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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浓穿越的时候,他正在一本的评论区和人互撕。
  他嘴臭得很,虽然自己没妈,却热衷于键盘输出让别人也没妈,的读者们据理力争却没有守住自己的母亲及一干女性亲属纷纷败下阵来。
  就在他在评论里大杀四方所向睥睨时,他整出来的动静惊动了作者,作者看着沈云浓近三百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脏话的评论,又看见沈云浓账号性别显示为男性,她一脸问号缓缓回复沈云浓。
  “你一个男的在耽美评论里犬吠什么??”
  此话一出,评论区已经消停的其他读者又沸腾起来,纷纷嘲笑沈云浓。
  “对呀!一直骂同性恋好恶心好变态,不喜欢就滚出去,在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恐同即深柜,我看这个人就是个同性恋,估计颜丑嘴臭没人要被踩了痛脚!”
  …………
  一堆一堆的评论群起攻击,沈云浓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眼前都在发黑。
  他也是倒霉,常泡的网站搞了一个大型活动,他点进活动页面在榜单前列无意间看见这本《合欢》。
  名字一看就是很不正经,标签还是修仙,书荒很久的沈云浓以为是后宫文兴冲冲点进去一看。
  就看见一个名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角色特别帅气的出场,一下子被爽到的沈云浓抱着手机继续看下去。
  看了两个小时后沈云浓裂开了!
  他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角色是个喜欢男人的反派,表面上冷清仙气实际上舔起主角的样子特别猥琐。
  为了争抢美得跟个娘炮似的主角,不断陷害四个男人,为主角下刀山下火海,结果主角还看不上他骂他心如蛇蝎。
  妈的!这他妈我能忍?!
  这代入感来了的沈云浓怒气冲冲跑来评论区,先嘴臭作者脑残,读者们一看自家作者被骂成这个样子就维护作者,沈云浓怒气加大然后嘴臭读者。
  沈云浓因为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脾气也很差,心胸特别狭窄,容不下自己看不过去的事物。
  他颤抖着继续打字和作者对骂,作者战斗力持久强悍,沈云浓和她对骂到凌晨一直处于下风,气得脸煞白,手心不断冒汗,本来就残缺的心脏艰难跳动。
  作者估计也是困了,懒得和他说话,最后回了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下线了。
  沈云浓看着作者最后一句贱兮兮的话,手指僵直到连字都打不出。
  “哈哈,我不但写沈云浓永远得不到心爱的人,我还要写他被心爱的人一剑捅死!”
  对骂了那么久,连作者都知道他格外在意沈云浓这个角色,故意刺激他。
  这一瞬间,他不是在意书里的沈云浓如何,而莫名感受到一种深刻又恶毒的诅咒。
  因为他这病又克死他妈,家里人嫌弃他是个累赘,而他二十多年来都不敢喜欢人,生怕别人瞧不起他。
  沈云浓气得心口紧缩,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沈云浓再次醒来,他就穿越到那本极度操蛋的里,成为书里的反派沈云浓。
  守在病榻前的是一个身形单薄的清秀少年,约十二三岁,见沈云浓清醒睁开眼顿时被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靠着墙根可怜巴巴一脸害怕的看着沈云浓。
  沈云浓没来及得打量周围陌生的环境,被小少年害怕的表情激起怒火,他本来就不是个尊老爱幼的好人,最讨厌亲戚家里老抢他零食的小崽子。
  这个孩子也不知哪里不对劲儿,总之沈云浓越看他越上火,跟命里犯冲似的。一见少年畏畏缩缩连声呵斥:“跟见了猫的耗子一样!你跑什么跑?!我是会吃了你吗?!”
  可怜的少年被骂得冒起泪花,站都站不稳,一副被风雨摧残过的娇花。
  直到房间里进来人,那人捧着药碗见沈云浓在呵责白泽步履一顿,无奈道:“好好的,怎么又骂起泽儿来,你自己逞强好胜被人打了,反倒怪起别人?”
  来的人是个年轻的白衣男子,身形颀长,面如冠玉,乌发用质地轻盈的发带随意束着,无一处不清雅淡然。
  整个人晕着光辉似的,柔和自然之感铺面而来。
  沈云浓一顿,心里又想这货也太装逼了。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地方怎么这么陌生,扫了一眼四周古韵十足的陈设,又看见眼前两个人都是古服打扮。
  这是怎么回事?沈云浓越想头越痛,许多不该有的陌生记忆在脑海里翻滚。
  来人见他难受不已,走到床前劝他喝药养伤,不要再大动肝火。
  头痛欲裂的沈云浓终于想起白衣男子是谁了,他一手捂着头一手掀翻白衣男子手中递过来的药碗,冷笑道:“温玉澈,谁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正看好戏呢!你嫉妒我天赋比你强,我只不过是输了一次,照样能踩着你翻不了身。”
  药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深褐色的药汁溅上温玉澈洁白的衣摆,温玉澈脾气再好也恼了:“师弟,你心胸如此狭窄,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
  沈云浓愈发恼怒,指着瑟瑟发抖小兔子似的白泽对温玉澈恨声道:“就是这小畜生克的我,你我师兄弟多年,你若是好心,你帮着外人来说我的不是?”
  就是这个小畜生害他半死,还是主角受。
  温玉澈将白泽藏在身后,沉了面色:“虽然白泽是你捡回宗门的,但毕竟师父认了他当弟子,你也该爱护师弟,可你每日使唤他做事又时常饿着他,有人看不过说了几句你就动手,打不过又对白泽大发脾气!”
  他一句一句数落沈云浓的不是。
  沈云浓本来就心胸狭窄,穿越之后身上带伤,更让他像点炸的炮仗。
  想起书中这个温玉澈为了白泽是怎么对付自己的,他愤愤不平将枕头摔向温玉澈,气得眼眶都泛红,尖声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温玉澈冷笑一声,牵着白泽走了,他跨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沈云浓一眼。
  只见红色的绣被拥着乌发雪肤的美人,他正垂着粉颈,乌发散在雪白的脸颊旁,表情冷冷的,黝黑的眼眸却水光潋滟。
  遇雪犹清,经霜更艳,冷清和艳丽互相糅杂在一起的,美得动人心魄。
  温玉澈一怔,心里落下一声叹息。
  只是脾气太差了,说话又伤人心。
  他低头看见白泽袖子滑下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而且十分恶毒。
  温玉澈带着白泽离开,沈云浓不知道他向师尊告了什么刁状,反正白泽不在自己这里住了,被归到温玉澈那里照顾。
  说来也是,白泽当初被分到自己这里的时候,师尊的意思是自己照顾白泽。
  想到这里,沈云浓狠狠呸了一声。
  沈云浓原身是这个时代的富家子弟,无意间被长青宗的蘅芜仙长一眼看中收为徒弟,这才平地青云一举踏上修仙之路。
  他之所以愿意救起生命垂危的白泽,不过想舍颗丹药换一个给他洗衣做饭的奴仆。
  前不久他偷偷下山,人间正逢久旱,路途饿殍边野,他被饿倒在路边的白泽扯住衣摆,沈云浓嫌弃得想把这个弄脏自己衣服的小鬼一剑拍死。
  还是白泽奄奄一息求沈云浓救救自己,日后要给沈云浓当牛做马回报一生。
  沈云浓还没有修炼到可以辟谷不用饮食的境界,正想找一个会做饭的人挽救一下被门派食堂摧残了几年的味蕾。
  长青宗没有将弟子娇生惯养的规矩,即便是人间的皇亲国戚入了门派,依旧要自己照顾自己。
  沈云浓想着救了他放在自己屋里供自己使唤,旁人问起就说是自己救的人。
  他是打这个主意的,所以才拿出丹药救了白泽。
  结果白泽是个不安分的,伤好了在宗门里到处乱逛,被沈云浓的师尊蘅芜仙长看见觉得白泽灵根极佳堪称极品,立即收为内门弟子。
  沈云浓知道后气疯了,觉得被白泽这个小崽子算计了,白白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他怒气难平几乎要将已经成为自己师弟的白泽生吞活剥。
  可能也觉得理亏的白泽自请与沈云浓同居,像以往那样照顾沈云浓的饮食起居,沈云浓也没有消气反而恨得牙根痒痒,并没有听进师尊要他好好照顾白泽的话,一直苛刻待白泽。
  前两天,长青宗来了其他门派的贵客,其中有一年轻人无意间看见沈云浓推搡辱骂白泽,沈云浓仗着师尊蘅芜仙长的宠爱飞扬跋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长青宗的内门弟子早就懒得管,这外来的人看不惯沈云浓的猖狂样,锋利的言语几句就激得沈云浓拔剑而起。
  可这次心高气傲的沈云浓吃了苦头,被那年轻人打败了。
  沈云浓最得意的是他的剑术疾速如风,可年轻人轻轻松松一招就将他的剑挑飞。
  他气不过,又趁年轻人背对他,一掌用劲灵力拍向人的后心。
  年轻人反应极快,躲过沈云浓的偷袭之后,沉下脸将沈云浓打伤,说了一句话。
  “你这人心性如此之差,也能修炼成仙?”
  修道之人的终极目标是成仙,沈云浓亦有此志。
  沈云浓打架打输了又受了伤,本来就感觉非常的丢脸,这句话一出他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沈云浓想到这里,又气又急之下扯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起这个没事找事的混蛋是谁了。
  和温玉澈一样,同样是主角白泽的后攻之一楚沉舟!
  剧情中楚沉舟就因为白泽三番五次和自己不对付!沈云浓狠狠一拍身下的床榻,眉眼间戾气十足,心里盘算着怎么收拾楚沉舟。
  沈云浓听人说,楚沉舟在自己养伤的时候已经和白泽交好,走时送了不少东西给白泽,而且因为打架这事师尊蘅芜仙长偏袒白泽,沈云浓见白泽日子过得比他滋润他又气个半死。
  这次他气狠了,又觉得实在没脸出去受人奚落嘲笑,窝在自己的住所老实了一段时间。
  等再次出来遇见白泽,沈云浓
  已经认不出他了。
  白泽被沈云浓捡回来的时候,又瘦又小,薄薄的一层皮肉附在骨头上看起来特别可怜。
  沈云浓有些颜控,愈发看不上跟讨债鬼一样的白泽,发起脾气来故意饿着白泽。
  出事后,白泽被温玉澈接走被好好养着,一养就养出来原本的容貌,唇红齿白十分貌美。
  白皙的皮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长而密的羽睫颤动时像蝴蝶扇动的翅膀,眼睛清澈明快毫无阴霾,连嘴角的笑总是温暖和亲。
  沈云浓看书时只觉得作者描述得白泽像个娘炮,可现实中瞧了一眼,这可把沈云浓看晃神了。
  没有别的原因,白泽有几分像他高中暗恋的女孩。
  沈云浓未曾牵过初恋的手,一直念念不忘,到死了心里也只装过她一个人。
  这份心意,那女孩估计也不知道,沈云浓自卑敏感从来没有表达过爱意。
  长得和初恋俏似的白泽又引起沈云浓的兴趣,他对白泽的态度一下子软和起来。
  这把白泽惊到了,受宠若惊之余,和温玉澈高兴道:“云浓师兄还是喜欢我的,之前我惹他生气是我的不对。现在他不生气了又对我笑了。”
  温玉澈皱眉道:“他是救了你一命,也不必这样为他开脱。”他早知道沈云浓是个什么样的人,见白泽好了伤疤忘了疼有些担心。
  这人突然又对白泽好,说不定心里打了坏主意。
  白泽不听他的,黏黏糊糊蹭到沈云浓跟前,给沈云浓端茶倒水十分亲昵。
  沈云浓暗喜,又想起书里自己喜欢上白泽也没有好下场顿时不悦,压抑着想和卖乖的白泽亲昵的念头,又开始拿乔说要吃白泽煮的饭菜。
  温玉澈就看着来之前说只是瞧一眼沈云浓的白泽跑进小厨房给沈云浓做饭。
  “你是给白师弟下了什么蛊吗?”
  沈云浓认为他吃醋,愈发得意洋洋,尖牙利嘴道:“他的命都是我的,我说什么他自然要听我的。”
  白泽濒死之时,是沈云浓救了他,即便沈云浓对他不好,他因雏鸟情节非常依赖沈云浓。
  沈云浓笑意盈盈看着温玉澈,偏头喝了一口白泽喂过去的鸡汤,故意道:“有本事,你于我之前遇见他并救了他,再来和我谈什么下蛊不下蛊。”
  就是这一救命之恩,书里的沈云浓才能蹦跶那么久,白泽还一直忍着,还不准后攻们伤害沈云浓。
  如果不是沈云浓本性暴露,害人性命,说不定白泽就和沈云浓在一起了。
  沈云浓没有把剧情看完,只看到一半,知道白泽心里对自己又是感恩又是爱慕,而其他人虎视眈眈一直想破坏自己的感情。
  白泽听了沈云浓的话,非常不解看向温玉澈:“温师兄怎么能这样想呢?云浓师兄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他脾气不好,我也该让着他。”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愿意惯着沈云浓。
  他的话非常的诚恳,沈云浓脸上的笑意却僵了。
  什么叫他脾气不好?!
  嘴里的鸡汤顿时没滋味了,他生气了。
  本来想发火,让两人滚,可是一瞧白泽漂亮的脸蛋十分不舍,只好让温玉澈滚。
  温玉澈走了,他还是不痛快,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白泽,心酸不已。
  白泽毕竟不是初恋,又不能喜欢。
  沈云浓就这样别扭着,既想和白泽亲近又怕白泽日后捅他一剑。
  他一直别扭到剧情进展到长青宗发现一处秘境邀请要好的门派一同进去寻宝,剧情里沈云浓就是在这里吃了瘪,想谋害楚沉舟不成反遭灵兽咬伤。
  沈云浓正缺少了趁手的灵器,想了想还是跟着白泽他们进去。
  秘境里面虽然十分凶险,却也奇遇宝藏不断,莫说有天生的各类仙草,更有大能坐化的福洞,里面各种功法宝贝样样俱全。
  沈云浓眼馋白泽从福洞里捡到一把有灵识的极品仙剑,他因为喜欢白泽倒也没想着去抢,只是盘算着福洞里的宝贝多,他同白泽一起进去,可以分不少东西。
  最讨厌的是温玉澈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和白泽,沈云浓不喜欢温玉澈,即便温玉澈还没拿他怎么样他也靠脑补剧情记恨上温玉澈。
  且沈云浓还是一个见不得别人好看见别人成功比自己失败还要痛苦的歹徒。
  他捂着胸口又咳嗽起来,白泽一顿停下来看他,一脸担忧:“云浓师兄,又不舒服了吗?”
  沈云浓手抚在胸口,弱不禁风虚弱道:“我刚才看见楚沉舟也进秘境里了,我……我一看见他我就不舒服,忍不住咳起了来……”
  白泽倒是一脸心疼,沈云浓视线瞥到温玉澈看见他一脸不耐烦,当下沈云浓嘴一撇,哼哼唧唧道:“要不温师兄去看着楚沉舟吧,他要是朝我们过来你就传消息给我们。”
  温玉澈脸色一沉:“你又打的什么坏主意要支开我?!”他这一双眼睛果然是雪亮,看着沈云浓装模作样的就知道了大半。
  沈云浓心里恨
  得牙根痒痒,面上浮现委屈,拉着白泽的袖子红了眼眶眼眸里泪光点点:“我怕他又打我,上次他就打得我躺了几天……”
  上次楚沉舟因为沈云浓虐待白泽的事狠狠打了沈云浓一顿,这事过去两年多了,白泽跟拔节高的竹笋一样已经长得比沈云浓还高大了。
  沈云浓拉着他袖子哭诉,还真有点委屈的样子。
  温玉澈看见沈云浓眼里盈盈欲坠的泪珠,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白泽心疼他便劝温玉澈和楚沉舟同行,温玉澈负气走了。
  沈云浓立马就不哭了,得意洋洋如同打了胜战的将军。
  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温玉澈走了后白泽带着他在秘境里逛了一天都没有找见那个大能坐化的福洞,白泽找了几株极好提升修为的灵草给沈云浓。
  沈云浓还是不开心,想了半天觉得可能自己执意跟着白泽走,反而耽误了白泽。
  这样一想,他又气得一晚上没睡。
  秘境的夜远比外面的要沉寂一些,夜幕上繁星点点,月的清辉倾泻,如霜雪般的洁白。
  白泽在一块大石头上盘腿打坐,沈云浓卧在一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等天蒙蒙亮才有了睡意。
  白泽眨了眨沾上露水的眼睫,过了两年他长开了许多,面容愈发昭秀,低头小心翼翼把呼吸逐渐平稳的沈云浓搬动一下,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睡。
  沈云浓因他小心翼翼的柔情发出一声梦呓,迷迷糊糊唤了一声白泽的名字,松开蹙着的眉头,舒舒服服枕着白泽的腿睡得一塌糊涂。
  清晨雾重寒凉,白泽想了想解开外衣盖在沈云浓身上,其实他也知道不必如此,沈云浓修为已筑基。
  对于筑基期的修仙者来说这点寒凉根本不算什么,白泽也不觉得冷,只是担心沈云浓冷,忍不住多此一举。
  他摸了摸沈云浓的脸,眼底的情意缓缓流淌。
  在自私的基因和对白泽的喜欢中挣扎,沈云浓艰难选择离开,让白泽去碰属于白泽自己的机缘。
  白泽见他欲走不断诚恳地挽留,沈云浓不顾他的挽留摆了摆手背着剑潇洒的走了,独留他一人伤神。
  秘境绵延千里不绝都是原始的山川湖河,入目的植物长得异常野蛮茂盛,进入其中便遮天蔽日,隐去踪迹。
  沈云浓走走停停不着边际的四处飘荡。
  冤家路窄遇见了被困险地的楚沉舟和温玉澈。
  灵气充沛鲜有人至的秘境不只有妖兽还有年久修炼成妖的植物,沈云浓看见两个对头在沼泽深处被一棵妖藤用分支藤蔓死死捆住,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他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妖藤在书里出现过,像大型的猪笼草一般能轻松用特殊的气味使修士昏迷然后用藤蔓上分泌的汁水消化修士。
  而且此妖藤极为淫荡,有一定意识,喜欢淫弄自己感兴趣的修士。
  其藤蔓磨成粉服下也有春药的效果,剧情中期沈云浓见白泽总不和自己欢好,于是弄来这种妖藤的粉末偷偷给白泽下。
  这个计划理所当然失败了,不过关于妖藤的描写被看书的沈云浓记住了。
  他离得妖藤有十几米远,觉得这个位置还算安全,屏息凝神偷偷躲在一棵枯树后观望。
  这妖藤有两三层楼那么高,腰身三人合围都抱不住,通体碧绿泛着莹莹绿光,从它身上长出的七八根粗壮藤蔓捆着两位修士,剩下遍地都是枯萎的墨绿藤蔓。
  楚沉舟和温玉澈两人衣衫凌乱,捆着他们的粗壮藤蔓表面上一缩一涨像有呼吸似的,滑滑腻腻分泌着色气粘稠的汁水。
  躲在树后的沈云浓一脸兴奋,回想妖藤的淫性,指不定能看一场热辣的淫戏,回去之后四处宣扬好叫楚沉舟和温玉澈颜面扫地,再也没心思和自己抢白泽。
  这次秘境之旅,沈云浓还没想着搞破坏,妖藤就送他一份大礼。
  正当他大喜过望殷切盼望楚沉舟他们两个倒大霉时,突然感觉腰上微痒,还以为是碰到了身边的植物看也不看,只盯着妖藤的一举一动。
  附在腰上的力度又紧了几分,沈云浓感觉不对,慌慌张张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枯死的妖藤藤蔓不知何时活了过来,妖妖俏俏的,从沈云浓的衣袍攀上来,像人的手一样摸着他的腰肢。
  这藤蔓属实轻佻,动作不紧不慢,像蛇一样缠绕猎物,用尾巴尖勾着沈云浓纤细的腰肢一圈一圈缠绕。
  沈云浓扯着藤蔓往外撕,这藤蔓极为结实,沈云浓用灵力也撕不开,心惊之下连屏息都忘了,呼吸一开,藤蔓上甜腻馥郁的香味冲入鼻腔,直入体内。
  完了,沈云浓腿一软跪了下来,他努力想屏住呼吸,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一点都用不上来,如同凡人不能呼吸就会窒息而死。
  他不得已呼吸着让他失去反抗力的香味,神智愈发沉重,那轻佻的藤蔓并没有把沈云浓拖回树下消化,而是解开了他的衣带。
  藤蔓缠着沈云浓高举在空中,可怕的悬空感让躺在藤蔓上的沈云浓惊慌失措,他
  拼命挣扎,藤蔓却探进他的衣袍下。
  沈云浓崩溃地感受那滑腻腻又冰凉的藤蔓在他肌肤上蹭来蹭去的触感,那该死的藤蔓四面八方伸来,钻进沈云浓宽大的袍服下不断黏糊糊蹭着。
  被如此轻薄,又是羞耻又是愤怒的沈云浓骂道:“该死的淫藤!我一定烧了你烤火!!!”
  藤蔓抖动着,动作反而更加激烈了,沈云浓的衣服很快被藤蔓扯下。
  他有些瘦,身形纤细如柳,皮骨精致,曲线柔美,束好的发髻也被扯散,如云似的及腰乌发倾泻,黏糊糊粘在他白嫩的身躯上,束缚着他的墨绿藤蔓又分泌着令人情动的汁水儿。
  沈云浓急促地呼吸着,蹙着眉,雪白脸上的薄红如惹上桃花汁水般艳丽,连身子都泛着红,黝黑的眼眸水润润的。
  惊人的热意让他难以忍耐地夹着腿,吐气如兰,喃喃道:“好热……”
  好像身体里烧了一簇烈火,轻易挑起沈云浓最隐秘的欲望,要将沈云浓燃烧殆尽。
  沈云浓难受不行,又被紧紧困住,挣脱不了,于是开始哭泣。
  所有的藤蔓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淫弄沈云浓,其中一根藤蔓抽离出来,高高翘起在沈云浓脸颊上抚摸,轻柔拨动沈云浓落下的泪珠。
  沈云浓知道藤蔓是有灵性的,呜咽求饶道:“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
  他怂了,虽然心里还是想把藤蔓砍死当柴烧。
  那根藤蔓又去摸沈云浓的喉结,沈云浓痒得颤抖一下,又感受到其他藤蔓渐渐聚在他的下身私密处,像一双双手热情爱抚,弄得那处都湿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沈云浓惊恐到声音都变调了:“啊……你别……别……”
  藤蔓们将沈云浓想要夹紧的双腿打开到最大,拥簇着争先恐后进入沈云浓。
  沈云浓被这场漫长的情事折磨得死去活来。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在咬自己的嘴唇,他累得不愿意睁开眼睛。
  唯有失去藤蔓束缚的楚沉舟和温玉澈从深度昏迷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长发及地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将闭着眼睛失去意识的沈云浓按在光滑的枯树树干亲吻。
  温玉澈勉强站起身用剑指着女子眼神满是警惕:“你是谁?!快把沈师弟放开!”
  楚沉舟扫了眼四周,失去意识前见到的那颗阴人于无形的妖藤已经不见了,而面前轻薄沈云浓的女子又面生得很,姿容妙好,是进入秘境的人中绝对没有出现过。
  这女子是秘境里的人!不!不对!秘境是藏匿在空间缝隙里的里世界,无意间被长青宗发现,正常人或者正常修士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楚沉舟看着女子眼底出现忌惮,和温玉澈道:“她是那害人性命的妖藤!别和她废话!快动手!”
  温玉澈握紧手中的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动手,反而道:“我等不慎惊扰仙姝,还望仙姝不要怪罪将我的师弟还给我。”
  女子穿着大胆露骨,上身只在胸上裹着轻纱遮掩,下身层层叠叠的纱裙露出小腿踝上各戴着一圈铜铃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之声。
  温玉澈路过沼泽时,眼尖正是瞧见树上挂着这铜铃镯,心生好奇才走近瞧一眼,结果就中了招。
  无论是挑衅还是道歉,女子都充耳不闻按着沈云浓狠狠咬在沈云浓修长漂亮的脖颈上。
  一股墨绿色的汁水缓缓注入沈云浓的脖颈里,进入血管与血液流通,温玉澈看见沈云浓雪白的脖颈被妖藤咬了一口出现繁复妖异又漂亮的藤蔓纹路,顿时又惊又怒:“妖物!你做了什么?!”
  这像是给沈云浓下了毒,温玉澈有些按捺不住,顾不得许多提着剑冲了上去,想劈死那妖藤。
  女子抬起桃花面,一挥手,就将温玉澈的剑打飞。
  妖藤结结巴巴道:“不……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自不量力……”
  楚沉舟骂了一声,摸出一张杀伤力强大的符,要施灵力甩在女子身上!
  温玉澈涨红了脸,脱口而出:“别轻举妄动!沈师弟还在她手里。”
  这符如果能伤到妖藤,就一定会波及到她身下的沈云浓。
  楚沉舟气急败坏,他对沈云浓并无好感,自然以解决妖藤为重。
  可一想到如果沈云浓是为了救他们才陷入这种境地,他又迟疑了。
  妖藤说话流利起来,冷笑道:“如果你们不是夫君的朋友,我早就吃了你们。”
  夫君?温玉澈楚沉舟面面相窥,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妖藤摇了摇沈云浓,软声道:“我要走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见沈云浓还是不醒来,妖藤一笑:“我以后会来寻你的。”
  妖藤在沈云浓耳边私语:“我是青蔓,你要记得我……”
  她抽离沈云浓身上附着的藤蔓,轻点足尖踏着虚空,施施然而去,涉水过山林穿花过叶,又是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声音渐行渐远,眨眼功夫便不见女子的踪影。
  温玉澈疾步上前,奔到沈云浓身边,楚沉舟也紧随其后,赶过去一看闹了个大红脸:“怎么没穿衣服……”
  轻佻的妖藤还卷走了沈云浓的衣物。
  温玉澈细细看了沈云浓的身上,想找找没有别的外伤。
  沈云浓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咬牙切齿道:“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
  竟然是醒着的,楚沉舟大吃一惊,又不满沈云浓语气如此之差,故意调侃:“不知沈兄台新婚,恭喜恭喜啊……”
  如果那女子不是个妖物,姿容确实艳丽非凡,他盯着沈云浓的脸心里又浮现异样的感觉。
  沈云浓似乎远比那妖藤还要美些,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撩人……
  以前似乎没有,楚沉舟看入了神。
  感受到奇耻大辱的沈云浓胸口气到抽痛:“你!”
