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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第94章</h1>
    弓雁亭捏着酒杯慢悠悠转了下,“刚刚你说信念,这玩意儿或许重要吧,不过一旦有些事突破了我的底线,第一个摒弃的就是信念。”
    他轻轻勾着嘴角,语气轻描淡写。
    这句话很突兀,白期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后来某一天突然又想起,后背才后知后觉惊起一层冷汗。
    这个人行事果断,利落,也凶狠,但情感淡漠,且不被规则和教条驯化。
    他是自由的,但这很危险。
    将近凌晨两点他们才回到酒店,三人都喝了不少,白期回房的时候拿着身份证狂刷门锁,倒腾半天才发现到自己拿错卡了。
    杨筝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元向木正趴在窗口吹风,他把半个身子探出去,魔怔了一样从六七十米的高空往下看。
    电话铃声突然刺进耳朵,意识被猛地拉回来,他晃了晃昏沉的袋,掏出手机对着接听键划拉半天才接通。
    “向木。”
    元向木闭着眼睛懒懒出声,“怎么?”
    对面顿了一瞬,“你喝酒了?”
    “嗯。”他听见背后的卫生间的门开了,转过身,看见弓雁亭从里面出来,“有事?”
    “喝醉了?”杨筝不答反问。
    脚步声和沐浴露的香味靠近,元向木掀起眼皮,视线定在那双形状好看的唇瓣上,然后沿着脖颈往下,落在弓雁亭半掩在浴袍下的胸膛。
    喝进肚子里的酒开始兴风作浪。
    他抬起手,指尖点在锁骨下挂着的水滴,微微滑动,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痕。
    指腹下地肌肉紧绷收缩,他笑出声,“对啊,醉了。”
    对面敏感地察觉道什么,声音低了几分,“谁在旁边?”
    事实证明他确实有点醉了,如果清醒着,他就能听出对面语调里不小心露出的阴森。
    手指沿着胸膛的坚硬的肌理往下,手腕被扣住,动不了了。
    “谁呢?”元向木仰头望着弓雁亭,眼角蒸腾起水汽,“我也不知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
    许久,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笑,很轻。
    “相思死了。”
    “什么?”元向木没听清,下意识反问。
    “一只鸟啊,它活不成啦。”杨筝低低柔柔的,像在说情话。
    喷在脸上的气息混着浓重的酒气,元向木看见弓雁亭脸色变得不耐。
    肩膀上的伤疤被用力磨蹭。
    接着,弓雁亭低下头,张嘴咬住被碾地充血的伤疤。
    元向木喉咙里挤出呜鸣,似乎被咬住的不是肩膀,是喉咙。
    那块皮肤被叼住毫不留情地磨咬,像要把凸起的疤嚼烂一样。
    电话拿不住了。
    掉落的瞬间,他听见杨筝在语调轻快地在说什么。
    “咚!”手机砸在地毯上,被弓雁亭一脚踢开。
    血色漫上脖颈,疮疤上受损的神经纤维突然变得极其敏感,他双手向后撑住玻璃,头往后仰,脖颈被抻地很开,本来就松垮地浴袍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整个颈肩完全暴露出来,任由犬齿撕咬。
    他感觉似乎被什么吞噬,从心脏开始,从很早开始。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战粟,瞳孔逐渐无法聚焦,只能低低地喘着气。
    无意中瞥见被踢到床头柜下的手机还在通话中,神经蓦地被针刺了一下。
    他突然笑出声,手指插进弓雁亭潮湿地头发里,无可救药地,一遍又一遍回味那个凶狠的亲吻,灵魂颤抖着被推上高潮。
    白色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黏滑又温热。
    弓雁亭蹭了一膝盖,抬起头揪住他头发狠道:“你他妈没穿内裤?”
    元向木头被扯得往后仰,他闭着眼睛整个颈肩都在细细地发颤,呼吸又急又浅,忍过身体里激荡的情潮,才睁开眼懒懒地睨着弓雁亭,眼角洇红地像个修炼成精的妖精,“那也是你弄出来的。”
    弓雁亭用力闭了下眼,只觉得头晕地厉害,今天晚上酒太烈了。
    元向木伸手捧着他的脸,笑着说:“你故意的吧?”
    “什么?”
    “你不喜欢我和杨筝联系。”
    “....”
