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醉后真言
18
高予臻像一只小老鼠，一路躲躲藏藏，偷偷摸摸跟着哥哥的步伐走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人又多又杂，没人会注意到一个高中生小孩偷溜进来。
高予臻看到哥哥坐在一个位置上，点了一杯酒，然后一坐就是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他看了无数次的手机，最后，他好像是认清了什么现实，叹了一口气，然后抓着那杯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让服务员再上了一杯酒。很快，第二杯酒又见底了，服务员又再端上一杯酒。
看来这酒度数不低，三杯下肚，哥哥已经脸色发红，撑着头，眼神已经难以聚焦。
哥哥喝醉了。
高予臻胸口砰砰直跳。他轻轻地走过去，他知道，现在正是哥哥需要他的时候，不知道哥哥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吓一跳呢。
可他还没走几步路，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只见那个男人——应该是男人吧，毕竟他脸上画着超级大浓妆，穿着渔网上衣和紧身皮裤，第一眼看过去，愣是分不出是男是女。
只见那个妖里妖气的男的，像一只蚂蝗似的，在哥哥面前扭来扭去，端着一小杯酒，好像要给哥哥灌酒，哥哥露出礼貌中带着尴尬的微笑，连连摆手，应该是拒绝的意思。
高予臻抿着嘴，盯着那个讨厌的路人男，，他也没想那么多，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住那个妖气男的，怒声呵道：“你离他远一点！”
“你谁啊，别和我拉拉扯扯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那个妖男骂骂咧咧甩开高予臻，翻了一个an气冲天的大白眼，他本想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指指点点的，可是当他看到面前这个小男生的脸……他眼睛都看直了。
天了噜，这长得也太青涩秀气了，妖男表示很久没看到这么可人的男孩子了——哦，妖男还看到了这男孩子衬衫上的高中校徽，原来真是男高啊，怪不得说看起来怎么和这周围的烟酒场格格不入。
“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了！”这个小男生皱着眉头，声音喊得老大了，一副看似很凶狠的样子，当然，在妖男这个老油条面前，他还是稚嫩了一点。
妖男看了看一旁喝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英俊青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青涩男高，瞬间秒懂，“哦～～”妖男捏着嗓子说，“懂了，懂了，姐妹放心，我不和你争。”
说完，妖男笑嘻嘻的跑走了。
不过高予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为什么这个奇奇怪怪的男的叫他姐妹。算了，这个不是重点。
“哥哥？”高予臻来到哥哥旁边，伸出手，在哥哥眼前挥了挥，“哥哥，你还能认出我吗？”
“你……”高君珩眼神恍惚，左看看，右看看，惊奇地说：“我的天呐，你长得好像我弟弟。”
高予臻：……
很好。哥哥认出了一点，但认得不多。
“我的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高予臻摇摇晃晃的，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说：“不仅外貌，连声音也那么像。”
他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难道我弟弟是双胞胎？！高盛耀这个死老头，不会瞒着我偷偷把亲儿子抛弃送人了吧。”
高予臻：……
看来这酒后劲挺大的。
“我是高予臻呀，哥哥。”高予臻抓着高君珩那只舞来舞去的手，说道，“我来接你回家。”
高君珩这个醉鬼只听到了前半句，他嚷嚷着说：“你不可能是高予臻！高予臻现在在家里写作业呢，我跟你说，我弟弟他可爱写作业了，我就没见过对作业那么狂热的小孩！”
他钩上了高予臻的肩膀，大声说着很多关于他弟弟的事，比如他弟弟喜欢吃西瓜啊，对菠菜和土豆过敏啊之类的。
高予臻越听越尴尬，毕竟这酒吧也算是公共场所呢，怎么连他被蜜蜂叮了过敏手臂肿成了猪肘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别说了，哥哥，要说我和你回家再说吧。”高予臻赶紧捂住哥哥的嘴。
高君珩扯下他的手，说道：“那不行，我弟弟脸皮薄，要是当他的面说这些，他会害羞的。”
很好，还记得关心弟弟的脸面。
“唉对了，同是双胞胎，你怎么会长这么高呢，”高君珩摸了摸高予臻的脑门，又指了指自己的腰，疑惑地说：“小臻才长到我腰这儿呢，你倒厉害了，都快和我一样高了。”
“……”
高予臻无语，哥哥已经醉到不记得他弟弟的年龄了。
最后，高予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高君珩从酒吧里拉出来。
他牵着哥哥的手，他在前，哥哥在后，两人走在江边，吹着夜风，散着酒意。
江边的人行道上路灯敞亮，时不时的有各种形状的虫子飞来飞去。
“啊，好热。”走着走着，高君珩开始扯领口的纽扣。
“哥哥，别这样。”高予臻赶紧制止。江边还是有很多出门散步遛娃遛狗的行人，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刷流氓。
