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h1>第77章</h1>
阿里阿德涅手中的花篮瞬间跌落, 她顾不得这些, 只提着裙摆，匆匆跑去迷宫，可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和人类绝望的惨叫声已经传来，阿里阿德涅的眼泪瞬间落下, 却不管不顾得往迷宫内跑。
三层楼高的牛头人眼里都是血光，它满足得叼着人类的胳膊, 大喊：“肉, 吃肉！肉！”
“哥哥, ”阿里阿德涅看着已经尸体遍地的现场, 只觉得心痛至极, “你吃人了！为什么, 为什么啊！”
牛头人被哭声吸引, 一步步得走过来, 却在离阿里阿德涅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住, 它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刚吃完的肉块瞬间吐了出来，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能干呕，阿里阿德涅刚要上前，牛头人却嘶吼：“别过来。”
“妹妹，”牛头人的双眼恢复灰色，“别过来，哥哥是怪物！”
阿里阿德涅哭得不能自已：“不，你是我的亲哥哥，你是米诺陶诺斯。”
牛头人眼角也是泪花：“我现在是真正的怪物了，妹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如果有一天，我开始吃人了，杀了我！立刻！
牛头人故作轻松：“带匕首了吗？”
阿里阿德涅看着从不离身的武器，手抖得不像话。
“带了就好，”牛头人闭上双眼，“妹妹，我只愿死在你的手下，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里阿德涅颤颤巍巍得举起匕首，看着牛头人引颈受戮的样子，心如刀割。
——妹妹，我怎么长了个牛头啊，好奇怪，我是怪物吗？
——他们都不敢靠近我，母亲也不敢看我，只有妹妹愿意和我玩，所以，我也只听妹妹的话。
——妹妹，别哭！我只是去迷宫里看守父王的宝物而已，我会继续听你的话，乖乖等你的面包的！
——妹妹，我不饿，真的，你给我带了整整六篮子面包呢，父王又是个吝啬鬼，你应该很累吧。
“妹妹，”牛头人忍不住催促，“快一点，杀掉我！杀掉我！”
——妹妹，匕首千万不要离身啊，我进到迷宫就没法保护你了，怎么办，我怎么越说越担心，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摆脱这可怖的牛头呢？
二十年的时光悄然而过，不是一秒，不是一天，不是一年，阿里阿德涅眼前一片模糊，最后崩溃得跑出去：“哥哥，你等等我，我再想想办法，我不要你死，我没法看着你死啊！”
——
“什么，又是祭品？”国王皱起眉头，“这又是哪个神，不知道我们国家不富裕吗？”
侍从唯唯诺诺：“不知道，也许是新诞生的神明？他说可以庇护克里特岛三年没有邪祟侵害，代价仅仅是献祭十头牛而已。”
“十头还是仅仅？” 国王嗤之以鼻，“邪祟是什么狗屁东西，值得我用宝贵的牛肉交换吗？”
“……听说邻国有个王子就、”
“你不必说了，” 国王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让公主去。”
侍从呆住了，他听到了什么？
“养女千日，用女一时，” 国王慢慢道，“阿里阿德涅是我的女儿，就该为克里特岛献出一切！”
冷风忽然吹过，阿里阿德涅不禁感到一丝胆寒，也许是穿堂风太猛烈了吧？她没有多想，只跑去求见父王，却被拒之门外，说是有国家大事在议，所有人不得入内。
阿里阿德涅强调王子的生死也不能例外嘛，侍卫愣了下，却依旧道：“抱歉公主，不能。”
王子？不就是个怪物而已，怎么可能会死。
阿里阿德涅豁然掏出匕首，刚想闯入，就有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要和你父王打起来吗？”
“母后！”阿里阿德涅看到熟悉的身影，眼泪绷不住了，“哥哥他吃人了，他真的吃人了！”
王后身子一颤，却还是抱住阿里阿德涅：“别哭，去我宫殿说说，你哥哥他，倒底怎么回事？”
听完一切后，王后脸色惨白，久久不语。
也是，任谁听到自己儿子祈求自己女儿杀了他，都会心神震颤。
“母后，父王怎么能这么做？”阿里阿德涅再次撕裂伤口，痛得不能自已，“他明明答应过的，只是让哥哥看守黄金羊毛，不会把哥哥当作吃人的怪物，他怎么能违背誓言，这样对待哥哥！”
王后看着她哭，眼角也全是泪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母后？”
