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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第283章</h1>
    
    秦灼看了它很久。没有一个人开口。
    又过一会,秦灼撤回手掌,两肘搭在膝盖上,判断道:这是个新堆的坟。
    接着他站起身。陈子元忙伸臂护住他,秦灼却没有他预想中的丁点儿摇晃。他稳当当地站立,发号施令:在此休整。
    ***
    雪地驻军有些折腾人,但没有一个士兵提出异议。不得不承认,这座山上氤氲着某种能感染人的奇特气氛。
    陈子元安排众人驻扎,秦寄便跟随秦灼先行进庙。
    入庙后,他先看到那座娘娘大像,在月光之下,明亮如新。那分明是个庄重慈祥的女人,但仰头看她的秦灼,却像她在镜中的倒影。
    秦灼说:你拜一拜吧。
    秦寄从蒲团上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作拜后,秦寄要起身,却被秦灼按住肩头。接着,秦灼便在他身边盘膝坐下,向他张开一条手臂。
    秦寄一愣,从小时候起,秦灼就很少这样亲昵地抱他。他不确定地、试探地靠到秦灼怀里,被那滚烫的手臂紧紧揽住了。
    这是他一直以为,独属于萧玠的一种拥抱。
    秦灼的脸贴在他额角,说:知道有你的那天,我没梦到他,但又梦到了这座庙。我梦见我来庙里摇签,给我签筒的是那个癞头和尚哦,可能之前没讲过他,但不重要他一上来不给我签子,说非得两个人摇。我气急,把那签筒一掼,噼里啪啦,签子摔了一地。我一看,满地签子都是一个样。
    秦寄问:是下下签吗?
    秦灼说:是上上。
    他说着笑起来:我一直没跟你讲过刚有你的时候的事。其实出长安的时候,我就没法骑马了。我没接走你哥哥,一个人坐车出宫,刚到大公府要下马车,我就冲你姑父叫,快,快,我又感觉不到我的腿了。你姑父背着我跑回屋去,那几步路就叫我有点儿恍惚,跟年轻时候他背着我似的。我就叫他,陈子元,背我回家,我要回家。
    我们算是星夜兼程地一路南下。当时正到潮州。我不愿意在那儿多待,全程没去驿站,一直坐的马车。我睡在车里,你姑父就给我守车。我做了这个梦,还没来得及捡签子,就直接疼醒了。我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恨得我又想哭又想笑。但哭和笑都没力气,太疼了,疼得我好害怕。我怕你这么死掉,我怕我最后一丁点儿念想刚来了又没了。我又叫你姑父,我说子元你进来。你姑父一进来,就看到我那条染血的裤子。
    秦灼并不感伤,反而忍不住笑道:你到现在都不准见过他那种神情。他要叫人,我不让他叫,不然传出去成什么事儿了,我还真成他姓萧的弃妇了?当时阿翁也不在身边,他只能喊人把什么药都煎上,然后守着我哭丧。我连骂他的劲都没有,只能把手腕递给他。我说你别哭了,你帮我摸摸它还在吗?
    他说着,一只手搂抱住秦寄,像那个夜晚搂抱住腹部。秦灼说:但你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把梦里那一地的签子都搂在怀里,第二天早上,没有再流血。你姑父不敢随意请大夫,也不敢断定你有没有死掉。他不知道,但我知道。等到南秦,你已经能看出来了,他才松口气。但你姑姑气疯了。我回家当夜,她就要点兵打过大明山去。
    秦寄沉默一会,说:姑姑居然愿意养着我,没有把我掐死。
    秦灼说:你是我的儿子,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你很好带,生下来就很少哭闹。可那时候和你一个屋子,我怕我会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他看着秦寄的眼睛,说:没有一直带着你,我很后悔。
    秦寄没说什么,左手合在他掌心,和他十指交扣。
    秦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轻轻说:对不起,阿寄,为这件事,为全部。我不能说我们两个的事和你没关系,这太自大了。可能有关他的事,你也不在乎。但我想告诉你,哪怕那个时候,你也不是一个从仇恨里出生的孩子。你的出生,就是并非仇恨的证明。
    秦寄说:你一直爱他。
    秦灼说:同其所以而已。
    秦寄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重新靠回秦灼怀里。这是秦灼第一次不像一个父亲,而像一个母亲一样地拥抱他。他一只手拍打婴儿般轻轻拍打秦寄,另一只手握着他,似乎联结两人的脐带从没有被切断。
    秦寄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像还在秦灼肚子里,被羊水包裹。
    他慢慢闭上眼睛。
    
    这天晚上,白龙山诞生了一个梦。如果梦能够考察,梦主人很可能被认定为秦灼。
    因为这是一个萧玠病危之际,秦灼回京的梦。
    有关故事的另一种可能。
    秦灼快马走驰道的骑兵队伍引起沿途万众瞩目,人们看到,那群白虎赤旗以火烧云的气势刮向长安。
    在一个如血薄暮,秦灼马至东宫。
    院中站着很多人,或陌生或熟悉的脸,以各式各样的目光看他,秦灼都不在乎。他匆匆推开殿门,迈进去的脚步却极其轻缓,似乎殿中人的生命其实是他的一场烟梦,稍一惊就醒了。
    已经眼生细纹的阿双冲他走来,哽咽说些什么,秦灼都听不到。他的全部注意力全被床榻吸引。
    萧恒坐在榻边,正抱着一只苍白无力的手。一串光明铜钱系在那只手腕上,随时随地能滑下去。
    秦灼去看那只手的主人,那人也正在看他。
    萧玠似乎刚刚苏醒,脸无血色,显得两眼乌浓得吓人。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作,只是盯着秦灼,看他一步步向面前走来。
    萧恒让开位置,秦灼便从榻边坐下,执起萧玠的手,柔声说:阿玠,阿耶来了。好孩子,还认得我吗?
