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凌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嘴里的葡萄瞬间不甜了</br></br> “你看错了”她伸手拿叉子，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她俯身要捡起来时，耳边是父亲的叹息声</br></br> “你这个傻孩子啊”</br></br> 凌玉没有起身，因为他这句话，所有的委屈瞬间变成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br></br> “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他看着女儿俯下的身体，声音里有了颤抖</br></br> 凌玉擦了下眼睛，坐了起来，阳台没有灯，凌承枫没有看到女儿的泪痕</br></br> “说了，你看错了”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叉子，没有继续吃</br></br> “我没想到还能活到现在，阿玉，我真的对不起你，不配做你的父亲”</br></br> 凌玉的眼泪在黑夜里流的汹涌，她从未想过和父亲和解，那个好像从不会低头的男人，是被岁月磨得没了棱角，开始走怀柔路线？</br></br> “这是你给我的卡，一分没动，这些年你从没有用过我一分钱，已经拖累你了，你的身体……还有你之前在风大好好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回岗亭”</br></br> 他从别人那里打听到她曾是风大的教授，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凌玉没有再回风回是事实，他自己琢磨是不是因为他这个父亲</br></br> “没有，我不回风回，不是因为你，你别瞎想了，卡带着，年轻人总比老人挣钱容易一些”</br></br> 她没有接父亲手里的银行卡</br></br> “好”</br></br> 嘴上答应着，他还是将卡片悄悄放到桌子上，站了起来，犹豫着扶上了凌玉的肩膀</br></br> 凌玉因为他的动作僵在那里，许久没动</br></br> “爸爸欠你太多了，不知道怎么弥补你”</br></br>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br></br> 凌玉泪流满面</br></br> “妈妈，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br></br> 空气里是久违的丰收的味道</br></br> 王安亦看着并不皎洁的月亮，又看看李女士，有些想回去</br></br> “给你爸爸打电话了？”李女士问</br></br> “没有”王安亦愣了一下</br></br>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父亲啊”王安亦听到母亲的叹息声，心里有些难过</br></br> “那我打一个”她只好掏出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br></br> “你找谁？”</br></br> 电话许久才接起来，是有些稚嫩的孩子的声音</br></br> 王安亦看了眼电话号码，以为打错了</br></br> 是父亲的</br></br> “王昌海呢？”她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儿子</br></br> 王安亦心里就升起了一阵悲凉，是啊，团圆的日子，他貌似找他儿子也没毛病</br></br> “拿过来，爸爸看看谁呀”</br></br> 她听到了父亲的声音</br></br> “安安……你听我解释，我在……”电话那边是父亲有些慌乱的声音</br></br> “不用解释，没什么事，就是过节给你打个电话，看来你挺好的，祝福你，祝你阖家团圆，幸福安康”</br></br> 她挂了电话，就看到母亲吃惊的眼神</br></br> “就这样，他挺好的，不孤单”她收起手机，心里的失落让她无法笑着面对母亲</br></br> 她以前也是父亲捧在掌心的宝贝啊，老来得女，他到处炫耀，说她是上天的恩赐</br></br> 所有的美好回忆都毁了，王安亦欲哭无泪</br></br> “对不起安安，怪妈妈，都是妈妈不好”她看到女儿的样子，心疼不已</br></br> “妈，你在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轻声叹息，重新挽起母亲的胳膊</br></br> 凌玉此刻百感交集，她站了起来，能看到窗外昏暗的夜色里，父亲蹒跚的背影，明明并不是很老的年纪，却有了老态龙钟的样子</br></br> 很快，他就被黑夜淹没</br></br> 她低头看到了盘子下的银行卡</br></br> 和她一样倔强的人啊</br></br> 床上，她听到王安亦微不可闻的叹息声</br></br> “怎么了”她摸到了她的脸</br></br> “没有，有些睡不着”她在黑暗里捉住凌玉的手，亲了亲</br></br> “我也是”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不说话</br></br> 许久</br></br> “阿玉，你说感情真的能抵御岁月的漫长吗？会不会有一天，你会烦我，后悔跟我在一起了？”王安亦有些黯然</br></br> “为什么这么说？”凌玉翻了个身，面对她</br></br> “我给我爸打电话了，他过得很开心”她也翻了身面对凌玉</br></br> “他是演员吗？怎么能这样切换自如，刚离婚就阖家团圆了？这么多年，他跟我妈都是假的吗？半生的陪伴就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她替母亲不值</br></br> 凌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br></br>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小时候曾想，我未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给我所有的温柔”</br></br> “现在想来，真的像梦一场，再也回不去了”她轻声叹息</br></br> “安安……”凌玉摸上了她的肩膀</br></br> “我怎么会烦你呢，我有多幸运才会遇到你，我有信心跟你共度余生”她安抚着伤感的人</br></br> “只是有些感触罢了，你呢”她抱住凌玉</br></br> “我……父亲知道了”她的手轻抚王安亦的腰部</br></br> 还没等王安亦开口，凌玉就爬了起来</br></br> “这个给你”她打开台灯，从桌子上拿出那张银行卡，递给王安亦</br></br> “这是？”王安亦接过来问</br></br> “还钱啊”她笑着说</br></br> “你神经病”王安亦哭笑不得，自己开玩笑的一句话，她当真了</br></br> “不行，拿着，我不想欠你太多”她有些认真</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