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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房间里剩下顾锦跟五虎退。
  五虎退看起来比顾锦还要紧张得多。
  五只老虎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冲着顾锦露出獠牙。
  真的很像吹胡子瞪眼的小猫咪……
  顾锦笑了
  五虎退打量着这个男人,墨色的眼瞳带着清浅的笑意,穿着一身最为普通常见的白色狩衣,已经沾上了不少灰尘泥土,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等等,他在笑?
  五虎退:???
  你怎么笑得出来的?
  顾锦背靠着墙壁,左手搭在曲起的腿上,右手向上摊开,“五虎退,我想摸一摸你的老虎。”
  五虎退:!!!
  五虎退抱起小老虎们后退几步,直接退到了墙角,小老虎们在他的怀里相互推搡着,有一只安抚地舔了舔他的脸颊。
  顾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颗小果子,五颜六色的,晶莹饱满,带着灵力的韵调,他将果子放在手里抛了抛,看着五虎退。
  五虎退却依然很警惕地望着他,小老虎们倒是按捺不住了。他们的皮毛虽然柔顺却没有光泽,虽然警惕却没有活力,都是灵力不足的表现。他们在五虎退的怀里扭动着,想要出去吃掉果子。
  “五虎退,你知道灵力是需要审神者主动外放才行的吧。就是说,你不让我开心,我就释放不出灵力哦。”顾锦换了一个更为轻松的坐姿。“你也不想,你的一期哥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灵力补充而在战场上……碎刀吧。”
  “……而这只是因为你不肯让我摸一摸你的小老虎。”顾锦语气暗含谴责,好像这已经是注定的结果了。
  五虎退被顾锦说得眼泪汪汪,像是赴死一样挪动脚步,在顾锦几步远的地方松开了手,小老虎们争先恐后朝过顾锦扑去,拿鼻子嗅,拿头拱,拿爪子翻动顾锦的衣服跟手指,想要找出那几颗香喷喷的灵力果子。
  顾锦像变魔术一样,先是向老虎们展示了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掌,然后手腕一转,指尖就夹着一个黄色的果子,再一翻转就变成了三个,他双手合十,打开就有十个果子躺在他的手心。
  五虎退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甚至忘记了害怕,他眼睛亮晶晶的,又凑上前了几步。
  小老虎们可不管这么多,他们亲昵地凑上去拿舌头舔弄果子和顾锦的手掌。他们是灵力的化身,在辨别善恶方面有着出人意料的直觉。
  其实这些果子都是藤蔓结的果。藤蔓是顾锦的伴生物,以他的灵力为食,能结出含灵力的果子也是很合理的吧。
  看着顾锦还要再拿果子逗弄一番小老虎,五虎退后两步,又一次拦住了老虎们。他说“谢谢您,我可以了,一期哥还需要灵力,前田也是,还有乱。”
  顾锦指了指小老虎“它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您给我的足够多了”五虎退坚定地拦着他的老虎,又一次重复了他的话。“一期哥、前田、乱比我更需要您的灵力。”
  “五虎退,我愿意把灵力喂给你的老虎们,是因为我喜欢他们。可是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灵力给一期一振他们呢?”顾锦收了笑意,敛去之前逗弄老虎们特意展示出来的温柔,墨色的眸在昏暗中显得晦暗不明。
  五虎退这才发现顾锦身上的狩衣在各种细节处都有幽光若隐若现,这种特殊光泽面料低调地暗示着衣服本身的昂贵品质。仅仅是坐着,就给他体会到原来主人暴跳如雷也从未给与过他的压迫感。
  神秘,矜贵,深不可测。
  顾锦仰起头让五虎退看到他脖子上的伤痕。
  “因为一期一振拿刀指着我吗?”
  “因为前田今天不开心吗?”
  “怎么,在你眼里,审神者都是这么好讲话的人,甚至会帮助想要杀死自己的刀?”
  利落,冷漠,毫不留情。
  不是的,在五虎退的眼里,因为原来的审神者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以折磨刀剑男士为乐……所以,他一直很害怕人类……
  但是……这位审神者……不一样的……明明小老虎都很喜欢他……我……
  五虎退觉得很难受,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看到五虎退哭了,小老虎们都安静下来,不再闹着要吃果子了,而是舔他的脚踝,用身子蹭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五虎退。
  五虎退想要止住眼泪,眼泪却一直往下掉,他用清澈的眼睛祈求地看着顾锦,希望他不要再说了。
  在退一步跟加一把火之间犹豫了一下,顾锦很快摁住了自己的良心,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让五虎退再次看到了这个伤口,冷漠地说“我不会原谅他的,我甚至希望他……碎刀”
  “请,请你收回你的话!”五虎退抽出了自己的短刀。他还流着泪,可顾锦的词像是触碰到了他的什么禁忌,使得他流着眼泪燃起了火焰。他比刚才制止小老虎们还要坚定,“你已经在这里了,审神者大人。”
  你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审神者大人,所以你只能接受,不是吗?
  就像当初……他问前田,为什么他们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这一世的主人是这种人渣。前田说因为他是主人。因为他们是他的刀。所以我们只能接受,不是吗?
  想到同伴,想到过去,五虎退第一次,毫不畏惧地与人类对视。
  他们已经被人类逼到站在悬崖边缘,离暗堕只差一线,五虎退不允许,再有人对一期一振施以恶意。为此,他可以举起本体,枉顾道义,坠入暗堕。
  呀呀呀,看到了想要的表现,顾锦笑了起来,将隐隐约约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对峙氛围一下子打散了。
  看见审神者不再露出那种冷漠到令人害怕的表情,五虎退刚刚提起来的气势一下子松懈下来,又一次露出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
  “过来,退,把本体给我,我给你补充灵力。”顾锦开口要求,全然不顾他刚刚还把人家欺负得直哭。
  五虎退站在原地,犹豫着没有过去。
  他小小的脑袋里还搞不清楚事情发生的走向,现在的思绪糊成一团乱麻,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审神者的表情,害怕审神者再一次被他的某一句话所激怒,再次变得令人恐惧。
  小老虎们一直在拱他的腿。
  小老虎是五虎退的伴生兽,与五虎退心意相通。如果不是五虎退心底里渴望着亲近顾锦,小老虎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催促的事情。
  于是五虎退慢慢地向前,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类交出了自己的本体。
  顾锦单手接了他的本体,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可能是刚刚补充过灵力,五虎退的头发蓬松细软,手感很好。
  顾锦细致耐心地安抚着今天心情大起大落,过分敏感怯弱的小短刀。
  五虎退从未跟谁这么亲近过,原来看到审神者就害怕的发抖、哭泣,本丸里的大家只是在审神者的压迫中辛苦地活下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了,这种亲昵……自从被唤醒之后,还是第一次呢。
  被主人摸头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吗?真的真的很好呢。现在的审神者让他感到好喜欢,好希望这位审神者一直都这样。五虎退被自己的想法羞的脸红,那一句“请多摸摸我的头”最终还是被摁在了这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直到他看见这个人类脆弱的脖颈上凝固了的伤口,那个被刀尖划出来的伤口,脸色重新变得煞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怎么忘了呢?这个审神者不是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已经被原来本丸里的大家,杀掉了。这位审神者是一期哥逼他过来的,一期哥还伤害了他……
  这位审神者,不喜欢我们,不可能喜欢我们的。
  小短刀又一次颤抖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眼泪无声的流满了小脸。
  顾锦贴心地抱住了小短刀,小小的软软的身体感受到人类的温度。他温声说“没关系,原谅你了。”
  毕竟见色起意的是我自己。
  可是五虎退哭得更凶了。
  顾锦无奈地想,幸好五虎退哭起来没有什么声音,不然他的计划就未半而中道崩阻了。只是,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小短刀哭都不敢大声哭,下意识就只会安静的流泪?
