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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怀了主母兄长的孩子后 第38节</h1>
    尊贵如首辅大人, 竟也会屈尊降贵,可见其事有多么看重,不过也幸亏叶世子提前与他们通了气儿,还答应助她的冀儿乡试顺利。
    崔氏也明白, 贺安廷的意思也代表了县主的意思:“大人,我们知道您为何而来,您便放心罢,平妻一事我们绝对不会答应的。”
    荆旬远谄媚的笑:“对对,绝对不会答应。”
    目的虽轻易达成,但贺安廷仍旧有些不太舒服,荆府瞧着并不像活不起的样子,反观荆旬远远与崔凤云穿金戴银,屋内黄花梨的家具随处可见。
    生活奢靡的好人家怎会把嫡女送去做妾。
    贺安廷冷眼打量着二人,除非是卖女求荣的人家。
    当真恶心。
    荆旬远为平息他的怒意,还故意道:“窈姐儿那丫头自小就心机深沉,主意大的很,娶平妻一事大抵也是自作聪明,大人放心,我们定会劝阻。”
    贺安廷简直气笑了,不想与这一家人多说,敷衍了几句便拂袖离开了。
    出门后他便上了马车,荆府所处的巷子太过狭窄,他们掉头时没有瞧见,径直与另一辆稍微小的马车撞到了一起。
    庾嬷嬷探出身来想问是怎么一回事,她眼尖的很,当即就认出了庆梧:”唉,可是世子身边的护卫大人?”
    贺安廷在车内闻言探出头去,打量了这庾嬷嬷几眼才想起来这是谁。
    何氏心头一紧,急忙撩开车帘:“世子?”
    贺安廷亦探出了身,平静地扮演叶云峥:“何夫人。”
    何氏笑着点头:“您昨儿个才来的府上,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昨儿您走的急,我都未曾拜见。”
    昨儿个?贺安廷心念微动,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昨日没有商议齐全,今日便又来了一趟,对了,夫人昨日怎的没出来。”
    何氏闻言脸色淡淡:“昨日世子来时,他们二人并没有传告我,待我想出去拜见时世子已然走了,就连聘书都是他们签的。”何氏说起时有些不自然。
    贺安廷闻言,瞳孔骤然紧缩。
    聘书……签了?
    他眸中闪过愠怒,他的人全天盯着叶云峥,怎的还是叫他提前一步。
    “不知夫人要去何处?”出于礼节,贺安廷还是问了一句,心里到底是愧疚自己欺骗了何氏,也庆幸她“告诉”了自己。
    何氏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我去寻闺中密友,就不耽误世子,先走了。”
    她笑意勉强道,怀中揣着一个秘密,她紧张的很。
    索性贺安廷也没怀疑,点了点头便落帘离开了。
    庆梧调转车头时他低声道:“去开封府。”
    “是。”
    庆梧叹气道,自己主子真是魔怔了。
    贺安廷去开封府便是想确认那婚书盖了官印没有,思及此他又想到了什么:“去查叶云峥近来与何人走的近。”
    他始终觉得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定是有人暗中帮他。
    ……
    因着凌云伯府要娶平妻,府上拜贺的人也多了起来,顾氏叫她出门见客,荆窈直接撑病不去,说犯孕吐,去不舒服,算是微弱的无声抵抗。
    真烦,她翻了个身,这两日叶云峥也忙得很,不知那日与少夫人说什么了,这两日贺氏竟全无动静。
    赶紧阻止呀,赶紧威胁啊。
    眼瞧着昨日叶云峥都把聘书拿回来了,贺氏竟也没反应,她急得团团转,嘴角都起燎泡了。
    她劝叶云峥,叶云峥也似魔怔了一般,只与她说不必惧怕贺府淫威,他自有办法。
    可抛开贺府的原因,她也是真的不愿意啊。
    荆窈苦恼的很,臊眉耷眼的倚靠着软榻,似一株失去了养分的蘑菇,嫩白的脸颊上那一抹燎泡惹眼的很。
    云巧跑了近来:“姨娘,夫人来了。”
    荆窈疑惑:“哪个夫人?”
    “您母亲,何夫人啊。”
    荆窈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娘?我娘怎么来了?”
    何氏原没打算来见荆窈的,她其实也有佯装荆窈完全不知此事的意思,奈何她在贺府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连县主的面儿都没见上。
    门房敷衍,只说不见外人,便要赶她走。
    何氏没了办法,只好求助自己女儿,无论如何,今儿个必须把这婚书给退了。
    好在伯府的人毕恭毕敬把她请了进去,管事的还直接把何氏带到了兰香阁。
    “娘,你怎么来了。”荆窈提着裙摆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
    “小心些小心些。”何氏急眼道,斥责着她没轻没重,都要作娘的人了怎么还宛如稚子。
    荆窈把脑袋埋在她脖颈间:“窈窈想你了。”
    何氏没好气:“起来起来,叫下人看了笑话。”
    荆窈把她带进了屋,何氏也打量着她住的地方,比在荆府的屋子好些,装置素净,屋内规整,尚且不错。
    又瞧着自己女儿嘴角:“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贪嘴了吧?”
