倩倩在x前合住双手，闭上双眼，嘴里低声嘟囔。
林默听罢轻笑一声，他摆了摆手，用并不在意的语气说：「放心吧，我们班的人又不会去看我们b赛，他们估计已经忘了自己班还有人参加两人三足这个b赛了。而在那些不认识我们的人眼里，拿不拿名次出不出丑似乎也不重要。」
「话虽如此，」她唯唯诺诺，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光芒，「但我们总归还是要拼尽全力的吧？」
「很少从nv生的嘴里听到拼尽全力
这样的说辞。」
「……」她歪头思索片刻，「该不会是因为林默同学根本就没几个认识的nvx同学吧？」
「怎麽会！」仿佛是被戳中痛处的林默乾咳两声，「即便没几个认识的nv同学，这种事情也很好猜！nv生和男生不一样，应该更在自己的形象对吧。拼尽全力这种事情，若最後真能取得成绩，也无人歌颂，若最後什麽都没得到，那岂不是要被身边的人笑话。」
听完林默说的话，白倩倩低头思忖，随後抬起头，笑了笑，「反正没人会嘲笑我就是了。」
说完这话，她拿起黑se的圆珠笔，在一直摊开的笔记本的右侧的1上斜着划了一笔。
见状，林默问：
「不画完吗？」
「剩下的一笔等下午回来在画，毕竟运动会还没有结束。」
「也是。」
上课的预备铃从天花板上的话筒里传出，看着周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班级里离去，白倩倩赶忙盖上笔盖，与林默一同走出班。
在两人三足的b赛开始前，二人先在c场南侧的空地上转了一圈，看着一个个被搭起来的棚子，林默才知道十字明的社团有如此之多。
「一个、两个……，光是在这里搭起棚子的社团就有十一个。」他说出结论。
「是。」白倩倩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但十字明的社团数量远b你现在看到的要多得多，光是在手册上记载的社团就足足有二十三个，但能在这里搭棚子做海报举行活动的，都是活跃社员在十五个以上的中大型社团。」
「原来如此。」
林默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手，这下他知道了为何唐卉没和自己提及学习社的社团招新一事。
「所以，手工社也不在这里，对吗？」
「没错，毕竟活跃社员还不到十个人。」白倩倩稍显失落的说道。
想必少nv的心中也很是郁闷，作为十字明里最冷门的社团之一，手工社竟然在最重要的招纳新社员一事上排挤自己。
一路走来，林默也看到了不少自己熟悉的社团。其中最为有名的，也是自己最熟悉的便是街舞社。如果没有祝雨晴那事，想必现在站在社团棚子前帅气地表演的人里会有祝雪柔的影子。
但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亲姐妹之间也会有让外人难以琢磨透的矛盾呢。
看着站在街舞社海报前露出苦笑的林默，白倩倩感到疑惑。但林默并没有沉浸在思考里多久，他很快迈出步子从那张海报前离去，走向下一个网站。
在自己的b赛开始前的二人借着参观的名义把c场四周都逛了一圈，当他们再回到班级区域的时候，自己的b赛已经快开始了。
掐着时间，林默与白倩倩踩着点来到提前告知的候场区域。
为了不影响正赛项目的进行，所有的趣味项目都在c场的绿茵草地上进行。而因为参与两人三足项目的人数最多的缘故，他们占据的草坪面积也是最大的。
看着挤在自己周围的黑压压的人群，别说白倩倩，就连在市级t育馆里见过大场面的林默都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竞争对手有如此之多。作为运动会里唯一一个没有设立预赛以及没有年级限制的项目，其参加人数自然是无需言喻的多。
「也就是说，光是参加复赛的小组就有四组，每组十六个人。这样一来，晋级决赛的条件就是小组前二。」林默挤过面前的人群，好不容易才看到了被人群围住的告示牌，告示牌的上面写着复赛的分组情况，林默被分在了第二组。
待在候场区等候的六十四个人都按照各自小组的队伍排队站好後，林默才终於得以看清周围这些参赛选手的真面目。
大部分的面孔都没有见过，从身高和身上的气质判断，高二与高三的学生占据了两人三足b赛的大多数。而在所有的参赛选手里，大部分的组合是以同x构成。一眼扫去，目所能及的范围里，林默所看到的以异x组合身份参赛的选手，除了自己与白倩倩、a班的季姓兄妹，以及两三对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以外，便再看不到了。
这个现象看起来很合理。不论是赛前的准备也好，b赛途中的交流也好，同x之间的配合与思考方式都更为接近。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同x之间不需要避嫌。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默，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一些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这些视线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当自己对视回去想要追踪这些人的迹象时，那些视线又消失不见了。
他十分的确定，那些视线都是在看自己，而非白倩倩。
不知白倩倩是否也被瞅来的视线影响了心情，她的身子朝林默的方向偏移了一点点。
——这就是所谓需要避嫌的原因。
但当时间越来越接近b赛开始，那些交替看过来的视线也就都消失了。
两人三足的b赛在绿茵场的正中央举行，而观看b赛的区域也就在赛道的周围。趣味专案的观众一向不多，即便是等到了复赛第一组的b
赛已经开始，围绕在赛道四周的学生也屈指可数。毕竟，趣味专案的真正目的，是让参赛者t会项目所带来的快乐，而这份快乐，是不需要让观看者感受的。
第一组的b赛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因为每个小组的晋级名额只有两个，当小组的前两名诞生时，其余还未完成b赛的选手也不再持认真的态度与其他人b拼，反而开始表现的更像享受b赛一般，有说有笑的抵达终点线。
听到裁判念到自己的名字时，林默与白倩倩走到了赛场上。
向前方的终点线看去，三十米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像往常练习时感受到的那麽远，似乎一下子就能走完一般。
身穿白se制服的裁判从选手的面前一一走过，同时把手上的黑绳递给途经路过的参赛选手。
b赛用的黑绳b林默练习时用过的要更糙一点，这也就意味着当他用绳子系住二人的小腿，那gu束缚力要来的更强烈一些。
系完绳子，林默直起腰，从寥寥无几的观众里很快找到了站在一起的唐卉与祝雪柔。
祝雪柔靠在b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唐卉的肩膀上，二人很快也注意到了林默正看着自己，随即冲对方挥了挥手。紧接着，林默察觉到那两位元nv生的视线转移到了身边的白倩倩身上。
往往，注视别人是一件很容易被对方意识到的事情。白倩倩很快抬起头，回看过去。
对视的状态并未持续几秒，白倩倩便低下了头。
「唐同学旁边站着的……是祝雪柔同学吗？」
「对。祝雪柔是唐卉的好友。不，说是好朋友……闺蜜或许更恰当。」
之後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怎麽了？」林默问去。
「没事……没事。」
「好。那我们还是按练习的那样，先迈两边的脚。」
看到裁判发完绳子走回到线的旁边，林默正se，对白倩倩说道。
「好……好。」
第二组的参赛选手里没有林默熟悉的面孔，似乎除了自己这一组以外，其他的七组都是高年级的前辈。当裁判把哨子含在嘴里时，十六名参赛者都做出了预备姿势。
「吱——」
哨声响起，八对参赛选手一齐出发。
考究配合的两人三足是极难在一瞬间分出胜负的项目，b赛的前十五米里，八组选手都交替领先，每组都曾处在过第一的位置，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始终都只有不到半米的差距。
随着赛程过半，林默视线的余光里所能看到的对手越来越少，他与白倩倩的步调始终保持一致。而他们对手，有的因为要躲避坑洼的草地而不得不放缓脚步，有的因为两人之间的节奏出现混乱而摔倒。就在意外频发的b赛里，二人取得了小组第一的成绩，复赛出线。
「呼。」
抵达终点线的林默一把松开绳索，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而流下的汗水。因为第三组的b赛很快就要开始，二人不敢再终点线多待，很快走回到候场区的位置。
「如果我们的状态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决赛的前四席里应该会有我们的位置。」
绕回到候场区，林默一pgu坐在草地上。
他盘对而坐，看着身前犹豫着是否也该坐下的白倩倩，笑了笑说：
「nv孩子还是别做了，免得弄脏k子。你看，我就说nv孩子多少还是b男生更注意形——」
话音未落，林默见白倩倩也盘腿坐下，少nv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形象……咳咳，不注意。嗯……当我没说。」
二人坐了没多久，大概十分钟左右，决赛的名单便出来了。
同之前一样，决赛的对手里大部分林默都不认识。
巧的是，决赛里的八组b赛选手，有六组都是同x搭配，而除自己外的那另一组异x搭配，是唯一一组林预设识的物件——季姓兄妹。
踩在起跑线上，林默与季枫同时看向彼此，二人都点头打了招呼。
同样的距离，在决赛里，这三十米好像变得更远了。