  顾锦感到袖子被小短刀紧紧地攥住了。“审神者,可以请你……原谅……”一期哥吗?
  一期哥只是太担心我们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带着哭腔和颤音,看向审神者的目光夹杂着期盼和不安。
  五虎退也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清楚的知道,人类都是那么骄傲的,被自己视若仆人的刀剑伤害,如果是换成原来的审神者,估计已经气疯了,叫嚷着要把一期哥碎刀,而这位神者还愿意、还愿意给他补充灵力,摸他的头已经很宽容了。
  这样想着,五虎退一点一点的,将攥着审神者衣袖的手慢慢松开,低下头,苍白无力的哀求道:“求求你。”
  顾锦缓缓地说:“你看,退,虽然我在这里,但是我依然拥有选择的权利。”
  “哪怕代价可能是我的生命。”
  “你当然也有选择谁成为自己主人的权利。”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短刀,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五虎退的头发,像是温柔的安慰,又像是某种强势的占有。
  “只不过,有些权利是需要支付代价的。”
  “不过,你现在是无主的刀剑,有择主的自由哦。”顾锦的语气又变得轻快。
  五虎退看着审神者,眼前的审神者好像总能轻而易举的猜到他的想法,看透他的内心,一种从未敢奢望的想法在内心萌芽破土,可是,他还是不敢去想。
  于是,五虎退将目光投向审神者,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热切和渴求。
  “我、我、我有吗?”
  他期待着那个答案,又畏惧着那个答案。
  “当然。”
  他听见审神者用毋庸置疑的声音回答,回应他的期待,支撑他的妄念。
  顾锦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
  “你愿意成为我的刀吗?”
  顾锦朝五虎退调皮地眨了眨眼,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充满孩子气,之前所见到的另一面仿佛都像是镜花水月的迷梦。
  “你看,你现在就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我……我可以吗?
  明明这样问着,想要确认着。明明没有受到伤害,可是为什么还在流泪呢?
  “我真的有资格成为这位审神者大人的刀吗?”
  “你有选择的权利,五虎退”
  “你愿意成为我的刀吗?从此受我约束,享我庇护,为我而战。”
  五虎退泪眼婆娑的看着审神者。
  原来他不知不觉的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这本来就是刀剑男士的使命啊。
  “呜……那个……我是五虎退……没有击退过老虎……真的对不起……”
  “……但是,我会好好努力回应你的期待的。”
  五虎退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但是已经不再流泪了,他看着顾锦,眼神坚定。
  真令人满意。
  顾锦洒然一笑,同样认真地回应:“审神者,代号金叶,我期待着。”
  顾锦的灵力从指尖一点点传递到五虎退本体,并没有带来多少温暖的感觉,而是夹着雨后植被特有的冷冽,和生机。
  小老虎们在他们之中钻来钻去,活泼好动得像是磕嗨了猫薄荷的猫,让五虎退有些紧张,可是久违的看见小老虎们精神奕奕的样子,他脸上露出单纯清澈的欣喜。
  短刀本就不是吃灵力的大户,更别提五虎退只有lv1。他第一次喂藤蔓都不止用这点灵力。顾锦修复保养一气呵成,赶在一期一振回来之前完成。
  无伤保养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本就是难得的享受。五虎退舒服得直眯眼睛,当顾锦含笑喊他“退”的时候……
  “嘭”
  樱吹雪糊了顾锦一身。
  好家伙
  五虎退也愣了一下,自从他化形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樱吹雪。
  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合适。一期哥和主人还没说清楚……
  五虎退觉得自己闯了大祸,一下子变得蔫蔫搭搭的,樱吹雪也消失了。眼泪转了几圈,要掉不掉的。他偷偷抬起泫然欲泣的眼睛,看顾锦神色,就像是一只试探着伸爪子的小奶虎。
  顾锦已经观察到这些樱花花瓣不过是灵力的凝结,有以灵力为食的藤蔓在,毁尸灭迹不算麻烦。
  况且……之前在给五虎退补充灵力时那种若有若无的被偷窃的感觉,在这些明显比外界消散要快得多的花瓣面前得到了证实。
  之前应该是因为自己微操灵力的能力不错,外泄得不多,感受不明显。不对,是因为这种窃取的本身流量不大,所以难以察觉。如果不是自己对于自身灵力控制力足够强,感知敏锐,也发现不了。
  回想起,营地内刀剑男士跟外围刀剑男士明显不同精神状态,和,外围淡薄的过分灵力。
  是阵法。
  心思转了转,顾锦面上却不显,发现五虎退偷瞄的目光,好笑道:“没事,别怕,飘花就飘花吧。”说着把五虎退的头发再次揉乱,神情轻松。
  樱花在两人之间散落。
  五虎退脸红扑扑的,说不出是害羞还是激动,只是用眼睛乖乖地看着顾锦,倾注了全身心的信任。
  “主人……”小而低声的自语,带着怯懦和试探,
  “我在。”得到了坚定而温柔的回答。
  顾锦让五虎退去照顾前田藤四郎,之后就靠在墙壁收集着来自藤蔓反馈过来的灵力信息。
  这个哪哪都透露着不对劲的流浪付丧神营地,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战损付丧神,微腥的血气混在空气中。顾锦眯着眼,将一道道杂乱的信息组装拼凑,安静地挑选着下一个对象。
  随着一期一振而去的藤蔓缓缓收拢回身边,一期一振从另一个房门中踱步而出。他的表情冷漠,脊背笔直,一手搭在本体上,暗金色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带着刀锋一样的锐利。沾血军装一丝不苟,妥贴地包裹全身……却微妙的显露出几分丰腴。
  这一振一期一振,真的比其他的一期一振,胸更大,而且屁股更翘欸。
  顾锦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防备而警惕地看着一期。
  一期一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五虎退呢?”
  顾锦别过头:“他去看前田藤四郎了。”
  前田跟五虎退出自同一个本丸,本来就更加亲密,得了灵力补充之后想要跟前田分享也很合理。一期一振这样想着,没有起疑心。将本体连带着刀鞘地递给顾锦,“给我补充灵力。”
  顾锦抿着唇,动作透露出几分抗拒挣扎,最终接过一期一振的本体。
  盘膝调息,将纯净的灵力调动,勉强凝聚在指尖……
  呃,怎么说呢,就跟大水漫灌似的,声势看着挺浩大,真正落到本体上被吸收的却很少。
  一期一振更是感觉被不上
  不下地吊着。渴望灵力太久的身体被滋补,却又没有被完全安抚。就像是隔靴搔痒,带着轻挑的意味,甚至带动了一些拼命想要忘记的记忆。
  他的眸色变得更暗,皱着眉,怀疑眼前的审神者在耍心眼。
  顾锦敏锐地感受到了前面突然波动了一下的暗堕灵力,却没有显露分毫异色。他看起来真的很卖力的调动灵力,连汗都出来了,只是出来的灵力仍在慢慢枯竭。
  一期一振道:“等一下。”
  被人看破不行,顾锦有些不好意思,逞强道“我向来,都是用……打粉棒之类的工具保养刀剑的,谁会空着手!”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b级新人审神者,灵力储备低,操控能力弱,合理。失去打粉棒、磨砂纸等引导灵力施放的工具之后,大量浪费灵力,合理。
  一期一振上下打量着顾锦,“不,我见过b级的审神者。他的灵力储备不是这样的。”
  顾锦心思翻动,咬着牙,做出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开口道“这里有东西在吸取我的灵力”。
  一期一振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刀剑付丧神在表情管理方面看来还有很大的欠缺嘛。
  “你能感受到什么?”
  “不,也不太明显,只有当我外放的时候才能感受到。”
  一期一振的眼神游离,明显在思考什么。
  本来看着一期一振的等级不高,再加上带着一级的五虎退,本以为一期一振只是偶然路过这个营地,不会太过清楚这里面的事情。
  直到他说他见过b级的新人审神者。
  能被拿来和个体衡量的只有群体的标准。那他作为弑主的刀剑,究竟见过几个审神者?他从哪里见到的这么多审神者?同时又知道这些审神者的灵力极限在哪里?