  他已经虚弱至极,又被楚沉舟戳中了痛处,心情激动到昏迷了过去。
  楚沉舟皱起眉:“不就被人扒了衣服吗?还能气成这样。”
  一直沉默的温玉澈开口让他闭嘴,他在沈云浓身上闻到了一股极为甜腥色气的味道,被刺激得心神一晃,扳开沈云浓的大腿一看。
  一瞬间,温玉澈心脏狂跳,顿时意识到沈云浓身上发生了什么。
  楚沉舟还懵懵懂懂,眼神专注盯着沈云浓的身体,好奇过了头,又被沈云浓身上散发色气撩人的香味迷乱了神智。凑近鼻尖闻了闻。
  “好香……”
  他懵懵懂懂,眼神纯真得像一个不知事的稚子,明晃晃被引诱得十分好奇。
  处于惊诧茫然当中的温玉澈看着楚沉舟的举动,感觉这个小混蛋要做不得了的事。
  他还来不及平复自己跌宕的心情,伸手打下楚沉舟想探过去的手。
  “啪——!”
  楚沉舟狼狈捂着被温玉澈打红了的手背,抱怨道:“你做什么?!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内心刚刚升起的一点隐秘而旖旎的不着边际飘浮在空中的心思,因温玉澈格外锋利的目光猛然坠落。
  楚沉舟不满地嘀咕温玉澈刚才看自己一瞬间的眼神:“就像我是犯了大罪似的。我不过是想碰他一下……”
  平时他就看沈云浓的猖狂样就讨厌得不行,觉得沈云浓从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子狡诈阴险,一举一动都碍人眼。
  如果不是自己门派和长青宗交好,他也懒得看沈云浓一眼。
  也只有这次沈云浓落难,他才看沈云浓顺眼一些。
  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呢?
  楚沉舟眼神飘在沈云浓的脸上,沈云浓连昏迷中都蹙着眉,虚弱又无力。
  不过挺好看………像被雨露淋湿的海棠,粘稠的水雾沾湿了原本就娇艳的花瓣,浓丽和迷蒙互相叠加,那种被浇透的色欲近乎要溢出来一般……
  楚沉舟恍然间,竟被逼得后一步,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楚沉舟因父母都是修仙者,自身从未入世,专注修道,不懂情爱之事,感情上格外单纯,尚且迷乱了心智。
  凡人出身因机缘踏上修仙之道的温玉澈更是不堪,他又以医入道,自然明白阴阳交媾男女合和的情事。
  他用自己的外袍裹好沈云浓,抱起沈云浓往外走,抱起沈云浓后下意识掂了掂手里的重量。
  怪轻的,又软……
  ………………
  因沈云浓在迷境被妖藤咬了一口脖子又昏迷不醒,温玉澈也不敢耽误,连还在秘境的白泽也顾不得,直接出了秘境去找师尊蘅芜仙长求助。
  蘅芜仙长看了看沈云浓脖子上的藤蔓纹路,说这个藤蔓纹路是上古时期妖族的情咒,一种防止配偶遗失的标记,同时又有让人发情受孕的作用。
  温玉澈心一乱,半天没回过神来,蘅芜仙长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复杂。
  “怕是让哪个上古大妖惦记上了呀……”
  妖藤并非沈云浓认为的淫藤,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蘅芜仙长先用自己的法力遮盖住藤蔓纹路上散发的妖力,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让温玉澈带沈云浓回去先养养身体,又叮嘱温玉澈先别告诉沈云浓这藤蔓的事情。
  沈云浓心胸狭窄,气性极大,万一知道后毁了道心踏上弯路做出什么事来,是蘅芜不愿意见到的。
  温玉澈知道自己师弟的坏脾气,也忍受过沈云浓无端的猜忌和挤兑,但他性情温良,有容人的雅量,又怜惜沈云浓没有落井下石。
  让他担忧的是沈云浓醒来后神智也不清醒,说的话也听不进去,扯散了身上的衣服,直往人怀里钻,嚷嚷着说好热。
  温玉澈的住处和白泽的住处相邻,现在白泽还在秘境,温玉澈的住处就只有他和沈云浓。
  沈云浓醒来后就骚扰温玉澈,温玉澈不堪其扰一遍一遍把沈云浓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摁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他本来想拿绳子捆住沈云浓,看沈云浓可怜的模样又狠不下心,于是他连着被沈云浓骚扰了几天,变得十分憔
  悴。
  他后来索性就不挣扎了,沈云浓想扑他怀里,他就坐在椅子上一边看医书一边抱着沈云浓。
  然而沈云浓在温玉澈怀里并没有老实下来,情咒让他一点一点淫乱起来,又翘又肉的臀尖磨着温玉澈的大腿。
  看书的温玉澈黑了脸,腾出一只手掐着沈云浓的腰肢将他按在怀里,不满道:“安分些,别捣乱!”
  沈云浓抬起脸,眼睛湿漉漉看着他。
  温玉澈声音软了一些,解释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沈云浓发出一声轻笑声,温玉澈耳朵有些
  发热,正要说话。
  他突然凑近温玉澈的脖颈,张开嘴吐出舌尖湿乎乎地舔上温玉澈凸起的喉结,一圈一圈打转像吃糖一样舔舐。
  温玉澈头皮一炸!惊慌万分,下意识一把将怀里的沈云浓推开,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后退几步紧紧贴着墙根,看着摔在地上七荤八素的沈云浓,如同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他捂着脖颈,喉结上被舔舐的感觉让他近乎失声:“你这是做什么?!”
  十足一副贞洁烈女模样。
  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沈云浓,昏头昏脑四处乱爬,似乎磕痛了哪里,蜷在椅子下哭泣。
  倒比温玉澈还要委屈十倍,哭得十分可怜又十分伤心,如同受伤的小兽轻声呜咽,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一滴一滴滑过雪白的脸颊。
  温玉澈看得一怔,心一软,叹了一口气又把沈云浓抱在怀里坐回椅子上。
  “你别哭啊,是师兄不好,不该推你……”
  他满心愧疚,十分自责。
  沈云浓又浪荡起来,扑在温玉澈怀里,还要舔温玉澈的喉结。
  “沈师弟,你别咬啊……”
  温玉澈红了脸,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努力安抚怀里躁动不安的沈云浓。
  沈云浓轻轻咬着温玉澈的脖子,死死抱着温玉澈在温玉澈怀里乱蹭,他喃喃道:“好热……”
  温玉澈呼吸急促,看着沈云浓艳丽欲滴的眉眼,心动一念间,突然说不出话来。
  一股淡淡的撩人的香味仿佛从沈云浓的骨子里散发出来一样,引诱得温玉澈迷迷糊糊,神智也不清醒了。
  沈云浓垂着眼,咬着唇,微微抬起臀,挺着腰肢贴在温玉澈结实的腹部上,然后缓缓坐下。
  温玉澈呼吸一乱:“浓儿,我是温玉澈,不是白泽……”
  他知道沈云浓其实不喜欢他,沈云浓一开始也不喜欢白泽,后来才喜欢上的。
  其实他不应该喜欢沈云浓才对,沈云浓脾气那么差,心地又恶毒,见不到别人比自己优秀……
  偏偏自己总是要为他着想,甚至现在担忧一些可笑的事。
  仿佛是一瞬间开窍了。
  他在更早前已经将目光停留在沈云浓身上。
  那是在带着白泽离开沈云浓时那天,温玉澈回头看见沈云浓坐在床上,低垂着头,心跳就慢了一拍……
  温玉澈心一跳,抱着沈云浓往卧室去。
  或许就像白泽一样,沈云浓也会喜欢上自己。
  温玉澈解开沈云浓的衣服,又害羞起来,解下自己的衣服时如同娇羞的新娘子,磨磨蹭蹭的。
  沈云浓难受得不行,体内的火始终不被浇灭愈烧愈烈,他又用脚尖去勾温玉澈。
  温玉澈咽了口水,强行把目光从沈云浓白嫩的身子上挪开,强装镇定,温声哄着沈云浓:“行房前需得喝一杯交杯酒……”
  他七八岁时尚在民间,生于败落的书香门
  沈云浓的眼睛生得极美,瞳白得当,上眼皮有一道褶皱,顺着眼的形状内敛外翘,到眼尾有个微微下滑弧度,然后上扬。
  只是平时性格阴沉记仇,看人的时候眼神太冷了些,如霜雪一般。
  现在得了趣,眼神迷蒙多情,水光潋滟,像是含着绵绵情愫,看得温玉澈心脏怦怦直跳。
  颠鸾倒凤几日,沈云浓才缓缓平息自己的欲望清醒过来。
  他一醒来就把这些天和温玉澈不堪的事都忘了,睁开眼看见守在床边的温玉澈。
  温玉澈面露喜色,正要说些什么。
  回想自己被那妖藤欺负沈云浓眼泪啪嗒落下来,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身为一个男人却被一个女子用藤蔓欺负,于是迁怒温玉澈边哭边骂。
  怪温玉澈是个瘟神,连累自己被妖精欺负。
  他说话实在不好听,温玉澈的话堵在喉咙里,想说什么却被沈云浓眉眼间的怨恨和愤怒所打败,心都凉了半截。
  沈云浓就是这样的人,神智不清时才会可怜可爱,清醒了还是一如既往讨厌自己。
  如果他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沈云浓一想那事就觉得天昏地暗,没有办法见人,连杀人灭口的心思都冒了出来,见温玉澈比他还伤心才收住眼泪,心思一转。
  沈云浓抽噎了一下,偷偷看温玉澈的神色,一
  边继续装哭一边道:“我见到你和楚沉舟被妖藤困住,是想要救你们才被妖藤欺辱至此……”
  温玉澈好像信了。
  沈云浓趁机道:“这事让旁人知道了,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温玉澈表情一变:“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沈云浓是什么性子的人,他最清楚,沈云浓见讨厌的人遭劫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开恩了。
  他并没有心思在这件事上纠缠,也明白沈云浓真正的心思。
  见温玉澈爽快答应,沈云浓不依不饶咄咄逼人道:“你发誓!以道心发誓,如果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白师弟,那就道心崩塌,坠入魔道永不超生!”
  这要求实在太过分了,在秘境时沈云浓压根没有想救人,现在又挟恩图报。
  温玉澈听了沈云浓,眼神清明,真就发了毒誓。
  沈云浓这才松了口气,又想起另一个人。
  “楚沉舟呢?他还在宗里吗?”
  楚沉舟身份是比较特别的,他是两个顶级门派联姻通婚的产物,父亲是正气宗的修士,母亲是长青宗宗主的女儿。
  所以这次秘境探宝,他才能跟着长青宗的长老和内门弟子一起进入。
  上次是他打伤的沈云浓,虽然是沈云浓先动手,但蘅芜仙长只罚了沈云浓。
  沈云浓搞定了温玉澈,又要想办法让楚沉舟闭上嘴。
  温玉澈皱起眉:“他并没有走,见你病重还想来看你,当时你尚不清醒,我回绝了他。”
  他又道:“这件事也不必怪他。”
  温玉澈犹犹豫豫道:“也不要迁怒他……”
  沈云浓面露愠色,啐了他一口:“我呸!又关你什么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怕我找楚沉舟的不痛快,回头又挨了打!谁要你假惺惺!我在你心里就是小肚鸡肠的人吗?!你是君子一般的人,快些走吧!别被我这小人缠上弄脏了!”
  这不是沈云浓知道错了,是他阴阳怪气夹枪带棒一顿输出。
  温玉澈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云浓冷笑:“那你什么意思?”
  温玉澈欲言又止,苦笑道:“沈师弟,这是我的住处,你把我赶出去了,我去哪里呢?”
  沈云浓:“…………”
  他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是温玉澈的卧室。
  沈云浓尴尬了一秒,很快恢复平静,从床上坐了起来挪到床沿,白嫩的脚尖踩着地上的鞋履要下来。
  他嚷嚷道:“我知道你嫌弃我,我这就回家去!”他又不喜欢待在别人家,躺在别人的床他还别扭呢!
  当然白泽就不是了,他想躺还来不及呢。
  温玉澈去扶沈云浓,叹了口气:“我又说得哪里不对?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嫌弃你呢?你身体还没好,在我这里养养再走。”
  沈云浓急得找楚沉舟,没心思占温玉澈的便宜,拍开温玉澈扶自己的手,不耐烦道:“难不成还是我嫌弃你吗?我不劳烦你费神。”
  他一边污蔑人一边穿上鞋履站起来,刚迈开一步却软得像面条一样,整个人都没有重心,只能往前一倒。
  眼看要摔倒,温玉澈伸手一捞抱住身子倾斜的沈云浓。
  “小心!”
  倒在温玉澈的沈云浓又惊又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腰也酸软腿也酸软?!全身像被碾过一道似的酸痛。
  “真是奇怪……”
  沈云浓皱着脸,去摸自己的腰:“好酸啊?这是怎么回事?是我躺久了吗?怎么站都站不稳?”
  他一连串的疑问,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想到发生什么事的温玉澈红了脸,声音低了下来:“你昏迷了很多天……”
  完全没有起疑心的沈云浓苦着脸:“难怪这么难受,可是我腰好酸啊……”
  他见温玉澈红着脸,还以为是在羞愧秘境的事,又心安理得靠在温玉澈怀里,使唤温玉澈给他按腰。
  沈云浓清醒时和不清醒完全是两个样子,温玉米心脏怦怦直跳,将沈云浓抱在怀里,双手有规律地揉按沈云浓的腰肢。
  “重点,力度再重点……”
  他哼哼唧唧又使唤起温玉澈,温玉澈任劳任怨给他按腰。
  沈云浓舒服得眯着眼,也没想着自己和温玉澈黏糊糊靠在一起的样子太过亲密了。
  白泽一把将门推开,脸色极为难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刚从秘境出来,就马不停蹄找沈云浓,结果沈云浓在温玉澈这里,两个人亲亲热热的。
  沈云浓被响动惊醒,睁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白泽,从温玉澈怀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冲向白泽。
  “白师弟!”
  虽然生气,白泽还是接住沈云浓,冲入怀中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撩人的香味。
  白泽一晃神,有些失礼的低头在沈云浓发间嗅了嗅。
  闻到那股香味中竟揉杂着温玉澈身上自带的药香,两股味道奇妙地混合
  交融,流淌出情事后的暧昧。
  白泽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他脸顿时一白,心里刺痛无比,愤怒至极,将怀里的沈云浓一把推开。
  沈云浓被他推得往后一倒,一屁股摔在地上,眼神有些委屈的看着白泽:“你干什么推我?!”
  白泽比他还委屈,看着沈云浓几欲泪下,说不出话来,只是厌恶地看了温玉澈一眼,扭头就走。
  因白泽厌恶的眼神,温玉澈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和沈云浓,偏偏又发了誓不能告诉白泽沈云浓得了情咒。
  所以没有追上去解释,而是去扶沈云浓。
  云里雾里的沈云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了白泽,白泽竟这样对自己。
  他知道白泽以后会和温玉澈好,气得眼泪直流,又迁怒温玉澈:“你又和白师弟说了我的坏话是不是?!”
  温玉澈急声道:“我从来不私下论人是非!”他还没有从沈云浓这几天的柔情蜜意里清醒,见沈云浓生气,便慌张心酸起来。
  沈云浓不愿听他的解释,从地上爬起来,去追白泽。
  留下空荡荡房间里,温玉澈一人凄凉独立,眉眼萧瑟。
  沈云浓跑出温玉澈的住所,白泽已经不见踪影,垂头丧气的沈云浓慢慢踩着山路回自己居住的山峰。
  山脚下有一条清澈的河滩流淌而过,沈云浓身上一股情欲的味道正觉得浑身不舒服,便在隐蔽处脱了衣服下水沐浴。
  白泽满怀怒火离开温玉澈的居所,又忍不住去找楚沉舟打探消息,毕竟在沈云浓的挑唆下温玉澈在秘境时一直跟着楚沉舟行动。
  他也不解,自己不在沈云浓身边才半个月,沈云浓怎么就和温玉澈有了那种关系。
  刚巧楚沉舟还在长青宗做客,见白泽找上门也很高兴,两人一同在长青宗里边散步边闲聊。
  楚沉舟好奇白泽怎么在秘境里呆了那么久。
  白泽不愿意告诉他自己有了奇遇,在秘境深处找到一处大能留下的洞穴,得了仙器和功法。
  只说自己惊扰了一头妖兽,被困陷境一直待到妖兽离去才回来。
  白泽出于私心和戒备甚至连自己成功筑基都没有告诉楚沉舟。
  楚沉舟惊讶不已:“原来你也在秘境遭了劫!我还以为就我们倒霉呢。”
  他唏嘘道:“沈云浓在里面受了不少罪,我前天想去看望他,温玉澈还说他不清醒。”
  白泽顿时心一乱,连忙追问:“他怎么了?”
  楚沉舟神色微茫:“我也说不清楚,心里奇怪得很,温玉澈说他是被妖藤所伤,但是也没伤口……”
  楚沉舟抽了一下鼻子,语气飘忽:“他身上好多水……怪香的……我都想摸一摸来着……”
  他说的话断断续续,云里雾里的白泽直觉当时沈云浓的情况不妙,心里愈发烦躁。
  更可恶的是楚沉舟说话非常没有分寸感,神态看起来纯洁正直,嘴里说的话却有些下流。
  虽然楚沉舟不通人事未尝情爱,但原始的萌动还是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而且他似乎把白泽当成可以倾诉的树洞,言语间流露出对沈云浓不自知而隐秘的情愫。
  “我以前不待见他,总觉得他是个小人,现在几天不见反而想念起来。”
  楚沉舟犹豫不决:“如果他这次受苦是因为我,反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泽听得一点一点冷了脸,非常不爽,觉得楚沉舟在发春,正要和楚沉舟分道扬镳。
  却见楚沉舟目光落在某处,欢喜地叫了一声。
  “你看!他在那里!”
  白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不远处的沈云浓光着身子坐在浅滩里沐浴。
  阳光照着他白嫩的身子像发光的莹莹白玉,沈云浓垂着眼睫正用手揉着打湿的乌发细细清洗,表情淡淡的,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窥视着。
  楚沉舟看得兴致勃勃,盯着人直瞅,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
  “好白啊………”
  此话一出,白泽的脸色由红转白,转头劈头盖脸怒骂楚沉舟:“你不要脸!!”
  楚沉舟一头雾水:“啊?!”白泽怎么骂人啊?
  白泽怒气冲冲,目光如刀尖一样锋利:“你下贱!你偷看人洗澡!!”
  楚沉舟更加迷惑了,有些委屈:“他和我一样都是男子,看一看又没什么。”
  因为不通人事,这货的欲望都是纯粹直白的,还没有学会收敛。
  气个半死的白泽再没理这混账,轻点几下足尖就飞到沈云浓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袍将还在沐浴的沈云浓盖得严严实实。
  沈云浓惊叫一声,见来人是白泽才松了口气,抱怨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刚才找你半天找不到,现在又突然跑出来吓我。”
  他扯着身上的衣袍:“我还没洗干净呢……”
  这浅滩的水很清,又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沈云浓坐在
  水下的大圆石上,肚脐眼以下的部分都浸在温热的水里,舒服极了。
  白泽按着沈云浓的手,不愿意楚沉舟看见沈云浓坦胸露乳。
  “为什么在外面洗呢?要是被人看见?”
  沈云浓握着湿漉漉的头发,感觉白泽的话有些好笑:“这是我住处的山峰脚下,一般没人会来。”
  “就是看见又怎么样?我是个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沈云浓反笑道:“难道还怕被别人占便宜?”
  他这样坦荡,反倒让白泽像是无理取闹。
  白泽皱着眉,心生一计,将沈云浓的头发挽在手掌中细细揉搓。
  “我帮你洗头发……”
  这样的亲近,沈云浓一下子高兴起来,也不怪罪白泽刚才推他,乖乖坐着让白泽帮自己洗头发。
  他高兴得脚丫子在水下一下一下晃悠,暗流涌动,水面泛起层层波澜,映着细碎的阳光波光粼粼,折射进白泽的眼眸,恬静的河流缓缓流淌。
  楚沉舟看了半天,见白泽的背影挡得沈云浓严严实实,觉得上前攀谈有些唐突,又觉得两人挨在一起的画面有些刺眼,便悻悻离去。
  到了晚上,楚沉舟又突然想起沈云浓,平生头一次因为杂事乱了心境,不能入定打坐。
  筑基的修士已经脱离凡人的睡眠需求,许久不曾睡过觉的楚沉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居然迷迷糊糊中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发现自己遗了一滩黏黏稠稠的白浊。
  平时安静的东西也胀得发痛,楚沉舟顿时惊诧莫名,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仔细回想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却想不起来了,只隐隐约约记得波光粼粼的水面潮起潮落,要将他淹没。
  莫名的心悸让楚沉舟红了脸,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暗潮涌动,于是盘腿打坐,口中念起《清心诀》。
  “寒冰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一连着念了十几遍《清心诀》,燥热褪去,楚沉舟也不太痛快,总觉得没吃饱似的,闹起饥荒。
  他施了个清洁的法术弄干净衣服,又跑出去找白泽,正想请教自己昨晚是什么情况。
  恰巧沈云浓也在白泽的住处,见楚沉舟来找白泽顿时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
  楚沉舟目光老是不自知落在沈云浓的脸上,话却是和白泽说的。
  他想私底下悄悄问白泽,觉得这样的事让沈云浓听到了不好。
  “我来长青宗也有些时日了,总觉得无聊,你带我去逛逛吧?”
  “哼!”沈云浓讥讽道:“楚少主想寻开心去别处寻!长青宗有什么好玩的?!你怕是来错地方,找错人了。”
  他说话口气很冲,本来对楚沉舟有所求,应该客气礼貌一些,但楚沉舟一来就约白泽私会,沈云浓一下子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楚沉舟不太开心:“长青宗那么大我又没逛过,听说这里风景秀丽,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处好景。”
  楚沉舟皱着眉:“你一言不合就生气,比我更应该寻欢作乐,找点开心的事做”
  沈云浓一怒,一拍桌子:“你说什么呢!”
  白泽按下生气的沈云浓,又给楚沉舟陪不是,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忙,没有时间来陪楚沉舟瞎逛。
  楚沉舟急于寻求一个答案,干脆道:“无妨,你先忙完别的事,我等你。”
  这人听不懂话里的拒绝之意,白泽脸一僵,正要说什么。
  死缠烂打的贱人!沈云浓冷笑一声,抚开白泽按住自己肩膀的手,站起身走向楚沉舟。
  “白师弟没空陪你,我有空,你若不嫌弃,就先请吧。”
  见沈云浓一笑,楚沉舟连自己目的都忘了。
  白泽看着两个人同行离去,有些后悔自己拒绝得太爽快了,抿了抿嘴想追,又坐了下来。
  自己这样患得患失,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
  长青宗有一处名叫“碧落九天”的瀑布,瀑布从断崖上坠落在地面,云雾腾升,宛如银河倾泄,壮丽至极。
  常有长青宗弟子在此处幽会,沈云浓带着楚沉舟过来的时候,撞见看见一对小情侣是瀑布旁一颗树后卿卿我我。
  沈云浓大喝一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还没和白泽这样亲亲热热,哪里看得惯别人秀恩爱。
  女弟子惊叫一声,躲在情人怀里,露出半张脸。
  楚沉舟有点呆呆,看着这对惊慌粘在一起的小情侣,忽然想起水中白泽和沈云浓……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些什么,又有些不太确定目光打量还在训诫师弟师妹的沈云浓。
  沈云浓上前还要再骂,楚沉舟就拦下他,沈云浓眼睁睁看着一对小情侣拉拉扯扯跑远了:“这管你什么事?我训诫师弟师妹们,你一个外宗的人为什么要插手呢?”
  楚沉舟:“男女情爱,阴阳交媾自古如此,我们修道之人如果压抑本性就偏移了初衷。”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
  ,效法自然界阴阳变化规律,才能靠近道。
  楚沉舟的父母皆是修道者,所以他不避讳这些。
  沈云浓想着以后白泽会和几个男人纠缠,满心怒火,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自古都是阴阳喽?”
  楚沉舟点了点头:“是的,一阴一阳谓之道,一切事物都是阴阳。”
  沈云浓嘴角的笑愈发讽刺:“日为阳月为阴,天为阳地为阴,火为阳水为阴……女为阴那你是什么?”
  事物和现象的阴阳属性是根据自然界相互关联的事物、现象或同一事物内部对立双方的性质、动态、位置、发展趋势等因素来划分的。
  一般来说,凡是剧烈运动着的、外向的、上升的、温热的、明亮的、兴奋的一方都属于阳;而相对静止的、内守的、下降的、寒凉的、晦暗的、抑制的一方都属于阴。
  楚沉舟不明所以:“自然是阳……”
  沈云浓咬牙切齿:“你说天地合和男女合和阴阳合和,照你的说法,男人自然不能和男人在一起!有违天数!”
  “你这样想着,就这样做,别和男人拉拉扯扯,小心天打雷劈,道心崩塌!”
  楚沉舟脸色一变:“你咒我做什么?”