“要不是当年我对牛产生了反常的感情，你的哥哥就不会出生，他就不会吃人，让你这么痛苦了。”
阿里阿德涅瞪直了双眼：“母后！这是出生不出生的问题吗？”
“是的，”王后崩溃得捂住脑袋，“要是我死了就好了，要是他当时死了就好了！”
“母后！你怎么还是这样想？当年又不是你的错，明明是父王、”
“你父王没错！我都被牛糟蹋身体了，他还愿意尊我为王后，还愿意继续抚养你哥哥，错的只有我，只有你哥哥！”
阿里阿德涅脸色苍白：“可你明明告诉过我，是因为父王背弃诺言，拒绝向神明祭祀神牛，才会引来神罚，母后，你和哥哥是承担了父王的因果啊，他岂敢抛弃？”
“……那是我梦呓胡言，你不要当真。”
“母后！”
“够了，阿里阿德涅，”王后目光空洞，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管如何，是我对不起你父王，你哥哥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他果然杀人了，呵呵呵，怪物，他果然是个怪物。”
——
今夜乌云蔽月，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黏腻不已，阿里阿德涅蜷缩在阁楼发呆。
她去找了父王理论，舍不得给哥哥喂肉，她可以多做一些面包充饥，为什么要给哥哥送去童男童女，难道人命不比面包珍贵吗？
父王却只冷笑：“怪物就该有怪物的待遇。”
“可是、”
“没有可是，阿里阿德涅，我是让它看守黄金羊毛的，不是做慈善的，米诺陶诺斯对人类留情，就是对我的宝物无情，我要激发它的血性，吃面包算什么怪物，怪物就是该吃人！”
国王似乎在回味：“原先它还死活不吃呢，结果我给那些童男童女身上涂满酱料，它就立刻忍不住了，也对，怪物怎么能不吃肉呢？这些年来，它该馋疯了吧？哈哈啊哈哈哈！”
阿里阿德涅只觉心脏都在滴血：“父王，你背叛了你的诺言，哥哥他是你的儿子，你却把自己的儿子逼上了绝路，你根本就不配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人！”
“阿里阿德涅，这是你对父王说话的态度吗？你这些年衣食无忧，吃饱了就开始摔饭碗了吗？”
“我……”
“不必说了！”国王冷酷无情，“原先我还舍不得你，心想你花容月貌应该嫁个好人家，现在你好好反省吧！女孩子这么大了，是非都不分，怎么做好克里特岛的公主！”
阿里阿德涅神色茫然，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觉得自己在努力得维系生活，可是哥哥向她求死，母亲一味自责，父王骂她是非不分，她真的，做错了吗？
“公主，您还是快吃了饭吧，今天您一天都没吃饭，以后还要祭、您还是快吃了吧。”
“说清楚，”阿里阿德涅现在对“祭祀”之类的词很敏感，“父王又要给哥哥弄活人吗？什么时候？”
她一定要去阻止这一切！
“哪是他啊，明明就是，呃，我什么也没说。”
有鬼！阿里阿德涅恨极，直接掏出匕首对上侍从的脖子：“你是说，还是不说？”
“公公公主？”
“别叫我公主，”阿里阿德涅眼神凶狠，“我从来没有动手杀过一个人，但如果你再敢隐瞒，我不介意你成为我手上的第一个亡魂！”
他们让哥哥动杀戒，那就是逼自己杀人！
侍从汗如雨下，忽然噗通噗通得磕了好几个头：“别杀我，我都说，我都说！公主，是你，国王要将你祭祀给邪神，就在，就在后天！”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天际，接着一声惊雷巨响，就像是阿里阿德涅现在的心情。
父王，要将自己祭祀？
父王，要像对待那些童男童女一样，杀了、自己？！
阿里阿德涅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说的，好像是打晕了那个侍从，对外说侍从发了病要换班，然后，阿里阿德涅便神思不属得回到了房间。
是没看到楼梯吗？阿里阿德涅一个脚滑，狠狠得摔了一跤，眼泪瞬间砸了下来。
外面大雨倾盆，一下下地敲击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家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阿里阿德涅痛哭出声，在大雨的应和下，绝望和脆弱无处遁形。
但她要站起来，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哥哥。
哥哥现在只有她了。
阿里阿德涅的表情逐渐坚定，做出改变很痛苦，但是为了生存谁又不苦？
