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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清清对“自己”慢慢改变的态度,看着他无意识的亲昵与信任,胸膛空落落的。
  有时“自己”会看向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眉眼间温柔倦怠。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进入了清清的记忆里。
  这就是清清说的前任吧,他想。
  他本应该嫉妒,本应该失落,但他却很感激。
  感激在清清受欺负时有他,感激在看见清清发病时,没有抛弃他。他陪清清度过了一段最为艰难的时期,温柔地看着死寂的少年重新注入活力。
  有时候那双眼睛带着笑望过来,顾倾的胸膛仿佛又有了心跳。
  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心跳。
  他看着他们相携同行,看着他们许下未来的诺言,看着他们初尝禁果,少年柔软的呜咽可爱又可怜。
  他怅然若失,明白清清为什么一直放不下那人了。
  如果清清能幸福,那他愿意看着他们白头到老。
  可他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也许是消失前最后的挣扎吧。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想记起过去。他想了解他最爱的人,只是他们一人一鬼不能长相守,上天才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注定要消失,那么……他愿意把清清留给那个人。
  但他不知道,他们的结局会如此惨烈。
  肮脏的竞争永远存在,在他们准备出国结婚的路上,在离机场只有几百米的路上,他们被冲过来的卡车撞碎了幸福。
  明明前一秒还在畅想婚后的未来,下一秒,一切支离破碎。
  他看着时倾号啕大哭,绝望的哀嚎在医院里久久不散。
  “他”死了。
  撞击的前一秒顾倾被弹出“他”的身体,眼睁睁看着车子相撞,刺目的鲜血淌了一地。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都受了伤,可他们还是爬出车里,本来他们能安然等待救援,可那辆货车却没放过他们。
  “他”将时倾推了出去,自己被侧翻的货车瞬间压下……
  ……
  时倾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很久才醒来。
  他不怕疼,缓慢地拖着骨折的双腿前往停尸间。
  “他”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快成为碎片。
  顾倾想阻止他掀开白布,但他无能为力。
  时倾平静地看着惨状,肩颈支撑不住痛苦,猛地弯了下去。
  “为什么……”时倾呢喃。
  “为什么说要走!”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忘了你!我没同意!!!”
  “你起来!为什么!!!”
  尖叫的时倾被赶来的护士半拖半抱带了出去。
  可那如同从肺腑深处发出的凄厉声音,顾倾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了。
  失去伴侣的时倾枯萎了。
  他不再笑,不再哭。他的灵感如同干涸的枯井,连野草都无,只有僵冷的石头。
  “时倾!你振作一点,你最近设计的东西一点都不合格。只有你活下来……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他才会安心地去。”
  “我……活下来……?”
  短短几天,时倾瘦的厉害,脸上都没有肉了,颧骨明显。
  “我不要好好地活……我不让他走……”时倾喃喃地说,“不许走。不许走。”
  “不许走。不许走!”
  见他有些疯疯癫癫的模样,他的助手有些害怕,不再劝了。
  关上门,那一声声的呢喃仿佛还在耳边。
  ……
  时倾再次病了。
  药片大把大把地吃,可他的精神依旧没有恢复。顾倾很想拥抱他,可这只是一段记忆,他无能为力。
  贺年和陈时来见过他很多次,不管是好说歹说还是怒斥,时倾一直都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开始变得迷信,在网上找通灵视频。
  顾倾看着他对着镜子削苹果;看着他半夜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盛着米饭的碗站在路口,固执地等待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他用遍所有的方法,都没能找到“他”。
  时倾开始去找寺庙,一间一间地问有没有办法,能让枉死的人回来。可他们只会怜悯地看着他,然后惋惜地劝他离开。
  他好恨呀,那些害了他们的人依旧过得风生水起,这场阴谋被打上“意外”的标签。
  可时倾只是一个设计师,即使有些名气,也比不上那些家底雄厚的资本家。
  他恨得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看着电视里的那些人,仿佛要将他们刻入骨肉,化为白骨也要记下那些人的罪行,哪怕没人会给他正义。
  再后来,他只是别人眼里失去爱人而疯癫的人。
  于是他也成为了那么个人,坐在高高的天台
  上,哼着“他”写给他们的歌。
  “好累。”时倾说。
  “时倾!你下来!!”贺年在他身后尖叫。
  可他听不到了。
  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那么他就沉入海底好了。只有他还记着那个人,只有他不愿意忘记。
  所有人都叫时倾忘了那个人,让他往前看,向前走。
  但为什么呢?明明是他说,不要忘了他。
  可是他不肯忘。
  明明他们即将奔赴新生活……
  ……
  那些人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泄露,光明正大地在包厢讨论。
  “哈,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一个人笑道。
  “要是他们再早半个月都不会有事,那时候我们都找不到愿意干这件事的人呢。”唐总哈哈大笑。
  门口,时倾跌坐在地上,浑浑噩噩。
  ……
  “都是我的错。”被拉下天台时,时倾哭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说要开会……都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啊啊!!!”