看到裁判把哨子含在嘴里，林默与白倩倩的心砰砰直跳。晋级决赛已经成功达成了二人的目标。但是，一旦人尝到了甜头，便很难再被轻易的满足，在林默的心中，即便参加的是一个毫无竞技x可言的两人三足，但他也希望自己的名次能出现在排名的最上方。
「吱——」
决赛的裁判把哨子吹得更响了。
这一回，林默与白倩倩的起步明显慢了半拍。落後於众人的起步速度让二人的组合在b赛的一开始就处在第八名的位置上，在各组交替领先的环节里，他们也没尝到一点好处。
直到赛程过半，两人第一次超越了对手——第六名与第七名因为选手间互相g扰的缘故让林默与白倩倩反超了自己。这样一来，因为留给他们剩下的路程不多的缘故，他们的名次也就永远的锁定在了第七第八上。
自反超了对手，林默与白倩倩的步频变
得越来越快，二人的节奏也越来越同步，在走到二十五米的位置上时，他们已经超越了更多的对手，一举走到了第三名的位置上，更鼓舞二人的是，他们距离第二名只有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五米、四米、三米……。
距终点线的距离越来越近，但他们距第二名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但就在二人准备反超掉第二名的时候，白倩倩身前的二人假装身t失衡，一双粗犷的大手随即向她伸去。专注的少nv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躲避，而又因为她正在小跑的缘故，身子不得已的向前倾去。
「当心！」
白倩倩向前摔倒的动作像极了二人第一次练习时的模样。
唯一的不同是，林默这次很快的反应过来，在白倩倩身t失衡的一刹那就伸出右手抓住少nv的左臂，接着用力地向後一拽，这才让对方找回平衡感。只是，当这他们恢复过来时，那第二名早已踏过终点线。
就这样，林默与白倩倩的组合以第三名的成绩取得了本届运动会两人三足项目的季军。虽然二人心里都有不甘，但季军早已是超乎自己预期的名次。
赛後，白倩倩抱着从领奖处拿来的一本全新的白se笔记本，这是她jg心挑选後的结果。而林默选择的，是一盏蓝se的小台灯。不知真相的二人看着第二名与第一名手上抱着的更好的礼物，只能气愤自己运气不佳，和第二名靠的太近。
「都怪我……」
「不……，这东西有时候就是看运气的。况且，第三已经很好了。我一开始都以为要垫底了。」
眼看与白倩倩的对话方式就要变回原来的模样，林默赶快开口安慰道。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有效，但林默一时能想到的说辞也就只有简单的埋怨於气运之说了。
之後，两人三足的前三名在领奖台的旁边合影留念。林默与白倩倩，是两人三足决赛名单里唯二的异x组合，在领奖台上却是唯一。听摄像师说，照片会在下周通过班主任发给到参赛者。
「当当——，恭喜恭喜！」
祝雪柔与唐卉早早就在二人返途的路上等候。
「谢谢。」林默习惯x地挠了挠头，同时侧身把白倩倩的全身露了出来。
「这位是——」
「我知道！白倩倩同学！」祝雪柔笑着冲白倩倩左手，她的右手搭在唐卉的肩上，「祝雪柔，唐卉和林默的朋友。」
「你……你好。」白倩倩鞠躬如是说道，直起身子後握住祝雪柔的手。
与唐卉二人相遇的cha曲因为运动会即将拉下帷幕、大家都要回到彼此的班级区域的缘故结束了。
而也就在平日放学的时间，林默高中生涯第一次参加的t育文化节也正式拉下了帷幕。获得高中部一年级优秀班集t奖项的自然是在各个b赛项目中皆取得积分名次的a班，让众人意外的是排在积分榜第二的竟是c班。如此看来，c班的学生终於也能挺起x脯在其他二级班的面前晃荡了。
想必孙伊然此时已经在办公室里大肆炫耀自己班级取得到的好成绩。此役，c班全班二十四名学生都参与到了本届t育文化节当中，也就是说，林默完成了孙伊然交给其的任务。
运动会结束後，众人回到班级当中。因为今天是周五，而c班又在运动会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当下就有人大张旗鼓地说去学校门口的餐厅聚餐庆祝。得到了众人一致叫好後，聚餐的时间被定在傍晚六点。
得知晚上要聚餐的学生们蜂拥而出，大家嘴里都念叨着要回家准备准备，穿上好看的衣服再来。班级里一时没剩下几个人。
「结束了。」
林默心里默念了一句，随着紧张的情绪终於缓和下来，他开始整理书包。因为今天根本就没打开过书包的缘故，他简单地把周末要复习的课本收起。
接着他注意到了黑板上已经画好的下周的座位表。好像孙伊然在运动会结束前就已经画好了。
下一周的位置在……中间一列的最後一个。
确定了座位的林默点了点头，他把书包拉链一拉，起身就要离去。
「那，下周——」
「林默同学……」
白倩倩叫住了林默，也打断了他的话。
「你今天晚上会去聚餐吗……」
「啊……这个啊，应该是不会去了。」他挠了挠头。
「那请问……请问可以等等再走吗？」白倩倩低头，声音很小的说：「我有些事情……想说。」
「当然。」
林默坐回到椅子上去，同时转身看向班级後的挂钟。
四点二十分，他还可以等很久很久。
此时，除了自己与白倩倩以外，班里还坐着四个人。
他的右手不自觉的开始敲打起桌面。
「咚咚咚——」
……
对於自己相貌如何这个问题，不用他人提醒，白倩倩也知道答案。这不是「当局者迷，旁观
者清」的问题。早在小学五年级自己初次意识到身边的同学或多或少都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时候，她就在家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照了二十分钟。
一对淡淡的眉毛，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一个不高不低的鼻梁，一张又扁又厚的嘴唇，一对探出长发的耳朵。
——是非常的大众的一张脸。
那一年，她照遍全身後察觉到自己的唯一的亮点也许就是一对深棕se的双眸，这在自己的班级里很少见。
「总算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但她後来才意识到，根本没人关注自己瞳孔的颜se。身边的一切都仍然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隔壁班的男生并没有因为自己有一双棕se的眼睛就放弃对自己的同桌的追求。
虽然她在小学六年里几乎没有见到有棕se瞳孔的人，但她已经猜到不是这颜se多麽稀有，而是恰巧这个学校里没有这样的人罢了。这一点在她上了初中後得到了证实——原来拥有棕se瞳孔的人更多。
——没人会对一双棕se的眼睛动容。
好在白倩倩还有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线，「白」这个姓氏，可谓极其少见。她相信，只要自己有一个非常稀有的姓氏，人们就会因此记住自己。
这种盲目的迷信并未持续多久，就和那「棕se瞳孔」一样不攻自破了。
与他人相识永远靠自己的主动，与他人交流永远是自己先开口。但参与到班级活动、小组活动、校园活动时，永远没有人主动向自己说话，永远没有人主动邀请自己。
她逐渐意识到，人之所以能记住别人，不是因为对方有个多麽好听或者稀有的名字——至少自己身上发生的是这样。会让人们主动去交好的，是那些要麽有着好看的皮囊，要麽有着出众的才华的人。仅仅拥有了一个稀有的姓氏的人，没资格和上述提到的人们相提并论。
好在她还笃信着，自己存在感稀薄这件事无法阻挠自己去和别人交往。
「今天在学校又交到朋友了吗？」
面对父母这样的信任与坚持，她必须继续咬牙主动张口——像一个被困在山洞里的遇难者，冲着那面被巨石封si的洞口高声呼喊，哪怕无人回应。
就这样，白倩倩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块没有品质空有t积的石子，从高空坠落在一片湖泊当中却激不起任何水花。
她尝试，从1米、2米一直到10米，不论自己多麽主动，那水面仍然纹丝不动，波澜不惊。
——她开始怀疑自己这块石头是否连t积也失去了。
她在初二的第一学期，被小学同学所遗忘。由小学班长组织的小学聚会，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没得到通知。那年，彩se的合照上唯独少了自己的影子。
至此，她彻底与小学同学断了来往。往前六年，那些不认识的人，再也遇不见，那些曾认识的人，也不认识了。
初三的白倩倩常常坐在窗边单手支着脸，眼睛看着那张时长少了自己名字的班级名单，耳朵里听着经常会忘记点自己名字的老师的声音，手里抓着曾经像别人借来却从未被要求归还的橡皮。
「小时候曾经在电视剧、电影与里看到的剧情好像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她这麽想着。
但主角们应该不会有像自己这麽惨的能力吧。
或是拥有不俗的运动能力，或是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更甚，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的主人公也不少见。
而在琳良满目的超能力仓库中，自己偏偏被赋予的，是名为「存在感稀薄」这样的属x。
青春期的少nv有苦恼这种事常见，但找不到能帮自己解开心结的办法这事，却不常见。
把希望寄托于时间的白倩倩，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初中生涯。
初中毕业的那个假期，白倩倩经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人cha0涌动的大街上。她有时停步在商场正门前那块巨大的萤幕下，看着萤幕里闪动的电影预告；她有时顺着空华市市中心的一条名为「光明路」的大道，一路向南走到市南的大公园里。
看似在消磨时光的少nv实则在回应父母的憧憬——和同学们去约会。
