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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首先,这个故事主要是为了记录一些值得的人和事,并没有诸君想象的那样浪漫或者淫荡,其次,我确实拥有一具特殊的身体,所以它也的确多少有点淫荡……
  1
  第一次发现我的不同是在幼儿园。父母自幼回避此事,将我视作男孩养,从未告诉我我的不同。直到和小同学一起上厕所时,我才发现我比他们多了一个结构。我很害怕,下意识地就把它藏起来,也幸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我问妈妈,这是什么?她就在我眼前流泪。于是我懂了,这不是个好东西。对于这个多余的器官,我从那时起便根植了厌恶之心。
  而后,我便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我想,只要我不结婚,就能顺利度过一生。但,初一时,我的乳房开始感到轻微的胀痛。我把我的不安深深地藏进心里,直到它真的微微膨胀起来一圈。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我,我虽是双性人,却偏向女性,即使我的两个器官都会拥有正常的性功能,却不会有精子,而照这种态势发展下去,我很可能会来月经。这不是我能接受的。并非女孩不好,我认为屹今为止我所遇到的女性都是很美好的人,但我的自我认同毋庸置疑,我是男性。医生给我开了点药,说这能抑制雌激素,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希望我能和我的身体和谐共处。的确,这药贵得吓人,我家负担不起。妈妈又哭了。爸爸骂我是怪胎,之后又紧紧抱着我道歉。我一个月后就停了药,终日裹着胸脯,祈祷它不要出现太大的变化,月经不要降临我的身体。好在,它只是缓慢生长了些时日,此后一直维持在略微有起伏的程度,不穿裹胸也不怎么看得出来。但为了防止它再变大,我还是裹着它。
  这期间,除了父母和医生,和邻居家的一个姐姐,没有别人知道我的秘密。姐姐有天来找我玩,撞见我在吃药。她起初以为那是变性药物,有段时间一直叫我妹妹,后来我觉得这实在奇怪,又思及她不介意跨性别者,对我大概也比较宽容,我便将我的事向她说明。姐姐有些惊讶,却也好像认为这情理之中,轻轻地抱我,说,小可怜,以后有什么伤心事都来找姐姐,姐姐帮你。我在妈妈面前不哭,否则妈妈也会哭;在爸爸面前也不哭,不然他就会打我骂我,再跪下来忏悔;但在姐姐说完这句话后,我再也没办法控制我的眼泪了。她拍我的背,说,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姐姐总陪着我,直到她上了大学,我去了高中。我们还是互相联系,但总归会渐渐淡了交集,平时不怎么互发消息。我并不意外,没有哪两个人是能相伴一生的,相隔千里的我们绝对会渐渐断联。可我就是难过。我打电话问姐姐,我是不是喜欢你啊?姐姐说,不是,这是依赖,你或许需要同时拥有多个能倾诉的人。但我真的除了姐姐没有别人了。我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余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我离不开你。”她会接受我是她的朋友,但想必不会接受我是她的爱人。姐姐好像哭了,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抽泣声:“明松雪,我不会不要你。”后来,我才知道我对姐姐确实并非爱慕,可她仍是我生命中少有的温暖。
  2
  高中开始住校,为避免意外,我在床垫下藏了卫生巾,每次回寝都要检查一下有没有被舍友看见,显得格外心虚。
  更糟糕的是,我逐渐有了性欲。
  那偏小的穴口时常分泌出粘液,浸得内裤有点湿,寻常男孩晨勃的时间段,我两处都有反应,为此总苦恼不已。
  我在网上搜查这方面的资料,却只看到一堆色情,颇为无奈。想必这些作品都是诸位者所挚爱的吧?不过,我也算是从这上面,学习到了些许自我抚慰的技巧。
  虽有这样的身体,我却不矮小,一米七五的身高算不上高大,我倒也知足了,和同学打篮球也不至于被嫌弃。说起来,我技术不错,也称得上我们班的主力。大概是因此,再加之生得比其他糙糙的男生白净一点,我还挺招女同学喜欢,高中后有几个女孩向我告过白。但我都一一回绝了。一是,不喜欢就不该儿戏;二是,我作为抱有秘密的人,不该耽误人家。
  高一总体还称得上圆满,正常的人际关系、正常的成绩、正常的老师、正常的社团……我很知足了。
  3
  高二时,宿舍里新搬进来一个小学弟。
  高一今年扩招,宿舍格局也改组了一下,却依然少了几个床位,正巧我们宿舍空了一个,他就住进来了。
  学弟自我介绍说,他是云溪山,是特招进来的竞赛生。
  我那个自来熟的舍友卢安很快揽着他的肩膀:“小云啊,我给你避雷几个食堂的菜,当心食物中毒!”