    说起此事她就难受:“娘,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世子要我做平妻了,我、我不想做。”
    何氏闻言也没什么意外的,自己的女儿她最是了解不过了:“那怎么办,婚书都签了,我瞧那世子对你也上心的很,今日出门我见他又来了。”
    荆窈心头一跳,她可记得她娘见的世子是贺安廷顶替的。
    所以,贺安廷真的去她家中了。
    荆窈心头顿时涌起了复杂,他可能是为了贺清妧吧。
    “一夫二妻,娘吃的苦头还不够吗?”荆窈轻声喃喃,其中苦楚她自小看的太多,如果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别的女子的身上,这种幸福算什么幸福。
    何氏勉强笑了笑:“提娘做什么,娘今日来是有事找你的。”她转身问庾嬷嬷拿出了漆盒,“还记得这聘书吗?”
    荆窈接过后瞬间想起了这个。
    聘书,对啊,她还有一份聘书,是与……
    荆窈复杂地摊开,看着末尾写的两个名字,贺安廷、荆窈,以及媒人与双亲的手印。
    “这是你祖父为你定的亲事,可惜你们没缘分,听闻这位已经位极人臣,咱高攀不起,别各自耽误,今儿个便寻县主把这婚给退了罢。”
    荆窈一时心乱如麻:“可左右贺安廷也不知道,这聘书销毁便是了。”
    “傻丫头,我朝律法私自毁却聘书杖责六十,你我都承担不起,老老实实依照着规矩退了就是。”
    荆窈点了点头:“好。”
    何氏松了口气,荆窈闻言便起身离开:“娘,我带你去见县主。”
    ……
    恒国公突闻贺安廷莅临开封府,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素来以公务为重的世侄道:“劳烦齐兄帮我个忙。”
    恒国公做这府尹年岁也不少了,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弟弟叫他帮忙,一时有些稀奇。
    当得知是要查验加盖聘书官印的名录时更叫他意外。
    贺安廷翻看着名录,松了口气,里面并没有二人,恒国公在旁边打探:“不知兰筠这是要做什么?”
    贺安廷没透露太多:“没什么,验证一下罢了,今日劳烦齐兄了。”
    恒国公摆手:“无妨,说起这聘书名录倒是让我想起一桩旧事,那年你父亲给你定下了一桩娃娃亲,那年你才……十岁。”
    贺安廷眉眼露出嫌弃之意,什么娃娃亲,猴年马月的事了罢,提这个做甚。
    “齐兄,你说的此事我并不知,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恒国公唉了一声:“你怎会不知,你父亲那会儿聘书都给你签了,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
    贺安廷闻言更烦躁了,薛府的事尚且没解决,怎么又冒出一桩婚事,没完了是吧。
    “我记得那人家姓何,那位何姓人家的女儿便是与你签订聘书之人,好像姓……荆。”
    恒国公的话语似一汪水流,抚过贺安廷心头,拨开云雾,洗净了尘蒙的往事,贺安廷愣了愣,何、荆,怎会这么巧?”
    他倏然大步流星往回走,寻迹的想找到那名录:“可有记录?”
    “大约是有,不过已经过了十七年,恐怕也寻不到了。”
    他心乱如麻,但随之而来的是隐秘的欣喜,有一种心愿达成,也不是,应当是被父辈所祝福的欢喜。
    从前他早已做好了为她抗争的准备,只是她一直都心悦叶云峥,不愿向他走来,而且无论如何荆窈的身份和过往的一切都无法抹去。
    贺安廷更怕一切揭开时,她会受莫须有的指责。
    他再强大也总有护不住她的时候。
    恒国公看着他一身绛紫大袖圆领襕袍,只脱了幞头,凝眉翻遍了名录想确认什么。
    “快,来来来,去帮忙。”恒国公连忙叫了几个官员去帮忙。
    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一名官员高喝:“找到了。”
    贺安廷几乎是上前夺过,看见了那两个字时,高悬的心头瞬间尘埃落定,紧绷的那根弦终究是没有断。
    他心头大定,眉眼舒展了开。
    随后他又思索,为何他父亲从未与他说过。
    恒国公问:“找到了?”
    贺安廷没再耽搁:“找到了,多谢齐兄,改日道谢,今日有事我先走了。”
    他衣袍翻飞,在空中滑过凌厉的弧度,恒国公摸了把胡须,瞧着他的背影失笑,真是许久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了。
    贺安廷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府,既然有聘书,那就应该是放置在了他父亲的书房。
    父亲离去后,母亲怕触景伤情便把那处锁了上。
    然他刚进府,庆梧便与他说:“主子,方才荆姨娘与她母亲何氏来了。”
    贺安廷立刻便转向珍月居而去。
    荆窈在外求见了县主许久才被召了进来,已近响午,日头猛烈,母女二人在院子里站了足足有两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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