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请记住本站最新网址:http://www.mitangwx.com!为响应国家净网行动号召,本站清理了所有涉黄的小说,导致大量书籍错乱,若打开链接发现不是要看的书,请点击上方搜索图标重新搜索该书即可,感谢您的访问!
  四、
  听到颜淮无事无病的突然回来了,秦夫人先是诧异地念叨了一句随后又看向颜子衿,颜子衿本来是抱着颜殊在玩笑,察觉到母亲目光后先将颜殊放下道:“nv儿也不知,只是听宋家哥哥说了几句。”
  颜子衿将宋玟的话挑了重点言简意赅地说与秦夫人听,秦夫人左右轻轻敲着桌面沉y许久后这才开口道:“这件事若是这般,那小子不识趣得个教训也是该着,只是你哥哥做事稍微鲁莽了些。大将军也是替他着想些,要不罚他这次到时候告到陛下面前,就不仅仅是回家歇着这么简单了。”
  “听他们说太子殿下当时也在此处,既然殿下看见了陛下也未必不知,若是太子殿下呈报上去陛下有心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颜子衿回道。
  “但那也是在兵营里瞧着的,说来说去也是兵营里面的事,要是兵营里事事都得让陛下定夺,岂不是让大将军白白顶了个虚名?”
  “欸?”颜子衿放下茶盏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将桌上糕点递给颜殊,又让平妈妈将他带到一旁坐下,偏过身子朝向颜子衿道:“大将军是何人,当年可是随着陛下打过江山的,哪怕是那些皇室宗族的王爷们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陛下也得给他个面子。如今虽自请了个闲职在家含饴弄孙,可三年前陛下兜兜转转还是将他请去统辖羽林军了。”
  “陛下想是觉着大将军用兵奇策,羽林军职责所在自然得严加管理。”
  “这是一个理,守卫皇城的事若是交给那些酒囊饭袋岂不是让人耻笑。”秦夫人笑了笑又道,“锦娘你可知大将军当年是个什么人?”
  “nv儿不知。”
  “大将军当年只是个农夫的儿子,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可恰巧那时中原内忧外患,楼兰大举来犯,大将军一怒之下投笔从戎不顾父母反对便去参了军。一路尸山血海里杀出,后来辅佐陛下外御蛮贼内镇暴匪,一步步登上如今这个地位。”
  “原是如此……”颜子衿听了秦夫人的话,不由得对那位面容慈祥的老将军多了几分敬佩之意,父亲当年也是偶然得了大将军提携,家中出事后颜家虽得了恩赐但在京中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时,也是大将军夫妇内外多加照拂,真要说他们也是颜家的恩人。
  可转念又想此事与陛下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颜子衿顺着母亲的话细细想了一番,试探着回道:“大将军一路走来在军中颇有威望,请他统辖羽林军是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所以……陛下请大将军统辖羽林军,是为了殿下?”
  “殿下行冠礼不过一两年时间,虽已经逐渐接手政事,可领兵打仗岂是在阁中看看书便能学到的?陛下这般谋划自然是觉得在大将军手下历练无论能否真的上阵但都受益匪浅,再说了,若是连大将军都认可了,那些武官又有谁会有异议。陛下既然想请大将军做这个事,自然得给出什么来。”
  “所以陛下是默认羽林军营中之事全由将军定夺?”
  “当然。”秦夫人道,“太子殿下想必也知道陛下的想法,此时既然大将军做了处理,他也没这个必要多言。”
  母nv二人说着,颜淮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进来,家中自然没有外面那么多规矩,他束了嵌玉飞云冠,一身纹松鹤灰se暗丝匝边长衣,踏着染棠履,进来先是朝着堂中的秦夫人行了一礼:“儿给母亲请安。”
  “还没吃晚饭吧?”秦夫人久日不见儿子,忙上前扶起颜淮,“虽说知道外面不b家里,你在也外是苦惯了的,可瞧着你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为娘心里还是难受。”
  “害母亲担心了。”颜淮将秦夫人扶到位子上坐下,自己又在另一边坐定,“弃毫也已经把行李带了回来,我今日稍有疲惫也不愿再多麻烦,一会儿让他们送去书房随意吃些就好。”话音刚落颜殊突然冒出来一把扑到颜淮腿上:“哥哥这几日可要带我去骑马!”
  “你大病初愈不好好养着骑什么马。”颜淮也不管糕点屑沾了满身一把将颜殊抱在腿上笑道,可小孩子自然不管什么理由在他怀里扭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秦夫人劝了几声也没作用,只是无奈地冲着自己幼子摇了摇头,却见颜子衿自颜淮进屋以后便不在说话,不知盯着什么东西出神:“锦娘,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被秦夫人一唤颜子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地四处扫了扫,恰巧与颜淮瞧着她的目光对视,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又对上秦夫人有些担心的目光,忙强颜欢笑道,“nv儿在想事情呢。”
  “什么事让你想了这么久,你哥哥来了也不说话。”
  “锦娘这一来一去应该也是累着了。”颜淮轻声道,“兵营离城中也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今后母亲让下人将东西送去就好。”
  “或者让弃毫来取也行。”颜子衿回道。
  “这些东西交给下人怎么放得下心。”秦夫人道。
  “再过一段时间颜明和子欢也要来了,到时候母亲要照顾一大堆孩子时间可就没这么充裕了。”
  “你知道小施和欢儿的事了?”
  “锦娘来的路上对我说了
  ,”颜淮看了一眼颜子衿,“刚才我已经让人将信送去老家让他们先准备着,过几日就派人前去接他们。”
  “那我们也该早早收拾院子,东西也得重新置办。”秦夫人细细打算着到时候需要的东西,平妈妈在一旁已经命人准备好纸笔等着。
  “欢儿到时候与我一起住着吧。”颜子衿突然道,秦夫人和颜淮的目光一齐看向她,尤其是颜淮神se莫名,盯得颜子衿后背发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小时候欢儿就与我一起住着,如今来了与我住也方便照顾些,以后她若是想搬去别院再收拾也不迟。”
  “这倒是可行。”秦夫人素来知晓她们两姐妹一向亲昵,要是住在一起倒也不错。
  “院子里一处房间还空着,我让下人这就去收拾好。”颜子衿笑道,“那里yan光正好但也不会时时晒着,通风也不是正对着,冬暖夏凉住着正舒服。本来想着留作书房,如今给了欢儿我再寻别处就好。”
  “那正好不过,我房中还有一组云纱屏风也送去你那里给欢儿备着。”
  “是。”
  “还有别的我再想想,现在一时半会倒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要准备的。”
  “前去老家接人再回来,就算再快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颜淮开口道,“母亲倒也不必着急。”
  “对了,还得替孩子们求个平安符,清平观的道长不久后要去云游,咱们得抓紧请他替咱们准备准备,求神请符也得花上好一个月的时间。”秦夫人忙让平妈妈记下,随后又想起什么轻轻锤了一下膝盖,“若是两三个月后才到,倒也正好遇得上及笄礼。平妈妈你去仓库里找些好料子,等小施他们来了还得做身新衣服呢。”
  “及笄礼?”颜淮饮了一口茶问道,“我记着不是上巳节吗。”
  “今年改了日子,皇后娘娘要亲自为京中适龄的nv儿们行礼,请人算了日子,改为五月初六。”
  “慕家姐姐的生辰是五月初一吧。”颜子衿听得这个日子,便知晓皇后的意思,“慕家姐姐与太子殿下早有婚约,娘娘想是打算行了及笄礼,时间不等人便便打算接着为两人定下日子。”
  “应该也是这样,不然娘娘也不会破例将你们都接进g0ng。”
  “进g0ng?”
  “是了,那时候要提前一个月接你们姑娘们进g0ng学礼,到时候可是在百官面前行礼呢。目前只是娘娘口谕让咱们准备着,到时候还有礼官先来送旨呢。”秦夫人道。
  “百官面前……”微微细想那个阵仗,颜子衿已经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忙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降温。紧张是一方面欣喜也是一方面,一想到能有一个月的时间不与颜淮接触,颜子衿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可冰了许久还是觉着滚烫想喝口茶缓缓,可刚端起茶盏却又想起一件事来,她的手猛地一抖,茶盏跌在地上碎成一片。
  五、
  “锦娘?”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对准到那一摊碎片上,秦夫人有些担心地开口询问,颜子衿先是手指颤抖了一下,随即抬头望向秦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抱歉,nv儿失态了。”说完竟自己蹲下身去拾那碎片,吓得平妈妈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后又忙让下人们赶快过来麻利地收拾掉。
  颜子衿被平妈妈这一握才又瞬间回过神来,她瞧着自己半蹲在地上还做着要拾起碎片的动作也是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来。
  “今日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秦夫人瞧着自己nv儿刚才还说说笑笑着突然间变成了这样,起身走上前来心疼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说完又觉得语气有些生y,颜子衿想了想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母亲刚才提到及笄礼的事,nv儿想到要在百官面前行礼,不由得有些紧张。”
  “若是不想去,为娘就去写个折子请皇后娘娘免了你的名额。”秦夫人道,“毕竟今年即使行了礼也你也还差两月这才到生辰,不去也是行的。”
  颜子衿冲秦夫人摇了摇头:“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咱们也不好拒绝。”心想着皇后娘娘此番突然提出这个事,除了慕家姐姐的事大概还有颜子衿她家的原因。及笄礼当日需得父母亲自加笄,即使父母不便也需得请族中有德行的nvx长辈行礼,可颜家在京中并无其他亲眷,去请别家夫人总不合规矩,父亲早已去世,平妈妈自然不行,只有秦夫人一人能有此资格。颜子衿心疼地瞧着母亲右臂空荡荡的衣袖,皇后娘娘应该是想着即使秦夫人有此心但还是有所掣肘,即使现在颜家紧赶慢赶去请老家的长辈,一来一去早已过了上巳节的日子。
  恰好慕家小姐与颜子衿不过差了几月,由皇后亲自出面不仅给足了面子,到时候各家nv儿的母亲都得列席,虽然推迟了些日子但那时慕家小姐也到了日子,这般做既能给慕家一个定心丸,又能给颜家一个面子,倒也一举两得。
  “nv儿只是有些累了,”想到这里颜子衿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声皇后娘娘,挽着秦夫人的手臂道,“想早些休息呢。”
  “锦娘
  今日舟车劳顿,有事等明日休息好再说也可。”颜淮抱着颜殊站起身来走到秦夫人身边,“小施他们的事母亲若还有什么事情先与我说就可,之前在兵营里一时无法顾及劳母亲费心,如今孩儿回来了母亲该好好休息了。”
  “你在外累了这么久,休息的也该是你。”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这一双儿nv皆是她十月怀胎而生,可也没享到多久的福气就突逢厄运,跟着她受了这么久的苦,以是小小年纪二人便极为懂事。
  若不是颜淮当年跪着以她身受重伤又怀着颜殊实在不便车马劳顿,再加上为颜家将来考虑为由求她留下,又立誓以一己之力撑起颜家,秦夫人早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说不定在老家守着颜父的坟墓还能安稳一些。
  颜子衿又与秦夫人说了几句话,拜别母亲和兄长后便匆匆带着侍nv回了自己住处,刚进了院子颜子衿便立马命人将大门上闩,这才jg疲力竭地回到屋内。
  颜家在京中这几年,几乎事事都得过颜淮的手,从秦夫人到颜子衿再到颜殊他们贴身服侍的人手,再到下面做工的下人都是jg心挑选,行事作风皆严守家中规矩,就连服侍秦夫人多年一向严谨的平妈妈也说不了出什么错来。
  刚回到房内就看到木檀早已命人准备好的热水,颜子衿洗漱完毕后坐在妆台前任由侍nv替她擦g头发,妆台正对着月窗,抬眼便能看见外面松竹柳花,还有天上的一轮白玉。
  此时木檀端了热帕上来,颜子衿取过帕子包住双手,温热又sh润的触感令她今日一直紧绷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舒缓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在的?”颜子衿瞥见木檀手中的簪子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个簪子是她在自己匣中未见过的式样,淡粉se宝石雕成的海棠花枝上绕着几只绢制的蝴蝶,活动时蝴蝶微微颤动倒显得格外栩栩如生。
  “这是去年将军送您的生辰礼物之一,小姐您瞧了格外喜欢,当时就命奴婢收进匣子里了。”一提到颜淮颜子衿的脸se就立马沉了下来,她伸出手打开匣子,只见里面层层叠叠皆是式样jg致华贵的发簪,手指在里面拨乱了一阵取出一根素雅的玉簪来:“用这个,那个收好放着吧。”
  “为什么?”
  “收好放着。”颜子衿瞧了木檀一眼,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太好便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暂时不想用罢了,放在外面积了灰反而不好收拾。”
  “是。”
  木檀转身正打算将发簪拿去收好,却被颜子衿一把抓住手臂:“让她们去。”
  “是。”无奈之下木檀只得让其他人将发簪带去收好,待得两位侍nv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颜子衿与木檀两人,颜子衿面对着镜子,自顾自地用玉簪挽发。“让奴婢来吧。”
  “你今晚哪都别去。”颜子衿没有理木檀,极为随意地挽好发髻又是一把抓住她,生怕又是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留下。
  “可是……”
  “我也是你们主子。”颜子衿稍稍提高了些许声调,但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哀求,“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颜子衿就像是受惊的雀鸟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她将自己挤在妆台与屏风的夹角处,又拉过木檀挡在身前。
  来者是颜淮,他衣饰没有什么变化想必是刚从秦夫人处离开,颜子衿瞥了一眼更漏,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这么晚了。
  颜淮瞧着颜子衿这般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木檀见颜淮上前便打算退开,然而颜子衿又怎会同意,她sisi攥住木檀手臂上的衣料继续将自己躲在木檀身后:“夜已深了,兄长早点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可话还没说完颜淮上前稍微躬身伸手穿过颜子衿的膝盖一把抬起,颜子衿惊吓之余又失了重心,抓着木檀衣服的手松了力道,只见木檀偏了个身子游鱼一般熟练地轻巧绕开,随后颜淮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揽住颜子衿的腰将她横抱在怀中。颜子衿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木檀,可此时木檀已经极为快速地退出房间,她只好回头看向颜淮:“放我下来。”
  “你不是累了吗?”颜淮轻轻用力又将她抱紧了一些,大步流星地朝床榻走去。
  “颜淮!”颜子衿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摔下去伸手就要将他推开,颜淮低头瞧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他坐在床沿将她放在床上后伸手便要去放下床幔。颜子衿离了他的一瞬间便立马翻过身想要逃开,可颜淮一把g住她的腰又将她抱在怀里,颜子衿后背贴着颜淮的x口,能感觉到颜淮已经有些急促的呼x1,可越是这样她抖得越是厉害。
  “放开我……”
  颜淮贴着颜子衿的耳边,梳洗后的发丝沾染着淡淡的花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催化,颜淮双手松开抓住颜子衿的双肩将她身子转过来的同时附身压下。颜子衿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靠近,却被颜淮一只手抓住她的双腕拉到头上,另一只手极尽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颜淮能直接看到她如今仍处少nv时脸颊上的细小绒毛,不舍地将手指继续向下,在滑过脖颈与锁骨细腻的肌肤后,颜
  淮的手指停留在颜子衿x前衣裙的系带上。
  “矜娘,我想你了。”
  六、
  木檀端着匣子上了楼,正瞧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弃毫正靠着屋外走廊处的柱子出神,尽管已经轻手轻脚避免发出声响,可弃毫还是早早地转过头来。
  “要端进去么?”弃毫问道。
  “一会儿吧。”木檀将匣子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找了处位置坐下,“现在拿进去也得被摔了。”
  “嗯……”弃毫点点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轻笑着道,“你猜将军这段时间托我做了什么事?”
  木檀转头看着他,弃毫冲她b了一个口型后又继续道:“将军准备了许久,前几日才做好了送来。从料子到式样皆是将军亲自挑的,又重金请了江南苍州的绣庄。”
  “小姐会答应吗?”木檀并未认真去听弃毫如何描绘其中的用心,只是在他话音落下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弃毫听完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是有些迟疑地问她:“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木檀偏过头去,“这不是我们这些签了si契的下人该去考虑的事,我们只需要听将军的话就好。”
  二人一时无言,惟有树影晃动风摇花落,引得鱼跃出水,惊破寂静的月夜。
  屋内月窗半掩免得被风吹灭,明烛半熄,烛影在屏风上按奈不住地轻轻跳动,忽听得一声j1a0heng,屏风后便又传来些许衣料摩擦的声响。
  颜淮跪在颜子衿身上,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则穿到她腰下将小臂整个撑在她背部,只是轻轻抬便使得她整个人上半身悬在半空,颜子衿不愿攀着他,可就这么悬着又生怕摔下去,只得抓着他的衣衫微仰着头就这么别扭地“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颜淮瞧出她的不适,手朝上移了一寸手掌正巧微微抬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细腰几乎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
  颜淮细细吻着颜子衿颈侧,她平日里对此处最为敏感,哪怕只是轻轻吹气也能引得她浑身一颤,更别说想现在这般亲吻,颜子衿心里纵有各种不愿抗拒,可眼神已经逐渐开始迷离。
  “在母亲面前你跌了茶盏时,在想些什么呢?”颜淮在颜子衿耳边问道。
  “我不知道。”颜子衿偏过头去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求着事情快点结束让颜淮立马离开。
  颜淮听得她这般说话有些不悦,手掌稍用力强行将她的头转向自己,他抬起头先是吻着颜子衿下巴随后一路向上在她的下唇处似t1an似吻,随后像是故意报复般轻轻一咬,力道虽不大但还是令颜子衿疼得叫出声来。
  “母亲刚才还问我唇边的伤怎么来的。”颜淮的小心思得逞,心情顿时舒畅许多,“你可差点害到我了。”
  “是你自作自受,活该。”
  “那我再现在也咬你一下,明日你自己想办法去向母亲解释?”
  “你不准!”颜子衿听得这句话双眼兀地睁大,要说的话还残了半句在口中便被颜淮吞进口中。此时没了其他事情打扰,颜淮b白日车厢里更加肆无忌惮,半点不给颜子衿拒绝的机会,他的舌伸入她口中,一点点教着她与自己互相交缠,颜子衿被吻得有些迷糊,在颜淮的诱导下也不由自主地伸出小舌,只听颜淮发出一声低喘越发不留空隙地索求。
  他这个妹妹一向慎行敏言,平日里除了做些绣工便是读书练字,自然对于这些男nv情事并不知晓,可偏偏什么事上都得了一个“好学”的优点,尽管,颜子衿心中一暖只觉眼前此人心细,又想起他与颜淮还有事相谈便不再多言,再次道了谢便先行离去。
  待得回到自己院内忙问木檀她们自己那块玉佩之事,木檀听她提起便取了匣子来,打开一看那块玉佩确确实实碎了半截。
  “那日小姐吓得丢了魂,大家忙成一团便也顾不上这个,我便将它收了放在匣子里。”木檀说着便见颜子衿从锦囊里倒出里面的碎玉,众人将碎玉一一拼了恰好与缺了的半截吻合。
  颜子衿又将刚才与乔时松遇到的事说了,奉玉听完也是拍了拍x口道:“也亏是乔将军拾到,若被别人拾到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你们认识?”颜子衿手肘撑抵在桌上用掌心撑着脸颊问道。
  “之前见过一次,对人温和也不拿架子,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能看出是个君子。”奉玉边替颜子衿收了披风边道,“不过说来也是,若不是为人处世顶好的人将军又怎么会将他留在身边呢。”
  “我记得夫人之前与小姐说的亲事,便是这位将军吧?”寄香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提到。
  “有这回事吗?”奉玉也是头一次听得,忙凑到寄香身边问道。
  “母亲提过,但也只是说说罢了。”颜子衿这个时候才将母亲说过的事与今日见过的乔时松的样子结合起来,“不过那时我也不知是谁,就给推了。”
  “那小姐现在怎么看呢?”
  “这玉看样子要修补好也要费不少心力,”木檀起身将碎玉与锦囊一齐放在匣中,“还是与将
  军说了重新请人雕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说的也是,就算补好了和之前b起来样子也差了不少。”奉玉点头附和道,颜子衿这时却伸手从匣子里取出一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se珠子来:“这又是什么?”