    萧玠却没很大反应,定定看他一会,越过他,对萧恒说:阿爹,我又看到他了,我怎么又看到他了我要死了吗?
    萧恒落下一串眼泪,连声道:不是,阿玠,是阿耶,阿耶真的来了。
    萧玠仍有些不可置信,捧起秦灼的手摸自己的脸。秦灼再忍不住,抱着他放声哭道:孩子,我的好孩子,我对不住你,阿耶对不住你呀!
    秦灼不敢用力,脸抵在萧玠颈侧,感到他冰凉的体温。当年那个软乎乎的小孩子,如今抱起来竟有些硌手。
    好一会,一双手臂才环住他脖颈,萧玠才从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跟随而来的郑挽青负责看顾萧玠的疾病,秦灼便在东宫住下。这段时间,他和萧恒一起守着萧玠,没有龃龉,也没有一句交谈。他们只是一双尽职尽责的父母,在孩子面前,什么恩怨都得往后放。况且,他们两个也是照顾萧玠最细致周到、最为默契的人。秦灼从萧玠额头上揭下帕子,萧恒便自然而然接在手中,又将新的递去。每个夜晚,秦灼倚在榻边,轻轻拍打萧玠,哄小孩般给他讲故事,便能听到帘子外香炉轻响的声音。不一会,郑挽青嘱咐的药香隔帘透入,蜡烛也被人轻轻吹灭。一切熟悉得似乎这八年的分隔从没有发生过。
    萧玠好转之前,又发生了一次可怕的恶化。秦灼半夜醒来,照例试他的体温,却摸到一手冰凉。被褥已经被萧玠冷汗湿透,他头歪在枕上,已然陷入昏迷。
    秦灼哆哆嗦嗦地叫:来人,快来人!萧重光萧重光!
    几乎是一有响动萧恒就冲了进来,紧接着满宫乱作一团。郑挽青很快赶到,把床内遮得密不透风,让他们去外面等。秦灼跪坐在床边,已经站不起来,只能由萧恒把他抱扶起来。
    两个人守在帐外,在宫人短暂进出的慌乱脚步后,东宫重新陷入死寂。他们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似乎要攫取力量不至于垮倒。
    秦灼有些语无伦次:我怎么能睡着呢我今晚不该睡觉的,我怎么睡得着呢?
    他抬头看萧恒,泪已经流出来:萧重光,怎么办萧重光,我害了他,是我把他害了!
    萧恒抱紧他,一只手摩挲他后背,声音也有些扭曲:少卿,少卿你听我说,阿玠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越是这时候,咱们越不能垮了,孩子还指望咱们呢!
    秦灼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里却一团乱麻。他只能像抓紧救命稻草一样抱紧萧恒,在萧玠的事上,能和他并肩作战感同身受的只有萧恒一个。
    至少他是萧玠的父亲,至少,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对待萧玠,是同自己一样的心。
    等郑挽青把好消息送出来时,秦灼以为自己会立刻冲到帐里,但他却一下子跌坐地上,像一条脱水的鱼。
    萧恒抢先一步跪在地上接住他。他听到萧恒膝盖在地砖上磕出的巨响,忽然想起一道闭门前,自己对他磕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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