  云溪山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像信了这句话:“这么夸张吗?”
  “那是!”卢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我看云溪山的表情越发好笑,不禁道:“卢安,你别逗他了。”
  “诶?”
  “没那么夸张。”正在复习政治的江蕤随口回道,“卢安就是这样,少管他。”语罢,他扶了下眼镜,又背他的书去了。
  “喂!少
  损我了!”
  云溪山淡淡地笑,露出左边有点尖的虎牙,很有少年气。
  我睡上铺,他敲了敲我的床栏,说:“学长,你是不是认识余玦?”
  我愣了一瞬。
  “余玦?谁啊?”卢安闻讯而来。
  “我的表姐。”
  “嗯,我是认识。”我僵硬地点点头。
  “表姐跟我提过你的名字,说你是个很乖的孩子,让我多学学你,今天看到了宿舍门口贴的名单,就想起来了。”云溪山解释道。
  乖孩子?
  我从不知道姐姐是这么形容我的。
  云溪山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学长带我逛逛学校?我有点路痴。”
  我点点头,下了床:“叫我明松雪就好了。”
  4
  云溪山爱笑。他经常弯着眼睛,虎牙藏不住,暴露出一点点小尖。每次他的同学来找他讲题,他都会笑着解答。有时我们在同一节体育课,两班约了球赛,有女生给他递水,他也礼貌地微笑,然后接过来,又补道:“谢谢,但下次别送了。”划清界限,又温和知礼。卢安和江蕤地性格是两个极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云溪山也都笑着调解。总的说,他是很好相处的人,很快就融进了新的学校和宿舍。
  这比我当初好多了。
  刚入学时,我甚至整整一个月,没和任何同学说过除“谢谢”、“抱歉”、“没关系”以外的任何一句话。江蕤本来就话不多,见我这样,更懒得理我。只有卢安偶尔会和我说两句,我就嗯嗯啊啊地应,他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开口说话的契机,是主动和我长时间沟通的第一位女孩。她叫沈棠,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但这真的让我很担心——即使再内向的人,长时间的适应期过去后,也不该是这种状态。为什么沉默呢?”她问。我只是很轻地摇头,机械化地回复:“谢谢关心。”她也不气恼,继续说:“心情很糟糕吗?遇到了什么心事?抱歉,我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冒犯,我现在就走。”沈棠说她要走,我反而紧张了点,于是将过去的事半真半假地说了,比如父亲酗酒、母亲爱哭、远离姐姐……沈棠拍了拍我的肩,没有对此做评价,而是说了句几乎毫不相干的话:“加入他们吧,每次打球你都在边上看,为什么不试试呢?”这突如其来的语言就突如其来地改变了我。当然,人是不可能因为一言一语轻易动摇固有观念的,但我阔别已久地与人交流后,竟有点享受这般的沟通,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几个星期后,我发现沈棠居然给云溪山送了冰汽水。她以前从不向男性示好,这让我很惊奇。我听见她很轻地说:“方便聊聊吗?”云溪山茫然地歪了下头,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道:“好的,学姐。”他们走到角落的长椅上并排坐着,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并不算暧昧,但周围的人显然都表现出了审视和好奇。云溪山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消逝了,正色同沈棠闲谈。旁听是很不礼貌的,我没走近,却仍然看到了沈棠的温和渐渐转化成严肃。
  这个画面在心头萦绕了许久,我旁敲侧击地问过沈棠。她淡淡地说:“你没发现他不开心吗?”我想起云溪山总是翘着的嘴角:“有吗?”沈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其实这本来不能告诉你,我也不是会透露他人伤痛的人,但云溪山在对话结束时专门说,如果你问了,就跟你坦白吧。”我很难把“云溪山”和“不开心”联系起来,沈棠真是个敏锐到可怕的人。她个子小小的,估计不到一米六,脸也幼态,眼睛偏圆,却像藏了一把能撕开人心的刀子。“即使他同意,但我还是认为不多说更好,他也明显不愿和我暴露太多弱点,所以,我能说的只有这句——他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沈棠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抛手里的水瓶。我问出了很早就想问的问题:“沈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她大约是人生第一次没接住抛出的水瓶,轻笑:“帮助过去的自己,难道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吗?”
