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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人怎么样了？”
&esp;&esp;“好，我现在过去。”
&esp;&esp;放下手机，他站起身：“我去趟医院。”
&esp;&esp;我跟着起身：“怎么了？”
&esp;&esp;江荆的看着我，脸色凝重：“我爸出车祸了。”
&esp;&esp;几乎话音落下的同时，叮的一声，我手机上弹出一条热点消息：
&esp;&esp;“上午9时许，高速路段发生连环车祸，截至目前已造成2人死亡8人重伤……”
&esp;&esp;再抬起头，江荆已经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esp;&esp;“等等，”我叫住江荆，“我……”
&esp;&esp;我原本想问需不需要我陪他去，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不该说。
&esp;&esp;江荆看出我的犹豫，安慰说：“没事，你在家等我。”
&esp;&esp;“……嗯。”我点点头，“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esp;&esp;--------------------
&esp;&esp;明天休息
&esp;&esp;第59章 生死有命
&esp;&esp;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电视里关于车祸的报道。
&esp;&esp;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我痛恨江峰到恨不得他代替我爸去死，甚至会有一些阴暗的念头，认为他车祸是活该、是上天有眼。
&esp;&esp;但我又不希望他真的死了。如果他死了，江荆一定很难过。
&esp;&esp;临近中午，江荆终于给我打了电话。
&esp;&esp;突兀的电话铃声响彻在空旷的房间，我不由得一激灵，转头寻找声音来源，找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esp;&esp;江荆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我没来由的紧张，深呼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esp;&esp;听筒里传出低涩的声音：“谈蕴。”
&esp;&esp;“怎么了……还好吗？”
&esp;&esp;“不太好，还在抢救。”
&esp;&esp;也就是说，还活着……
&esp;&esp;我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江荆主动开口：“我没事，别担心我。”
&esp;&esp;“……嗯。”
&esp;&esp;“下午有工作的话，你先忙工作。”
&esp;&esp;“你呢？”
&esp;&esp;“我在这儿等抢救结束。”
&esp;&esp;“嗯，你也别太担心。”
&esp;&esp;“我知道。生死有命。”江荆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沙哑，“如果真的……救不回来。我也有准备。”
&esp;&esp;——生死有命。
&esp;&esp;六年前，同样的安慰，我听了许多。
&esp;&esp;我想，江荆应该会比我坚强。事发突然，等到他感觉痛苦的时候，可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esp;&esp;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收工时刚过五点，夕阳铺洒一地，为整座城市镀上一层暖色。
&esp;&esp;我推开工作室的门到外面透气。北方春天的空气仍然挟带阵阵寒意，太阳西沉，愈发冷得明显。
&esp;&esp;江荆下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脱离生命危险了，转到了特护病房，还没有醒。”
&esp;&esp;当时我在工作，没看手机，忙完之后想回复他，一句话删了又改，最后只回了一句“好的”。
&esp;&esp;我坐在树下的长椅，掏出手机，想了想，给江荆发消息：“你还在医院吗？”
&esp;&esp;几秒钟后，江荆回复：“嗯。”
&esp;&esp;“我收工了。方便打电话么？”
&esp;&esp;这条发出去，屏幕上弹出江荆的电话。我按下接听，把手机举到耳边：“怎么样了？”
&esp;&esp;江荆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esp;&esp;比起上午，他的声音里多了更多的疲倦，还有几分绝处逢生后的松懈。我想了想，问：“那现在，醒了吗？”
&esp;&esp;“还没有。医生说，48小时醒不来的话，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就算醒来，很大概率会偏瘫。”
&esp;&esp;植物人、偏瘫……
&esp;&esp;可能是我太恶劣了，我竟然觉得，这是不
错的结果。
&esp;&esp;我问江荆：“你要继续在医院等么？”
&esp;&esp;江荆回答：“我想出去透透气，你可以来接我吗？”
&esp;&esp;“嗯，地址发我，我开车过去。”
&esp;&esp;去医院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esp;&esp;江荆有三个兄弟姐妹，江峰突然倒下，江家一定会一团乱麻。江荆尤其和那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不和，如果他们盯上江荆手里的公司，有意排挤他，失去了外公的支持，他未来一段时间一定会过得焦头烂额。
&esp;&esp;我不为江峰可惜，我只担心江荆。我们两个好日子都还没过几天，现在的我好像惊弓之鸟，害怕所有突如其来的变故。
&esp;&esp;到了医院，找到休息室，推门进去没看到江荆，先看到一位眼熟的高挑的女士背影。
&esp;&esp;她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仍旧是黑色西装和优雅的低盘发，只一眼，我便认出是江荆的母亲宋筝。
&esp;&esp;宋筝闻声回头，我猝不及防撞上她目光，脱口而出：“阿姨好……我来找江荆。”
&esp;&esp;她见是我，疲惫而紧张的神情稍有舒缓，点点头说：“江荆去拿报告单了，进来坐吧。”
&esp;&esp;“……我在这儿等他就好。”
&esp;&esp;宋筝穿了高跟鞋，和我差不多高。我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esp;&esp;半晌，她开口问：“江荆他爸爸的事，你都知道了？”
