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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第109章</h1>
    “是么?”萧拂玉推开男人的头,似笑非笑,“可朕怎么记得,当初爱卿为表忠心,所有俸禄皆已送到朕的私库里,这些银钱又是何处来的?”
    沈招:“……”
    沈招站直身,左顾右盼,“实不相瞒,臣上个月多过了一次生辰,文武百官皆去参加了臣的生辰宴,自是少不了收些贺礼。”
    “生辰宴?”萧拂玉勾出他衣襟里的金链子,拽到面前,“朕怎么不知道?何处举办的?”
    “就在御膳房后院,臣每日给陛下做小猫馒头,面糊难免剩了些,丢了也是浪费,就搓了些淀粉丸子过生辰。”
    那日恰逢陛下午睡,他把玩着陛下的头发,又想起佳节将至,在他们雍州,约心上人出去过节怎么能不备上银钱?万一他因为没钱被其他野男人抢先了如何是好?
    所以沈招只好给诸位大臣发了生辰帖,然后坐在御膳房后院大门的门槛上,等人陆续来了,便一手收礼金,一手送淀粉丸子。
    他生辰过得开心,诸位大臣吃淀粉丸子也是面带笑容,过节时陛下想要什么就给陛下买什么,陛下自是也开心,大家都很满意,何乐而不为呢?
    萧拂玉轻笑一声,偏头贴在男人耳边,“沈爱卿,你这算不算私下受贿?”
    “陛下,收了钱办事那才叫受贿,”沈招低头,咬下萧拂玉手里最后一颗糖葫芦,“臣虽收钱,却不办事,最多算是收了些朝廷保护费。”
    萧拂玉学着他的语气:“哦。”
    可分明是同样一个字,从天子口中吐出来,却总是拖着缱绻轻柔的尾音,怎么听都像是勾引人。
    沈招早已心痒难耐,忍了许久,偏偏这人总是勾他,勾得他原地便要变成饥肠辘辘的恶犬,尾巴焦躁得都快甩出残影,结果定睛一瞧,那人气定神闲噙着笑真当在逗狗玩呢,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男人喉结来回滚了几遭,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抱起人躲进一旁僻静无人的小巷里。
    小巷口外便是挂满花灯的朱雀大街,从这处逼仄的巷口往外看,就连外头稀疏的人流都似乎变得热闹拥挤起来。
    萧拂玉单薄的背贴在墙上,微微仰头,脸上的面具便被沈招取了下来。
    昏沉的光影里,沈招什么都瞧不清,唯有那人秀美的轮廓,一刀一刀刻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心上人,他的枕边人。
    他的君主。
    沈招蜻蜓点水的啄吻沿着萧拂玉的眉心小心翼翼往下,最后停在那被山楂浸润的唇珠上。
    “陛下,臣失礼了。”
    沈招宽厚的掌心托住天子后颈,低头吻下去。
    他含着那颗挺翘的唇珠反复啃咬吮吸,直到怀里的人终于乱了呼吸,唇瓣张开一条缝。
    花灯斑驳的光束射进小巷里,映出唇齿相接的一双人影。
    街道上所有的热闹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了。
    一炷香后。
    萧拂玉走出小巷,神色淡然抬手,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他眼尾红意未褪,眼眶蓄着春水,唇瓣红肿不堪,就连红痣都比寻常艳丽,疑似被谁舔过。
    倏然从漆黑无人的巷子里走出来,活像是半夜里才得以现身的艳鬼。
    唇上被男人狎弄过的痕迹,便是他吸食男人阳气的铁证。
    几息后,他身后又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肩宽腿长,脸上还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不知男人凑上前耳语了什么,萧拂玉脸上冷色稍缓,任由他牵住手,朝另一条街走去。
    ……
    相国寺前,挤满了卖孔明灯的小贩。
    萧拂玉提着手里新得来的小猫花灯,横了沈招一眼。
    沈招心领神会,双手叉腰上前,冲那商贩扬了扬下巴,“喂,你这孔明灯怎么卖?”
    “……二……二百铜钱。”商贩搓着黢黑的手指,脸上着赔笑,“您若嫌贵……小的再送您一个?”
    寻常一个孔明灯也不过一百铜钱,但今日上元节,又是在上云京,这价钱属实正常。
    只是面前问价的人一瞧便是来者不善。
    不像来买灯的,像来讨血债。
    “啧,行吧。”沈招手伸进钱袋,掏出一两银子,丢进小贩怀里,不忘龇着森白犬牙撂下一句:
    “要两个最大的,若是不够大,小心我回来找你麻烦。”
    小贩笑脸一僵,只觉那一两银子烫手无比。
    这人身上的衣裳瞧着也不差,怎么买个孔明灯还如此斤斤计较?