  即使已经了解了此事,我仍对云溪山的不开心没有实感,毕竟他笑得频繁。只是偶尔,我会觉得他的眼睛没有在笑。真正使我改观的,是一次意外。
  那天晚自习即将开始,其他舍友早早回了教室,我也不例外,奈何忘了带水壶,我匆匆赶回来。没有开灯,整个世界融进浓郁的暮色。阳台边站着一段影子。影子回首看我,很轻地笑了一下:“学长。”我呆呆地看云溪山。他手里捏着一只燃到一半的香烟,星火的颜色和夕阳如出一辙。“云溪山……”我说。明明被抓到做坏事的是他,却由于他的坦然,我有点心虚起来,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撞上关掉的宿舍门。云溪山拿着烟向我走近了,他的烟靠近我的下巴,缓缓上抬,迫使我抬起头。他的另一只手又小心翼翼地托在烟下方,防止烟灰烫伤我。很矛盾的行为,这已经足够糟糕了,更糟糕的是,我湿了。“被看到了啊……学长发现我的秘密了,是不是该拿自己的秘密来换?”云溪山还是在笑,以一种小孩撒娇的语气说,“学长帮我保密嘛。”我点了点头,鬼使神差地:“沈棠没
  跟我讲太多细节,她只告诉我,你不开心。”云溪山说:“我没也没和她讲很多,她告诉你的,就是她知道的所有了。”我看着他掐灭那根只燃到一半的烟,提醒他小心被同学闻到烟味,他满不在乎:“直接否认就好了。晚自习的铃还有一分钟就响,学长最好走快点。”我跟在他身后,整个脸都是烧的,他时不时回眸,不曾笑。
  5
  事实证明,色情看多了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对着早晨起来湿淋淋的内裤,绝望地想。
  我梦见云溪山了。他本该拿着笔的手裹住我的胸脯,本该含着烟的嘴唇贴在我的唇边,本该在笑着时藏不住的虎牙尖刺得我舌尖发痛。然后,他让我求他,让我战栗,又让我别哭。他使我流泪,又舔掉我的眼泪。
  我不敢再看他。刷牙时,他站在我身边,我低着头,牙膏沫子从嘴里掉下去,弄脏了洗手台。我拿纸巾擦掉后,以人生中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逃到食堂吃早餐。我吃不下东西,喝了两口豆浆,回教室早读。
  好,果不其然地犯了胃炎。胃像被火烧。挨到中午,还是很痛,但我更不想吃饭了,我被烧灼的疼痛折磨得作呕,只喝了杯热水,含着柠檬糖,跑回宿舍的床上躺着。
  我比往日沉默,舍友很快发现不对了。江蕤替我请了下午的假。卢安想拿点零食给我垫肚子,却发现全是辣的,只能作罢。我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宿舍里静谧得诡异,但云溪山还没走。
  “学长,来喝粥。”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睡上铺,正准备下来刷个牙,又觉得没力气。云溪山踩着爬梯,拿了两个一次性杯,一个里装着水,另一个是新的,他叫我漱口,然后吐到干净的杯子里。他问我能不能上床,我迷迷糊糊地说可以。他端着粥,坐在我的床头。我接过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粥是温的。
  “你怎么没去上课?”我问。云溪山说,上不上课都一样,没什么好听的。好吧,虽然我很感激他,但我真希望这世上没有学神这种生物。他想下床了,但我不知为何抓住了他的袖子。我有点想哭。他好像愣了一下,我手里的衣料绷紧了一点,而后又松弛了。他突然凑近了,右手贴在我的额头上。“难怪这么奇怪,你发烧了。”我听到云溪山说。他大概是说了些劝我松手的话,我有点尴尬。他朝宿舍门走去,我以为他要去上课了。但他不久后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一张退热贴:“我找校医要的。”我更想哭了,好丢人。
  我又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云溪山还是坐在我床头。“晚自习要结束了,卢安他们快回来了。”他道。我垂下眼眸,发现我在睡梦里抓着他的衣角。