  只有一个推断是合适的。
  这个营地里不定期会有各等级的审神者,被公开逼到灵力的极限。
  因为实施政府对审神者的保护是随着审神者的灵力等级上升而上升。见过b级的审神者,那肯定见过c级的审神者。公开,是因为一期一振目前居住的地方还在营地的外围,在这个营地里并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职位,那么只有公开的活动他才会看见。
  审神者在什么情况下会被逼到灵力的极限?
  顾锦正想着,一期一振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往顾锦身边再走了几步。
  “我离你近一点。”
  “可是我的灵……”
  一期一振不答,只是威胁地看着顾锦。
  顾锦的神色也带上几分气愤,像是赌气一样“好。”
  他重新调息了一会,驱动着灵力从掌心喷薄而出。
  大量的、纯净的、跟体内不同的灵力涌进身体,毫不怜惜的在身体里冲撞。一期一振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自主的瘫软却又被理智死死钉在原地,脊背一下子僵硬。
  怎么会!?
  同为灵力的身体欢呼雀跃地打开迎接。刚被压下的情绪又被挑起,食髓知味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擅自模糊快感和舒服的界限,贪婪地追逐着陌生的灵力。而意志却在发出尖锐的警告,危机感化作紧绷的线拉住了在风起云涌的快感中随波逐流的理智。
  嗯!……停、停下……不……不要……
  一期一振双膝一软,向前倾倒,瘫跪在地上,头抵住地面,脖颈羞红一片,渗出一层薄汗,水蓝色的头发一些散落,一些被汗沾粘。
  形势悄无声息逆转,这一次,居高临下的人,是顾锦。
  顾锦在他前面坐着,哪还有半分灵力不支的样子,他看着眼前狼狈的太刀,勾了一下嘴角。食指微微抬高,一股更加汹涌的灵力溢出,将原本有些破败的、泛着些许暗堕气息的太刀包裹,然后,冲刷。
  就在顾锦加大灵力输出的时候,一期一振剧烈地颤抖起来,丰满的臀肉也随着抖动,却又很快的克制下去。被调教的过于顺从敏感的身体,绷到极致,主动压抑住反抗的理智。任由那红透的耳,那些带着热气的汗珠,那压不住的低沉喘息,甚至那些顾不上闭合的口中滴落的涎液,将这个太刀拼命想要掩盖的一面,昭告天下。
  怎么会不厌恶,怎么会不想反抗,
  可他还是跪在原地。
  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熟悉的欲望按照熟悉的感觉慢慢攀登上高峰,过程行云流水般丝滑,却让一期一振更加惴惴不安。
  恍惚的意识不能让他理清现在的情况,恶心又熟悉的情欲,使他下意识摆出了最温顺的跪姿,
  一个最不会激怒审神者的姿态,
  在快感里,他安静而麻木地承受着,还记得一开始会愤怒反抗,可是所有惩罚都会落在弟弟们身上;后来是屈辱,可是自己也一次次迷失在情欲中,或者曾一点尊严也不剩的哭喊求饶,他连自己都鄙夷;最后终于连屈辱都生不起来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分明逃走了,带着仅剩的乱逃走了。可是,当下的事实提醒他,你依然跪着,跟过往无数次一样。
  身体热起来了,他只感到疲惫。
  纯净的灵力势如破竹,把含着暗堕气息的灵力压制在了太刀剑尖,却在更进一步的时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藤蔓绕着顾锦的手腕向上,又再伸出几分,触碰、缠绕上太刀的剑尖。
  不,应该叫“汲取”。
  顾锦的藤蔓不是温室里的需要呵护备至的植物,这种程度的污染灵力对于藤蔓来说,有点难吃,倒不至于有什么伤害。
  但对于一期一振,如果说之前是有人往他的身体里倒入沸腾的热水,那么现在就是灵魂里的意识正在被抽走。
  这无疑是疼痛的,可是意识涣散的痛感与热水浇入的快感相互磨合,这与之前激烈的,肉体上的疼痛完全不同,比纯粹的快感还要令人难熬,难熬得,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缕残存的理智、都在哭求着解脱。
  可是克制隐忍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他甚至不敢发出成形的词句,只能徒劳无助地,对着地面,无意识地重复着谁也听不清的、破碎的、哭音。
  “呜……求、求你……不、不要……呜、呜呜……求你……”
  一期一振高大的身子用跪姿蜷缩在地上,就像是被围困在方寸之地的兽,瞳孔因为多次高潮而涣散,舌尖不知什么时候伸出,涎水地上滴成小小一滩。他穿着的那身蓝色军服,已经被热汗浸成深浅不一的颜色,紧紧贴住皮肉,显出紧绷的大腿肌肉,却也遮住了更里面的不堪。
  在藤蔓与灵力的配合之下,含着暗堕气息的灵力拉扯不过,全线败退,属于顾锦的灵力完全的占有了太刀,运转冲洗着本体。
  于此同时,一期一振几乎维持不住跪姿,他抖得过分,磋磨折腾许久的快感顺着灵力找到发泄的出口,与主人一样迫不及待地迎来高峰……
  他射了。
  乍现的白光占据了所有的思绪,苦苦煎熬至最后得到了陌生的极乐……一期一振完全不能叫出声了,他甚至不再颤抖,身子紧绷,像是自知被放在砧板上,弹跳不止的鱼。可是高潮来得很安稳,漫过指尖,手臂,腰腹,大腿,肌肉又放松下来了,又成了被温水煮软了骨头的青蛙。他沉浸在高潮中难以回神,瞳孔暗色褪去,浅浅地晕着蜜色,因为涣散显得茫然和无辜,但他脸上潮红未去,又透着一种脆弱的淫靡感。
  顾锦松开手,
  太刀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把一期一振从把高潮的余韵中惊醒了。
  一期一振从地板上抬起头,就看见顾锦一副瞳孔地震,三观碎裂的神情。
  他的脸由红转白,一种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居然、居然、
  在一位陌生的审神者面前……
  一期一振一下子站起,弯下腰拿回本体,简单的动作却让还带着高潮余韵的身体跟衣服过分摩擦,泛起阵阵酥麻和痒意,他甚至感觉到了裤裆温热的一团正在向下滑落,还有下身军装带来的潮湿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从后穴流出来的……
  不、不可以想下去!
  他整个表情僵住,踉跄几步推门出去,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留在房间里的顾锦被逗笑了,等一期一振冷静下来,就会反应过来这一次补充灵力的不对劲了,真期待他的反应。
  前田藤四郎的不开心跟五虎退的精神脆弱,乱藤四郎的奇怪声响和一期一振被调教过的身子,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
  这居然是一个重组家庭。
  应该说不愧是一期一振吗?
  粟田口吉光锻造的唯一太刀,
  优雅得体的皇家贵物,
  藤四郎的哥哥,
  那个本丸,应该是想把他调教成放荡淫乱的婊子,但他偏偏逃出来,或者,杀出来了。一路逃亡一路流浪,又偏偏遇到了更为弱小的,更需要保护的弟弟,让他必须端起哥哥的架子,捡起拼凑回一身的骄傲,虽然细看仍有裂痕,内里不堪一击,但他还是成为了,保护者。还是以用刀剑,而不是用肉体的方式……
  有着一身放浪敏感的皮肉,却偏偏有着过强的自尊,
  弟弟
  在以前的本丸,在现在,在无数个撑不下去的瞬间,让他从被打碎了的骨头、被禁锢的皮肉中再榨取出一点点坚持下去的力量,得以遏制住自己所有的反抗,朝审神者跪下,求得一份给弟弟们的“关照”。
  直到一期一振推门出去有一会了,五虎退才打开前田的房间门出来,他也听见了刀剑落地的声音,可是他还是选择待在房间。
  没关系,主人在呢。
  好奇怪,主人跟一期哥比起来,他更相信的居然是主人。
  可能是因为主人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吧
  其实五虎退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被抓过来,一期哥的实力他也清楚。
  可是他没有深想,这是他选择的主人,他会为他拔剑,为他战斗。至于主人身上的谜团,那不是一把刀该思考的事情。
  “乱藤四郎是在
  那个房间吗?”