  “收拾床铺时捡到的,也不知是从哪件衣服上掉下来的,看成se也不好,本想着丢了可木檀姐姐说了还是收在一起等着问问小姐。”
  两指捏着那珠子,颜子衿细细端详一番心里反而有了答案,将珠子放回匣子中道:“都先收着吧。”
  “是。”
  十四、
  谈完要事送走乔时松以后颜淮又在书阁内处理了一番家中事务,按以往他要么回自己院子休息要么就去秦夫人房内陪母亲聊天,今日倒是难得地没有继续在家待着而是带着两个家仆在街上散心,本来他是打算自己策马出门,因为今日他确实有些莫名的不悦,在家里待着更是憋得难受,这才打算出门走走。想起再过不久颜明两人就要进京,秦夫人已经提前请好了教书先生,似乎该提前备一些文纸笔墨放着。
  正想着要不要先去常去的墨斋看看,迎面便瞧见宋玟等人朝这边行来,本来宋玟正和同行的人聊着颜淮还打算避开他们,结果不巧被人认出,他还没想好借口就被冲上来的宋玟一把抓住。
  “稀客啊,我可是极少瞧着你在街上闲逛。”
  “你不是回家拦你妹妹了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花这么久时间,我让人把她抬去祖母屋里老老实实待着了。”宋玟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她敢冲我发脾气可不敢冲祖母发脾气,反正这段时间过了到时候带她出门玩玩气就消了。”
  “那你可有得哄了。”
  “环儿要是有你妹妹锦娘几分稳重我爹也不必愁成那样。对了,你出来逛什么?”
  “家里弟妹要来京中,我上街替他们准备点东西。”
  “这种事还需要劳烦你这个大将军亲自出门吗,家里下人g嘛去了?”
  颜淮白了宋玟一眼知道他有准备开始叨叨,挣脱手打算告辞,结果另一边不知何时冒出熟识的同僚一把将他架住:“既然谨玉闲着也无聊,不如顺道一同赴宴去?”
  “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我还愁着一会儿掷飞羽输给他们今天得憋一肚子气。可巧你来了。”
  “就当今天没看见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吗,”宋玟似劝似哄推着颜淮往前走,“咱们里面就你掷飞羽最好,难不成你愿意见兄弟们输给三皇子手下那些人?”
  “三皇子?”
  “那可不,三皇子亲自设宴,请帖应该早送到你手里了吧。”颜淮回头瞧了一眼弃毫,只见弃毫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后他这才想起来今早自己确实收到一份帖子,不过他看也没看其中内容就随手扔在书堆里了。
  “小的这就回夫人去。”奔戎倒是眼明手快,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走,弃毫见他先下手为强了也只能愤愤地回头瞧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便又继续等着颜淮。
  “去不去?”那位同僚见有人回家报了信更是放心,几乎是半拖着颜淮往前走。
  “这次大不了和以往一样,他们吃花归吃花咱们不跟着就行,三皇子能吃了你?”
  三皇子今日在馥园设宴,据说排场极大地包了整个园子,宋玟他们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停了各家车轿,颜淮瞥了一眼门口守着的竟也换成了三皇子手下的人。依规矩让人递了帖子上去,守园的官兵认了上面的名字便点点头请了几人进园,只是在看到颜淮就这么空手站在一旁的时候愣了一下。
  “在这里呆愣着做什么?”有人从门后走出来看着守门的那些官兵不动,转头瞧见颜淮等人这才忙迎上前去,“原来是几位贵客到了,殿下已经在里面设宴等着各位,不知为何还在外面?”
  “不巧,谨玉把帖子忘带了,正想着要不要求个情呢。”宋玟指了指颜淮,那人瞧了颜淮一眼又忙行了一礼:“颜小将军来了自然是给咱们殿下面子,帖子不帖子的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你瞧瞧,这面子可大了。”宋玟用手肘揶揄地推了一下颜淮,又与那人客气几句这才进园。
  “今日三皇子还真是大手笔。”
  宋玟几人并排走在外园的外道上,只在这里就能看到从内园映出的光华流转,更别说到了里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颜淮没去注意这些,反倒是问了几句那宋家小姐的命案,听颜淮提起这个宋玟等人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恨不得将各自知道的一gu脑全塞给颜淮听了半天颜淮总算从一堆废话里理出点有用的。一是宋家小姐确实是自己翻出去自缢的,进去的时候屋子里gg净净的也没什么一样,二是虽然被jg心打扫过但是也被发现除了宋家小姐以外还有人住在此处,不过似乎很久没来的样子,三是请稳婆仵作瞧了,那宋家小姐身上有被绳子束缚和鞭子ch0u打过的痕迹,至于第四宋玟说的时候也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据他说那宋家小姐已经被
  人玷w了,被拉上来的时候口中还有残留的药汁,请人分辨过她口中的是某种迷药。
  犯人只是初步将目标缩小到了相关的几个人身上,以往服侍过宋家小姐的奴婢下人已经全部收押等着再一次审问,只有那些个所谓的宋家夫人的亲戚们当中,有一个与宋家小姐同辈的男子一直嫌疑最大,之前宋家小姐刚失踪时自然也查到这个人身上,只是时间与踪迹都对不上也就不了了之,可再去查时却说那人早就不在家中,如今了无踪迹。府尹已经下了令派人搜查又将此事上报陛下,据说大理寺那边也有了动作。
  “本来此事与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关系的,去了也是帮倒忙,只是大将军心血来cha0突然抓了几个人去说什么,什么来着?哦,实察,所以兵营里的那些个公子哥也都放回来了。”
  几人说着已经到了内园,刚踏进去就听见几声娇笑,几个nv子正拎着花灯互相打闹着嬉笑,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来到了门口,为首的nv子背对着颜淮她们,差一点就撞在颜淮身上,颜淮倒是先反应过来抬起手臂在两人之间挡了一下。
  “姑娘们玩闹可得当心摔着。”宋玟身边的一个男子笑着提醒了一句,便见那几个nv子顿时羞红了脸慌乱着跑开。
  “三皇子别是把这城中的红魁们都请了来吧?”宋玟认出当中几个正是那几个坊楼当红的姑娘,啧啧舌感慨道三皇子的财大气粗。
  “瞧着不止呢。”
  “这城中命案人心惶惶地,连陛下都知道了。三皇子也不避讳点。”
  几人上了楼刚坐定,颜淮便听见楼梯处传来几人喧闹的声音:“我见大将军将他罚回去思过,你也该消消气了。”
  “消什么气,害我当着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我说句难听的,三郎你也是不自量力了些,那颜淮好歹也是真去上阵杀过敌的,咱们这些花拳绣腿的谁b得过他?”
  “哟,不是冤家不聚头。”宋玟三指捏着酒杯一脸看好戏地瞧着楼梯处,偏头向同桌的另一个少年笑道,“新明你不是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吗?去,给他们两耳光,我替你兜着。”
  被唤做新明的少年自然不理会宋玟的玩笑,他偷偷看了一眼颜淮又看向宋玟一脸“你怎么不让他”去的表情,宋玟只是偷偷冲他使了个眼se,此时的颜淮虽然不言不语地喝着酒,但谁都心知肚明此时谁上去开他的玩笑谁倒霉。
  正想着便瞧见几人走上楼来,为首的男子偏着头显然没瞧见颜淮他们:“要我说,颜淮定是因为那次你差点伤了他妹妹记恨在心呢。不过那次你确实差点闯了大祸,要是真伤了她被有心人给你父亲参上一本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全是我的错吗?”当中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听完眉毛怒竖,也顾不得旁人在场利声道,“那个颜锦娘胆子这么大自己一个人乱跑,身边连个奴婢都不带算个什么样子?更何况那里本就偏僻,我去本就是为了找个清静处躲着醒酒,谁知道她大路不走走那边!”
  饶是宋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听那人肆无忌惮地喊着颜子衿的名字也不由得沉下脸来,不用他特地回头去看也能感受到此时颜淮的情绪,心想着这人再管不住嘴巴到时候就算有三皇子在场也保不住他。
  “明知道我是三皇子的客人还伶牙俐齿地不客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被唤作三郎的男子话音刚落一盏茶壶便在脚边炸开,整个屋子里顿时静得吓人,颜淮端坐着饮了一口酒后这才抬眼瞧着他们:“不好意思,最近手生失了准头。”
  “颜淮!”
  十五、
  宋玟也是被突然飞出去的茶壶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颜淮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看着对面几人:“你在这当着我大言不惭我还以为你多大胆子,怎么一个茶壶就被吓到了?”
  “你!”那三郎回过神来顿时火冒三丈,挽了袖子就想冲上去却被同行的人连忙拉住。
  “你怎么能这么做,”新明瞧着颜淮,“你把茶壶砸了我喝什么?”
  “喝酒。”颜淮认真道。
  眼瞧着颜淮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三郎更是咬牙切齿一把甩开同伴拦在身前的手上前几步讥道:“不过是从乡野里搬到京城住了几年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你颜家如今能在京中立足不过是靠着你那si去的父亲,你自己又算个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那你又靠着什么,”颜淮问道,“靠你父亲替你花钱捐的小官?”
  “我江家先祖可是三朝元老,如今牌位还供在天家宗庙里。”江三郎被颜淮这么一说顿时涨红了脸,又一如既往地把自家先祖搬了出来,“就算没落了也岂是你这等家世能b的?”
  “然后到你这里考了两次科举都没考上。”宋玟抱着手道,要说起家世他可就来劲了,宋家在开国之臣中便出了一公一侯,虽然这几代没落了些但也b京中其他人家显赫得多,每当有人当着自己面摆弄家世时宋玟总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尤其是文官,“也不怪你,毕竟还小也就十六七岁还有的是时间。对了谨玉,你中榜的时候是
  哪年?”
  “记不得了。”颜淮随口答道。
  “你看,这等小事我们都不怎么去记。”宋玟摊手道。
  “我江家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这时从旁边忽然站起一个人走了过来,宋玟偏头一看眉头不由自主跳了一下,这个魔王怎么也在?那人朝着颜淮等人礼貌地行了一礼又看向江三郎:“与其天天跟着别人跑来跑去,不如老老实实回家多读读书。你家大哥为了江家前程呕心沥血所以早早过了世,难不成你到了现在还不思进取,真打算靠你二哥一个人将整个家撑起来吗?”
  “我……”
  “你在外面丢的可是江家的面子!”那人负手上前一步,“你还想让你父亲继续为你蒙羞吗。”
  江三郎当着这个人面前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只得捏紧了拳头咬着牙不做声。
  宋玟本想着反正闲来无事多和这个江三郎掰扯掰扯就当消磨时间,现在这位魔王出面了他倒是乐得看热闹,此人于情与江三郎父亲既是同僚又是忘年至交,虽然也就b江三郎大个十多岁但差一点就成了他的世叔,江三郎就算想发脾气也得掂量掂量他爹的态度,于理嘛……就算给江三郎十个胆子量他也不敢继续对着一个王爷出言不逊,除非他江家活腻了,更别说对方还是当今安王。
  想着想着宋玟差点笑出声来,忙拿了茶水堵嘴却想起来茶壶早就被颜淮砸了,再看当事人之一的颜淮此时半靠着椅背正一边饮酒一边瞧着外面檐角处挂着的花灯。
  “你不表示表示?”宋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不动声se将椅子往颜淮那边挪了挪小声道,颜淮收回目光瞧了他一眼:“没那胆子。”
  “呵。”
  安王见江三郎不做声,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火开口想要道歉,突然有人伸出手从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本g0ng怎么一会儿不在王爷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众人见了此人皆起身拜道:“见过三皇子。”
  “今日设宴,也没这么多规矩。”三皇子摆摆手让众人别这么拘谨,看看身边的人又看看江三郎,“发生什么事了?”
  江三郎见到三皇子来了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可瞧着安王在此又不敢和以往那般添油加醋只好一五一十地老实说了,说完便低了头等着三皇子发话。
  “原来谨玉也来了。”三皇子转身看了一眼颜淮,先是冲他礼貌一笑随即又看着江三郎,语气里已经有了责怪之意,“颜谨玉是客,我何时允你对客人出言不逊,还是你觉着只要本g0ng在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回殿下,三郎知错了。”
  “可分明是那颜淮先掷了茶壶挑衅……”有人低着头依旧不服地小声嘟囔着。
  “下去,”三皇子突然朝着江三郎呵道,“还要本g0ng重复再说一次吗?今日就别来上席了。”
  江三郎听三皇子此话虽有不甘但还是应了,行了一礼便退步转身离开,同他一起的人瞧了一眼三皇子又瞧了一眼颜淮,心想这个情况在上面待着也不自在皆行了礼匆忙退下。
  “江三郎年轻气盛,语气冲了些。再说了他不听管教那不是还有学士大人和他二哥管教呢,安王也没必要动这个气。”
  “殿下这般说反倒是我的错了。”安王说完没有理三皇子拂袖又回到自己位置上,随即便有小厮忙赔笑着替他斟酒。
  三皇子似乎早就习惯安王对他的态度,也不恼怒反而向各位赔起礼来,在座各位又岂敢拂了他的面子连忙应声答谢,紧接着丝竹弦乐声再起,之前凝重的气氛又顿时活络起来。没多久大家便将刚才的事都抛在脑后继续寻欢作乐,颜淮他们此处早有人奉上了新的茶壶,可新明还未来得及润润嗓子就被宋玟指挥着他人将他手中茶杯夺了去,似乎今日不将他灌得酩酊大醉誓不罢休。
  宋玟起哄着众人给新明敬酒,有朝中同僚上来打招呼,宋玟与那人交谈了几句似乎听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便伸头看向不远处被姑娘们围着的桌子处正玩着骰子,本来在家大哥父亲盯着自己半点也不敢沾惹,颜淮b起这些更喜欢拉着他策马张弓,今朝可巧得了这个机会,宋玟也没那心思去管颜淮他们这般忙跟着凑了过去。
  眼见着宋玟不在身边絮絮叨叨颜淮总算得了清闲,将身子靠着椅背难得地休息起来,刚才那事一出众人皆下意识认为颜淮虽不动声se但估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谁也不敢在现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
  颜淮虽然确实生江三郎的气,但并非只因为今天他出言不逊当着众人的面大呼小叫着颜子衿的r名,这对颜淮来说并不是值得当众暴跳如雷的问题,大不了到时候写个折子递上去交给陛下和宋玟他父亲去处理,自己管不住嘴巴总得吃点教训。
  颜淮是还在气江三郎将自己这几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他当年力求母亲留下,除了秦夫人当时重伤又有身孕实在不便折腾和父亲的原因外,便是有意将颜子衿留在自己身边。若是当年听了母亲的话回去老家,莫说兄妹之间能否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恐怕就连两
  人各自的婚事也容不得颜淮多言,更别说许他在其中c作。
  本想着待在京城后老家那些叔伯们无力cha手,颜家下人在他安排下不敢多言,而颜子衿在此处能依靠唯有他一人,对她百般照顾中除开亲情之外还有多少私心只有颜淮自己知晓,本来只待二人情投意合一切水到渠成就算是母亲也奈何不得他。
  颜淮将一切都打算得极好,他只需要等颜子衿点头就行。然而那天家宴若非乔时松恰好为了躲酒避到花园,颜子衿于偏僻处独自一人面对那江三郎会出什么事,颜淮现在想来也依然有几分后怕,随后又想如果没有那晚一时上了头的意外,颜子衿即使后面有些难以接受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同现在这般,说到底颜淮还是怨自己忍了这么多年那天偏偏没能沉得下气。
  可那日他真的就只生那江三郎的气吗?
  十六、
  屋内越发喧闹,吵得颜淮想静下心来想事情也没办法,索x离开位置走到屋外的栏杆处倚着,虽然外面院子里楼下席间依旧热闹,但总b在里面好些。
  捏着酒杯正想着别的事,楼下忽然传来nv子们的娇笑声,颜淮下意识低头看去,便瞧见几个稍显稚neng的nv孩正从楼下大厅里跑出来,她们身着华贵的绫罗绸缎,只是略显成熟的妆容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nv孩们拎着琉璃灯欢闹着来到院子中,几人小声计划了一番便又结伴着往院中幽深处跑去,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郁郁葱葱之下恰好将周围如昼的灯火遮挡住。
  颜淮知道她们这是去瞧琉璃灯上的画册来,颜子衿也有几个琉璃灯,是往年元宵观灯时颜淮替她寻来的,夜里在暗处点亮其中烛火便会透过外面的琉璃罩将嵌在里面的画册映在周围。颜子衿最喜欢的是玉兔捣药的琉璃灯,曾经挂了几个月也舍不得将它收放回去。
  “谨玉很喜欢那些琉璃灯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颜淮回头看去正是三皇子。
  “殿下。”
  “我说了今天没那么多规矩。”三皇子似乎也站了许久,瞧着竹林的方向道,“你若喜欢我便叫她们将琉璃灯取来你亲自挑一个。”
  “不必了,谨玉岂敢夺人所ai。”
  “所ai吗?”三皇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殿下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来向你赔罪的。”
  “臣惶恐,殿下何罪之有?”
  “是我失察,明知三郎与你结怨却没能对他多加劝解。”三皇子说着叹了一口气,“那日颜家家宴是我不请自来,没想到出了那种事,回去我也训了三郎一顿,原想着他是个明事理的虽然年少轻狂了些但我的话总该听听。”
  “江三郎一向仰慕殿下,许是以为那日我拂了殿下面子所以这才生了气。”颜淮回道,那天他也当真是气急了,三皇子亲自拉住他的手也被一把甩开,虽然后面颜淮请了罪三皇子也并未在意只道情有可原,不过在那江三郎眼中自己当时确实实实在在地对三皇子不敬。
  这也怪不得后面在兵营里明知自己不自量力还想着找颜淮麻烦,可想替三皇子教训自己也不是这样教训的,到底是年轻了些。只是颜淮也见过他父亲与兄长几面,并不像是能将他教成这样的人家。
  “殿下也说了有他父亲和兄长管教,我不过是个外人自然管不了他们江家的事。”
  “倒也是这个说法。”
  “只是没想到安王会出面。”
  “安王为人虽然行事不按规矩随心所yu,但也是明事理的。”三皇子笑道,“不过我也是头一次瞧见他因为这种事情出面。”
  “嗯。”
  “许是因为,颜家小妹即将及笄的事吧。”三皇子说道,此时天空中一朵焰火突然绽开x1引住了众人的目光,焰火明灭间遮掩住颜淮脸上未知的神se。
  “我知道,安王与令妹年龄差距过大,即使他有心你母亲也不会答应。”三皇子瞧着天空中残留下的点点焰光道,“但细想来令妹那般才貌俱全,说不定早就定了亲事。”
  “也许吧。”
  “谨玉身为兄长,竟还未考虑过令妹的婚事吗?”
  “此事……自然是听母亲的。”
  “我懂了。”三皇子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颜家虽属朝廷新贵,但安王那个x子你我也知晓,若真有此意即使拒绝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若那时谨玉要是心觉为难,就来找我。”
  颜淮听得三皇子这般说这才转身看向他,三皇子负手站着,他较颜淮年轻一两岁,尚且矮颜淮一头还是个少年模样,脸上虽然还有些稚neng,但托了身为天下之主的父亲与身为贵nv的母亲的血脉,只是这么站着就能感受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见颜淮看向自己三皇子也回头与他对视,双手交叠冲着颜淮认认真真行了一礼:“就当是我替三郎给谨玉小妹的额赔礼。”
  “谨玉不敢受。”
  “你只当是我个人的决定,无关地位。”三皇子刚说完就有人走来请他前去,说是大家闹着要掷飞羽请他当个裁判
  。听得此事三皇子也未在耽搁,朝颜淮礼貌点点头后便抬脚离开,颜淮也循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大厅内果然已经顺开了一片空地,厅中宾客围成一团早已进行得热火朝天,只是本该对这些事兴致盎然的宋玟却揣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朱果悄悄地溜到颜淮身边来。
  “我瞧你和三皇子聊了许久,聊什么呢?”
  “他替江三郎向我道歉。”
  “他,当今三皇子,为了个江三郎向你道歉?”
  “嗯。”
  “这倒是个奇闻。”宋玟啧啧舌,早知道就提前过来听墙角了。
  “有什么奇怪的?”
  “呐呐,这你就不懂这朝中的道道了,你就懂一个领兵打仗。跟大将军一个样,怪不得他这么看好你。”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大家注意力都在里面也没人在意他们,似乎楼下大厅也在举行什么活动,院子里的人也纷纷进了屋子,院子里此刻难得地安静许多。颜淮想着要不趁机回去算了,看现在这样子似乎得很晚才能开宴,他可不是宋玟这种随便两个果子就能饱的人。
  小臂撑在栏杆上,颜淮眼尖正瞧见被三皇子叫去下宴的江三郎正不情不愿地被一个人拉到院子里。
  “今日过后我劝你老老实实给殿下请罪去。”那人低声告诫道。
  “知道了知道了。”
  “那颜淮本就与你有过节,你又多生枝节。他在朝廷里好歹也是说得几句话的人,他要是故意添油加醋告你一番连你父亲也只能老实受着。”
  “我……”
  “殿下刚才托人对我说了,这事他来处理,你老老实实在在家待一段时日。”
  “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你就老实待着。”那人语气严厉地说道,“就算你再怎么看不惯颜家小姐那也不能当众叫她名字,她以前如何今后如何都与你无关,就算再有什么不好那也是她与未来夫家的事。”
  “怎么又管不住嘴了?”宋玟听见响声伸头去看,一瞧见江三郎便是一脸“有完没完”的表情,颜淮没有回他,只是从宋玟手里拿过一枚朱果伸向两人所在的方向,只听见“啪”地一声朱果不偏不倚摔在江三郎脚边,汁水在他衣摆上溅了一大片。
  江三郎与那人顿时吓了一跳,抬头正对上颜淮的目光,二人顿时如坠冰窖,江三郎此时连话也说不出只愣愣站在原地,若刚才在上面颜淮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眼,此时他瞧着自己,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杀意。
  江三郎此刻才完完整整意识到一件事——颜淮是真的杀过人的。
  扯了扯颜淮衣服,宋玟让他别为这件事折了兴致:“就这种人,所以我说奇事吧,三皇子会为了这种人道歉。”
  “谨玉!”