「今天去了市图书馆、市中心的商场与市南的公园，都是坐地铁去的。」
晚饭时分，父母问起自己一天做了什麽的时候，她总能游刃有余的回答，并且可以描绘得生动形象。
那个暑假，她在被初中同学们遗忘的同时，也逛遍了空华市所有的景点。若是人们无法记住自己，也许市郊的鲜花、公园的雕塑还有图书馆里的书籍可以做到。
两个半月的暑假让她意识到，现有的状态似乎也不赖。
「只身一人守护着一方净土。」
想必有些人正向往着自己现在的生活，若是真被人羡慕了，那也意味着自己的存在并非没有意义。
可惜的是，白倩倩还没到能看破红尘的程度，她还是个处在青春期的少nv。她也会迷茫、困惑，她也会经常埋头於被子中
独自痛哭。
感叹着这样的日子何时能到头时，她成为了高中生。
……
白倩倩不是个敏感的人，正相反，她十分的迟钝。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班里和自己一样有一个无人关注，甚至有些遭人唾弃的男生。那男生的名字十分好记——林默。
她开始偷偷观察起这个b自己还要可怜的男生。
无人关注、无人关心、无人问候的他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但唯一与自己不同的是，那少年好像对当下的状态并不在意。
这个世界不关心他，他似乎也不关心这个世界。
林默的存在让白倩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真的可以与世界隔绝而活。於是她开始向林默学习，开始不顾环境影响的做自己的事情。因此，白倩倩喜欢上了手工。
从简单的折纸开始，到陶艺，再到简单的木艺。白倩倩花了一学期的时间学会了很多一般人难以把握的技巧。
——白倩倩想要认识林默，然後与其一起寻求改变。
这种对林默的生活方式的效仿一直持续到她撞见林默与一位名叫祝雪柔的同学同行。看见他们从自己面前有说有笑的走过，她发觉自己可能错怪对方了。
「或者说，林默未尝没在寻求改变。」
察觉到林默的生活发生了变化，白倩倩决定继续效仿。既然自己早已下定决心，那便一做到底。
在社团招新的那个月份，她鼓起勇气走到手工社的活动室前，阔别已久的主动开口和那位社长交谈。那天，一切都照常的进行着。社长微笑的欢迎自己到来，并很快地登记了自己的资讯。
在白倩倩认为自己的生活要和林默一样发生改变的时候，手工社社长的做法却把她打回原型。他亲手把她拎起，扔回到了原来的只属於白倩倩的世界里。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仍将自己拒之门外。
「林默必定有过人之处。」
这个事实让她开始怀疑林默到底是否与自己是一夥人。
她本以为同类之间往往惺惺相惜，在自己注意到林默的同时，他也会注意到自己。她甚至都准备好了开场白。
——但自己毕竟不是喜剧里的主角。
她开始羡慕起祝雪柔。
祝雪柔让她再度意识到——从尘封的记忆里拽出——相貌才能改变一切。
那位同学有同样稀有的姓氏，并且，对方的名字似乎b自己更加好听。从头到尾，自己都败得彻底。
但她对林默ai慕从未停止。
第二学期开始，这ai慕变得浓郁了。
希望杯的经历让她确确实实的认识到，林默和自己不一样，他本身便与众不同。她开始恐慌，开始害怕，因为她感觉到林默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白倩倩很怕自己会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宽慰消失掉。」
好在每个班级都存在着一种制度，每两周调整一次座位；好在十字明有一个非常传统的活动——t育文化节。
上天这回似乎推了她一把。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好运眷顾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注定无法被人记住。
——自己就是有这样的属x。
所以，她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倒计时，一边下定决心。
……
四点五十五分，班级里仅剩的第三个人走了。
此时，班里还剩下两个人。
看着那个男生从自己的身旁走过，掠起一阵微风，林默收回手，转过身子。
「现在没人了。」
对面的白倩倩好像早已做好准备，她点了点头，把方才在手里转着的笔放下。
少nv低着头，深呼x1，随後抬头。
四目相对，寂静的气氛却让白倩倩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她握紧了桌下放着的双手。
「我想……」她的声音颤动着，b以往任何一次开口都要颤的厉害，「我想……」
林默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开口道：「如果是想要感谢我的话，大可不必这麽紧张。但说到感谢，我又何尝不应该向你道谢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想我可真的要让孙伊然失望了。说到底，是白倩倩同学拉了我一把。」
「嗯……」
白倩倩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种矛盾的情愫油然而生。
「我想……今日过後……，这周过了以後，就又要换座位了。」
「啊，你说这个啊。是，毕竟两周的期限到了。」
「等换了座位以後……我想，林默同学就会把我忘了。」
「嗯？」
林默从少nv的话中读出一丝奇怪的意味。
看到林默露出疑惑的表情，白倩倩反而送了一口气，她的脸上甚至挂上了一丝笑意，「就是这样。这周过後，林默同学便要忘了我了。这种事情我经历了成百上千次，所以再确定不过了。」
「……」
「别感到疑惑……，这种事情我想林默同学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吧。记得起我的名字却想不起我的脸，认得出我的脸却忘记了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事情。」
林默脸上的疑虑越来越深，白倩倩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浓。
「所以啊……在林默同学忘记我之前。我还有必须要说的话，一直藏在心底的话要说。」
「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不用在意周围的环境也可以独自生存；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人与人之间并非一定要系着纽带；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不被人惦记着……并非是一件十分可怜的事。谢谢你，谢谢你可以……主动开口问我的名字……」
说到这，白倩倩的语气带上了哭腔。
「白同学——」
「但是，在这段记忆被重置之前，我真正想说的话是……」
白倩倩从桌下拿出左手，放在桌洞里，那只手抓住了什麽东西。而她的右手伸到了桌子上，拿起那支并未盖盖儿的圆珠笔，在1的上面画下了最後一笔。
「我喜欢你。」
「咚——」
钟声响起，现在是五点钟了。
这时，白倩倩露出了稍显犹豫的神se，抿着的嘴唇再说不出话来，但这并非持续几秒，脸上的神se便化为释然。她左手掏出桌洞里的东西，把它放在了被自己小腿夹住的书包里。
「谢谢你……林默同学。」
她把笔记本也收起，随後站起身，拎着书包鞠躬。
角度与幅度都与林默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接着，她向门外走去。
走到班门口前，白倩倩楞了一下，又向门前站着的人微微鞠躬，随後离去了。
那脚步平稳，好像无事发生过。
……
林默感到口乾舌燥，他微张着的嘴始终说不出话来。他转过身，显得有些落寞。
「都听到了？」
林默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书桌，问向门前站着的那人。
「嗯。」
唐卉点了点头。
「你说……她说话的是真的吗？」
「哪一段？」
「……」
林默没说话。
「前一段真假不知，但後一段肯定是真的。」唐卉并未走动，而是提着手提包，踩着门槛。
「你早就猜到了？」
「说猜似乎并不合适。这些事情，如果是nv生的话，很轻松便感觉得出来。。」
「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唐卉的声音冷淡，「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呵……这便是你所说勇敢吗？」
林默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神se。
「嗯。」
「那你说……我会忘记她吗？」
听到这句话，唐卉神情变得严肃，她蹙起弯眉，「这不得而知，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一旦剪断，忘记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
「保存一段感情的不是时间，清除一段感情的不是距离。」她又补充道。
「嗯。」林默长叹一口气，仿佛使出浑身解数般的站起身子，「走吧。」
……
深夜时分，白倩倩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从包里取出那个最终也没能送出的东西。
那是她自己做的一串手串，五颜六se的水晶珠子串在一根淡蓝se的绳子上。
水晶珠子是她很早以前在市郊买的，都是她喜欢的颜se，而蓝se的绳子是她最近买的，她知道林默喜欢蓝se。
白倩倩轻轻地抚0着那冰凉的珠子，月光洒在她的脸上。