  “唔!”听到这个名字,五虎退低叫了一声,才回答“是,是的。”
  他犹豫着牵住了顾锦狩衣宽大袖子的一角,耳朵漫上红色。
  房间里的暗堕气息随被藤蔓传回,顾锦半蹲下,用手抚过五虎退的帽檐,细小藤蔓沿着帽檐内部生长,散发出来的灵力将五虎退保护起来。
  “五虎退,这样会不舒服吗”
  五虎退摇了摇头,细碎的白色卷发跟着晃动。
  纯净的灵力带着主人的气息,很舒服,也很安心。
  顾锦推开了门,
  与其充作房间,不如只是说用木板隔开了。
  这里如此狭小,又因为不透风而沉淀着一种淫靡的味道。
  这一振乱藤四郎居然是极lv30。
  乱藤四郎看起来不像个刀剑男士。
  仰躺在床上的他长着一张过于秀气的脸,橙色的长发随意地在榻榻米上散开,有一束麻花辫垂落在脸侧。房间角落随意地摆放着一双带有粉红色蝴蝶结的高跟鞋。
  看见顾锦,他撑着床,坐起来,扬起一个慵懒的笑,墨蓝色的眼里柔媚地化出水来。
  “啊,你就是一期哥说的审神者~”
  明明也是灵力不足,可他的嘴唇意外的显得妖治红艳。他朝着顾锦的方向爬动几步,单薄的被子从他的肩头滑落,露出他赤裸的、白晢的肩膀和手臂。然后,尾刺把被子从一角慢慢掀开,像是为客人拆开一份礼物,他上身一丝不挂,泛着红,下身粉色洋气的裙装上沾着一些白色粘稠物。
  这是一把短刀,他拥有与幼童无异的身形,可当他面朝着顾锦,用舌尖一下一下舔舐自己嘴唇,散发出来的勾引意味比最熟练放荡的妓女还要浓郁。
  他在邀请,“……你,要和我一起坠入迷乱吗?”
  顾锦:“……谢邀。”
  “乱!不……不要这样。”五虎退紧张地向前一步,挡在审神者前面,整个人都红透了。直面自家兄弟的裸体和精液什么的,太离谱了。
  “嘻嘻,退酱要加入我们吗~”
  乱藤四郎笑着伸出手,想要拉过五虎退,五虎退慌不择路的退后几步,连带着后面顾锦踉跄了一下。
  顾锦抬手扶住五虎退,眉头微蹙。
  看来他之前有些想错了,一直担任保护者角色的不是一期一阵,而是这振乱藤四郎。
  他的暗堕程度比一期一振更深,裙下的尾刺一下一下的打在床上
  看见顾锦的表情,乱眯着眼睛笑起来,“审神者大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顾锦拍了拍五虎退的肩膀。他乖乖的站到顾锦身后。
  “啊,就是这样嘛,审神者大人的目光要一直落在乱的身上哦。
  乱藤四郎趴回窄窄的床上,手撑着脸,眼中的笑意就像晴天里的浮雪,稀稀薄薄一层,有点风吹就会散了。
  露出底下的麻木。
  就是这样,审神者。
  看着我,只有我,不要伤害别的兄弟。
  他的目光看向审神者,心里在想的却是:我会保护你,五虎退。
  “你很期待。”
  “是哦~每一天每一刻如果没有东西塞满乱,乱就会觉得很~难受哦。”乱看着顾锦承认,把审神者的目光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听见这些自轻自贱的话,五虎退的脸已经不再泛红,反而有些发白,手紧紧的抓住了顾锦的衣服。
  不要看,乱。
  不要想,乱。
  笑起来,乱。
  暗堕的灵力侵蚀着神智。
  痛苦和杀意叫嚣不止。
  不能攻击他,乱藤四郎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忍住,乱藤四郎
  笑起来,乱藤四郎
  笑啊!
  顾锦把目光转向五虎退。
  “五虎退,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不是询问,是命令。
  五虎退低着头:“是。”
  一人一刀靠的很近,乱藤四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着狩衣用手压住顾锦的阴茎。
  “我的审神者大人~你分明也想要呢~”
  感受这手底弹动了一下的炙热,乱微微扬起头看顾锦,眼睛深至墨色,又藏着不祥的红。
  顾锦坦荡荡在床沿坐下,从容淡定地拨开乱藤四郎的手。
  “没有生理反应的就是阳痿了。”
  “我不能控制这个生理反应,但我可以控制我其他的动作。”
  乱藤四郎看着顾锦的裆部,狩衣宽大,看不出什么。但是刚刚的手感,也不像是性起的样子。
  “是乱不够可爱吗~”
  “即使是这样,也好想好想跟您乱来呢~”
  “是你不愿意。”顾锦轻声道。
  你在掩饰麻木的眼神,
  你在压抑攻击的欲望,
  你在克制嗜血的冲动。
  “乱很~愿意哦,审神者大人~想对乱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嗓音又媚又柔,乱藤四郎用手指刮掉裙子上自己半干枯的精液,伸出舌头,慢慢地,一点点地舔舐掉。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神一直看着顾锦。
  就这样,来交换。
  我把身体交给你,你把灵力给我们,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忍住的。
  顾锦静静地看着乱藤四郎的表演,眼神平静,不带情欲,也不含批判。
  来就任之前,他有了解过各种刀的性格。
  乱藤四郎其实是一振不喜被触碰的刀,性格有些拧巴腹黑。
  他的真剑台词是“已经让你随心所欲过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是诱惑,是示弱,也是陷阱。
  “审神者大人要用我的嘴吗?”乱藤四郎手撑着床,把纤细的脖,白晢的背,完全展露,想要用嘴扯掉向顾锦的裤子。
  一支藤蔓自地底射出,摁住乱的头,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极化的短刀反应不过来,也挣脱不开。
  “我不需要,也不愿意。”顾锦说,
  “所以,你不能。”
  “我会跟一期就你的性教育问题展开讨论。”他的语气认真严肃。
  乱藤四郎的尾刺应激地绷直,头顶冒出尖尖小小的骨刺。
  刺激只会加深暗堕。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不采取强制手段。
  这振乱藤四郎已经在自己的逻辑里出不来了。
  他的尾刺很快就软软的趴了下去,像主人一样安静的趴着。
  一期哥?
  乱藤四郎不能理解,于是他继续。
  “审神者大人~你想怎样~我都会好~好~的配合哦”乱藤四郎的声音不算慌张,甚至还带上一点笑意。
  “乱保证一期一振,五虎退,前田,都不可能像乱这样~乖巧。”
  他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抽动,像是笑的。
  “只是,乱藤四郎现在真的很~缺乏灵力哦,好害怕审神者大人玩的不尽兴呢。”
  即使没人看到乱藤四郎也笑的很妖艳,像是一个摘不下来的面具。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你应该能感受到,”
  “五虎退上的灵力和契约与你头上的藤蔓出于同源。”
  “出于,我。”
  “这不是临时的补充。而是永久的契约。”
  乱藤四郎的头发变得更长,不止头顶的尖刺变得坚硬,就连脊椎都开始长出尖刺。
  他的手开始探向腰间的本体。
  就在手握住本体的一瞬,藤蔓松开了掌控。
  极化短刀的速度爆发到极致。
  他把顾锦摁倒在床上,藤蔓成团护住顾锦的后脑,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乱藤四郎反手握住刀柄,刀尖抵在顾锦脖子上。
  眼睛看不见蓝色,只有猩红。
  属于人类的血液这么近。
  这么鲜活。
  乱藤四郎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
  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把自己往后扯。
  力气很大,像是禁锢,却又因为动作缓慢而显出几分温柔。
  一株长着白色鲜花的藤蔓,松松垮垮的搭在乱藤四郎的脖子上,像是一个项链。纯净的灵力从花中散发。
  乱藤四郎的脑子里恢复了一点清明。
  是藤蔓。
  缠上了双手双脚,拉住腰,往后扯。
  短刀本来就不以力量见长。
  挣扎……
  无果。
  杀不掉啊……
  缠在手腕上的藤蔓用力缩紧。
  剧痛使得本体脱手掉落。
  乱藤四郎就像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不再挣扎了
  “冷静下来了吗”
  “你是谁?”