  他才从那对男女身上明白一点东西,情窦初开,沈云浓却如此恶意。
  他生气道:“阴阳又不是完全分开的,就如同太极图,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他之前说的天地水火男女是阴阳最粗的划分,阴阳可以无限划分,譬如日与月分阴阳,日为阳,那如果是早上的太阳和晚上的太阳怎么分呢?自然是初生的朝阳为阳,西垂的暮日为阴……
  沈云浓并没有和楚沉舟谈论哲学的想法,他胡搅蛮缠:“你最好去找个女子去阴阳合和,不准打白泽的主意!”
  这关白泽什么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争辩心大胜的楚沉舟打懵了。
  楚沉舟皱着眉缓缓道:“你喜欢白泽?”
  他的声音变得惊异起来:“你原来喜欢白泽?!可之前你不是老欺负他吗?”
  沈云浓脸色一变。
  两个人踩在瀑布不远处的崖边观景石台上,水雾蒸腾弥漫,沾湿衣角。
  楚沉舟还要说话,沈云浓趁他分神不注意,伸手一推把他推下山崖。
  推完了,沈云浓探头探脑往下看,见楚沉舟从飞快坠落中反应过来使出灵力,脚尖踩着崖壁上生出的灌木往上飞。
  筑基期的修士肉体已经强化,自然摔不死,没想到楚沉舟反应那么快,估计连皮肉伤都没有。
  沈云浓恨得牙根痒痒,又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匆匆跑去找白泽。
  楚沉舟飞上观景台时,沈云浓已经不见了。
  他没拿这事去告状,大概想起上次的事让沈云浓挨了罚,沈云浓就一直没给过他好脸。
  只是……
  楚沉舟嘟哝道:“这个人真坏,真该好好管教管教……”
  无端想起秘境中沈云浓被妖藤猥亵。
  楚沉舟心一跳,琢磨过来了。
  原来沈云浓那个模样是和化成女子的妖藤交媾过……
  可为什么沈云浓反而是被……
  他一想就想出许多绮丽的画面,到了晚上又无法静心打坐,念清心诀多少遍也没有用,做了梦,梦里的画面格外清晰,清晰到让楚沉舟误以为真。
  沈云浓侧躺在身边与自己对视,青丝倾斜在枕头上,几缕顽皮的头发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沈云浓眼波流转似笑非笑,还是一副随时变脸十分可恶的模样。
  楚沉舟心越跳越快,按以往的脾气白天的事他应该一拳砸在沈云浓的脸上,可他伸出手,却是用指腹轻轻抚摸沈云浓雪白的脸颊。
  …………
  沈云浓匆匆忙忙跑到白泽面前,心有余悸
  一脸的惊慌失措,也知道闯了祸恹恹的。
  白泽见他如此慌张,便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沈云浓眼珠子一转,开始造谣。
  白泽现在还是信任自己的,自己也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如果抹黑楚沉舟在白泽那里的
  师弟十六岁的年纪,虽然身量已经超过自己,但容貌昭秀,还有青涩的稚气感,抿着嘴唇像是在委屈,依旧是温顺无害的样子。
  被白泽的狰狞性器贯穿的沈云浓顿时有种幻灭的感觉,师弟的的确确是个男子,用男人的东西肏自己。
  而不是记忆中白茉莉般的初恋女孩。
  被迎面压在桌面的沈云浓不断想要逃离,却刺激得白泽愈发粗鲁狂躁。
  娇嫩的穴眼被粗长的狰狞肉棒开发至极致,可怜兮兮地吞吃着蛮横肏干的肉棒。
  太紧了,白泽皱着眉缓缓抽动肉棒,湿软的肉壁失控般紧紧绞着入侵的巨蟒,绞得白泽又痛又爽,几乎要射出来,于是皱着眉忍耐。
  又见沈云浓泫然欲泣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低下头去亲吻沈云浓的唇
  ,声音颤抖道:“哭了什么?是我弄疼你了吗?”
  沈云浓没有回答,垂着眼睛小声地哭又长又密的眼睫晕染着水雾,湿漉漉地像是被雨水浇透了一样。
  没想到,自己一问沈云浓就真的哭了,白泽有些担心,不知所措地停下动作,心里忐忑不安,一瞬间有过无数的想法,突然腾升出悔意来,又是自责又是懊悔:“我是得了失心疯了,不该这样对你。”
  他眼睛一湿,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喜欢你,我是恨你不懂我的心……”
  沈云浓收住眼泪,呆呆看着白泽,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被剧情困住了,一直以为白泽对自己只有恩情没有爱情。
  白泽现在突然开口说喜欢自己,让沈云浓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沈云浓委屈得不行,抱怨道:“你也不懂我的心,还误解我……”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掉落:“你现在又欺负我,把我……”
  他到底对白泽有些真心实意的喜欢,虽然委屈却又无法怪罪在白泽头上。
  白泽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边亲吻沈云浓的眼泪边柔声哄道:“是我的不对,我不欺负你,我好好疼你。”
  他口是心非又在沈云浓肉穴里顶弄起来。
  “啊……你别动……”沈云浓手臂撑着桌子刚支起半个身子,又被白泽狠狠一捣,花心瞬间酥麻,身子都软成一汪春水,软软的跌回桌面上。
  他这一口肉穴,前几天被温玉澈日夜不休的奸淫,早就肏熟了,又骚又浪冒出一股一股温热甜腻的淫水,即便是白泽的肉棒这样初次来访的外客,也是娇媚无比的缠上,层层叠叠的媚肉又湿又紧,包裹着白泽的狰狞肉棒,仿佛无数张小嘴吸吮热情侍奉一般。
  爽得白泽表情都有些狰狞的快意,脸上也泛着沸腾的红,沈云浓虚弱地承受着狂风骤雨一般的奸淫,从未见过白泽这幅模样,有些害怕,下意识缩起身子。
  他仿佛是拒绝的姿势让白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竟然毫不留情地将沈云浓的双腿对折压在沈云浓胸前,将沈云浓的后穴更加贴合自己的胯下,进得更深动作也更激烈起来。
  “师兄这样怕我,真是让我伤心啊~”
  “啊啊啊………”
  沈云浓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尖锐的快感刺激得叫了起来,胸口不断起伏着,白嫩的身上顷刻间出了一层薄汗,又泛着像桃花花苞尖上的薄粉,莹莹润润的,又好看又色气。
  他蹙眉求饶:“太快了……我受不住……啊……别顶……”
  白泽刚哄好师兄又使起坏来,边肏干沈云浓的嫩穴边抱怨:“师兄真是娇气,这可如何得了,需得我今日好好肏一肏,将这口流水的骚穴彻底肏熟,这样一来师兄舒服,也更耐肏……”
  他轻佻凑到沈云浓耳边,边舔舐沈云浓小巧娇嫩的耳垂边语气沙哑道:“流了那么多水……师兄,我把你肏烂好不好”
  铺天盖地的快感席卷而来几乎将沈云浓溺死其中,他避无可避,只觉得自己的肉穴被人用大肉棒不断贯穿,快感像电流流窜全身,四肢百骸都仿佛浸在温热舒适的水中,在情欲的浪潮中跌宕起伏。
  白泽的话在耳边响起,沙哑的语调如同温柔的陷阱,引诱着几乎神智不清的沈云浓,他细声细语慢吞吞道:“要师弟把我肏烂……”
  白泽呼吸一紧:“小骚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明是他引诱沈云浓说荤话,又怪沈云浓骚,很是不讲道理。
  白泽再也没有温柔的样子,竟然让沈云浓自己抱着自己的腿,他则双手捧着沈云浓又翘又肥的肉臀一边肏穴一边揉臀,时不时一巴掌狠狠扇在沈云浓的肉臀。
  他并没有留情像是在体罚沈云浓一样,将雪白细腻的臀肉打出红肿的印子。
  他这样亢奋,让沈云浓又哭了起来,哀声求饶。
  “啊……别打……好痛……屁股要被打烂……呜呜呜……”
  白泽拧着眉还在吃醋,恶狠狠道:“谁让你去勾引别的野男人了!”
  密集清脆的巴掌声又响起来了,沈云浓又吃痛穴里紧紧绞着白泽的东西,又一股温热的水冒了出来,浇在白泽肥厚硕大的龟头上。
  爽得白泽头皮发麻,他又惊又怒:“骚货,这样都舒服得流水……”
  沈云浓喘息着,嘴里求饶的话又咽下去,垂着眼睫,那黑密的长长羽睫一动一动的,又柔顺又无辜。
  他这个人啊,性子素来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又小肚鸡肠,心胸容得下来的竟只有一个白泽。
  即便是温润尔雅的温玉澈,还是俊朗直爽的楚沉舟都进不入他的眼,甚至因白泽的关系还要更可恶一些。
  他只在白泽面前小意温柔,被大鸡巴淫虐了也是柔媚承受,不仅如此,还乖乖扳开自己的双腿让白泽更方便肏弄,软绵雪白的小腹顺着性器的抽插不断出现起伏的弧度,连鲜嫩干净的肉茎在极度的刺激下立起,哆哆嗦嗦的一翘一翘,顶头上吐露出一点黏液。
  沈云浓得趣儿,嗯嗯啊啊地小声叫着,呻吟的声音又柔又媚娇滴滴的。
  白泽十分矛盾,即喜欢沈云浓这样乖巧柔顺,又怕沈云浓以后会红杏出墙。
  进退两难之下,他拨开沈云浓的双腿生气地咬住沈云浓娇嫩的乳尖,用齿舌磨研发泄。
  沈云浓泪眼朦胧,扭着腰,小腹紧紧贴上白泽结实的腹肌,细白的手臂无力的搭在白泽的肩膀上,留了一点指甲的手指无助地在白泽背上抓挠。
  “呜……乳尖要被咬烂了……”
  白泽眉一挑:“我已筑基,自然能闭关那么久,有什么不对?”修士一旦跨入筑基期,就不算是凡人了。
  楚沉舟惊诧莫名,瞠目结舌:“你才修炼两三年吧!就这样筑基了?”这可是旁人苦修一辈子都触摸不到门槛,即便是有点天赋的修士很可能一辈子耗死在筑基期上。
  楚沉舟的天赋也是数一数二的,可他从出生就享用着最好的资源,他才能在二十岁的年纪就到了筑基期中期。
  沈云浓傲气也是有资本傲气的,因为他是十四岁入宗门,花了四年时间,从练气期初期,练气期中期,炼气期后期,一路修炼到筑基期初期。
  他瞧不起温玉澈,就是因为温玉澈天赋没有他强,进宗门比他早却步入筑基期比他晚。
  能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修为到筑基期的温玉澈自然算是很厉害的,在沈云浓眼里却什么也不算不上。
  温玉澈心态淡泊,并不把沈云浓的打压和嘲讽放心上。
  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天赋比沈云浓强,沈云浓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说不定转头就起了嫉妒心。
  就比如楚沉舟,温玉澈好几次都听见沈云浓背地里说楚沉舟的坏话。
  真是令人头疼的家伙,横竖左右都不对。
  沈云浓从白泽身后出来,不满道:“你们老是过来打扰别人做什么?”
  楚沉舟眼都直了,只见沈云浓鬓发微湿,眉眼艳丽如浇透的海棠,衫垂带褪,懒懒的,仿佛刚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春睡。
  楚沉舟莫名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
  沈云浓拿眼睛瞪他:“你什么你?!”这一眼并不凶狠,或许沈云浓是想凶狠的,可他没有抗拒的力量。
  所以这一眼反倒让楚沉舟蠢蠢欲动的心荡漾起来。
  温玉澈目光复杂,推搡着楚沉舟离开。
  ………………
  楚沉舟回去的路上还在生闷气,连声抱怨温玉澈:“你在这边怎么跟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
  想起沈云浓衣衫不整躲在白泽身后,楚沉舟心里闷闷的:“我想和他玩也玩不成,白泽都不想让我们多看他一眼,这算什么嘛!”
  温玉澈拧着眉道:“那你算什么?”
  连他也算不了什么,不是凑上前就能得到沈云浓的回应。
  温玉澈心里泛着细细密密的酸楚:“他是喜欢白师弟的,凭什么要他抛下白泽来陪我们玩。”
  他什么也懂,也知道沈云浓除了白泽谁也不喜欢。
  “就像一个女子,岂能许配两个郎君?”
  楚沉舟蛮不服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多看他一眼不行吗?”
  他什么也没有得到过,所以格外豁达,看喜欢的人一眼自有他的喜悦和满足。
  楚沉舟一咬牙:“我得想法子把沈云浓弄出来!”
  恰逢这时凡间起了邪祟,四处作乱,长青宗正要派一些长老和弟子下山平乱。
  楚沉舟的母亲正是长青宗宗主的女儿,在他的要求下,沈云浓很快被安排进下山的队伍中。
  只是让楚沉舟没想到的是白泽也强势挤进队伍里,和沈云浓一同下山。
  他皱了皱眉,暗想:白泽看得沈云浓那么紧做什么?难道还怕我吃了不成?
  白泽的确是怕沈云浓被人吃了,所以看管得很严,不许沈云浓离开自己的视线。
  有时追赶妖物的路上累了,众人入城休息,他一定要和沈云浓睡在一个房间里。
  饮食起居都要带着沈云浓一起。
  他这样做,很让人看不过眼,可沈云浓喜欢他占有欲强,喜滋滋的缩在白泽怀里睡觉。
  夜也深沉,众师兄弟们白天疲于奔波,累得躺在客栈各处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温玉澈的房间比邻白泽沈云浓的房间,他并没有入睡,还在打坐,只是好像是从旁边的房间飘来淡淡的撩人的香味,扰乱他的心神,他狼狈站起身到桌边倒了杯凉茶,浇心中的躁火。
  喝完劣质的茶水,温玉澈心里也无法平静,苦笑,然后幽幽叹息一声。
  楚沉舟也无法入睡,他的房间也故意挑在白泽他们旁边,闻到空中浮动的暗香像是以前在沈云浓身上闻到过,心神一荡,翻身起床悄悄走到墙边,只犹豫了一下,便透过一个不知何时被人凿穿的小孔,去窥视隔壁白泽的房间。
  只见房间里灯火通明,楚沉舟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看着房间里一幕。
  流淌的色欲浓到已经化不开,分外刺激楚沉舟的视网膜。
  别看楚沉舟什么阴阳交感什么男女交媾嘴上说的是一套一套,实际上他只是键盘强者。
  宗门能有道侣的修士还是很少的,修仙者的寿命漫长,而往往感情都是一瞬间的事,很少有修士愿意学着凡间的规矩把自己束缚在婚姻里。
  楚沉舟的父母是极少数,两人情真意切结为夫妻,生下了楚沉舟后,便携手云游很少回宗门。
  所以楚沉舟一直以来生长的环境,从来没有教导他这些东西。
  他不开窍也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直到沈云浓的出现,他就品尝到苦恼和甜蜜的滋味。
  楚沉舟都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从头到脚都是滚烫的,一摸脖子都是热热的,鼻腔里都是一股火气在冲。
  啪嗒啪嗒……
  几滴鲜红的液体滴在地板上……
  楚沉舟手忙脚乱捂住鼻子,连爬带滚跳回床上,被子一卷,像死尸一样躺下。
  白泽若有所思看向窗外:“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沈云浓见窗户关着,于是认真听了几秒,懒懒道:“下雨啦?”
  客栈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又悄悄落了点雨,渐渐雨水转大。
  白泽点了点头:“要不要洗个澡?”
  两人刚刚胡闹完,身上都是汗水。
  沈云浓声音细细的撒娇:“我好困……”
  他想泡在温热的水里清洗身体,可更想倒头就睡。
  白泽无奈一笑,使了个清洁的法术,困得直打哈欠的沈云浓瞬间感觉自己身上干燥没有湿乎乎的黏腻感。
  沈云浓一喜,转而道:“你去把窗户打开,我们听着雨声睡觉……”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比起晴朗的太阳天,他更喜欢阴郁的雨天,雨水下得越好,最好是天空捅破一个口子,雨水噼里啪啦倾盆而出。
  在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后,他的内心也会获得宁静。
  窗户打开了,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客栈在一座小城里,又是后半夜,居民们都在黑甜的梦里,没有点灯的地方,除了雨声再无别的声音,热闹也寂静。
  淋淋漓漓的雨声连绵不绝,带着土腥气的水雾飘入屋里,白泽睡在外围,怕里面的沈云浓吹了风,又把床帷合上。
  沈云浓缩在白泽怀里听着外面的雨声眼皮越来越沉重:“下雨了,真好啊……”
  白泽大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沈云浓的脊背:“头一次知道你喜欢下雨。”
  长青宗整个门派都被结界罩着,一年四季都是不变的晴天和不变的风景。
  沈云浓声音小了:“一直都喜欢,我是在二十四节气雨水那天生的。”
  沈云浓的父亲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暴发户,沈云浓的母亲倒是个温柔有涵养的大学生,就是家庭太差了些,被父母匆匆嫁了出去,最后难产坏了身子,没多久就死了。
  沈云浓语气平平:“听人说,他因我在雨水出生要给我取名雨生,我妈觉得难听不愿意,临死了还让他把我的名字改成她取的。”
  沈云浓的妈妈就觉得孩子在雨水出生,这个节气是冬末春初,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阴阳二气在天地之间交舞,地气上为云,云气下为雨。
  其实云浓这个名字也没有多深远的意义,取自云浓则雨下的原始意象。
  只是一比起沈云浓父亲取的名字,沈云浓妈妈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两人也的确不般配,沈云浓妈妈死后
  清晨,客栈里又热闹起来了,众弟子纷纷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吃过早饭继续出发。
  沈云浓和白泽一同下楼,注意到靠门口的柜台旁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膝盖衣裙上有一拢洁白的小花。
  那堆雪白的花吸引着沈云浓凑过去看。
  小女孩小心翼翼用针线穿过一朵茉莉,忙碌得连头都顾不上抬起,时不时低头嗅了嗅做到一半的手链,圆乎乎的小脸绽放出笑容,她一笑连带沈云浓的眼神都软了几分。
  沈云浓出生江南水乡,每逢茉莉花期,时人有将茉莉花佩戴在身上的习惯,他本来是不喜欢这种东西的,是因为初恋女孩的关系才喜欢上茉莉花。
  恰好有人喊走了白泽,沈云浓又凑近女孩,并多嘴:“你摘的花开得太盛了,需要将开未开的花苞才好。”
  昨晚入住客栈时,借着昏暗的暮色沈云浓瞥见后院里有几株茉莉
  已经完全盛开的茉莉花做手链会散开,花瓣容易掉落。
  小女孩挥了挥手,像驱赶烦人的蚊子:“啊呀!你好吵!”
  小胖手里做到一半的茉莉花手链在空中颤了颤,无声地落下簌簌一片洁白。
  呆呆看了几秒地上的花瓣,小女孩就瘪起嘴,沈云浓趁她还没哭出来,悄悄溜了。
  正在楼上窗户边的温玉澈无意间看见沈云浓走进客栈的后院,在一簇开着白色小花的灌木面前停下采撷花朵。
  等那些师兄弟吃完饭就要启程了,沈云浓匆匆摘了些花苞,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专心做手链。
  闲得没事做的楚沉舟手里拿着半个糖馅的包子,边吃边到处转悠找沈云浓,见沈云浓坐在后院里就过去。
  白泽和沈云浓确实是情投意合,交媾实属正常。
  可白泽连旁人看沈云浓一眼都要吝啬,也太小气了些。
  这让楚沉舟多少有些难顶,他只能趁白泽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找沈云浓。
  “云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你想不想吃包子?我给你拿了两个包子。很好吃的。”
  凡间的吃食可比宗里的吃食有烟火气多了,楚沉舟嘴里还嚼着糖包子没吃完,塞得嘴里满满当当,两颊鼓囊囊的像只仓鼠。
  嫌弃得沈云浓不理他,垂首继续做自己的手链。
  楚沉舟咽下嘴里的包子,也不吃了,探头探脑:“你也在做手链吗?我刚才看见客栈老板在哄他哭泣的女儿,说是小女儿的手链坏了。”
  他语气带着揶揄的笑意,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爱之情。
  花荫下的沈云浓垂着眼睫:“别烦我。”他现在脾气很好,因此能忍受楚沉舟几句烦人的话。
  楚沉舟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恼,眼巴巴道:“这花怪香的,你给我做一串呗?”
  沈云浓没声好气瞪他一眼:“不给!这是我给白师弟做的。”
  茉莉谐音“莫离”,很适合情侣间互赠。
  楚沉舟贼心不死,继续和沈云浓商量:“那这串给白泽,你再给我做一串?”
  为什么要给你做?我和你很熟吗?沈云浓心里想,因为有把柄在楚沉舟手里,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故作为难:“马上就要赶路了,恐怕没有时间再做了。”
  这是托词,楚沉舟想了想取下自己腰间系的玉佩递给沈云浓:“我拿这个和你换这串手链。”
  能让楚少主随时携带的玉佩肯定是满城的茉莉花手链都换不了的好东西。
  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楚少主好阔气,这玉佩怕是满城的茉莉都换得了。”
  楚沉舟一脸认真道:“我不要满城的茉莉花,只要你的。”
  沈云浓迟疑了一下,有些分不清楚,楚沉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你非要这手链做什么?它并不值一块玉佩。”
  楚沉舟心一跳慌了一下,然后强装自若:“我不在乎值不值得,我喜欢就够了。”
  沈云浓可耻地心动了一下,然后想起手链的意义又变了脸色,这货今天抢自己的手链,明天就要抢自己的白泽。
  同时沈云浓又嫉妒楚沉舟豪横,一掷千金就为了收一串茉莉花,心里骂句楚沉舟“傻狗”。
  他刚好也串好了手链,甩脸子走人,丢下一脸悻悻的楚沉舟。
  启程时,楚沉舟果然看见白泽手腕上带了手链。
  温玉澈敏感地察觉旁边的傻狗垂下耳朵,可怜兮兮,目光似乎有些湿润。
  很难想象这么快乐又没心没肺的狗子也会有抑郁的时候。
  悲愤交加的楚沉舟开始把痛苦转移到温玉澈身上,他悄悄凑近温玉澈与其耳语。
  他狗狗祟祟,小声哼哼唧唧。
  你想知道我昨晚上看到了云浓和白泽在做什么吗?
  昨天晚上从沈云浓房间里弥漫的馥郁香味似乎又在鼻尖柔柔流动,温玉澈脸一红,然后又一白。
  温玉澈感觉自己快被创死了。
  白泽做了和自己对沈云浓一样的事。
  曾经把沈云浓这样这样还那样那样的温玉澈,脑子里黏黏糊糊,几乎要失态跳脚了,只能咬牙切齿从牙缝挤出一句。
  住口!休要再说!
  温玉澈是个温和的人,嘴角常年带笑,微微弯起,再加上书香门
  《合欢》的世界设定介于高阶武侠和低阶修仙之间,沈云浓能踩着草尖一跃飞到十米以外的地方,再借着草尖一跃又飞十米之外,身法像风一样优雅轻盈,而且十分违背物理定律,当然他的剑术更加违背物理。
  这画面要是能发到网上,定能引来众网友一片卧槽声,大呼这不科学!牛顿的棺材板按不住了!
  修仙者几乎是不出世的,凡间的红尘万丈对他们来说,似乎扰乱道心的存在。
  而挽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又是他们的使命,妖怪能迷人害人,致人疾病,带来灾难,他们自然要出世铲除妖怪。
  所以在这个世界,沈云浓和师兄弟们到某处驱邪捉妖,那些本地人看到沈云浓用在他们眼中几乎是上天入地的神通击败作乱的妖祟后,也会大呼仙人,然后感激涕零地磕头如捣蒜。
  沈云浓不太自在避开一个离他很近白发苍苍老人的叩首,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扶起一把快散架的老骨头。
  白泽似乎受伤了,后知后觉的沈云浓听到有人吵嚷的声音,急忙跑过去。
  看见沈云浓过来,白泽还想将手缩进袖子里,温玉澈毫不客气扯出
  他的手,将他手背上一道狰狞抓伤暴露出来。
  沈云浓眼泪都快冒出来了,白泽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小声辩解:“只是被刚才的妖兽抓了一下,不痛,你别担心。”
  这样的伤可大可小,问题在于妖兽的爪子有没有带毒,没有毒还好,带毒就要解毒。
  白泽皮开肉绽的伤口散发了丝丝缕缕的黑气,脸色也极差,温玉澈分辨了一下抓伤白泽的是什么妖兽,取了一瓶药递给白泽。
  白泽吃了药,沈云浓也不放心焦急地追问温玉澈:“师兄,白师弟喝了就会好吗?会不会有后遗症?”
  楚沉舟嘴碎,见沈云浓已经很担心了白泽,说曾经一位修士杀妖怪时不慎妖怪被抓伤,几日后修士成了行尸走肉。
  故事是真的,楚沉舟直言快语,从不说谎,听得沈云浓眼泪啪嗒啪嗒掉。
  温玉澈吃味地想,抓伤白泽的又不是尸变的妖兽,哪里就让沈云浓心疼成这个样子。
  白泽也很无措,受伤的手想给沈云浓擦眼泪又不敢,笨拙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别哭啊。”
  沈云浓想让白泽回宗门,让蘅芜师尊给白泽治伤。
  这倒是个好主意,沈云浓还有捉妖的使命不可能陪白泽回去。
  温玉澈想了想,虚情假意地附和沈云浓。
  他说宗门之内师尊医术最佳,定能治好白师弟的伤。
  傻狗眼睛也亮了,这不是把白泽赶跑吗?
  两人煽风点火之下沈云浓愈发坚定地把企图挣扎的白泽往回赶。
  白泽挣扎无果,被迫由一位性格沉稳处事不惊的师兄带回宗门。
  除了担忧白泽的安危,沈云浓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总觉得楚沉舟他们对白泽有心思,一路同行万一发生什么事,自己被戴绿帽子怎么办。
  虽然十分舍不得白泽,但一想楚沉舟他们也见不着白泽,沈云浓倒也舒心不少。
  过了两天,后知后觉的沈云浓才发现不对。
  奔走太久停下来休整的时候,狗鼻子一般灵敏的傻狗会突然挨得他很近,晕晕乎乎痴迷地说。
  云浓,你身上好香啊。
  楚沉舟闻得那股浮动的暗香,整个人都蠢蠢欲动,炽热的呼吸喷在沈云浓的脸颊上。
  沈云浓面红耳赤窘迫至极,楚沉舟近得几乎要揽他入怀,沈云浓腰有些发软,几乎要软在楚沉舟的怀中,好在沈云浓情迷意乱了几秒很快清醒,恼火推开没分寸的楚沉舟。
  “烦死了,别挨我那么近!”