少nv叹了口气，把手串放在桌子上，接着抱住自己的双腿，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
她不知道这手串是否能让林默回忆起自己的存在。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不敢送。
毕竟，若是林默看着这手串时都没法回想起自己的话，
「自己会崩溃的。」
……
从十字明国际高中的东门——也是正门——进入学校，踩着宽敞的石板大路径直前进，在路过被一群灌木丛围绕住的一片彩se花卉之後左拐，再继续走个百十来米，就是高中部的教学楼了。
烈日当头，就连平日喜ai站在教学楼窗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群们此时也不得不找一片绿荫躲藏起来。
教学楼的门前不见学生的身影，c场上也只能看到其他部门上t育课的学生，同样没有高中生的影子。
楼外不时传进几阵喧嚣，而楼内却寂静无声。
此时，高中一年级的高中生都坐在考场内进行着暑假前的最後一场考试。高一的学生在上午这场考试结束後便会迎来他们的假期，高二下午便会考完，高三的考试还要过一段时间，因为即将迎接他们的是高中的结业考试。
最後一场考试是数学，林默的考场在高一b班，与他处在同一考场的，还
有a班的唐卉与曾诚。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林默把答题用的圆珠笔夹在耳朵上，头躺在放於脑後的双手上，而双目则是目不转睛地检查着面前的试卷。
考前一个月突击复习的林默早在十分钟前便写完了试卷，除了最後一道占8分的大题因为实在想不出的缘故空了一半，其他题多少他都已经完成。
他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钟表，而後又环顾四周一圈——仍在认真答题的曾诚、唐卉以及用凶巴巴的眼神警告自己的监考老师。
在那双怒目的注视下，他立马坐正身子，把笔从耳上取下，假装开始动笔写题。
除了最後一道题以外，其他所有题目的答题区域都已经被填满。
虽然自己写得十分得快，但准确率却没法保证。
林默挠了挠头。昨晚临睡前还看了一遍的正余弦定理在拿到试卷的一刹那就忘得一乾二净了。因此，有关几何与向量的问题，他都没什麽把握。
「早知应该在考试前去学习社串串门。」
林默小声的嘀咕传到了坐在他右手边的唐卉耳里，少nv抿嘴一笑，用左臂挡住试卷，俨然一副担心林默抄袭的样子。
林默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没辙对付那少nv，只好长出一口气，把笔摔在桌子上，静静的等候考试结束。
终於，在十一点五十的时候，放学的铃声打响，这也意味着林默高中一年级的最後一场考试结束了，过了暑假，他就是高二的学生了。
「麻烦大家在位置上坐好，等我收完试卷後再离开。」
监考老师在台上说完後便下地开始收卷子。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林默很快的把试卷叠好，文具也放在了笔袋内。
等待老师收集试卷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虽然林默的表现看上去是最不耐烦的那位，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个班级里有一半人都和自己一样想早早离开考场。
当老师收完试卷，回到讲台上准备再说什麽的时候，那些按捺不住x子的学生早已站起，嚷嚷着跑出考场了。
只要有一个起哄离开的学生出现，那接下来就会有大把的追随者。当林默紧跟着队伍向外离去的时候，老师最後说的话早已淹没在了班级与楼道里的喧杂声里了。
暑假到了。
……
中午，高一a班的三位学霸与c班的孤独学渣进行了暑假开始前的最後一次会晤。他们收拾好了各自的书包，约好了在学校的食堂里见面，吃一顿散夥饭。
「那，让我们乾杯庆祝一下暑假的到来好了！」
曾诚说着举起装满橙汁的玻璃杯。
「乾杯！」
「乾杯。」
林默没说话，默默举杯。
装有四种不同yet的四个杯子在空中相碰，清脆的声音在吵闹的食堂里显得很清楚。四人的欢呼声自然惹来了不少学长学姐们的目光，感受到那些愤愤的眼神後，他们立马压低了声音。
祝雪柔吐了吐舌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林默将杯中的凉白开一饮而尽，接着准备动筷。见此架势，另外三人也不再等待，纷纷拿起筷子。
因为吃的是盘餐，也就没有礼仪上的问题了。
林默吃着饭，想到为何寒假之前大家没有一起聚餐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那时自己和曾诚还不太熟悉，或许是因为暑假的到来才意味着一个完整的学年的结束，又或许，大家抵御不住冬天的寒冷，在考完试的第一时间便想着回家也说不准。
总之，四人来到十字明後的第一个学年已经共同走完了。
「你们假期都有什麽安排吗？」
来了。
听到曾诚说出这句话，林默心里顿时一跳。和几个月前的寒假一样，只要让这群人从紧张的学习氛围里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就要尝试组织一场盛大的活动。
「我的话，」发问者做了个榜样似的开口：「在家附近参加一些社会活动，然後篮球b赛什麽的，之後便没什麽事了。。」
「我假期可能要去学习舞蹈，然後……」
祝雪柔没再继续说话，而是沉入到了无尽的思索之中。
看到祝雪柔沉默了，唐卉也没开口，她是下一个，所以不急着说话。反观林默，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对於他来说，不管假期多长，天气多好，他都没什麽参加活动的心思。
「能做的事不少，毕竟是个两个半月的假期。」
「或许家里要出去旅游也说不定。」
得到提醒的祝雪柔说道。
「也对。」唐卉也附和着。
「啊，也是。趁着好天气可以去外地走走，林默你呢？」
「我……」林默一怔，「我，暂时还不清楚，反正时间还久，走一步看一步吧。」
祝雪柔一手扶着脸颊，看向坐在身对面的林默，「不出去旅游吗？」
五味杂陈，可以用来形容林默此时内心
的感受。
「父母都在外地，我未成年的话，一个人走不远。」
「嗯。」
「那……我们要一起出来玩吗？」祝雪柔紧接着眼珠一转，提议道。
「我可以！」
曾诚立马回应，仿佛他早就预料到祝雪柔会这麽说。
「小卉呢？」
「应该可以吧……」唐卉虽然一副犹豫的样子，但也说了个大概。
「小默呢？」
「我……大概……或许可以。」
「假期有什麽安排吗？」
「……没有。」
「好！那就先这麽愉快的决定了，具t去哪，什麽时候我们再说！」
祝雪柔拍拍手掌，脸上的兴奋之se看上去像是获得了一场大战的胜利一般。
之後，四人就期末考试的难度这个话题轮番进行了讨论。其中，发言时间最长的是曾诚，最短的是林默。虽然整个讨论都没持续多久，但林默也早已预料到和这三位讨论学习，自己根本cha不上什麽话。索x闭口不谈，以免引来嘲笑。
虽然他知道这三人不会真的嘲笑自己，但那滋味也不好受。况且，他本身也没那麽在意考试的难度高低，做了一个月的考前突击也只是给自己个交代，同时避免自己再被调班。平心而论，他早已习惯了孙伊然做自己的班主任。
饭後，曾诚因篮球队还有放假前的最後一次集训先离开了。祝雪柔也因为家中有事，拎着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先行离去。剩下的二人走原路返回教学楼去收拾背包。
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不时有匆忙的学长夹着书本从他们身旁跑过。
「考的不太理想吗？」
唐卉把校服外套脱下，抱在x前。
似乎是没意料到唐卉会问这种问题，林默有些尴尬的乾咳两声，「啊，嗯。公式忘了。」
「怎麽没来我们那串串门？昨天下午我们才过了一遍公式。」唐卉掩嘴轻笑，半开玩笑的说。
「咳。那种学习氛围强烈的地方，我去了多少会g扰到你们。」
「不会，恰恰相反。不是你会g扰我们，而是我们会感染你。」
「嗯……」林默挠了挠头，想不出什麽理由反对。
「下次来试试？」
「试试。」
「一会儿便回家？」
经唐卉这麽一提醒，林默才想起她还有件事要做，他赶忙开口：「不，有点事儿做，得等到下午。」
「喔。」唐卉没说什麽，但似乎在想些什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人都没说话。正午的yan光b之前更加毒辣，两人的脖子上都有汗珠流下。
终於，在教学楼进入视野，二人眼看就要分别之际，唐卉说话了。
「等那位学姐？」
「呃——」
面对身旁这位少nv突然发难，林默卡了壳。
毫无疑问，祝雪柔与唐卉是知道谢梓曦的存在。林默认为，这二人对於谢梓曦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学生会的前副会长上。对於自己与谢梓曦私下的交流，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惊讶之余，他驻足，两人停在教学楼的门前。
他并非刻意的去隐瞒自己与谢梓曦的关系一事，并且，说到底，林默始终认为自己与谢梓曦之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存在。与她相识是在学生会，唯一有待商榷是否要向众人隐瞒的便只有对方住在自己家里这一事实。
但即便谢梓曦住在自己家是不争的事实，在林默自己看来，这也无法更进一步的证明自己与谢梓曦之间有更特殊的关系存在。只是，若是让外人知晓此事，学校里多少会有些蜚语。因此对於谢梓曦借住在自己家里一事，林默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意识到自己已经沉默足够久的林默，开口说话的声音少见的低沉：「啊。对，要等那位学姐。」