  这个审神者跟一期哥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他很危险
  退……
  前田……
  “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顾锦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口道。
  “代号金叶,应时之政府之邀,不日将就任审神者一职。”
  “一期哥说,你是因为……”
  “这个,”
  “时空转换器,是我关掉的。”
  不得不说,某些绑人的刀,也太没经验了,居然都不搜身。
  那个“坏掉的”时空转换器还好端端的在狩衣外袋里。
  “我们,这种弑主的、暗堕的、随处可见的刀,有什么值得您……亲自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乱藤四郎轻声地自嘲。
  顾锦挥了挥手,藤蔓把掉落在地上的本体捡起递上。
  然后把被吊在空中的乱藤四郎放回床上,松开了禁锢。
  “坐好,现在,我问,你答。”顾锦一
  边看着乱藤四郎的本体,一边吩咐道。
  有意思,暗堕之后本体反而更锋韧了。
  “讲讲你们。”
  乱藤四郎低着头,开始讲述。
  他是那座本丸的第二十七振乱藤四郎。
  告诉他的,是本丸的第二十三振五虎退。
  他们是太过于常见的刀,太过脆弱,更新换代又那么快。
  所以从客人到主人,从调教到接客,没有半点留情和怜惜。
  说到这里,乱藤四郎抬起了头,顾锦继续打量着本体,先说到“随意,我在听。”
  于是乱藤四郎又把头低下,继续说
  最暴虐的客人,最残忍的玩法……
  一开始他并不能比之前的乱藤四郎坚持的更久。
  直到这个本丸又锻出了一期一振。
  面对珍贵的四花太刀,主人演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所有刀都知道这是假象。
  第一面,五虎退对着温柔的哥哥,咒骂,甚至攻击,
  然后消失了。
  乱藤四郎不明白,所有新刀不明白,他们用尽全力维护这来之不易的温柔。
  关系越来越好,那隐藏在假象背后的脚铐就越来越沉重。
  一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可是他没办法。
  被限制的等级,遍体鳞伤的弟弟,奄奄一息的其他刀……
  压弯了皇家御物的脊梁。
  一期也好,短刀们也罢,不过是在重蹈覆辙。
  最残忍不过,
  高洁者被迫堕落。
  尤其
  那是你一心仰慕之人
  踩着哥哥的骨和血,短刀们的日子好过了一点。
  不久,以烛台切光忠为首的太刀弑主,契约残破之后,刀剑们有的当场暗堕被诛,有的自跳刀解池,有的成为流浪刀剑付丧神。
  正派的流浪付丧神营地并不接受弑主的刀剑。
  无处可去的他们兜兜转转,有的抵御不住暗堕,不可救了;有的死于溯行军;有的缺乏灵力回了本体;有的,不知所踪,亦不知所终。
  不期,遇上了来自另一个本丸的,前田藤四郎和五虎退。
  干净,弱小,不谙世事,又同样一身伤痕,无家可归的
  两振,藤四郎。
  一期一振一路护着他们,
  最后到这个流浪付丧神营地外围定居。
  至今月余。
  乱藤四郎的本体以顾锦的手腕为轴灵活绕圈,顾锦手腕一抖,短刀弹起凌空,被顾锦稳稳握住刀柄。
  顾锦知道乱藤四郎的陈述中多有不实和避重就轻之处,也知道乱藤四郎的用意。
  此身今生飘零久,惟愿兄友,有家可回。
  “审神者大人,求您杀了我。”
  乱藤四郎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竟然透露出几分乖巧,配上他本就纤细的身形,就算有着狰狞的骨刺,也透出几分可怜来。
  苟延残喘至今,如一死能平怒,感激涕零。
  “或者审神者大人有别的想法?”
  “比如……把我和本体分开,埋在地下。在不需要用灵力的时候,我可以活的很久。”
  他的脸色苍白,神情却不见得畏惧,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冷静。
  “是吗?”顾锦顺着他的话反问。
  “对了,您好像对我的本体很好奇”
  “可以把它折断,看看里面的构造。火烧,冰冻,都可以,随您喜欢。”
  “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有意思,暗堕了的刀都是这么,”顾锦沉吟了一下。“无所畏惧的吗?”
  眼前的小短刀看起来有些死气,他坐得很乖巧,跪坐,手放在腿上。
  顾锦弯下腰,把本体放回他的手上,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不知道五虎退暗堕之后,会不会也像你一样?”
  顾锦带来的阴影,把乱藤四郎整个人笼在其中。
  乱藤四郎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抬起头,那种认命的死气一下就被打破了。
  他的眼神不可遏制的泄出杀气,
  顾锦慢慢地抬手,一点点地捋直放平乱藤四郎的头发,把蝴蝶结一个个松开,手指在打结的头发上轻轻打着旋。
  像是亵玩一件不值钱的玩具,
  带着漫不经心和一丝丝嫌弃。
  就在乱藤四郎重新握住本体,想要抬手的一刹,
  脖子上的藤蔓猛然缩紧,又很快地松开。
  乱藤四郎双手虚握着藤蔓,不停地咳嗽着。
  他说:
  “审神者大人,您想要这样对我阿”
  他虚弱地笑:“可以哦,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你看
  他死不承认。
  他不承认他是砧板上的鱼,语气像是自愿放弃抵抗。
  “退也会这样吗”
  “如果在这里的是他”
  “他也会这样,笑着对我说,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不堪一击的伪装被打破,透露出皮囊下的惶恐绝望。
  “不,不要……”乱藤四郎下意识的面露哀求,却又很快的收起来,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他的眼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会微微颤抖。
  是全然臣服,任其施为的姿态。
  “您不会这么做的,对吗?”
  “退他,那么喜欢您。”
  顾锦眼睛眯起,“本来,我也许会看在这个份上心软”
  “但被你这样说,我不想这样做了。”
  “怎么办”
  顾锦把最后三个字咬的很轻。
  是猫戏老鼠的玩味
  没办法,乱藤四郎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
  神情可怜又惊恐,但不管多么害怕,不管多么绝望,还是会逼自己拿出自认为正确的,讨人喜欢的,反应和回答。
  让人忍不住想着。他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下一个问题,他又会怎么回答?
  顾锦在心里叹气,濒临暗堕的乱藤四郎,看起来成熟了一点。但依然摆脱不了身形的稚嫩。
  连青年都算不上,最多挨了点少年的边。
  对着幼崽发疯有违顾锦的道德
  顾锦的道德不多。
  这个确实算一个
  还是等下发给一期看吧
  两人的距离被主导者拉远了一点。
  那种如骨附髓的阴冷和戏弄感一下就消失了,乱藤四郎得以喘息。
  被手轻轻地拍了拍头,乱藤四郎顺从抬头,他有些认命,完全看不透这个审神者,也猜不到他要做什么。敏感的他当然发现自己的举动完全没有讨好到这个审神者,反而在激怒他。
  顾锦展露一个阳光般明媚的开朗笑容,开始正常说话:“被吓到了?”