  我退烧了,但白天睡太久,晚上睡不着,我爬起来,站在阳台吹风。风吹得我头脑发胀,我想起云溪山的校服握在手里的感觉。有一个影子站到我身边,问我:“怎么还不睡?”我说不困。云溪山说,好巧,他也不困。他问我介不介意他抽烟。我本想摇头,最终却点了头。我怕那个动作让我回忆起那个不该出现的梦境。我们好久不说话,只是看着月亮被云遮住,再露出来。“学长。”他忽然开了口。“怎么了?”我小声问。“没什么。”他继续看了会儿月亮,然后回到他的床上,我的下铺,“最好还是别熬夜,小心复烧。晚安。”
  6
  我去找了以前的那个医生。
  他说欲望是人之常情,让我学着自我抚慰。说实话我没什么羞耻心,这在我看来与男性手淫没区别,只是人本能的欲望,一味压抑不意味着智慧。此外,我先前说过我误入过许多色情网站,于是这件事对我而言也就不存在理论上的困难了。
  我第一次用这里自慰是在一个夜晚,风吹动窗帘,我觉得冷,有点不习惯。我知道,不需要真正进入体内我也能获得快感,我的手指按在阴蒂上。我其实也有点怕入体,因为那儿说到底本来只该有一套器官,它真的太小了,指尖只虚虚地触及它,我就颤栗起来。
  我正回忆着里富有技巧性的动作,手机很不合时宜地振动。是云溪山打来的语音,我想挂断,回复说不方便,手一抖接通了,再挂显得突兀而莫名其妙,我只好停下手里的事,问:“怎么这么晚打过来?”他之前也给我打过电话,聊他的朋友和一些趣事,但三更半夜的,是头一回。
  电话那边是他浅浅的呼吸声:“学长。”
  “嗯?”我用一个语气词发问,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糟糕,再低头,发现自己无缘无故地高潮了。
  云溪山的呼吸又重了一点,好像在哭。
  “你……”我有点担心了。
  “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他绝对哭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爸妈,就连忙应说:“好。”
  刚相识时,一直觉得云溪山是朝气蓬勃的学弟,见到他抽烟后,又觉得他的每一个笑都暗含深意,甚至让我有点悚然——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让我觉得他是一个有许多层次的人的感觉,如此描述或许过于抽象,但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了——而现在,我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来,他不过是个孩子
  而已。
  我爸妈已经睡了,我提前站在门口,开了条缝让他进门,省得吵醒他们。他一进门就抓着我的衣袖,浑身都在发抖。
  这般情形,我或许该安慰云溪山,但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我拉着他进我的房间,他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颈边,我感觉到那块布料有点潮湿,他哭了。我拍了拍他的脊背,像小时候抱着哭泣的母亲,说:“没事了。”
  云溪山一直一语不发,我也大多数时候沉默。这晚除了风声别无他物,万籁俱寂,直到他说:“云关又带女人回家,我妈死了。”
  信息量好大,我有点解读不出。
  云溪山说,他要给我讲故事。