“噗哧。”高君珩忽然笑了。
“笑什么呀？”高予臻问。
“虽然是双胞胎，但你和高予臻的性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高君珩说，“小臻他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就很爱哭，各种哭，”说着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不能怪他，他是一个很可怜很缺爱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努力去包容他了。”高君珩拍了拍高予臻的肩膀，又说道：“你就不一样了啊，你多沉稳啊，唉，我的小臻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稳重呢。”
“这样啊。”高予臻沉默了一会儿，说：“哥哥，我和小臻，你更喜欢谁呢？”
“更喜欢谁？”高君珩挠了挠脑袋，“哎呀，真抱歉，我肯定会更偏心小臻一点啦，毕竟他跟我相处更多一些嘛，其实他也很可爱啦，我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弟弟。”说完，高君珩捏了捏高予臻的脸，补充道：“我没有说你不可爱的意思喔，你也很可爱。”
“那高君乐呢？”高予臻说：“小臻和高君乐，你更喜欢谁呢？”说完，高予臻真想给自己脸上来一巴掌，他真后悔了，他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哥哥一定会更喜欢高君乐，毕竟高君乐是他同父同母的，真正的妹妹，而自己只是一个和哥哥有一半的父系基因的便宜货，怎么能和高君乐相比呢。
“君乐啊……”高君珩想了想，说：“君乐和小臻，根本不一样的嘛……”
“别看君乐她没心没肺的，但其实，她是一个不需要太操心的孩子。小臻就不一样了，小臻他……”高君珩说：“因为君乐不是一个人，她有哥哥还有妈妈，但是小臻，他只有我了。”
今夜的月亮是如此的清朗，月光像是最顶级的白酒，清澈透亮，让人沉醉。
一只狗子追着蝴蝶狂奔，主人一边跑着一边喊它的名字，跑了几百米后，蝴蝶飞到江面上，然后消失不见了，那狗子才停下来，它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它的主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狂摸它狗头。
高予臻就在他们不远处，但他无心理会这狗到底有没有追到蝴蝶。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像是被月食笼罩了似的，一切都昏暗无光，他的心里缺了个黑色的口子，哥哥的话像一把铁锤，把这口子越敲越大。
他好后悔。为什么他要怀疑哥哥的爱呢。就因为他是个嫉妒心超级重的阴暗小人吗？他嫉妒高君乐，嫉妒姜宝琼，嫉妒刚刚那个奇怪的陌生男人，嫉妒所有想要靠近哥哥的人，天呐，他刚刚甚至还在嫉妒他自己，他简直像个神神叨叨的疯子！
他的眼睛又开始酸痛了，可是他想到刚刚哥哥说过的话，他又忍住了。他想要长大，变成一个稳重的大人，就像哥哥期待的那样，他不想再做那个被惨淡无光的过去困住的，人格七零八碎的，迷茫的缺爱的小孩了，他想要……他还想要什么呢？
高予臻忽然明白了，人生十八年，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东西——他想要爱，他想要毫无保留的爱哥哥，就像哥哥爱他那样。
“有一件事，我想问哥哥很久了。”高予臻缓慢地说，“哥哥，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决心要把小臻留下来呢。”
“留下来？”高君珩歪着头，疑惑地说。
“把他扔回高家不是更好吗？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你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不行，小臻在高家，是真的会死的……”高君珩喃喃道，“那儿太痛苦了，他才多大啊，我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不，或许，我可能也不是那么无私的人……”
他低着头，神情中满是痛苦的挣扎，那一刻，高予臻都快要分不清，他是醉了还是清醒的。
“可能……可能……我也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吧？”高君珩的眼神低落而茫然，像一只迷路的小马，“为什么我会孤独？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已经拥有了比大多数人更优渥的财富，可我还是觉得孤独啊，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可是当我见到小臻，我就觉得，唔……这个世界上好像有人还会在意我呢，小臻真的好可爱啊，他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总是围着我转，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似的。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我，是我利用了他的感情，我还要包装成一副善良又无私的样子……”他越说，越是低落，“天呐，原来我才是那个坏人……”