  “都是我的错!!!死的人应该是我呜呜呜……”
  顾倾不断流着血泪,他逼着自己继续看下去。
  他以前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揭清清的伤疤呢?
  他好后悔,他好想再抱抱清清。
  “他”也是孤儿,只有时倾替他处理身后事。
  明明站起来比时倾高出一个头,身躯能将他完全笼罩。可死后只剩一个小坛,一点也没有生前的压迫感了。
  出乎意料的,时倾将骨灰撒入大海。
  “你说你死后骨灰想撒入大海,我说你想得太久远了……”湿润的海风里,时倾眼眶通红,“可是……为什么那么快呀?你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一点碎片撒入大海时,时倾扑过去伸手抓,似乎不愿意让它飘散,最后只捉到无形的风。
  “你…就这么走了……”他轻轻地说,“不带我,为什么呢?你说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等我的呀……”
  “没关系,现在我等你,我再等你半天,你不来,我就和你一起走。”
  他下船,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高中的时候,时倾不相信班长会无条件等自己回家。
  他会故意在教室里坐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落山,天色暗下来,他才背着书包下楼。
  班长站在路灯下,甩着书包驱赶蚊子。
  见到时倾,他什么也问,只是笑着对他说:“走吧。”
  时倾不信邪,还试过偷偷从别的门溜走。
  只是回到家后他却没有恶作剧得逞的快乐,反而心神不宁,连作业也写不完。
  他妥协了,顺从自己的想法回学校。
  现在这个点学校不让人进了,班长就站在校门口,见到从校外走来的他,也没有生气。
  他只会说:“时倾,我说过,我会一直等着你。”
  “你不要忘了,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
  从回忆里脱身,时倾发现自己又颤得厉害。
  他不吃药了,穿好鞋往沙滩上走。天色昏暗,像极了他们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刻。海水没了光,黑漆漆一片。
  也许他想错了,班长不是不愿意回来,而是在等他一起走。
  对,班长在等他一起走,他说过他会一直等着自己的。
  精神恍惚的时倾往大海走去,海水淹没了他的脚踝、小腿、膝盖……但他并不害怕黑暗的海水,因为那里面有他的爱人。
  海浪不停地拍打他的腿,像是在催促他回去。时倾不肯走,想要逆着浪走向海底。
  “你在捞鱼?”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时倾没有搭理他,继续挪动脚步。
  “听说,南山上有一个地方很玄乎,或许能见鬼?”
  时倾猛地回头。
  他只看见一双微微泛光的紫色眼瞳,再一看,面前没人了。
  他浑浑噩噩跑回酒店,不管不顾,仿佛临死的人找到了续命的药方。他拿起手机搜索“南山”,发现它坐落在隔壁市的郊区——分明他早已将所有的地方都逛遍了,从未听说过什么南山。
  顾倾看着时倾又哭又笑,却流不出眼泪。
  他的泪早已流干了。
  时倾当晚就去了南山,一步一步爬上台阶。太阳落山后山上黑得可怕,可他没有停下脚步,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
  顾倾不忍极了,他害怕一切又是一场空,时倾体内的那股气最终还是会消散。
  但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人时,仿佛有一柄锤头迎面砸下。
  “请问,来做什么?”那人微笑地说。
  时倾太久没和别人交流了,显得局促不安:“我……我听说这很灵验……我想,我想……”
  “嘘。”那人打断了他,“我知道了,您随我来。”
  院子里香炉依旧,门无风自动,时倾走了进去。外面亮了起来,竟是天亮了。
  光线穿透黑暗,房间内坐着一位老者,身后是燃着香的香炉。
  “你想要什么?”老人佝偻着背,神态祥和。
  “我想要见到我的爱人,我想要他回来。”时倾道。
  “哼,你爱人已经死了吧,这可是逆天改命。”
  “我知道。”时倾没有什么表情,他看向窗外,“我能付出任何代价。”
  “即使你消失在世界上?”