  沈云浓以为楚沉舟在挑事,张口欲骂却一愣,他感觉浑身发热。
  沈云浓一瞬间方寸大乱,羞愤难当,可能是前段时间和白泽玩得太没有节制了,搞得他离了白泽几天就有些受不住。
  他又哪里知道,自己中了不能离开妖族的淫毒,素了几日就馋荤。
  不远处注意到这一幕的温玉澈若有所思。
  沈云浓当天就收到了温玉澈一枚香囊,温玉澈将香囊递给沈云浓,红了耳尖,吞吞吐吐说里面装了些药材,随身佩戴它气味可以安心养神。
  他倒是矜持守礼,没说那些药材闻了还有清心寡欲的功效,
  浓儿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撩人了,不止楚沉舟,队伍里已经有不少人骚动了,炽热的眼神总是落在浓儿身上……
  只是惧于沈云浓素日里的任性跋扈,才没有人失态,敢贴身挨近的只有楚沉舟。
  沈云浓边把玩香囊边用目光打量着温玉澈,恶意揣测温玉澈的用意,直盯得温玉澈有些受不住,连脖子带脸都红了。见那枚香囊在素白的手上被把玩,纤长的指尖晕着淡淡的粉色,温玉澈觉得脸更烫了。
  这人好像在讨好我,他为什么讨好我?
  咦?怎么害羞了?沈云浓目光犀利了。
  沈云浓心思一转,恍然大悟,冷笑一声:“这是给我的?还是给白师弟的?”
  温玉澈没跟上沈云浓的脑回路,反应慢了一拍,有些发傻:“什么?”
  还装傻!沈云浓恼怒将香囊砸回温玉澈怀里:“你以为我是个小孩子吗?!打量我不知道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白师弟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想挖墙脚也不该挖到我头上来!”
  沈云浓以为温玉澈想挖自己的墙脚抢走白泽,至于为什么不讨好白泽反而讨好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被嘲讽的温玉澈露出无辜且迷茫的表情,看着沈云浓拂袖离去,张口结舌。
  傻狗磨磨蹭蹭挪到黯然的温玉澈旁边,他挠了挠头迷惑道:“我用玉佩换他的手链,你送他香囊,云浓怎么就一门心思的觉得我们喜欢的是白泽?而且咱们也没对白泽有什么心思啊”
  温玉澈沉寂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可能是我们曾经对他有失偏颇,他不愿意才故意羞辱我们………”
  沈云浓人设一直是蛇蝎美人十分歹毒全无心肝。
  因他曾虐待过小白泽,温玉澈几次插手维护白泽已经让沈云浓怀恨在心。
  而楚沉舟更不用提,还出手打伤了沈云浓。
  楚沉舟蹲在地上,揉脸哀嚎。
  喜欢一个坏家伙真是一件操蛋的事,有理都没处说。
  好热……
  沈云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恍惚地靠着一颗大树缓缓坐在地上休息。
  自他拒绝了温玉澈的香囊后,身体越来越不适了,虚弱得用不上劲儿,早已经落队一大截了。
  这很不对劲,修士对冷热并不敏感,沈云浓却觉得身体热潮涌动,血管里流淌着不是鲜血而是岩浆,几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
  在他前面引路的楚沉舟回头一看,走回沈云浓身边伸手摸他雪白的脸颊,然后大叫:“怎么这么烫!”
  一直跟在沈云浓后面的温玉澈,打开随时携带的药箱,看着里面一排排银针,各式药丸……他迟疑着不知如何下手。
  楚沉舟和他大眼瞪小眼,又焦急又不满:“你还干瞪眼看着我做什么?快给云浓看一看!”
  温玉澈咬着牙一脸羞耻。
  不错,楚沉舟磊落大方,温玉澈欣赏这样的赤诚君子。
  但此刻,温玉澈只感觉自己快被这直性子缺心眼的傻狗创死了。
  温玉澈以为那几日的颠鸾倒凤已经治好了沈云浓的情咒,结果沈云浓又在此刻复发。
  傻狗担忧地围着沈云浓转来转去,眼神清澈又愚蠢。
  他嘴里嘟嘟囔囔,云浓是不是生病了啊?可不是只有凡人才会生病吗?
  听得温玉澈头都要炸了,恨不得把楚沉舟打昏过来。
  其实这也行不通,温玉澈以医入道,属性是个奶妈,打楚沉舟也打不过。
  热得神智不清的沈云浓突然抱着楚沉舟的脖子在他脸上胡乱亲吻,楚沉舟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脸爆红,又羞又喜,眼神闪烁口是心非:“云浓,还有人在呢,我们去没人的地方亲……”
  反应过来的温玉澈将沈云浓从楚沉舟怀里扯出来,在楚沉舟不满的嚷嚷声中,他黑着脸终于说出实情。
  “浓儿中的是淫毒,非情事不可解。”
  楚沉舟大惊:“什么?!白泽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温玉澈沉着脸,冷声:“浓儿淫毒
  或许这就是仙境吧,你看小周天崇峨绵延的峻山上有草木茂盛,芳草萋萋。
  从高处坠落的瀑布如银河倾泻,水雾缭绕间隐约听见白鹤的鸣叫声。
  而深谷处幽兰芳香,视其空旷悠远。
  林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此时他正走在一座山峰中间位置的小路上步履蹒跚,背上几百斤的杂物沉重得让他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偏偏林舟身后满肚肥肠身材臃肿的主事一眯他那小绿豆眼,两片又厚又宽的嘴唇子一启又开始对林舟冷嘲热讽:
  “哟!看把我们林大情圣累得,这点东西你都背不动了?这点本事还想追求云霞仙子?没有一点灵根的凡人就不要修真,再努力你也只是个废物,废物怎能配上天资聪颖还是掌门千金的云霞仙子呢?村姑才适合你…………”
  小周天的这片山原里屹立着一个鼎盛庞大的修真门派——正气宗。这正气宗建立足有上千年,它的祖师爷本是在天下最强的门派之一的楚天碧府里出来的强大修士——佘代
  佘代在脱离本宗后自立门户创建——正气宗,虽远不及楚天碧府这门超级大宗,但也是极为强大的,而不知多少人为了挤进这一强大的正气宗而竞争厮杀。
  林舟能在这一门派当上门外弟子也是巧合,他本是小周天周围生活的普通村民儿子,小周天周围生活的这些忙碌完短暂一生就会化为一捧柸黄土的凡人对修仙极为崇拜。
  林舟的父母从小在林舟耳边说起那些奇幻的修仙,风姿绝世的仙人,强大的仙法法宝……
  “小周天的最深处有仙山,仙山山上有仙人,仙人身上有法宝……”
  朴实无华又朗朗上口的语句深深印在还是幼童的林舟心上。
  后来,慢慢长大的林舟知道修仙是凡人不可为的事后渐渐淡了心中的妄念。
  直到有一天林舟偶然救活过一个濒临死亡的老者又回来找他,原来那位老者是正气宗的一名长老独仪。
  为了感激林舟,又见林舟心中有隐隐修仙之意。独仪长老借自己颇为尊贵的身份把林舟塞进了正气宗做门外弟子。
  这对林舟也算有了一份接触仙缘的机会,其实若不是林舟实在毫无灵根,独仪长老早起了收他为徒的心思。
  其实做为正气宗出了名的“废物”林舟,说他是废物实在委屈他。
  因为他是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真正的修仙门槛。
  “废物林舟”这个名称远扬正气宗的原因,还是一次弟子比试大会上,林舟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云霞仙子一封情书!!
  本来见一名修为低下的弟子突然给自己一封信,还在云里雾里茫然的云霞仙子李婉君在打开那封信后,只扫了一眼就大怒一掌把林舟
  打飞了!
  要知道芳龄才十六的云霞仙子天资聪颖已经有了筑基期五层的修为了!云霞仙子这冲动之下的一巴掌直接打去林舟半条命。
  本来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李婉君这边,而李婉君刚才一击直接把林舟打到观台下的演武场中央。本来台上还有两个弟子正比试得热火朝天,突然凌空坠下一个人直接把两人整懵了。
  李婉君这一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而站在李婉君旁边的修女也看见信上的内容当下就惊呼一声:“情书!”
  听到一句娇呼,因为刚才的事还鸦雀无声的大会上顿时哗然一片!脸上红白交织的李婉君咬唇看着演武场半天爬不起来的林舟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最后还是拂袖而去。
  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众人:
  “我刚才听见了什么?竟然有人给云霞仙子送情书!我的天!”
  “啊?!谁胆子那么大?!”
  “你没看见吗?演武场中间趴的那个!”
  “敢问是柒长老的大弟子马其?还是平长老的小弟子张于洋?这两位可是为了获得云霞仙子青睐闹得最厉害的人!”
  “扯淡!你眼瞎啊?你没看见那个人身上穿的是低级弟子的服饰,可能连个外门弟子都不是的小喽啰!”
  “真是奇了!!”
  “这厮谁啊?!修为都不到练气二层!还敢追求云霞仙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什么?才练气二层!必须打死!吃了豹子胆了!!”
  ………………
  比试大会后,进宗才两年的林舟以一封情书彻底成名!又因为他修为实在低微,正气宗内年轻气盛的弟子们耻笑着给他取了“废物林舟”这个名称。
  还有一些人崇拜林舟“虽然是癞蛤蟆,但是他敢给白天鹅云霞仙子写情书啊”这份勇气。又给林舟取了一个名称“情圣林舟”,只是这个名称较前一个略为低调,流传于每一个心照不宣而又暗自猥琐的弟子心中。
  背着庞然大物的林舟思绪颇多,而身后的主事还在冷嘲热讽。
  主事姓王,话说这主事和林舟那是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能这么执着的欺凌林舟也是奇了,不过这主事平日就势利得厉害,看不惯修为低下还妄想修仙成道的林舟也很正常。
  虽然他修为也不高,年近四十还没有踏入筑基期只有练气七层,不过也足够碾压只比普通人强些的林舟。
  而林舟对于王主事充满羞辱的话是充耳不闻,他才来正气宗两年多就已经明白太多了。
  原来仙人也不全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修真界比人间更残酷!更真实!也更势“力”。此处的力是实力的力!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而且,这里的人也比外面更险恶!充满着欺诈!
  林舟看着眼前路边的芳草沉默如一头老黄牛背伏着身上的重担一步一步前行,而耳边有清风徐来。
  来来回回搬运东西不知道多少次,接近黄昏时王主事才放过林舟。干了一天活的林舟皱着眉头揉着酸痛的肩膀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自己居住的小院走去。
  满是芳草盛开的小路,道长且艰,这时又忽地起了雾,不大会儿积在草叶上的露珠偏打湿了林舟的衣裳。
  山林俱静,衬得这片红霞漫天的天地如此沉寂。
  林舟居住的小院所坐落的山峰实在偏僻,因为实在太偏僻所以来的人极少。
  按理说虽然林舟居住的山峰再小再偏僻也应该有数十名弟子同时居住在一起。但是仅来的寥寥数人也立刻托关系去了更好的地方。
  林舟一步一步走,沉默的气息蔓延在他的周围。走着走着,快到自己小院时,林舟远远看见自己小院敞开着大门,屋里透露出昏黄的烛光。林舟脸色一变快步跨过门槛直走入屋。
  果然那无赖坐在自己榻上正无聊的把玩着腰间系着的玉佩。听见动静他抬起那张好看俊秀却略微孩子气的脸笑得纯良无害:“你回来了。”
  林舟冷着脸一把拉起他将他往屋外推,那人也不回手只是陪笑着求饶:“好舟儿,你就让我陪陪你吧,我好不容易才从思过崖出来。师父都已经责罚过我了……”
  林舟蹙眉低声道:“你这无赖,以后不准来这里。”
  说罢林舟又道:“温蒙,把院子的钥匙还给我。”
  听林舟要收回之前给自己的钥匙温蒙脸色一变,少顷又胡搅蛮缠道:“林兄,你就算把钥匙要了回去,我还怕进不了你这院子吗?”
  “你…………”听了这句话林舟脸色更差了,手指着温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忽地林舟咳嗽了起来,他扶旁边的门框缓缓蹲了下来了,咳嗽一声接一声一直未停,直咳得林舟脸色通红。
  温蒙心道:要命了。他连忙也蹲下来手攀上林舟不断颤抖的肩膀慌张道:“林兄,林兄!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你可别死了,如果让我师父知道你被我气死了非打死我不可!”
  林舟半天才缓过来,指着胸口抬头缓缓对温蒙说:“自从上次被你戏弄把情
  书给了云霞仙子,被她打伤后,胸口发闷的毛病就没有再好过……”
  被林舟的话一堵温蒙半天才喃喃道:“你这人,谁知道你这么老实,让你把信给云霞仙子你就给,事前也不看,信也不偷偷给,把自己整得那么惨……”
  林舟冷笑一声怒气冲天:“合着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呢,你温大公子什么错都没有。”
  连枪带棒的话刚落,林舟恍然大悟一般又道:“也是,当初我就奇怪你这么一个天纵奇才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筑基三层的修为,还是独仪长老的关门弟子。怎么会突然对我一个毫无资质灵根的凡人热络起来?原来是为了这般戏耍于我!温蒙啊温蒙!你就这般无聊吗?”
  显然是被平日不善言语的林舟突然开了嘴炮说了一堆话惊住了,温蒙呆了呆。回过神来后温蒙又慌忙攥着林舟的衣袖不断认错只道:“不是,不是的,林舟你听我解释啊!如果我真的只是戏耍你,不可能和你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两年多的情谊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显然已经对温蒙彻底失望了,林舟摆了摆手摇着头直把他推出门外,顾及林舟伤势未好温蒙不敢还手,看着合上的门温蒙使劲拍了拍大声喊:“林舟!林舟!”
  屋里的林舟闷声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温蒙哪会甘心又跑到旁边大开的窗户那儿大声呼喊:“好舟儿,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不大会儿,林舟就来到窗户那里,两人相望。温蒙一喜正欲再哄哄林舟时,林舟冷笑一声抓着两扇木窗使劲往温蒙脸上一拍!温蒙身法灵活往旁边一躲后再回头一看,窗户也关严实了。
  温蒙摸了摸鼻子故作无奈叹气这大声道:“那我今夜就宿在你屋顶了,你要是一直不开门我便一直在外面守着,缠死你!”
  无理取闹接近无赖的话并没有得到屋里人的回应,温蒙等了一会儿,脚尖一跃还真上了林舟的屋顶。
  正在榻上打坐用灵气修复伤势的林舟听见屋顶细微的声响眼皮一跳,再睁眼时眼里已是一片古井无波。
  内视自己丹田里的那一丝丝灵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惨淡时,林舟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所有修真者都必会的必修课――大周天循环。
  凝聚那一丝丝细如头发丝的灵力成小拇指大小,按所习心法将灵力排出原本就空荡荡的丹田,再流入经脉进行体内循环。
  这便是一个周天,对于灵力而言,灵丹是储存的根本,而奇经八脉也是极为重要的。奇经八脉越坚韧就越能帮助灵力的循环和吸收,这对以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的修士增强修为是极为有力的!
  但是林舟是没有灵根的,资质不好,奇经八脉自然也是脆弱不堪,光是聚那些分散的灵力林舟已经气喘吁吁,而费劲心神控制灵力进行大周天循环更是令还是练气一层的林舟不堪负重。
  但林舟的坚韧不似常人,硬挺过几个时辰,如在钢丝上行走般极为艰巨的做完一次大周天循环的林舟直接倒在榻上,身上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裳,但是好处也是有的,感受到胸口的郁气又散了一些,灵力也精粹了些。
  倒下的林舟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也顾不得好好收拾自己身上的汗水,直接和衣睡去,林舟早已精疲力尽。
  鸟鸣啾啾,清晨的阳光投过窗户照在榻上的人身上。林舟是被身上的暖阳晒醒的,刚睁眼就看见刺眼的阳光,而清风入室,窗户挂着的风铃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泠泠”声。
  窗户开着?!注意到这个现象的林舟一惊,转头看向后面,果然温蒙和自己在同一张榻睡得正香,他睡姿不好还抱着被子,看起来一团孩子气。
  不出意料,林舟又把温蒙铲了出去。刚把不断挣扎企图耍赖的温蒙推到门口,独仪长老便来了,白发白须却孔武有力的老者御剑而来。
  刚停在院门口就急匆匆跳下来的独仪长老暴跳如雷的将剑器缩成正常大小,合上剑鞘便举着剑朝温蒙拍去:“混账东西!还有脸找林小兄弟!”
  “妈呀!师父息怒啊啊啊啊啊啊!!”温蒙连忙抱头鼠窜。
  待独仪长老收拾完温蒙,林舟已经备下茶水迎接客人。
  两人坐在院子聊天,温蒙苦兮兮跪在独仪长老脚下。
  独仪长老抚须面带难色说起这个顽劣弟子:“林小兄弟,真是对不住,我这徒儿一向跳脱不懂人情,届时又给你带来如此窘境,都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没教好……”
  林舟看着还跪在地上跟打焉了一般的温蒙心中突然痛快了一瞬,他朝独仪长老一抱拳只道:“长老客气了,在下只是小辈,受不得独仪长老如此礼遇。”
  林舟顿了顿又说:“此后长老别让温兄弟来这里,我养伤喜静……”
  跪在地上的温蒙陡地抬头错愕的看着林舟,林舟没有看他只是沉默着看着手中把玩的杯子。
  独仪长老显然被林舟有些决然的话惊了一下,正欲劝说些什么。林舟突然手捂着胸口面带着痛苦之色咳嗽起来,独仪长老见此只得叹气道:“罢了,你伤没好之前我不会让阿蒙
  出现在你面前。”
  林舟听了也没什么反应脸色冷淡,反倒温蒙攥着独仪长老的衣摆满脸哀求之色:“师父……”
  独仪长老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扶起来牵着他的手走了。
  温蒙被独仪长老牵着边走边回头看林舟,眼眶微红。
  直到温蒙踏上了剑器,林舟终于舍得转头给温蒙一眼,只是眼中的情绪温蒙隔得太远看不清。
  林舟站在院中那颗桑树下,他一袭蓝白劲装,腰配利剑。相貌更是堂堂,剑眉星目,端得是明月清风,潇潇君子意。
  阳光融融,那些穿越茂密树叶的星点光斑如一支支光箭在他周围折射形成一种梦幻绮丽的景象。
  要命了………温蒙看呆了,心中忽地起了羡艳之情。这风姿,不愧是主角啊,日后将会成为令万世敬仰的存在。
  其实温蒙就不明白自己之前还在二十一世纪,怎么就出现这么个地方:什么?修仙界?你特么逗我!这不是里才有的东西吗?就是怎么能成真的呢?!
  对于温蒙的愤怒,系统倒是很平静:“你要知道你已经死了,想要回家必须当这个角色扮演者。”
  温蒙语塞,对于他来说若非心中的执念,他生活在哪里他都可以凑合:系统说回家,家?他哪里有家……
  温蒙原本叫戚誉,戚誉是名二十多岁的宅男,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此生最大心愿只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好好的向他们问一句:为何不要我了?不得此解戚誉此生难安。
  戚誉三岁时入的孤儿院,那时年纪尚小的他毫无印象自己是如何出现在孤儿院里的,听孤儿院的院长婆婆说他是在一个早晨被一对年轻男女抱着出现在孤儿院门口。
  那对年轻男女放下他的拔腿就跑,看见这一幕的院长婆婆去追,却人老体弱如何也追不上那对如兔子一般飞快窜走的男女。无奈的院长婆婆只得抱着还站在门口啃手指的戚誉回去了。
  戚誉就这样进了孤儿院里,从此就一直长驻于此。一开始年纪尚小又长得可爱伶俐的戚誉很得那些想要从孤儿院收养孩子的夫妻们欢心,但是那些夫妻询问过戚誉一些问题后便放弃收养他的心思。
  一对夫妻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戚誉瞪大那双圆圆的眼睛:“叫戚誉……”
  那对夫妻走了。
  后来又一对夫妻问他:“小誉,你原来也叫这个名字吗?”
  小戚誉有些害怕咬着手指半天才按院长婆婆教的话磕磕巴巴说:“不是,我忘、忘了,院长婆婆说我很久很久之前就来了……”
  那对夫妻一笑很满意小戚誉的答案又问:“好孩子,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吗?”
  小戚誉眼睛立马亮了欢快地说:“记得!那里……”那里有一扇旧旧的大门,大门后有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颗很高很大的枣树,树下面还卧着一只小黑狗,只是小戚誉印象中父母的面容愈发模糊了。
  小戚誉想不起自己的父母模样,但那对夫妻仿佛已经得到自己的答案。在小戚誉还没说完就转身走了,走得那么冷漠。
  小戚誉茫然失措的看着那对夫妻的背影,一旁的院长婆婆难掩悲伤地抱住懵懂的小戚誉。
  院长婆婆知道小戚誉心中一直想着回家,而对别人会不会领养自己毫不在意。小戚誉紧紧抓着院长婆婆的衣襟,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点一点漫上不该是天真孩童应该有的忧郁……
  小戚誉呆的孤儿院是个不错的地方,不缺衣食,院长和职工教师们还会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经常做一些令人愉悦的庆会和游戏。
  但是经过短暂而快乐的白天后,漫长的黑夜到来。小戚誉夜里是很难入眠的,因为他平静下来后就会想起父母。那种思念,那种刻骨的思念,不经历过这种刻骨思念的人是不会懂这多么痛苦。
  那种长在心头上关于思念的种子随时间流逝日渐蓬勃,它的根深深地植入心脏吸取心血,而外面的种子长成粗壮的藤蔓紧紧缠绕那颗脆弱的心脏。
  那么沉重那么痛苦,关于思念,连一个强壮的成年人都未免能承受……
  小戚誉习惯带着这种思念入眠,而年岁渐长的小戚誉开始时常做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睡的那个分上下两层的架子床在一个深夜长出了翅膀。
  那座长了翅膀的床撞破宿舍的墙壁后飞到半空,月色清亮,而风凌厉的刮着,小戚誉紧紧裹着被子手攀着床头的栏杆一脸兴奋的低头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而那座床一直飞啊飞啊,飞过白水黑山,在月色中将小戚誉送往一个地方。
  最后床缓缓下降停了下来,小戚誉下了床,抬头便看见一扇旧旧的木门,木门上那些木头纹路如此清晰,清晰到渐渐和小戚誉印象里那扇门重合。
  小戚誉跑上前慢慢抬起手敲了敲门…………
  “啪啪啪啪!!!”不知是谁在大力地敲打房门,惊扰这片祥和的清晨。
  林舟起身穿上外衫打开门一看,温蒙正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林舟面无表情地将门又重重的关上,打算回去再接着睡。
  温蒙的无赖林舟这一刻又一次深刻的体验到了,昨天才和他把话说绝了,没想到今天又跑了过来。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温蒙也不大在意,从直接从窗户那里跳进来,继续骚扰林舟:“我想你我便来了,你还不知道?我师父他哪里管得住我!你别生气嘛,过两天我就带你去雀王秘境玩……”
  林舟背对着温蒙的身影一顿转过头看着还嬉笑着的温蒙:“雀王秘境?”
  雀王秘境位于小周天极南边境,是一处汪洋绿海,里面盛产天才地宝,更有上古遗迹,藏着无数的宝藏。
  自古机遇与危险并存,那雀王秘境少不得有险地,有凶兽,甚至有上古极恶妖兽。佘代也是一代奇人,当初竟能收拾了一干窥伺雀王秘境的修仙门派将雀王秘境收为己用,年年岁岁至千年后,雀王秘境已然成为正气宗的后花园。
  当然“后花园”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正气宗上上下下只有筑基期及以上修为的修士才能进,修为再低是进不去的,无关有没有资格。
  而是修为太低的弟子进去后是没有自保能力的,进去也是送死。当然如果修为高的修士愿意保护自己也是可以进去的,不过这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别人了。
  温蒙还在劝:“不少进入雀王秘境的人都有奇遇不如你也跟着我进去,指不定能遇见提修灵力的仙药,反正你整日呆在这里也涨不了修为。”
  温蒙说完又亲热的抱着林舟的脖子笑嘻嘻道:“别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林舟还真的心动了,但是嘴上还是倔强着说不去。
  温蒙道:“你嘴上说着不要,心里还是想去的对不对?”
  林舟:“…………”
  温蒙又笑:“你怎么和女孩子一样,这么难哄。”
  林舟脸色一变不假思索道:“你才女孩子!”