阿里阿德涅手中的花篮瞬间跌落, 她顾不得这些, 只提着裙摆，匆匆跑去迷宫，可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和人类绝望的惨叫声已经传来，阿里阿德涅的眼泪瞬间落下, 却不管不顾得往迷宫内跑。
三层楼高的牛头人眼里都是血光，它满足得叼着人类的胳膊, 大喊：“肉, 吃肉！肉！”
“哥哥, ”阿里阿德涅看着已经尸体遍地的现场, 只觉得心痛至极, “你吃人了！为什么, 为什么啊！”
牛头人被哭声吸引, 一步步得走过来, 却在离阿里阿德涅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住, 它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刚吃完的肉块瞬间吐了出来，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能干呕，阿里阿德涅刚要上前，牛头人却嘶吼：“别过来。”
“妹妹，”牛头人的双眼恢复灰色，“别过来，哥哥是怪物！”
阿里阿德涅哭得不能自已：“不，你是我的亲哥哥，你是米诺陶诺斯。”
牛头人眼角也是泪花：“我现在是真正的怪物了，妹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如果有一天，我开始吃人了，杀了我！立刻！
牛头人故作轻松：“带匕首了吗？”
阿里阿德涅看着从不离身的武器，手抖得不像话。
“带了就好，”牛头人闭上双眼，“妹妹，我只愿死在你的手下，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里阿德涅颤颤巍巍得举起匕首，看着牛头人引颈受戮的样子，心如刀割。
——妹妹，我怎么长了个牛头啊，好奇怪，我是怪物吗？
——他们都不敢靠近我，母亲也不敢看我，只有妹妹愿意和我玩，所以，我也只听妹妹的话。
——妹妹，别哭！我只是去迷宫里看守父王的宝物而已，我会继续听你的话，乖乖等你的面包的！
——妹妹，我不饿，真的，你给我带了整整六篮子面包呢，父王又是个吝啬鬼，你应该很累吧。
“妹妹，”牛头人忍不住催促，“快一点，杀掉我！杀掉我！”
——妹妹，匕首千万不要离身啊，我进到迷宫就没法保护你了，怎么办，我怎么越说越担心，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摆脱这可怖的牛头呢？
二十年的时光悄然而过，不是一秒，不是一天，不是一年，阿里阿德涅眼前一片模糊，最后崩溃得跑出去：“哥哥，你等等我，我再想想办法，我不要你死，我没法看着你死啊！”
——
“什么，又是祭品？”国王皱起眉头，“这又是哪个神，不知道我们国家不富裕吗？”
侍从唯唯诺诺：“不知道，也许是新诞生的神明？他说可以庇护克里特岛三年没有邪祟侵害，代价仅仅是献祭十头牛而已。”
“十头还是仅仅？” 国王嗤之以鼻，“邪祟是什么狗屁东西，值得我用宝贵的牛肉交换吗？”
“……听说邻国有个王子就、”
“你不必说了，” 国王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让公主去。”
侍从呆住了，他听到了什么？
“养女千日，用女一时，” 国王慢慢道，“阿里阿德涅是我的女儿，就该为克里特岛献出一切！”
冷风忽然吹过，阿里阿德涅不禁感到一丝胆寒，也许是穿堂风太猛烈了吧？她没有多想，只跑去求见父王，却被拒之门外，说是有国家大事在议，所有人不得入内。
阿里阿德涅强调王子的生死也不能例外嘛，侍卫愣了下，却依旧道：“抱歉公主，不能。”
王子？不就是个怪物而已，怎么可能会死。
阿里阿德涅豁然掏出匕首，刚想闯入，就有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要和你父王打起来吗？”
“母后！”阿里阿德涅看到熟悉的身影，眼泪绷不住了，“哥哥他吃人了，他真的吃人了！”
王后身子一颤，却还是抱住阿里阿德涅：“别哭，去我宫殿说说，你哥哥他，倒底怎么回事？”
听完一切后，王后脸色惨白，久久不语。
也是，任谁听到自己儿子祈求自己女儿杀了他，都会心神震颤。
“母后，父王怎么能这么做？”阿里阿德涅再次撕裂伤口，痛得不能自已，“他明明答应过的，只是让哥哥看守黄金羊毛，不会把哥哥当作吃人的怪物，他怎么能违背誓言，这样对待哥哥！”
王后看着她哭，眼角也全是泪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母后？”
“要不是当年我对牛产生了反常的感情，你的哥哥就不会出生，他就不会吃人，让你这么痛苦了。”
