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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第76章</h1>
    
    孩子们胃口很小,不一会儿就饱了,看到爸爸们过来当即高兴地迎了上去,亲热地给介绍那道早餐最好吃。
    “这个包子,还有那个馕,都好吃,爸爸我给你夹。”
    这是小棉袄安安。
    “妈妈说这里的牛奶特别有营养,特别好吃,爸爸你先吃着,我给你剥鸡蛋。”
    这是更厚一层的棉袄文之遥。
    “这个这个这个,都特别好吃……”
    “臭小子,你不是来给我夹菜的吗?怎么都自己吃了?”
    “额,太好吃了,我忍不住……爸,你自己夹吧!”
    这是试图当棉袄但一个转身就漏风的张浩斯。
    哄堂大笑。
    张同和儿子张浩斯如出一辙的圆脸上登时挂不住了,骂了一句:“臭小子。”
    等他眼神扫过仍停留在座位上,根本无动于衷的沈继时,又笑了起来,难掩得意地冲沈延看了一眼,又说:“算你还有孝心。”
    沈延只当看不见。
    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导演适时地出来发布任务,今天也有任务,六个家庭根据方才几个爸爸走出楼梯的先后顺序来决定抽签顺序。
    第一个是沈延。
    张同有些不服气,这大兄弟不仅人长得高又帅,气场还这么强大,刚才走进电梯的时候更是习惯性地窃取了c位,害他一个堂堂国内前五百强的老总被迫站角落。
    走出来的时候也是第二个。
    哦他想起来了,这兄弟虽说是个上门女婿,也好歹做了几年集团老总,有点气势也很正常。
    不过也就那样吧,男人要是真有本事,做什么上门女婿啊?估计还是草包一个,等后面有机会,他随便展现一点内涵就够碾压他了。
    哼。
    这时人们的座位也以家庭为中心被分开了。
    沈延抽完签就极其自然地回到闵静身边,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闵静拆开一看,居然是牧羊一天?
    “便宜你了。”闵静对沈延说道。
    沈延眉头一挑,拉了拉她的耳垂,警告:“这不是便宜我们吗?”
    这不该是夫妻同心的时候吗?难道她还想他抽中苦力活?到时候输了怎么办。
    恰好此时张同抽中的任务是挤羊奶。
    沈延立刻示意,一家三口挤羊棚里给羊挤奶,可一点都不轻松。
    有对比才有高下。
    闵静轻哼一声,她说的便宜,才不是这个。
    沈继安静地坐在一旁玩着自己的手表,根本不参与俩人的话题。
    文之遥的爸爸文青山抽中了给羊剪毛。
    路宇是帮牧民们做饭。
    新来的两大流量小生,陈华刷马,张毅跑马。
    分工完毕,众人出发。
    “你一会儿下车跟我安排好的人走。”
    张毅借口没拿手机,折返回来,却与拿着他手机的经纪人撞个正着,经纪人趁机压低声音说:“记得挑我给你安排好的马。”
    张毅拿了手机就走,他很镇定,在路上还能找借口与乐乐互动,问他骑过马没。
    乐乐老实地说没有。
    “那叔叔一会儿教你。”
    说着,为表亲近,特意去揉乱了孩子的头发。
    乐乐说好,刻意放慢步调等人超过了自己往前走了,才默默伸出手将头发复原,并毫不犹豫往自家沈哥处走去。
    草原很辽阔。
    一般生活在辽阔土地上的人民,心胸也是宽广的。
    众人一到就被热情似火的牧民老乡拉去了自己的帐篷,受到了隆重的欢迎。
    闵静一脸欣喜地看着面前色彩鲜艳的长袍:“我可以随便选?”