  温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是女孩子。这两天好好准备准备,我到时候来接你。”说罢温蒙就走了。
  雀王秘境一年只开放一次,这两日正气宗又热闹起来,不少在外的弟子都纷纷赶回来,只为入雀王秘境寻求机遇。
  雀王秘境的入口足有几百人在那里守候,熙熙攘攘如菜市口一般。温蒙拉着林舟挤了进去,虽然这里吵闹却没人像温蒙这般没有规矩地挤来挤去如赶着看热闹一般。
  不少被挤着的人纷纷向温蒙投以谴责的目光,温蒙:“看什么看?!”横行霸道得像只螃蟹似的。
  …………好丢人,被温蒙拉着同样受各色目光洗礼的林舟痛苦地闭上眼睛。
  “温蒙怎么把一个废物也带过来了?”人群不知是谁一声嗤笑,缥缈的声音入耳温蒙林舟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林舟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温蒙则斜眼看着人群中那个说话的人整个人都显得邪气四溢,眼睛里则凶意必露。
  说此话的人正是柒长老的大弟子马其,正气宗弟子皆知他思慕云霞仙子李婉君,而林舟此人正是
  之前“骚扰”过李婉君的“癞蛤蟆”。
  眼看温蒙和马其两人气势之盛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似乎马上要打起来了。林舟忍住一口恶气,拉了拉温蒙,温蒙一怔林舟看着他摇了摇头。
  最终温蒙还是没有闹起来,只是临进入雀王秘境时眼神有些恶意的看着马其唇开开合合留下几句无声的话“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其被看得浑身一冷,当下额头就冒冷汗心中暗道:“糟了,惹了温小魔王的人了。”
  正气宗的弟子们只有多留意独仪长老的弟子温蒙一下,就能知道温蒙不仅是个天资聪颖多言爱笑的内门弟子,其背后也是个睚眦必报护短的人。很多招惹了温蒙的人,即便当时没有遭受到温蒙的报复事后也不会被温蒙轻易放过。
  其实温蒙很少在林舟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面,所以那次戏弄林舟的事太过火才遭林舟如此抵触。
  温蒙进入雀王秘境后,招出自己的灵剑-寒水,将寒水剑浮在空中使其剑身变大再平放,然后注入灵力,做完这些温蒙跃上剑身又一把拉起林舟,口中喝道:“抱紧我!”然后寒水剑刷的一下如箭一般向前飞去。
  温蒙周围都是御剑行驶的正气宗弟子。在温蒙看来雀王秘境就是一座原始森林,面积和温蒙印象中的亚马逊丛林一半那样大,而小周天的面积差不多和中国一样大。那这样一想雀王秘境在小周天的占地面积的确惊人。
  而林舟被风刮得衣袍飘动眼睛都睁不开只知道死命抱紧温蒙的腰,温蒙顿时被林舟如铁钳一般的大手掐得一声惨叫!
  其声音之凄切,不少已经驱剑散开的人听见后差点没惊得从剑上掉下来。林舟也被吓得身形一晃,立马改抓为抱,抱着温蒙的腰身。
  剑摇摇晃晃行驶了半响,温蒙见树木愈发茂盛,耳边也能听见凶兽嘶吼的声音,知道已然入了雀王秘境深处,于是匆忙停下。
  林舟跳下剑却没有见温蒙立刻收剑入鞘,而是背对着一颗参天古木脱衣袍,最外面的衣袍脱下后扔一边,又脱中衣,林
  舟看着一愣一愣的。
  直到看见温蒙把上衣都脱了捂着腰间紫青的伤边揉边泪眼汪汪时,林舟才明白当时自己抓温蒙腰时下手有多重。
  心里有些愧疚的林舟眼神飘到一边,温蒙忍痛拿一些药敷上面感觉好些了才穿上衣服。收拾完伤口开始寻宝,温蒙和林舟说起雀王秘境:
  “师父说雀王秘境的遗留灵器法宝出现的地方多有异像,比如金光四射,这样很容易找到,再加上门里千年来不断放弟子进去寻宝,可以说现在的雀王秘境远不及当年,灵药仙草这些可再生的东西还好说,灵器法宝什么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说罢温蒙又悄声说:“近十年,进雀王秘境的弟子们没有一个人能带出仙器了,最厉害的不过一把上品灵器,哼,也不过比我的寒水好些。”
  温蒙的佩剑名为寒水,是一把中品灵器,是独仪长老收温蒙入门送给他自己最为珍藏的宝贝之一。
  温蒙说自己的寒水和那把上品灵剑,只不过隔着一个等级,但林舟则心中暗笑,他当然知道灵器等级间哪怕隔着只是一个等级也是天差地别的。可以说十把中品灵剑也比不过一把上品灵剑。
  两人边聊着边四处查看,或者是温蒙单方面说,林舟只顾听。突然温蒙说着说着就停下了脚步脸色铁青,后面跟着的林舟也停下来抬头一看也愣了。
  七叶星羽草被人采了,温蒙设下的隐藏阵法被人强行破坏,满目疮痍,皆是残花败草。
  原来之前温蒙说过自己几年前来这里见过一株灵草七叶星羽草,只是当时的七叶星羽草还尚未成熟,未成熟的灵草药效不强可以说是鸡肋的存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好在温蒙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见灵草就采的程度,所以当时只是做了标记,待成熟的时候再回来采。
  温蒙说:“七叶星羽草具奇效,可以温补奇经八脉,修复灵丹损伤。到时候采来炼成丹药,你服下之前伤得再重也能给你治好。”
  林舟知道温蒙曾经说过七叶星羽草服下还可以开括经脉提高修为,他本就修为低下,如果服下那株灵草说不定可以突破练气一层的瓶颈,温蒙等了这株草几年自然也知道,对于温蒙小心翼翼的讨好,不可否认当时林舟的心就被暖了一下。
  只是如今这情况……
  “哪个小贼敢偷我标记的东西?!”温蒙气红了脸,林舟失望之余也只得劝慰发脾气的温蒙。
  失了七叶星羽草,温蒙两人自然闷闷不乐,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凶兽的呼啸声,但声音奇特林舟辨不清是何凶兽。
  温蒙突然想来了什么似的,拉着林舟驱寒水前往凶兽发出声音的地方。
  林舟一头雾水上了寒水剑,温蒙匆忙解释:“之前我看这株灵草时,有凶兽鹏蒂守护,听闻鹏蒂尖锐的爪子可以轻易撕碎修真者强悍的身体。只是那凶兽还尚小,幼年的鹏蒂我自持修为不弱,与之纠缠一番自然可以取胜。”
  温蒙又继续补充道:“但是打赢后发现灵草并没有成熟,于是在灵草周围设了隐藏阵法,然后的事你也知道了,刚才的兽吼定是鹏蒂,说不定偷我仙草的小贼正和鹏蒂在打斗!”
  说话间,寒水已然行驶到鹏蒂不足数百米的地方。林舟突然叫停:“等等!先停下来。”
  温蒙一呆:“为什么啊?……”突然温蒙想到什么似的兴奋道:“你是让我一会儿趁小贼和鹏蒂打斗,在背后下毒手吗?”
  林舟:“…………这次入雀王秘境的都是同门弟子,就算是那人拿了灵草,我们也至少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温蒙却不听脱口而出:“凭他拿了我灵草我就得打断他腿!明知道那株灵草设了阵法已经有主了却依旧要拿,这和偷有什么差别?!”
  两人边争论边在丛林中疾行眨眼间到了目的地,林舟已经隐隐约约看见所谓的凶兽-鹏蒂了,身长三米的鹏蒂似虎似豹,浑身的皮毛如摸了油一般漆黑发亮,而它的爪子比人头还大那指尖如一柄柄弯刀,雪白锋利,而俩眼珠子却是竖瞳,黑红交织中无端透露出凶恶狡诈。林舟看得心中澎湃不已忍不住喝彩道:好一只神俊英武的凶兽!
  而温蒙的关注点却不在凶兽,当他看见那个和鹏蒂打斗撕缠的人是谁时,脸色顿时扭曲了心中狂笑:“真是冤家路窄!马其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在进入雀王秘境后,马其也直奔这里,他上一次入雀王秘境无意间看见这里有一株七叶星羽草,这种灵草奇效颇多,马其垂涎许久。至于设下的阵法,有没有主人,马其才不管那么多,雀王秘境的东西本来就是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寒水出鞘,注入灵力,温蒙只是朝马其一挥寒水,那如实质的剑气便扫到马其的腿上。而那时马其正和鹏蒂缠斗,马其只觉腿一凉一股尖锐的刺痛直接让马其跪到在地,鹏蒂趁机而入,直扑马其,那双如利刃的指甲破空而来,一只划过马其的脖子,另一只划在马其的脸上,马其当场毙命。
  林舟立马偏头闭眼,杀人夺宝本就是修真界的常态,可真正看见的时候又有些不忍。温蒙握着寒水
  的手不自觉的发抖,强制令自己冷静下来温蒙持剑跳出丛林和鹏蒂缠斗起来。
  温蒙只是出手了几招,已经有些灵智的鹏蒂知道这是个比刚才还难缠的对手了。鹏蒂不甘心的朝温蒙嘶吼了几声,转过身几个跳跃消失在丛林里。
  温蒙轻蔑一笑:“畜生就是这样,当知道已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只会悲愤的吼几声,又灰溜溜地夹尾巴逃走。”
  很快温蒙就后悔了,这只鹏蒂实在太阴险了,跑了只是去搬救兵了。看着两座小山一样的成年鹏蒂截在前方,温蒙拽着林舟朝相反的地方逃跑。
  但是再跑也逃不过已经成年的鹏蒂,这玩意别说筑基后期的修士打不过,比筑基期还有高一阶的金丹期对付成年鹏蒂也吃劲儿。
  果不其然与鹏蒂正面对上的温蒙受了伤,惊慌失措的林舟扶着温蒙在丛林里东躲西藏,后面的一家三口碾压过无数高大的树木横冲直撞追来。
  不久,走错方向的林舟果然把温蒙带到悬崖边,命啊,温蒙心中感叹又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有些慎得慌,他咽了一口水拉着林舟的手言辞恳切道:“林兄,如果这次咱们还能活下来,你答应我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脚底下是深渊,眼前人一双清亮的眸子期待又不安的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开始感受到从另一个人传过来的温度……林舟心跳徒地加快不由自主道:“好……”
  林舟刚说完,温蒙就拉着他跳下去了,林舟看见他的脸上带一种从容赴死的慨然,于是心中涌动的浪潮更加澎湃了……
  崖壁上生长着一些树木,温蒙和林舟坠下的过程中不断的压断那些树枝,最后林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林舟的确没死,因为他是主角,温蒙也没死,以他的修为也死不了。但温蒙必须装,装自己受了重伤。
  林舟是
  林舟半扶起温蒙解他衣裳,又将他翻个身背朝天查看伤势,扭着脖子半张脸贴着地面的温蒙眉尖一抽,一种怪异感浮上心头。好在林舟没脱下自己的裤子,不然温蒙真的要跳起来了。
  眼看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温蒙白暂消瘦的背部,血肉模糊伤口之深竟能看见森白的骨头,皮肉都翻了出来笼着一股黑气久久不散,林舟暗道糟了,鹏蒂的煞气入体了。
  有些凶兽的爪子和牙齿自带着煞气,那种煞气能对修士的身体造成伤害,使灵丹里的灵力造受污染不能正常运行。而修士一旦不能使用灵力也不过是个身体强横的普通人。
  所以现在温蒙的情况实着糟糕,林舟有些焦急不知所措,他身上的物什少得可怜,并没有能驱散凶兽煞气的灵丹妙药。
  对了,七叶星羽草!林舟突然想起造成温蒙这次重伤的源头灵草七叶星羽草。七叶星羽草药效颇多,但林舟也不知道清楚是否能化解温蒙灵丹缠绕的煞气,不过服下总归对伤势有好处。
  林舟这样想着,从自己的空间袋取出七叶星羽草,双手合十将它放在手心后,又双手慢慢分离一些,手指弯曲成碗状。而七叶星羽草就悬在中间,林舟驱灵力一点点将七叶星羽草融化成汁水。
  然后林舟便一手引导七叶星羽草的汁液,一手掐住温蒙的下巴往下一压,那股绿色还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水流就这样滑入温蒙轻启的嘴唇……
  林舟就看着七叶星羽草进入温蒙的嘴里后,温蒙的眉尖狠狠一抽,林舟一喜还以为温蒙醒来了,然而并没有,温蒙只是皱了一下眉又陷入昏迷中一动不动,林舟见此叹了口气。
  到底是修为低下,驱动那点细微灵力已经让林舟有些疲累。休息了一会儿也未见温蒙睁开眼,林舟将温蒙抱起来安置在不远处一个圆形的大白石头上,还很贴心的脱下自己的外衫给温蒙当枕头垫着。
  做完这些林舟才感觉自己身上突地袭来一种如针扎刺痛,不是很疼,但是那种仿佛全身各处都被针扎了的刺痛堆在一起那就很可怕了,林舟闷哼一声差点没一头栽倒。
  林舟就算是个修士,那也是从万丈深渊摔下来的,虽然拖那些长在崖壁上的树木福没摔死,但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林舟也是太顾忌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温蒙才这么晚察觉到自己也受了伤,胸口又是一阵闷痛的林舟踉踉跄跄起身开始在这片同样绿意盎然的崖底寻找可以疗伤的药草。
  温蒙听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又等了几分钟确定林舟不会突然回来后,立马生龙活虎的爬起来,他支起上半身手撑着石头边缘头朝下不断呕吐。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温蒙又趴回石头上,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条咸鱼。温蒙说:“系统,我要糖。”
  此刻,温蒙嘴里还回荡着那种惊心动魄的苦味,绵绵不绝如生化武器。卧槽!这七叶星羽草的汁液怎么这么苦!黄莲也不及它的千分之一!天知道林舟给温蒙灌这东西的时候,温蒙差点没忍住继续装昏迷一脚送林舟上天。
  温蒙说要糖,系统还真给了,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有糖,但温蒙还是感激涕零:“好人,谢谢,谢谢。”说完迫不及待将糖剥开糖纸塞到嘴里,躺了一会儿还没有见林舟
  回来的温蒙含着那颗甜甜的糖不甘寂寞的骚扰起系统来,这是他一贯的喜好。
  而另一边寻找药草的林舟已经进入山洞了,本来已经采了不少药草的林舟打算回去了但是他无意间看见一处洞府。
  雀王秘境曾经是一处福天宝地,祥瑞仙兽出没其中,灵脉交织遍布其中。数万年来,海量的修士们都曾扎堆在这里修建洞府。
  虽然到现在雀王秘境已然没落,但依旧留有不少修士的洞府,而且不少洞府因为主人没有飞升而是功力不济坐化老死还存有无数的法宝仙器。
  林舟看着这个山洞
  林舟回院后又开始勤奋修炼,这次不同以往,林舟在做大周天循环时,意外发现体内的灵力有些奇怪……
  平日运行大周天循环时灵力运行涩缓迟滞,如今灵力如滔滔不绝的流水一般在经脉内横冲直撞,速度飞快!林舟惊呆了!
  林舟直觉应该和上次那把剑有关,于是猛地死死盯住自己的小腹,索性闭上眼睛内视自己的小腹丹田处。
  只见原本悬在丹田处细小如珍珠灰蒙蒙的内丹突然变大了无数倍!而且通体晶莹剔透如半透明的球形白玉!
  林舟看得目瞪口呆,又仔细察视半响才发现,这颗内丹并不是自己的,而自己那颗细小灰蒙蒙的内丹可怜兮兮地依附在那颗晶莹内丹旁边。
  只是太为细小不易察觉,要不是颜色差异太大林舟差点就略过去了。自己的丹田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一颗别人的内丹,林舟沉默再沉默……
  诡异感浮上林舟心头,林舟实在不明白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开始专心进行大周天循环后,速度飞快!一圈,二圈,三圈…………
  身体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觉充满了力量。林舟完全沉迷进入一个从来没有进入的新奇世界。
  温蒙睡到黄昏时才起来,此刻他头是昏昏沉沉的,精神很是疲乏,一副萎顿的模样。
  他做了一个梦,场景是在前世的水泥森林的一处高楼,他就站在天台上往下跳,跳了一次又一次,听起来是有些搞笑。
  但戚誉却心有余悸,梦里他跳下楼摔到水泥地里,但是他很快的爬起来又上回天台,然后又往下跳…………
  一次又一次感受失重坠落的恐惧,自始至终戚誉一直睁大着眼睛,直到后来在戚誉又一次站在天台往下跳时。
  突然从后面伸过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护着他。顿时,戚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再后来的梦就记不大清了,然后便是醒了。
  日子平平淡淡的,又度过去不少时日。这天,正气宗的长老们接到小周天旁的人间城镇忽起魔修肆虐的消息。
  通过商议主事的大长老决定让正气宗的弟子们结伴下山斩妖除魔,这也算是对门内弟子的历练。
  正气宗的弟子们尤其是近些年新入的弟子,他们都很少入世,很是对外面的世界好奇。
  这种事怎么少得了温蒙,既然温蒙回去,那他怎么会留下林舟。
  林舟也不例外,他来正气宗只有两年,秉性素来沉稳,但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一颗躁动热血的心。
  少年行,温林二人一路打打闹闹。等出了正气宗的范围,已经是快要出了小周天了。
  这个时候,林舟的表情突然有些怔然,连望向某个方向的眼睛里都是忧郁的。
  温蒙早知道林舟的家就在小周天边缘处,咬了咬牙挣扎了半响实在心疼这样的林舟忍不住说:“如果你想回家就回去看看吧。”
  温蒙见过林舟被自己气得跳脚,被自己逗笑过。
  偶尔也看见过林舟被其他顽劣的同门弟子欺蔑时脸上出现那种隐忍又隐隐透着煞气的样子,虽然欺负林舟的人后来被温蒙欺负怕了不敢招惹林舟了。
  但温蒙和林舟相处两年,温蒙头一次看见,林舟出现如此难过的神情,那种深沉的悲伤。
  他这是想回家又不敢回家啊!凡人一旦踏上修仙这条路,亲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必须要割舍的东西。
  道理谁都懂,但那种血脉传承骨子里都应该透着亲昵的亲人,又有谁能轻易放下?
  林舟听了温蒙反而有些害怕了:“真的可以去吗?可是……”
  可以,当然可以,戚誉心口一热几乎热泪盈眶,他也想回家,找到自己的父母。
  温蒙正欲说什么,系统冷不丁的一下突然开口:“主人,你现在正在脱离剧情。”
  温蒙一惊,想了想又反问回去:“系统你带过那么多角色扮演者,你可见过扮演者们扮演的角色从来都没有脱离过剧情一丝一毫?”
  当然没有,角色扮演者又不是拍电影,出了ng又不会重新再开拍,所以剧情的走向经常是磕磕绊绊甚至漏洞百出,一开始系统是很生气的,后来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给角色扮演者放水。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温蒙也是在强行解释,有些哄骗系统的意味,系统越想越烦干脆又匿了。
  温蒙久不见系统说话,知道他已经同意自己带林舟回家了
  于是心中一喜。
  只是当走到林舟以前的家时,才发现林舟的父母其实早已经搬走了,很早就搬走了。问了很多附近的邻居都不知道去处。
  天色已经暗沉了,两人上了寒水剑驶向附近的城镇,一路上静悄悄的,一向喜闹的温蒙不大想说话,甚至整个人看起来比黯然神伤的林舟还要难过。
  反倒是林舟安慰起温蒙来,温蒙抽了抽鼻子突然停下来抱住寒水在路边哇哇大哭,边哭边哽咽的说:“我也找不到家了,我找了好久好久,可是一直找不见,我想回家……”
  林舟僵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眼睛都哭红了的温蒙,他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情,很是窘迫地看着温蒙。
  最后林舟给温蒙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哄他:“你别哭了,以后我陪你一起去找。”
  温蒙哭得更难过了:“你不行的,不行的……”他还要回现代,可林舟只是一个书里的人物。
  所以林舟怎么能冲破现实世界和世界的那层隔膜呢,林舟啊林舟,你他妈就是个假的啊!你要是真的该多好!该有多好啊!
  但是林舟不懂,不懂又不能问,问了温蒙会更难过,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过了很久,温蒙才平复心情,继续前行,很快到了最近的一座小镇,入了镇住进了一家客栈。温蒙和林舟收拾一顿很快就睡了。
  温蒙睡觉的样子很可怜,身体蜷缩着双手缩在胸口,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林舟翻来覆去,脑子想着刚才温蒙哭得很是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然后林舟开始一点一点靠近温蒙,直到紧紧挨着温蒙才停下来。
  而温蒙感受到贴着自己的那具温热身体,于睡梦中很自然抱了上去,措手不及的一抱,让黑暗中的林舟悄悄红了脸。
  戚誉问系统:“你说这个世界假的对不对?”
  系统不假思索回道:“对!”
  戚誉又问:“人也是假的对不对?”
  系统迟疑道:“这个世界不过是一本书,而你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个游戏。”
  戚誉勉强一笑:“我知道了。”
  屋里的魔修们鱼贯而出,但修为还是一样的弱。等两人杀得差不多了。林舟偶然回头便看到温蒙持寒水刺穿一个女人胸膛的一幕。
  林舟脸色大变:“温蒙!你在干什么?!”
  温蒙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迹回头看向林舟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她们身体虽然活着心却死了。你没看见刚才那些女人见我们过来脸上麻木死寂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吗?”
  温蒙那张年轻又俊俏到可以称为漂亮的脸沾上血迹后透着妖异的气息。
  林舟语塞又咬牙道:“那你也不用杀了她们啊!”
  温蒙反问道:“如何杀不得?她们活着未来也将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不如由我终结她们的痛苦!”
  在林舟看来温蒙此人任何时候都是带着一种孩童式的天真与顽劣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
  戚誉很难受,为了做好角色扮演者他已经付出太多了,戚誉不想杀人,但是他已经杀过很多人了,包括这次。
  或许那些穷凶恶极的魔修者他杀了是会有些不适但是至少心里不会负担,但那些女子戚誉只能强行安慰自己:假的,都是假的,她们只是npc。
  这样戚誉心里又好受些,直到他看见林舟的表情,林舟他在生气,戚誉一怔。
  两人相看默默无言,“咦嘻嘻嘻”不知何处飘来一阵诡异又难听异常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尖锐笑声直刺人的耳膜。
  温蒙心一紧暗道:来了。
  林舟也不看温蒙四处巡视手持剑器全身戒备起来。
  只见一个浑身裹着黑色雾气的黑袍人口中发出奇怪尖锐的笑声从不远处腾空而来,不使剑器以身行路,速度竟还是那般的快,转眼间就到道观门口了!
  一看其修为,竟然是金丹期的魔修者!林舟眼睛赫然睁大心中暗道不妙,在这个修仙世界修者的修为从弱到强分别是: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辟谷期-元婴期-合体期-渡劫期!
  而林舟所在的正气宗共有弟子两千多名,门派实力排修仙界门派二流!修为在练气期的弟子就占十之八九!而筑基期的弟子更是极少!
  至于金丹期及以上的修士都是长老、和教导长老了,比如温蒙的师父独仪长老就是一个金丹期中期的修士。
  但林舟连温蒙都打不过更何况这个来势汹汹的魔修者!
  林舟拉过温蒙护在身后看着已经站在道观墙头上的魔修者厉声呵道:“你先走!”
  温蒙刚才还复杂的情绪瞬间被这句话冲走但他还是忍不住回道:“你留下有什么用!要走一起走!”
  闻此言林舟还没有回话,反倒对面的魔修者又“咦嘻嘻嘻”笑起来了:“杀了我的徒子徒孙还想活命!拿命来!”说罢魔修者从宽大的黑袍里伸出漆黑干枯的手,运力一掌拍去!
  一股阴冷漆黑浑浊的雾气便破空而来,带有雷霆之势,
  所到之处草木皆枯!不愧是金丹期的魔修者!仅露一手就让林舟温蒙两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这种雾气来时极快,恍若剑气却又比剑气更为歹毒阴狠,若是平时以灵力做灵盾即可抵消住这股妖雾,但对方是金丹期的修士,温蒙的灵盾无济于事只会被妖雾瞬间突破!
  说时迟,那时却快。温蒙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林舟抽出一道灵符朝妖雾甩去,只见一张轻薄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纸符在触到妖雾时瞬间爆炸,林舟被爆炸的余波击昏前只是看见身边的温蒙在极盛的光芒中模模糊糊的身影。
  林舟倒下后,灵符和妖雾产生的爆炸很快平息了,连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的温蒙衣裳整洁地站在这一片狼藉不堪乌烟瘴气的院子中。
  看着面无表情冷凝着脸的温蒙,黑袍的魔修者沉默半响才低笑:“有意思。”
  温蒙闻言厌恶的看着魔修者:“真是恶心!”
  魔修者又“咦嘻嘻嘻”的笑起来语气却是狂暴的:“狂妄的小子。”
  温蒙嘴角一勾眸子却是冰冷一片剑指魔修者:“来战!”
  ………………
  林舟捂着还抽痛抽痛的脑袋一边问:“你说,你甩出攻击符后我被余波震昏了?”
  温蒙蹲在林舟身边默默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你太弱了。”
  林舟:“…………”
  温蒙又说:“后来突然有个元婴期的前辈出现,一招就把魔修者打死了。”
  林舟捂着头不可思议道:“元婴期?!元婴期的老怪物难道不应该呆在某个福天宝地修炼,哪里会出现在人间!还出现在这里?”
  温蒙眼睛也不眨一下:“谁知道呢”温蒙当然知道,因为那个所谓的元婴期修士就是自己。本来戚誉还想装弱点慢慢和那个魔修者打,但剧情就是温蒙一招将其毙命。戚誉只能自己慢慢圆回来。
  林舟站起来走到那个已经死透了的魔修者旁边,看着魔修者身上那道致命的剑伤忍不住赞叹道:“可怕!太可怕了!”
  一招将一个金丹期的强者致命啊,那个人的修为得多高强啊,在使剑的那一瞬该是如何的绝代风华!那一剑又该是如何的惊艳!林舟想想便热血沸腾。
  戚誉看着半天还缓不过的林舟心中竟有些窃喜,但一想后面的剧情心情又沉郁了。
  在书中,温蒙是反面角色,他曾经是林舟的好友,但他依旧是个骗子,是个大骗子。
  他甚至不叫温蒙,他修魔,他还是本文最大的反派boss,他费尽心思潜伏到林舟身边,骗得主角团团转。
  最后厌了不骗了就扔黑锅给林舟,使林舟众叛亲离,被师门所抛弃,甚至要致林舟于死地!
  温蒙从一开始不断的帮助林舟,又去毁灭他,但也正是温蒙一点一点给林舟的磨炼和困难造就了日后万世敬仰的林舟。
  戚誉一开始很不解为什么作者会在这本书里塑造一个比林舟还要牛逼身世更为坎坷的反派人物,这未免太喧宾夺主了。
  直到戚誉看完系统甩给自己全文而不是剧本时,才明白塑造一个强大如神佛的反派再让弱如蝼蚁的主角慢慢强大把反派踩到泥里时,会给读者们多大的快/感!简直啊!!