“不，哥哥，你不是坏人，”高予臻捧着哥哥的脸，眼神中充满坚定，“哥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不可能。”高君珩说，“别乱讲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自私的人。”
“真的，真的，真的！”高予臻摇头说，“哥哥，相信我吧。”
“好吧。”高君珩怔了怔，茫然地说，“但是……”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高予臻打断了，“还有，哥哥，我爱你，我超级无敌爱你。”
“啊，我也是，你是我第二喜欢的弟弟，”高君珩补充道，“抱歉，我第一喜欢的弟弟是小臻。”
“嗯嗯。”高予臻笑着回应哥哥，反正第一喜欢是他，第二喜欢也是他，感觉这辈子他都
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像是火焰在燃烧，他看着哥哥笑盈盈的脸，那一刻，他实在是没忍住，亲了过去。
他的舌头灵活的探入了哥哥的口腔，吻遍了每一个角落，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松开。从始至终，哥哥都没有推开他。
“怎么样？”高予臻问道，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闪着爱意的光。
哥哥的表情倒是耐人寻味，又疑惑又震惊，哥哥说：“感觉好奇怪。”
“为什么？”高予臻想，可能是他的吻技不太好？
“就是很奇怪啊，”高君珩皱着眉头，“你和我弟弟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就好像，我在和我弟弟接吻似的。”
“好吧。”高予臻亲了亲哥哥的额头，“我们来日方长。”
“那儿有个人在看着我们唉。”哥哥忽然说道。
顺着哥哥目光所视的方向，高予臻看到，一个拽着狗绳的路人，正一副便秘的模样看着这边，应该是被刚刚的光明正大的男男之吻雷得不轻。
高予臻：……
他赶紧拉着懵逼的哥哥，跑路了。
好在这儿离家也不远，他们回到家以后，哥哥看到沙发，高兴地扑了上去。
“累死了，累死了。”他大叫道，“真是服了，好不容易约了老同学出来喝酒，结果呢，我在酒吧等了那傻吊一个小时了，那傻吊才发消息告诉我有事来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让人等了一个小时里才发消息告知……”
哥哥咕哝着，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高予臻连忙去查看，发现哥哥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了沉睡。
高予臻连忙去他的房间，拿了一床毛巾被盖上，生怕他着凉，盖好后，他亲了亲哥哥的额头，低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高予臻像一只小老鼠，一路躲躲藏藏，偷偷摸摸跟着哥哥的步伐走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人又多又杂，没人会注意到一个高中生小孩偷溜进来。
高予臻看到哥哥坐在一个位置上，点了一杯酒，然后一坐就是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他看了无数次的手机，最后，他好像是认清了什么现实，叹了一口气，然后抓着那杯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让服务员再上了一杯酒。很快，第二杯酒又见底了，服务员又再端上一杯酒。
看来这酒度数不低，三杯下肚，哥哥已经脸色发红，撑着头，眼神已经难以聚焦。
哥哥喝醉了。
高予臻胸口砰砰直跳。他轻轻地走过去，他知道，现在正是哥哥需要他的时候，不知道哥哥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吓一跳呢。
可他还没走几步路，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只见那个男人——应该是男人吧，毕竟他脸上画着超级大浓妆，穿着渔网上衣和紧身皮裤，第一眼看过去，愣是分不出是男是女。
只见那个妖里妖气的男的，像一只蚂蝗似的，在哥哥面前扭来扭去，端着一小杯酒，好像要给哥哥灌酒，哥哥露出礼貌中带着尴尬的微笑，连连摆手，应该是拒绝的意思。
高予臻抿着嘴，盯着那个讨厌的路人男，，他也没想那么多，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住那个妖气男的，怒声呵道：“你离他远一点！”
“你谁啊，别和我拉拉扯扯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那个妖男骂骂咧咧甩开高予臻，翻了一个an气冲天的大白眼，他本想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指指点点的，可是当他看到面前这个小男生的脸……他眼睛都看直了。
天了噜，这长得也太青涩秀气了，妖男表示很久没看到这么可人的男孩子了——哦，妖男还看到了这男孩子衬衫上的高中校徽，原来真是男高啊，怪不得说看起来怎么和这周围的烟酒场格格不入。
“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了！”这个小男生皱着眉头，声音喊得老大了，一副看似很凶狠的样子，当然，在妖男这个老油条面前，他还是稚嫩了一点。
妖男看了看一旁喝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英俊青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青涩男高，瞬间秒懂，“哦～～”妖男捏着嗓子说，“懂了，懂了，姐妹放心，我不和你争。”
