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7章</h1>
不等叶泊舟回答，沈眷直接钻进他的被窝，像抱一只玩具熊一样从背后揽住了他的腰。
叶泊舟心说他肯定是后怕了，转过身，抱住了他。
“哥哥，我真的可以成功吗？”沈眷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叶泊舟生平第一次讨厌自己嘴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来横店追梦却处处受挫的年轻人。他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小时候，在体校训练时，我也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那时我的回答是‘我可以’。我妈临终前，我还跟她保证，我以后一定会代表国家比赛，拿到金牌。后来，我爸意外过世，我在他的墓碑前，我跟他发誓我一定会成功的。”
讲到伤心之处，叶泊舟的声音渐渐哽住了。
沈眷柔声道：“天无绝人之路。他给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启另一扇门。”
叶泊舟明明是想安慰沈眷，结果自己反被沈眷安慰。那些闷在心里多年的话，总算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我的人生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失去了爸妈，失去了梦想。离开省队后六年，我一事无成，喜欢的女生也不敢去追求。有的时候我非常迷茫，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在大海中漂泊的孤舟，我不知道会飘向什么地方。”
“泊舟，”沈眷第一次叫了叶泊舟的名字，“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叶泊舟轻轻地揉着沈眷的头发，“好。”
沈眷双手按着叶泊舟的脸，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望进他的心，“你也会陪我一直走下去，对吗？”
“当然。”叶泊舟扯起唇角，努力露出一个饱满的笑来，“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泊舟，如果我是女生，你会喜欢我吗？”
叶泊舟没想到沈眷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他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喜欢的。不过如果你是女生，你会愿意跟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在一起吗？”
沈眷不假思索道：“我愿意。”
他手指在叶泊舟胸口处点了点，“不过，可能我真实的性格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好，你不会介意吧？”
叶泊舟有点懵，“什么意思？你乖巧的模样都是装的吗？你不会连名字都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沈眷干笑两声，“睡吧，哥哥，不早了。”
叶泊舟害怕沈眷被报复被针对，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打开手机，发现制片人毛宇上了热搜。他的ins小号被曝光，里面有他和高朗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
《王爷家的小丫头》项目中断，毛宇被投资人围堵，自顾不暇。
沈眷的事业走上了正轨。他一连好几天都接到了前景演员的工作，甚至被男一号的经纪人看中，想要跟他签约。
这是多少群演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沈眷拒绝了。经纪人要求他出道三年内不许谈恋爱，而这会要了他的命。
很快到了沈眷20岁的生日。叶泊舟把包大头那伙人叫上，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火锅。
包大头喝高了，大着舌头对沈眷说：“沈眷，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小子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到时你要是发达了，别假装不认识我们这帮兄弟。”
沈眷用橙汁敬了他一杯，“不会的。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包大头指着叶泊舟，继续说：“你叶哥为了你的前途不知拜托了多少剧组人员。他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你忘了我们都不能忘了他。”
娱乐圈有太多的人相识于微时，却在一方发达后，相忘于江湖。
“放心，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家泊舟？”沈眷搂着叶泊舟的肩膀，“我们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
包大头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俩已经出柜了吗？”
叶泊舟恼道：“去你的。我家沈眷是直男，你可别给他泼脏水，要不然他以后怎么找对象？”
包大头一连串啧啧啧后，继续拿叶泊舟开涮：“他的对象不就是你？”
沈眷偷笑着，还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本人亲证，是真的。”
叶泊舟：……
散场后，叶泊舟心血来潮，拉着沈眷去拍了大头照。他把合照放到钱包的夹层里，开玩笑道：“如果你以后发财了，装作不认识我，我就把这张照片拿到你面前，说你小子怎么能忘恩负义。”
沈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夜，沈眷的眼睛特别的亮。“哥哥，我20岁生日都快过完了，你还没实现我的生日愿望。”
叶泊舟道着歉：“你的择偶条件有点高，我没有这样的女生可以介绍给你。”
“谁说要女生？”
叶泊舟不太明白沈眷说的话。
沈眷明明白白地说给叶泊舟听：“我喜欢男生。”
叶泊舟脑袋嗡嗡地响，吐字艰难：“你说什么？”
“我喜欢男生。”沈眷掰过叶泊舟的肩膀，表白道，“泊舟，我喜欢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
叶泊舟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呐呐道：“可是，我们都是男的。”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彼此喜欢，性别一点都不重要。”沈眷十指交叉紧握，紧张地问，“你可以帮我脱单吗？”
叶泊舟往后退了一大步。沈眷的表白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一道惊雷，把他整个人都震晕了。
沈眷去拉他的手。
叶泊舟下意识地挣脱掉他的手，继续向后退去。熟赐
他的反应让沈眷眼中闪过伤楚。沈眷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声音低沉喑哑：“我以为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叶泊舟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也低低的，“沈眷，对不起，我没法接受。”
沈眷紧紧地抿着嘴唇，眉眼低垂，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今天，今天我就当没听见，我们还是兄弟。”叶泊舟结结巴巴又道。