&esp;&esp;我拿不准她的意思，点点头：“嗯。”
&esp;&esp;她露出很淡的微笑，说：“看着自己痛恨的人落到这个下场，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esp;&esp;“……”
&esp;&esp;就算我否认，她也不会相信。
&esp;&esp;好在她不打算逼迫我回答，淡淡移开目光说：“没关系，和你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因果报应，有时候不得不信。”
&esp;&esp;为什么，听她的语气，她好像并没有多么难过？
&esp;&esp;气氛再一次变得僵硬，宋筝笑笑，换了话题：“这段时间，你和江荆在一起吗？”
&esp;&esp;“嗯。”我点点头，诚实回答，“我搬去和江荆一起住了。”
&esp;&esp;“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们了。”
&esp;&esp;“您……”
&esp;&esp;“江荆最需要母爱那几年，我对他缺少关心，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对我有埋怨。这段时间，我时常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明明，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只期望他幸福快乐，而现在，他比我预想中成长得好很多，我似乎，不该再对他有更多的要求。”
&esp;&esp;宋筝望着我的眼睛，目光流露出只属于母亲的温柔。
&esp;&esp;“江峰做的那些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如果他还有机会出院，我会和他一起，亲自去你父亲墓前赔罪。”
&esp;&esp;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我身后的房门再一次推开，江荆拿着报告单走进来，我回过头，刚好遇上他的视线。
&esp;&esp;江荆脚步顿住：“你来了。”
&esp;&esp;我说：“嗯，我来接你。”
&esp;&esp;“等我一下。”
&esp;&esp;他走过去，把报告单交给宋筝。
&esp;&esp;宋筝说：“既然小谈来了，你就先走吧，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esp;&esp;江荆点点头：“我爸醒来的话，给我打电话。”
&esp;&esp;“好。”
&esp;&esp;江荆回身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走吧。”
&esp;&esp;房门关上之前，我用余光回看，宋筝仍然静静站在那里，望着我和江荆的背影。
&esp;&esp;天已经黑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初春的夜寒意袭人。
&esp;&esp;我和江荆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他沉默不语，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很久，他问：“带烟了吗？”
&esp;&esp;我摸摸口袋，掏出皱皱巴巴的半包烟，和打火机一起递过去。
&esp;&esp;“人怎么样了？”
&esp;&esp;“好，我现在过去。”
&esp;&esp;放下手机，他站起身：“我去趟医院。”
&esp;&esp;我跟着起身：“怎么了？”
&esp;&esp;江荆的看着我，脸色凝重：“我爸出车祸了。”
&esp;&esp;几乎话音落下的同时，叮的一声，我手机上弹出一条热点消息：
&esp;&esp;“上午9时许，高速路段发生连环车祸，截至目前已造成2人死亡8人重伤……”
&esp;&esp;再抬起头，江荆已经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esp;&esp;“等等，”我叫住江荆，“我……”
&esp;&esp;我原本想问需不需要我陪他去，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不该说。
&esp;&esp;江荆看出我的犹豫，安慰说：“没事，你在家等我。”
&esp;&esp;“……嗯。”我点点头，“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esp;&esp;--------------------
&esp;&esp;明天休息
&esp;&esp;第59章 生死有命
&esp;&esp;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电视里关于车祸的报道。
&esp;&esp;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我痛恨江峰到恨不得他代替我爸去死，甚至会有一些阴暗的念头，认为他车祸是活该、是上天有眼。
&esp;&esp;但我又不希望他真的死了。如果他死了，江荆一定很难过。
&esp;&esp;临近中午，江荆终于给我打了电话。
&esp;&esp;突兀的电话铃声响彻在空旷的房间，我不由得一激灵，转头寻找声音来源，找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esp;&esp;江荆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我没来由的紧张，深呼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esp;&esp;听筒里传出低涩的声音：“谈蕴。”
&esp;&esp;“怎么了……还好吗？”
&esp;&esp;“不太好，还在抢救。”
&esp;&esp;也就是说，还活着……
&esp;&esp;我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江荆主动开口：“我没事，别担心我。”
&esp;&esp;“……嗯。”
&esp;&esp;“下午有工作的话，你先忙工作。”
&esp;&esp;“你呢？”
&esp;&esp;“我在这儿等抢救结束。”
&esp;&esp;“嗯，你也别太担心。”
&esp;&esp;“我知道。生死有命。”江荆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沙哑，“如果真的……救不回来。我也有准备。”
&esp;&esp;——生死有命。
&esp;&esp;六年前，同样的安慰，我听了许多。