除了肯定对方的猜疑以外，林默确实没法在短时间内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对方。或者说，他认为敷衍唐卉毫无意义。
「有些事情得和她谈谈，因为很久没见到她了。」
因为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林默补充时所用的语气非常自然。
自运动会过去，林默既没有见到谢梓曦的人，也没接到过任何来自对方电话。
——谢梓曦好像真的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唯一证明自己确确实实认识谢梓曦以及对方曾借住在自己家中的证据，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便只有她仍然寄放在自己家中的行李作为物证了。
林默不善於在电话隔着数公里交流，他喜欢面对面的交谈，却没法见到本人。他思来想去，终於想到一个必定能见到谢梓曦的方法。
谢梓曦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参加期末考试。
只要等到高二的期末考试结束，他便能见到谢梓曦。
对於这段时间对方的忽然消失，其原因绝不止「帮母亲收拾东西出院」这麽简单。林默早已想好，今日要
问出事情的真相。
「好。那我们再联系。」
唐卉爽快的点了点头，简单地的回应之後便先走进教学楼了。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而已。
林默原本以为对方还要再问些事情，没想到唐卉转头就走了，这让他一时感到有些困惑。不过，就像之前所说的，他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
下午四点三十分，高二的考试也结束了。
早早守候在教学楼门前林默看着鱼贯而出的前辈们，眼下的场景要b上午本年级学生放假的阵势更宏大。
他坐在一个石墩上，翘起腿一一扫过前辈们的脸。虽然他的举动引来不少目光，但他却毫不在意。
短短几分钟後，他从一张张脸中准确的锁定到了谢梓曦。
那是一张略显倦意与疲惫的面庞，和上一次林默见到她时截然不同。并且，原本那头垂得到腰间的金se长发不知何时被剪掉了，此时她的头发只到背部。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差别不大，仔细观察上去还是有些显着的区别。
她看上去更jgg了。
谢梓曦不是一个人走出来的，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林默并不熟悉的nv生。
因为他本身就引人注目的缘故，那两个nv生率先注意到了林默，并指给谢梓曦看。
见到谢梓曦看向自己，林默招了招手。
谢梓曦先是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但她的面se很快恢复平静，她和身边的朋友说了两句话，便从她们的身旁离去，冲着林默走来。
谢梓曦走到林默的身边时，注意到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se。
她问：「怎麽了？」
「咳咳，她们认识我？」
可能是第一次被nvx同学用别样的视线注视，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之前唐卉说的话，他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
「哦，不。她们只是说那边的石墩上坐了个奇怪的人，让我也看看罢了。」
「……喔。」
「怎麽今天突然来找我了？」
「或者说，我每天都在找你。」
「嗯——」谢梓曦少见的抿嘴笑了笑，「巧，我原本也计画着今天要去找你。」
一gu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林默说：「嗯，那我们找一家咖啡——」
「不，回家。」
她打断了林默，随即自顾自的向前走起来。
「晚饭想吃什麽？我们顺路把菜买了。」
听到她这麽说，林默似乎已经大致猜到今天会发生什麽了。
恐怕如自己一直所想的那样。
……
即便是把「宅」这个属x发挥的淋漓尽致的林默，也知道偶尔要出门逛逛。毕竟，他可不希望在开学後自己被冠以空明野人的称号。
这是假期後的第二周，林默站在洗漱台前，发现两腮、下颚处已经长出了黑se胡渣，他伸出手0了0下巴，是一gu粗糙的感觉。接着，他从ch0u屉里取出电动剃须刀。但在打开开关的前一刻，他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物品放回原位，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瓶剃须用的泡沫，与一把手动的剃须刀。轻轻摇晃剃须泡沫，用毛巾sh润了、泡沫挤满了脸的两侧与下颚，随後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开始这场严峻的工程。
二三十分钟後，林默拎着双肩包从二楼走下。从玄关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单薄的外套，同样挂在衣架上的，还有白se的十字明校服。穿好鞋、拿好钥匙与钱包，他走出房门。
此次出行并没有什麽特殊的目的，也并非是应人之约。在家里躺了一周後，他忽然发觉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不大对，於是决定在新的一周找一天出去逛逛，至於目的地是哪里、去多久、要做些什麽，他则是从没考虑过得。
周二上午的九点半，准时上班的人们早就赶着早班的地铁坐在写字楼里的办公室中，而那些没挤上地铁的其余白领们，也都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抵达了公司。空华市地铁站的早高峰在这一刻结束，因此，林默基本没在地铁站见到什麽人，就是地铁上，也只看见几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偌大的车厢里，八成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林默抱着背包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上，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靠在栏杆上，打打瞌睡。
他抬起头看向站牌，他现在的位置是空华市西，两站後是市里最大的商业圈，再下一站是十字明，继续向东去，就越来越靠近海边了。
空华市的东边林默并不熟悉，自记事起，他也只与父母去过三四次那片远近闻名的东海。如此一来，容他去的地方便也没几个了。十字明暑假时闭校，因此，他就在市中心下了车。
相b那片东海，这几座商场他更为熟悉。从地铁站出来，他走到熟悉的十字路口处等待红灯，上次与谢梓曦来这里时看到的那家咖啡厅现在也开着。他小心的望向里面，顾客虽不多，但也能看到四处走动的nv服务生。
「欢迎光临。」
那
扇青柠se的大门被推开，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那声响的，是一位穿着典型西方nv仆式服装的nv人。那黑白nv仆装很是保守，浑身上下除了脸与脖子，没有一丝肌肤再0露在空气之中，与那些在咖啡厅里服务生穿的服装大不相同。nv人年方三十岁左右，t态端庄，像是主管类的角se。她对着身前的客人微微鞠躬，面带恭敬的微笑。
她为那客人推开门，待那红着脸的青年踉跄的走进去後，她关上门。
在那门被合上的前一刻，她注意到了林默。四目对视，林默打了个机灵，赶忙收回视线。那nv人轻笑一声，彻底的把门关住了。
回过头的林默这时才发现身前的信号灯正在闪烁，就在自己准备赶快过马路时那灯又变红。他叹了口气，只好再等等了。
和地铁站一样，商场里的几家咖啡厅里没什麽人。林默找到一家不放音乐的咖啡厅，抱着本书坐下，就这样度过了上午的时光。
……
下午三四点，当林默的右手捏住了这本书最後一页的页脚，他便知道了是时候离开了。他看完最後一页的最後一个字，合上书，拿着小票在柜台结了账。
从咖啡店的正门走出，他面对的是商场正中心的广场上挂着的一个大钟。
「咚——咚——」
大钟响了四下，意味着现在是下午四点。
「喔。」
林默看着钟表，忽然发出一声低叹。
他注意到巨大的始终的表盘上同样印刻着的今天的日期——七月二十八号。
面对这样的日期，林默想起了一件事。他站在原地思考片刻，随後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冲着远处的一家糕点店走去。
西点店不大不小，一共就有一个展柜，两个货架。从展柜中挑选出中意的蛋糕後，林默走到柜台。
他的手指向一块单层的n油蛋糕，开口问道：「你好，请问那块蛋糕有现货吗？」
「稍等一下，我看看。」男售货员很快从制作蛋糕的房间里返回，「有的，先生。」
「那麻烦帮我那一个，谢谢。」
「需要包装吗？」
看到售货员拿出几张不同颜se的彩纸与礼盒缎带，林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好的。」售货员把蛋糕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他一边装着，一边问道：「这块蛋糕，是为谁买的吗？」
听言，林默望向门外的那块巨钟，钟的上半部分被门框挡住了。
「给自己买的。」
「啊，这样啊！」那售货员发出一声轻呼，「给您，蛋糕放好了。」
「谢谢。」
再度道谢，林默提起蛋糕盒，向门外走去。
但就在踩在门槛上的刹那，他忽然止步呆立在原地，双眼怔怔的看着身前不远处。
