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蜃楼说要吃掉他们的那些话，并非谎言。我当时看到了非常详细的跟信徒有关的献祭步骤。那绝非凭空捏造，而是一个复杂的、有规律可循的、且步骤严格的仪式。</br></br> “所以整体上?讲，蜃楼蛊惑人?族，培养信众，引发战争，靠鲜血、尸体、与死亡构成的仪式完成降临，继而吃掉人?族、吃掉万物、乃至吃掉整个土地，它在通过这种相对麻烦的方式来?毁灭我们这个世界。</br></br> “可是它何需这么麻烦？它是同时存在于未来?、现在与过去?的极为可怕的存在。并且它身上?还?自?带一条特殊的因果律！</br></br> “这种情况下，想要灭世，按理它有更?为简单的办法——</br></br> “它可以在我们这个世界久远的过去?，在人?族诞生、甚至是万物诞生之前?，就直接将生命最初的源头掐死。把过去?直接掐死，未来?可以直接不复存在。</br></br> “当然，或许这是因为鲜血与死亡不够多，它无法完成降临，也就无法完成灭世。</br></br> “那么可以再换个角度，就算它必须采用这种麻烦的方式，它又何需从我们这个时代才开始实施对人?的蛊惑行为？</br></br> “如果它在久远的从前?，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伟大的神来?吸纳信众……它可以从根源上?把整个世界都变成它的。</br></br> “一旦它改写这条因果律，我的祖先、其余人?的所有祖先都会是他的信众，大离、甚至连你我二?人?可能都会直接不复存在。</br></br> “这是更?直接、更?彻底的灭世方式。它为什么不用？</br></br> “它不用，不是因为它不能，而是因为它不敢。</br></br> “这就是它的破绽。”</br></br> 第109章 藏地·羌姆舞31</br></br> 羌姆的祭台。</br></br> 翡翠般碧绿的香水海海岸。</br></br> 沈明烛眼睁睁看着太一化作鹏, 往须弥山而去。</br></br> 可他形单影只地站在礁石上，就好像这大千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成了这世?上最孤独寂寞的存在。</br></br> 风从海面上掠过，再拂至面门，带来了显而易见的凉意。可以想见那海水冰凉刺骨, 像是没有被浸入丝毫阳光的暖意。</br></br> 与凉意一同袭来的, 还有那馥郁浓厚的香气, 这香气有些像梵香，给人神圣清净的感觉。</br></br> 这片海域似乎能净化人心，将人引往那真正的佛祖所在的地方。</br></br> 然而目睹着这一切的沈明烛，他的心中是充满燥意的。吃掉所有的土著后, 他的意识恢复了一瞬的清明，然而他忽然又?感觉不够了——他吃的人还不够。</br></br> 一片又?一片翡翠般碧绿的海水随着层层浪涌照进他的眼底，然而他目之所见，却是一片又?一片的血色。</br></br> 这片碧绿色的海, 与赤红的鲜血重叠了。</br></br> 沈明烛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幕——</br></br> 他在不可自?控的状态下, 失了常、发?疯了般吃掉身边的所有人。</br></br> “你让我吃了什么？”</br></br> 在那之前，他曾把师兄司星北踩在脚下质问。</br></br>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凉。</br></br> 可与此同时他又?感觉到了某种?强大的、足以吞噬他所有本?性的贪婪、痴念与肆意。</br></br> 在这些恶念的驱使下，他只剩下一个念头——</br></br> 吃了他们, 杀光他们全?部。</br></br> 他感到自?己被罪孽卷入了深不可见的、不可摆脱的地狱, 他感到自?己行走在刀尖上、火海中，他感到自?己久未进食、受到了长时间?的饥饿与干渴的折磨。</br></br> 只有把他们吃下去，吃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 他方能得到解脱。</br></br> 在极短的时间?内, 沈明烛念了无数遍清净咒。</br></br>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这才把最后一分残存的理智，从万千恶念与杀意中抽离了出来。</br></br> 在那一分理智的支撑下, 他深深看了司星北一眼。</br></br> 司星北现?在在他眼前的形象也是人形血袋和跳跃的肉的混合物，他根本?看不见司星北的表情，当然也看不见其他人的表情。</br></br> 可他心有不甘，于?是又?抬头看向了周围。他能感觉到那里分别站着郑方、林宝兰、荀伯玉、邵飞燕、战信鸿、道玄等等人。</br></br> 他们竟全?都无动于?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br></br> 像是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br></br> 沈明烛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br></br> 相?对的，司星北的眼神则既显得复杂、又?显得无比简单。</br></br>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br></br> “你们全?都疯了吗？”</br></br> “你们……你……”</br></br> 沈明烛再回过头朝着司星北的方向问，“师兄，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br></br> “你……你知道我想喝血吃肉，是吧？</br></br> “不，不只是你。这件事郑导、林总他们也全?都知道。</br></br> “有了这样的念头后，我很难控制自?己。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什么都不做……这种?状态下的我根本?不能受到一点点血肉的引诱……</br></br> “对此，你明明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偏偏……可你偏偏想办法弄断了自?己一支胳膊放到了我的面前……为什么？”</br></br> “师兄，郑导……你们到底在做什么？</br></br> “全?都变圣人了是吗？想让我一个人赢？可真正的游戏规则，我们都还没有找到。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这个游戏有共赢的空间?吗？</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