  屋内厅中似乎已经倒了焦灼的局面,其中一方瞧见在外面站着吹风的颜淮忙喜出望外地朝他招手,“就差你了,快来!”说完便将用来掷飞羽的两根箭矢越过众人朝颜淮掷去,颜淮随便一伸手牢牢接住箭矢,瞧着上面纹金绣银的装饰,见众人已经替他分开一道路来正好能看见厅中壶颈只有一个幼儿手臂粗细的玉壶和悬吊在玉壶正上空用银片雕成的羽毛。
  “你没听三皇子说吗?我们是客。”颜淮缓步走进屋子的同时极为随意地将两根箭矢一前一后朝着玉壶的方向掷去,两根箭矢穿过羽毛后不偏不倚同时落地,同时便听得“当”“当”两声,两枚银羽正正落入壶中。
  “只有不请自来的才是客。”颜淮的话随即被众人的欢呼声淹没,宋玟环手站在原地,只觉得颜淮和自己老爹一样越来越不说人话了。
  十七、
  颜子衿在秦夫人处用了晚饭后随意坐了一会儿,秦夫人想着虽然及笄礼推至五月但说长也不长一晃眼便到了,既然要入g0ng自然不能像在家这般随意,与平妈妈商量了一会儿便打算现在就开始替颜子衿打点入g0ng的行装,若是等到g0ng里派人来请了在准备恐有什么疏漏。
  颜子衿一向害怕这些条条索索的东西,尽管自己幼时就随着父母接触这些管家的事务,但以往有父母担着,如今颜淮也没有强求她去处理这些事,她平日里只是偶尔帮衬帮衬。现在见母亲提起这些事忙找了借口遁走,秦夫人见她逃也似地跑开也是对自家nv儿无奈。
  “她这个样子今后若是嫁了人身边要是没几个帮衬的怕不是得天天念叨个不停。”
  “不过是如今还在家中,仍有夫人与少爷担着可以偷懒撒撒娇。”平妈妈从小便是秦夫人的贴身丫鬟,当年随着秦夫人陪嫁入了颜家,几乎是看着颜子衿长大,“小姐的能力夫人也不是不知,若要开始认真起来也不输其他人。”
  “可惜这两兄妹,一个两个看起来对自己婚事都不上心的样子。”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尤其是颜淮,每次与他谈起此事时便各种推辞或者找借口,现在还多了个历练的由头特地去外面躲着,京中与他同岁的人虽然不敢说都结亲了,但身边妾室或者贴身的奴婢总有一两个,偏就是他,自己院子里虽也有几个服侍的婢nv但秦夫人
  瞧了许久也没见他有过那心。
  时间久了知道会引起他人多言,但秦夫人也不是不知缘由,只是如今再提起来反而惹得他人伤心。
  “若是那日没有答应玲珑回家的请求,说不定还要好些。”
  “父母病重,作为nv儿的自然要回去瞧瞧。”平妈妈安慰道,“只是谁也没想到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染了病,紧赶慢赶往回赶还是没在了半路上。”
  “虽然是将军生前指给他的,但我瞧着淮儿似乎对她也有几分心思。”秦夫人道,“而且锦娘也与她格外亲昵,可惜了。”
  “玲珑丫头尚未指给少爷时便对小姐多加照顾,后来咱们来了京中身边奴仆都换了个遍,身边唯有玲珑一个熟识的小姐平日自然对她亲近些。”平妈妈躬身道。
  “说来也是,身边的人都不是在老家的那些熟识的人,锦娘又是个念情的人,也难为她这几年去习惯了。”
  颜子衿洗漱完后坐在桌前用松针笔在纸上描着图样,一旁寄香与奉玉替她细细理着要用的丝线与绣针,几日前宋佩写了信来,信中万般请求说因宋老妇人前段时间要回老家探亲,自己这段时日无人管她便疏于练习,一时竟忘了祖母离去时对她的要求,如今在绣架前坐了半宿也找不出头绪,便求了颜子衿替自己绣一幅图来应付应付宋老夫人。
  颜子衿本不该帮这个忙,但又想来自己与宋佩玩得最好,信中又字字恳切便不忍心拒绝。只是宋老夫人见过颜子衿的刺绣对她的针法倒是有几分了解,替宋佩完成此事的时候绝不能露出马脚,还得担心万一宋老夫人临时命宋佩当场行针她无从下针。
  思来想去便选了最简单的针法,一来好学二来速度快些能赶在宋老夫人回家之前完成。
  “今日是要将样式都画完吗?”奉玉伸头瞧了一眼已经画了大半的白纸,颜子衿没有抬头回道:“只是先粗粗描个花样,到时候还得细化呢。”
  “这样就在准备,看样子得花上不久吧?”
  “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只是欢儿他们也要到了,而且再过一月就要入g0ng,我怕忙起来没时间腾出手,趁现在绣了给佩环姐姐她也好ch0u空仔细瞧瞧免得被老夫人瞧出异样来。”
  寄香将理好的丝线缠在两截木bang上,又各自挽成一团放在脚边凳子上的竹编簸箕里,颜子衿抬头看了一眼奉玉,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放了笔先瞧了瞧簸箕里面的丝线,让寄香先拿着这些放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挂着,待明天再细细处理,又瞧着奉玉手里的针包,让她都先拿去在油块里cha着,等浸得差不多了再接着后面的步骤。寄香和奉玉拿了东西出了屋子,木檀替她们将位置上的线头等杂物打理g净,又点了盏灯移到桌上:“她们只顾着自己,灯暗了也不知换换。”
  “反正也不早了,我忙完手里的东西就该休息了。”颜子衿从篮子里取出剪刀去剪那灯芯,但瞧着灯罩上的描花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眨着眼睛向木檀道,“我记着白日母亲送来的兰花su还剩几个,趁奉玉不在你悄悄去小厨房那里替我取两个来吧。”
  “小姐不是要休息了吗?”
  “吃了再睡呗。”
  “奉玉说吃了东西就睡觉容易伤胃,这才不允许咱们睡前给小姐吃东西。”
  “不告诉她就好了。”
  “这可不行。”
  “哎呀好姐姐——”颜子衿拉着木檀的手晃了晃,“你就悄悄的,一块就好。白天刚尝了一点就被母亲叫去,还没吃出什么味道呢。”说完又攀着木檀的手臂各种央求,木檀拗不过她便说好最多只能半块,颜子衿连声答应着让木檀快快取来,奉玉她们被自己故意支开留在前院,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呢。见木檀出去替自己取兰花su,颜子衿尝了甜头顿时心情大好,将桌上纸笔收了放回到一旁书桌上,此时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颜子衿突然玩心大起拿着笔在笔洗中学着颜殊在里面划着水。
  玩了一会儿还不见木檀,以为她被奉玉逮着了,又听见外面传来关门声便忙将笔拿起来避了避水挂回到笔架上这才转身道:“可是被发现了?”
  然而刚一转身便看见颜淮已经站在自己身后,颜子衿顿时被吓了一跳,心想着颜淮今日去赴了三皇子的宴,怎么此时就回来了?她的疑惑还没说出口身t早已做出反应想要从他面前躲开,颜淮一只手将颜子衿身后书桌上的东西一把扫落,另一只手随即将她抱坐在桌上,笔洗砸在地上顿时碎裂,里面刚洗过笔的墨水就这么哗啦啦滩了一大片。
  颜子衿就这么被困在颜淮与书桌之间,木檀她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是被奉玉她们发现替自己取兰花su的事,她该想到的,要真是因为这个事奉玉早就上楼来了,又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呢。
  颜淮贴得极近,颜子衿抓着他的衣袍,从上面能闻到一gu并非平日里颜淮衣上兰香的熏香,她并不太喜欢这种实在过于浓烈的嗅感;除此之外颜淮身上还有一gu酒香,这并不是人醉酒后的那种味道,倒像是被侵染上去的。
  “兄长赴宴劳累,不如早点回去
  休息吧。”颜子衿低头不去瞧颜淮,双臂交叠抵在二人之间试图阻挡颜淮的动作,她知道颜淮醉了后是个什么样子,如今这个情况可不能让他拿醉酒来当借口。
  颜淮双手捧住颜子衿的脸颊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虽然坐在桌子上,但因为此时颜子衿半弯着腰反而让颜淮站着还有点居高临下,他瞧了颜子衿半晌,拇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与唇际,随后开口道:“还有几月,矜娘便十五了。”
  “是。”
  “十五及笄,便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是……”颜子衿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回答颜淮的声音逐渐颤抖,此时他的声音越是平静反而越令她害怕。她想找木檀她们求救,可她们本就是颜淮手里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就算她现在不顾后果大声呼救,那又能怎样呢,颜淮不是没有办法堵住她的嘴。
  “矜娘如今可有心仪的夫婿?”
  “我没有……”颜子衿还是努力偏过头不与他对视,“此事全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时时待在内院又如何知晓这些。”
  “我替你选一个好不好?”
  颜子衿身子一颤,一时竟不知他此番话是个什么意思,颜淮凑上前亲吻她颈侧的肌肤语气缠绵:“有人向我提起了你的婚事,说你已经十五了,是该替你许个好人家了。
  “我今日在宴席上瞧了一番,都是些芝兰玉树的公子们,我的矜娘自然要嫁得个称心如意的。”
  颜淮又贴近了些将颜子衿拥在怀里,手掌从她的腰侧一点点滑至小腿,将她一条腿抬起g在腰上,抓住布料往上一推便将裙摆堆至颜子衿腰处。
  “可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嫁过去,他们是何人他们是何种品行,是好是歹全靠别人嘴里怎么说,又如何b得上咱们数十年的朝夕相处,矜娘,你说他们可有我们这般亲昵吗?”
  颜子衿双手紧抓着颜淮衣领的布料,听了颜淮的话正准备开口说的话却变成一声惊呼,娇躯轻颤,喘息声逐渐变得急促起来。颜淮此时将手伸入颜子衿亵k之中,拇指或急或慢地逗弄着她小巧的花核,食指却有意在她的花口处摩挲引诱着,颜子衿自然受不住这样不一会儿便不住地溢出水来,到最后颜淮的手心处已经sh成一片。
  颜淮另一只手抬起颜子衿的脸,颜子衿被颜淮弄得难受,下方花x不住收缩着,小腹内部也随着呼x1不住颤动,双腿下意识想要并拢却只能夹住他的腰,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颜子衿并不知晓身t此刻的异样该怎么办,向以往那般在外侧的ai抚似乎已经无法满足她,双手因为极度的忍耐已经将颜淮的衣领揪成一团。
  “矜娘,别害怕。”
  听见颜淮唤她,颜子衿先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在她分神的一瞬颜淮将食指推入花口,颜子衿双眸猛地睁大,内部第一次被异物进入颜子衿不适地深x1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颜淮强行伸入自己t内的手指令得她有些轻微地疼痛,自己却在手指进入的一瞬间便下意识地紧紧x1附住,随即便想要让这个异物从自己t内离开,她下意识动了一下腰,颜淮却将食指往里面又挤进去一些。
  “拿出去……”颜子衿将头抵在颜淮肩上,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把它拿出去。”
  “把它吃下去。”颜淮抱着颜子衿柔声道。
  十八、
  颜子衿听他这么说着更是惊骇,这东西进到身子里本就格外难受又如何听他所说吃下去?
  可身子被颜淮制住进退不得,每次颜淮的手指在她t内或按或g时总能引起一阵娇颤。颜子衿将脸深深埋在颜淮肩头,双手捏着他的外袍因为强忍着不适已经扯落一半,她sisi咬着唇,无论颜淮如何挑逗也只是从齿缝中泄出那点点细微到不可听得声音,可偏偏越是这般忍耐下面咬着颜淮手指的地方就越是咬得更紧。
  颜淮知道她常常是这样不愿彻底开口,习惯地在她耳边柔声哄着,就像是第一次碰她那时一般。
  这么多年来颜子衿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幼时父母尚在所教的无非是一些雅词诗书名家典籍,家里长辈自然也不会与她一个小孩子谈论这些,对于男nv情ai她的理解仅仅停留在父母之间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阶段,后来颜淮更是故意将她与这些风月之事隔绝开来,使颜子衿不会在他的掌控之外去生出多余的nv儿心思,木檀她们更是对此处处小心,即使偶有接触也总是用别的事情搪塞或者x1引掉她的注意力。
  颜淮将颜子衿照顾得极好,好到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在失去父亲后他身为兄长对妹妹的心疼溺ai,好到即使有意与她肌肤接触也不会引起怀疑,好到那晚颜子衿在面对兄长温声细语的引诱下也并未有所防备,被他一步步带着唇齿缠绵,颜子衿信了颜淮口中所谓寻常兄妹之间的正常相处,直到他将她褪下衣衫压在身下极尽ai抚时她才觉得不对,想要挣脱去唤木檀她们可为时已晚,事到如今颜淮又如何肯停下,他先行一步用手捂住颜子衿的嘴,一边强迫她去接受自己的q1ngyu一边在颜子衿耳边低声哄骗着她随自己
  一点一点去尝这风月。
  颜子衿害怕而又懵懂着颜淮的行为,平日里父母长辈口中的谆谆教导令她下意识地去抗拒二人之间这般“过度”的触碰,脑海里有声音告诉她不要沉溺于此,可身t早已被颜淮撩得火热难耐,她挣脱不了颜淮的桎梏,也不知该向谁去求助,只得咬着唇不让自己去回应他的挑逗以当作自己无声的抗议。
  之前颜淮已经冲动过一次使得颜子衿平日里便对他多有防备,他可不想再因此功亏一篑。可颜淮又自诩贪得无厌,在确定颜子衿的身t并非对他完全抗拒后,他便开始渴求于颜子衿对着他婉转求欢的样子,他想听见她在极度欢愉之下毫无顾忌地低yjiao,颜淮相信她能做到。
  此次本是初次探入恐伤了她,颜淮的手指并未完全进入,每次颜子衿因为他的动作颤抖时颜淮便会停下等她熟悉接受后才会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他有足够的jg力去让她适应,毕竟如今只是伸进去一根手指颜子衿这般抵触,到最后时她又怎么受得住?
  想到这里颜淮一边哀怨为何今年的及笄礼偏就推后,又一边别扭地暗自庆幸自己还有时间。心里想着不能求之过急,可颜淮自己也按捺不住,尤其是在察觉到颜子衿的花x在他的ai抚下已经从最初的抗拒逐渐变为接受,甚至随着她的喘息明显地吞咽着,颜淮喉头滚动,恨不得此时就再将一根手指伸进去,好早早地让她适应。外面的手指继续按压摩擦着早已肿胀的那粒“红豆”,颜淮另一只手捧起颜子衿的小脸,此时她双目如雾般一片氤氲,双颊早已染了q1ngyu的酡红,颜淮舐去她脸上的泪珠儿,在她t内的手指朝着娇neng的xr0u用力一压,颜子衿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不由得松了紧咬下唇的贝齿。颜淮见她檀口为启,丁香般的小舌微微伸出自是再也忍不住,吻住她的同时将她压倒在书桌上。
  颜子衿被压在桌上,半个脑袋悬在空中极为难受,她只好双手环住颜淮的脖子使自己能微微扬起头来不至于因为缺氧而昏了头,颜淮托着她的头,二人纠缠间有津ye在短暂的分离时流出,顺着她的颈线滑入x口,同时颜淮手下的动作不停逐渐加快了进出的速度。
  “等一下,别!”颜子衿猛地叫出声来,双腿突然缠住颜淮的腰,只见她突然抱紧了颜淮,身子剧烈颤抖的瞬间热ye从花x处涌出顿时sh了身下衣裙,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瞧着颜子衿泄了一回后xia0x内部依旧紧致得g人,颜淮此时也忍不下去,他将手指ch0u出的同时又带出些许iye,他将其t1an舐g净这才解开腰带俯身凑在颜子衿耳边道:“矜娘,帮我好不好?”
  颜子衿此时全身疲软无力回他,只一双手还抓着颜淮背上的衣料,颜淮身下玉柱早已挺立,在不小心触到花口时感觉到颜子衿还在颤抖的花x本能地x1shun了一下,他身子猛地一颤顿时僵在原地,最后还是强压下此时就将她吞食殆尽的冲动。
  “矜娘,叫我一声哥哥。”
  弃毫捧着匣子走到门口时便见奔戎站在院门口,后者抬眼瞧了他手中物件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乔叔传来的信,说是里面的东西已经养好了。”
  “我记得不是早已经送来了吗?”
  “自然不是那些,还有几日的路程哩。乔叔送来的这个东西可拖不得自然托了别人快马送到。”
  “那些东西我记得不是已经都送到了吗,还差什么?”
  “只差几样钗饰,重要的几样早就到了,晚不了将军的。”
  弃毫本想着进去先将东西交给颜淮,毕竟这个可不b其他东西,要是出了差错连重养的机会也没有,刚踏进去便瞧见奉玉正站在院子里的架子旁整理丝线,寄香和木檀她们早就带着人去准备东西去了,那盘兰花su就这么放在石桌上。弃毫抬头瞧了一眼绣楼二楼灯光暗淡的屋子,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把匣子里面的东西放回颜淮院子里才好。
  刚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奉玉叫住:“怎么这么晚又带了东西?”
  “将军准备的,”弃毫回身应道,“昨日才养好便就匆匆送了来。”
  奉玉放下丝线好奇地凑上前想要打开匣子,弃毫生怕里面的东西跑了忙连连摇头。
  “是个什么金贵的东西连瞧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若是跑了怎么办?”
  “活的?”
  听得这话奉玉更是好奇,忙说自己只开一个小缝瞧瞧,弃毫想了想便带着她走到树下避光处悄悄将匣子打开一个缝,既能看见里面的东西又不会让它跑出来。奉玉浅浅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差一点惊叫出声又忙捂住嘴巴。
  “我就知道你会被吓到。”弃毫关上匣子道,“将军寻了两年,又托人养了两年这才养成。”
  “这要拿来做些什么?”
  “不知道,将军只让我记得去取它。那自然有它的用处。”
  颜淮没有打算让木檀她们进来打扰颜子衿休息,亲自替她拭去身上的残ye后这才又将她放回床上,颜子衿早已累极闭眼
  睡去,眼角还残留着点点泪光,直到最后她也没能让颜淮得偿所愿。颜淮替她拂去脸颊上的发丝,脱下自己外袍放在一旁,又取下她发上钗饰朝着桌上灯盏掷去,将灯盏打落后又掷去一根,发钗飞向烛火只听得“噗”地一声,烛芯被按进蜡泪中顿时熄灭,一缕青烟从中升起又消散开来。
  十九、
  后来几日颜淮却不似以往那般,除了平日去秦夫人院子请安时二人相遇后便不再私下与颜子衿有所交集,有时颜子衿想起问起来他的事木檀她们也只是说去了外面或者在书阁忙事。
  颜子衿当然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颜淮不来找她反倒是谢天谢地,再加上已经送了信来道去接颜明他们的车马还有十日左右便到了京城,打扫屋子、置办家具等各处安排的已经安排妥当,只是颜子衿仍不放心时不时便去瞧瞧颜子欢的住处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没有。
  颜明那边自然有秦夫人与颜淮打点,不过颜子衿想着还是ch0u空去瞧了一眼,然而今日似乎出门时没有卜卦,刚到了颜明的院落门口就与颜淮打了个照面。
  颜子衿自然不想见他本打算转身就走,可又想着颜淮这个始作俑者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自己这般倒显得是她自己做了错事一般,便y着头皮朝着颜淮行礼道:“见过兄长。”
  “今天怎么来了?”
  “替怀施瞧瞧有什么缺漏的地方,到时候好让下人置办。”
  “那你去吧。”颜淮说完便带着弃毫他们离开,
  颜子衿立马如释重负,但也疑惑地瞧着颜淮他们离去的方向,这倒是头次见颜淮对自己这般冷淡的样子,她心想着难不成颜淮终于想明白打算与她保持距离了?