那是身穿褐se风衣与牛仔k的谢梓曦，她的对面有一位个子b自己还要高出几公分的男生。二人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大钟的正下方。
二人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谢梓曦面带怒意，而那少年却一脸倦意，眼神游离在商场的任何角落，就是不愿与谢梓曦对视。
谢梓曦的嘴张了又合，双手举止身前却又yu言又止。最後，在她对着那少年说了些什麽後，少年终於露出不耐烦的神se，在身前摆了摆手的同时，准备转身离去。
出乎林默意料的是，谢梓曦一把拽住了那男生的衣袖，y生生把他拉回到自己的身前。她的眼角莹莹，似有泪珠在那里打转。
「啪！」
最後，这场看似争论的闹剧在谢梓曦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後结束。
那少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而谢梓曦的眼中却满含怒意、果决与失望。
那位身穿白se衬衫的少年转身离去了。而谢梓曦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蹲在那钟下，把头深深地埋进到自己的双臂之中。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林默在那西点店的门前垂头叹了口气，他正准备上前，但却又因为忽然想到了什麽，转过身子很快地离去了。
那少年的面孔自己竟在脑海里有些印象。当回忆起那人的身份後，林默便不再犹豫。他不知道将谢梓曦留在原地是否正确，但他却很确定自己不想掺和在别人的家事之中。
……
慢慢恢复更新。
「小杰」，谢梓曦上一次是这麽称呼他的。
深夜，林默坐在书桌前。桌角的台灯的橙光照亮了大半个桌子，桌面上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他的视线没放在那本子上，而是单手撑颚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转动的圆珠笔。
对於人名与人脸过目即忘的林默，在见到谢梓曦与那少年的一瞬间便记起了记忆里有关那男生的一切。被称为「杰」的男生，是谢梓曦的弟弟。至於他是否是谢梓曦的亲弟弟，林默就不得而知了。
他很少见谢梓曦哭，也很肯定谢梓曦不是那种易受挫折的nv生。但当时，谢梓曦眼中的那gu怒意与失落，还是林默
第一次见到。即便他与谢梓曦相处了这麽久，也少有见到那些情绪。因此，林默十分肯定自己不该cha手此事。
「唉。」
他叹了口气。
「真不该管吗？」
他转过头，淡hse的月光打在了他的脸上。那月辉不刺眼却使他的目光变得迷离，也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啪嗒。」
手中的笔最终还是飞了出去，如他猜测的一般。
他弯腰捡起跌落在地的圆珠笔，将其紧握在手中。
谢梓曦的离去竟如此的平淡，一顿简单的晚餐，一次普通的寒暄。那个清晨，谢梓曦拿走了属於自己的行李之後，便如同从人间——或者说从林默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渺无音讯。
林默的脑中始终无法挥散掉的，是谢梓曦身披风衣离去的背影，是那价值不菲的行李箱的軲辘压过家门前十字路的杂讯，是谢梓曦最後回头看向自己时，那双眼神里充斥的不甘与疑惑。
她想问出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黑se轿车的车门被关闭的声音将二人的联系彻底断绝。谢梓曦家境不凡的这件事情，林默早有推测，而那位带着墨镜、西装革履看似司机或者是保镖的人物更加印证了这些观点。
「她……到底想问什麽呢？」
「嘀嘀——，嘀嘀——」
手表报时的声音将林默从思绪中扯回到现实当中。十二点了。
他深x1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好似要把方才想起的事物全部抛之脑後一般。紧接着，他把桌面收拾乾净，从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提来如同一个笔记型电脑尺寸的蛋糕盒。
将红se的缎带解开，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和盘子一般大小的蛋糕。
既然是一个人吃的话，也就不需要买太大的了。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七月二十九日，是林默的生日。他早在初二那年便不再过生日了，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心血来cha0，忽然想尝尝蛋糕的味道。
他拿起塑胶叉子，在那层厚厚的n油之上竖起，接着狠狠地cha下。
在n油与蛋糕入口的一瞬间，他的味蕾回忆起了这gu久违的味道。上一次品尝到不腻且丝滑的n油，还是小学的时候。本来没对在商场西点店的蛋糕抱有任何希望的林默竟狼吞虎咽的吃起蛋糕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先前盛着蛋糕的托盘已经只剩下几粒残渣了。
林默t1an了t1an嘴唇，虽然这玩意好吃，但却不是那种想在短时间内再次尝试的东西。
也许人们只在生日吃蛋糕是有理由的。林默这麽想着，把托盘塞回盒子里，随後起身提着盒子走向楼下。
当他再上楼时，他发现放在床上的手机的萤幕是亮着的。
他一pgu坐在床上，头靠着床背，手顺势将手机拿到面前。
「生日快乐！」
屏保上的消息提示已经告知了林默这条短资讯的寄件者以及资讯的内容。
「谢谢。谢谢。」
林默不知说什麽好，一连回了两个谢谢给唐卉。
关於唐卉为何知道自己生日的疑惑在短暂的思考过後便开朗了。他想起有日唐卉曾登门拜访，对方当时的言辞是「从老师那里的学生档案中得知了自己的住址」，那想必自己的生日也是在那时候看到的吧。
就如他已经快三年没吃到蛋糕一般，收到生日祝福这种事情，也是十分的久违了。
未被拉住的窗帘把月光迎进少年的房间中，那弯曲着双腿的少年形单影只，房间里十分的安静，连林默的呼x1声都难以听到。
想到这里，他的鼻子竟微微一酸。他赶忙咳嗽两声，看手机再没收到什麽消息，便翻身把头埋在枕头中，沉沉的睡去了。
……
第三周的周二，是林默以投掷se子的方式选中的出行的日子。se子只有六个数，林默自然便把扔se子的当天从计画列表中筛除了。
鉴於市中心的商场自己上周便去过一次，那此次出行的目的地便自然不会再选择那里。和上次不同，这次，林默从系好鞋带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自己要在那一站下车了。
出门的时间是下午的四点，坐在地铁上是四点十分，而抵达空华市的最东端——东海，是五点十五的事情了。
这个时间，坐落在西边的太yan照红了东边的天空。林默从走出车站的那一刻，便看到了火红的天空、感受到了从不远处吹来的海风。
东海，这令空华市远近闻名的着名景点，此时就落座在空华东站的出站口——林默的面前。
虽然是远近闻名的海域，东海的沙滩却早早的就被封闭了，海岸与海堤被人们修筑出了两处观景台。平日里，观景台是人们唯一可以欣赏海景的地方。
林默走到观景台的最前点，双手扶在观景台的护栏上。
面前的就是东海。
印象里的东海早就被电视机里的海洋的画面洗刷掉了，只有再次亲临东
海之前时，大脑里那块被尘封的回忆画面才慢慢地、一点点地被拖拽出来。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翻滚的白se浪花冲刷着堤岸、海鸟在离水面不高的位置盘旋。但在海边，往往使人更加在意的并非是海，而是海边的人们。
成双成对的情侣、三人一组的家庭、牵着宠物遛弯的老人。似乎只有加上这群人的身影，林默脑中的海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没了人，没了生命的景物是si的。对海、对山、对天空来说都是这样。
当天空中的红se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和海面的颜se变得相近之时，林默才回过神来。远处的灯塔已经在工作了。
吹来的海风，掀起他的外套、他的头发。这风中带着沙子，令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唰——，唰——」
合上眼後，海风与浪花的声音变得更纯澈了。
也不知怎的，他的内心里突然泛起了一gu对於答案与真相的渴求。
这gu在他心里尘封已久且蓄势已久的情绪终於在大自然的声音的催眠下，从他的心土之中迸出萌芽来。并且，这情绪的生长速度可远b想像之中要快得多。
当他反应过来之时，那条短消息已经被自己发给了谢梓曦。
「我需要见你。」
……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那个下雨的夜晚。母亲的咖啡厅里忽然闯进一个被雨淋sh了全身的男人。当时我正在前台做咖啡，前去问候你的，是我的姐姐谢梓曦。」说到这儿，明杰翘起了二郎腿，他微微歪头，「当时我对你便有了一丝好奇，究竟是谁能让一个看起来已经年纪不小的男人如此狼狈的去咖啡店里借伞？姐姐把伞借给了你，但那天晚上，我衬衫的左肩被雨淋sh了。」
「後来再见到你，是新的一周的一天。那是下午，你再一次推开咖啡厅的门，手提着我姐姐的伞直径走到柜台朝我点单，你嘴里说了什麽我记不清了，但你的眼睛却在咖啡厅里来回扫视。最後，你见到了我的姐姐，把伞也还给了她。」
「在那之後，我便没再见过你。或者说，没再在现实里见过你。一年前，在你结识我姐姐後，你时长出现在她的嘴边。几个月前，你又出现在市t育报上。可以说，我们二人之间没有什麽交集。」