  “即使我消失,我也要换他回来。”时倾毫不犹豫地说。
  “哈哈哈,真的会有这般有趣的人。”老人哈哈大笑,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世间百态啊……不过一个‘情’字。”
  “做到这件事其实很简单。”老人道。
  时倾苦笑:“很简单……可是我寻找了那么多的地方,却从未找到过。”
  “那当然,世间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我,只有我能做这种事。”老人像老顽童一般,调皮地眨眨眼,“更何况,你是‘它’提点过来的。”
  “他?”时倾想到那个有着紫色眼睛的男孩。
  “不提了,我先说说代价吧。”
  老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流苏,放在桌面上。
  “这是信物,它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要怎么得知?”时倾问。
  “你会知道的。”老人答,“当然,凡事都有代价。”
  “人既然已死,那么他的一切都会被时间抹去。你想要让死人活过来,那么你就要代替他被抹去。”
  时倾毫不犹豫地说:“我能替他去死。”
  老人老人叹了口气:“别总是说这些话。我说的抹去,是更为恐怖的一种形式。”
  “你会慢慢‘消失’,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你的存在。逝者复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你会慢慢消失,他会慢慢地回来。”
  时倾看起来有些疑惑。
  老人凝视着他,眼神温和又平静,“你会慢慢变成他。”
  “所有人会慢慢忘记你,在他们眼里,你会慢慢变成你的爱人。而当你的爱人会成为毫无记忆的鬼魂回来,他会降临在你身边。等到他真正复活,你并不会死去,但你也不会‘存在’了。”
  “一开始,他们会开始疑惑你的身份。后来,你的一切都会被抹去。你的成绩,你的名声,你的朋友,你的一切都会消失。”
  “相反,你的爱人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里,那一切都会被遗忘,你会代替爱人的身份活在世界上,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你的爱人,外貌也是。”
  “世界上不会再有‘时倾’了,即使你的爱人复活,你也会像看不见的鬼魂一般活在世界上,看见你的人会瞬间遗忘你,只有你的爱人能看见你,记得你。”
  “如果他不爱你了,抛弃了你,你永远都会是活着的鬼魂了。”
  “并且,这并不一定会成功,他随时会消失,随后你付出的一切都没有成果。但你无法挽回,只能用爱人的身份活下去。”
  老人缓缓地说道:“你,愿意赌你们的爱情吗?愿意承担这一份代价吗?”
  “我愿意,我接受这个代价。”时倾毫不犹豫地说。
  “哪怕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那场车祸没有造成什么惨痛的后果,那些恶人毫无愧疚地活在世界上,哪怕所有人都不记得他曾经死过?”
  “哪怕你心里有恨,但无可奈何?”
  “哪怕你不再有未来?”
  “只有我记得……那就够了。”时倾喃喃地说,掌心已然掐出血丝,“我愿意的,我只要他回来。”
  “我愿意用我的未来,换他不入黄泉。”
  “那么,我知道了。”老者道,“你的愿望成立了。”
  流苏飘落至时倾的掌心,他落下一滴泪来,“谢谢您……真的……”
  “您会付出什么代价吗?”他想起什么。
  老者微微笑了:“不会,你已经偿还。那是你和‘它’的交易。”
  “最后一句,不能主动告知鬼魂你们的过往。”老者说,“时机到了,他会想起一切……切莫为了那一时的冲动,让一切都付诸东流。”
  “我知道了,谢谢您。”时倾捧着流苏,眼里熄灭的余烬再次燃起微弱的光。
  顾倾恍恍惚惚,一种可怕的猜想在心底浮现。
  他看着时倾和朋友一一告别,说是想开了要去旅行,并辞掉设计师的职位。
  每晚时倾都会握着那个流苏,逼自己入睡。
  那个公司过了一年,早已破破烂烂。时倾用他瘦小的人身板扛起了重担,短短两年学会了自己不会的事情,将公司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
  他成了别人眼里的小顾总,在签名处签下不属于自己的名字————顾清。
  他的朋友依旧和他很要好,但那不是和“时倾”的要好,而
  是和“顾清”的要好。他成为了他们口中的顾哥,倾倾消失了。
  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顾清。他学不会顾清的游刃有余,学不会顾清的不动声色,学不会顾清的果敢。
  他崩溃了无数次,公司不能没有他,他就躲在卫生间偷偷哭。
  “做不到……我做不到……”他不停抹泪,“我快撑不住了……”
  但他下一秒又会斥责自己。
  “不行,不可以说这种话,我必须做到。”他神经质地重复,“我必须做到。我必须做到。”
  他将自己逼上绝路,日日夜夜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药和饭一起吃,他就快成了药罐子。
  但他最后还是撑下来了,顾清的公司绝地反击,竟然活了下来。
  他放弃了自己的热爱,背起不属于自己的行李。
  时倾有在往前走。
  之前所有人都劝他忘了顾清,但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忘记顾清。顾清还好好地活在世界上,没有活在别人惋惜的语气里。
  不只有他记得顾清,所有人都记得顾清。
  贺年有时候调笑他:“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啊?不对,好像是我记错了。”
  “顾清”会笑着说:“没有喜欢过的人啊,就是你记错了。”
  设计师时倾已经“死了”,但霸总顾清还活着。
  这样就很好了。时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真心实意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放不下,他偏不愿意放。
  顾清和他构建了自己的未来,顾清死了,他的未来缺了最重要的那一块,又怎么能称之为未来呢?