  乱藤四郎:???
  “你喜欢什么颜色?”
  乱藤四郎疑惑却不敢让审神者等太久。“粉色。”
  “我想也是。”顾锦声音带着笑,亲切又随和。
  他从身后的藤蔓上摘下一朵新鲜的粉色鸢尾,递给乱藤四郎。
  灵力造物嘛,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粉色的鸢尾被乱藤四郎捧在手心,像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它跟脖子上的花一样,向外散发着纯净的灵力,温和地保护着乱藤四郎的神智,不至于在情绪激动下彻底暗堕。
  “唔,算是见面礼吧。”
  乱藤四郎:???
  “这么惊讶?自我介绍之后,就要送见面礼了,对吧。”顾锦柔声解释道。
  好奇怪,乱藤四郎居然感到了一丝庆幸
  有点像劫后余生
  戏弄被宣告结束,他得到了一份安抚,一份保护。
  这一点点安抚,竟然让他无法控制地产生留恋。
  过去了吗?
  就像是之前那样,他也可以在两次接客中有喘息之际?
  甚至在喘息的时候,可以得到一份,安抚?
  如果可以,为了一期哥,为了退,为了前田,他会努力坚持很久的。
  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声的说:
  “为了这朵花,这一点……虚伪的安抚”
  乱藤四郎的表情和眼神实在太可怜太柔软。这振短刀的心思啊,全在眼神上,嘴巴为什么不能也诚实一点呢?
  于是,乱藤四郎听见这个奇怪的审神者问
  “乱藤四郎,你要成为我的刀吗”
  “和退他们,回我的本丸?”
  乱藤四郎肯定不知道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多明亮,顾锦心想。漂泊太久的人,怎么能抵御有一个栖身之所的诱惑?哪怕是一个骗局,他们也是永远甘愿飞蛾扑火的。
  况且……他们是刀剑啊。
  “您,您的本丸没有乱藤四郎吗”他的眼神暗淡下来,“他会不高兴的。”
  “没有。”顾锦轻声回答。卸下伪装的面具之后,乱藤四郎总是很容易让他心软。
  “我还是暗堕的……”
  “嘘”顾锦再一次拉近两人之间的举例,这一次,乱藤四郎没有感觉道被压迫和危险,而是另一种,沉沉的,难以挣扎的,不令人讨厌的氛围。
  “交给我,”
  “你只要考虑,要不要成为我的刀,”
  “愿不愿意,受我约束,享我庇佑,为我而战?”
  今天的近侍是一期。
  一期坐在审神者的办公桌前,脊背笔挺,华丽复杂的的暗蓝色军装打理的干净利落,眉眼带着点严肃认真,所有的锋芒都内敛着。处理文书的手法也很熟练,战斗报告,当番安排……一道道稳妥的命令下发,就连来自时之政府,暗藏锋机的询问邮件,也能滴水不漏,得体大方的回答。
  这一振蒙尘的太刀终于在他手里被完全的磨砺出来。
  “真厉害啊
  一期”顾锦还坐在床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给与夸奖。
  “您过誉了,不过是些常规工作。”一期很矜持的点头。
  顾锦就等着这一句,立刻接到:“我发现我们本丸,有一项常规工作现在非常的混乱。”
  一期:???
  被抓住太多次的小动物,对于陷阱会有天然的直觉,一期已经感觉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您是指?”
  “寝当番。”
  “现在的寝当番太混乱了,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会面对谁,这合理吗?”顾锦理直气壮的说。
  一期回想了一下自家本丸那些主控刀屡教不改,屡禁不止,最离谱的是屡屡得手的爬床事迹,沉默了。
  虽说夜袭天守阁是刀不对,但是,是谁在纵容暗示,是谁乐在其中,您心里没点数吗?
  他这样想着,脸上流露出微妙的控诉。
  “你好像有不同意见,一期。”顾锦斜瞥了一期一眼。“说来听听?”
  “我没有。”一期立刻回答。
  呵呵,这样一句话,床上床下骗了他好几次,那当时还傻乎乎的真的提了意见,结果每次都被整的痛哭流涕,不得不哭着承认自己其实没有意见。
  “不要紧张呀,一期。不过是些常规工作。你能在晚上之前把下一周的寝当番安排给我的。对吗?”
  “……啊好,好的。”一期感觉自己额头上都要冒冷汗,这要怎么做?先不说怎么做吧,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的,还要不要在本丸做刀了啊。
  “主人……”一期决定挣扎一下。
  顾锦的天守阁家具位置摆放比较奇特,办公桌跟床挨的很近。
  本意其实就是为了方便顾锦调戏每一个送上门的近侍。
  顺带一提,床很大,睡得下,怎么样都睡得下。
  顾锦勾搭住他的肩膀,把一期往床上带。
  一期的声音马上就变了调“主,主人!”一被压到床上,刚刚还端坐在办公桌前的优雅成熟的太刀立刻破功。
  “我又想到一个。”顾锦蜻蜓点水一样,一下一下嘬他的耳,把人弄得浑身提不起劲,同时用手慢条斯理地解着他的纽扣。
  您别想了,您一想就没我好事儿。
  在床上,一期已经习惯被顾锦完全压制,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也只是用带着白手套的手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乖得不行。
  “这个寝当番安排,你不仅要安排什么时间,什么刀。你还得安排一下得做什么,怎么做吧?”
  ???
  “你是最清楚这些的。”顾锦的声音附在耳边,带着人类温热的体温。
  “我喜欢听什么样的声音,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顾锦每说一字,一期的耳朵跟脖子就变红一点。
  纽扣被完全解开,他的肩甲,绶带什么的还好好挂在身上,因为下半身是一丝不苟的军装,还有一种军人独有的凌然威严,唯有胸膛大开,任人亵玩。
  当顾锦的手摸上他的肌肉,一期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喘。
  “对,就是这个声音。”
  轰,一期好像听见了自己大脑过热爆炸的声音,他简直羞愤欲死,恨不得自戳双耳,可是他不能。
  顾锦还在继续点评。“就是这种,带着一点欲念,一点吃惊,一点抗拒,最妙的是欲拒还迎……”
  那什么啊!调色盘吗?
  一期脑子里转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快就消失了。
  顾锦的手法娴熟的过分,他太过了解这具身体了,单手一边从腰间的肌肉一路向上摸,一边往一期的耳朵里呼一点热气。还没摸到胸口的软肉呢,一期就只剩下了脑袋空白,低沉喘息的份,紧绷的肌肉完全被情欲泡软了,柔软地贴合着顾锦的手,甚至连腿都微微分开,眼尾泛着红,抬起眼看人时,还有些失神。
  “你看,这不是很会吗?”
  顾锦嘴角噙笑,“好好写,我知道你有没有藏私的哦。”
  先不说顾锦是怎样单手就把人玩的面红耳赤,也不说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的一期一振,在帮顾锦整理被子的时候,触摸到被子上的余温,又突然脸红的不能自己。
  就单说顾锦玩够之后施施然的起身,竟然真的能够狠心把面色潮红眼泛水光的太刀留在床上,出门前还回头叮嘱一句,不可以换衣服。
  那轻飘飘的一瞥,好像透过还算完整的出阵服把一期一振欲求不满湿漉漉的后穴看了个彻底。
  一期一振:“……”
  大清早的就被生生挑起情欲,又偏偏得不到抚慰的太刀难耐地坐了一会,勉强开始处理公文。
  昨天的近侍是烛台切,靠谱的太刀,基本没什么要返工或者紧急处理的。
  把所有公文逐字逐句地检查了四遍后,一期一振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赴死地神情开始完成审神者布置的“特别任务”。
  本丸目前刀剑101把,大太刀5把,枪3
  把,短刀21把,肋差11把,?刀3把,剑2把,打刀27把,太刀32把。
  救……
  分配不了一点。
  随着敲门声,短刀们吵吵闹闹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一期哥,一期哥,吃饭啦~。”
  “好。”一期一振如释重负地放下一字未动的纸张,起身准备逃离这个地方,之后作为近侍去看看当番的完成情况也很合理吧……没时间完成也很合理吧……
  不……主人根本不会听的……想到这,一期一振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
  “一期哥,你在处理什么呀?”乱藤四郎说着就想拿桌面上的公文看看,往常这些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一期一振手比脑子更快,劈头盖脸地把公文盖上。
  可喜可贺,这一刻极化太刀的机动居然超过了极短。
  “怎……怎么了?”