  余兰梦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云关则是浪荡子,他对她的气质痴迷,她以为他会为了她收心。但有了孩子后,云关出轨了,被怀孕七个月的妻子当场抓获。本性难移,他这么多年,隔三差五地找女人,余兰梦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到心碎麻木,大把大把地吃着药片。云溪山不傻,甚至称得上早慧,家里的氛围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开始吃药。这给了云关讨伐余兰梦的资本。“是你的遗传精神病害死了他!”今天,他带了女人回家,指着余兰梦的鼻子骂。余兰梦回了房间,她听见外面打情骂俏的声音,吞下所有碳酸锂。医生其实和家属强调过,药物不能全在病人手里,但云关才懒得管,她又不可能让儿子帮忙。每一天,她都有无数自杀的可乘之机,她不明白自己如何坚持到今天。但幸好,她终于可以睡了。整夜整夜失眠的噩梦彻底消失。云溪山回家了,他打歪了那个女人的鼻梁,在父亲的骂声中打开母亲的房门,他明白这时的妈妈一定需要安慰,他不该在外面逗留。但妈妈太冷了。女人很害怕地跑了,云关半信半疑地把余兰梦翻了好几个面,最后轻轻地嗤笑。云溪山和他打了一架,把自己锁起来,夜深时突然跑到舍友家。
  我讲述这个故事的语气很平静,因此我的转述也是平淡的。我不懂他怎能保持冷静。
  我没有开灯,但依然能看清他嘴角破了个口子。忽然觉得眼睛好酸,可我忍着不哭了,不然安慰别人到一半自己哭出来,简直要闹笑话。
  “要喝水吗?”我没有再多问这个悲伤的话题。云溪山情绪到达顶峰时告诉我的,就是他愿意讲述的一切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
  “嗯。”
  我开了灯,看清这个小少年嘴角的伤口,手臂上的淤青。他毫无征兆地撩开裤腿,暴露出错综的刀疤。原来他爱穿长裤打球是因为这个。
  我给他倒水,他吞咽时喉结会小幅度地滚动。我把手一点点靠近他的疤痕,试探地看他的眼。他没有拒绝。我顺着其中一道疤的纹路摸,这条疤最深、最丑、最长,虬结凸起。
  “换一道吧,这是云关留下的,我讨厌。”
  我的眼泪砸到他的伤口上了。
  “别哭。”云溪山又把裤子卷起来一点,拉着我的手去碰他的大腿,说,“摸这个吧,这是我自己制造的第一条疤,虽然很浅,但我喜欢。”
  “哦。”我闷闷地应。
  云溪山蹭掉我的泪水,说:“对不起,学长,打扰你了,我明天就走,毕竟还要给我妈……不会耽误你太久的。谢谢你。”
  完了,我决堤了。
  “怎么哭这么凶?”
  他还有脸问?!这么有分寸感的过分懂事的发言,就是让我更痛了。
  “学长,不要为了云关的事哭。”
  我觉得哭得脸都烧烫了,用手背抹了把泪痕,点点头。
  “明松雪。”云溪山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以前都是叫学长的。
  我问:“怎么了?”
  “没,就是叫叫你。”
  我不知道怎么应,就又点头。
  我让云溪山睡床,我可以打地铺。他摇了摇头,说,出门前忘记带药,横竖睡不着,床不如给我睡。我见他推辞,也不再强求。他靠着床头坐在地上。我问他:“我在宿舍怎么没见过你吃药?”他答,他总等我们所有人熟睡,才爬起来吃药,又趁我们起床前,把早晨的那份吃了提神,不然会没有精力。我侧躺着,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也睡不着。他握着我的食指。
  过了一小会儿,我发现云溪山睡着了。我想把他搬到床上去,又无意惊醒了他,他紧紧扼住我的手腕,我有点吃痛。
  “抱歉。”他说。
  “你睡得着的,上来睡吧。实在不行我们一块儿,能挤得下。”
  云溪山怔了怔,然后躺上来了。
  第二天起床时,是被留了条缝的窗帘刺进来的光照醒的。云溪山还睡着,微蹙着眉,握着我的手指。
  我向爸妈解释云溪山的到来,无非是用什么“叛逆少年闹脾气,深夜离家出走投靠同学”的话术搪塞过去了。妈妈让云溪山吃过早餐早点回家,否则他妈妈该多担心。我有点弄巧成拙的窒息感。云溪山倒是反应淡淡,说:“好,谢谢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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