  后来,林舟性子固执,又问了温蒙许多话,这反而和急脾气的温蒙越说越呛上了,说到底还是有些不信温蒙。
  温蒙自知以前没事戏逗林舟,以至于现在林舟都是对自己是半信半疑,真是自己撒的谎哭着也要骗完。
  再后来又是心虚又是羞恼的温蒙被林舟逼急了,窜上一棵大树,丝毫没有风度地蹲在树上的大枝丫上。温蒙跳上树也是没办法,身为男主的林舟气场太强大,靠在他身边越和他吵自己气势就越弱,直到完全被压制!
  但温蒙也火啊:救你一条命,你还纠缠个没完!于是温蒙就指着仰着脸看他的林舟骂,整个人无处都不散发着一种幼稚的孩子气!
  刚才还有些生气的林舟越看温蒙这样越想笑,他朝自己上方的温蒙喊了一句:“温蒙你今年贵庚啊?”
  温蒙还嘚不嘚的嘴巴一停,有些懵,明白林舟话里的调侃后气红了脸从自己身边的树叶丛中摸出一个果子砸向林舟:“老子三岁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从自己呆的那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然后又跳到更远的树上,几个眨眼的功夫,温蒙的身影就消失在深山里了,竟然自己走了。
  林舟等了许久也未见温蒙回来,才知道温蒙是真的生气了。拍了拍有些发麻的腿正欲走,忽见眼前一道蓝光掠过,在林舟错愕的表情中一个白衣素裙发髻高挽的女修突兀的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女修面容甚美,气质高贵冷艳。林舟识得她,她正是那之前他误送给情书的云霞仙子李婉君!那云霞仙子也是惊讶自己在此时竟然这么偶然遇见之前送给自己情书的门内小弟子。
  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言。突然李婉君神色徒地大变惊慌失措道:“糟了,他要追来了。”
  “谁?谁要追过来?”林舟更茫然了。
  只见李婉君神色复杂的看着林舟,美眸里满是纠结之意,而后轻叹一口气朝林舟伸过手臂:“你且抓住我,千万不要松开!”
  林舟后退一步惊疑地看着李婉君,李婉君有些不耐烦主动拉住林舟的衣袖另一只手取出一张薄薄的灵符,林舟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盈绕着蓝光的灵符,今天这是他
  林舟咬牙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绳子解不开了!”
  温蒙道:“当然解不开,这绳子叫捆仙绳,是灵器。可恨那婆阴阳拿走了我的寒水,不然我就能拿寒水划开这该死的绳子。”
  林舟问:“拿仙剑就可以划开吗?”
  温蒙道:“应该可以的,李师姐的玉人也可以划开捆仙绳,可惜李师姐还在和婆阴阳打斗,怕是没有空来救我。”
  林舟道:“如果我有呢。”林舟想起自己在雀王秘境取到的那柄剑,林舟肯定它是仙剑,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
  温蒙有些无语:“你能有仙剑?我的寒水都是师父送的――我去,真弄开了!”
  温蒙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舟从空间袋取来一把普普通通的剑,轻轻一划自己身上的捆仙绳就齐刷刷断掉。
  温蒙惊叹:“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开始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
  这番折腾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李婉君那边却压不住了,婆阴阳出手狠辣,素喜速战速决。温蒙见此又抢过林舟手中的剑冲入战局:“先借我一用,回头还你!”
  有了温蒙的助力,李婉君的局势开始好转,温蒙手中利器威力极大竟能划开婆阴阳的灵气护盾伤到他的身体!婆阴阳身上的戾气愈发重了,看来恼了心绪不宁。
  温蒙见机大发神威使剑刺向婆阴阳!手中的剑器大放异光通体从实质的银白色变得冰蓝而半透明,剑身上的神秘符号若隐若现。
  这是惊艳的一剑,一剑光寒十四州,那一剑带着磅礴的杀意和艳绝的冰蓝色光芒而来!
  李婉君瞳孔一缩,很简单,这一剑施展的威力并不是一个基筑期修士能使出来了的。
  那剑愈发逼近婆阴阳了,婆阴阳已被温蒙爆发的威势压得躲不开,但秉着死也要拉一个人陪葬的婆阴阳丧心病狂地凌空将林舟卷来挡在自己前面。
  温蒙看见了但是晚了,剑已经刺过面前林舟的腹部又钉入婆阴阳的身体,温蒙知道自己刚才使的剑威力有大,他看见林舟出现在面前时都不敢收剑害怕反噬太过,慌乱中将剑的位置倾下移开林舟胸膛的位置,他当场腿一软跪倒在林舟面前,他神情恍然。
  李婉君反应快,绕过温蒙去看林舟,婆阴阳一动也不动想来是立即毙命,而林舟…………李婉君查看林舟后惊喜道:“快!温师弟,他没死!快将他带回宗里救治!”
  温蒙背着林舟行寒水驶向正气宗,林舟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双眼紧闭头靠在温蒙肩上。温蒙感受他身上的林舟体内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
  一股残暴而强大到超脱温蒙所认知的力量在林舟体内肆虐,温蒙哆哆嗦嗦地问:“系,系统,林舟他,他会不会死?”
  一旁行驶仙剑玉人的李婉君忍不住朝温蒙看去:“温师弟你在和谁说话?”
  原来温蒙慌了神竟然说出声了。
  温蒙回过神狼狈地应付李婉君的询问,一旁期待着系统的回答。
  系统显然对这种情况有些措手不及半响才回道:“剧情提前了,林舟体内的那颗内丹要醒觉了!”
  这句话如晴天一个霹雳当场砸晕温蒙,温蒙有些茫然道:“可是,这个剧情不应该在后面吗?!婆阴阳掠走李婉君和林舟,后来林舟他――”
  “可是,你杀了婆阴阳!后面没有了!”系统忍不住呵道。
  “妈的,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温蒙有些崩溃。
  系统声音开始柔和下来:“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攻击婆阴阳?”
  温蒙:“不知道,大概是杀红眼了。”
  谈话间正气宗到了,温蒙从寒水剑下来收心不再和系统说话,他背着林舟穿过一道道山门赴独仪长老的洞府,而独仪长老的洞府在正气宗的内门里。
  而温蒙快到正气宗的内门时,远远地看见在石阶上一群长老拥簇着一名修士,那名修士头戴道冠,着玄色道袍,腰配剑器。
  看起来相貌堂堂,气度凌云,而且他十分年轻,年轻到不与他修为匹配,温蒙一见他,心中隐隐冒出一个人的名字。
  那名修士也注意到温蒙了,四目相对,李婉君上前恭敬地给那名修士行礼:“拜见老祖”
  果然猜对了,这人便是正气宗的建立人佘代!
  佘代虚抬手:“起来吧”
  佘代又转头看向温蒙问道:“你……你是谁?”
  温蒙:“回老祖,弟子是教导长老独仪的大弟子温蒙。”
  佘代认真地看着温蒙:“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温蒙嘴角的假笑更僵了:“是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佘代还紧紧盯着温蒙
  :“大概还活着。”
  温蒙:“那就是死了。”
  佘代身形一颤没有说话,他后面的人群走出一个长老,他用拂尘指着温蒙鼻子骂:“哪里来的小辈?如此不知道尊卑!敢这样和老祖说话!”
  佘代喝退那名长老又看向温蒙后面背着的林舟:“下去!――他怎么了?”
  温蒙:“受了重伤。”
  佘代:“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的体内很不平静。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搅动。”
  温蒙很想说:要救就救,不要bb,你不救也没关系,反正他也死不了。
  最后佘代还是救了。
  佘代让人把林舟抬到自己的洞府,温蒙见此跟随在后,一旁的李婉君看见正欲阻止温蒙:“老祖会治好林舟的,你不要过去打扰――”
  走在温蒙前面的佘代回头:“不要紧的,放他过来吧。”
  李婉君闻言惊异地看了温蒙一眼又朝佘代的方向盈盈一拜:“是”便放温蒙过去了。
  温蒙追了上去,而佘代袖笼双手身长玉立地站在台阶上等他。
  温蒙眨了眨眼跑过去,与他同行。不少人看见了都嘀咕温蒙不知上下,就连本门掌门都是要跟在老祖后面不敢越礼。
  且不谈这些,温蒙进入佘代洞府后忍不住惊讶,佘代身为正气宗建立人,竟会在这么一个简陋空荡的地方修行?
  洞府的规格够大,修饰却是白而简陋,如雪洞一般,温蒙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
  后来佘代又问了林舟的体质是怎么回事?如果他的体质是天生的,没道理呆在宗里一直没被发现。
  温蒙想起林舟体内那颗内丹,含糊地提示。得到不算答案的答案佘代反而大悟笑道:“你说原因可能是他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我观他体内的那股力量已经慢慢平静,能在这么强大肆虐的力量折腾下活下来已是大幸,如今竟偶得空灵体质,福祸相兮,福祸相兮,此子日后定有大作为!”
  两人说着话慢慢走出洞府,房间里又安静了,只余榻上没有意识的林舟静静地躺着。
  此刻他的体内依旧是不平静的,来自丹田那颗晶莹剔透白玉般的内丹一遍一遍地导出水流似的白芒冲刷林舟体内的经脉、皮肉、骨髓…………
  又过了很久,林舟渐渐醒了,他刚睁开眼时模模糊糊看见一片白色,或许他以为他死了,很失望的合上双眼。
  后来感觉不对,林舟“刷”地从榻上起来了,他有些错愕地上下揉动自己的身体:太诡异,自己不是被刺了一剑吗?怎么没有半点不适!反而神清气爽通体轻盈!
  他想了想就下了榻,走出洞府。
  温蒙就和一个年轻的修士坐在洞府前的石椅上聊天,察觉到林舟的动静后温蒙忽地转头就看见林舟站在洞府门口。
  他起身跑到林舟身边,想说些什么却拘谨起来,最后低声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
  林舟摇了摇头:“没事”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石桌旁的佘代。
  佘代拢袖站风中,风满袖襟,自有一股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气华。
  温蒙顺他的视线望去突然说道:“林舟…………”
  林舟看向他语气温和又带着淡淡疑惑:“嗯?”
  温蒙又道:“你去他那边吧。”
  大概自己都搞不清莫名其妙出现的空灵体质,后来,林舟平步青云,正式成为正气宗的内门弟子,不少人是惊得掉落满地的眼珠子。
  林舟也是有些莫名,但这对于自己的确是好事。
  但温蒙就有些不太好了,毕竟是他刺伤的林舟,而李婉君又说出温蒙疑似刻意隐瞒修为之事。
  佘代是对他轻拿轻放没有多加过问。但正气宗的现任掌门就不这样想了,不管温蒙如何辩解依旧把他关到思过崖禁闭半年。这是严惩了。
  当初温蒙玩笑过火差点没害死林舟也不过到思过崖呆了两个月,而且时不时溜下来,不像这次还被人监视把守着。
  这样一来他也就错过正气宗为老祖佘代举行的庆会和林舟的拜师会。正气宗还邀请了不少门派的长老掌门,这是同时举行的,极为盛大。
  一来给修为已经到达合体期的老祖佘代庆功,二来为了炫耀宗里出现了林舟这个千年来都难出现的空灵体质天才,林舟还是掌门李贺知自己硬抢过来的徒弟。
  宗里不少眼红的长老说的酸话差点没把人熏晕,不过他依旧是副笑得开怀的样子,更让人看得牙根痒痒。
  大会来了一群不请自来的人,自称是楚天碧府的门生。众宾哗然,楚天碧府啊!修仙界公认的最强门派!没有一个门派能匹敌的!
  据说楚天碧府的宗派建立在一个独立开辟的小世界,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互相链接着一条隐秘的通道,除了楚天碧府的人没人能找见入口,即便找到也无法打开。
  据说楚天碧府这个宗派建立在一万年前的上古时期!门派历史源远流长,生生不息!至今楚天碧府里面有一万多名门派弟子,
  修为最低也得是金丹期!
  据说…………
  很多很多关于楚天碧府的传说流传于修仙界,人们无从考证这些“据说”真假,却能从楚天碧府鲜少出来的门生子弟看出其不凡的实力。
  还有佘代,这个千年前从楚天碧府出来的一个元婴期修士最后成长为合体期的顶级强者!
  佘代对楚天碧府来的人很是客气,楚天碧府送来的贺礼也是够大,宝物仙器无数,上品仙器更有十多把!一旁看着的正气宗掌门李贺知看得差点没有激动得晕过去!
  有了这些仙器法宝!再广收子弟!从此宗派踏入一流门派不是梦!正气宗终于要摆脱千年老二的称谓了!李贺知泪流满面!
  佘代却对这些贺礼很冷静,曾经楚天碧府也送过贺礼,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次丰盛,他知道楚天碧府送来这些意味着什么,赤裸裸的可以说是招揽了!
  只是佘代看见一旁激动得不能自制的李贺知突然有些不忍心拒绝,他一向很少管理正气宗,当年他只是在小周天招收了几个弟子。
  教了一段时间后就闭门修炼了,正气宗全由最初的弟子一点一点壮大起来,又代代相传到现在才有不俗的成就。
  想着想着,佘代又忽地记起温蒙冷凝着眉眼无所谓地说着“那个人”死了时的场景,大概,是真的死了吧……
  于是他闭上眼轻轻招了招手,李贺知见了一喜让弟子将楚天碧府的贺礼抬回去了。
  站在众宾如云强者如林的大殿里举行拜师礼的林舟心情是极为不平静的,众人皆叹羡慕林舟的空灵体质,林舟却有些恍然,很快地他又清醒下来,他的道此刻才真正地开始了…………
  后来的事就不便多说了,林舟拜师李贺知成为正气宗新一代最有资质的弟子,李贺知悉数将各种功法法术教与林舟,甚为恩宠。
  而开括了空灵体质的林舟修为更是飙飞猛进,与女主角李婉君更是从相知到相识相熟。只是两人之间到底缺了一段由婆阴阳引起的感情火花,现如今的相处还不及暧昧的程度。
  而打死神助攻婆阴阳的罪魁祸首温蒙还关在思过崖禁闭,他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一直闭关修炼。
  等出来的时候,温蒙看着来接他的林舟,原本还有些喜悦的心情又微妙起来了,他感觉自己是个刚被监狱放出来的犯人,而林舟就是那个对自己不离不弃忠贞的妻子……额,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但是男主的进步真的非常大,修为都金丹后期了,才半年啊………
  温蒙的修为也被自己调了一下,外人只能看出自己是金丹期初期的修为,哪怕是佘代也是看不出来的。
  当初隐藏真实修为的事只说成自己怕人暗算胆小怕事而做的,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人做过,温蒙在李贺知看来到底是一个不到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此事就此揭过。
  温蒙出来时,正赶上修仙界打算要集众剿灭一只从九幽炼狱里爬出的上古妖兽,此妖兽肉体强横,分外凶悍,仙器法宝都难以对它产生伤害,非众人之力不得灭之。
  温蒙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但还是去参加了,林舟自然也是要去的,两人又一次结伴同行。
  九幽炼狱是什么?楚漓待过,对,楚漓。不是温蒙,至少不是现在的温蒙,整日缠着林舟嬉闹的温蒙身体里有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他叫戚誉。
  楚漓做为这个世界的大boss,曾经在九幽炼狱待过很多很多年,千年之久,九幽炼狱在仙界里描述中,是个穷凶极恶之地,是万恶之源,里面出来的东西都是妖物!是孽障!还有……罪恶!
  但是没有人能亲自去九幽炼狱看一眼,九幽炼狱,你很容易找见它的地方。它在东合浮州极北之地,东合浮州的极北之地是山脉纵横,白雪皑皑千里。
  唯一醒目的就是九幽炼狱的出口,那个地方方圆数十里岩浆翻滚,入目所到之处皆是黑红交错狰狞,无草木生长,无落脚之地。
  而岩浆正中心的位置就是入口了,翻滚的金色岩浆带着炫目的色彩缓缓淌入其中,此番景象是百般壮美,令人是望而却步。
  温蒙知道九幽炼狱大概里面是什么样,却也只是在系统给的书里看见的。
  这是一片寂静的大地,无日月无星辰,天空灰蒙蒙的连片云彩都没有,有大川有盆地有平原有丘陵,地形和人间一般复杂,但里面只长着一种东西,一种黑色的藤蔓,铺天盖地的生长,如火如荼,唯一的建筑物只有一座楚漓待过的宫殿。
  此时温蒙和林舟坐上了去往东合浮州的仙舟,北知行州和东合浮州隔着汪汪大洋,修为高绝的修士自然可以直接御剑法宝过去。
  但大洋深处多作妖,逆天而行的修士怼上大风大浪的自然力量,很多不自量力的修士如今坟头草早已丈高五尺了。
  或许天意如此,偏偏温蒙和林舟所在的仙舟就遇上了龙卷风!作妖的龙卷风凭空而起!躲都来不及!一点都不符合自然规律客观条件!!
  没见过世面的温蒙吓得瑟瑟发抖,仙舟上反应快的修士也大
  呼小叫着“快结灵盾抵御海风!”一旁和众修士结灵盾的林舟看见温蒙吓白了脸正欲走过去拉住他时。
  转眼到来的龙卷风便捣破了修士结出的大型灵盾,直接将仙舟捣个破碎又将那些修士都卷入风中,于是温蒙坐了一回直上云霄,这飞一般的感觉。
  等龙卷风过后温蒙落入水中,同时掉落的还有林舟,在仙舟被捣毁前林舟到底还是拉着了温蒙的手,而且一直未分开。
  温蒙的身体如灌铅一般不断的向下沉,温蒙被拉入一个青郁朦胧的世界。七晕八素的温蒙无力摆脱现在的处境,他只得通过林舟紧抓他的手臂一点一点靠近林舟然后攀附他!
  戚誉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有些恶意甚至带着不知是温蒙还是楚漓特有的恶毒双手抱着林舟的颈,修长的双腿缠在林舟的腰上,一副誓死同归于尽的模样!
  同样脱力的林舟也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身上紧紧依附着的人是温蒙,如果是以前林舟或许还会对这样的温蒙有种无可奈何的认命感。
  但是紧贴着自己身上的那具身体散发着温度,温蒙用发带束起的头发散开通过缓缓飘动的水流包裹着他,就是一张网一样无意将林舟的某一样东西锁了进去……
  林舟手指无力的动了动,慢慢地抬起来缓缓抱住温蒙的腰,戚誉的眼睛赫然睁大!随即又平静下来很是安详地抱着林舟一动不动。
  林舟也如戚誉一般,两人相互依附着沉沦。
  “主人?”系统忍不住叫了出来。
  “温蒙!”系统大声喊道。
  “戚誉!你他妈给我活下来啊!”系统急疯了。
  戚誉不理,闭上眼睛抱着林舟的脖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什么都没想,他就这么紧紧地抱住林舟,像是人世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舟仰着头,眼睛能看见一点点正在远离来着水面上的阳光,却也能看见上方的温蒙脸上一点一点出现的一种诡异的平静和死气。
  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林舟的心头,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了!他刚才这是在做什么?!林舟强拼着乏力负重不堪的身体抱着温蒙划出水面。
  礁石遍布的沙滩上,温蒙倒着上面仰着头看着天,林舟盘腿坐在他身边运功养伤,那如玉珠般的内丹又不断涌出灵力出来,慢慢地,林舟头上冒烟了。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温蒙“噗嗤”一笑,林舟慢慢收功疑惑地看向温蒙,温蒙张了张嘴却只说了一句“涨潮了”
  林舟和温蒙在东合浮州的海边只修养几日就赶往极北之地到达九幽炼狱周边。
  沿途遇见洋洋洒洒不少的修士,他们服装各异,修为却是极高,林舟还是
  就在此时从九幽炼狱里传来兽吼,声如雷霆!修士们脸上都出现了凝重的神情,温蒙也有些紧张的盯着九幽炼狱的出口。
  慢慢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动荡了,温蒙脚下的岩浆开始大幅度的翻滚荡漾,热气腾腾,温蒙连忙驱脚下的寒水剑往高处停留。
  而九幽炼狱此刻也完全开启了,温蒙就看见一个硕大丑陋的头颅从九幽炼狱钻了出来,一开始温蒙只能看见妖兽的头,然后是粗短的脖子,然后是溜滑的窄肩,还是短小的爪子,再然后就没有…………
  这厮竟然让九幽炼狱的出口卡住了肚子!
  温蒙看着一大堆修为高强的修士趁样子很像恐龙的妖兽被卡住而暴躁不已而嘶吼不断时厚颜无耻的攻击妖兽!
  温蒙真的不想把平日里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修士们形容得那么坏,可是长着一双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修士们在欺负妖兽……
  妖兽怒吼着开始朝修士们喷火焰,这种攻击在温蒙看来简直low爆了…………你不是妖兽吗?!你就不能肉搏吗?!!肉搏多霸气!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被卡住了……
  在温蒙脑洞大开胡思乱想时,那妖兽似乎注意到什么抽动着巨大的鼻翼头朝温蒙看去,温蒙看着眼前好大只的妖兽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上自己了,不由自主地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妖兽睁大眼睛看着温蒙,眼睛里透露出那种似有些疑惑又有些喜悦的神色。
  妈的,这妖兽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而且虽然长得磕碜一点,但它还会卖萌!瞧这大只妖兽的歪头杀…………
  卧槽,自己好像在想什么诡异的东西?!深深被雷了一下的温蒙顷刻间有种强烈想要捂脸抱头的冲动。
  那妖林舟看见丑陋强悍的妖兽一直瞧着温蒙不免有些着急,正欲喊一声让温蒙躲开,却无意间看见…………
  妖兽紧盯着温蒙,它又开始死命挣扎很想爬出来到温蒙那边去,温蒙满脸纠结地看着妖兽缓缓朝妖兽摇了摇头,手隐秘抬到胸膛前作势一压!意思让妖兽回去。
  妖兽呆了呆,然后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慢慢泛上水雾,而眼泪珠子也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它举起短短的爪子往上抬。
  温蒙一看就知道它觉得哭了被人看见会不好意思想捂眼睛,但是爪子太
  短了都伸不到下巴那里……
  神t尴尬,温蒙看得简直哭笑不得,温蒙都不知道原着中九幽炼狱里的上古妖兽会是这么神奇的物种。
  妖兽也后知觉自己爪子短有些悲愤的怒吼一声,然后身体慢慢往九幽炼狱下沉,岩浆翻滚着在妖兽身边流淌游荡。
  而妖兽却是一副不觉痛的样子,这不由得让温蒙感叹一番,毕竟这里的岩浆可不是普通的岩浆。
  看着妖兽慢慢没落入九幽炼狱,温蒙看似不经意回头一看,林舟果然在一旁远远的看着自己。刚才的一幕肯定有一些人看见。
  包括离自己最近的林舟,其实温蒙也就朝妖兽做了一个动作,而且这个动作远远一看像是温蒙被妖兽吓住了手捂住胸口一样。
  但林舟是离温蒙最近的,他看到比较清楚,林舟觉得奇怪又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半响,索性就当做自己看差了。
  而修士们见妖兽徒地缩回去了都议论纷纷:
  “诶?咱们打了多久了?”
  “大概还不到半个时辰吧。”
  “不对啊!老夫当年还不是元婴期的时候来这里一直打了三天三夜呢!”
  听了这句话,不少人肃然起敬纷纷道:
  “原来是元婴期的老前辈啊!难怪我看不出你的修为!”
  “妖兽既然提前回去了,我们要不要再蹲守到九幽炼狱的入口合闭到原来的样子?”
  这时突然冒出个话风不同的人
  “前辈,求收徒!”
  此言一出另一个人也回神了。
  “前辈,在下是金丹后期的,比刚才那个强,求收我!”
  “滚,你比我不知道大多少岁了?靠年纪熬到的修为资质能有多好?!”
  两人对骂然后打了起来。
  又有人去纠缠那个额头冷汗都冒出来的元婴期强者。
  “前辈辟谷后期突破时有没有……”
  “前辈,这本功法……”
  这场闹剧纷纷攘攘许久才停歇,无意间引战的元婴期强者早已被吓跑。
  修士们一致决定蹲在九幽炼狱的入口等上那三天,果然那妖兽来来回回又冒泡好几次,只是只是一看见温蒙就又潜了回去。
  三天过后,九幽炼狱的入口合闭,修士们纷纷散去,温蒙向林舟提议在东合浮州呆上一段时间修,林舟也就依他。
  出了极北之地,到附近的一个小镇里,气候正值冬季,小镇上还有雪花纷纷扬扬飘着,天黑后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小镇主街上却热闹非凡,人们穿着很喜庆的服饰逛街。
  温蒙看着呆了呆,林舟却很快解释到:“这天,人间都过元宵节。”
  或许原身楚漓并不清楚什么是元宵节,但戚誉却是知道的,他对元宵节的记忆都很深刻,那还是在孤儿院里过元宵的时候,院长给做的一碗甜糯的元宵,以及那天深夜里比以往更深沉的孤寂。
  回忆里都是甜蜜中泛起一股浓郁到窒息的苦涩。
  两人慢慢走在主街上,耳边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主街有很多各色小吃摊,但更多的是满满一街的灯摊。
  来来往往的人都牵着手,父母牵着孩子的手,孩子牵着孩子的手,年轻人牵着长辈的手,还有夫妻牵着手,也有一脸幸福甜蜜的情人牵着手……
  听说元宵节也是情人节,大过节的,简直在虐狗!温蒙不平衡了!老子也要牵人!于是温蒙抓起身边林舟的手。
  不可否认温蒙在抓林舟手的时候,也是异常紧张的,到底是两个大男人,如果林舟甩开自己的手,感觉好像会很尴尬的样子。
  但温蒙偷偷看了林舟一眼,只见他神色自若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任由温蒙牵着自己的手。
  温蒙偷偷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高兴。然后走着走着发现不对了,诶!林舟走路怎么同手同脚了?!