    小贩手里的孔明灯犹豫了几息尚未给出去,便已被沈招径直夺了去。
    毫无上云京权贵老爷们该有的体面礼仪,粗鲁至极!
    小贩心中嘀咕,偷偷觑着这人。
    只见男人走到石狮子旁,点燃孔明灯,凶恶嘴脸一变,献宝似的呈给那面戴小猫面具的公子瞧。
    “陛下,许个愿吧。”
    萧拂玉阖上眼,双手合十。
    愿北境战事尽早平息,边境百姓不再受北蛮部族干扰;
    愿大梁来年风调雨顺,社稷安定;
    愿阿娘在天有灵,也来梦里看看他。
    萧拂玉睁开眼,目送孔明灯逐渐飞向天际。
    他已不记得两年前在观星台上许的愿是什么。
    却记得年幼时最简单的愿望不过是能永远陪伴在阿娘身边。
    什么社稷安定,什么皇位江山,他从不曾看在眼中。
    而如今,再没什么比他的江山,他的皇位更重要。
    “陛下从前不是不信这玩意?”沈招挑眉,俯身凑到他面前。
    萧拂玉轻笑,斜睨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臣也想许愿。”
    沈招点燃第二盏孔明灯,闭眼不到几息,便放飞了。
    “走吧。”萧拂玉转身。
    “陛下,您都不问问臣许的什么愿?”沈招拽住他。
    “哦?”萧拂玉任他拉着走近几步,抬手搭在男人肩上,“那朕倒想问问爱卿,有什么愿望求神比求朕还有用?”
    第150章 今夜陛下又宣臣侍寝
    沈招握紧他的手,“倘若臣求的是陛下本身呢?”
    “臣该求神,还是求陛下垂怜呢?”男人微微俯身与他平视,双手握住他的右手,贴在脸上,竟与那巴掌印全然重合。
    萧拂玉:“……”
    他险些没忍住要笑出声,只是此刻气氛正好,不宜笑场,才堪堪忍住。
    “你只能求朕,神明没有资格满足你的愿望。”
    沈招点头,舔了舔唇,兴奋道:“臣求陛下今夜让臣侍寝,陛下许么?”
    萧拂玉抽回手,转身往相国寺里走:“看朕心情,看你表现。”
    相国寺这些年翻修数次,早已不是年幼时模样,唯有那棵绑满红绸与许愿牌的菩提树不曾变过。
    萧拂玉仰头,一眼便能看见树梢最高处绑在一块的两枚许愿牌。
    “拿下来。”他斜睨沈招一眼。
    他倒要看看,当初沈招死活不让他看的许愿牌上,到底写了什么玩意。
    在树下等候片刻后,沈招终于抓着那两块许愿牌跳下来。
    第一块上因爱哭鬼太贪心,挤满了字迹,这么多年风吹雨淋,墨痕晕开早已看不清了。
    第二块上只有七个字:爱哭鬼天天开心。
    萧拂玉面无表情拽过男人鬓边的小辫子,“你果然没按朕说的写。”
    “还想侍寝?”他冷笑,红唇吐出两个字,“做梦。”
    沈招吃痛,闷哼一声,“陛下,臣的头发!”
    “嗯?”萧拂玉半眯起眼,侧目看向他。
    沈招一顿。
    他的陛下,即便瞪人都好看得紧。
    沈招险些忘了头皮上的痛,看了萧拂玉许久,才哑声道:“陛下,有时得偿所愿,也未必就会高兴。”
    就像他得偿所愿为师父报仇。
    就像萧拂玉得偿所愿夺皇位,杀宁徊之,得天地气运。
    师父回不来,虞后也回不来。
    失去的永远回不来。
    得偿所愿,不过是活着的人自欺欺人,死了的人泥下销骨。
    “陛下,臣只愿您能天天开心。”沈招道。
    萧拂玉瞅了眼他头顶暗红色的【60】,微微一哂,松开他的小辫子。
    “朕困了,回宫。”
    子时已过,养心殿前的台阶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男人。
    陆长荆抱着怀里模样别致的花灯,打了个哈欠。
    隔着老远,季缨坐在台阶另一端,身边摆了一只兔子花灯,怀里还抱了一只镂空金箔的花灯。
    金箔上刻出来的模样,赫然便是天子的小像。
    又过了一炷香,隐隐有脚步声踏着静谧的月色走来。
    两个男人同时抬头望去,在瞧见被男人抱在怀里沉睡的天子后,面色都不太好。
    “沈招,你把陛下怎么了?”陆长荆走上前拦住去路,笑得咬牙切齿。
    “听不懂狗叫。”沈招抱着人往怀里掂了掂,口气尤为嚣张,“陛下今夜宣我侍寝,好狗不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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