  自从那日后连着三日颜淮大晚上都会来自己屋里,偶尔更是不顾要给秦夫人请早一事按着她又来了一次,所幸后来颜淮便不再折腾自己,只不过偏害得她这几日不仅误了时间,还时常在秦夫人屋子里没待多久就开始打瞌睡。
  今早秦夫人瞧她累得紧便陪着她去内间榻上休息,颜殊在外面由平妈妈守着练字,两母nv就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秦夫人念着颜子欢年纪尚小,便想着多安排一个丫鬟服侍,于是屋里又备了张软榻在内间;颜明那边颜淮已经安排妥当,自己去瞧了也没有什么缺漏的地方,只待两个孩子到了再去置办新衣便可。
  颜子衿点点头随口又问了几句姨娘的住处,秦夫人道颜淮已经命人将芙蓉苑打扫了一番,东西也都送进去打点好了,那里虽然清幽但也不会太过偏僻,到时候姨娘们来了只安排在那便好。至于每天晨昏定省,秦夫人本不太过于在意此事,起初也不打算让她们时时来往麻烦,可又担心被外人知晓后多言,便让她们偶尔来一次就行。
  “其实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生活着多好,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秦夫人拍着身边nv儿的手背道,“更何况瞧着她们便又想起旧宅你父亲还在大家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反而惹人伤心。”
  颜子衿闭着眼养神,听得母亲的话也附和地点了点头,父亲虽是在沙场上拼杀惯的,但偏又生得一个温和x子倒像是个做文官的料,对妻妾子nv皆是极好,并无有意苛待的行为,当初颜淮与颜子衿二人将父亲棺椁送回老家时三位姨娘几度哭得昏过去,更别说与父亲伉俪情深多年,又偏偏亲眼见他si在眼前的母亲。
  “母亲想父亲吗?”
  “想啊,怎么不想。”秦夫人说着又笑起来,“只是一来一去也要数月,怀儿身子弱受不得舟车劳顿,我又不放心将他丢在家里,便只能稍稍委屈你父亲了。”
  “父亲想必也不会因此觉得委屈的。”
  “我在梦里同他说了,待怀儿好些就回去瞧他,你父亲也答应了。”
  “真好呀,母亲还能梦到父亲。”
  “我可不信你没有梦到过。”
  “嗯,只是父亲不同我说话。”颜子衿说着又扯开话题,“之前怀儿去瞧了先生还没个结果么?”
  “急什么,方子开了但是也得慢慢服药才行。”秦夫人道,“而且我也想着带怀儿回去一趟,至少去见见族中长辈们,也算认祖归宗。”
  “老家旧宅旁有一处古树,怀儿一定喜欢。”
  “是啊,那可是颜家先祖亲手植的树,如今也有数百年了。你和你哥哥小时候偏就喜欢爬这树玩,每次族中长辈们瞧见后领着你们两去找你父亲,你父亲偏心次次找借口给你们开脱,到最后长辈们都拿你们没办法。”秦夫人想起往事心里悲喜交加,不由得鼻头一酸,偏头却见得颜子衿已经困到神志不清,恨也不是ai也不是地打了她一下,“昨儿晚上做什么去了困成这样?”
  颜子衿听得秦夫人这句话心头一跳,抬头便看见母亲无奈又带着宠溺的笑意,眼底一酸恨不得将颜淮对她所做的事全部倾诉,可心里又想着母亲不仅失了一臂,当年生颜殊时也是拼尽了命至今还未养好身子,后来为了他们三人以及颜家劳心劳力,颜淮职责在身随军出征或因公事不在家,颜子衿尚在闺中自是极少接触此事,便是她一个
  妇人y生生撑起这个家。
  若是颜子衿冲动之下将这些事统统告诉母亲,且不说她一时半会儿能否接受,不,这件事谁又能接受得了?秦夫人怎么可能接受她的儿nv之间发生这种事,她如今的身子可再受不得打击。更何况颜家得以在京中立足皆是因为她那已经去世的父亲,颜父一生忠义,怎能因她与颜淮之间的龌龊事w了他的身后清名。
  颜子衿不敢,她不敢拿颜家和亡父的名声去赌一个未知的可能x。
  翻了个身子颜子衿偏向秦夫人这边撒娇道:“nv儿这几日忙着绣工呢,到时候可是好长一段时间碰不得,手生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但喜欢归喜欢,也不能因此忘了休息。”
  “nv儿知道了。”
  到最后颜子衿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睁开眼时也不知晓是个什么时候,秦夫人早已不在身边就连外面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还带着些睡意朦胧地缓缓从内间走出,正巧瞧见外面只有颜淮一人坐在椅子上看账本,似乎他也意外颜子衿的出现,抬头愣了一下后率先开口道:“我还以为你回院子了。”
  “今日累了,所以在母亲屋内小憩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颜淮点了点头起身让人先将桌上账本抱走,抬脚打算离开,颜子衿见他要走突然叫住颜淮,现在屋里无人倒也不必担心被别人听见。
  颜淮听见颜子衿叫住他便停了脚步转身瞧了她一眼,颜子衿上前一步靠近颜淮,下定了决心般开口小声道:“还望兄长多加考虑。”
  “什么意思?”
  “到此为止吧,谁也不说出去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什么事情?”
  听到颜淮这么说颜子衿反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颜淮也是上前一步几乎一伸手就能将颜子衿抱在怀里,他低头看着颜子衿波澜不惊地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需要到此为止吗?”
  “你!”
  “锦娘,说给为兄听听看。”
  “既然兄长忘了,那就忘了吧。只是欢儿身为姑娘家,年纪还小,我作为姐姐自然要多加照顾一些,怀施那边还望兄长费心了。”
  “原来是这个,我知道了。”
  颜淮后退一步模棱两可地回答,颜子衿见他就这么离开心里愈发不安,几乎每行一步每去一处都得拉着木檀她们,不过好在颜淮真的再也没来找过她。
  颜子衿想着既然颜明他们来了,怎么说颜淮总得会多注意一些,便也逐渐放下心来一边处理宋佩拜托她的事一边准备不久后进g0ng的准备。忙起来反而觉得日子过得极快,几日后颜子衿在秦夫人处陪颜殊练字时有家仆匆匆进来回道:“回老夫人,颜家去接人的车马到了。”
  二十、
  听见人已经到了,颜子衿顿时喜出望外,也不顾颜殊忙放下笔往外跑去,连车马在哪个门停也忘了问,最后还是木檀她们快步赶上去将她拉住这才免得走了错路。
  来到内院门口先是瞧见颜淮骑着马走在跟前,后面跟着两辆为此特地翻新过的马车,待车子停稳以后前面的一辆车里先钻出一个小脑袋,莫约七岁左右,简单束了头发的小丫头好奇地四处瞧了瞧,看见站在门口的颜子衿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姐姐!”
  说完小丫头立马出了车厢,也等不及小厮放下车凳自己一把跳了下来,迈着小腿跑上前扑进颜子衿怀中。
  “一路上可好?”颜子衿抱住几年不见的小妹妹,当初离开时她还是一个在姨娘怀中连说话都不太清楚的小孩子,如今也长得极为粉neng可ai。
  “大哥哥安排的都很好,我们还坐了船。”颜子欢说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伸出手试图b划着船的大小。
  “我还担心你们不习惯坐船,如今看来反而是件好事了。”
  “姐姐。”颜明下车走上前朝颜子衿行了一礼,颜子衿见他已经快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样子,也笑着上前忙拉着他问东问西。
  颜淮下了马也没有上前,只是嘱托小厮们将行李送到各院去。
  “多年不见,姑娘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听得声音颜子衿抬头望去,便瞧见一个美妇人下了车朝这边款款行来。
  “姨娘这些年身t可好?”颜子衿笑着回应道,但说完却只见她一人独来便问道,“可如今怎么只有周姨娘来了?”
  “顾姨娘说她不来了。”
  “为什么?”
  “顾姨娘说夫人远在京城不方便来回奔波,总得有人顾着老家,只让他们两个孩子孤身前来又不放心,便自己留在老家旧宅守着老爷和朱姨娘。”
  “原来如此……”
  “姐姐,”颜子欢拉了拉颜子衿的手道,“姨娘说,虽然爹爹不在了但族中长辈也并未因她是个姨娘多加为难,如今我们来京城以后她就在家守着,到时候母亲和姐姐哥哥们回去了也有熟悉的人顾着。”
  “顾姨娘是个静心的人,老爷走后除了与我照顾两个孩子便是
  写经念佛。”周姨娘轻声说着,“朱姨娘生前与她关系一直很深,si后她便说着要替他们守一辈子呢。”
  当初颜父去世不久颜子欢的生母朱姨娘便因为悲痛过极半年不到就因病随颜父去了,颜子欢虽然一直跟在秦夫人身边长大,但到底是生母多少也有感情。
  “姨娘说,会记得替我给娘多上一炷香呢。”颜子欢拉下颜子衿在她耳边悄声回道。
  正说着秦夫人也带着颜殊来到门口,周姨娘见了忙走上前,却一眼瞧见秦夫人空荡荡的右边衣袖,想起那时颜淮扶灵回来时与她们所说之事,当时只是听他所言便令人心惊胆战,如今瞧见了眼底不由得又开始酸涩起来,忍了泪意拜道:“见过夫人。”
  “大家平平安安到了就好。”秦夫人上前扶起周姨娘道,“都过去了。”
  “见过母亲。”颜明牵了颜子欢上前行礼,秦夫人许久不见他们二人也忙拉过来细细问着,颜殊躲在平妈妈身后瞧着他们不敢说话。
  “怀儿怎么突然开始害羞了。”秦夫人拉过颜殊到颜明他们身前,“这是你二哥哥和二姐姐。”
  “这就是母亲信中说的的小弟弟吗。”到底是同龄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代g0u,颜子欢说着忙上前牵过颜殊的手自己先介绍起自己来,两个孩子你一眼我一语也逐渐熟络。
  颜明x子沉稳一些,只是在旁边细细瞧着颜殊。
  “母亲,弟妹和姨娘他们舟车劳顿,不如先进去休息着吧。”
  “你瞧我,一时激动竟忘了。”秦夫人忙让人将几人带进屋子休息,颜子衿站在原地在马车周围四处张望着,似乎并没有见到熟悉的人。
  刚才见到颜子欢他们满心欣喜并未注意,如今再静下心看,似乎一同跟来的人里并没有老家旧宅服侍的人。
  “怎么了?”颜淮正走进院子,见颜子衿呆在原地便停了脚步问道。
  “怎么没有瞧见含霜她们,”颜子衿虽已经猜到一些,但还是试探着向颜淮开了口,“可是她们先去了院子,那年我走后便让含霜服侍欢儿,她一向怕生自然得有熟悉的人照顾着……”
  “顾姨娘一个人在旧宅,若是将那些熟悉得力的人都带来了对她来说也不方便,我便没让旧宅的人跟着。”颜淮侧身对着颜子衿道,“他们到了,自有颜府的人服侍。”
  “原是如此,”颜子衿强颜欢笑着回道,“劳兄长费心。”
  “无碍,照顾欢儿他们的人都是我jg心挑选的,皆是可信之人。”
  等颜淮离去后颜子衿仍站在原地,直到木檀她们提醒门口风大当心着凉这才回过神来,她瞧着木檀她们突然轻声笑道:“可信之人,那自然是你颜淮的可信之人。”
  “小姐……”
  “寄香去瞧瞧吧,欢儿的行李可别让他们放错院子了,就先放在屋子里面待会儿再去收拾。”
  “小姐身t不舒服不如先回去休息着。”
  “没事。”颜子衿摆了摆手,颜府众人皆是在颜淮手下牵了si契的,身家x命都捏在他手中,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在明目张胆地对她下手的同时将秦夫人给瞒得sisi的。
  颜子衿原打算着颜子欢他们来京城,旧宅跟过来贴身服侍的、手下做事的、一路护送的林林总总不少,尤其是颜子欢身边总得有熟悉的人陪着不然连觉都睡不着。
  颜子衿想含霜自小陪着自己长大,虽然这几年跟着颜子欢但感情尚在,如今来了也好借此将木檀她们换掉,而且含霜她们签的都是活契还有有官府为证,即使颜淮看不过也不能像对府里人那般当着她们的面对做些什么,有这些人在颜子衿身边颜淮自然会多做考虑。
  可也不知颜淮带了什么话去,小丫头竟一个也没有带着就这么一个人来了。眼见着算盘落空,颜子衿因为颜子欢他们到来的满腔欢喜也顿时凉了一半,在屋子里只闷闷听着秦夫人与姨娘他们说话。
  听得顾姨娘不愿跟来独自留在旧宅守灵,秦夫人也不由得慨叹一声:“原想着她是个柔弱的,接了来也好。她既然想着替将军守灵那就由着她,只是她独自一人在那里多有不便,淮儿。”
  “母亲放心吧,去接姨娘他们的时候我已经考虑到此事,已经请族中长辈们多加照顾着。”
  “那就好。”
  又聊了一阵不知因何忽然提起颜子衿及笄一事,听闻颜子衿此番是要进g0ng由皇后娘娘主持及笄礼,颜子欢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顿时激动得拉着秦夫人的手问道:“母亲,姐姐及笄的时候我能去看吗?”
  “当然可以,到时候你随着我在旁边站着就好。”秦夫人让颜子欢坐在自己身侧,说着又笑道,“只不过得先去置办好礼服,到时候大家都在可不能失了礼。”
  “明日我便请裁缝来。”颜淮回道。
  “此事可得加紧些,我估0着几日后便有使官前来送旨,此去一月一晃而过,咱们早些准备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也来得及。”
  “是。”
  “咱们家小姐此番,可有什么
  能够带去的?”周姨娘开口问道。
  “除了行礼那日的衣服,还有些平日用的就好,带多了反而显得娇气。”颜子衿一一答道,“服侍的便只带去奉玉与木檀二人,其他东西g0ng内皇后娘娘都已经安排妥当。”
  围绕着此事又聊了不少,直到晚饭时间到了这才张罗着,按规矩正厅内本只能留下几个孩子与秦夫人,但秦夫人说着难得相见这次便也将周姨娘留在桌上。
  颜子衿心情不好也没有什么心思吃饭,但也不想拂了众人兴头便草草应付了事,稍微坐了坐就请了秦夫人先行退下。颜子欢此时正和颜殊玩得起劲,临走时她便留了奉玉在此留下等着一会儿带颜子欢回来,自己只带了木檀回去。
  两人走到内院花园处,颜子衿心里依旧闷闷不乐,但走着走着又想着自己几日后便要入g0ng,不仅能与其他许久不见的别家姐妹们相见,还能与颜淮将近一个月见不了面,心里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专心打算进g0ng后的事没有注意到周围,突然被人一把拉过吓得颜子衿尖叫出声下一秒却被捂住嘴巴,等她定了神借着四周的灯光一看竟然是颜淮。
  二十一、
  见来者是颜淮,颜子衿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还不等她出言颜淮突然往她口中塞入一个丸子,那丸子入口即化,颜子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顺着咽了下去。
  “什么东西?”颜子衿忙打算吐出,可口中除了残留着的甜丝丝的蜜水外再无他物,她忙抓住颜淮的衣袖慌乱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颜淮瞧着颜子衿已经将丸子尽数吞了下去,似乎在确认她吃了以后的反应,默声在原地站了几秒见她并无什么异样这才开口:“是糖。”
  “糖!”颜子衿听他这么说反而气得杏目圆瞪,不顾规律一把抓住颜淮衣领问道,“颜淮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只是糖。”
  “是的,将军想着小姐小少爷还有夫人会喜欢,就托信路过江南时带了些当地的糖点回来,到时候分给府中众人尝尝。”弃毫在旁边解释道,“刚才本就打算拿出来可将军瞧着小姐胃口不好,怕再吃了甜食腻着伤了脾胃。等到要给的时候小姐反而先走了,将军怕就这么放着结成一团不好才追了出来。”
  说着身后跟着的小厮忙上前跟在木檀身后,手里拎着放了糖点的食盒,随后弃毫又将木檀的那份小纸包塞到木檀手里。
  颜子衿听得弃毫这么说,又见颜淮并不打算再解释的样子,再加上自己从吃了那丸子下去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不适,心中虽然仍旧不信,可再这么问下去不仅问不出什么反而显得自己无理取闹,最后愤愤地松开手朝着颜淮行了一礼:“是小妹失礼,还往兄长见谅。”
  “今日你似乎胃口不好。”
  “同姨娘弟妹他们来谈话时想到父亲,一时伤心,所以没了胃口。”
  “虽然是在家里但回去路上只带木檀一人还是不妥,”颜淮道,“这边路黑,晚上别走这里。”
  “锦娘记住了。”
  “我还备了一些,一会儿送去你院子,到时候进了g0ng你可以带些进去。”
  “是。”
  “早些休息。”
  “嗯。”
  颜淮说完并未有所停留便带着弃毫等人径直离开,但还是给颜子衿留了几个在前掌灯的小厮。颜子衿站在原地,本是背对着他却又转过头瞧着颜淮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转了个弯被院墙遮挡,木檀出声提醒这才反应过来。颜子衿回头,手指却下意识轻轻触在唇上尚存的一点蜜渍上若有所思,木檀瞧她这般又担心她在原地站着受凉正打算再一次出声,却见颜子衿如梦初醒一般突然站直了身子沉声道:“咱们快先回院子吧。”
  似乎颜淮真的就只是给她喂了一颗糖而已,可颜子衿还是不放心,先是让人把院门闩上,除非是颜子欢来了不然不允许开门。又是进屋后时时拉着木檀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便是这样她也不放心,时时注意着自己身t上的不适。
  颜子欢他们想是与秦夫人多时不见,直到子时这才被人匆匆带回了院子,周姨娘自然去了安排好的住处,颜明则被秦夫人留下与颜殊睡在一起,两个小子倒也方便熟悉。
  颜子衿当然是等着颜子欢回来这才准备休息,安排好的厢房如今里面满当当放着箱子行李,只能等明日才好细细收拾,便让木檀寄香她们给颜子欢洗漱后与自己安歇。
  奉玉她们回来的时候手里也拿着纸包,一问都道是颜淮命人分发下去的糖点,人人都有就连大门值守的小厮也有一份。
  颜子衿这才信了个七七八八,但心中还是因为颜淮那时也不说清楚一把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行为感到不满,可如今也没办法再去找颜淮质问,只好气得坐在床上锤枕头。
  “小姐可是嫌枕头y了?”奉玉抱着被褥上前问道。
  “没有。”
  “那怎么一直锤着枕头呢?”
  “小姐这些绣帕放在哪里?”木檀拿着
  一沓绣帕上前问道,颜子衿一瞧正是自己平日里拿来绣花的帕子:“我寻了好久,你在哪找到的?”
  “小姐平日绣完就随手丢在榻上,都是我一一收好的,只是如今问问要都收着还是送一些给二小姐?”
  “欢儿要自然是新的才好,先收着吧若她找不到喜欢的再拿出来给她挑便是。”
  “好。”木檀拿了绣帕去柜子里放着,已经洗漱完毕的颜子欢此时一把推开门“噔噔噔”一路小跑进屋扑到颜子衿膝上:“姐姐可是在等我?”
  “二小姐不来我怎么敢睡呢?”颜子衿牵着颜子欢shang让她先躺下,转身便看见在一旁站着的婢nv有些面生,那婢nv见颜子衿的目光看向自己忙行礼道:“回小姐,奴婢是将军安排来负责照顾二小姐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抚柳。”
  “就只安排了你一个吗?”
  “贴身的将军还安排了两个嬷嬷和两个同奴婢一起服侍的,将军说如今同小姐在一处人多了麻烦冗杂,待二小姐自立了院子再多安排些。”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着。”天se不早也没必要再多问,命木檀她们将抚柳带下去,寄香她们放下帘帐又灭了灯这才出了门在外间睡了,屋子里就只剩下颜子衿与颜子欢两姐妹躺着。
  “我听见她们叫大哥哥将军,如今大哥哥也是大将军了吗?”颜子欢侧身面向颜子衿躺着问道,“就像爹爹那样。”
  “兄长离父亲那样还远着哩。”颜子衿平躺着双手放在x前,说实在的b起颜淮来说还是身边躺着同为nv孩的颜子欢令她放心些,“不过兄长还年轻,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像父亲那样。”
  “爹爹在的时候就经常夸大哥哥,爹爹看人绝对不会差的。”
  “嗯……”颜子衿低低应了一声,随后又试探x地问道,“欢儿,你为什么不带着含霜一起来呢?是她待你不好吗。”
  “才不是,含霜姐姐一直待我很好。”颜子欢听见颜子衿这般问忙替含霜解释道,“是我不打算带她来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大哥哥派来接我们的人带了一份大哥哥写的信来,信里大哥哥说我们这一走要带的人肯定不少,但人若是都走了家里面就没了人,以后要回去没有熟人照顾反而麻烦。还说了大家大多都是已经在当地成家了的,就这么把他们带走分居两地倒是显得不近人情。”颜子欢一边努力回忆着自己听到的信里的内容一边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着,“而且后面顾姨娘不愿意同我们一起来,大哥哥派来的人就说将他们留下同顾姨娘一起更好,周姨娘想着就答应了。更何况……”
  “什么?”