  没人知道时倾为什么不肯放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高中被那些人围住的那一天,顾清将那些人打倒时,就已经闯入了他的未来。
  顾倾看着他将柔软藏起,带上遮掩情绪的假面,像是忘记了那些血色记忆,完美地成为了“顾清”。
  那些恨,那些泪,那些爱,仿佛轻飘飘的棉花,被他塞入心脏深处,不再提起。
  因为,没人记得曾经有个叫时倾的人,歇斯底里地疯过。
  也没人记得,顾清有一位叫做时倾的,从高中一直相恋到如今的爱人。
  时倾孤独地等待着。
  某一天,他终于等到了他迟到的爱人。
  “傻狗……”他眯着眼笑,不在乎自己被鬼轻薄,反而抱住被子,心满意足地流泪,“我的puppy……”
  顾倾不知道自己眼前是什么时候漆黑一片的,像是是坐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冗长的电影,剧终了了。
  那个傻乎乎的人,实现了他的愿望。
  黑暗深处传来极轻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时倾……顾清……顾倾……
  双胞胎……
  他早该知道的……
  “我叫顾清,是时倾的爱人。”顾清微微笑了,眼里落下的不再是血泪,而是清澈的、温热的水珠。
  “傻瓜……”
  “咔哒——”
  似乎有锁链打开的声音。
  那些温暖又悲伤的记忆回到顾清的脑海里,他想起了一切……
  黑暗渐渐褪去,光线亮起。
  顾清眯着眼,隐隐约约看见前方——
  红色的流苏微微晃荡。
  我头昏脑胀地醒来,眼皮肿得睁不开眼。
  手中的流苏安静地躺在那儿,我放下了它。
  以后……也不需要了。
  踩着拖鞋走近洗手间,我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
  真难看。
  洗漱完我到床头柜前,拿起药瓶。想了想,我还是放了回去。不吃了,反正吃了,估计也会一把火烧没了。
  我的心变成了石头,艰难又痛苦地跳动着。我告诉它,我们很快就会变成轻飘飘的一把灰,它才安分下来。
  离开房间,我听见厨房有细碎的动静。
  难道是进贼了?我回房间拿起螺丝刀。
  我是想死,但我不想被别人杀死,我只想自杀而死。
  脱掉拖鞋,我踮着脚往厨房门口走。
  那人不知道我的靠近,就这么端着碗转身,还穿着我那可笑的粉色兔兔围裙。
  看见那人的脸,我松开了手。
  螺丝刀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头看向我,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倾倾。”
  是梦吗?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愣愣地盯着他。
  “倾倾,时倾,过来,我想抱抱你。”他放下碗,朝我伸开手臂。
  我胆怯地往后退,眼泪毫无知觉地滚落。
  “时倾,过来。”他像那时在床上那样,轻柔地哄我,“你过来,抱抱我呀。”
  心脏剧烈地跳动,我忍住退后的欲望,一步一步朝梦境走
  去。
  这一定又是一场美梦,我想。
  在鬼消失后我无数次梦到这一幕,有时是在客厅,有时是在高中教师里……
  每当我想要抱住他时,梦境消散了。
  可我是不懂得教训的白痴,最后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向他。
  就像现在这样。
  但这一次,我抱住了他。
  他的腰身温热,滚烫的鼻息扑在我的颈侧。
  “时倾,时倾。”
  他一遍遍地叫我,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
  “你这个傻瓜……”
  我踮起脚擦掉他的泪,随后吻上他的唇。
  他凶狠地亲吻我,舌头粗暴地刮过口腔里的每一处。他用虎牙碾磨我的唇瓣,疼痛让我彻底安心下来。
  相视一笑,我们没有提起那件事。
  因为……如果是我死去,顾清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他教会我什么是喜欢,又教会我什么是爱。
  如今,我也能回答年少时的自己。
  爱能让我们跨越生死……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
  “我回来了。”他说。
  我轻轻笑了,再次吻上他。
  “欢迎回来。”
  【正文完】
  万年单身的顾总竟然要结婚了。
  贺年第一个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哪来的老婆?啊不是不是,嫂子别介意,”贺年挤眉弄眼一番,随后瞪着顾清,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你从来没说过!”