兄弟，是叶泊舟对他们关系的定义。
沈眷越界了。
沈眷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想一个人在楼下吹吹风。”
“好。”叶泊舟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慌慌张张地离去。那时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之后，有两年多的时间，他再也没见到沈眷。
那晚，沈眷迟迟不回家睡觉。
他给沈眷发信息，沈眷不回。给沈眷打电话，沈眷也不接。第二天，叶泊舟去剧组找他，场务告诉他沈眷今天旷工了。
沈眷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短暂的来过，又长久的离开。
又是这样的雨后，又是这条小巷，旧地重游，叶泊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受。
沈眷离开那两年，叶泊舟不停地在找寻他，他想要当面告诉沈眷，他后悔了。他那时只是被吓到了，一时接受不了。沈眷的离去让他失魂落魄，叶泊舟终于明白了，他喜欢沈眷，不是兄弟的那种喜欢，是想当恋人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可是，重逢之后，沈眷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他从娱乐圈最底层打工人一跃成为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资本家。他的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乖巧地喊他“哥哥”，现在只会不耐烦地喊他“叶泊舟”。曾经说这辈子只会喜欢他，现在早已移情别恋。
过往的种种甜蜜已经化成了灰，被风吹散在时间里，一点一屑都不剩下。唯独留下他一人，执拗地守在不爱他的人身边，盼着有一天沈眷能重拾曾经的美好，回到那个有他有阿野的家。
“泊舟？”
一个清脆的女声把叶泊舟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叶泊舟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旗袍的漂亮女人，又惊又喜：“若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若竹拿起怀中小宝宝的手，摇了摇，“跟叔叔问个好。”
叶泊舟微微一笑，问：“是你儿子吗？”
“是。下个月就一周岁了。”若竹脸上是为人母的幸福，“泊舟，你呢？结婚了吗？”
叶泊舟摇摇头，“还没。”
“我老公还在店里等我，我得走了。”若竹又摇了下小宝宝的手，“跟叔叔说再见。”
叶泊舟目送着若竹远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了。五年前，叶泊舟曾信誓旦旦地跟沈眷说，他会努力工作，五年以后就会配得上若竹。可是，这五年他依旧一事无成，他依旧还是一个替身，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都一塌糊涂。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将他击败，叶泊舟顿时眼睛酸胀得厉害。他蹲下身，摸了摸阿野的头，“阿野，我现在只有你了。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
沈眷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拿起手机，想给叶泊舟打个电话，可是怎么都拉不下面子。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沈眷啊，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在叶泊舟面前放低姿态？
不等叶泊舟回答，沈眷直接钻进他的被窝，像抱一只玩具熊一样从背后揽住了他的腰。
叶泊舟心说他肯定是后怕了，转过身，抱住了他。
“哥哥，我真的可以成功吗？”沈眷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叶泊舟生平第一次讨厌自己嘴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来横店追梦却处处受挫的年轻人。他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小时候，在体校训练时，我也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那时我的回答是‘我可以’。我妈临终前，我还跟她保证，我以后一定会代表国家比赛，拿到金牌。后来，我爸意外过世，我在他的墓碑前，我跟他发誓我一定会成功的。”
讲到伤心之处，叶泊舟的声音渐渐哽住了。
沈眷柔声道：“天无绝人之路。他给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启另一扇门。”
叶泊舟明明是想安慰沈眷，结果自己反被沈眷安慰。那些闷在心里多年的话，总算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我的人生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失去了爸妈，失去了梦想。离开省队后六年，我一事无成，喜欢的女生也不敢去追求。有的时候我非常迷茫，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在大海中漂泊的孤舟，我不知道会飘向什么地方。”
“泊舟，”沈眷第一次叫了叶泊舟的名字，“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叶泊舟轻轻地揉着沈眷的头发，“好。”
沈眷双手按着叶泊舟的脸，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望进他的心，“你也会陪我一直走下去，对吗？”
“当然。”叶泊舟扯起唇角，努力露出一个饱满的笑来，“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泊舟，如果我是女生，你会喜欢我吗？”
叶泊舟没想到沈眷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他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喜欢的。不过如果你是女生，你会愿意跟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在一起吗？”
沈眷不假思索道：“我愿意。”
他手指在叶泊舟胸口处点了点，“不过，可能我真实的性格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好，你不会介意吧？”
叶泊舟有点懵，“什么意思？你乖巧的模样都是装的吗？你不会连名字都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沈眷干笑两声，“睡吧，哥哥，不早了。”
叶泊舟害怕沈眷被报复被针对，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打开手机，发现制片人毛宇上了热搜。他的ins小号被曝光，里面有他和高朗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
《王爷家的小丫头》项目中断，毛宇被投资人围堵，自顾不暇。
沈眷的事业走上了正轨。他一连好几天都接到了前景演员的工作，甚至被男一号的经纪人看中，想要跟他签约。
这是多少群演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沈眷拒绝了。经纪人要求他出道三年内不许谈恋爱，而这会要了他的命。