  “更何况大哥哥的信里说了,我和二哥哥都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在像小孩子那样粘着别人,别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颜子欢说着突然凑到颜子衿耳边悄声道,“我不带含霜姐姐来,是因为她要嫁人了。”
  “含霜要嫁人了?”
  “嗯嗯,大哥哥去年就写了信来说要是家里下人年纪到了有娶亲嫁人想法的姨娘自己做主就好,然后他们家就来人了,含霜姐姐瞧了人满意了这才定的亲。”
  “原来如此……含霜嫁的谁?”
  “听含霜姐姐说是当地一家农户,儿子刚中了秀才。因为当年含霜姐姐家接济过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如今就来提了亲。”
  又问了当初服侍自己的那些人,不是已经嫁了人就是早被家里人给赎了去。颜子衿听颜子欢在耳边滔滔不绝地念叨着,心里暗自思索,含霜当年是签了活契的下人,要说亲也并非是不可以,只要主家同意或者家里人愿意将她赎出来就好。
  含霜年龄大颜子衿一岁,按理说自然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只是颜子衿在想,为何颜淮会在这之前就送去这番话,恰好是含霜到了年纪的时候,恰好含霜并非签了si契的下人自然没有那么多限制,恰好送完话就来了人,难不成他那个时候就在谋划后面的事了,还是这都是巧合,不过是颜子衿敏感了些?
  颜淮当然知道颜子衿与含霜的关系好,但他却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这件事,就连颜子衿主动问起也只是道一切平安无需挂怀,颜淮为什么要瞒着她?
  心里越想越烦躁,就连颜子欢叫了她好几声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颜子欢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回过神看向她。
  “大姐姐是累了吗?”颜子欢担心地瞧着她,“大哥哥明明说了大姐姐今天不舒服让我睡觉的时候别拉着你说话,可我好久没见到大姐姐了,一时半会儿就给忘了……”
  “累什么,不过是平日偷懒惯了。”颜子衿一把将颜子欢抱在怀里,“欢儿来了我连开心都来不及,巴不得拉着你说上一晚上的话,可你一路舟车劳顿想必b我还累,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再说话。”
  “好。”
  二十二、
  之前虽说了要帮着母亲在颜明几人入京之前打理好一切,如今出穿用度就早已商量好且都准备妥当,但颜子衿那时候也只在着秦夫
  人身后瞧着,甚至大部分事务交给颜淮负责后她更是瞧也没有去瞧过。一方面是身为未出阁的姑娘家实在没办法时时跟着颜淮外出,另一方面颜子衿对于和颜淮独处这件事心里还是有几分抗拒,再加上之前出了趟门就遇到宋家小姐那件事,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颜子衿这段时间里几乎已经断了出门的想法。
  以至于等到颜明他们来了以后才发现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打理,这段时日家中小厮搬进搬出不知带了多少东西进来,颜淮也几乎一有空就待在秦夫人屋里请事,内院的事更是要一一过问后这才吩咐下去,到后面秦夫人也被问得烦,或者说b起这些家事她此时更喜欢带着三个孩子说话念书玩闹。
  可这些事也不能全部丢给颜淮一个人,兜兜转转秦夫人便突然注意到在一旁故意当自己不存在的颜子衿,想着自己这个nv儿也大了,虽然这几年跟着自己学了不少但很少有完完整整负责一件事的机会,反正皇后娘娘的旨意还没下来,便直接将内院的事挑了几件丢给颜子衿。
  虽说交给她自己处理但还是让平妈妈跟在左右时刻提点着,颜子衿偷偷懒的小心思被发觉,本来她就一心扑在自己寻来的几本书上不想活动,所以有了几分小脾气不愿去费心费力,但心里也知道这是母亲让自己历练,最后还是老实应了。
  有平妈妈跟着自然要顺畅许多,颜子衿在自己书房中瞧着下人端上来的账本和这段时日需要添置东西的单子。平时因为有颜淮与秦夫人一外一内互相规矩着,颜府下人即使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什么欺上瞒下的大事,这倒是替颜子衿省了不少的心,不过欺上瞒下的大事倒是没有,但也不代表没有偷j0狗的心思存在。
  “小姐,您瞧瞧这个。”
  平妈妈将账本托在颜子衿面前,上面一笔一划写了去年颜府外院置办花草树木的开支,“去年外院置办这些就先支了三百两银子,到最后因想着同内院一起也免得后面麻烦便又额外支了二百两出去,外院内院两处花费共计五百两。”
  “这是从花商那里拿来的定契,因是分了批送来的所以并没有记在同一份单上。”平妈妈身后又有小厮递上四张定契,上面一一记着送来的数目。
  “这是从花商还是从外院花匠那拿来的?”
  “小姐吩咐,自然是亲自派人从花商那里拿来的。”
  二人正说着便有人带了外院花匠来到屋内,颜子衿隔着帘子瞧着他,花匠跪在正中低着头一言不发。
  “今日请你来也不为别的,这几日母亲指了我负责内院事务,我以往只跟着瞧了点皮毛,如今上手了反而有许多地方瞧不明白,你是兄长亲自挑的自然该是信得过的人,直接问你总b我自己乱猜要好得多。”
  “小姐只管问,小的自然什么都说。”
  颜子衿点点头翻了一下账本又继续开口:“去年八月的时候颜家新进了一批花草还有树苗,可是你负责的?”
  “正是。”
  “你可记得数字?”
  “自然是记得的。”
  “如何能记得,只凭着脑子去记总会有多纰漏吧?”
  “小姐不知,咱们去采买这些东西都是先定了数目,何处需要多少花草,何处需要多少树苗心里总得先有数才好报上去,到时候支了银两再去找的花商。”
  “哦,这样就行了么?”颜子衿继续问道,“不会有缺漏或者多余的地方吗?”
  “老奴以往便是替大户人家莳花弄草的,什么地方该用多少苗子只瞧一眼心里就有数,这么多年便从没有失算的。”
  “要是有多的苗子怎么办,还有换下来的那些花草?都丢了吗。”
  “皆是就地埋了做花肥。”
  “还能这样?”颜子衿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注意错了重点忙掩了嘴巴不动声se地切回去,“那花商处可有以次充好的例子吗?”
  “商人虽然重利但也只求一个名,京城中多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那些个商人即使胆子再大也不敢做这种事。”
  “你又是如何知道花商没有故意少了?你事务繁忙又怎么能时时记着。”
  “与花商采买时皆签了定契,有这定契在那花商若是敢短了颜府的,报上官去他也吃不起着官司。”
  “定契?”平妈妈瞧着颜子衿正拿着那四份从花商处拿来的定契,正波澜不惊地问着花匠,觉得那花匠既然这般听话的一五一十说了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开口帮衬的地方,便拢了手在一旁静静听着。
  那花匠听颜子衿开口询问定契,想着她身处闺阁内自然没接手过家中事务,自然没见过这些东西,便老老实实将这定契如何与那花商签订、花苗树苗送来又如何清点之事皆说了。
  颜子衿听他说完便只道了句“我明白了”便再没说话,花匠见她突然一言不发心里也犯了嘀咕,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惹了这位大小姐生气。
  “我听你说这送花时担心出了意外si了苗子,以防万一也好示好也罢花商随同还会另外各类都送上两株,是真是假?
  ”
  “当然是真。”
  “既是这么算,那账本上的数目便就不对。”
  颜子衿这一开口把花匠下了个激灵,他抬头看了一眼颜子衿却又忙低下头想着怎么解释。
  “我且问你,可是先点了数目这才去找花商采买的?”
  “是、是……”
  “送来的苗子皆活了?”
  “并、并非都是。”
  “那si去的苗子都埋在何处?”颜子衿正se道,“多余的换下的都埋去做了花肥,si了的花苗难得就做不得吗?而且你也说了,商人重利,有损自己利益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做。”
  说着颜子衿示意人将账本与那四张定契托出去放在花匠面前,花匠在瞧见那定契上自己的字迹与手印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本想着颜淮平日里也没多说什么,颜子衿一个深闺nv儿不懂这些也问不出什么,可没想到她竟问得这般细致。
  “母亲兄长信你将此事全心托付给你,你去采买带回来的定契,负责管理账本的人自然不疑有他一一按着登了。”
  花匠额头几乎要贴在地上,不用看也知道账本上面数目与那花商手中的定契有所出入。
  “原本我也只当这次是你记岔了数目,便没有多查。”颜子衿道,“可如今看来,这种事情并非初次犯了。”
  “我、这……”
  “既然如此,不如都查个遍吧。”
  花匠听见这个声音身子顿时抖如筛糠,两gu战战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听得熟悉的声音颜子衿身子猛地绷紧忙抬眼望向门口,透过帘子便看见一个秀颀挺拔的身影走入。
  颜淮负手走到帘前停下,颜子衿忙起身行礼,颜淮抬抬手示意她起身自己则在帘外的椅子处随手坐下:“今日听母亲说小妹找了白叔说话,大概是为了去年内院置办花草的事。想着小妹第一次处理这类事情,虽然有平妈妈照顾着但也仅仅拿了去年的账本。这些都是往年相关的,我都命人带了来。”说完颜淮身后一位下人将怀中一摞半人高的账本放在颜淮手边的桌上,“若是小妹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拿去对照着看。”
  “……多谢兄长。”颜子衿话语未落那花匠突然扑在颜淮靴前哀求道:“将军、将军您饶了我这回吧,是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脑子掉进了钱眼里,愧对老夫人和将军的信任,将军您饶了我这回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白叔,这几年你为颜家尽心尽力,若是只犯了这一次自然放你一马。”颜淮捏着白玉扇骨垂下眼瞧着花匠,“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第一次我只当你家中还有老小一时急用,那些银两拿回去接济家中。可你不仅没有收手,几乎次次都做了手脚。”
  “将军……我……”
  “我以前有意无意敲打过你几次,可如今来看反倒是我自作多情。”
  “将军!”
  “你是颜家签了si契的人,卖了你也好将你打si丢出去也好,谁也追不了颜家什么责任。”颜淮缓声道,“只是您好歹也是在颜家劳苦多年,这样做反而不近人情了些。”
  “老奴……老奴……”
  “之前你说的你儿子的事,便算了吧。带下去。”
  待到下人将那花匠连拖带拽带出屋子后颜淮这才起身掀开帘子走进,颜子衿站在原地似乎从那时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见颜淮进来她先是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又想起平妈妈还在一旁又收回脚来。
  “你随母亲倒是学了不少。”颜淮道,“我还想着平妈妈少不得要出手帮上一把。”
  “小姐聪慧,自然不需要帮些什么。”
  “平妈妈您先回去向母亲回话吧,母亲请您来除了帮着也是瞧瞧锦娘的能力,您这么久不回去她的x子大概也等不及了。”
  “是了,毕竟是第一次,夫人心里当然一百个不放心。”平妈妈笑道,“小姐处理事情虽还有些稚neng但已经很令人满意,我想夫人也该松口气了。”
  “那先送平妈妈回去。”
  颜淮回头叫人先送平妈妈离开,颜子衿本打算趁机一同离开可还是被颜淮拦住,颜子衿以为他还想偷偷做什么,已经开始板着一张脸盯着颜淮,颜淮瞧着她这个样子无奈一笑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刚才要是一开始就像现在这般样子说话,白叔早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你都听到了?”
  “态度有了,就是语气软了些。”颜淮道,“他们这些下人,光是轻声慢语同他们说话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得进去。”
  “刚才你说的那个花匠的儿子是什么事?”
  “白叔做花匠做了一辈子并未学得几个大字,你猜他若是作假定契谁会愿意帮忙?”
  颜子衿顺着颜淮的话略微思索了一番极为惊讶地掩住嘴巴,颜淮见她已经想清楚了又道:“本来前段实际我答应放了他儿子奴契,毕竟他现在也是该参加科举的年纪了。”
  “兄长说过,为奴者其后人三代不可参加科举。”
  “我可以举荐。”
  “兄长既然知道他们父子做了这种事,又为何还要答应?”
  “我给过他机会。”
  二十三、
  颜子衿低下头绞着衣带不说话,她虽不是时时关注外面的事,但也知晓科举的重要x,尤其是对花匠他们这些身负奴籍的人来说,这几乎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们一家人摆脱底层的机会。
  之前只想着为这几十两银子无论如何必须得问个明白,心里已经不知道推敲过多少次该如何反驳花匠的话,该准备哪些证据才能万无一失。她并不知颜淮曾答应花匠此事,若是知晓了她定不会就这么直接叫了花匠来问,至少先私下与他相谈一番也好。
  为奴三代不可科举,如今明明得了颜淮照顾,若是因了她今日举动害得那人寒窗苦读成了泡影……
  心里翻江倒海颇不是滋味,颜子衿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下巴突然被人用东西轻轻抬起,一看正是之前颜淮手中拿着的玉扇,他瞧着颜子衿思绪万千的样子便开口劝慰道:“他本就不是个科举的料子,四书五经未见读了多少,倒是不学无术自命不凡,整日在烟花巷柳逗留,即使我放他去考到头来也是个成不了事的。本来是看着他父亲面子上给他一个机会看清自己,但他帮了白叔一而再再而三做了这种事,我若一再保他反倒是让人觉得我糊涂。”
  “可是……”
  “你只是听了母亲的话按规矩处理家事罢了,何必自己在这里纠结?”颜淮说着将手中玉扇递到颜子衿手里,“给。”
  颜子衿下意识接过顿时觉得玉扇入手生暖,却又不似被人时时握在手中捂住的那gu子热气,打开玉扇,只见羊脂般温润的白玉扇骨上蒙着雪玉蚕丝织成的扇面,上面无人提作画题字,只有随着日光若隐若现的藤蔓纹路,扇面倒是触感冰凉,扇动间丝丝凉气袭来,要是盛夏之时用了这把玉扇便再也不怕什么邪暑伤t。
  “往年你听了父亲说的见闻日日缠着要这把扇子,如今总算替你寻了来。”
  小时候颜子衿随母亲待在家里听学,父亲军中无事时便ai带着颜淮出门游历,每次回来总会给颜子衿讲上好几天这段时间外出的见闻,什么罗罗国的雪玉蚕丝只有在千丈的雪山上才能找到蚕茧,什么蓝田的暖玉世间罕见数十年才能得一车,什么云兰郡的守g0ng通身血红,磨成的丹墨写字万年不褪……
  颜子衿自然对什么守g0ng不感兴趣,只是故乡夏天闷热,即使日日趴在冰扇旁也被热到蔫成一只小猫,父亲口中那雪玉蚕丝和蓝田暖玉便成了颜子衿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她想着能夏日除暑冬日暖身是再好不过的宝贝。
  那段时日仗着自己最为年幼甚得父母兄长疼ai便日日缠着颜父颜淮要那玉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直到颜父缠不过她拍着x脯保证替她寻来这才消停。
  后面随着弟妹出生自己想着该有些作为长姐的样子,再加上世事无常颜家出了意外,此事便随手搁置,后来颜子衿也不再提起,未曾想颜淮竟还记得。
  捏着那柄玉扇颜子衿心中极为复杂,可偏偏此时又想起自己因那几晚的事尚在生着颜淮的气,此事不提还好一提她又想起刚才颜淮对她的亲密举动,二人身为兄妹骨r0u至亲,幼时又是时时刻刻玩在一处,颜淮几乎可以说是看着颜子衿长大,来京中后因为身边除了秦夫人便只有颜淮这个家人在身侧,加上颜淮的刻意引导使得颜子衿一开始对他有意为之的接触并无什么抵触的想法,到如今即便平日接触时偶有出格行为她一时半会也没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连自己日常举动也有意无意地习惯x偏向颜淮。
  想着想着便顿时又冒起一团火来,她仰起小脸先是狠狠瞪了一眼颜淮随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道:“如今家中弟妹尚小,还兄长自重,锦娘还有事就先回内院了。”
  说完不等颜淮回答随意作别后便带着身边婢nv转身离开,可还没走几步却又瞧着颜子衿转身折了回来一把往颜淮手里塞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刚才她手中的那把玉扇。
  “你不要了?”颜淮捏着扇柄似笑非笑地问道,颜子衿心里本就舍不得这等宝贝,可听着颜淮问她的语气分明就是瞧出来她依依不舍正开她玩笑呢,顿时柳眉倒竖轻哼一声道:“谁会要!”
  说完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姿态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屋子,活动时身上璎珞流苏作响倒也叫人觉得几分悦耳。
  弃毫想着颜淮不惜重金托人寻了整整两年这才寻够雪玉蚕丝和蓝田暖玉制得这把玉扇,原以为送来后自家小姐会消消气没算到人家根本不要。
  正偷偷叹着自家将军一番心血可惜了,却听见颜淮突然轻笑出声来,白玉扇身轻轻敲着手心,也不知颜淮想到了什么又是笑着叹了一口气将玉扇递给了弃毫:“找个匣子悉心放好。”
  “将军不打算送出去吗?”
  “她现在还生着气,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要,你怎么给?说不定到时候一怒之下随手摔了,到时候她冷静下来后悔都来不及。”颜淮道,“以后再慢慢给也行。”
  颜子衿气鼓鼓离开屋
  子,走着走着偏又自己悄无声息地默默消了气,到最后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才好极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让婢nv们都退下自己独自待在凉亭里静心。
  池中锦鲤自得其乐地游曳,或是成群结队亦或是独自去了别处顶着池中落花嬉玩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被困在这小小的池塘里,颜子衿瞧着它们,却觉得自己如今也与这些锦鲤一般,被颜淮牢牢禁锢在这一处天地中。
  颜淮一直对她很好,或许是因为亡父的原因他身为长兄自然得担起照顾弟妹的责任来,或许是因为他们皆为一母所生是这世间再亲昵不过的亲人,又或许仅仅是因为那夜风雨交加的厮杀声中,她被吓得紧抱着颜淮的可怜样子多引得他几分怜惜罢了。总得有一个原因使得颜淮对她那般宠溺,宠溺到颜子衿也分不清这之中有几分亲情几分他意,而自己对颜淮近乎本能的依赖在这影响下又是否仅仅只有兄妹之间的亲情?
  可无论怎么想,只要他们还是兄妹,还记着父亲与那些贼人厮杀至si的样子,还记得自己背负着颜氏一族的名声,这件事便不能依着颜淮。然而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颜子衿轻叹一口气将身子趴在栏杆上,想着想着便开始思念起父亲来,若是有他在颜淮定不敢像现在这般胡来,母亲也不会为了她的这些儿nv们的未来整日c心……
  颜子衿将脸埋在衣袖柔软的布料里,她真的很想父亲,想着父亲厚重又令人安心的肩膀,还有他口中那些绚烂绮丽的云游见闻,他明明答应过颜子衿等她长大了便带着她出门游历。
  ——“我家锦娘最是聪慧,小小年纪便心负天地x怀山河,又岂是甘心困于闺中之人。”
  “爹爹……”眼中一阵sh润,颜子衿学着小时候那般低低唤着父亲却感觉有人走到身边,她偏过头看去却是颜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寻了过来。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颜淮之前瞧颜子衿还生着自己气便打算等一会儿再去秦夫人院中,可路上却遇到之前跟着颜子衿的婢nv在路边站着,一问才知颜子衿并没有径直去到秦夫人那里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凉亭待着,等颜淮自己不放心找来时便看见自家妹妹趴在亭子的栏杆上像是在打瞌睡。
  见来者是颜淮,颜子衿便顿时觉着眼底一阵酸胀,平日里再怎么思念父亲也只是略略提起便立马扯开话题,生怕说得多了惹得秦夫人伤心,颜殊从未见过父亲也不知该如何向他提起,颜明和颜子欢二人还小自己身为长姐自然得以身作则,思来想去如今整个颜府里惟有颜淮能听她倾诉。
  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还对着颜淮耍脾气,颜子衿伸手拉住颜淮的衣袖压着哭声道:“哥哥,我想爹爹了。”
  二十四、
  颜淮本以为颜子衿是因为还没放下刚才的事情所以才来这里散心,虽说已经过了寒春但就这么趴在亭子里吹风迟早会受凉,便上前去想要叫醒她,可没想到颜子衿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睡着,瞧着她盯着自己的泛红双眼颜淮的心里也是不由自主地一颤。
  颜子衿依旧抓着自己衣袖的不肯放开,颜淮便顺势在她身边坐下,颜子衿看着颜淮与父亲几分相似的眉眼,泪水又是不由自主地落下。
  “哥哥,”颜子衿将身子凑近了些将头抵在颜淮肩上,“咱们带着娘和弟弟妹妹他们回家去好不好?”
  “为什么,在这里不好吗?”