  明明灭灭的灯火照在人们的脸上,整个夜晚都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氛。
  于是在情人节那晚,温蒙就牵着林舟的手在小镇街上来来回回走个没完。
  系统:“……………”
  温蒙:“不管了,不要拦我,气氛太好,走得根本不想停下来。”
  系统:“哦…………”
  温蒙在离开小镇后拉着林舟乱跑,沿路游山玩水,潇洒自在。
  就是有时会偶尔抛下林舟独自一人游荡然后又回到林舟身边。
  林舟有时开口问温蒙,温蒙也只是笑了笑不做言语,林舟当然不会为这个生气却不由自主的很是郁闷。
  这一日,林舟和温蒙正坐在城里的客栈吃早餐时,温蒙四处走动带着新奇感看看这座客栈,安静坐在桌旁的林舟耳边突然响起旁桌食客的叨叨声。
  “自柳花派再出世,这人间就再也安平过,哪儿都有这些孽物祸害女子!”
  “哪一次柳花派作乱修仙世家门派没出来围剿,但都没能将柳花派斩草除根!”
  “你啊,就你嘴最多!这些仙人是过来帮忙不是来听你
  抱怨他们的!”
  “可我也没说错啊!柳花派是我建的吗?!那些仙人本该负有救世之责!”
  “你这人简直无药可救!你…………”
  “行了,都不要吵了,柳花派里的那几个老怪你们都知道吧,符谷,鹏鱼,安如山。”
  “还有周封,行开!”
  “不说他们!我说的那些,他们都被人杀死了就在东州!”
  “什么!”
  “这怎么可能!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剿灭那些个老妖怪,他们的修为最低也得是元婴期初期啊!”
  “我也纳闷啊,这恐怕得也有通天的本领才有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死!”
  “你,你是说――渡劫期的仙人!”
  别说四起的喷茶声,就连一开始漫不经心的林舟都倒吸一口冷气,立刻竖起耳朵听。
  “你莫要诳我!这世间还有渡劫期的仙人?”
  “如果没有渡劫期的修为?何人能在短短时间内斩杀这些修为高强的强者?!”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来的。”
  “切―!”
  “呸!老子心思起起伏伏大半天,感情一直听你瞎扯!”
  “你这人!你爱听不听,我还不稀罕给你讲呢!”
  ………………
  再往后,那桌人开始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温蒙回来时正看见林舟呆坐在椅子,深思中的林舟看见温蒙突然问了一句:“你说这世间真有渡劫期的强者吗?”
  林舟是真的相信刚才那个说世间有渡劫期修士人的话,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想问问温蒙。
  温蒙听了林舟问题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坐到林舟旁边喝了口茶水笑道:“有啊!”
  林舟眼睛睁大,温蒙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面朝林舟懒散道:“在另一个世界里,那是依附着这个世界外围开劈的一个小世界,那个小世界里有个大宗,就是楚天碧府,整个世界都是楚天碧府的,里面就有渡劫期的修士,还不只一个。”
  温蒙坐没坐相,说话吊儿郎当的,像是和林舟开玩笑一样,偏偏林舟就信了免不了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楚天碧府,林舟当然知道,其门派实力之强之神秘,极有可能有渡劫期的修士,不过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温蒙这么肯定里面一定会有。
  “听来的~”温蒙信口一句。
  林舟:“…………”感觉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似的。
  月色如水漫千山,风猎猎不止。
  温蒙带着血腥气归来,步伐都带着浓烈的杀气。
  只是回到客栈门口时温蒙眸子一闪,周边的杀意与战意收敛得丝毫不泄,血腥气也慢慢化去。
  再然后温蒙脚尖一跃跳上二楼林舟的房间里,惊动了在外屋榻上修炼的林舟。
  “你回来了。”林舟眼都不睁就知道是温蒙回来了。
  温蒙点了点头:“去外面练剑了一番,风大就回来了。”
  闲聊几句,温蒙步入后屋,无意间看见林舟屋子里的桌上还点着盏孤灯,只是被窗外照射进来的清辉笼罩着有些失色。
  林舟夜里打坐修炼时从不点灯的,
  留灯一盏等自己回来吗?
  天亮后,温蒙又带着林舟继续前行。
  几天后,酒楼的食客又闲聊起柳花派强者仅存留的周封行开二人里,又死了一个周封。
  当然早就走远了的林舟自然没有听见这场谈话。
  正在温蒙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截杀最后一个走完一个重要剧情时。
  发生“意外”了,就在温蒙在临海边绞杀最后一个时,彼时的地动山摇吸引了从小周天赶来的独仪长老。
  独仪长老此次来不只是为了找一直不回家的顽劣徒儿,更是为了护送来与东合浮州一大宗联姻正气宗现任掌门李贺知的儿子李裕。
  刚靠岸的独仪长老发现不远处的响动,就前往查看,然后他便看见自己的大弟子温蒙将一个元婴后期的强者撕碎的画面,真的是撕碎!很难相信一个人的身体怎么会炸开如此蓬勃的血雾。
  独仪长老又想起温蒙以前曾隐瞒自己的修为就忍不住心惊胆战。他尽量隐瞒自己的身形缓缓后退背后更是冷汗直冒。
  偏偏温蒙就看见独仪长老了,也对,凭温蒙的修为怎么会连个金丹期的修士都发现不了,但是温蒙情愿他看不见。
  “师父,你怎么来了?”温蒙笑着开口,很像以往朝独仪长老撒娇的口气。
  “不――你不是温蒙!”独仪长老恐惧又憎恶的看着温蒙。
  “师父你糊涂了,我不是温蒙我会是谁?”温蒙闻言笑得更欢了眸子里却是浓郁的黑。
  “你――你是一个孤魂野鬼!你肯定是夺舍了我徒儿的身体埋伏到正气宗!要做不正当的勾当!老夫要灭了你慰我九泉之下的徒儿!”独仪长老说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偏偏误打误撞的,独仪长老说
  对了,他戚誉就是个寄生到这个壳子的孤魂野鬼。
  皆知脑残反派死于多言,但独仪长老怎么也这么不开窍,刚才的一句一对,皆是剧本里的话,戚誉就是太深信这个世界就是假的,才会把后路断得如此狠绝。
  却没有想到真正要做的时候会如此心如刀割。
  最后温蒙神情恍惚的回到林舟身边,当时林舟正在突破金丹期后期,空灵体质就是一个台阶,林舟一步一步只会爬得更高。
  等林舟突破成功后,发现温蒙已经在旁边睡了,其实林舟很奇怪,按温蒙金丹期的修为温蒙完全可以不用吃饭睡觉,却还要那么执着的干这种事情,就像……就像努力地想活得像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修士。
  当温蒙醒来时,林舟正在擦拭他的剑,那把从雀王秘境得到的仙剑,温蒙过去看,林舟头也不抬:“你醒了……”
  温蒙没有回话盯着林舟手中的剑发呆,林舟见温蒙许久没回话回头一看就看见温蒙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剑。
  林舟一笑:“你很喜欢这把剑吗?你借了这把剑好多次了,昨天又借走了。”
  温蒙蹲在林舟旁边小声回道:“用着很顺手。”也是为了杀人………
  其实在原剧情中,真正的温蒙也就是楚漓,用它杀人只是因为顺手而已,这把剑不是普通的剑,堪称神器,以楚漓渡劫期的修为,那把仅仅只是中品仙器的寒水剑用起来束手束脚不堪大用。
  楚漓因为在杀婆阴阳那个小角色时吃了大亏,从而记恨上柳花派,这次的驱妖大会结束后睚眦必报的他滞留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杀了那些柳花派的老妖,谁料在杀掉最后一个时被独仪长老看见……
  戚誉知道一切,所以他会知道自己做出原本该是楚漓做出的事会如何牵扯到林舟。
  果然隔日,李裕和护送他的几个长老就撞上正欲出海回宗的林舟和温蒙。
  起初林舟看见掌门的儿子时正欲过去打招呼,结果李裕无意间回头看见了林舟后就脸色大变大喝道:“林舟出现了!”
  长老们的目光就聚焦到林舟,林舟突然有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瞬几个长老掏出各自的仙器就飞身而来围捕林舟。
  林舟躲闪着,幸而长老们没有下死手又有温蒙在此拖着几个。
  偏偏那李裕在一旁大喊大叫让温蒙退到一边去,不要帮这个残害师门长老的孽徒!
  林舟正抵御着一个长老甩来的冰刃听到李裕的话有些恼火的说:“李裕!平日我敬你是师兄,但你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的!”
  李裕冷笑道:“什么冤枉!昨日惨遭杀害的独仪长老身上就有你佩剑留下的剑伤!我平日常见你和我妹妹切磋剑法,不会认错!”
  李裕其实老早对这个和自己妹妹若即若离暧昧不清又抢了父亲的关注的林舟不爽了,如今抓到了林舟的小尾巴怎么不会痛踩一脚!
  林舟脑子一懵转头看向温蒙:“那佩剑昨日我……”
  闻此言一旁的温蒙眼眸滑过一道暗光,杀意顿气,几个长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让原本还一副打得艰难困苦的温蒙杀了个干净!
  李裕见势不妙几欲逃之夭夭,却也让温蒙胸口捅了个透心凉。独留林舟傻了一样站在倒在地上的李裕面前,他震惊到了极致,这眼前的一切像是一个梦一样。
  温蒙身形诡魅地附在林舟身后轻声道:“好舟儿……”
  林舟猛然惊醒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即错愕又似崩溃一般的看向温蒙:“你是谁!你把温蒙弄去哪里了?!”
  温蒙笑道:“怎么你也不相信我就是温蒙呢?”
  温蒙和林舟聊起林舟体内的那颗内丹。
  温蒙附身看着林舟:“我抱着这颗内丹上千年都没有琢磨出打开上界的门,可是阴差阳错的,我去了小周天后,那颗内丹就进入你的身体。”
  “我本来打算杀了你直接把你体内的内丹取回来,可又一想既然内丹自己跑到你的身体里,自然你便是打开上界之门的重要东西。”
  林舟一副又想哭又想笑的可怜样子:“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东西”吗?”
  谁料温蒙点了点头无不恶意的说:“独仪在我眼里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后辈,若不是他撞见我杀人泄愤的场景,我还不一定会杀他!哈哈”
  戚誉说着这些残忍的话即在林舟的心头插刀子,自己的心也在受着火烤刀割。
  明知道前方是一条凶路却依然要走,
  明知道前方万劫不复缺却仍然要做。
  这就是角色扮演者,忠实自己所扮演的每个角色,走他们所要经历过的路,活得像另一个自己。
  但是他戚誉本来就不是楚漓!他也不想扮演这个楚漓!他戚誉也只是他戚誉,他可以扮演温蒙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内心!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本,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些呢?”系统忍不住说道。
  “可是……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把我的感情都付诸进去。”戚誉心中苦楚万分,在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
  里,他是真心把独仪长老当成自己的师父,长辈,他也真的觉得林舟很好。
  原着里的温蒙是楚漓扮演的,而现在的温蒙却是戚誉扮演的。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在欺瞒和利用别人时内心也是不同的。
  系统思索着这些事情突然不知如何安慰温蒙只得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找见自己的父母吗?等你扮演完这个角色我就带你回去。”
  “嗯……”或许这就是戚誉唯一可以支持下去的理由了。
  林舟听完这些,那个脸惨白得啊,那个眼神戚誉都没敢忍心看。
  温蒙瞳孔紧缩他抬手擦拭着林舟脸上的泪痕温言道:“怎么哭了?”
  林舟红着眼带着哭腔道:“温蒙,温蒙……你这个无心无肝没有情感的怪物!”
  温蒙脸色大变愤慨恼火道:“你又不是我!你什么都不懂!当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
  林舟冷笑着不屑道:“我只知道你为了这颗内丹疯了!真是可笑!我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也恨不得自己体内从来没有什么狗屁内丹!”
  林舟不说还好,一说温蒙就疯了一般,他掐着林舟的脖子面目狰狞神情可怕道:“那你可曾我为了这个狗屁内丹失去了多少东西!也好,我也对这个内丹失去耐心了!”
  林舟几近窒息,无力的挣扎着。
  说完话,下一刻,温蒙就拎着林舟来到九幽炼狱的出口一脚把林舟踢了下去!
  林舟一直往下落,他看着上方脸色阴沉的温蒙如看一只蝼蚁似的看着自己掉落九幽炼里。
  渐渐的再也看不见了林舟的身影了,戚誉撑不住了一般跪倒手撑着底下的仙器眼睛却看着九幽炼狱的出口明明都泪流满面了却硬挺着一抽一噎道:“哼,我也让你尝尝岩浆熔身滋味,感受一下我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实在难过就不要说了,剧情里温蒙可没有像你这样跪着哭着说出这句话……”
  戚誉不听却只喃喃道:“你看见没,刚才林舟掉下去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他在恨我…………”
  戚誉哪怕是刚到这个世界时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感到无助。
  戚誉趴着仙器的边缘盯着林舟消失的地方突然说:“系统,我发现自己其实有点喜欢林舟……”
  系统:“你说啥?!”
  戚誉抿嘴又轻声道:“我觉得林舟特别好,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但很多次我真的有种想要和林舟在小周天呆一辈子的冲动。”
  系统循循善诱:“这也不一定是爱,也有可能是友情。”
  戚誉叹息:“其实就算真的喜欢又有什么用?我怎么会永远呆在一本书里呢,自从上次我把那封情书交给他的时,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系统卡壳了对于放得如此开的戚誉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安安静静的闭嘴。
  温蒙所说的岩浆熔身,便是九幽炼狱出口下一片汪洋的岩浆区,千年前的楚漓被迫从九幽炼狱出口跳下一头栽入里面,等爬出岩浆区时整个人差不多被熔糊了。
  其实九幽炼狱的出口里从来都是一只妖兽在出出进进,修仙界的修士从来都不知道会一个人会到那里去,总是在想象里面会有多可怕。
  岩浆倒灌妖兽肆虐这两条足以让人胆寒。人们想象的也对了一半,至少当时修为都已经元婴后期的楚漓进入九幽炼狱里后去了半条命了。
  而现在被温蒙踢下九幽炼狱的林舟修为不过辟谷期初期,在温蒙看来是必死无疑,但戚誉却知道林舟体内的内丹一定会保护林舟。
  千年前的九幽炼狱里,一片广袤无垠的世界就此安静的默默无闻。
  偶然的一天,一座立于一座高山上的巍峨壮美宫殿的殿门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咯吱咯吱”声缓缓打开。
  一位相貌英伟,威严端庄的玄衣男子走了出来,年纪三十左右,服饰具华美,戴高冠,如人间高高在上的天子。
  只见大魔王踩着端庄的步子走下宫殿前的台阶,只是走路不看路直视前方高傲得像只孔雀。
  果然走着走着差点没被绊倒,样子实着狼狈,大魔王气急败坏地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一具浑身焦糊的人形物体倒在台阶上。
  大魔王仔细辨认了一下的确是个人后,轻轻踢了一下那个人:“死了没?”
  许久不见回应的大魔王轻哼一声:“无趣!我还以为终于来了个活的。”
  说罢转身就转,结果衣摆被人紧紧抓住,大魔王回头一看,正是那个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不言不语的已经被烧坏了嗓子了。
  大魔王笑了,乐呵呵的把那人搬回宫殿。
  千年后,宫殿的殿门被人敲响,大魔王打开殿门一看,是一个剑眉星目神情憔悴的年轻人。
  大魔王惊异的看着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林舟茫然道:“在下林舟,无意间入九幽炼狱,看见有处宫殿,好奇就进来了。”
  大魔王邀林舟
  进入宫殿,外面看着就很大的宫殿里面更大,空空荡荡的,陈设甚少。
  大魔王化无物为茶水杯盏,邀林舟喝茶。而林舟正在被大魔王露出的这一手震惊不已时,大魔王却开口了,语气无不寂寥:“我在这里呆了上万年了,没想到竟还能遇见你。”
  林舟:“……………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大魔王整了整衣襟俨然道:“极道魔尊!”
  林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见林舟这样大魔王挫败不已。
  林舟见大魔王不免有些想笑只是忽然想起温蒙脸色又黯淡了。
  “也对,现在的你已经不在是当年的你了,这些陈年旧事想必你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吧。你我曾经就是好友。”
  大魔王自顾自地说话突然看见林舟失神黯然的样子忍不住道:“看你这幅失意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故事吗?”
  林舟哂笑:“我能有什么故事?不过遇上一个不该遇见的人罢了。”
  既使我沉沦,又使我憎怨。
  大魔王笑而不语忽忆起往事忍不住道:“楚漓是怎么找见你的?他还真舍得把内丹还给你。”
  林舟脑子一嗡千般不解和万般疑惑涌上心头,他惊叫道:“谁是楚漓?!”
  大魔王也膛目结舌:“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啊!”
  此事说来话长,千年前大魔王救的那人,名叫楚漓,自称是外边一个叫楚天碧府修仙门派里的弟子。
  大魔王说道:“楚漓的父母本是世间罕有法力高强的散修,到了渡劫后期但一直不能渡劫,苦苦琢磨很长时间后,突然有一天楚天碧府的掌门人招他们夫妻入门做客卿,夫妻二人早听说楚天碧府广大神通想着或许可以求助他们所以就答应了。”
  “谁料进入楚天碧府后,关于得道升仙的半分线索都没有,直到偶然一次夫妻俩知道原来上界之门早已被合闭了上万年!”
  “惊怒交加的夫妻二人冲动之下抢走被楚天碧府内门里被层层保护的那颗万年前遗留下据说与当年上界之门闭合因果紧密相连的内丹。”
  “果然在夫妻逃走后,楚天碧府出动数位渡劫期的长老立即追杀这对夫妻,谁料夫妻身死,儿子楚漓却带着内丹跑了。”
  “当时的楚漓也受重伤,生命垂危奄奄一息,楚天碧府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见他就当他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谁也没有想到其实楚漓跑到九幽炼狱里了!哈哈哈,楚天碧府的人也是蠢不知道下来看看。”
  “当时的楚漓别提多惨了,身受重伤、父母双亡、孤立无援、师门追杀…………”大魔王扳着手指头数着楚漓的悲惨遭遇。
  林舟听了沉思不已:“原来他曾经也遭受这般苦楚吗?”
  大魔王大大咧咧道:“再苦都过去了。”
  林舟无意间握紧拳头有些难过地说:“那不一样。”
  对!他就是那么没出息!就是被温蒙戳了心窝子还是为温蒙不堪回首的曾经而心疼温蒙。
  大魔王纠结的看着林舟:“我怎么感觉怪怪的?!你不会喜欢楚漓吧?”
  林舟被大魔王的话劈头盖脸糊了一脸惊慌失措的反驳:“怎么可能!”
  林舟十五六岁之前一直生活在人间,一直以为只有男女才能相爱,所谓阴阳交配也不过如此。只是如今不知不觉被大魔王打开新的世界大门。
  大魔王突然说:“其实我挺喜欢楚漓的。”
  林舟:“…………”
  大魔王回忆着当年的场景和林舟比划:“你不知道,楚漓来的时候人特别安静和一个死人一样从不说话,只知道躺在榻上抱着你的内丹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抱着自己的命一样,重塑肉身多痛苦啊,他叫都不叫,哭都不哭。”
  “有一次我兴起索性抢了那内丹看他有什么反应……”
  林舟咬紧牙:“你抢他内丹做什么?!”
  “你这么凶做什么!那本来就是你的内丹啊!我从上面感觉出你的气息,想拿过来看看而已。”
  林舟:“你!――算了,后来呢?他是不是和你打起来了?”林舟以为那时的温蒙一定会张牙舞爪的扑上去。
  大魔王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不,没有,他哭了。”
  没等林舟回话大魔王指着一旁的榻说:“楚漓就坐在那榻上哭,却不出声,眼泪珠子不断线的往下落,那样子可怜得,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这么怕人哭,当时吓得我立马把内丹还给他了。”
  林舟怔然。
  大魔王像是不自觉的回忆:“等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恢复人气,却很少见他笑,千年里一直见他如痴如狂的不断修炼,修炼就算了,还占着我的榻,我没办法了就只好两个人一起挤挤了。”
  林舟听了脸青了:“挤挤?”
  大魔王依旧作死地点了点头:“对啊,我总不能躺地上修炼吧。”
  千年时间,温蒙就和这个吊儿郎当的浪荡
  货挤在一张榻上!林舟只感觉血气上涌整个人都要炸了。
  看着脸色涨红额头青筋都浮现了的林舟,大魔王却笑了:“还说你不喜欢他,我稍微试探一下你就露馅了!一副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的样子。”
  这番话好似一盆冰水浇上心头,林舟终于明白自己的内心了,却忽而喜忽而悲,温蒙此人真是爱不得,恨不能。
  大魔王起身走到宫殿门口,俯视这片苍茫大地。林舟呆坐了一会儿也走过去。
  极目远眺,入目都是铺天盖地的黑色藤蔓,其间一只硕大丑陋的上古妖兽穿梭,张着血盆大口撕扯着藤蔓然后一口吞下。
  林舟认出这是自己之前曾驱逐过的妖兽有些紧张地握紧剑器。
  大魔王却懒懒散散道:“不用紧张,它是我的坐骑,自己人。――嗯?你的剑!”
  林舟抱着剑警惕道:“怎么了?”
  大魔王顿时哭笑不得:“不用紧张,我虽然很想要这把剑,但它早就是你的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万年时间那把剑还是到你手上了。”
  林舟看着剑不自觉浅笑了一下:“那是我与他――”
  “打着!不要说了!看你的表情,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大魔王急忙叫停。
  林舟站在殿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远远朝背对自己越走越远的大魔王喊了一句:“当年我是什么人?”
  大魔王只道:“一位即将渡劫的仙君。”
  林舟思索着这句话,即将渡劫那就是没有渡劫,自己不会是当初那次修仙界浩劫中死掉的渡劫期修士吧。
  可按理说魂都被劈成粉末了怎么还能转世成人?
  林舟体内的内丹是只能提供一部分灵力的,但如果没有彻底融合,林舟还只不过是个辟谷期的修士比不得当年的强大!
  大魔王说完这些后表示很愿意帮林舟的内丹和肉身融合。
  林舟脸色古怪,他老感觉怪怪的。
  大魔王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实话和你说吧。”
  “我本体并不是人族,而是一只鲲,世居东海,鲲的年岁很长,我初开灵智后,常到岸边听附近仙门的修道之术,然后融合人族的修炼法子和妖兽的修炼法子自成一派,不可思议的,修为竟然到达你们人族所说的渡劫期。”
  林舟听着差点没有抓牢手中的杯子:一个妖兽学着人类修炼成人形了!修为还到了渡劫期!
  大魔王又道:“再后来,我修为到可以渡劫飞升的时候,天道关闭上界之门不让我去上界,人族真是上天的宠儿啊,我们妖兽原本就智商堪忧难成大材,偏偏剥夺了我们修仙的资质后还不让渡劫成功成仙得道!”
  “当年的蓬莱仙君,也就是你,一直尊崇道法自然,万物皆可成道。很是赏识我,与我交好,帮我抵抗天道的天罚,然后你就死了……”
  “当年你就站在东海之上帮已经重伤的我抵挡那九转合一神雷,天道为了灭了我这个异数把原本只有九道的九转合一神雷翻了数番,然后你就让劈死了…………”
  “神雷还劈开不周山,彼时地火喷涌,东海倒灌枯涸,神雷还劈开一道联通另一个上古大陆的缝,我就掉入到里面,也就是这里。”
  “天道对这个地方下了禁锢,我被永远困在这里,再飞不出那个鬼地方。我觉得一定是天道故意劈开那个地方的。”
  大魔王又继续:“我在这里一直呆到楚漓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世间已经改头换面那么久了,楚漓说我掉落他口中的九幽炼狱后数千修士强行渡劫,我想大概他们并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以为上界之门关闭后,蓬莱仙君渡劫出现异像,不周山倒塌地火涌入东海,一副末日景象以为大难临头,所以集合在一起企图强行打开上界之门去那里避难。”
  “结果天道的脾气你现在也知道了,刚把我收拾完见修仙界又出现如此大的闹剧,就狠狠收拾了一下他们,期间也免不了祸央池鱼,一块完完整整的大陆在那之后就支离破碎,修仙界也就再也没崛起过。”
  林舟听得一愣一愣,满脸震撼。
  大魔王讲完这些独自一人沉寂一段时间后,开始帮助林舟体内的内丹和肉身彻底融合。
  做完这些后,大魔王淡笑着和林舟说希望林舟帮他照顾他的坐骑,便自散魂魄而亡了。
  林舟有些茫然看着极道魔尊渐渐消散成无数的光点湮灭于空气。
  极道魔尊这一生,活得最憋屈的一段时候就是被软禁在九幽炼狱里的时候,或许坚持得太久了,如今看见旧人突然不想坚持了。
  他在这里待了一万年,眼看着自己越来越孤独,时间对于他仿佛是漫长而没有尽头的,如今又看着当年好友一副全新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么朝气蓬勃,仿佛在嘲笑自己那么漫长的时间究竟为什么枯守着一片孤独的心田。
  随极道魔尊消散的同时还有那座宫殿,这庞大的宫殿怕也是他化出来的,林舟再一次惊异极道魔尊的神通广大,难怪天道都要费尽心思劈开异世界锁住他。
  不过,林舟没有惊异太久,因为麻烦来了,极道魔尊的坐骑妖兽感应到主人的陨落。
  伤心至极的妖兽又是哭又是仰着脖子吼,本来就丑,一哭就更丑了,还加了音效一般大吼大叫,场面相当震撼,林舟受到了惊吓。
  这个时候对哇哇大哭的妖兽而无奈不已哭笑不得的林舟,很像当年看着楚漓哭了而不知所措的大魔王。
  等终于妖兽哭够了,林舟走上前大声喊:“你主人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你和我一起走吧。”
  妖兽不会说话但也能听懂林舟的意思,思索很久突然咬了一口身边生长的黑色藤蔓嚼吧嚼吧咽下后,才缓缓摇了摇头拒绝了。
  林舟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太大出不出去?”