说完，妖男笑嘻嘻的跑走了。
不过高予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为什么这个奇奇怪怪的男的叫他姐妹。算了，这个不是重点。
“哥哥？”高予臻来到哥哥旁边，伸出手，在哥哥眼前挥了挥，“哥哥，你还能认出我吗？”
“你……”高君珩眼神恍惚，左看看，右看看，惊奇地说：“我的天呐，你长得好像我弟弟。”
高予臻：……
很好。哥哥认出了一点，但认得不多。
“我的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高予臻摇摇晃晃的，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说：“不仅外貌，连声音也那么像。”
他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难道我弟弟是双胞胎？！高盛耀这个死老头，不会瞒着我偷偷把亲儿子抛弃送人了吧。”
高予臻：……
看来这酒后劲挺大的。
“我是高予臻呀，哥哥。”高予臻抓着高君珩那只舞来舞去的手，说道，“我来接你回家。”
高君珩这个醉鬼只听到了前半句，他嚷嚷着说：“你不可能是高予臻！高予臻现在在家里写作业呢，我跟你说，我弟弟他可爱写作业了，我就没见过对作业那么狂热的小孩！”
他钩上了高予臻的肩膀，大声说着很多关于他弟弟的事，比如他弟弟喜欢吃西瓜啊，对菠菜和土豆过敏啊之类的。
高予臻越听越尴尬，毕竟这酒吧也算是公共场所呢，怎么连他被蜜蜂叮了过敏手臂肿成了猪肘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别说了，哥哥，要说我和你回家再说吧。”高予臻赶紧捂住哥哥的嘴。
高君珩扯下他的手，说道：“那不行，我弟弟脸皮薄，要是当他的面说这些，他会害羞的。”
很好，还记得关心弟弟的脸面。
“唉对了，同是双胞胎，你怎么会长这么高呢，”高君珩摸了摸高予臻的脑门，又指了指自己的腰，疑惑地说：“小臻才长到我腰这儿呢，你倒厉害了，都快和我一样高了。”
“……”
高予臻无语，哥哥已经醉到不记得他弟弟的年龄了。
最后，高予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高君珩从酒吧里拉出来。
他牵着哥哥的手，他在前，哥哥在后，两人走在江边，吹着夜风，散着酒意。
江边的人行道上路灯敞亮，时不时的有各种形状的虫子飞来飞去。
“啊，好热。”走着走着，高君珩开始扯领口的纽扣。
“哥哥，别这样。”高予臻赶紧制止。江边还是有很多出门散步遛娃遛狗的行人，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刷流氓。
“噗哧。”高君珩忽然笑了。
“笑什么呀？”高予臻问。
“虽然是双胞胎，但你和高予臻的性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高君珩说，“小臻他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就很爱哭，各种哭，”说着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不能怪他，他是一个很可怜很缺爱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努力去包容他了。”高君珩拍了拍高予臻的肩膀，又说道：“你就不一样了啊，你多沉稳啊，唉，我的小臻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稳重呢。”
“这样啊。”高予臻沉默了一会儿，说：“哥哥，我和小臻，你更喜欢谁呢？”
“更喜欢谁？”高君珩挠了挠脑袋，“哎呀，真抱歉，我肯定会更偏心小臻一点啦，毕竟他跟我相处更多一些嘛，其实他也很可爱啦，我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弟弟。”说完，高君珩捏了捏高予臻的脸，补充道：“我没有说你不可爱的意思喔，你也很可爱。”
“那高君乐呢？”高予臻说：“小臻和高君乐，你更喜欢谁呢？”说完，高予臻真想给自己脸上来一巴掌，他真后悔了，他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哥哥一定会更喜欢高君乐，毕竟高君乐是他同父同母的，真正的妹妹，而自己只是一个和哥哥有一半的父系基因的便宜货，怎么能和高君乐相比呢。
“君乐啊……”高君珩想了想，说：“君乐和小臻，根本不一样的嘛……”
“别看君乐她没心没肺的，但其实，她是一个不需要太操心的孩子。小臻就不一样了，小臻他……”高君珩说：“因为君乐不是一个人，她有哥哥还有妈妈，但是小臻，他只有我了。”
今夜的月亮是如此的清朗，月光像是最顶级的白酒，清澈透亮，让人沉醉。
一只狗子追着蝴蝶狂奔，主人一边跑着一边喊它的名字，跑了几百米后，蝴蝶飞到江面上，然后消失不见了，那狗子才停下来，它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它的主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狂摸它狗头。
高予臻就在他们不远处，但他无心理会这狗到底有没有追到蝴蝶。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像是被月食笼罩了似的，一切都昏暗无光，他的心里缺了个黑色的口子，哥哥的话像一把铁锤，把这口子越敲越大。
