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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第92章</h1>
    “陛下…我安排了人接应……”
    “皇城内有人会扶持陛下,我就不送陛下去了……”
    “还有…其实我真的…从未…从未……”
    林默靠在枯树上低语,声音越来越小,一直到听不见那微弱的声音。
    晁怜将林默翻了过来,望着她身后几处还在渗血的伤口,上面的箭羽还未拔出,想去按住却怎么也止不住。
    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着晁怜,树丛却动了一下。
    几个乔装打扮过的士兵从树丛中钻出,拉住了晁怜就要跑。
    “陛下…那些人还在紧追不舍,我们不能留在这,不然将军做的一些都白费了。”
    士兵看了眼林默的伤势,伤的实在太重了,箭扎的很深,根本无法移动半分,动了会扎的更深,恐怕更撑不住,只能等大夫过来救治。
    其中一个士兵留在了原地,晁怜被拉走时只瞧见林默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晁怜抵达皇城之时已是傍晚,火光却照亮了这夜色。
    滚滚浓烟也随着这火光席卷着一切建筑,浓烟嘶吼跟哭喊如针扎般刺痛着晁怜的耳膜。
    晁怜被一队士兵围着往潜龙殿的方向移动,目光所及之处尸横遍野,期间她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朝思暮手里拎着染满鲜血的长剑,孤零零的站在殿外,脚下是堆积的死尸。
    晁怜瞳孔猛的一缩,愣神般的盯着朝思暮身上插着的长剑跟身上大大小小未曾愈合的伤口,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瞬碎裂。
    晁怜还想再多看两眼,士兵却挡住了她的视线,掩护着她往前走,阻断了她的视线。
    尸山血海,晁怜能感受到她脚下的每一步都带着恶心人的黏腻感,一直到她踩上那阶梯的那刻也是如此。
    潜龙殿的殿门紧闭,蒋斌的部下被突然创进来的一个疯子杀的七七八八,那人怎么杀都杀不死,怎么砍都没有用,仿若压根没有痛觉,动作很厉果断,一剑贯穿身体也依旧能继续行动,压根就是个怪物。
    林默把大多数兵力留在了皇城,独自吸引了蒋斌的注意力,不过两方的人有巨大差距,饶是这样晁怜的胜算也是很低,朝思暮却突然杀了过来,维持了一种平衡。
    蒋斌的人见这种鬼般的杀神,士气大减,不过一会便被逼至主殿,紧闭大门来拼死抵抗。
    晁怜注视着那到朱红色的宫门,扫过脚边的浮尸,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这样的情景愿余生不再见。
    士兵在用木桩撞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在厚重的木门上,吱呀的声响很是刺耳。
    一直到最后,轰隆一声后这道门终究没能抗住,士兵手持长枪便往里冲,刹那间那哭喊又重新席卷在这的每一处。
    归于平静之时,晁怜的脸上也溅着他人黏腻的血液,素白的衣衫也染着赤色。
    蒋斌被人压在晁怜的面前,晁怜手里拎着她父皇开国时用的那把长剑,她只觉得格外的沉重。
    蒋斌恶狠狠的盯着晁怜的脸,红血丝满布的眼珠很是狠厉,眼神恨不得将晁怜千刀万剐般。
    晁怜摩挲着剑柄,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不知是本身雕刻的凹槽,还有被人砍出来的,那么硬的铁都能砍出槽来,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倘若没挡住别人的一砍,大抵掉的只会是头。
    缓慢提起来了剑,晁怜走近了蒋斌,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一瞬要砍下去。
    晁怜闭上了眼,剑却刚往下一些便被卡住。
    耳旁的声响再次变得嘈杂慌乱,晁怜睁开了眼,入眼的却是朝思暮粘满血的脸颊,剑砍在了她的肩膀上,刀刃深到了骨头。
    晁怜猛然松开了手,四目相对间她这才发现往日里那赤色的眼眸不知在何时变得灰暗,不同她先去见过的任何色彩,而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灰败之色
    视线往下落在了朝思暮被人从身后用长剑贯穿的心口,长剑直穿胸口,刀尖还在滴着血,哪怕离她的心口也不过一指距离。
    朝思暮很慢很慢的从晁怜的手中拿过长剑,摇晃着转身的瞬间砍掉了蒋斌的脑袋,连同着按着蒋斌的两个奸细。
    晁怜只瞧见朝思暮背后插着的剑柄,耳中此时一片嗡鸣,模糊中听见一阵低声呢喃。
    “我也把这些还给你了……”
    “不要…再想怎么丢掉我了……”
    “小晁……”
    晁怜看着朝思暮倒在身旁,眼神有些闪烁。
    “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91章 乱党尽除,一切归于平静,晁怜重新坐回了那个令……
    乱党尽除,一切归于平静,晁怜重新坐回了那个令她厌恶的位置,不过身侧再也没有熟悉的人了。
    时隔三月,盛夏的阶段,晁怜收到了一封来自城外的飞鸽来信。
    “陛下我从未想过要背叛您。”
    晁怜看着信上熟悉的话语,一瞬有些释然,抬手将信封靠近火烛,眼看着它一点一点燃为灰烬。
    自那一战结束,她派人去寻过林默的踪迹,人到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先前留下的士兵也跟着不见了,一直打听才知人是被一群小乞丐带走了,往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晁怜收到信的时候有一瞬的紧张,瞧见信纸上的内容便也不再去想,不想回来也罢,无人愿被囚禁在这深宫高墙,不过倒也有意外。
    “陛下…你在看什么?”