  许时淡定地喝了口咖啡:“少见多怪,就不能是地下恋情么。”
  顾清状似无意般转动戒指,满面春风,“是,其实昨天才领证。”
  “到时候婚礼请帖送到,记得来啊。”
  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呵,直接闪婚……算了,没把我们忘了就行。”许时放下杯子,转头看向从坐下就一直没说话的嫂子,“你好,我叫许时。”
  嫂子似乎有些腼腆,姝丽的面容带着些薄红。
  他就这么看着许时,眼里情绪令许时无法分辨,也许是怀念……或是伤感?
  可他确实不认识嫂子,只能礼貌又疏离地微笑。
  “我……我叫时倾。”男生双目微弯,轻声道。
  时倾一瞬不瞬盯着许时。
  对方怔愣几秒,随后自然地看向顾清,“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么?”
  “我老婆。”顾清回答,“我要结婚了。”
  “什么——??”贺年发出尖锐的爆鸣。
  时倾垂眸,挡住眼底的神色。
  顾清安抚般握紧他的手,两枚相似的素戒靠在一起。
  这样的情节已经发生了三次。
  即使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时倾还是觉得胸口有些堵塞。
  可当顾清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他时,藏在心灵深处的恐慌也消失了。
  他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风筝线,不再惧怕猛烈的风。
  ……
  时倾先一步回到车上,揉了揉眉头。
  要不以后他还是别来了,不然就得一直听贺年嚷嚷,耳朵都要聋了。
  “走吧。”顾清关上车门回过身子,掌心在时倾头顶压了压,“别怕。”
  “没怕。”时倾微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心。
  见他没什么不好的情绪,顾清发动车子。
  时倾看向窗外。
  一盏盏路灯闪飞驰而过,光影在他脸上跳跃。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如今夜一般温柔。
  那时的他与喜欢的人肩并肩,指尖不经意相碰,对未来还有无限憧憬。
  如今他找回了他爱的人,昏昏欲睡间,一件大衣轻柔地将他裹住。
  一如当年。
  婚礼溜流程并不繁杂,两人一致同意一切从简。
  如今同性相爱已经合法,他们的婚礼选址也选在了国内。
  两人默契地没提那段惨烈的过往,他们总要往前走。
  再说了,爱人就在身边,无需再纠结过去。
  两人熟悉的朋友屈指可数,顾清为了炫耀自己有老婆了,还特意给一众合作伙伴递了请柬。
  为此时倾表示无奈,但他的注意力很快飞去了别的地方——他好像得了婚前焦虑症。
  “老婆,别紧张,只是被带着走到我面前,然后说我愿意就好了。”顾清抱着他,俯身亲吻他的脖颈,“别怕别怕。”
  “话说得轻松,”时倾推开他的脑袋,烦不胜烦,“别烦我。”
  顾清也不恼,死皮赖脸钻进他怀里,“老婆别想那么多嘛,顺其自然。”
  时倾红着脸骂道:“别咬我……你好烦呀!”
  怀里镶了个大块头,他翻都翻不了身,只能像只被吸肚皮的猫,怎么张牙舞爪都无可奈何。
  “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就不
  焦虑了。”顾清一脸正直,手上猛地掀开他的衣服下摆,整颗脑袋钻了进去。
  濡湿水声从胸前那块大包传来。
  “变态!色情狂!”时倾眼泛泪花,哼哼唧唧骂着,“衣服……衣服要撑坏了!”
