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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皇城有好事 第262节</h1>
    没等他出声接话,又听一句愈发直白的。
    “庄和初,我是真的很后悔。这些日子来,我以为我的本事挺大的,都能跟皇城里最不讲理的裕王斗得有来有回了,但我这点本事对付你,根本就不够使。”
    “我——”庄和初刚一开口,蓦地被打断了。
    “你别说话!你先听我说。”
    庄和初忽然也有些后悔。
    他实在失算了。
    方才过来时,就该把做好的那几样饭菜一起带来的。
    现在,也不知这最后一次的机会还有没有了……
    千钟也不知他这会儿在想些什么,截住他那一听就是要告罪道歉的话头,接着自己的话道:“也不是你有多么厉害,是我太蠢笨。我天天和你在一起,白天在一起夜里在一起,那么多的线索就跟茅房里的苍蝇一样追在我眼前头晃,我都没想到是怎么一回事。我早该看明白,你不但没跟我说实话,你也根本就没信过我说的话。”
    那受着她劈头盖脸一顿训的人唇齿微微翕动,到底没出一声。
    千钟板着脸问他,“你想说什么,怎么不说出来?”
    庄和初一愣,满庭灯彩清晰地映出他面上愣出的一抹自然而然的委屈。
    “你让我不要说话。”
    千钟等的就是他这一句,“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说,那我不让你老想着去死,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
    庄和初自记事起就没有过如此词穷的时候。
    千钟也不容他斟酌词句,“既然你说你以前瞒了我,骗了我,从前说的都不算数了,那好,咱们就从头来。那天就是在这儿——”
    千钟说着,挥手在满庭璀璨间指了一圈,“你弄来这么一堆花里胡哨的灯,跟我说,咱们不再做夫妻了。就从这开始,我那天说的话,我全都反悔,我重新说。”
    那时候她想得甚是简单,只觉得听他安排,待他平安过关,往后一定还多得是机会和他再做夫妻。
    天晓得这世上还有人会把自个儿往死路上安排。
    “庄和初,我答应跟你夫妻义绝,但这个义绝,我是替那个跟你在先帝朝有御旨赐婚的梅县主答应的。现在咱们都是没成亲也没有婚约的人了,这回换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做夫妻?”
    千钟直白又笃定道,“不是和什么县主郡主的凭着圣旨做夫妻,是和千钟做夫妻,真心实意的,做一辈子长长久久的夫妻。”
    夜风拂动枝头的花灯,一片明灿闪闪烁烁。
    宛如一个荒诞又令人沉迷的梦。
    庄和初在这梦中怔愣良久,忽然猛醒,有些艰难地在唇角牵起一道苦涩的弧度。
    “如果……”庄和初开口微微有些发哑,“只是因为念着我从前给过你一些什么,断不必如此。你给予我的,远比我给你的更多千万倍,若论报恩,也该是我来思量的事。”
    “不是为报恩。”千钟愈发笃定道,“我就是想和你做夫妻,同别的都扯不上干系。”
    庄和初想摇头摇得坚定些,可使尽浑身气力,到底也只能轻轻缓缓地摇了摇头,开口更是艰难,话音低得几如自语,尾音还带着些力竭一般的轻颤。
    “今日听到的这些事,你需要多花一点时间,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里面的事并不复杂,只要好好想过,就能看得清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看得清。”千钟仍笃定道,“我打小在街上过活,要我分善恶,用不着那么多啰嗦的东西,我信得过我自己。你从前做过什么,往后还想做什么,都可以慢慢说给我。你骗过我那么多回,我肯定不会一下子就信了你的话,但我肯定信你这个人。我也清楚得很,皇城里每一个给我赏过饭的贵人,对我都是救命的恩情,但我只想过和你做夫妻,白天想见到你,晚上想梦见你,这和旁人都不一样。这样,还有什么地处不够清楚吗?”