  短刀们有些吓到。
  “嗯……”等一下,其实那张纸并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因为不能看的东西他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一期一振挂上了标志性的温柔笑容。“没什么,就是一些审神者布置的特殊任务。暂时不方便外传。”
  乱藤四郎也没有那么好奇,撒着娇挂在哥哥身上,准备下去吃饭。五虎退乖乖牵着一期一振一振的衣服,落在最后的药研无奈扶额跟上。
  此刻顾锦推门而入。
  乱藤四郎立刻从哥哥身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扑进了审神者的怀里。五虎退也跑向顾锦,希冀着能得到一个抱抱。就连药研,也越过一期哥走向顾锦。
  ……本丸地位就很真实。
  顾锦一手一个把香香软软的小短刀们抱了个满怀。自诩成熟的药研脸都红了,浑身僵硬,动作却没有一点抗拒。
  “主人~”“主人!”“大将。”
  顾锦先是笑着应下,然后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顾锦的目光随意转悠落到了办公桌上。顷刻间,一期一振寒毛倒竖,好像有什么非常不妙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一期,写的怎么样了?”
  顾锦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乱藤四郎看顾锦直言不讳的在短刀面前问,猜想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胆子也大,扯着顾锦的衣服就问“主人~是什么东西啊?刚刚一期哥都不给我们看。”
  一期一振心中的警报拉到了最响,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成了慢动作。
  他看着他的审神者开口一字一顿的说。“寝当番名单。”
  “!”这是一众短刀
  “还有……”
  不,求您!只有这个千万不能说!一期一振瞳孔地震,微微张着嘴,像是濒临渴死,说不出一句话的鱼。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怎么突然对这个好奇。”
  此时一期一振竟然生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来。还好审神者没有告诉弟弟们……不然……他今晚就不听审神者的了!
  “一期哥一期哥!我们也要寝当番!!”短刀都是藤四郎家的,立刻凑到一期一振的身边闹着。药研虽然木着脸,但目光无声透露出压力。
  可爱的小短刀想跟审神者睡觉有什么错呢?短刀的寝当番可没有什么不健康的内容,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要么就是顾锦讲故事。
  看着一期一振心不在焉,勉强端着哥哥架子应付短刀们的胡闹,顾锦对短刀说“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一期等下就去。”
  “好的主人!”短刀们乖巧的回答,然后充分发挥了极短的机动。很好,看着短刀四处飞奔,甚至为了赶时间没有走楼梯,直接从二楼天守阁跳下去的模样,仿佛就看到了这个八卦在本丸流传的速度。
  一期一振的担心向来都很有道理。
  乱藤四郎悄悄眨眼,对着一期一振做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不,你不懂。一期一振已经对于这个知道太多的弟弟无语了。
  看着审神者走到办公桌边,一期一振心虚地拿着纸张后退。
  顾锦直接拿过,扫了一眼“嗯,你把本丸的情况总结的很好,然后呢?”
  “你的经验之谈呢?”顾锦轻声笑了一下,“对短刀都藏得这么严实,我还以为你真的写出什么了呢。”
  果然还是低估了本丸良心的节操。
  写什么?侍寝经验……我好像……只负责把自己送上门……救……我怎么……
  一期一振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震撼到了,逃避似的捂住脸,在顾锦追问之下,喘着气告饶道“主人……求您……别再说了……”
  短刀们离去好像带走了这片空间干净纯洁的空气,顾锦眼看着一期一振从僵硬到软化,再到捂脸求饶……一时间没跟上一期一振脑回路。
  “……”顾锦也不想的,可是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欺负一下好像都不好意思。
  顾锦把高大的太刀逼到门背,伸手拉开一期一振挡在脸上的手。“一期一振,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任务,要不我去找药研,让他提醒你一
  下。”
  “呜……”一期一振不敢反抗,手被扯下,英俊温柔的脸上满是红晕,蜜色的眸子似含了水光,泛着粼粼。
  审神者的威胁太明显了……
  “怎么能……让弟弟们……知道这种事”一期一振根本没有办法设想那个场景。
  我在本丸开寝当番从来就不是秘密好吗……顾锦揉捏着一期一振红到发烫的耳尖,把刀都要揉化开了,才压低声音,带了些哄骗意味地说“那么,一期,你没忘的,对吧,说一遍我听听。”
  耳朵还在审神者手里,想摇头又不敢。一期一振低着头,颤颤巍巍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又抖又软。
  “把……把……把……”
  顾锦给了个鼓励的亲亲。
  “把……寝当番的……准备……写出来……”
  “继续。”一句话可满足不了顾锦。“我还说了什么,都讲讲。”
  回想起了早上羞耻的回忆,再跟现在的场景结合,一期一振显然承受不住,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弱小无助的呜咽。
  “一期……,大家都在等我们下去吃饭呢,你也不想……他们问我们在上面干什么吧?”顾锦一边说,一边轻轻隔着衣服用指甲搔过奶尖。
  “呜……”一期一振浑身都是软的,那点反抗的心力都给泄尽了。
  “说……说……要把……呼……声音……姿、姿势……都……写出来。”
  “还有呢。”
  怎么还有……
  一期一振崩溃地摇头,死死咬着唇,眼尾也红得艳丽。
  “我不欺负你,说不出来的话,叫出来也行。”
  顾锦手上用了点力,掐住早就敏感充血的奶尖,把太刀逼出一声惊喘。
  “嗯?”
  死死咬住的唇齿犹犹豫豫的分开,柔软又色气的喘息细细碎碎地溢出。
  “叫我,一期。”顾锦贴近一期一振的耳朵,声音极尽温柔缠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啊……主、主人……呜呜……主人……呜……”一期一振骨头都酥了,随着快感的积累,脑子一片空白,只无意识地,极乖地,唤着主人,夹杂着难耐的哭喘。就算腿软得站不住,也没有说出一句拒绝,只是靠着审神者,头埋在审神者脖颈间,小声呜咽。
  不知道发现自己恍恍惚惚地在自家审神者身上射了之后羞愤欲死和被迫穿着黏糊糊湿哒哒的出阵服跟审神者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庭院吃饭,哪一件更令太刀“记忆犹新”呢?