  “别管什么衣服了。”
  这样说着,顾清干脆利落地把人扒光,俯下身。
  于是时倾也没精力再去焦虑了。
  等这一天真的来了,时倾的婚前焦虑症反而消失了。
  他和顾清都孑然一身,本以为入场时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门前有两道身影。
  两人穿着黑色西装,不约而同做了发型。
  他们回过身来,看上去既欢喜又伤感。
  “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一次你的爸爸吧。”贺年状似抹泪,抬起胳膊。
  许时把他推开,“去,你滚去开门。”
  他来到时倾面前,轻笑着伸手替他揩掉眼角将将滑落的泪,“别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你们……”时倾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梦吗?难道他现在还在家里的床上,因为太过焦虑而做了一场梦?
  许时叹了口气,抱住他,“倾倾……你要幸福。如果我不再记得你,你可以用新的身份再认识我。”
  “新的身份?”时倾还没搞明白情况,懵懵地重复。
  “顾清的老婆怎么样?”许时眨眨眼,神情揶揄,“你会来找我的,对吧?”
  贺年站门边,闻言,也笑了,“时倾,最开始可是我们俩一直追着你想和你玩的啊,现在反过来,你可不能放弃啊。”
  时倾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没有化妆,不怕花了妆容,许时不厌其烦地擦掉一颗颗泪珠,有些无奈,“好啦,快要出去了,别哭了倾倾。”
  隐约听见司仪的声音,许时再次整理时倾的着装,弓起手臂示意,“走吧。”
  时倾挽住他的胳膊。
  贺年一遍推开门,一边喋喋不休,“时倾,你们俩要幸福啊,不然对不起我们!”
  “真是的,那么早结婚呢,我都还没老婆……”
  时倾终于露出了笑容,对他说:“会的。贺年,谢谢你愿意接纳我。”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什么好提的。”贺年说道,“再说了,你人要是不行,我也不会和你玩儿的。”
  “好了,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快去吧。”
  时倾挽着许时,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许时突然对他说:“我的好朋友时倾出国旅游了。”
  “在那里,他成为了有名的设计师,也找到了爱他的人。他们相识相爱,最后在国外结婚。”
  “也许日后他都不会回来了,我也见不到他了。但是,我知道他过得很幸福,那就就足够了,即使不再相见,我依旧是他的好朋友。”
  “时倾,好好生活。如果想到我们太痛苦,那就……忘了我们吧。”
  时倾猛地回头,许时却朝他笑笑,随后松开手,轻轻推了一把他的后背,“去吧。”
  随着司仪的声音,音乐到达高潮。时倾缓缓来到顾清面前,在司仪的主持下新人共同宣誓。
  他本以为自己会哭,可看见顾清套戒指的动作有些局促,展颜笑了。
  仪式的最后,顾清捧起他的脸,珍重地落一个吻。
  台下掌声轰鸣,时倾看见许时如同孩子般张着嘴哭,又看见贺年手足无措地揽着人,脸上同样挂着泪。
  人头攒动,他看见那个有着紫水晶般的眼睛的男孩站在角落,依偎在另一个人怀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再一眨眼,两人已经悄悄地站在门边,就在走了。
  时倾立刻想下台去找他,向他道谢。没想到男孩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抬起手朝他摆了摆,像是在说不用谢。
  再定睛望过去,那处已无一人了。
  虽然没能当面道谢,但时倾也满足了。
  新人还要敬酒,他挽着顾清的手臂依次走过,祝福声不绝。
  不知喝了多少酒,时倾已经有些微醺了。他由着顾清像是开屏的孔雀般拉着他到处走,根本没看清面前的是谁,就又去下一个地方了。
  “恭喜啊顾哥,新婚快乐。”熟悉的声音传来,“咦?我好像还不认识嫂子……”
  “你好,我叫许时。”
  时倾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的眼皮还有些红肿,可神情不再难过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这一次,时倾有了面对的勇气。
  “你好,我叫时倾。倾,是倾盆大雨的倾。”他咧开嘴笑了,笑容明媚又可爱,“我现在很幸福!”
  许时本来还有些在意“倾盆大雨”这样古怪的介绍,可看见他毫无阴霾的笑脸时,不知怎的心下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吗,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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