    庄和初开口愈发艰难,也愈发轻柔,“你以后的日子还长——”
    “万一不长了呢?”千钟截道。
    “不会的。”这句却是斩钉截铁。
    “怎么不会?”千钟比他更斩钉截铁,“裕王跟陆家搅和在一块儿,宫里一旦知晓,铁定就是一锅端。我一头挂着裕王府,一头挂着陆家,不管从哪一头算,横竖都在这个锅里。我还要给我娘讨个公道,我也跑不了。你觉着你只有死路一条,你算算,我的活路也一点不比你的好找。”
    说到这事上,庄和初微哑发颤的话音陡然沉定,“不必担心,待辨清陆家的立场,这些不难筹谋。你终究是天家血脉,只要正了身份,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换作千钟摇头了,“我在街上见多了认亲的事,就算是穷得门都耷拉下半截的人家也不是那么好认的,何况是皇帝家?莫说我身上没有什么凭据,瞿姑姑也不会为我说话,就算有凭据,我在皇城里讨饭这么些年,也算是把天家的脸面丢干净了,宫里能乐意认我吗?”
    庄和初讶然间心头升起一阵闷痛。
    前日留宿梅宅,她独自睡那一夜,竟已想到了这么远处。
    千钟平静地说罢,又道:“反正咱们都是说不准还有多少日子可活的人,你愿不愿意换一条路,跟我一起走?”
    闪烁的灯火映得庄和初一双眸子明明昧昧,许多说不清的心绪在其中冲撞着,须臾便又收归一片黯淡了。
    “眼下这条,已是我最好的路了——”
    “这不是!”千钟断然截道,“我带你找过很多次路了,一次都没有错过,我最会找路了,你再信我一回好不好?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一定给咱们寻到活路。”
    千钟略略仰头与他说话,一双清可见底的眸子里满当当地盛着璀璨灯火,亮得让人在这沉沉暗夜里忍不住地心驰神往。
    “此君是竹子,我喜欢竹子,在认识你之前就很喜欢。竹子看着细弱,风一吹就飘飘摇摇,其实最霸道蛮横,连青石板都能掀起来,只要留给它有一丝生机,就杀不死除不尽。人人都说竹报平安,兴许就是这么回事。咱们一定能寻着一条至少有这么一丝生机的路,你跟我走,好不好?”
    第222章
    夜风飒飒,灯辉摇荡,满庭乱影。
    如虚境寸寸开裂,一场空梦将碎。
    若真是一场梦倒还好了。
    若真是空梦一场,他便可以不管不顾、随心任性地应一声“好”。
    在年三十那日来梅宅提亲前,庄和初从未对自己这辈子的婚事有过任何设想。
    少时长于山中清修之地,甫入红尘,就得了一道赐婚。
    其实,即便抛开这道注定他毕生孑然一身的赐婚,以他常年对外示人的一切——既无根基,又无权柄,还拖着一副常年抱病的身子,唯一的依仗是空有嫡长皇子贵名的大皇子,有这些挡在前,哪怕才名在外,相貌不俗,于皇城之中,也算不上高门大户的良配。
    碍着与大皇子的干系,帝后又绝不会轻易准了他与出身平平的女子结亲。
    即便将这些全都抛开,他也的确没有遇到能叫他引动这份心念的人。
    熙熙攘攘的皇城之中,他常日所及,人人皆纠缠在蛛丝一般密而黏的权势利益之中。
    人人皆不得自在,事事皆不可随心。
    朝暮之间的每一寸光阴全被争逐的汲汲与求生的惶惶填塞满了,就是闲话中提一句儿女情长,都显得不知轻重,不合时宜。
    再之后,步步走向黄泉之人,更是无意动这误人之念。
    直到在那场吞天噬地的大风雪中,遇见一个几无活路可走却又生机蓬勃的人。
    他原只理所当然地想,一个日日倒数着在人间的日子、步步走向必死之地的人,被一股蓬勃生机打动,想施以援手,予以保护,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还是谢恂一针见血地质问他——满城多少身罹苦厄之人,他怎么就单管她一个?
    在那一瞬里,他才在对谢恂超出常情的怒火里陡然醒觉,自己究竟对她动了什么可怕的心念。
    是从何时开始的?
