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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孀妇 第114节</h1>
    视线沿着他躯,缓移,最后,定住,——。
    她的腮更紅了些,檀口緩慢吐著氣,盈眸中膩纏的玉。
    神搖意幻间,她轻呼出熱息,似乎——。
    宗懔眉心一跳,额边一瞬青筋暴起。
    长臂疾抬,将她腰一把环过。
    她顺势軟倒在他身上,极躁的躯彼此深触融贴之时,俱是一颤。
    郦兰心头脑昏昏沉沉,醉得很深,朦胧间身体因酒力而变得极熱。
    被男人緊抱住后,忍不住環着他脖颈,贴得更緊。
    她是可以这么做的,不知道缘由,但此时此刻她的意识就是如此告诉她。
    ——对她予取予求,甚至常常——,——。
    但他今日反常的没有立刻开始喂她,而是沉声在她耳边说话。
    “姊姊,你认得我是谁么?”宗懔鬓汗尽下,强抑住力,咬牙低声,“姊姊,你看看我是谁。”
    “姊姊,你抬头看看。”
    郦兰心埋在他肩上,撇了撇嘴,眼尾泛了泪花,眉心也紧紧蹙着。
    ……好烦,好讨厌。
    为什么都要在她耳边说话,都说些她听得糊里糊涂的话……
    她不想听,她一句也不想听,
    她好难受……
    低低哭泣起来,闷着声不肯抬头。
    但她不回应他,他就紧接着折磨她。
    明明他也快到繃斷的邊緣,——,但他还是继续说话,非得逼着她如他所愿。
    “姊姊……姊姊,抬头……”
    郦兰心抓紧了他肩处丝绸,实在受不住了,滑着泪慢慢抬起头。
    下颌一瞬被捧住,抬起,昏暗阴影中,她看清他的面容。
    “姊姊,我是谁?”他再问。
    郦兰心缓慢眨着眼睛,似惧似疑,更多的是委屈。
    抿着唇好一会儿,混乱的脑海才锚定一个答案——
    “林敬……”她呆呆地回答。
    话音飘出的时候,面前的人脸色倏然沉下。
    “不对,”他的声音凛寒,一字一句,“是宗懔。”
    然而这两个字如同刺电,传入她耳朵里后,她瞬间垂了脑袋,开始不断地摇头。
    “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宗懔……”她碎泣喃喃着。
    脸颊瞬间被猛地捧住,强硬抬起来。
    对上他噬人般目光,她兀地惊喘,呆愣着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要宗懔?”他瞋目切齿,死死盯着她。
    她愣愣看着他,似乎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他眯起眼,一息,便换了问题,沉声:“宗懔是谁?”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大抵比上一个要简单得多,她呆呆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始小声嘟囔:“是……是……”
    “是什么?”他听不大清楚,“大声些,姊姊,是什么?”
    “是……坏东西……”她醉了,什么反应都真实的,意识混乱下,她甚至忘记眼前的人是谁。
    难过一冲上头便停不下来,一下抓住他的衣襟,竟抛却了委屈,眼睛睁得圆圆的。
    开始小声骂人,不断控诉:“宗懔是……坏东西……!他,他是……贼!”
    “采花贼……淫鬼……!”她越说越难过,“不要脸,讨厌鬼……”
    宗懔面色越来越黑,阴沉如水,最后冷笑出声。
    不由分说,掐住她双颊,止住她的话。
    目锋沉厉:“不是贼,是你夫君。”
    她被强行压制住不能说话,脑子一下又因为他无厘头的话语而混沌起来,身细细颤着。
    夫君?
    谁是……夫君?
    夫君,还是贼?贼,和夫君?
    她晃了晃脑袋,神思混沌,周身的熱愈发緊密烈灼。
    “只有夫妻,才能衽席敦伦,这是人伦常理,你说,对不对?”他又说话了,沉声这次紧贴在她耳边。
    顾不上旁的许多,她晃点着脑袋,埋入他颈侧:“对……对……”
    模糊不清,胡乱闷声喃喃。
    ——。
    神思逼近弦斷山陷的边缘。
    “那你说,我是谁?”他又问,将她带着移动偏离几分。
    ——,——。
    “是,是夫君……”她仰首,忍不住恍惚撇漾理智。
    听到这一声,他终于心满意足,轻笑着。
    俯首,噬住她耳珠:“……要不要——?”
    短语钻入耳窍,一字一字如同蛇虺,所行处带着黏熱劇毒。
    她倏地松了咬唇的贝齿,深促吐息,揪紧手下绸料。
    第一百零一章 无忆空空
    晓色云开时, 朝晨天光洒入,殿梁渐明。
    帐纱紧密交叠遮掩,王榻内只透进星点金亮, 随窗外日轮变换浅移。
    乌密长发铺散玉枕之上,如罗似网, 交织的尽头, 妇人面容半掩在玄底缂金丝被下, 尚未自黑甜乡中挣脱。
    此时榻内唯她一人。
    玉枕另一侧还残存另外痕迹, 清晨帐帘掀开过一次,但她睡得太沉,那点动静又被人谨慎压制到最低,故而她毫无察觉,连睫羽都未曾颤一下。
    不知又过了多久, 摊放在枕边的纤指似有若无轻弹,而后,丝被的褶皱泛起扭展涟漪,如石入水,一点砸落,圈圈层层延扩,直到触及岸边。
    郦兰心朦朦胧睁开一丝缝隙, 眉眼惺忪困乏,眼前模糊一片。
    意识尚未清醒,倦困到极致的身体先缓颤着想要活动。
    然下一瞬, 倏地一震,面上紧接着皱紧,泪水根本不受控制,径直溃冒涌出。
    神思迷蒙瞬间尽褪, 忍不住睁了眼,唇隙间嘶声。
    ……疼。
    好疼。
    不是单纯的痛,而是酸到极致近似疼痛。
    昨日骑马之后,本就腰背腿脚酸麻欲瘫,泡过一轮热浴,侍女们又用药酒帮她推按过,本来已经好了许多,可现下,竟更加沉重了。
    神志渐渐回笼,郦兰心呼吸遽然深了些,缓了好一会儿,手臂才抬得起来。
    白臂雪腻,此时无遮无掩,自被下抽处,手捂在面上,费力揉了揉眼。
    昨晚的鹿膳已然不再对她的身体有所影响,然酒液残存的醉力依然熏黏识海。
    现在甚至没有力气自己坐起来,口干舌涩,喉间发紧,不必真正说话,她也能知道,此时此刻,她就算开口,也没办法发出正常的声音。
    脑海里清明醒智与混沌朦胧各占一半,如两条汇海的河,一清一浊,撞在一处,彼此搅和难让。
    身子在被下扭动着,想尽快恢复撑身坐起的气力,但只动了一下,就僵住。
    她方才意识到,此刻,连最后的裹肚、小裈,也消失无踪。
    郦兰心闭了闭眼,想要调动记忆,然而良久,一片空白。
    记忆最后一点清晰,定在晚膳的桌前。
    鹿膳宴。
    昨日,她学会了骑马,跟着那人和军将们,策马围猎。
    围猎所获丰盛,猎得最多的,便是鹿。
    所以,那人下了令,以鹿肉犒赏行宫上下。
    但他没有行惯常的规矩,和将士们共同宴饮,而是只和她两个人一块用晚膳。
    晚膳的时候,他给她斟酒,亲手,喂她喝下。
    他倒了好几杯,不,不止好几杯,是不知多少杯,那酒醑闻着清香,实则很烈,郦兰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的。
    其实,她在看到那桌鹿膳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所以,她张了口,吞下了他要灌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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