  “好是好,但还是不习惯。”
  “你想回去?”颜淮迟疑了些将手放在颜子衿肩上轻轻拍着,他听见她低低应了一声回道:“爹爹在那里,我想他了。”
  “我也想他,自我将父亲棺椁送回临湖至今也有数年未能亲自去祭拜,皆是托了族中叔伯代为祭扫。”颜淮轻声回道,“是我不孝。”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不行吗。陛下当年既然已经予了颜家恩典,有这道圣旨就算不留在京城也可以。而且这几年母亲也在好生养着身子,怀儿长大了些也勉强能受得住车马劳顿,母亲也同我说过她一直想回去。”颜子衿哭着,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浸sh了颜淮肩头衣料,“一想到留父亲一个人在那里,我心里就难受,可在母亲面前说这些我又怕她伤心。”
  “父亲一向最疼你,你哭成这样他在天上瞧见了会心疼的。”颜淮轻叹一声将颜子衿揽在怀中。当年父亲遭贼人杀害,是老定国公出手相救,亲自帮着颜家收殓了父亲的尸骨一路护送着来到京城,那时二人的母亲秦夫人因为伤势危重刚被太医从鬼门关捡回她和腹中胎儿两条命来,所以只能暂住在定国公府修养,别说处理事情就连短短说几句话都几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两兄妹在这京城无依无靠,那时颜子衿尚小颜淮也不过是个少年,是颜淮牵着妹妹的手一步一步走入大殿,当着众臣担起颜家家主的位置,又一道道接下陛下抚恤颜家的圣旨,这才令颜家勉强在京城稳住了脚跟。
  随后他带着颜子衿两人布衣缟素一路扶灵,亲自将颜父的棺椁送回临湖老家。
  那时回去的只有他们兄妹二人,颜子衿小小的身子被宽大的衣服包裹着,扶灵时
  一路小步快走这才堪堪跟上车马,面对众人时一直倔强地抬起小脸目视前方不让自己落下泪,直到守完灵后将父亲下葬后颜淮这才开始处理颜家旧宅诸多事务,可诸事繁杂尽管他已经多番考虑但还是无暇顾及妹妹,颜子衿却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族中叔伯婶母见颜子衿这般强撑着的样子也是极为心疼,本想着接到身边照顾一段时日免得颜淮此时分身乏术,颜淮本想着这样也好,可颜子衿却si命摇着头紧紧抓着颜淮衣袖,双眼噙着泪对着他小声道:“锦娘听话,哥哥别丢下我。”
  后面直到离开临湖回京城,颜淮都未让颜子衿离开自己身边分毫,拜别族中亲人乘坐马车离开后,颜子衿这才趴在颜淮怀中嚎啕大哭。颜淮知道发生这么多事她怎么可能不伤心,之前那般懂事只是为了不给他多添麻烦罢了。颜淮这么想着顿觉心疼不已,也顾不得自己伤心忙轻声哄着,但颜子衿仍旧哭个不停,一路上哭累了便睡睡醒了便又继续哭,到最后哭得在半路上生了场大病,闭着眼昏昏沉沉时还在紧紧抓着颜淮的手在梦中低声唤着“爹爹”。
  自那以后颜子衿便很少向人尤其是在秦夫人面前提起关于颜父的事情,别人偶有提起她也只是短短几句便匆匆移开话题。
  “那等你过完及笄礼,就让母亲带着你们回临湖去。”
  “那你呢?”听见颜淮竟然同意自己回老家去颜子衿也是颇感意外,可却立马又听出话中别的意思忙抬起头看着他:“兄长不跟着回去吗?”
  “我当然不回去。”颜淮从颜子衿手里拿过手绢轻柔地替她擦去脸上泪珠,无意间擦过颜子衿眼角,挂着泪珠的纤长睫毛在他指上轻颤就像翼上垂露的蝶。
  “为什么?”颜淮替她擦拭泪水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手与颜子衿对视,平日里沉静如湖面的眸子里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压抑许久的愤恨。若是平日里他是绝不会在颜子衿面前露出这样的情感,可有些事情即使是他也没办法强作平静。
  沉y许久似乎在内心挣扎些什么,最后颜淮像是终于做下了决定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叹:“锦娘,你信我吗?”
  颜子衿清楚颜淮在重要的事情上是绝不会对她撒谎,便点了点头道:“我信。”
  “那你听好了……”
  颜子衿一只以为颜家遭难不过是时命不济,不巧遇到了流亡逃窜的贼匪。颜淮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被偶然路过的定国公救下后,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是颜淮瞧着护送着他们的定国公一行人偏又想起一些蹊跷来。颜家虽说是得了恩典这才动身去往京城,尽管颜父低调行事惯了,但好歹也是前去谢恩受赏,一路上不仅只随身带了几个护卫在身边免得引人注目,一家人还只准备了再朴素不过的行囊,若是其他不相g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偶然出门远行的普通人家。
  但就是这样,他们一家就偏偏被所谓“图财”的贼匪们盯上,偏偏挑在他们在途中借宿一家佛寺稍作休息的时候动手,偏偏在父亲被那住持邀请前去观佛辩经一家人分开时闯入。颜淮那时跟在父亲身边,见贼匪闯入杀人意识到不对劲,冲出门想要立马赶往母亲妹妹休憩的禅房,若不是父亲负伤相救挡了贼匪刺来的一剑,自己恐怕早就命陨寺中。
  父亲见这些人手段狠辣杀人如麻,担心在禅房休息的妻nv遇险便杀出一条血路先将颜淮护送到禅房外,又嘱咐他先行将秦夫人和颜子衿带出寺庙,自己则取了长枪守在院外。可那些贼匪不知何处得的一身好功夫,父亲明明是个征战杀敌惯了的将军,在他们手里竟然讨不到半点优势,甚至到最后被那些人给围杀至si,最后若非定国公等人相救,纵使颜淮拼了x命恐怕也无济于事。
  颜子衿静静听着颜淮的话,他每说一句颜子衿心里便又凉一分,那一夜梦魇般的场景还恍如昨日不住地在眼前浮现,屋外父亲满身箭矢的尸身,屋内贼匪的尸t涌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母亲昏倒在地上断了的右臂鲜血淋漓,颜淮衣衫尽血,尽管早已拼杀得没了气力但还是sisi将她护在身后。
  “可后来我想着却觉得不对,若真是定国公无意间遇到这才出手相救,那又是为了什么事他才会随身带了一队手持武器的官兵,就算是为了路上安全护卫,身着兵甲又是否太过小题大做。可那时的我没有资格去问,直到后来陛下亲自见了我……也就是咱们入殿谢恩那次,你被娘娘带去侧殿休息,陛下与老定国公这才将所有事都告诉我。”
  颜淮将那天在暖阁里陛下等人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尽数说与颜子衿,包括当年颜父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受封,老定国公本是为了接应父亲为何却误了时间,颜父又为何临时弃了官道另择它路等等,凡是颜淮认为颜子衿会有疑惑的地方他都一一向她解释清楚。
  这时他说着,颜子衿听着,像极了那时颜淮在暖阁从陛下与老定国公口中得知颜家遇袭父亲si亡真相的样子。那时颜淮也是同颜子衿现在这样呆愣地像个偶人,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真相在别人听来还是那般地难以置信。
  颜子衿没有打断颜淮的话,她只是捂着x口剧烈
  喘息着,一时间无法将这些真相一一消化g净,身子也不知是受了凉还是别的原因不住地颤抖。直到颜淮停下她这才开口,说的话几乎与当年颜淮询问的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所以父亲……颜家是因为参与到那些事,才会被人设计吗?”
  颜淮没有立即回答她,只先让颜子衿试着冷静下来一些这才继续开口:“父亲没有参与,你我都知道父亲的x格,无论是为了颜家还是我们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接触这些事的。”
  “可、可是……”
  “父亲一生戎马战功赫赫,那个时候又刚刚率兵打退楼兰夷贼,获封受赏名正言顺自然没有什么可受人怀疑的地方。”
  “那为什么……”颜子衿喃喃问着,泪水便又不住地流下,“既然爹爹什么都没做错。”
  “只是有些人以为父亲会碍了他们的路,所以这才不分缘由对颜家下手。”
  颜子衿猛地闭上眼发出一声呜咽,她咬了咬牙强行安抚下自己的心情将泪水忍下,又极为认真地问道:“那兄长相信陛下说的话吗?”
  “我本来不相信,这些年我瞧见的事让我不得不信。”
  “那、那……”颜子衿本还想说些什么,或许她还想问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或许还想问颜淮要如何替父亲讨说法,或许还想问颜家今后该怎么办,然而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颜淮瞧见她这样又再一次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像以往每一次安慰她那般用手轻拍着颜子衿的后背:“锦娘你别怕,父亲虽si但也是陛下下旨追封的二品将军,母亲更是亲封一品诰命夫人,如今的颜家别人即使想动手也得仔细掂量一番,我既然能护住在京城的颜家,也能护住在临湖的颜家。”
  “如果我们走了,你打算一个人在京城留多久?”
  “我不能让父亲枉si,总得找罪魁祸首要到一个说法才肯甘心。”颜淮道,“这些事本不该告诉你,可如今你已经长大有些事再如何避开它们也会找上。锦娘你只需知晓就好,记住了别去淌这浑水。”
  “可是!”
  “还有我呢,”颜淮道,“只要你、母亲、弟妹们都活得好好的,其他的都交给我好吗?。”
  “那这件事先别告诉母亲,若她知晓父亲的si是被人故意设计,我怕她受不住。”
  “我知道,但我瞒不了一辈子,这件事母亲迟早会知晓的,”颜淮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回来是现在。等替父亲报了仇,我自会跪在母亲面前将一切和盘托出。”
  “嗯。”
  颜淮抱着颜子衿,手指拂过她身后如墨如缎的发丝,或许他本不应该将这些事告诉颜子衿,她只要在他身边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心满意足,父亲的仇颜家的仇他一个人来担就好。可在听见颜子衿想要离开时颜淮却又想着如果不这么做,颜子衿是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留在他身边。
  他总是这般不懂知足地得寸进尺,又一次利用父亲,利用颜子衿对自己的信任去实现自己那一丝难与他人说的龌蹉心思。
  “对不起。”颜淮在颜子衿耳边不知在对谁轻声道。
  二十五、
  待得颜子衿情绪稍作恢复后颜淮这才打算将这之后的告知她,颜子衿听完只是低头不知思索些什么,过了许久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坐着个颜淮。
  抬眼去看正好与颜淮对视,从颜子衿开始自顾自思索以后他便制住了话头,似乎并不想打扰她。
  “想明白了?”颜淮说着先起了身道,“这里风凉,先送你回去。”
  “不去母亲那里吗?”
  “平妈妈回去这么久想必该说的都说完了,真有什么事母亲早就派人来找我们,也不会留你在这里发呆。”
  “可总该亲自向母亲说一下。”
  “那我送你过去。”
  二人走出凉亭时木檀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颜子衿本是让她在院子里帮忙整理刺绣要用的丝线,见她在此有些意外的上前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夫人请小姐去院里说话,我见小姐与将军正在谈话便先在外面等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有一刻钟了。”
  “应该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母亲觉得不妥要找我训话呢。”颜子衿想到自己今日处事莽撞,母亲听平妈妈说了事情经过定是要好好说她一番,整个人一瞬间泄了气,微垂着头在心中想着该如何回答母亲的问话。颜淮想着平妈妈自然不会添油加醋,自己瞧着妹妹今日处理事务的样子虽然有些小疏漏,但毕竟是第一次上手没必要吹毛求疵,而且已经b自己跟着父亲时第一次接触家中事务那会儿表现的还要好得多。
  颜淮心里也在思考一会儿怎么替颜子衿说说好话,木檀又转向自己道:“老夫人说将军今日也要去。”
  “我?”
  “是。”
  “我记得今早已经去向母亲请了早,母亲也并未有说其他事情。”颜淮边说着边用虎口0索着下巴思索,颜子衿眼见着他的表情从茫然再到醒悟到最后一脸的
  神se复杂,不由得好奇起来。
  “老夫人是问赵家之前送了帖子请将军今日去做客,可将军明明答应了她为何却没去。”
  木檀按着自己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回着,颜淮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眉:“赵家与我不过是朝中偶尔稍作交谈的交情,并不熟悉,我去了反而尴尬。”
  “可今日是赵家小姐生辰,赵家大公子那日亲自上门送的帖子,特地请了您去。”
  “原来如此。”颜子衿在旁边听着下意识地开口,她听母亲提起过这位赵家小姐b自己年长几岁,算来其实与颜淮年龄相仿,不过如今仍旧待字闺中。母亲亲自对颜淮说起这件事,自然是意有所指,也怪不得今日一直没瞧见他。
  “我取完扇子才想起来这件事,后来一想已经过了时辰,此时再去反而不礼貌索x就不去了。”颜淮看了一眼颜子衿开口道。
  “那赵家小姐长得什么样?”
  瞧着颜子衿半点没在意扇子的事反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别处,颜淮眼角不由得一跳随即伸手握住颜子衿的手腕:“她长得什么样子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颜子衿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颜淮拉着往前走,直到两人已经来到秦夫人院门口颜淮也没有再向她说一句话,颜子衿从侧边看着他略显严肃的表情不由得心里暗自嘀咕。
  正准备进去时奔戎突然急匆匆跑来,瞧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又有什么急事,颜淮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奔戎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匆匆的?”
  “大将军请将军去府上一叙,似乎有要事相谈。”
  “什么时候?”
  “现在。”
  颜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又想到以大将军x格不是急事断不会这个时候突然这么急切地请人过去,松开颜子衿的手腕冲奔戎道:“先去备马。”
  “是宋家的事吗?”颜子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把这件事与那si去的宋家小姐联系在一起,只见颜淮冲她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又向木檀交代几句好让她一会儿去回秦夫人的话。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弃毫奔戎二人离去,颜子衿站在原地眼见着颜淮离开,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从心底升起——如今颜淮有事离开,只有她一个人去面对母亲了。
  果不其然,听得颜淮有事离开,秦夫人也知大将军找颜淮自然是有要是相商,可还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念叨着颜淮这几年总是想办法找事三番五次推脱,这次他再一次找了别的由头逃了宴请,本来自己打算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好好说说他却又被他躲了。
  颜子衿规规矩矩坐在一旁低着头喝茶半点气都不敢出,现在母亲这个样子她可不敢“引火烧身”。
  “锦娘。”听见母亲唤自己颜子衿身子猛地绷直微低着头回道:“nv儿在。”
  “这又不g你的事,你怕些什么?”秦夫人以为自己吓到nv儿又放缓了语气,“我都听平妈妈说了,你这次做得很不错,有不足的地方以后多注意些就好。”
  “是。”
  “叫了你们兄妹一起来主要就是为了说说你哥哥,要是只叫了他来指不定又要那你做借口。”秦夫人再清楚不过自家儿子的x格,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定要拿自己身为兄长要帮衬颜子衿做借口,本想着让颜子衿一起来堵了他的嘴,没想到啊没想到。
  “母亲消消气,兄长今日也不是故意的。”颜子衿捧了茶来宽慰母亲,心思却在思索刚才母亲话中的“又”字,自己不在场的时候颜淮到底拿自己当了多少次借口?
  “我知道他不是存心气我,也知道他现在为了颜家四处劳命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得不去替他考虑考虑。”秦夫人接过茶盏开口道,“如今他已经十九岁了,等你及笄礼过后不久他就快满二十了,别家b他年纪还小的都开始谈婚论嫁了,我怎么能不急?”
  “母亲不也说过事事总得讲个缘分吗,说不定是缘分未到呢?”
  “理是这么一个理,但是……唉。”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也不知该拿颜淮怎么办才好,若是拿着母亲的身份强压着他娶亲颜淮自然听她的话,可要认真说来这样的亲事她也不满意,她总想着替颜淮寻一门起码不能是盲婚哑嫁,最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亲事。
  “总不能向你姨母一样……”秦夫人呢喃道,偏头见颜子衿盯着自己忙摆了摆手,“没什么。”
  听母亲忽然提起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姨母,颜子衿本想再问问可瞧见母亲的神情还是识相地收住话,母nv俩又说了会儿t己话,颜子衿见夜深了颜殊还没回来便问了几句。
  秦夫人道颜殊前几日听颜明说起以往颜淮教他剑术的事情便惦记上了,每次遇到颜淮不是闹着让他带自己骑马就是嚷着要和颜明一起学剑,可颜殊小孩子赖床惯了经常等梳洗完毕后颜淮早已请完安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听闻颜淮每日都会去瞧颜明的课业,他索x直接在颜明院子里待下了好特地去堵颜淮。
  本来秦夫人还担心颜殊这般胡闹会不会打扰到颜明,结果听照顾颜殊的人回复
  说颜殊在颜明那里除了见到颜淮那会儿闹腾些,其余时候则是老老实实地跟着颜明念书写字,竟b在秦夫人身边还要听话许多。
  见状秦夫人也就不急着立马将他叫回来,想着两兄弟年纪相近说不定相处起来b在自己这里还要好些。
  说到这里秦夫人也问了几句颜子欢的情况,颜子衿也一一回了,这段时日颜子欢一直与她睡在一起,只是今日颜子欢说想陪陪周姨娘便去了她院子里打算住上两日。
  “以往几个孩子不在身边倒想得紧,这几日没在身边反而还觉得清静些好。”
  “那母亲是嫌锦娘日日来赖着不走,觉得烦了?”颜子衿故作伤心道,秦夫人笑着轻轻打了她一下道:“哪里嫌你,舍不得还来不及呢。”
  “转眼间小姐也到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平妈妈在旁边轻声笑道。
  “是啊,转眼间我的一双儿nv都长大了。”秦夫人听平妈妈这么一说也是发出一声慨叹,颜子衿不动声se地放下手中茶盏,目光却下意识扫过立在一旁的木檀,只见她和往常一般低头垂眸,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二十六、
  放下茶杯颜子衿起身以天se不早为由准备离去,秦夫人瞧着外面已经暗下的天se便也点了点头,临走时又嘱托了几句大概这几日圣旨就要到了,让颜子衿千万当心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颜子衿想着院子空阁里那几箱早已准备妥当的木箱,确实只要自己不闹腾出什么事来到时候直接空着手去都行,便向母亲回道自己会时时注意。
  回去时秦夫人担心天黑便让小厮举了灯送她,颜子衿拜别了母亲,出门后只是轻声向木檀道:“今日同母亲说的话,不要告诉颜淮。”
  “姑娘说的是哪些?”
  “全部。”
  行至途中却正好与奔戎正面遇到,颜子衿见他怀里抱着个匣子好奇问道:“怎么这么晚还出去取东西?”
  “回小姐,将军急着要这东西便连夜取了回来。”奔戎似乎没料到这个时候会与颜子衿遇见,他低着头站着还在有意无意地遮掩着手里的东西。
  “给我瞧瞧?”颜子衿见他这样越发好奇起来,能让颜淮大晚上命人出门去取的会是什么东西?
  “我瞧不得吗?”颜子衿问道。
  “不是这样,将军的东西小姐自然都能看。”
  “那为什么你一直挡着它?”
  奔戎听了这句话额角反而紧张得渗出汗来,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瞧着他这样紧张,难不成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可能是大将军送来的,那估计是与正事有关,自己执意要看反倒不懂规矩了。颜子衿这么想着便不打算再为难他,正要开口时奉玉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怎么跑得这么急?”
  “小姐叫我们准备的丝线已经准备好了,可那染料却不知该怎么处理。”
  “什么染料?”
  “姑苏送来的烟黛石,小姐之前说要用来染se。可咱们按着小姐之前说的将石头磨出来后却是暗红se的粉末。”奉玉说着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绞着手帕,那石头可是托了人花重金快马送来的,如今这般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送来。
  颜子衿听完奉玉的话眨巴眨巴了眼睛本想开口,意识到一群人站在这里吹风似乎不太好,上前一步先让奔戎快些回去给颜淮送东西,然后这才转身用手指刮了一下奉玉的鼻梁:“好啊,早晨才与你们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等着我回去罚你们吧。”
  “我们做错什么了,不都是按着小姐说的话做的吗?”奉玉捂着鼻子低着头一边跟在颜子衿身后回院子一边委屈道,木檀偷偷瞥了一眼颜子衿,见她嘴角微扬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顿时明了,自己也低低浅笑了一下。
  回到院子时寄香她们正手足无措地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颜子衿来了忙纷纷跪下,颜子衿先绕过她们走到桌前瞧了瞧石钵里面暗红se的粉末,挑了一些在指尖摩挲一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出去时不是说了吗,若是送来便用石钵将磨细,筛上三次后再磨一次才行。”颜子衿随手坐下用手绢擦了擦指尖,“你们是不是忘了后面的步骤了。”
  “这……”
  “寄香,你们后面筛完有人再拿去磨过一次吗?”