    “为什么?”元向木问。
    弓雁亭抬手撑住他身后的钢化玻璃墙,掐了掐眉心说,“我总觉得他有点问题。”
    “离我近一点的你都觉得有问题。”元向木低低笑道,“当初谢直这样,现在又觉得杨筝有问题。”
    弓雁亭气息泛沉,“我说错了吗?谢直难道没跟你表白?”
    元向木懒懒的地笑:“你又不喜欢我,还不许别人对我有想法,难道我要寡一辈子?”
    弓雁亭盯住他,“为什么不能?”
    “那你能单身一辈子吗?”
    “这种还没发生的事我没法预判。”
    灼热的温度逐渐冷却,房间安静地让人窒息。
    元向木阖上眼睛,眉宇间沁出苦涩。
    【作者有话说】
    刚回回家,来迟了抱歉
    第八十一章 黑色鸟笼
    次日晌午。
    元向木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昨天喝得有点多,一睁眼头里好像塞了个石头,脑袋又沉又疼。
    他顺着声音摸了半天才捞起电话。
    “喂?梁叔。”
    “小木。”梁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起床没?”
    “还没....”他拿下手机瞥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我妈没事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元向木一下睁开眼,“她怎么了?”
    “你先别急。”梁哲道:“方澈没事,就是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在小区外面差点被流浪狗咬了....当时住你家楼下那小孩正好在附近,帮忙挡住了,手臂给咬伤了。”
    元向木从床上坐起来,扭头朝隐约传出淋浴声的洗漱间看了一眼,问:“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该打的疫苗都打了,胳膊上缝了几针,人现在还在医院。”梁哲道:“听他说是你同学,我想着就跟你说一声,回头咱抽时间把人感谢一下。”
    “行,我今天就回来。”
    谢直之前说在这边的一个海运公司上班,他本来想着没事去看看,现在只能作罢。
    两小时后,京城。
    急诊输液区到处都是人,元向木视线快速扫动,在人群中触及杨筝的时候,心里惊了一瞬——
    他左小臂整个都用白纱布包着,挽起的袖子上沾着几滴血,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比以往更白,神情憔悴呆泄,眼下一片浓重的乌青。
    仿佛有感应一样,杨筝忽地转头朝这边望过来,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那原本没表情的脸突然迸出兴奋,嘴角也夸张地扬起,但也许是他脸色苍白的原因,整张脸隔着人群望去,像一张诡笑着的面具。
    元向木下意识皱眉,绕开挡在过道的家属快步走过去,“怎么样了现在?”
    梁哲和方澈都在旁边陪着,“暂时没什么大问题,说是只要不感染,按时换药观察就行。”
    元向木点点头,松了口气,扭头看方澈,“妈你没事吧?”
    方澈摇头,担忧道:“就是你同学伤得不轻。”
    正说着话,梁哲就被匆匆跑来的人给叫走了,他手里的病人发生紧急,需要他去处理,方澈拿着单子取药去了,只剩他跟杨筝。
    元向木弯腰看了看杨筝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还疼吗?”
    杨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摇头。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一只畜生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杨筝咧起嘴角,“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在做工艺品呢,就快做完了。”
    “工艺品?”元向木诧异道:“你还做手工艺?”
    “是啊,好玩的。”杨筝兴奋又激动,“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家,我给你看。”
    元向木目光落在他脸上,心头莫名闪过一丝不适。
    视线不经意见扫到杨筝五指紧紧抠着扶手,骨节已经从皮肤下顶出轮廓,正在极其细微地抽动。
    下一秒,那只僵硬成抓状的手指突然放松了。
    一抬头,杨筝正看着他。
    那是一种很寂静的盯视,但转瞬又迅速调整成自责,“对不起向木...今天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打扰你的休假了吧....”
    “没,我们原本就打算回来。”
    “...哦。”杨筝抿了下嘴,“昨晚,你好像喝醉了...电话说着就没声音了,我还挺着急的,怕万一...”
    元向木说:“昨晚睡着了,不好意思。”
    “可是我听见....”杨筝欲言又止。
    “什么?”
    杨筝似乎不大好意思,“你...你交女朋友了吗?”
    元向木突然笑了,眼睛盯住杨筝的瞳孔,“我是同性恋,喜欢男人。”
    话音落下,杨筝脸上的表情诡异地定住,过了两秒才“啊”了一声,惊愕道:“是、是吗?”
    “你并不惊讶。”元向木盯着他,眼神犀利,“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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