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佟，你听我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当时……”</br></br> “可以了，不管你到底还有什么所谓真相没有告诉我，都不重要了，因为回不去了，你还不懂吗？”</br></br> 江佟不是会说狠话的人，也很少真的生气。他眼睛微微睁大，胸腔不住起伏，心脏像负重一样跳动，觉得很累。</br></br> 没再管宋昱，江佟转身离开。</br></br> 他又走入那条长廊，听见宋昱在身后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漠？”</br></br> “难道我以前不爱你吗？你不知道我爱不爱你吗？”</br></br> “我那么爱你的时候，你永远都是那种冷淡的表情，你让我又怎么相信！”</br></br> 不可否认，这句话的确是刺痛了江佟。他微抿嘴唇，快速地走到转角。</br></br> 回去的时间好像没有来时那么漫长，同事已经和其他人打上了球，见江佟脸色不好，他问：“没什么事儿吧？”</br></br> “我没事。”江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过自己的手机。</br></br> 刚刚陈子兼发的消息他还没读完。</br></br> 陈子兼：【晚上想来找你，你快结束的时候告诉我，我来接你。】</br></br> 或许是觉得这样直接的语气不太好，陈子兼又补了一句：【可以吗？】</br></br> 再留下来只会难受，江佟拿好衣服站起身，和同事说：“我先走了，等会儿我去和陈医生说一声，晚上有朋友找我。”</br></br> 同事猜到也许刚刚江佟出去是发生什么了，但他不好问，便点点头，拍拍江佟肩膀，“行，等会儿我也跟他说一声。”</br></br> 陈医生就是今天的新郎。</br></br> 交代好之后，江佟往外走，给陈子兼回消息：【你在家吗？我这边结束了，我来找你。】</br></br> 刚进电梯，陈子兼的电话便追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br></br> “现在吗？”</br></br> “对，本来下午和大家一起打台球，后来……总之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就说先走了。”</br></br> 江佟省略掉宋昱来找他的事情。</br></br> 他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陈子兼的，但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也不知道陈子兼会有什么反应。</br></br> “还是我来接你吧。”陈子兼说。</br></br> “不用，告诉我地址，我打个车就来了。”</br></br> 电梯叮的一声，底楼到了。</br></br> “那好吧，我把定位发给你。”</br></br> 陈子兼住的地方的确离江佟的宿舍不远。</br></br> 出酒店，江佟很快打到一辆车，在离这个地方越来越远的时候，江佟才总算松下一口气。</br></br> 午后总是让人觉得疲惫，江佟在车上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会儿。</br></br> 司机说到了时，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br></br> 付了钱下车，江佟正想给陈子兼打个电话，就见他已站在路边。</br></br> 休息日，陈子兼穿着舒适的t恤长裤，精神看着也比之前好多了。</br></br> “怎么在这里等我？”江佟走过去，声音里有自己也没发现的喜悦。</br></br> 好像见到陈子兼的一瞬间，他全身都放松下来。</br></br> “怕你找不到。”陈子兼下意识朝江佟伸出手，是想要牵他的姿势。手递了一半，他才意识到可能不太合适，收回了。</br></br> 江佟低了低眼，没说什么。</br></br> “那走吧，我还没来过你家。”</br></br> 尽管他看上去没什么不对，陈子兼还是察觉到了江佟情绪不好。</br></br> 或许是因为他有时会轻微地走神，比如此刻在电梯里。</br></br> 去参加婚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br></br> “本来警局也有宿舍，但我更想自己住，所以干脆买了一套。”</br></br> 进来的时候江佟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区环境干净，设施新而高级，应该不可能是警局分配的宿舍。</br></br> “家里可能没什么东西……”陈子兼说着，电梯到了。</br></br> 一梯一户，他输密码的时候也没有避开江佟的意思，房间门打开，江佟看见一个很整洁的房间。</br></br> 和他说的一样，房子里没有太多东西，像很久也不会有人住，或者是准备搬家那样。</br></br> 整体空间不大，一个卧室一个书房，有落地窗和生活阳台。装修是简约干净的黑白灰风格，但也不完全没有其他颜色。</br></br> 陈子兼好像喜欢养花，在他的阳台上，有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br></br>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江佟蹲下来，用手很轻地碰了碰一朵花的花瓣。