  “没、没有。”
  “你们啊……”颜子衿摇摇头,“平日里我不管你们倒是散漫惯了,左耳进右耳出,此番可得好好罚你们一次。”
  “任凭小姐处罚。”众人齐声道。
  “罚你们把这石粉磨了以后再筛三次,用泉水洗了放在引院子里风g,但也别吹太g了得时时让人看着。还有,这丝线就这么在迎风处吹着早已g过头啦。”颜子衿指了指旁边被放在簸箕里的丝线,看来众人被烟黛石的情况吓到了一时间竟忘了将丝线收好。
  “库房里还有些,奴婢这就拿出来。”
  “嗯。”
  “现在按我说的开始做明天一早还来得及。”颜子衿点点头,寄香随即命人将东西都收
  拾g净,奉玉带着人去取要重新准备的丝线,木檀则扶着颜子衿回屋换衣梳洗准备休息。
  今晚颜子欢在周姨娘处便只留颜子衿一人睡,虽然早就习惯了但一时间睡前没有可以说话的人竟然有一丝丝的不习惯。
  正打算掀了帐让外屋的木檀进来陪着自己,可手刚碰到帘上的花穗便又止住了动作,细想了一番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只是刚睡下一闭眼又浮现出那日瞧见宋家小姐尸身的景象,虽然过了这么久早已不同最开始那般夜夜都会被吓到惊醒的样子,但还是会时不时梦见宋家小姐挣扎间与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睛。尽管颜子衿在颜淮与秦夫人面前也尽量表现出好的一面,再加上这段时日有颜子欢在身边陪着倒是睡了一段时间的安稳觉,但她还是没办法骗自己,如今一个人这么待着又控制不住地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颜子衿还是没打算去叫木檀她们进来陪着,若她们知道了说不定又会告诉颜淮,既然睡不着不如就这么顺着想下去,说不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么一打算颜子衿索x将身子往床内挪了挪平躺着双手交叠在x前细细思索起来,虽然她对这件事没有颜淮他们知晓得多,但大概还是了解一些。
  原来没有多想,现在这么一回忆一个疑问反而冒了出来。
  如今这件事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宋家小姐到底是自愿离开的还是被掳走的,但无论最初是如何,那天宋家小姐的举动至少猜得出她后面大概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来也是那种情况谁看了还会认为她是自愿的呢?
  可若是被迫,为什么这么久她也没有向人求救,锦楼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人发觉到不对劲呢,而且自从宋家小姐失踪以来几乎都快把城里翻了个底朝天,锦楼的人不会这么久一个下人都没有进去过那个房间,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房间里的人和宋家小姐的画像相像呢?
  一个念头忽然从心底升起,莫不是锦楼老板故意瞒下了这件事,可老板又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替人瞒着?
  脑子了越想越乱,颜子衿觉着在这么想下去自己不仅不会困反而愈发jg神,摇了摇脑袋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甩出去,闭上眼强迫着自己快些入睡。
  第二天颜子衿还不等木檀她们进来自己就已经坐在床上发愣,昨晚折腾了半宿害得她一点也没怎么睡,可又说了今早要处理那些丝线,索x爬起来先醒醒神。
  梳洗完毕下了楼奉玉她们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完毕,那石粉磨了几次筛了几次后褪去了暗红se,变成了入眼皆是极深的墨se染料。
  颜子衿十分满意这样的成品,确认了各处都准备好了先让人先将染料倒进缸中一点点晕出想要的颜se这才将丝线放进去,几个小厮轮流着用光滑的木棍在里面按着同一个方向搅动,搅了几个来回颜子衿瞧着差不多了忙让人将丝线捞出来放在一旁的盆中用清水洗净。
  “明明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洗掉呢?”寄香在一旁疑惑道。
  “那染料虽然磨得极细但说到底还是石头磨出来的,杂质再怎么筛都会有,若是就这么附在上面反而加重了丝线的重量,绣出来也显得突兀。”颜子衿坐在树荫下瞧着随口解释道,“烟黛石可是顶好的染料,即使在水中洗上几次也不会失了它的颜se。”
  “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拿来磨墨写字岂不是更好?”
  “要说用来磨墨,烟黛石反而成了次品。而且这个东西产量稀少价格不便宜,寻常人家用不起,达官贵人们有更好的墨自然也瞧不上。”
  “那这个东西只能拿来当染料了?”
  “烟黛石本来是加在其他东西里做成画眉的墨,我也是偶然从别人口中才得知可以用来当染料。”
  “是从谁口中知晓的呢?”
  “小时候家里的一位姨娘口中,我的刺绣也是她手把手教的。”
  “原来如此。”
  颜子衿同寄香有一句没一句说着,眼见着盆中的丝线已经不再浸出颜se,换进去的水也依旧清亮,她这才起身凑上前察看,确认已经洗得差不多了颜子衿便让人将木盆放着先把其他东西收拾g净,接下来只需要再等一会儿,确实没有颜se浸出来后将丝线晾晒g水分这才算完。
  二十七、
  不多时寄香她们将浸泡好的丝线取出准备拿去一旁的空地上晾晒,昨晚因为众人一时慌乱废了不少丝线,如今更是一刻也不敢疏忽,三个粗使小丫头连日头也不顾了聚jg会神地盯着架子,生怕这次再有什么意外前功尽弃。
  木檀瞧着今天天气真好便差人将屋里的缎子书本等物都抱出来晒晒,只剩奉玉待在颜子衿身边替她摇着扇子,颜子衿斜倚着石桌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脚边的木盆瞧着她们忙活,待到午时院子里渐渐炎热起来,即使待在树荫下颜子衿背上也细细出了汗。
  “小姐要不要去凉阁里休息,在这里怕晒晕了头。”奉玉问道。
  “等他们将这些拿去晒了再说吧。”颜子衿道,“丝线放在架子上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会
  儿吃些冰,吃完时候再去收下来也不迟。”
  奉玉点头应了,随即又掐着指尖算了算人头发现之前准备的n冰本来刚好只够分给院里人,不过前几日颜殊颜明来院里找颜子欢玩耍,几个孩子玩得发热便多吃了些冰,木檀本想着过几日再备一些结果一忙几人便都忘了。
  念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够了便去要一些便可,颜子衿说着让奉玉这个时候去领了来。本来奉玉还想着院子里人人都在忙只留颜子衿一人在这里没人照顾,颜子衿伸手取了她手中扇子忙催了她快去,还说着要是等天气再热些,到时候晚了冰化了谁也吃不成。听到这话奉玉也不敢犹豫忙不迭快步离开,颜子衿自己轻轻扇着风,现在寄香带着那些小丫头盯着架子,木檀还在忙着晒东西,自己在此处树荫下躲着倒是落了个清闲。
  只是这日头越晒反而越让人昏昏yu睡,再加上夜里本就没睡好,院里众人说话的声音反倒成了颜子衿耳中催眠的小曲,她一只手放在石桌上撑着愈发沉重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可偏偏心里又怕睡着了摔下去,时不时便命着自己打起jg神来。
  手中摇扇的动作愈发缓慢,颜子衿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起来,只是耳朵似乎还清醒,时时注意着周围的声响,因为她所在的树荫处刚好背对着众人,以是他人并未注意到她的情况,只当还有奉玉陪着乘凉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奉玉还没有回来,颜子衿实在发困打算自己先跑去屋里找个地方睡一觉。
  在这时忽听见身后院门处传来脚步声,心想着奉玉总算回来了,便睡眼稀松地r0u着眼睛站起身来往前走,却忘了用来浸泡丝线的水盆为好随时瞧着先前便让人被自己搬到脚边放着。迈出去的脚被猛地一绊,颜子衿整个人一声惊叫直直朝前扑去,这一绊顿时将她吓得清醒,可这时再清醒也晚了,她先是跪在盆中整条裙子顿时里里外外sh了大片,随后被身子一带连人带盆翻倒在一旁,盆中满满当当的水浇了她一个清凉。
  捂着脑袋昏昏头爬起身,还不等颜子衿说话整个人忽然被横抱而起,听见声响众人这才急急赶了过来,便瞧见地上翻倒的木盆和地上的一大片水渍,颜子衿被颜淮抱在怀里,她浑身sh透,尤其是下裙更是滴滴答答淌着水。
  “将军责罚!”木檀见状先一步跪下,众人随即呼啦啦跪了一片战战兢兢地连声道着请将军责罚。
  颜子衿此番摔得不轻疼得有些皱了眉头,但还是伸手推了推颜淮让他放自己下来。
  “都打扫g净些,准备身g净衣送来。”颜淮说完便抱着颜子衿径直往一楼的雅间走去,此处是颜子衿看书习字困乏时小憩的地方,所以为了方便就备下了一套美人榻。
  颜淮走进屋里将颜子衿放在桌上,此时颜子衿的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一词来形容,一身刚换的薄衫sh哒哒地贴在身上,几缕发丝杂乱地粘在粉腮上,从裙上滴下的水珠已经在地上积了一片。
  颜子衿此刻又急又羞,心想着又被颜淮瞧见自己这个样子,伸手将他推开朝外唤道:“木檀,你先进——”
  还不等颜子衿说完话颜淮便上前一步hanzhu她的粉舌,双手抓住她的细腕也不顾此番会sh了自己衣衫。颜子衿双眼兀地睁大也不顾双膝疼痛想要将他隔开,颜淮只将自己往前一进便将身子挡在她双腿之间。
  颜淮的吻缠绵而又深沉,极为熟稔地g缠着颜子衿的小舌,直到后来颜子衿已经逐渐喘息他这才松开。低头瞧着颜子衿因为喘息而绯红的双颊和起伏的x口,颜淮喉间一动随即左手反剪着颜子衿双腕右手箍住颜子衿后颈再一次吻上,此刻b刚才还要用力,隐隐间有将颜子衿往下压的征兆。
  颜子衿心脏狂跳想着颜淮此刻又是存了什么心思,难不成要在此处又对她下手,目光一转瞧见房间门大开,本来放在雅间里的屏风趁着天气好已经抬出去晒太yan,若是木檀她们走过来定会瞧见他们两人这番样子。越是这么想越是害怕,颜子衿索x狠狠咬了颜淮舌头一下b得他停下动作,见颜淮松口颜子衿忙道:“放开我,别让木檀她们瞧见这样。”
  “她们敢说些什么吗。”颜淮说着手指g住颜子衿衣上系带,在指上绕了几圈轻轻一扯便将外衫拉开露出里面的内裙。
  “颜淮!”颜子衿急得快要哭出来,可双手被颜淮制着自己即使再什么反抗恐怕在颜淮眼里也无济于事,只得哀求道,“别在这里。”
  “你想就这么穿着sh衣服吹风吗?”
  “有木檀她们用不着你受累。”察觉到颜淮手上力量一轻颜子衿立马奋力摆脱,然而下一秒却又被颜淮紧紧抱在怀里,颜子衿试着推了几次见颜淮毫无反应只得放弃,颜淮的呼x1喷吐在颈侧,有些滚烫又有些挠人,他似乎很是享受将头埋在她颈侧的动作,过了许久这才有些不舍地缓缓开口:“我要随大将军去江南。”
  “什么时候?”颜子衿听得这话也是一愣停了手上动作,随后又想大概昨天大将军请了他去府上便是为了这个,可她从未听过有什么战事传来,大将军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江南?
  “晚上便走。”颜淮回道,“此番还跟着几位兵营里的其他几家公子。”
  “母亲可知晓?”
  “来找你之前已经告知母亲了。”
  “那……兄长一路小心。”
  说完却听见颜淮似是无奈地一声轻笑,他又将颜子衿抱紧了些,唇角扫过她的耳垂:“你倒是一点都不想着留我。”
  “这是公事,锦娘自然不该多言。”
  “我知道了。”颜淮应了一声,“花不了多少时日,等你及笄礼那日我一定会赶回来。矜娘,你要等我。”
  颜子衿也不知颜淮这句话带了什么深意,她只觉心跳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安,不等她再有什么动作颜淮先放开了她,此时木檀她们已经抱着衣物走了进来。
  颜淮捏捏颜子衿的脸颊说声:“走了。”后抬脚快步离开雅阁,随即听见一声马嘶以及快速远去的马蹄声,看来颜淮这是忙中ch0u闲特地来见自己的。外面木檀她们见颜子衿坐在桌上衣衫半解的样子忙让人解下屋内的纱幔,这才走上前替她换下身上sh透衣物。
  这时颜子衿忽然轻叹了一口气,木檀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便问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颜子衿摇摇头只说今日有些疲乏想休息一会儿。奉玉瞧着地上sh漉漉的样子道在这里睡觉恐怕被sh气侵了身子,待帮颜子衿换好衣服后这才服侍着她回卧房睡下。
  二十八、
  小憩醒来竟然已经接近傍晚,颜子衿只觉薄汗黏腻下意识想拉下身上蝉衣,却不小心触到枕侧的冰凉物件,0索着拿起一看却是那把颜淮为她寻来的玉扇,颜子衿想着自己明明已经将玉扇还回给了颜淮,什么时候又送到她枕边的?
  难不成颜淮还回来过?
  “小姐醒了?”木檀听见屋内声响忙走进来,瞧见颜子衿正对着手里玉扇失神便笑道,“将军昨夜就命人将扇子送过来,刚才小姐梦里念着身热,我想着刚好便拿出来替小姐驱热。”
  “他没回来吗?”
  “将军他们这次是急令,连夜出发,拜别夫人后就骑马走了。”木檀上前替颜子衿拉起蝉衣以免受了凉,“算上调集兵马和其他事情,现在估0着已经登船了。”
  “这样。”
  “夫人听说小姐还睡着,便命人送了饭菜过来叫您在自己院子里用饭就行了。”
  “这样……”
  “小姐瞧着还有些困意,还想再休息会儿吗?”
  “不了,更衣吧。”颜子衿道,“欢儿呢,在母亲那里吗?”
  “二小姐去了夫人院子和小少爷玩呢,说今晚要在那里歇了。”
  “我还担心着他们和怀儿生分,毕竟从来没见过面,又怕怀儿被母亲宠坏了对他们闹脾气。”颜子衿轻笑一声道,“看来是我多心了。”
  “二小姐和两位少爷年纪差不了几岁,又还是小孩子,自然很快就能玩到一起去。”
  “那再好不过。”颜子衿作势要下床,却是木檀忽然握住她的双手在床沿处坐下,颜子衿不明白木檀突然这样是出了什么事,木檀又道:“将军临走时去得急,但还是托人让我带给小姐一句话。”
  “什么话?”
  “‘此去内g0ng,无论所遇何事只当作未见未闻,谨言慎行,万事小心,若有实在不可避免之事只说一切事皆由家兄决定。’,这话请小姐一定仔细记下。”
  听着木檀转述的话语,颜子衿这才意识到后日便到了入g0ng的时候,因一切皆有母亲打点自己什么也不用c心,一边同颜子欢玩耍一边想着给佩环姐姐的绣花,竟差点将此事抛在脑后。
  没想到颜淮在忙着大将军调令的同时居然还记得这件事,看来自己这段时日还是散漫过头,颜子衿自己在心里思索着却不由得感到脸颊微热,手指不由得捏紧了玉扇,木檀见她这般又道:“将军还说这玉扇本就是准备好当作及笄礼的,小姐无论如何也得收下,不然到时候夫人问起来将军什么也没给准备肯定要说他几句。”
  “说便说了,他现在还会怕这几句骂吗?”颜子衿随口回道。木檀轻轻笑了一下随即起身去准备热水替她更衣,也没打算替她将玉扇拿回去收着。
  等到木檀离开屋里只剩自己一人时颜子衿这才缓缓打开玉扇,一边瞧着扇面上的纹样一边轻轻上下扇着,丝丝凉风沁身,却一时半会儿静不下心来。
  后来颜子衿再次回想起颜淮这段话时,心里还是不免一声慨叹,有些事可由不得他们自以为“未见未闻”就能避免。
  只是谁也没想到进g0ng的圣旨会提前送到,颜子衿急急忙忙赶到正厅时秦夫人已经送了g0ng里人回去,见颜子衿满头大汗急匆匆的样子心里不安感虽还未散去但还是上前替她擦去汗水:“急什么,就算赶来了也只是在帘子后面坐着。”
  “不是说后日才送旨来吗?”颜子衿瞧着桌上端端正正摆着的澄hse帛书,心里不由得一颤,上一次瞧见这帛书还是颜淮领着她朝堂谢恩的时候。
  “是啊,只是今日g0ng
  里人忽然就送来了,也是吓了我一跳。”秦夫人拉了颜子衿坐下,“什么都没准备好,匆匆的就只给了公公们一些吃茶休息的锦囊,所幸他们没有计较,只坐了一下便说要急着复命这就回g0ng去了。”
  “复命……”颜子衿低下眼沉y良久这才又开口道,“想来别家也是同我们一般今夜忽然接的旨,母亲别担心。”
  “我只是不解为何为什么忽然让你们提前进g0ng,之前并未有什么消息传来。”秦夫人说着也是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绢,平妈妈见状也只是上前安慰道:“夫人别担心,若真是什么要紧事便应该是咱们先入g0ng去了。”
  “也是、也是。”
  “母亲,那欢儿他们呢?”
  “我先让人带他们回去了,他们还小有些事自然还不用知晓。”
  “嗯。”颜子衿点点头,又问道,“那旨上可写了什么时候入g0ng?”
  “明日一早。”
  虽劝着秦夫人先回去好生歇息,但秦夫人还是担心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便让平妈妈今夜留在颜子衿院中打点,若是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也好立马差人去准备。
  寄香她们听得颜子衿要提前入g0ng也是一惊,随后便忙不迭命人将之前准备好的行装都抬到院子里一一检查,颜子衿坐在二楼的阑g处瞧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若有所思,眼角余光见木檀走来便直起身子抓住她的手腕问道:“哥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姐问的是指什么事?”
  “哥哥是不是知道我会提前入g0ng?”
  “奴婢不知,将军当时也是复命途中命人带来的话,我再问送话的人也说没有别的了。”
  “罢了,以后再问也行。”颜子衿道,“那你随我进g0ng去,家里交给寄香她们打理足够了。”
  “小姐放心,将军也是这么安排的。”
  “什么?”
  “将军让我跟着小姐,便是要我什么时候都必须跟在小姐身边,这番小姐进g0ng我自然得去。”
  “若我执意要换别人跟着呢?”
  “将军没有命令,寄香她们不会去的,而且我跟着小姐这么久,夫人那边也不放心让小姐身边换了别人的。”
  “木檀……”颜子衿抬眼瞧着木檀,心里早已压抑许久的疑惑这次终于脱口而出,“哥哥……颜淮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si心塌地地跟着他,是因为他手里握着你们的si契吗?”
  “si契是奴婢自愿签下的,将军没有强迫我们。”
  “那可是si契——”声音忽地拔高,颜子衿却又瞧见平妈妈上了楼来忙止住嘴偏过头去不再问,木檀也没继续说下去朝着平妈妈行了一礼便进屋收拾去了。
  “小姐当心着凉。”平妈妈上前道。
  “也就坐一会儿,没事的。”颜子衿回道,“行装可都安排好了。”
  “该备的都备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小细节需要准备,小姐安心休息一切有我呢。”
  “辛苦您了。”颜子衿伸手牵住平妈妈轻声道,“我去了g0ng里自然没办法时时知晓家里消息,母亲和弟妹他们还请平妈妈多费心。”
  “这都是我本分的事,哪里来的辛苦一说。反倒是小姐要更辛苦些。”平妈妈说着有些心疼地反握住颜子衿的手,“g0ng里和家中不一样,在里面得时时刻刻都得注意着规矩,一步一行皆被千百双眼睛盯着,生怕被人抓住什么过错。”
  “皇后娘娘为人和善,母仪天下,不会特地为难我一个小姑娘什么。而且母亲说的话我都谨记,去了自然处处小心。”
  “小姐聪慧懂事,自然不必我们多c心。”
  “有……有木檀在,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是了,小将军说过木檀服侍小姐这么多年,若需要一人跟着进g0ng除了她再无别的人选,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听着平妈妈这么说颜子衿反而低下头没了笑意,心里千愁万绪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紧紧握着平妈妈的手良久这才轻声道:“平妈妈,我不在的时候,还请您务必照顾好母亲。”
  “奴知道。”
  二十九、
  第二日一早天刚微亮,马车便已经停在内院等候,颜子衿先是去到秦夫人院中拜别母亲,颜子欢等三个孩子此时也已经在屋内等候。颜殊倒是从未遇到过整整一月不与姐姐相见的情况,即使秦夫人事先早已多次解释但还是耍了几分小孩子心x,但是又被颜明拉着只得挎着一张小脸低头不言语。
  因此事重要不敢多加耽搁,秦夫人只略略交代了几句便催着她快些出发免得迟到失了礼数。
  颜子欢刚来此处不久除了几位长辈便只跟颜子衿亲热,此番颜子衿一去家里就剩她一个nv孩子,自是不愿姐姐离开,颜子衿临上车前颜子欢还紧紧牵着她的衣袖,还是颜子衿俯下身好声宽慰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姐姐在g0ng里要好好的,等到及笄礼那天我和母亲就来看你。”
  “好呀。”颜子衿捏了捏小妹妹r0u嘟嘟的小脸颊,向秦夫人行了一礼后便径直上了马车,木檀随后跟上。
  虽然早已并非第一次入g0ng,可以往不是跟着秦夫人便是跟着颜淮,此番还是独自一人,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
  “小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等到马车逐渐驶开一段距离后木檀这才开口关切道,颜子衿伸手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心想着马车已经离了内院自然见不到母亲他们便随手放下道:“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独自一人进g0ng,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木檀你似乎从未去过,你紧张吗?”
