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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第25章</h1>
    他忽然压低嗓门,朝窗外努嘴,“瞅见没?连那丫头片子都在给人家晒被单呢!学武学武,学了个屁!”
    竹竿闻言一愣,扭头望向窗外,蒲争正和陈青禾谈笑风生,晾衣绳上的被单被风吹得晃眼,他忽然觉得手里的柴刀沉得提不动了。
    “好走不送。”
    听到两人表明去意时,陈铁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于是当夜,药贩和竹竿便背着包袱下了山,两人迈出门槛的时候,蒲争还在抡着大斧头劈柴。
    “缺心眼儿的货,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吧!”
    “自家那么多活儿都干不过来呢!跑这儿来干活儿了!”
    “家里缺祖宗伺候咋的!”
    蒲争听见了那两人的私语,但没回头。斧刃狠狠劈进木柴,裂帛般的声响盖过了所有声响。她抹掉溅上脸的木屑,转头盯着陈铁山房间里透出来的灯火,目光比月色还要凉上几分。
    她并非没有过要离去的念头,只是在这几日里,她发现了比离开更重要的秘密。
    ——那便是每日天刚蒙蒙亮,陈铁山就会令周正阳召集他所有的弟子,一起赶往山顶的栖霞台练功。
    当然,这弟子里并不包括她们三个。这个发现还是在某一个上午,小葫芦在她面前不住打哈欠时让她意识到的。
    于是蒲争像只捕鼠的猫一般蹲在男宿的房后守了一晚。等到繁星渐隐,天边泛起紫橙色的光,屋里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便钻进了她的耳朵。
    蒲争轻悄悄迈到房前,眯起眼睛,借着土墙的阴影将自己藏得更深。
    只见那些白日里懒散如烂泥的师兄们此刻正从房里鱼贯而出,在院中列阵站定,身形如标枪般笔直,目光似刀刃般锋利。肃杀之气弥漫在院落上空,竟无一人有半分懈怠之态。
    最明显的是周正阳——这个平日里温吞如水的大师兄此刻竟眉宇藏锋,一股凛然的正气凝成实质般在他周身流转,似乎要和那即将破晓的晨光一决高下。
    半晌,那支队伍浩浩荡荡走出大门,朝着山顶走去。蒲争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一边用草木掩着自己,一边和众人保持着距离。
    仅一刻钟的工夫,她们便到了栖霞台。陈铁山早已守在那里,正对着悬崖练拳。
    拳势骤起,劲如苍松,掣若金蛇。抬腕翻掌间,晨风拂过衣袂,竟将袖口震出风雷之声。
    ——忽然,他抽身一转,挥臂朝着周正阳左颈劈来。
    周正阳侧身闪避,抬肘格挡的刹那,左腿已如钢鞭扫出。陈铁山身形一沉,凌空如飞鹰振翅,双腿如蛟龙摆尾朝着对方胸口连环踢去。周正阳双臂交叉在前,硬接了两记重踢,猛然如绞索般缠住来腿,腰马发力猛地一旋——
    陈铁山直接当空拧转,一腿如毒蝎甩尾般直点对方太阳穴。周正阳偏头一闪,顺势一肘砸向陈铁山的大腿,却翻身向后退了好几步。
    “最后一招儿泄劲儿了,”陈铁山轻飘飘落定,掸了掸袖子上的灰。
    蒲争在草窠里蹲了半晌,连呼吸都凝滞了。那拳风腿影如霹雳弦惊,震得她浑身血液沸腾,每一招都似在她心口重重擂鼓,直到师徒众人收势下山,她才发觉掌心早已被草叶的锯齿掐出深深的血痕来。
    自此,每日寅时,总有个身影先于练武队伍蹿上栖霞台。蒲争就藏在老松后头,跟着陈铁山一招一式地比划。
    如今,这武馆里的新徒最终只剩下了她自己。在第二日清晨的栖霞台上,蒲争没像往常那样躲进草丛里,而是径直将陈铁山堵了个正着。
    陈铁山有些诧异,但随即一瞬,那目光又变得锐利起来。
    “你不随着他们一起走吗?”
    蒲争从那亭子走出,在陈铁山的跟前站定,抱拳作礼。
    “弟子来到青门山,本就是要来拜师学艺的,没有什么走不走一说。我不会因为吃苦而退缩,也更不会随时放弃离开。”她的眼神坚定且诚恳。
    陈铁山的眼睛微微眯起,但眼角似乎又带着笑意。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这儿的?”