那花开得火红，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是圆圆的，没有棱角，花蕊是浅黄色。</br></br> “这是茶花。”陈子兼拉过一条很矮的小凳子，给江佟坐。</br></br> “现在工作太忙了，我都没什么时间照顾它们，所以养的少了。”</br></br> “你是很忙。”江佟轻笑着偏头。</br></br> 光线从窗外落下来，照亮他半边脸。江佟本来就很白，此时像在发光，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也被照亮，像碎金漂浮。</br></br> 陈子兼看得有点走神，安静地眨了下眼。</br></br>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他问。</br></br> 他靠近一些，揽住江佟的腰。</br></br> 江佟不知道为什么陈子兼能发现，有些微微的惊讶。</br></br> “嗯……是有一点，所以我来找你了。”</br></br> 他感到腰上的手掌收紧了一些，热意透过衣料，灼灼地在他皮肤上燃烧。</br></br> “见到我就会开心吗？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陈子兼问。</br></br> 江佟望着他，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些期待。</br></br> “当然可以。”江佟用掌心盖住陈子兼贴着自己腰侧的手背，像一种默许。</br></br> “好不想出差……”陈子兼有些任性地说。</br></br> 他彻底靠过来，额头贴在江佟的肩膀上。</br></br> “没关系，你出差回来我也还在啊。”江佟安慰他，语气听上去很镇静，实际上早就因为陈子兼的动作而心跳不已。</br></br> 因为距离很近，陈子兼几乎能感觉到江佟颈侧脉博的跳动，同时，他闻到江佟衣领上的酒味，以为他喝了酒。</br></br> 陈子兼还想这样抱着他，但腿蹲得有些麻了。</br></br> 他站起来，看江佟缓慢眨眼，觉得他有些疲倦，就问：“要不要睡会儿？”</br></br> “我给你找几件舒服一点的衣服，现在睡，醒了差不多就能吃晚饭了。”</br></br> 刚来第一次就睡了他的床，江佟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礼貌，但又忍不住说了好。</br></br> 他和陈子兼一起走进房间，看他打开衣柜。</br></br> 里面每一个格子都分好了类，同季节同色系的衣服会放在一起，每一件都叠得整整齐齐。</br></br> 陈子兼给他找出衣服和裤子，江佟问：“我睡觉的时候，你要做什么？”</br></br> “不知道。”陈子兼的确没有想好。</br></br> “可能出去买个菜，看好时间给你做饭吧。”</br></br> 江佟坐在床边，仰头看着陈子兼的侧脸。</br></br> 他的长相绝对是江佟在街上看到也会回头的那一种，是很锋利的帅气。可是他的性格又偏偏和相貌相反，温柔、沉稳，都是浸透在骨子里的。</br></br> “陈子兼，你以前怎么会谈不到恋爱？”江佟还是很难相信。</br></br> “不是谈不到吧。”陈子兼看向他，视线明明灭灭，最终又低下头。</br></br> 第二十八章</br></br> 江佟睡了一个下午。</br></br> 拉了遮光窗帘的房间一片黑暗, 江佟在睡梦中觉得有些热，半条手臂在被子外面。他一张脸睡得微微发红，呼吸也慢慢变得很沉。</br></br> 可能还是睡得不够舒服。</br></br> 陈子兼快做好了饭, 进来看他。</br></br>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 没想叫醒江佟。风吹动了窗帘，一道光折在被褥上，有一些落在了江佟的颈侧。</br></br> 只是想帮他拉起被子而已, 陈子兼想。</br></br> 他把手掌轻轻落在被子的边缘, 又不动了。</br></br> 是在做梦吗？梦到什么了？</br></br> 也许是午后的空气太闷热，陈子兼不受控制地俯下身, 去离他的水源近一点。</br></br> 江佟的皮肤很软很白, 是在警队见不到的那一种。他的呼吸也轻, 体温略高，嘴唇有些翘，很适合接吻。</br></br> 在可以看清他睫毛的距离，陈子兼手撑在床边, 停顿住。</br></br> 他会不会醒来？就在此刻。</br></br> 陈子兼希望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又希望是否定的。</br></br> 过了少时, 江佟好像能感觉到身边有人, 手指轻轻跳了一下, 就慢慢醒了。</br></br> 看见陈子兼的时候，他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 好像是想起身, 以为陈子兼会配合地退开，才抬起一点头。但陈子兼也没有动, 于是四片唇瓣轻轻相贴。</br></br> “陈子兼……”</br></br> 陈子兼忽然想到在山里那家医院的病床上，江佟睁开眼，也是这样叫他。</br></br> 他没有说话，俯下身，一只手抬起江佟的下巴，有点凶地亲上去。</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