  “奴不紧张。”木檀坐在车厢门口处低声道,“将军一早就请了人将g0ng中需要的事项告知又一一让奴全部背记熟,奴虽没有去过但奴能保证将小姐的起居都照顾好。”
  颜子衿听她这样说,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想到昨晚木檀说的这般斩钉截铁原来都是真的,此番进g0ng跟着自己的只能是她,也只有她,颜淮一早就将这些东西全部处理好,反倒自己现在这样胡思乱想显得小家子气。
  “可我听着本该是你和奉玉一起来的。”
  “夫人本来是这么打算,可又听见别家小姐此去也只带了一个婢nv,便只让奴跟着来了。”
  车外忽然一阵人声鼎沸,想是已经到了大街上,颜子衿听着外面行人的交谈声小贩的吆喝声一时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移到车窗边想要掀开帘子瞧瞧。
  “小姐。”木檀忙唤道,“把帘子放下吧。”
  “我就瞧瞧,一下、就一下。”颜子衿冲着木檀眨了眨眼睛半是哀求半是讨好,木檀见她手指捏着床帘舍不得放下的样子也是无奈一叹,得了木檀同意颜子衿顿时喜笑颜开将床帘微微掀起一点看向外面。
  以往出门跟在秦夫人身边总是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即使实在是太过好奇外面是个什么样子也只能忍着,颜淮倒是一向惯着她,尚小时只要自己开口便会找个由头带着她出门,但现在他事务繁忙并不能时时都在,颜子衿年纪也逐渐大了也懂了男nv之别便不再向小时候那般闹着他。
  加上之前宋家小姐的事情,各家都禁止nv眷在这件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得随意出门,这么一看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哪怕只是跟着母亲去观里拜拜。
  顺势这么一想,颜子衿又想到那天见到的宋家小姐的模样,猛地打了个寒颤忙放下窗帘,木檀以为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到,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要替她披上,颜子衿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随即又问道:“兄长有与你说过关于宋家小姐的后续吗?”
  “将军担心小姐听了又害怕,让奴不要告诉您。”
  “那也就是说你听到了,”颜子衿转过身看着木檀,“后面怎么样了,那些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
  “这么久都没有抓到人?”
  “毕竟查到的时候已经失踪这么久了,再着手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既然要查肯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木檀说着又道,“小姐这段时间还会做噩梦吗?”
  “偶尔。”颜子衿没打算去隐瞒什么,“不过有时候也不算是噩梦。”
  “是梦到了什么呢?”
  “宋家小姐在冲着我哭,哭着哭着便又不见了。”
  “等回来后,小姐就t0ngfu人一起去观里拜拜神仙,有神仙保佑小姐就不再做噩梦了。”
  “嗯。”颜子衿点点头,刚才注意力全去同木檀说话,现在才发现到听见外面人声渐渐小了,掀开帘子一看外面的人群b往前看到的稀疏不少,反倒是多了些巡察的官兵,看样子已经快到了g0ng门。
  或许是因为今日不少大臣的nv儿们奉旨进g0ng,在g0ng门巡察官兵b记忆里要多了不少,颜子衿这么想着,正巧一队官兵从面前齐步行过,她透过掀开的一个小角略略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一人穿着便装独自走过,她还以为乔时松会跟着颜淮他们一起,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见他。
  放下窗帘颜子衿离开窗户坐好,木檀见颜子衿不知道刚才看见了什么嘴角多了一丝笑意,好奇问道:“小姐刚才是看见什么了?”
  “你还记得兄长身边那位乔将军?”颜子衿笑道,“就是那次救了我的。”
  “奴记得。”
  “刚才我瞧见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没有同他们一起去?”
  “乔将军这几日告假。”木檀回道,“听说是家里兄嫂来了,乔将军父母早逝,都是兄嫂将他养育ren,此番他们来京怎么说也得好生照顾着。”
  “你怎么知道?”
  “前段时日将军找我要几份布匹,说是给乔家兄嫂的礼物。”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
  “小姐那段时日忙着替宋家小姐刺绣,自然没注意到这件事。”
  “既然这样你也应该提醒我一下。”颜子衿道,“乔将军救过我一次,结果我连谢礼也没有准备,若是知道这件事怎么
  着也要准备一点心意。”
  “这件事将军安排就好。”
  “这可不行,兄长准备谢礼是他的决定,可我自己也应该准备一份,到时候以兄长名义送出去,总不能就一句道谢什么也不做。”
  “那……”
  “如果回来他们还在京中,就帮我也准备一份谢礼吧。”
  “嗯……”没有发觉到木檀yu言又止的神情,颜子衿打开车上的妆台,借着光亮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发饰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马车忽然停下,外面颜家的车夫似乎在与谁说些什么,想着应该是g0ng门口的守卫,短短停留一会儿后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
  车厢外的喧闹声逐渐减弱,待得一声厚重的大门关闭声响起,彻底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开。
  颜子衿此刻只听得马车行驶在道上的车轮辘辘声和盔甲碰撞声,偶尔几声鸟鸣掠过头顶。
  g0ng里就是这样习惯了安静,g0ng人连走路的动作都很轻柔,有时候离得近了甚至还能听见行走时环饰互相敲打的声响,他们总是低着头说话也都是极轻,生怕打扰了什么。
  宋佩不止一次跟颜子衿说过g0ng里无聊,若不是她经常同兄长们出去游猎,而正巧三公主也喜欢策马游猎时时叫她进g0ng作配,不然以她的x格是万万不想来的。
  颜子衿想着那位在宋佩口中英姿飒爽的三公主,这次进g0ng要是有机会能够拜见一番就好了。
  前言: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肯定有很多不足之处,有什么意见大家都可以提出来哦?′w`?
  三十、
  等到马车彻底停住木檀先行走出车厢,颜子衿有些紧张地理了理衣袖便起身走了出来,只见马车停在一处g0ng门前,车前立着数名g0ng中禁卫,一位赭seg0ng衣的妇人正带着两排g0ngnv静立在门口。
  瞧见颜子衿出来,那妇人上前一步朝着她微微躬身道:“姑娘久见。”
  “垂钰姑姑。”颜子衿扶着木檀的手下车,也想着妇人行了一礼,“久见了。”
  这位名唤垂钰的妇人颜子衿自然识得,乃当今皇后身边的贴身g0ngnv,据说从小就被选到太后身边服侍,太后薨逝前将她指给如今的皇后服侍,后来又负责教导公主们的礼仪等事,这番阅历在这g0ng里自然德高望重,那些皇子公主见了她也得礼貌称一句“姑姑”。
  颜子衿刚入京那时颜淮被带去陛下身边回话,还是这位垂钰姑姑领着她去暖阁休息,照顾着直到颜淮回来,再到后来偶尔奉旨随秦夫人进g0ng时也是这位垂钰姑姑接待。
  一来便见到熟悉的人,颜子衿松了一口气,与垂钰姑姑互相问候几句后便跟着她走入g0ng门内。
  “娘娘下了旨意,各位姑娘入g0ng后就都暂且住在这漱花殿中,吃穿用度皆有专人负责。”垂钰姑姑在前走着,她的声音柔和轻缓,连颜子衿心里的紧张也被安抚下来不少,只跟在她身后认真听着。
  “各位姑娘在这g0ng中及及笄礼上的礼仪教习也也皆由老奴负责,这漱花殿b起其他地方虽不大,但好在离皇后娘娘的寝殿近能够时时照顾着,而且地方清静却不会太过偏僻,绝不会委屈了姑娘们。”
  “姑姑这是哪里的话。”颜子衿笑着回道,“皇后娘娘心x仁厚,哪里会委屈呢,反倒是我承了娘娘旨入g0ng,担心哪里不懂坏了g0ng里规矩。”
  “姑娘一向知书达理,夫人又是明事理的,哪里会出错呢。”
  “姑姑倒是夸得我不好意思了。”
  “娘娘也生怕姑娘们拘谨,这漱花殿里便也不怎么设规矩,姑娘在家如何在这g0ng里便也如何。”垂钰姑姑说话随即在前方停下,颜子衿往前看去,只见一片紫藤从月门上方垂下,离地不过一人高,倒成了一片天然的花帘,隐隐间还有淡淡的花香飘来,顺着月门往里看去先是瞧见一片高大的树林,一条砖石走道上搭着架子,不知道名字的垂花柔藤挂上上面,透过yan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姑娘进去便可,里面早已有等着的g0ng人。其他家的姑娘这个时候大概也快到了,老奴还得去门口候着呢。”
  “姑姑辛苦了。”
  垂钰微微躬身便转身朝着门口行去,颜子衿目送她离开后这才带着木檀走入月门,至于马车上那些行李到时候自会有人送来,她不必去去担心这些。
  顺着砖道前行转了个弯顿时柳暗花明,入眼便是一片池塘,围绕着池塘的则是飞檐行廊,廊边繁花紧簇翠竹青松,水上一条九曲行桥连接着对岸,廊中一座六角小亭,一个粉衣nv子正背对着她坐在亭中乘凉,听得颜子衿脚步声便回过头来,瞧见来者脸上顿时浮现出淡淡笑意:“锦娘妹妹。”
  “姒君姐姐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我已经够提前了。”颜子衿快步上前朝着nv子行了一礼,随后两人便牵着手互相笑着。
  “母亲生怕我来晚失了规矩,天不亮就让我准备
  着。结果现在姐妹们也没几个,我倒是无聊地在这里吹了好久的风。”
  “还有其他姐妹也来了?”
  “茵茵也刚来不久,正在殿外和璃姐姐说话呢。”江千兰说着便忙拉着颜子衿往里走,过了行桥再往里走几步便到了漱花殿外殿,殿外石桌前正坐着两个人,一位天青se衣裙正细细品着茶,一个翠se衣衫正站在桌前背对着两人絮絮道:“只是我想不通哥哥为什么还执意跟着爹爹去南疆,家里如今就剩我与娘两人在京城待着,倒显得寂寞。”
  “你哥哥志在边疆,既然你父亲母亲都没有意见,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可是、可是,哥哥与璃姐姐家的大姐姐有情,本来今年就该定亲了,这会子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翠衣nv子说着有些急躁地跺了跺脚,“若是这门婚事被别人抢了去该怎么办呀?”
  “小姑娘家一个怎么好说些的。”江千兰笑着上前,翠衣nv子见她过来转身扑上前去小孩子般在她怀里撒娇,见到江千兰身后的颜子衿又忙起身一把抓住颜子衿的手笑道:“锦娘你可算来了,姒君姐姐不听我说话,璃姐姐虽不躲着我但就只是在旁边听着喝茶。”
  “听你这个意思倒是嫌我烦了?”佘璃放下茶杯假作不悦地轻轻哼了一声,“亏得我好心好意地陪着你。”
  “是呀是呀,咱们还是去屋里下棋吧,留她们两人姐姐妹妹去。”江千兰走上前和佘璃相视一笑挽着走往殿里走,急得慕容环松开手小跑到两人面前解释,佘璃无奈地用手指点了点慕容环的脑门,又笑着说些什么便同江千兰进了殿中。
  “吓si了我还以为说错话惹得璃姐姐不开心了。”慕容环拍着x口走上来又牵起颜子衿将她带到石桌前坐下,石桌上早已换下茶盏又添了新的来,木檀倒是按规矩随着等在一旁的g0ngnv前去颜子衿的房间打理收拾,暂且留她一人与慕容环在这说话。
  “璃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颜子衿笑道,“不过你在这说你兄长和佘家大姐姐的事,也不怕别人听了以为你是巴不得让你兄长快点成婚好早点嫁出去呢。”
  “嫁不嫁那也是爹娘的意思,我哪有什么想法。”慕容环手撑在桌上用掌心撑着脸颊道。
  “你兄长和佘家大姐姐的事谁看了都知道能成,我想佘家长辈也是与你父母亲说好了,不然你父亲肯定不会答应你兄长现在去南疆。”
  “我知道啦,这门亲事在爹娘和佘家口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也巴不得她现在立马成了我的嫂嫂,可是佘家大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与我哥哥也只是口上说着还尚未真的定亲,自然有别人抢先的可能x。”慕容环想着自家哥哥当时头也不回地就往南疆跑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又道,“而且我还想着若是要是佘家大姐姐早早嫁过来,我在家里除了娘还有别的人可以说话。”
  “你现在觉得无聊,等到及笄礼一过,家里开始替你说亲了你就会觉得忙了。”
  “说得倒像是你家里不c心似的。”
  颜子衿笑容微微一敛,随后又不动声se地扯开话题道:“今日奉旨入g0ng哪家不是高门贵nv,颜家认真说来在京中站稳立足也不过几年时间,哪里b得上其他家呢?更别说其他姐妹家里估计早就看好亲事了吧。”
  “啊呀,你不知道吗?”慕容环轻掩檀口压低了声音道,“柳家前不久出事,柳妹妹行完及笄礼就要随母亲离京了。”
  三十一、
  “出什么事了?”颜子衿听见慕容环这么说便好奇问道,但看她的神se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忘了,前段时间发生那件事以后听说你家里人现在都不怎么给你说外面的事情。”慕容环轻叹一口气道,“你应该还记得柳妹妹家里父亲早逝,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嫡亲的胞兄。”
  “记得。”
  “那位小国公爷,病逝了。”
  “啊?”颜子衿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不可置信,忙用袖子捂住因为惊讶张大的嘴巴,她明明记得那次颜淮家宴上,小国公爷还在场劝着颜淮,怎么一段时间过去他便就这么病逝了?
  “你也很惊讶吧,我听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慕容环道,“可毕竟是从柳妹妹口中亲耳听见的,她总不能拿自家兄长的x命乱说。”
  “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就病逝了?”颜子衿因为这个消息脑子此时顿时乱糟糟一片,缓了一会儿这才逐渐理清思绪,“难道国公府没有请太医来看吗,我记得宁国公夫人的兄长不是回京了吗,他是苗先生的弟子有妙手回春之术,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听柳妹妹说小国公爷一开始不过是说感染了风寒,结果当晚人就昏过去不省人事,立马就去请了人家来看,可那位看了半天也束手无策,最后只是说自己的医术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突然生这么严重的病?”
  “谁又知道呢,只是停灵做法事的时候有一个跛脚道士不知道从哪里溜进国公府,跑到灵堂前一边敲着灵柩一边胡言乱语,最后是国公
  夫人哭着让家里下人给撵出门去了。”
  颜子衿听慕容环转述着这些事,总觉得有些荒诞又有些令人不解,且不是那位小国公爷为人和善处事八面玲珑并未招惹到什么仇家,就说这病,她曾经与柳妹妹交谈时听她说过小国公爷一向注重自己,不仅在饮食上多加注意而且还时常锻炼身t,怎么一个小小的风寒就忽然变得这么严重,连那位神医也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
  “如今小国公爷这一去,国公府顿时也没了法子,还好国公夫人是个镇得住场子的,从出事到现在国公府里y是半点闹事的也没有。”说着说着慕容环还是有些怜惜地摇了摇头,“只是家里没有了可依靠的人,尽管皇后娘娘心善多有照拂,可孤nv寡母再怎么也没办法撑得起这个家。”
  “那柳姐姐和夫人今后要去何处呢?”
  “国公夫人的兄长现在在淄陵当地做县令,虽不是什么大官但至少有个家,还能够照顾照顾她们母nv,只等到及笄礼一过她们便前去。不过也别太担忧,国公夫人的身份还在,更别说柳妹妹接下来还是皇后给她亲自行的及笄礼,以后无论是嫁娶还是其他事情,别人想刁难她们也得先在心里掂量掂量。”
  想着国公夫人母nv接下来的日子,颜子衿心里也生出几分不忍和愧疚,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连宽慰的机会也错过了。
  正想着忽听屋内传来说话声,佘璃拿着一柄竹扇走出来,身后一个人跟在身后,颜子衿见她发鬓间的皆是些绢花银钗的素雅发饰,耳边垂发上还簪着几朵白se小花,因入g0ng不敢太过粗陋却又不能yan装,只穿着一身白se的暗纹素衣,她手里握着一块淡se手帕,眼角微红似乎是刚刚哭过。
  那人瞧见坐在石桌旁的颜子衿,忙掩住神se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迎上前道:“锦娘。”
  “云儿姐姐。”颜子衿起身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柳拂云将左手盖在她的双手上关切道:“如今可好些了?听人传来消息说你在外面恰好遇到那个宋家小姐……恰好遇到那种事,想必吓得不轻吧,本已经托人来打算问问你的近况,可都被你哥哥婉拒了,他说你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行。”
  “好多了,有母亲和兄长照顾着我还有什么可担心呢。”颜子衿笑了笑宽慰道,但看见柳拂云发间绢花时却又心里酸涩,“倒是我失礼,柳家兄长病逝我竟然半点都不知道,连想着安慰安慰你都迟了这么久时日。”
  “也不怪你,你家里人不告诉你也是怕打扰你休养。”柳拂云轻轻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勉强扬起一丝弧度,“哥哥做祭那天,你哥哥也亲自来过了,足够了。”
  “云儿姐姐……”
  “倒是我,本该在家守孝的却还是来了,这个样子看起来反倒让别人瞧见不自在。”
  “这件事本就意外,谁又能预料得到?”佘璃在一旁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而且你进g0ng的旨意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还特许这段时日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必时时都守着礼,她是心疼你和你母亲二人,想再照顾照顾你们。”
  “皇后娘娘仁厚,我和母亲一向都是知道的。”柳拂云点点头,佘璃又轻声安慰几句后忽然又拉着慕容环进屋,说是里面的棋局一时间僵住了要让她进去帮忙看看。
  颜子衿看着她们两人离开,知道佘璃这是给她们两人说话的机会,这也确实,这里唯一一个情况和柳拂云相似的也只有她了。
  又收回目光看向柳拂云,一时间嘴边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还是柳拂云先开口:“所幸你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无论什么事都还有他顶着,你和你母亲还有依靠。”说着说着柳拂云又流下泪来,忙用手绢拭去,“如今爹爹和哥哥都去了,只剩下我和母亲二人互相依靠,以后婚丧嫁娶等事,皆只能由他人决定。舅舅与母亲兄妹感情深厚自然不会亏待我们,但还是b不上哥哥与我亲切。”
  “云儿姐姐……”颜子衿握着柳拂云的手,心里也是思绪万千,如今的颜家不b往日颜父还在的时候,有什么事还有长辈负责。虽然自己确实还有颜明颜殊两个弟弟,自己同欢儿还有母亲不至于像柳拂云这样兄长不在了以后就没有依靠只能去投奔亲戚。
  但颜明涉世未深还没办法现在将整个颜家都托付给他,颜殊更是年纪尚小还是个孩子,更何况颜明颜子欢两人的年纪渐渐大了,考虑到今后的发展将他们带来京中自然b老家要好得多得多,再加上之前颜淮亲口与她所说当年遇袭之事并不简单,颜父之si这个仇无论如何都得报,既然如此,权衡利弊之下颜家便不能就这么双手一抛离开京城搬回老家去,而颜家要留下来,现在自然都只能依靠着颜淮才行。
  颜子衿曾经还在心里发狠想过若是有朝一日颜淮不在了该多好,反正自己还有两个弟弟,颜家也不至于在京城无法立足,她自己也不必因为和颜淮的那些事日夜烦忧,可现在始料未及地一个活生生的现实就这么摆在眼前,颜子衿看着柳拂云,仿佛看见那个颜淮不在了以后的颜家,虽有些不同但差不不了多少去,直到这时再去回想起
  来顿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愚蠢。
  颜子衿还认真地想过若是自己执意要带着母亲他们回去,颜淮也不会极力阻拦,说不定他会安排妥当将他们平平安安地都送回老家,然后他一个人独自留在这京城中面对这些明枪暗箭。
  他们没有放过颜父,自然也不会放过颜淮。
  要问颜淮他自然是愿意的,他说过只要他在自然会护着颜家的一切让颜子衿不要担心,可真要独留颜淮一人在这京中,自己带着母亲弟妹他们回老家安逸生活,颜子衿却又犹豫了起来。
其他类型相关阅读More+

融化(伪骨科,1V1,年龄差)

书适

媳妇总以为我不爱他

江心小舟

超级浮空城

诸生浮屠

[综武侠]江湖多渣男

专业咸鱼

重生之嫡女有毒

卿月

民国女配娇宠记[穿书]

陛下不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