    晁怜正在批阅奏折,一旁的帘子后走出一道高挑的身影,白皙骨感的手上端着一杯沏好的茶。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离得近了才让晁怜看清来人。
    朝思暮端着茶走到了晁怜的面前,扫了眼桌子的奏折,轻声道:“陛下想见她吗?”
    晁怜抬眸看了眼来人,闻言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或许不止她一人留在了这深宫,她身旁还剩一个。
    那天在朝思暮昏死过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伤口也不见愈合,身体一直是冷的,她都准备把人安葬了,人突然就起来了,不过变化很大。
    晁怜将奏折放下,顺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盏还未放下,桌上便多了盘她眼下最想吃的糕点。
    捏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晁怜凝视着在身旁停留的朝思暮,思绪很是复杂。
    她很早便知她儿时从死人堆里带回的人非寻常人,大抵是那些鬼怪的一员,具体的便不清楚了。
    她只知这人不老不死,可闻人心声。
    可闻人心声……
    晁怜将糕点又放回了瓷盘,垂眸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朝思暮往一旁走远了,临近出殿门时却猛然回首,轻声道:“我不会对陛下有所威胁了,陛下无需再忧虑了。”
    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晁怜望着空荡的主殿,眸底的情绪很是晦暗,一直至脚边突然多了抹热意,低头只瞧见在脚边趴着的白猫,紧蹙的眉头才有所舒展。
    晁怜将白猫抱在了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白猫毛茸茸的背脊,轻声叹了口气。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白猫听了晁怜的轻语,一晃身从怀里跳了下来。
    伍壬坐在了一侧的木椅,扫了眼桌案上堆积成上的奏折,明黄色的竖瞳几经闪烁。
    “陛下…或许可以留下她,她将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
    晁怜一时无言,心底却愈加沉重,伍壬说的很对,那人是她手上最锋利的剑,她只怕她拿不稳这把剑。
    瞿朝经历了太多的动荡,若干年来都是民不聊生,疾苦至极,内忧外患,眼下有了朝思暮的震慑,皇城内太平了很多,外患却一直存在,她又该如何是好。
    晃眼便入了秋,大抵是上天垂怜,风调雨顺的一载,收成很是不错,粮食问题暂时不用忧愁,可外来的蝗虫却是虎视眈眈。
    晁怜这段时间里没日没夜的批着从各地送来的奏折,外敌虎视眈眈的盯着瞿朝,目前的国力来说,一旦有所冲突便是鱼死网破,她却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对策。
    入夜这殿内也依旧是灯火通明,晁怜对着这奏折感到忧愁,恍惚中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朝思暮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晁怜的宫殿,她也看见了晁怜桌上的奏折,没有言语却注视着晁怜。
    两人隔着不过一尺距离,四目相对见却让晁怜移开了视线。
    自那日后,晁怜便再也没跟朝思暮说过一句话,两人离的很近却又很远。
    翌日,晁怜便收到了来自外城的奏折,言语中是有一人闯进了对方驻扎在外城的营地,大抵是杀了不少人还放了长大火,烧了一整夜,天明时就直接一片废墟,迷糊中有人影消失的很快。
    晁怜批完奏折,昂首看了眼房梁,伍壬一瞬从房梁上跃下。
    “陛下是有何吩咐?”
    晁怜看了眼*伍壬又看了眼殿外,轻声道:“她离开了?”
    伍壬的眼神似是有些躲闪,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回陛下,她应当是昨夜出的皇城,陛下是想让我去监视一下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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