    一切相关消息都连贯地收存于他脑海中,来源全部真实可信,庄和初只向前追溯了一遍便有了明确的答案。
    就在她从风雪中奋不顾身抓过他,带他逃跑的那一刻。
    自那刻起,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这心念好似一道疯长的竹根,在他醒觉之前已蔓延开来,想刨除它,但刨除的速度远远追不上它的生长,想压住它,但压得越紧实,反促得它生得越是粗健有力。
    偏那满怀蓬勃生机的人又总是慷慨地降下甘霖、捧来养料,催着这道已然难以节制的心念无限滋长,全然失控。
    他也曾想过,或许应该对她凶煞一点。
    至少锋利一点。
    哪怕是冷淡些也好。
    但凶煞、锋利、冷淡,无一不是会伤人的东西。只因他心生妄念,无法自持,便要施害于她,这又算什么道理?
    没有什么长痛不如短痛,痛就是痛。
    原以为,只要坚持到踏入黄泉的那日,小心周全地安顿好一切,将这见不得光的心念带进棺材里,一切就可以归尘归土。
    又偏偏天意不肯如此轻易放过他。
    从牢中偷生出来,是他自己选的路,那些堪称屈辱的一切他都能泰然处之,唯独与她在一起时,这苟延的性命时而让他厌恶,时而又让他贪恋……
    是以他不曾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受些皮肉之苦的机会。
    若为遮掩毒发的症状,远用不着接二连三地自讨苦吃,那些皮肉之苦,是他借人之手加诸于己身的一道道刑罚,如此,他才能在受她善待、得她关切时稍稍心安理得一些。
    这一番心思在幽暗之中已撕扯扭曲得丑陋不堪,就连将这一切拿出来给她看个清楚,都觉得是件罪过。
    现在她都看到了。
    不但看到了,还说这些都没什么,还像那场风雪中一样,奋不顾身地抓住他,要带他去寻一条活路。
    摇荡的灯辉之下,庄和初一双眼睛好像盛夏暴雨后涨满的水井,往日沉在底下的波澜都涌了上来,每一痕激荡都一清二楚。
    “千钟,我知道往什么方向去能寻见活路,但我不能去寻。我所望见之路,皆要为我一已之生,打破眼下的太平,我不愿。”
    庄和初眸光激荡,语声沉静决绝,又温煦如春,“最好的路,未必就是活路。这世间古往今来每一段安稳太平的日子,都是无数忠魂烈骨开辟出来的,安享太平之人,都该尽己所能,将它守得久一点。我食两朝君俸,皆是百姓供养,又身涉其中,自当责无旁贷。”
    他眸中波澜随着这些话漫上千钟心头,在她胸膛中汹涌地澎湃着。
    他说的这种事她不曾遇过,却曾见过。
    在他《千秋英雄谱》的书稿里,许多大小人物就是这样,为着家国大义,为着天底下更多人的太平日子,毫不犹豫地填进自己的性命,虽死不悔。
    这是功德无量的事,她实在不能说这样的路是不好的。
    千钟一时绷着唇没出声,庄和初定定望着她,温然而笑,话音一柔,“何况,这太平光景里,还有我的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千钟一怔。
    那眸中波澜随着这三字道出而渐缓渐静,宛如潋滟春江,泛着柔柔的涟漪。
    “我远不如她磊落坦荡,做心上人这件事,我未曾征询过她的同意。只是有一日,我突然觉察,我的心意不分昼夜地随她转动,处处都有她的影子,仿佛天地以她为中心,日月因她而起落,万物由她而生发。我那时才醒悟,这便是诗文中常说的心有所属了。为了我的心归之处,我也愿不计一切守住这份太平。”
    庄和初柔柔道罢,弯在眉目间的温然笑意中忽而升起一抹愧色。
    “可时至今日,我又发觉,我的心蒙蔽了我的耳目与头脑。我的心上人,是我想竭尽全力护之一生周全的人。但在此同时,她仁义智勇,处事果决,是我可以信赖的袍泽,她见多识广,视野无拘,是能够为我引路的星辰。她未曾受这世间礼待,但她心中的善念、对天下的慈悲,远胜我千百倍。所以……”
    庄和初话音微微一沉,笑意与愧色尽敛,只一片诚挚,在灯火下灼灼闪动。
    “千钟,你若不弃,我愿意跟你走,走一条我望不见、想不到的两全之路。”
    千钟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番一连转了三道弯的话最后落在了什么地处,眼眶蓦地一热,不禁喜极而泣,张手扑来,紧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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