听到这儿，林默眯起眼睛，说话的语气变得警惕起来，「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说了解我？」
「哈哈。」明杰轻笑一声，又说：「可能我之前没说明白。让我说的清楚些……」
他看了眼手机，撇了撇嘴，「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个问题。」
「说。」
「林默……你，有多了解我的姐姐？」
有多了解谢梓曦？这个问题好似一记重锤，躲闪不及的林默只能任凭他击中自己的大脑。他不禁闭上双眼开始在脑中回忆，从与谢梓曦在一起的工作、生活和学习的片段中寻找有关任何谢梓曦的资讯。
「她……你的姐姐，是个外强内弱的nv生。她……大概喜欢红se，或者说，不。她喜欢吃秋葵、豆角，最拿手的菜是番茄炒蛋还有……，她喜欢喝果汁和牛n，但不ai茶。」
看着林默的眉头皱起，明杰的嘴角挂上了微笑。他把手抱在翘起的腿的膝盖上，内心松了口气。
「和我猜的一样，你所知道的基本都是有关生活上的事情，而且——」
「而且你说的那些事情，有一半都并不准确。」
听到明杰说的话，林默抿着嘴，头微沉。
自己说的话究竟是否准确。他想没人b他自己更清楚了。虽然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在内心里安慰自己足够了解谢梓曦，但当谢梓曦的弟弟问出这句骇人的问题时，他才终於肯面对这个让他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的现实。
——林默一点都不了解谢梓曦。
「看来，四个半月的时光并没有让我姐姐吐露出一点关於她的事情啊。」
挑衅？还是嘲讽？不管是哪一个口气，明杰说的话都没有错。面对他的口诛笔伐，林默既无法反抗，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如果在这个时候岔开话题，那林默面临的，会是更加严厉的苛责。
所以他只能像他的名字那样——保持沉默。即便沉默也是认输的象徵，但他也希望在沉默中si去，而不是狡辩。
但这沉默很短暂。不知是明杰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还是因为什麽，他很快就又笑着说道：「就当我刚才在开玩笑吧，别往心里去。」
「那……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我为何说了解你？」
「咳咳。」他清清了嗓子，仿佛接下来要说什麽正事一般，「我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我们很像，像到让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影子一般。我们同龄，学习都一般、我们都在各自学校的二级班、我们在学校里都不擅长社交，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意和别人说话、我们都喜欢打篮球，并且都在学校的校队里，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们学校，我们学校这回没拿到参加b赛的资格，但不说这个，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
的相似之处太多，x格、ai好、行为举止，当我听到姐姐在描述你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她在说我自己。」
「当然，我们有一点是绝对不像的，我肯定。」
「我的父母仍然健在。」
「……，你！」
林默楞了一下才反映过来明杰在说什麽，他心里忽的升起一gu怒火，他起身，双手用力的拍在石桌上。捏着桌檐的两只手红的发白。他怒目圆睁，双目狠狠地与明杰挑逗般的眼睛对视。
「你是怎麽知道这事的？」
他十分确定，自己从未和谢梓曦提过有关自己父母的故事。即便是在给对方讲述关於祝雨晴的故事时，他也有意地隐瞒了父母的所有片段。每当谢梓曦问起他他的父母在哪里时，他都会说在外地出差，并且暂住在了外地。
因此，当他听到明杰如此轻描淡写的暗示自己他已经得知了一切的时候，他怒了，他也害怕了。
紧握石桌的手在发抖。
有关父母的一切，在所有外人里便只有自己的初中老师知道。即便是高中老师，在看到自己的学生档案里的监护人姓名时也不曾问过什麽。一直以来，林默都有意、刻意地回避一切有关父母这个话题出没的地方，为的就是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故事。
但现在，他父母的遭遇却被一个在他看来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外人知道了。
在他的注视下，那位外人靠在沙发上，手从石桌上拿开，搭在沙发椅的靠背上。
「看吧，林默。我很了解你，但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姐姐。但凡你知道任何一件有关我姐姐身世的事情，现在你都不会这麽困惑。当然，这并不是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没法猜出问题的答案了。只要你坐下好好冷静地思考，真相始终都会浮出水面的。」
「砰——，嗡——。」
明杰面前的石桌被再次用力的拍响。但明杰脸上的表情却不曾变化，依然挂着那抹神秘的微笑。
「需要我告诉你答案吗？这样一来，有关我的、我姐姐的秘密便要被你知道了。为了守护住这个秘密，我的姐姐可是和你一样做出了很多的努力呢。倒是我的秘密，在我的学校里早就不算是秘密了。」
「说。」
这个时候，林默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沉稳。仿佛他从未被明杰激怒一般。
「十字明国际高中的董事长、校长叫什麽你知道吗？」
「突然说这个g嘛？」
「明梓杰。」
「……」
「对於校长的儿子来说，想要得到那学校里任何一个学生的档案，想必会是一件b较容易的事情。」
……
谢梓曦赶到咖啡厅时，她一眼便看到了明杰。
走到明杰坐着的桌旁，她发现这张桌子明显的有朝自己弟弟的方向移动的痕迹，她疑惑地看向明杰。
「你动这桌子g嘛？」
他的弟弟笑了笑，摆摆手，没说什麽。
「你叫我来，是想通了？」
明杰还是什麽都没说，冲着谢梓曦身後的沙发靠垫伸出手，示意让对方坐下。
……
不论对谁而言，「被需要」都是一种很宝贵的状态。它t现了一个人的价值与存在感。对於林默而言，也当然是这样。林默和与他同龄、年幼或是年长一样，打心底里想被人需要。他早早的就想过，是否人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才算真正的、有意义的活着。
他曾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评价「si亡」的话，「人的si亡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r0utsi亡，即生物学上定义的si亡。第二阶段，社会意义上的si亡，即被社会、国家定义为si亡。最後，是jg神上的si亡，第三阶段，当si者从最後一个曾经铭记着他的人的脑海里消散的时候，他，就真真切切的从这个世界上离去了。
林默想，他宁可按照这三个阶段的顺序从这世界上离去，也不愿提前尝试这第三阶段的滋味。被人遗忘，即意味着从一个人的脑海里si去。这是一种对於被遗忘者的批判，谴责。毕竟，想被一个人完全忘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他」是有多麽的不起眼，才会被人随随便便的遗忘呢。
林默一连把自己——说好听点叫宅——困在家里几天都没出门。每天他都抱着从书店买来的书苦读，但四五天过去了，只听书页被疯狂翻动的声音，那书签的位置却没怎麽动过。如此心不在焉的状态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他眼睛里看到的是字，但读到脑袋里的却和那字没一点关系。
回想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他感到有些郁闷。本想指望明杰可以透露出有关谢梓曦的消息，但却不料对方呱呱讲了一大串自己本不感兴趣却又不得不听的故事，而真正让他失落至极的，是明杰的最後一段话。
在林默的理解里，自己已经在学姐的脑里si去了。只是不知被用了哪一种埋葬的方式，可以把自己忘得如此彻底——与谢梓曦失去联系的第一个月。
时隔一个月，他弄懂了谢梓曦离去的原因，猜到了谢梓曦离去前想问自己的话，也知晓了自己心底的那个疑问。
那答案并不伤人的心，相反，问题的答案让林默感到十分的满足。他从未想到自己扮演的是如此不简单的角se，但真正让他伤心、失落的是……。
林默还是决定见谢梓曦一面。即便发去的资讯，打去的电话都如尘埃一般早就不知飘向了哪里，但他仍然想试一试。因为他认为，只要不是谢梓曦亲自做个了断，他人的口舌丝毫无法摧毁自己的信心。
坐在沙发上，林默深x1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谢梓曦的名字。点开资讯编辑栏，他迟疑了。在发出了十几条的资讯後，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口吻来编辑这最後一封短资讯了。
「学姐，我十分的想见你。」
「咦——」
他发出鄙夷的声音，连忙把这句话删除。
林默看向窗外，思考片刻後，最终落笔：