  妖兽巴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林舟:“我有个空间囊,能装活物,你进去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林舟的空间囊是当初认师时正气宗掌门李贺知给的。
  妖兽还是摇了摇头又嚼了一大口黑色藤蔓,看着吃着正香没心没肺的妖兽林舟突然浮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妖兽…………不会是舍不得这里的黑色藤蔓才不想出去吧。
  那为什么之前妖兽要出去呢?既然它不愿意出去难道还有人逼它不成?不知怎么的林舟突然想起极道魔尊那货……
  眼前的黑色藤蔓长得张牙舞爪分外盛大,外表却是乌泱泱的黑得发亮,看起来有点渗人。
  但不妨碍林舟出于好奇揪下一小节藤蔓啃了一口,咔嚓咔嚓~有点脆,挺甜的,难怪妖兽爱吃……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吃这鬼东西!进了九幽炼狱脑子都慢半拍的林舟终于反应过来了,看向妖兽解开了腰间的空间囊…………
  看似专注吃东西的妖兽实则也用余光瞄林舟,见林舟突然解开一个小袋子朝自己扑来立马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窜得老远。
  别看妖兽体型笨重,身法却轻盈灵活,跑起来速度极快!难怪极道魔尊会把它当坐骑使用。林舟虽然现在已经有渡劫期的修为,但到底不会灵活使用,很僵硬的追赶妖兽。
  妖兽跳到小山上,林舟飞身过去逮,刚要捞着了结果妖兽一瞬间就窜到小山下林舟又跑过去抓,妖兽又跳到一条峡谷里……
  林舟一看也跳下去,这下跑不了吧,结果那妖兽在直来直去的峡谷横冲直撞,硬生生跑出长长的一溜烟,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林舟就在妖兽后面吃尘土,追得满头大汗。
  出了峡谷林舟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刚才那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到巍峨的高原里,大川遍布,不见妖兽的庞大身躯。
  但林舟还是一眼看见妖兽所在的地方,它正猫着身子躲在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山后面,但这头蠢萌的妖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截尾巴漏了出去。
  那截尾巴还忽上忽下的一甩一甩,七分滑稽,十分搞笑,林舟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
  林舟装做没有发现妖兽所藏的地方一般,左看看右瞧瞧步子却慢慢朝妖兽那边移动。
  那边的妖兽却忍不住了,娇羞地从山后面探出一颗硕大的脑袋悄悄看林舟。
  那画面实在太美。余光注意到妖兽动静的林舟实在忍不住,纵身飞了过去解开的空间囊对着妖兽就是一收!
  鸡飞狗跳了大半天终于把这个磨人的妖兽收了,林舟抖了抖鼓囊囊的空间囊得意地弯起嘴唇。
  只是,林舟还没有开心多久,外界联通上古地域的那条缝慢慢合闭了,大概是因为想要困住的,现在已经消失了,所以没有必要存在了。
  林舟唤出道生,道生就是万年前蓬莱仙君那把冰蓝绝美的仙剑名字。
  林舟在得到自己前世的剑时,一直没有给它起名字,心中隐隐约约觉得它本来有一个名字,直到极道魔尊说了它的名字,林舟才恍然大悟。
  而今,极道魔尊已身陨,九幽炼狱即将合闭,林舟看了看四周才踏上道生剑,带着口袋里的妖兽出去找温蒙去。
  眼看着九幽炼狱的门轰隆隆地合闭,林舟才转身离开。
  修为高了,腰板也硬了,胆子也肥了,林舟用不都用仙舟直接飞过东合浮州和东知大州之间的汪洋大海,仅半天时间就到达小周天。
  临进入的时候,林舟想起自己掉落九幽炼狱那日发生的事,便化了面容隐藏修为才进入小周天。
  偌大的小周天,除了正中心被圈起来的内门,外边也散落着居住不少修士,他们是修为较低的外门弟子,比如当年的林舟。
  林舟先去往自己以前的住所看了看,和当年林舟
  林舟忽忆起当年自己和温蒙在这个地方相处的时日,纵使林舟有一颗强韧的心脏,却也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
  就如一个人拿着一把钝刀在你心上一下一下的砍,钝了的刀刃凌迟般磨开鲜红的血肉,不尖锐却依旧疼得人死去活来。
  他走下山,很巧的,林舟又遇见了当年的王主事,他依旧贼眉鼠眼得清晰,林舟拦住他问:“我是来找温
  蒙的,他在哪儿?”
  王主事刚想一翻白眼,结果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眼前人的修为硬生生打了个寒噤,换了一副献媚十足的笑脸道:
  “温蒙啊,他在内门里面老祖的身边,百年来一直很受老祖的赏识。”
  林舟叹然:“原来已经过去百年了吗。”
  内丹里面毕竟包含渡劫期的灵力,极道魔尊帮着林舟融合竟然用了一百多年,林舟还以为只是一天。
  只道自己当时太沉迷于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了,对外界毫无感应。
  昔有烂柯人,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林舟后来又狠狠凑王主事一顿,林舟承认他还是有些小记仇,当年自己成为内门弟子后顾忌自己的身份没有收拾这个老家伙,现在有机会了焉能不报此仇。
  留下地上鼻青脸肿的王主事,林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清气爽的走了,当初就应该听温蒙的建议早早把这人收拾一顿!
  在前往走林舟又遇见李婉君,与她匆匆擦肩而过,林舟视线不经意的朝她脸上扫过,百年已过,李婉君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上的冰霜愈发深沉,这使她看起来像一座冰雕的美人。
  李婉君注意到林舟的注视,回看已经变化容貌的林舟过去,美眸闪过一丝迷惘和惆怅,不知在想些什么,林舟淡漠的收回视线马不停蹄般往前走。
  李婉君站在风里很久,一直在想那个自己感觉和林舟很像其实面容一点都不像的男子,想了一会儿李婉君还是走了,百年时间,无论是怨还是不明不白的那丝缕爱恨都已消逝殆尽,更何况故人已逝………
  “造孽哟!我好好的男主女主cp被你拆成什么样了!”系统悄悄看着这一幕痛心疾首的指责戚誉。
  “啥?”戚誉一脸莫名其妙,他正在帮佘代整理功法笔记秘籍,这么重要的东西连现任掌门都难得看上一眼,这佘代真是条爽直单纯毫不做作的汉子,靠着自己很像楚漓的那丁点感觉真把自己宠上天,比亲生的还亲。
  对了,这佘代好像还真的没有亲生的孩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道侣的传闻,千年老光棍2333
  内心的小人狂笑半响的戚誉回过神来:妈的,自己在幸灾乐祸什么?自己不也母胎单身吗!卧槽………
  一百年了,林舟也该出现了吧,戚誉巴拉着手指头眼神有些戚戚,明明等了那么久还是那么期待林舟的出现。
  只恨这本修仙的作者写作的时候从来没有时间观念,时间从来靠剧情来,还只分年不分月。
  不知道人急起来,哪怕一年还是半年!哪怕是两个月或者一个月!哪怕是一天亦是一个小时!都是难熬的吗?!
  其实林舟早已经出现在戚誉面前,只是万年前的渡劫期修士和现在的渡劫期修士还是不一样的,当年的渡劫期修士有劈山倒海,撼动天地之能。
  只是如今的修仙界早已败落,纵使有强大如神佛的能力也不会善加利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几乎人人都修仙,关于法术的分派更是多如繁星,百花齐放。
  只是在那场浩劫中,什么都毁了,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拿什么保住这些功法秘籍。
  林舟隐藏在洞府里面偷偷看着温蒙,很想跳出来告诉自己很想他,很喜欢他。但是最后关头林舟又羞怯了。
  不知道怎么说,如何说,自己简直是疯了。
  他这种心理很像近乡情怯,他想起了很多:与温蒙温馨平淡的相处,与温蒙热热闹闹的闹别扭,与温蒙撕心裂肺的决裂,温蒙知道自己喜欢他吗?或许温蒙只把自己当朋友。
  甚至在温蒙眼里自己连朋友都不是,他只不过是温蒙想要打开上界之门的关键物件,只不过自己连那点用都没有,还惹恼了温蒙被一脚踢下九幽炼狱。
  那时的温蒙可以说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了,只是连林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现在的他在温蒙眼里就是一个早已经死了的人。
  所以,那日矫情的林舟仍不知道其实温蒙一直喜欢他,只不过这个温蒙是戚誉扮演的,他的本质是戚誉,而不是楚漓。
  系统一直憋着赌气没告诉温蒙其实林舟已经来了,直到温蒙整理完东西回到自己的洞府,林舟也跟进去的时候,慢慢的,温蒙就感觉不对了。
  这座洞府,温蒙独自一人呆了百年,又凭着渡劫期强大的感知力,温蒙闭着眼都能画出洞府墙壁上攘砌的灵石起伏线条,都能感受到风吹过洞府碰撞在墙上的轨迹路线。
  此刻,温蒙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后面!墙壁边站在一个人!一阵鸡皮疙瘩后温蒙突然想起即将出九幽炼狱的林舟强忍下反手给身后那人一掌的冲动,温蒙悄悄问系统:“我身后何人?”
  系统悄悄回道:“你所思念之人。”
  知道林舟真的来了后,纵使温蒙又惊又喜也被系统的话闹了个大红脸,想反驳什么,又觉得系统的话好像也没有错。
  温蒙强忍着异像,不让林舟知道其实自己已经发现他在,但知道这件事后温蒙还是难以平静,修炼都静不
  下心干脆躺下睡觉。
  温蒙背朝林舟,他也很想转过头好好看上林舟一眼,但温蒙要知道转过去也只能看见空空荡荡的墙壁,还会引起林舟的疑心,知道他在就好。
  可是还是好羞涩,还是好开心啊,温蒙干脆起身假装目不斜视的路过林舟身边取了一床被子回到榻上,然后假装睡熟,将被子盖在头痛痛快快红着脸。
  如果此刻林舟能掀起温蒙裹在上半身的被子,能看见温蒙不但脸红了,鼻子红了,连耳朵脖子红了,整个人就差加点盐就是一只煮熟的螃蟹了。
  但林舟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觉得温蒙的睡相还是那么差,然后继续默默的一副痴汉样的看着温蒙。
  这样一来,系统就受不了,他有种自戳双眼的冲动,这两个矫情的妖艳贱货,同时又觉得他们痛痛快快在一起都比这样扭扭捏捏强。
  林舟回来后剧情就让狗吃了,其实很久前剧情就让狗吃了,大概是在系统发现自己的宿主和男主有基情那会儿,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好在这次的宿主甚得系统心意,想要回家的念头很强烈,也很努力的扮演角色磕磕绊绊的维护早已跑偏了的剧情。
  林舟在悄悄的看了温蒙几天后,剧情又有了飞一般的进展,佘代再一次精进修为,成为合体期中期的修士!合体期的修为百年内竟能进一阶!
  看着有望成为渡劫期的佘代楚天碧府耐不住了,楚天碧府的现任掌门佘卜亲自给佘代修书一封邀他回来一聚!
  佘卜便是佘代的父亲,千年多前,楚漓父母入驻楚天碧府,修为极高的他们顿时成为高层人物,而楚漓自然有机会接触佘代,佘代一直被父亲当下一任楚天碧府掌门人培养,骄傲且孤独着。
  当不同于其他或恭恭敬敬或讨好献媚的小伙伴的楚漓出现一下子夺走佘代的注意力,楚漓是什么人啊,纵使面对光靠身份就能压过自己的佘代,楚漓也从未吃过亏。
  一个自傲孤独,一个狡猾聪明,两人欺负来欺负去,关系却不知不觉深厚了,楚漓于佘代自然是不同的。
  所以当楚漓父母抢走内丹被宗里杀害后,无疑佘代当时是害怕的,他已经知道杀亲之仇已经横在自己和楚漓之间。
  然而,当佘代认为楚漓被宗里的人逼死在未知的地方后,他开始怨了,他怨起了下令追杀楚漓一家的父亲佘卜,是,楚漓的父母的确犯了大错,但楚漓是无辜的啊。
  但当时的佘代修为低下,至少比起自己的父亲是低下的,佘卜的威压又一直横在心头,茫然无措的佘代只能凭着心中不知所谓的怨恨逃离了楚天碧府,出来后找了很长一段时间楚漓的尸体。
  但都没有找见,佘代索性在外自立门派,也不知道佘卜怎么这么想的,估计还是把佘代当成任性孩子一样,想着孩子闹一会儿脾气总会回来,佘卜就这样想着又放纵着佘代,一直关注着佘代,直到佘卜认为佘代可以回来的时候再请他回来。
  而现在就是佘代可以回来的时候,佘卜在信里写得很明确,不说别的关于继任掌门人的事,只说情并且对当年自己下令杀害楚漓的事表示歉意。
  佘代何时见过如此温情脉脉的父亲,感动之下就让骗回去了。还顺便带了几个人,其中包括正气宗的现任掌门李贺知,李贺知的女儿李婉君,还有极有可能成为正气宗下任掌门人的温蒙………
  剧情里楚漓早已经偏执成狂,连相处那么久的林舟都能一脚踢下,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杀亲仇人佘卜,当时就在宴会上大杀特杀起来。
  现在楚漓早已经让戚誉代替了,戚誉会手下留情吗?不,不会。因为戚誉还要回去,他连林舟都忍心踢下九幽炼狱,何况一个佘卜?反正一切都是为了回家。
  不得不说,不管怎么样,佘代都把一个人形杀器带回了楚天碧府……
  宴会上热闹啊,看似无欲无求的修仙界比起人间更会享乐,美酒美食美色一样都不缺,反而更高大上,美酒用灵果酿造,美食是灵兽制作,美人是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修士,当然这个是享受不了的,多看一眼说不定人家就嫌你轻浮。
  但戚誉都没有心思吃,因为他要作死了。
  白发白须的佘卜正坐在首席上和众人聊天,戚誉假意上去敬茶,因为在之前佘代已经和佘卜介绍过温蒙了,佘卜也没有太防备,席上很多人都微醺也没有太注意。
  温蒙越走越近,直到连佘卜都觉得不妥要站起来的时候温蒙露出狰狞的面孔一下子将藏在袖子里的灵器小刀插进佘卜的腹部丹田的内丹处,然后注了残暴的灵力进去企图摧毁佘卜的内丹!
  速度要不要太快,周围人都连个残影都没看仔细,就见佘卜捂着腹部倒在席位上,佘代暴喝一声:“温蒙你疯了吗?!”便飞身扑过去企图拦下再欲行凶至佘卜于死地的温蒙。
  然后佘代就便让温蒙一脚踢飞了,听着温蒙无比厌恶道:“滚!连你都要拦我吗?!”
  天晕地旋中,佘代摔倒在地上,他听了温蒙的话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的时候,席上的几位长老终于反应过来也纷纷扑上去拦住
  疯了的温蒙。
  其中还有一位渡劫期的长老,但疯癫的温蒙拼死要杀佘卜,几位长老竟有些压制不住,佘代看着温蒙这幅样子突然灵光一现惊叫道:“楚漓!你是楚漓对不对!”
  温蒙听到动作突然迟缓了一下,一长老见机将仙剑刺入温蒙膝盖,温蒙一下子半跪下来,两支剑就横在温蒙脖颈上,温蒙血红着眼睛缓缓看向佘代口中开开合合虽然不出声但佘代还是听懂了。
  佘代,你害我。
  不,不,没有,我没有!佘代泪流满面大喊:“住手!快停下!我不准你们伤害他!”说着就要挣扎着爬起来去温蒙那边。
  几位压制温蒙的长老见佘代如此激动都迟疑得没有对温蒙下死手,谁料倒在席位的佘卜却站起来了,指挥着长老们:“来人!把佘代绑起来!”
  然后他又看向温蒙杀气洋溢道:“杀了这个余孽!”
  佘代撕心裂肺道:“父亲!”
  佘卜又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站起来居高临下对着佘代一字一顿的说:“楚漓必须死!”
  佘代睁大眼睛摇摇欲倒,身后的几个人又压制他。
  佘卜又道:“把他眼睛捂上。”说着就从广袖中拿出几枚七彩琉璃般的钉子,佘代看见后那表情简直心碎。
  破魂钉,此仍佘卜的专用神器,钉入修士的身体后,能使修士的神经错乱产生幻觉,然后在幻觉中毁灭自我。
  殿门口又传来打斗声,不到一分钟时间在佘代希翼的眼神中林舟闯了进来。
  当看见已经伤痕累累的温蒙,林舟顿时悔不当初,他是与温蒙共同进来的,只是顾忌殿内太多修士而没有跟着进去,就隐身留在殿外。
  当时殿里出现异响的时候,林舟没有动,因为他以为出事不应该是温蒙,后来等林舟反应过来里面有楚漓的杀亲仇人,而温蒙同样也是楚漓,要进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
  戚誉醒的那会儿,林舟就在身边。
  戚誉很难形容当时林舟的表情,看见戚誉醒来后他笑了两下,但戚誉感觉他整个人几乎都是绷着的一根欲断的琴弦。
  林舟笑了短短一会儿,然后极度不安回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白袍老人,似乎在认证什么。
  然后林舟转回头看向床上已经醒来却虚弱的戚誉,笑容便一点一点隐去,林舟有点无措呆呆地看着他。
  戚誉看着林舟轻轻唤道:“好舟儿…………”
  明明是调笑的话,语气是那般的虚弱,却如同一块巨石一般压垮了林舟的心房。
  林舟哭了,一大男人蹲在戚誉榻前边哭边抹眼泪。他哽咽着似乎嘟囔着什么,戚誉听不大清,白袍老人适时的退下了。
  林舟的声音渐渐大了,戚誉也终于听清了林舟的话。
  “他们说你再也醒不了,中破魂钉的人都是陷入幻境自毁魂魄死的,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戚誉了解破魂钉这个神器般的设定,以魂魄养幻境,幻境越陷越深魂魄也就被抽取得越来越破碎,所以他才在幻境里急于出去。
  “我一直在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管你到底是温蒙还是楚漓……”林舟抽抽噎噎的嘟囔,委屈得像个孩子。
  戚誉勉强直起腰来,然后探身到林舟身前伸出手扳正林舟低下的头看着他的脸,然后闭上眼睛附身亲了上去。
  阳光入室,室内流光溢彩一片,微小的尘埃在阳光里起伏不定漂浮着,戚誉半支起身子亲榻前的林舟,两个人沐浴在日光里。
  亲了一下后面戚誉就撤回身了轻声道:“我也喜欢你。”
  林舟的眼睛猛然睁大,伸手握住戚誉的肩头,戚誉敛眉眼,神情温柔,林舟磕磕绊绊有些焦急慌忙道:“你,你再说一遍。”
  看着如毛头小伙子一般慌张羞涩的林舟,戚誉有些好笑,干脆伸手把林舟拽上榻扑倒亲了起来,
  系统忍不住道:“喂!姓戚的我还在这里!”
  戚誉假装听不见,气氛越来越燥热了,系统感觉好像有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于是有点慌。
  戚誉边亲边扒林舟的衣服,眼看着林舟的脸红了,戚誉正欲满意一笑情动不已的林舟忽然翻身反压戚誉,攻城略地般蛮力地亲吻戚誉的脸和脖颈。
  戚誉的衣服也让他扒得差不多了。
  见这样猴急主动的林舟戚誉忍不住笑出声了:“我还以为只有下点药,才能让看起来永远都那么冷静克制的你热情起来。”
  林舟动作一停,缓缓从戚誉的胸膛处抬头看过去,看着有些狼狈不堪满脸通红的戚誉眼神无比温柔,戚誉又一笑:“哈哈,林舟别这么看我,你现在的眼神于我,就相当于春药了。”
  林舟伸出手将戚誉额前散乱的头发捋顺撩到一边依旧沉默不语,戚誉又叫嚷道:“林舟,你怎么不说了啊,你不说话,咱们怎么玩?”
  林舟慢条斯理扯掉戚誉最后一件裤子:“嘘!留点力气一会儿再叫。”
  戚誉下意识想躲,翻过身往榻最里爬,戚誉一身白皮子,他相貌极好,四
  肢跪伏着爬动的姿态如妖精一般。
  于是,林舟眼睛红了,抓住戚誉纤细的脚踝不让他逃脱。
  许久后,浑身汗湿的戚誉弓起身抱住林舟,贴近他的耳边亲喃道:“林舟,留下我。”
  戚誉真的已经遭受太多,仿佛一切都已经离他而去,他为当初的痴迷不悟做错过很多的事,上天也成倍的报复给他,戚誉不想承认自己这是活该,仿佛连自己都默认自己永远得不到幸福后,下一刻林舟也会离开。
  戚誉不知道刚才轻若蚊吟的话林舟有没有,却也能感觉林舟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后来干脆停下来,戚誉抱着林舟愈发紧了闭着眼缓缓开口:“做完吧,等做完后我跟你讲我以前的故事。”
  林舟反抱回戚誉直起腰坐在榻上,戚誉一直埋头呆在他怀里不肯起身,林舟沉默着抚摸起戚誉的背后披散的头发突然开口道:“我爱你。”所以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戚誉没有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而另一边,被迫看了大半天活春宫的系统:“姓戚的!你不要脸,我还在这里。”
  第二天戚誉起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靠窗背对着他,影子都是模模糊糊的泛着金色的光晕。
  戚誉眯着眼睛看不大清,下意识以为是林舟喊了一声“林舟”。
  结果那人转过身走开窗户的光亮处到戚誉榻前,戚誉才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苍白又忧郁,眉毛略细,眼角细长,虽然清秀,却一副薄命相,但说薄命也的确薄命。
  这才是戚誉原来的脸,戚誉走下榻,手颤颤巍巍伸过去轻轻抚摸。
  那人也不躲,任由他乱摸,等戚誉摸过瘾了才惆然一叹:“太久了,我差点都忘自己原来长这样,谢谢你,系统。”
  当初戚誉给系统选脸的时候,把系统捏成和自己生前的脸一样的脸,不是自恋,戚誉也想不出以保护者姿态跟随自己的系统该有一张怎样的脸。
  系统开口:“你和温蒙越来越像了。”当初戚誉给系统选脸的时候,把系统捏成和自己生前的脸一样的脸,不是自恋,戚誉也想不出以保护者姿态跟随自己的系统该有一张怎样的脸。
  系统开口:“你和温蒙越来越像了。”
  戚誉一挑眉眼,分明在说:温蒙一直就是我啊。
  系统又开口:“你晕了多久你知道吗?”
  戚誉心一跳突然想起自己晕倒时的场面,林舟好像和楚天碧府的人打起来了,那他又是怎么脱险的呢?
  系统突然道:“说了也简单,那时行云子出现了。”
  戚誉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心想:差点把他忘了!
  这事还得从楚天碧府保护的那颗内丹说起,戚誉知道那颗内丹是林舟的,林舟的前世是蓬莱仙君,那么楚天碧府为什么会那么严格保护林舟的内丹呢?很简单,因为楚天碧府是蓬莱仙君的!
  万年前的蓬莱仙君曾开辟小世界扬名整个修仙界,在当年,金丹期修士都是底层人物,辟谷期元婴期修士多如毛,合体期的修士满地走,而渡劫期虽然依旧是顶级强者,但也不像现世这般珍稀。
  蓬莱仙君以震惊人眼球的实力开辟一个小世界,从而成为公认的大能。
  蓬莱仙君开辟小世界后,开宗立派,收徒弟,系统刚才所说的行云子就是当年蓬莱仙君的首徒。
  所以在那次由戚誉挑起的纷争,直到行云子出现后就结束了,因为行云子认出了林舟就是自己的师父。
  戚誉赶忙问:“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系统看了他一眼:“行云子认完师后逼着佘代给林舟下跪了。”
  戚誉一愣又合掌大笑:“哈哈哈!跪得好!”
  戚誉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道:“所以说我昏了多久了?”
  系统伸出一根手指头看着戚誉。
  戚誉:“一天?一个月?…………不会是一年吧!”
  系统冷漠道:“百年,你现在已经在上界了。”
  戚誉目瞪口呆,突然在屋子里来回跺步嘴里念念有词:“这样说来,我错过林舟斗天道开上界之门的精彩剧情!太可怕了!卧槽!当初我就期待了好久!”
  系统一针见血犀利道:“当初你就想着回家了,难道还想看林舟接下来的路?”
  戚誉卡壳了嘟哝道:“我这不是留下来了吗?”
  系统又道:“那还不是你自己恢复记忆了吗?不恢复你还不是早回去了吗?”
  戚誉琢磨着系统的话恍然大悟:“…………你生气了?”
  一句话制冷场面。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走了。”
  戚誉大惊失色:“去哪儿?不陪我了吗?”
  系统:“不是已经有人陪你了吗?”
  戚誉想了想觉得也对又问:“那任务怎么办?”
  系统说:“完不成了,剧情缺短,感情主线异性恋崩成同性恋。”
  罪魁祸首戚誉讪讪地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屋外由近而远响起脚步声,林舟来了,戚誉立马撇下系统走去门口接,谁料林舟一下子把戚誉横抱起来进屋。
  戚誉惊慌失措了一瞬,昨天丢的脸皮又捡回来了拍着林舟的肩羞恼道:“快放我下来!有人在!”
  林舟抬头环视屋里眉尖一抽疑惑道:“没有人啊。”
  戚誉转头去看,还真的空无一人,又在脑海呼唤系统,也不见回应,惆怅道:“看来真的走了。”
  戚誉有点埋怨系统:“好好的道别都没有,至少喝一杯再走啊。”
  林舟眉头一挑把戚誉抱回榻上压着他问:“谁啊?”
  戚誉顺势将腿缠林舟腰上亲亲热热道:“想我吗?”
  果不其然,林舟脸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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