&esp;&esp;我想，江荆应该会比我坚强。事发突然，等到他感觉痛苦的时候，可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esp;&esp;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收工时刚过五点，夕阳铺洒一地，为整座城市镀上一层暖色。
&esp;&esp;我推开工作室的门到外面透气。北方春天的空气仍然挟带阵阵寒意，太阳西沉，愈发冷得明显。
&esp;&esp;江荆下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脱离生命危险了，转到了特护病房，还没有醒。”
&esp;&esp;当时我在工作，没看手机，忙完之后想回复他，一句话删了又改，最后只回了一句“好的”。
&esp;&esp;我坐在树下的长椅，掏出手机，想了想，给江荆发消息：“你还在医院吗？”
&esp;&esp;几秒钟后，江荆回复：“嗯。”
&esp;&esp;“我收工了。方便打电话么？”
&esp;&esp;这条发出去，屏幕上弹出江荆的电话。我按下接听，把手机举到耳边：“怎么样了？”
&esp;&esp;江荆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esp;&esp;比起上午，他的声音里多了更多的疲倦，还有几分绝处逢生后的松懈。我想了想，问：“那现在，醒了吗？”
&esp;&esp;“还没有。医生说，48小时醒不来的话，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就算醒来，很大概率会偏瘫。”
&esp;&esp;植物人、偏瘫……
&esp;&esp;可能是我太恶劣了，我竟然觉得，这是不
错的结果。
&esp;&esp;我问江荆：“你要继续在医院等么？”
&esp;&esp;江荆回答：“我想出去透透气，你可以来接我吗？”
&esp;&esp;“嗯，地址发我，我开车过去。”
&esp;&esp;去医院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esp;&esp;江荆有三个兄弟姐妹，江峰突然倒下，江家一定会一团乱麻。江荆尤其和那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不和，如果他们盯上江荆手里的公司，有意排挤他，失去了外公的支持，他未来一段时间一定会过得焦头烂额。
&esp;&esp;我不为江峰可惜，我只担心江荆。我们两个好日子都还没过几天，现在的我好像惊弓之鸟，害怕所有突如其来的变故。
&esp;&esp;到了医院，找到休息室，推门进去没看到江荆，先看到一位眼熟的高挑的女士背影。
&esp;&esp;她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仍旧是黑色西装和优雅的低盘发，只一眼，我便认出是江荆的母亲宋筝。
&esp;&esp;宋筝闻声回头，我猝不及防撞上她目光，脱口而出：“阿姨好……我来找江荆。”
&esp;&esp;她见是我，疲惫而紧张的神情稍有舒缓，点点头说：“江荆去拿报告单了，进来坐吧。”
&esp;&esp;“……我在这儿等他就好。”
&esp;&esp;宋筝穿了高跟鞋，和我差不多高。我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esp;&esp;半晌，她开口问：“江荆他爸爸的事，你都知道了？”
&esp;&esp;我拿不准她的意思，点点头：“嗯。”
&esp;&esp;她露出很淡的微笑，说：“看着自己痛恨的人落到这个下场，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esp;&esp;“……”
&esp;&esp;就算我否认，她也不会相信。
&esp;&esp;好在她不打算逼迫我回答，淡淡移开目光说：“没关系，和你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因果报应，有时候不得不信。”
&esp;&esp;为什么，听她的语气，她好像并没有多么难过？
&esp;&esp;气氛再一次变得僵硬，宋筝笑笑，换了话题：“这段时间，你和江荆在一起吗？”
&esp;&esp;“嗯。”我点点头，诚实回答，“我搬去和江荆一起住了。”
&esp;&esp;“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们了。”
&esp;&esp;“您……”
&esp;&esp;“江荆最需要母爱那几年，我对他缺少关心，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对我有埋怨。这段时间，我时常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明明，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只期望他幸福快乐，而现在，他比我预想中成长得好很多，我似乎，不该再对他有更多的要求。”
&esp;&esp;宋筝望着我的眼睛，目光流露出只属于母亲的温柔。
&esp;&esp;“江峰做的那些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如果他还有机会出院，我会和他一起，亲自去你父亲墓前赔罪。”
&esp;&esp;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我身后的房门再一次推开，江荆拿着报告单走进来，我回过头，刚好遇上他的视线。
&esp;&esp;江荆脚步顿住：“你来了。”
&esp;&esp;我说：“嗯，我来接你。”
&esp;&esp;“等我一下。”
&esp;&esp;他走过去，把报告单交给宋筝。
&esp;&esp;宋筝说：“既然小谈来了，你就先走吧，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esp;&esp;江荆点点头：“我爸醒来的话，给我打电话。”
&esp;&esp;“好。”
&esp;&esp;江荆回身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走吧。”
&esp;&esp;房门关上之前，我用余光回看，宋筝仍然静静站在那里，望着我和江荆的背影。
&esp;&esp;天已经黑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初春的夜寒意袭人。
&esp;&esp;我和江荆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他沉默不语，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很久，他问：“带烟了吗？”
&esp;&esp;我摸摸口袋，掏出皱皱巴巴的半包烟，和打火机一起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