「一个月之久，不知阿姨身子恢复的怎样了。过去的一段时间，我发送去的十几封资讯都如投进大海里的石子一样——了无音讯。不知学姐你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写完了暑假作业呢？在你从家里搬走行李的那个清晨，我没想过那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後一面，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问出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我想，你一定也有想要确定的事物吧？
但还好，我现在大概已经知晓了那疑问的答案。前些天我见了学姐的弟弟一面，他和我说了关於的你的故事，听完後，我感到十分的震惊，一开始还疑惑学姐为何从不和我提及那些事情。但思考良久後又想到，我似乎也从未和学姐你谈论的我的家事，这麽看来，我们也算扯平了。
分别的一个月，我有好几次都想起学姐做的晚饭，学姐在我家里寄宿这麽久，我却不知道学姐你ai吃什麽，说来也可笑，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助手。
但……，说完那些空话，这封资讯——或许是最後一封了——的真正的意义在於……我想，即便学姐真的早就下定决心想要做个了断，我也希望你能和我堂堂正正的和我说：你不再是我的助手，我也不再是你的上级。一味地躲避只能造成更多的猜疑，我们之间的困惑肯本无法得到实质x的解决。
虽说时间能够抹平这一切，再开学後你也有各式各样的理由从学校里消失，我们二人也许不会再见到几面。但，我的心里仍有不甘。我的心里仍有对於验证那问题答案的jg神，我不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但起码在这个问题上，我，愿意刨根问底。
所以，我迫切的想要见你一面。
以上，
林默。」
「呼——」
林默仿佛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般点击了发送按钮，接着瘫倒在沙发上，他双眼空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像极了他初中时的状态。唯有看着天花板与天空的时候，他可以像个傻子一样什麽都不去想。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抱在x前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十一，十二分钟……三十分钟走过，林默仍然望着天花板，但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没等到四十分钟，没等到对方回复的到来，林默先昏睡了过去。
随着他的眼皮子垂下，那暮se也垂下了。天se暗淡下来，社区里的家家灯火都亮了起来。这时候，门扉被人敲响。
「咚咚咚——」
林默却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几分钟後，门锁被人打开的声音传出。
「吱——」
门被人打开，但这声音也没有让沉睡的林默苏醒。
身穿淡红se纱衣外套的谢梓曦轻轻地关上门，在门廊处换上拖鞋，轻声走到客厅後，她看到了睡得很沉的林默。
谢梓曦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客厅的柜子里取出一块薄毯，把它轻轻地盖在了林默的身上。
「嗯。」
林默发出一声轻咛，揪住那毛毯的一角，翻了个身，面冲沙发靠背，平稳的呼x1声很快又从他的口鼻里传出。
谢梓曦从茶几的ch0u屉里取出一张纸，一根笔，小心翼翼的走到餐桌旁，拉出一把椅子，随後坐下。
她打开笔盖，提笔，准备在那张白se的a4纸上写点什麽。
「提笔想要给你留下什麽的时候，我犹豫了。我应该如何称呼现在的你呢。平日里，我叫你林默，简单直接。工作时，我叫你学弟，上下关系明了。我听学校的nv孩子都叫你小默，这听起来有点r0u麻，但请允许我今天用一次这样的称呼，小默。
现在，在这个暑假，没有工作，没有外人，偌大的之内只剩下清醒的我与熟睡的你的时候，请允许我用称呼自己弟弟的方式来称呼你。
在信的开头，除了要叫你一句小默以外，我还要对你道一声歉。一个月以来，我收到了你十三封资讯，也早已编辑好了十三封回信，但每当我应该按下那发送键时，我都会陷入深深地犹豫与忏悔之中。所以，
当你今日再次发送我给我资讯的时候，我意识到已经到了不得不答覆你的时候了。我决定亲自来到你的家里来见你一面，顺便归还先前忘记还给你的钥匙再道一个歉。
对於你的疑问，我自然会一一回应，这也是我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在你发送的短信里，不乏有对我家事的震惊，也困惑於我为何不曾与你坦白这些事。
学姐，姐姐。划掉
我的家事一点都不光鲜亮丽，我早就做好了不和任何人吐露家事的准备，即便你是非常特殊的存在。我想，在这点上，我们二人有着相同的共识。
其次，你似乎十分好奇在离别时我一直想问却没能问出口话是什麽。现在告诉你也不妨：
小默你是如何看待学姐我的呢？我之於你意味着什麽呢？
当然，你想知道的答案本身是一个问题，所以，我恐怕没法等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最後，我想说的是……。划掉
若你心中还有其他没有写明的疑问，我能回答的你的是，相信自己的答案，起码，这是问心无愧，给自己一个满意答覆的唯一方式。
最後，我想说的是……，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我已经乘上前往美国的飞机。母亲的病并未完全根治，为了追求更好的治疗环境，我的父亲已经在美国为我们联系好了一家医院，下周我们就会住进去了。看吧，他并非是一个完全冷血的男人。虽然很不想这麽说，但我们可能依然要继续保持这种失联状态一段时间了，待我将那边的一切安顿好後，我便会主动联系你，请不要担心。
休学手续以及学生会的辞职信我早在放假前就已经办好。下次再见会是在什麽时候呢？我不知道，但我很期待。
哦，对了。我不知道小杰和你说了些什麽，但请你千万不要往坏处想，你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感谢过去半年来的照顾，是你让我从y郁的房间走出，向着明亮的太yan前进。
祝一切安好，
谢梓曦。」
落笔之後，谢梓曦又在座位上坐了许久。她环顾了四周的家俱，又伸手抚0过餐桌的桌角、椅子的靠背。最後，她起身，把厨房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拎起，从客厅走前，她看向林默。
最後，她轻叹了口气。和进来时一样，她悄悄的离开了。
坐上那辆黑se轿车前，她回过头，最後望了一眼这栋小别墅。
眸子里的情愫难以言说，它掺杂了太多太多。
但能从其中看到最多的，还是那浓烈的不舍。
随着「哐」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一切都结束了。
……
「一个月亮，七颗星星。」
这是林默醒来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数星星。
他r0u了r0u还犯迷糊的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t有些热，他随即把身上的毛毯揪到了一边。
「嗯？」
林默猛地坐起，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自己从未拿出过的毛毯。在这个炎热的夏日，毛毯这种东西早就被自己抛弃了。
他看着那褐se的毯子，发了一会儿楞，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从一开始的一脸迷惑，紧皱的眉毛下是微眯的双眼与抿住的嘴唇。到後来，他放松了蹙起的双眉，眼睛也不自觉睁大，紧跟着的，是那只微张的嘴。
当他醒悟过来这间屋子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麽事後，他惊讶，他惊喜，最後，他沉默了。
林默站起身，冲厨房走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餐桌上的那张白纸。他缓步走到餐桌旁，拿起白纸的右手微微颤抖。
几分钟後，他猛地抬起头。但几滴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打在了那白纸上，sh润了、模糊了几个字。
「啊。」
扯着嘶哑的嗓子，他难过的sheny1n。
「啊。」
「那就好。那就好。」
他嘴里不知小声嘀咕着什麽。
看完这封信的最後几段话，他知道他还活着。
他不是谁的替代品，他是有意义的存在。……
第四卷的後记。
其实原本就想在第四卷里完结这个故事了，但看了看第四卷的卷名，觉得还是把结尾留到下一卷好了。
剩下的篇幅很少，相b以往任何一卷都要少。不过，故事的结局是被修改过的，原定结局是什麽，这个问题等完结後再说。而新结局是否能让在座的各位满意，u……大概率没法满足所有人吧。
其实没什麽需要说的，但抱歉这二字肯定是要在每个後记里都出现一遍的。
突然生病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家乡医疗水准有限的原因，一个月的时间跑了很多次别的城市。可以说这个年基本都在外地过了，很是辛苦。有关断更的情况就说这麽多。
接下来就是故事的最後一卷了，若是有什麽想说的话就在下方留言。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