他好后悔。为什么他要怀疑哥哥的爱呢。就因为他是个嫉妒心超级重的阴暗小人吗？他嫉妒高君乐，嫉妒姜宝琼，嫉妒刚刚那个奇怪的陌生男人，嫉妒所有想要靠近哥哥的人，天呐，他刚刚甚至还在嫉妒他自己，他简直像个神神叨叨的疯子！
他的眼睛又开始酸痛了，可是他想到刚刚哥哥说过的话，他又忍住了。他想要长大，变成一个稳重的大人，就像哥哥期待的那样，他不想再做那个被惨淡无光的过去困住的，人格七零八碎的，迷茫的缺爱的小孩了，他想要……他还想要什么呢？
高予臻忽然明白了，人生十八年，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东西——他想要爱，他想要毫无保留的爱哥哥，就像哥哥爱他那样。
“有一件事，我想问哥哥很久了。”高予臻缓慢地说，“哥哥，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决心要把小臻留下来呢。”
“留下来？”高君珩歪着头，疑惑地说。
“把他扔回高家不是更好吗？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你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不行，小臻在高家，是真的会死的……”高君珩喃喃道，“那儿太痛苦了，他才多大啊，我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不，或许，我可能也不是那么无私的人……”
他低着头，神情中满是痛苦的挣扎，那一刻，高予臻都快要分不清，他是醉了还是清醒的。
“可能……可能……我也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吧？”高君珩的眼神低落而茫然，像一只迷路的小马，“为什么我会孤独？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已经拥有了比大多数人更优渥的财富，可我还是觉得孤独啊，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可是当我见到小臻，我就觉得，唔……这个世界上好像有人还会在意我呢，小臻真的好可爱啊，他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总是围着我转，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似的。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我，是我利用了他的感情，我还要包装成一副善良又无私的样子……”他越说，越是低落，“天呐，原来我才是那个坏人……”
“不，哥哥，你不是坏人，”高予臻捧着哥哥的脸，眼神中充满坚定，“哥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不可能。”高君珩说，“别乱讲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自私的人。”
“真的，真的，真的！”高予臻摇头说，“哥哥，相信我吧。”
“好吧。”高君珩怔了怔，茫然地说，“但是……”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高予臻打断了，“还有，哥哥，我爱你，我超级无敌爱你。”
“啊，我也是，你是我第二喜欢的弟弟，”高君珩补充道，“抱歉，我第一喜欢的弟弟是小臻。”
“嗯嗯。”高予臻笑着回应哥哥，反正第一喜欢是他，第二喜欢也是他，感觉这辈子他都
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像是火焰在燃烧，他看着哥哥笑盈盈的脸，那一刻，他实在是没忍住，亲了过去。
他的舌头灵活的探入了哥哥的口腔，吻遍了每一个角落，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松开。从始至终，哥哥都没有推开他。
“怎么样？”高予臻问道，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闪着爱意的光。
哥哥的表情倒是耐人寻味，又疑惑又震惊，哥哥说：“感觉好奇怪。”
“为什么？”高予臻想，可能是他的吻技不太好？
“就是很奇怪啊，”高君珩皱着眉头，“你和我弟弟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就好像，我在和我弟弟接吻似的。”
“好吧。”高予臻亲了亲哥哥的额头，“我们来日方长。”
“那儿有个人在看着我们唉。”哥哥忽然说道。
顺着哥哥目光所视的方向，高予臻看到，一个拽着狗绳的路人，正一副便秘的模样看着这边，应该是被刚刚的光明正大的男男之吻雷得不轻。
高予臻：……
他赶紧拉着懵逼的哥哥，跑路了。
好在这儿离家也不远，他们回到家以后，哥哥看到沙发，高兴地扑了上去。
“累死了，累死了。”他大叫道，“真是服了，好不容易约了老同学出来喝酒，结果呢，我在酒吧等了那傻吊一个小时了，那傻吊才发消息告诉我有事来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让人等了一个小时里才发消息告知……”
哥哥咕哝着，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高予臻连忙去查看，发现哥哥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了沉睡。
高予臻连忙去他的房间，拿了一床毛巾被盖上，生怕他着凉，盖好后，他亲了亲哥哥的额头，低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