很快到了沈眷20岁的生日。叶泊舟把包大头那伙人叫上，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火锅。
包大头喝高了，大着舌头对沈眷说：“沈眷，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小子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到时你要是发达了，别假装不认识我们这帮兄弟。”
沈眷用橙汁敬了他一杯，“不会的。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
包大头指着叶泊舟，继续说：“你叶哥为了你的前途不知拜托了多少剧组人员。他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你忘了我们都不能忘了他。”
娱乐圈有太多的人相识于微时，却在一方发达后，相忘于江湖。
“放心，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家泊舟？”沈眷搂着叶泊舟的肩膀，“我们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
包大头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俩已经出柜了吗？”
叶泊舟恼道：“去你的。我家沈眷是直男，你可别给他泼脏水，要不然他以后怎么找对象？”
包大头一连串啧啧啧后，继续拿叶泊舟开涮：“他的对象不就是你？”
沈眷偷笑着，还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本人亲证，是真的。”
叶泊舟：……
散场后，叶泊舟心血来潮，拉着沈眷去拍了大头照。他把合照放到钱包的夹层里，开玩笑道：“如果你以后发财了，装作不认识我，我就把这张照片拿到你面前，说你小子怎么能忘恩负义。”
沈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夜，沈眷的眼睛特别的亮。“哥哥，我20岁生日都快过完了，你还没实现我的生日愿望。”
叶泊舟道着歉：“你的择偶条件有点高，我没有这样的女生可以介绍给你。”
“谁说要女生？”
叶泊舟不太明白沈眷说的话。
沈眷明明白白地说给叶泊舟听：“我喜欢男生。”
叶泊舟脑袋嗡嗡地响，吐字艰难：“你说什么？”
“我喜欢男生。”沈眷掰过叶泊舟的肩膀，表白道，“泊舟，我喜欢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
叶泊舟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呐呐道：“可是，我们都是男的。”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彼此喜欢，性别一点都不重要。”沈眷十指交叉紧握，紧张地问，“你可以帮我脱单吗？”
叶泊舟往后退了一大步。沈眷的表白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一道惊雷，把他整个人都震晕了。
沈眷去拉他的手。
叶泊舟下意识地挣脱掉他的手，继续向后退去。熟赐
他的反应让沈眷眼中闪过伤楚。沈眷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声音低沉喑哑：“我以为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叶泊舟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也低低的，“沈眷，对不起，我没法接受。”
沈眷紧紧地抿着嘴唇，眉眼低垂，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今天，今天我就当没听见，我们还是兄弟。”叶泊舟结结巴巴又道。
兄弟，是叶泊舟对他们关系的定义。
沈眷越界了。
沈眷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想一个人在楼下吹吹风。”
“好。”叶泊舟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慌慌张张地离去。那时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之后，有两年多的时间，他再也没见到沈眷。
那晚，沈眷迟迟不回家睡觉。
他给沈眷发信息，沈眷不回。给沈眷打电话，沈眷也不接。第二天，叶泊舟去剧组找他，场务告诉他沈眷今天旷工了。
沈眷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短暂的来过，又长久的离开。
又是这样的雨后，又是这条小巷，旧地重游，叶泊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受。
沈眷离开那两年，叶泊舟不停地在找寻他，他想要当面告诉沈眷，他后悔了。他那时只是被吓到了，一时接受不了。沈眷的离去让他失魂落魄，叶泊舟终于明白了，他喜欢沈眷，不是兄弟的那种喜欢，是想当恋人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可是，重逢之后，沈眷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他从娱乐圈最底层打工人一跃成为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资本家。他的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乖巧地喊他“哥哥”，现在只会不耐烦地喊他“叶泊舟”。曾经说这辈子只会喜欢他，现在早已移情别恋。
过往的种种甜蜜已经化成了灰，被风吹散在时间里，一点一屑都不剩下。唯独留下他一人，执拗地守在不爱他的人身边，盼着有一天沈眷能重拾曾经的美好，回到那个有他有阿野的家。
“泊舟？”
一个清脆的女声把叶泊舟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叶泊舟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旗袍的漂亮女人，又惊又喜：“若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若竹拿起怀中小宝宝的手，摇了摇，“跟叔叔问个好。”
叶泊舟微微一笑，问：“是你儿子吗？”
“是。下个月就一周岁了。”若竹脸上是为人母的幸福，“泊舟，你呢？结婚了吗？”
叶泊舟摇摇头，“还没。”
“我老公还在店里等我，我得走了。”若竹又摇了下小宝宝的手，“跟叔叔说再见。”
叶泊舟目送着若竹远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了。五年前，叶泊舟曾信誓旦旦地跟沈眷说，他会努力工作，五年以后就会配得上若竹。可是，这五年他依旧一事无成，他依旧还是一个替身，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都一塌糊涂。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将他击败，叶泊舟顿时眼睛酸胀得厉害。他蹲下身，摸了摸阿野的头，“阿野，我现在只有你了。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
沈眷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拿起手机，想给叶泊舟打个电话，可是怎么都拉不下面子。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沈眷啊，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在叶泊舟面前放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