  一期一振:……不如我当场失忆吧。
  按照本丸的规矩,晚饭是要一起吃的。
  吃完饭后正好聊聊天,演一下修罗场,一边端水一边拱火什么的,也是顾锦一大乐趣。
  虽然本丸的刀都是顾锦捡的,抢的,还有死皮赖脸缠上的……还都在“争宠”,但是大家的关系却奇妙地平和。
  其中顾锦端水能力高超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不管是哪振刀剑,在目睹别的刀和被别的刀目睹在床上崩溃求饶和上面哭喊下面喷水的模样也硬气不起来吧……脸皮薄点的连再次见面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更别说吵架了。而脸皮厚的,顾锦自然会有别的法子。
  晚饭像往常一样直接吃到了夜深,顾锦又陪着短刀们闹了一会,才起身,“一期,跟我来。”
  “是。”一期一振顶着一群老不尊的刀剑揶揄的目光,跟着起身,随口提醒了今天负责收拾的刀派,跟上顾锦。
  乱藤四郎发挥极化短刀夜战的机动凑上去附耳在一期的耳边说了几句。一期很快蹙起眉头,低声呵斥“不要乱说了。”可是耳尖的红晕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乱藤四郎的目光在意有所指地在顾锦身上转了一圈,突然撞上顾锦回头看过来的目光,也不怕,朝顾锦眨了眨眼,把一期一振往顾锦方向一推,才笑嘻嘻地跑开。
  乱藤四郎听见一期哥跟审神者道歉的声音戛然而止,偷偷回头,粉色的蝴蝶结跟着晃了一圈,就看见一期哥与审神者靠得很近,审神者的手捏着一期哥的后颈,亲昵地附耳说些什么,墨一样的长发被一期哥偷偷勾住一缕。
  很奇怪,一期哥在藤四郎面前都是温和可靠的兄长形象,面对敌人也能优雅利落的解决不复皇家御物之名,唯独在审神者面前,就像一个弱气的良家妇男,浑身上下都是某种小动物遇到天敌一样弱小可怜。
  乱藤四郎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愈发奇怪了起来。
  顾锦是故意的。
  在寝当番前,把乱藤四郎与一期一振放一起会有奇妙的反应。乱藤四郎可以在嘴上欺负一期,顾锦也乐得看一期露出更多羞窘的模样。但在寝当番之后,一期就会重拾哥哥的尊严,把乱藤四郎摁在内番切磋场狠狠地教训,或是麻烦近侍把乱藤四郎安排到饲马上,专门弄马粪。
  然后乱藤四郎就会过来撒娇告状,因为暗堕过,乱藤四郎身形比其他短刀要年长些,但也就14、15岁的少年模样,顾锦就直接拿哄短刀的那一套,揉揉乱的头发,夸奖
  他的裙子,偷偷许诺帮他欺负一下一期。
  因为审神者的暗中撑腰,乱藤四郎挑衅一期乐此不疲。
  嗯,乱藤四郎跟一期一振各赢一次,审神者赢两次。
  皆大欢喜的局面达成了!
  顾锦坐在床上,看着一期随着关门的声音抖了一下。
  “脱衣服。”
  一期一振立刻露出了听到什么狼虎之词的震撼表情,强撑着些太刀的尊严“是。”左手揪着右手手套指尖,就要往下拉。
  “等下,手套别脱。”——用手脱多不好玩啊——这句话在顾锦舌尖晃了一圈,还是没说出来。
  腰间的本体被取下,放置在脚下。华丽繁复的披风、肩甲、绶带……成熟稳重,带着几分锋利逼人的太刀亲手把自己剥成光溜溜的姿态。
  仅仅是被审神者注视着,这个化形的躯体就变得不像是自己的。隐藏着的小口开始渴望被审神者亵玩,一期燥得关节都僵硬了,能拿着本体在地下城连挖十几个小时的手,被自己的平角内裤卡着动不了一点。
  寝当番那肯定是要脱光……
  顾锦也不催,撑着脑袋故意笑眯眯地盯。
  于是,一期的黑色平角内裤慢慢被撑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看起来分量十足。
  一期一下子背过身去,让人分不清是掩耳盗铃还是落荒而逃。这下,两片挺翘的臀肉因为一期的动作露出一圈红痕,窄腰、宽肩、漂亮的蝴蝶骨轻颤。
  最终,一期下定了决心,一下就把内裤脱到了底,像是扔掉一块烫手山芋一样,抖进了旁边一摊衣服里。
  “衣服怎么能随地乱扔?给弟弟们做一个好榜样啊。”顾锦示意他把衣服折好。
  浑身赤裸的一期本就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适合了,站在原地吧,太羞人了,审神者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把玩把玩吃掉。坐在床上吧,审神者可就坐在床上啊!这跟太刀主动打夜战有什么区别。饶是已经经历了多次审神者的恶趣味,也不能习惯千年的修养全被人捏在手里碾碎了拨弄。
  但这是他认定的主人。
  一期一振红着脸,乖乖弯下腰去捡脚下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后撤半步,身子几乎对折,丰腴的屁股翘起正对着床上坐着的顾锦,大腿绷直,显出几分一刀斩断敌刃的强大。
  只是这动作一出,一期一振就给僵在了原地,耳朵红到了脖子,顾锦甚至觉得自己要是在那个柔软滑腻的屁股上抓一把,一期就能碎成一片片。
  顾锦抬脚,勾住改为蹲下身背对着自己的鸵鸟太刀的脚裸,一期一振顺着审神者的力道,改为跪姿。
  顾锦纵着他背对装死的行为,轻踏在他的脊背上,很快,脚下的脊背挺直了,肩膀打开,因为是跪姿,软圆的臀垫在脚上,大腿紧绷,膝盖打开到与肩平齐,身材极好,臂膀宽厚,看不见表情,却能察觉到轻微的颤抖。
  一期耳尖、后颈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衬着底下羞红的肤色,愈发可口。
  “折你的衣服。”
  一期咬着唇,开始叠衣服,大脑昏昏涨涨,却在熟悉的家务事中慢慢沉淀下去。好像是被安稳现状迷惑的小动物,水蓝色的短发被随手捋顺在耳后,房间昏暗的光打在男人赤裸的健壮肌肉上。他正驯服地跪在地上,神情专注,认真叠着出阵用的军装。
  色气又人夫。一期一振,一款很适合居家过日子的太刀。
  一期全然不知,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慢慢柔软,甚至是带了些宠溺的。
  审神者身形最多是个青年,比自己的弟弟还要小上许多,怎么就畏之如狼似虎。
  一期一振觉得自己又行了,心中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纵着审神者的恶趣味,一心一意想着拿这副身子让顾锦开心,带着白手套的指尖无意识地抚平衣服褶皱。
  直到身后贴上一副温热的身躯。
  一期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动作也停了。
  审神者膝盖在他身旁两侧落地,一个跪坐,一个跪立,让顾锦有了极大的身高优势。
  顾锦胸膛贴着他的后脑,双手分别从背后左右一寸寸摸到前面,划过精壮却敏感的腰杆,把太刀摸得浑身一颤,手一下子攥紧了刚刚叠好的衣物,抓出大片褶皱。
  一期有些惊慌,却以一贯的温和接纳了顾锦的施为,垂着头,眼睛用力地闭紧,把脆弱的后颈暴露在顾锦面前,像是被天敌咬住命脉的小动物,除了僵着身体等着被一口吃掉什么也做不了。
  顾锦低下头,小口小口慢慢嘬,一口一个浅浅的红印子,手上动作倒是懈怠了,捏着小巧的奶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随意捏一捏,用指尖刮一刮。
  一期的奶子早就不是之前的模样,乳晕又深又大,乳头也肿大不少,一看就是被人玩得熟透了的。顾锦想过给这个两乳头穿个环,要银色的,中间系一条银链子晃晃荡荡,得了趣也可以牵着走。可惜一期一振实在受不了这个,哭得可怜,连自己用本体操进后穴都做了。顾锦也只好作罢,只是还会时不时装作饶有兴味地提出来,吓吓他。
  不知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一期偷偷瞥了一眼本体,偏偏被顾锦抓了个正着,被故意抹黑。
  “怎么,馋了?”
  一期疯狂摇头,生怕晚了一秒就审神者强行扣上馋了的帽子,本体和他的感官可是相连的。
  顾锦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侧头看他笑,在一期的目光中,慢慢地抬手,将自己的发冠取下,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开来,像上好的绸缎,带着一缕凉意划过一期的肩膀。两人挨得极近,气场相互侵染,顾锦含笑问他“真的不馋?”
  一期的目光自顾锦解下发带的那一刻就痴了,顾锦的头发很长,发质手感也好,平日简单束在脑后,没人敢随意触碰。此刻猛然一下散落,贴着肌肤滑下,竟是把太刀心魄都勾走了,只会喃喃重复顾锦的问话“……馋的”
  只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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