    “来这里的第三天。”
    陈铁山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黄毛丫头,忽然意识到她似乎没那么简单。蒲争见陈铁山无话,思忖了一会儿,又张开口:
    “只是弟子不知,师傅为何要这样做。”
    陈铁山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朝着悬崖望向武馆的方向。
    事实上,陈铁山从来没有将她们三个真正收进门下,也没有把她们当作真正的徒弟。或者换句话说,她们无非是那场看似公平实为闹剧的比武工具,用后即弃,无须可惜。
    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在武学传承江河日下的年头,陈氏武馆也不受控制地走向了夕阳末路。不同于竹笋般四处兴起的官办武馆和官助民营的武馆,陈氏的家门是实打实从地皮里长出来,又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
    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作坊。但既然是作坊,就要有运转的本金。
    武馆的弟子,要么是捡来的孤儿,要么是穷人家出身但有天分的孩子,指望他们赚钱,绝对是天方夜谭。
    陈铁山并非不愿广收弟子,只是这些年慕名而来者,不是根骨平庸之辈,便是心性浮躁之徒。前些年更是有人扛着洋枪在武馆门前叫阵,嚷嚷着陈铁山的拳脚再快,也快不过德意志造的毛瑟枪。
    子弹将武馆的匾额射了个对穿,那火药味半个月都未散。
    没有好的武者,流传百年的比武仪式渐渐冷落,逼得陈铁山不得不变通。他将祖传的收徒大比武改头换面,将关卡设计得既惊险又好看,于是想来看热闹的趋之若鹜,而交得的报名费便能足足抵得上武馆一整年的开销。
    药贩竹竿之流陈铁山见得多了,也不必将其放在眼里。但这个丫头,似乎是动真格要来学武的。
    “我问你,若我执意不收你为徒,亦不授你半点拳脚功夫,你当如何?”
    蒲争似乎早做好了准备,她从后腰抽出一沓泛黄的毛边纸,只见上面画着陈铁山这些日以来传授的所有招式,边上还密密麻麻作了许多注脚。
    “若是师父执意不收我......”蒲争眼角微挑,“明日这些就会贴满燧城大街小巷。到时候,怕是连买炊饼的老头都能打出正宗的陈氏连环踢。”
    “——但您不会这么做的,”未等陈铁山做出反应,蒲争忙接住下一句,“您一定会留下我,毕竟比起流落在外,还是收入门下亲自盯着更稳妥,不是吗?”
    陈铁山目光如炬,似要将蒲争的魂魄都灼出个洞来。可那丫头竟也梗着脖子迎上这道视线,乌黑的瞳仁里映着晨光,清澈见底又深不可测。山风掠过亭台,吹得她额前碎发纷飞,可那目光里的犟劲儿,却怎么吹都吹不散。
    突然——陈铁山眼中精光乍现,右拳如毒龙出洞般直取蒲争的咽喉。蒲争身形骤然后仰,左掌如刀斜劈其腕部大陵穴,同时右肘上挑,正撞上陈铁山袭来的左拳虎口。不待陈铁山变招,蒲争已借后仰之势旋身而起,右掌架住紧随而来的左勾拳,左手顺势一推——
    “好!”陈铁山喝彩声未落,身形已如陀螺急转,双腿连环扫向蒲争下盘。蒲争腾身后跃,足尖在石板上一点。未及落地,她突然变招鹞子翻身,右手二指如剑般直刺陈铁山肩井穴。
    陈铁山不慌不忙,宽袖一卷便裹住袭来指锋,却见蒲争借力旋身,左腿如鞭甩出个半月弧,鞋底在陈铁山胸前寸许骤然停住了。
    仅十多天,蒲争竟用他所授的“推山掌”接住了所有招数,可要达这般火候,连周正阳都要再练上半个月才能勉强达到。
    好苗子。陈铁山在心里暗叹一声。
    只是他从未授过女徒。去年那个名义上收下的脚行女,也是他用相同的方式逼走的,更别说女儿陈青禾自出生后手上就未曾碰过铁器,虽说出身于武学世家,却从未从他这里学过一拳半脚。反正传承衣钵这事,终归会落在他未来女婿的头上。
    “回去吧,你这身功夫,已经够用了。”陈铁山摆摆手,准备下山。
    “敢问师父,什么叫够用了!”蒲争喊住陈铁山,“师父学武的时候,可曾定下过学到哪里便是终点?既然师父学无止境,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是够了!”
    蒲争跑上前去,堵在陈铁山的面前。
    “师父难道不记得,大清是怎么亡的吗?”
    陈铁山目光一沉。
    “当年我们都以为,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这世上没有比大清更发达的地方,没有比紫禁城更坚固的城池。可是呢?大炮、枪药,直到洋人的铁甲舰轰开大沽口,我们才知道这‘天下’之外还有天下,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足够’这两个字!”
    “你们或许觉得,我习武不过是为求自保,只要学会了一身花拳绣腿,就能够顺顺当当地活在这个世上,免受别人的欺凌。”
    “但我的志向不止于此,我相信你们亦是,可你们学武的时候,难道想过什么时候就足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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