阿里阿德涅瞪直了双眼：“母后！这是出生不出生的问题吗？”
“是的，”王后崩溃得捂住脑袋，“要是我死了就好了，要是他当时死了就好了！”
“母后！你怎么还是这样想？当年又不是你的错，明明是父王、”
“你父王没错！我都被牛糟蹋身体了，他还愿意尊我为王后，还愿意继续抚养你哥哥，错的只有我，只有你哥哥！”
阿里阿德涅脸色苍白：“可你明明告诉过我，是因为父王背弃诺言，拒绝向神明祭祀神牛，才会引来神罚，母后，你和哥哥是承担了父王的因果啊，他岂敢抛弃？”
“……那是我梦呓胡言，你不要当真。”
“母后！”
“够了，阿里阿德涅，”王后目光空洞，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管如何，是我对不起你父王，你哥哥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他果然杀人了，呵呵呵，怪物，他果然是个怪物。”
——
今夜乌云蔽月，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黏腻不已，阿里阿德涅蜷缩在阁楼发呆。
她去找了父王理论，舍不得给哥哥喂肉，她可以多做一些面包充饥，为什么要给哥哥送去童男童女，难道人命不比面包珍贵吗？
父王却只冷笑：“怪物就该有怪物的待遇。”
“可是、”
“没有可是，阿里阿德涅，我是让它看守黄金羊毛的，不是做慈善的，米诺陶诺斯对人类留情，就是对我的宝物无情，我要激发它的血性，吃面包算什么怪物，怪物就是该吃人！”
国王似乎在回味：“原先它还死活不吃呢，结果我给那些童男童女身上涂满酱料，它就立刻忍不住了，也对，怪物怎么能不吃肉呢？这些年来，它该馋疯了吧？哈哈啊哈哈哈！”
阿里阿德涅只觉心脏都在滴血：“父王，你背叛了你的诺言，哥哥他是你的儿子，你却把自己的儿子逼上了绝路，你根本就不配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人！”
“阿里阿德涅，这是你对父王说话的态度吗？你这些年衣食无忧，吃饱了就开始摔饭碗了吗？”
“我……”
“不必说了！”国王冷酷无情，“原先我还舍不得你，心想你花容月貌应该嫁个好人家，现在你好好反省吧！女孩子这么大了，是非都不分，怎么做好克里特岛的公主！”
阿里阿德涅神色茫然，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觉得自己在努力得维系生活，可是哥哥向她求死，母亲一味自责，父王骂她是非不分，她真的，做错了吗？
“公主，您还是快吃了饭吧，今天您一天都没吃饭，以后还要祭、您还是快吃了吧。”
“说清楚，”阿里阿德涅现在对“祭祀”之类的词很敏感，“父王又要给哥哥弄活人吗？什么时候？”
她一定要去阻止这一切！
“哪是他啊，明明就是，呃，我什么也没说。”
有鬼！阿里阿德涅恨极，直接掏出匕首对上侍从的脖子：“你是说，还是不说？”
“公公公主？”
“别叫我公主，”阿里阿德涅眼神凶狠，“我从来没有动手杀过一个人，但如果你再敢隐瞒，我不介意你成为我手上的第一个亡魂！”
他们让哥哥动杀戒，那就是逼自己杀人！
侍从汗如雨下，忽然噗通噗通得磕了好几个头：“别杀我，我都说，我都说！公主，是你，国王要将你祭祀给邪神，就在，就在后天！”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天际，接着一声惊雷巨响，就像是阿里阿德涅现在的心情。
父王，要将自己祭祀？
父王，要像对待那些童男童女一样，杀了、自己？！
阿里阿德涅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说的，好像是打晕了那个侍从，对外说侍从发了病要换班，然后，阿里阿德涅便神思不属得回到了房间。
是没看到楼梯吗？阿里阿德涅一个脚滑，狠狠得摔了一跤，眼泪瞬间砸了下来。
外面大雨倾盆，一下下地敲击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家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阿里阿德涅痛哭出声，在大雨的应和下，绝望和脆弱无处遁形。
但她要站起来，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哥哥。
哥哥现在只有她了。
阿里阿德涅的表情逐渐坚定，做出改变很痛苦，但是为了生存谁又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