    当家女主人笑着点头。
    在她的帮助下,闵静很快穿戴整齐,头发也梳成了辫子,戴上玛瑙额饰。
    这民族的袍子有些宽大,显现不出她的好身材,但穿在身上,却好像自带了风的不羁,和云的潇洒。
    她站在立地镜前,看着镜中容貌明媚,举止英气的女子,心情更好了。
    道完谢,闵静迫不及待出门。
    ……嗯,她才不是要给某人看呢。
    可她才出帐篷,就看到眼前几乎有一人高大的黑色骏马,正在原地踢踏喷气。
    她的视线渐渐上移,瞳孔微微一缩。
    ……
    沈延死后,
    长达很多年的时间,在很多辗转难眠的夜里,闵静总是会想和沈延有关的事。
    一开始,总萦绕心头的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那时沈延已然一反常态,疏远他们母子很久了,前朝后宫有无数流言蜚语,都在说她失宠了,说沈延厌了她的矫揉造作,更是厌了继儿的顽劣与不堪教诲。
    因为她的母国齐国,又在联合他国给楚国使绊子,甚至害得边关将士损失惨重。
    沈延对她恨屋及乌。
    甚至有人在议事堂当众提出,要将她遣回齐国,跟齐国彻底断了姻亲,以明立场。
    起初,她都没放在心上。
    还将乱嚼舌根的侍从狠狠打了一顿,丢出宫去了。
    直到那晚沈延走到她宫门口。
    也没进来,就站在门口,与她隔了扇门,淡淡宣告:楚国危在旦夕,概因齐国而起,她这样的王妃他要不起,继儿他也不要了,即日起便要将娘儿俩送到魏国为质。
    因为他要娶魏国长公主。
    楚国要和魏国结盟,他许诺了王后之位,以及未来的楚国王位。
    所以她和她的继儿,都得给魏国长公主和将来长公主所出的公子腾地方。
    她记得自己的心如死灰,记得自己的歇斯底里,记得自己隔着门与他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甚至咒他早死,咒楚国被灭,咒楚国上上下下死无全尸的话都骂出声了。
    沈延也不遑多让,骂她故作清高,骂她恃宠而骄,骂她多年来不知进取不懂上进,破落门户出身,还总搁他这拿腔拿调,总要他个当王的低声下气,这对吗?
    俩人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一副反正今后永不再见,再不把这些平日里积攒在心里的话骂出来,就来不及了的做派。
    那场架,确实是闵静一辈子吵过最凶,说过最多狠话的架,哪怕过去十几年,依然记忆犹新。
    很多很多年后,继儿都独挑大梁快十年了,她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沈延骂她的一堆话里的一句:
    “孤都不知道你对孤是真心或假意,孤这些年却只你一个,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孤亏了!”
    也许是时间长了。
    记忆伴随着这话出现的,竟不是他的刻薄模样和恶毒话语。
    而是带了些委屈。
    带了委屈?
    可能吗。
    她嗤笑了一声没深想。
    可养老的日子太闷太闲了,她的思绪就总是不受控制地去追忆年轻时候的事。
    想得最多的还是沈延。
    想他的坏,想他的好,想他的负心薄幸,想他的呵护备至,想他那句,不知她真心还是假意。
    哎。
    当然是假的。
    她可是齐国送来和亲的礼物,一件赔礼道歉的礼物,想在楚王宫里活下去,还活得好,她能不与他逢场作戏吗?
    泼辣也好,语出惊人也好,榻上风情万种也好,不过都是在他心里烙下自己影子的手段。
    她得活命啊。
    在楚王宫里,不抓紧他这个楚王的心,她怎么活?凭真心?
    她要真心,第一次面对那些贵女时,要不是早知道他在,她老早就避着她们走了,谁会上赶着找不痛快,自找羞辱和麻烦?
    她要真心,第一次侍寝的时候,能边嘤嘤哭着喊疼求怜惜,边勾得他食髓知味又来了好几次?
    就凭那莽夫的粗糙技术,她老早一脚把他踹下床了!
    她要真心,他能有资格看到她偷偷对着铜镜练习许久才做出来的矫揉造作的娇模样?
    狗男人,眼睛亮得比谁都凶,被她拉着衣袖轻声撒娇的时候半个身子都酥了,
    回头敢问她要真心。
    当时吃的时候怎么不说?
    这会儿吃干抹净了怪她没有真心了!
    要不是有楚王的身份,就他这么个东西,也配享受她这些精雕玉琢的美人心计?
    呸!
    ……
    可是再后来。
    她精力愈发不济的那些时日。
    所有的记忆似乎都慢慢、慢慢消散。
    只剩下最特别的一些片段。
    其中就有,她最开始对沈延动心的时刻。
    继儿满月时,恰逢边军大胜,楚国上下一片欢腾,沈延为犒赏边军,决定亲率群臣前往城外迎接,那时她获封王妃,也被要求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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