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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城外山花正好,可颜子衿早已那个心情去看,木箱上用来描画纹样的纸笔随意摆在原处,随着车辆晃动晃晃悠悠,她抱着膝盖靠着车壁,车窗处的帘子被风一阵一阵吹起,外面的光线透过缝隙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沉闷的气氛久了,竟逐渐攀附上一丝困意。
  忽听得一声马鸣,颜子衿察觉到有人站在外面,刚直起身子便看见一双修长的手掀开车帘,颜淮见她蜷在一处先是随即愣了一下,随后还是附身进了车厢在另一旁坐下。
  “我先睡会儿。”颜淮瞧着颜子衿抓着臂上披帛如临大敌地瞧着自己,靠着车壁随口说了一句后便闭上了双眼,不算宽敞的车厢里,两兄妹之间却隔着极大的空隙。
  颜子衿自然是半点也睡不着,可偏又不敢惊动颜淮,只得忍耐着去听着外面的车轮马踏声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是车马忽然一阵颠簸,便听得“啪”地一声,颜子衿循声看去,那本来放在木箱上的竹笔正巧掉在颜淮身侧,那沾了墨还未g的笔尖轻轻晃动,试探着准备侵染颜淮的衣角。颜子衿本可不去管,可这般时不时瞧着反而又开始担心墨汁w了箱内垫着的软垫,虽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但又怕那些下人懒散惯了,索x一把丢了去再费钱去弄新的,颜家明说也不差这点钱可也不该如此铺张。
  颜子衿眼角目光瞥了一眼颜淮,见他呼x1均匀只是头轻轻点着像是早已睡熟,便壮了胆子将双腿偏向颜淮那一侧后小心翼翼直起身子来,压着衣料摩擦的声音跪伏着稍靠近了一些,颜子衿眼见着伸手便能够住竹笔,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
  然而就在她握住竹笔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抬眼看去颜淮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瞧着她,颜子衿身t本能地涌起一阵颤栗,即将发出一声惊呼来。
  木檀牵着颜淮的马行在车厢右侧,便听得车壁内猛然传来一声撞击声,可她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便又移开目光,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地视若无睹,她握着缰绳地往前行着,随行的下人们也都同她一般沉默着前行,唯有车夫时不时发出一声“啾啾”的声音指挥着拉车的马儿。
  颜子衿的惊呼被颜淮的吻封入口中,他将颜子衿压在身下,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仍旧牢牢握着颜子衿抓着竹笔的右手腕。颜淮的吻一如往常一般深沉,可偏偏颜子衿咬紧贝齿sisi不放,颜淮见她抗拒放在腰部的手便下意识用力一掐,颜子衿吃了痛一时间松了力,随即毫不犹豫地深入,在探到她小舌的一瞬间如同久逢甘露般吮x1。
  “矜娘……”多日的思念此时总算得以倾泄,颜淮仿佛叹息地轻声唤道。
  颜子衿此时只恨自己身边没有钝器可以好好给颜淮一个教训,自己身子被他压住唯有一只手尚可活动,可无论她怎么挣扎推搡颜淮也没有半点放过她的动作,甚至还将她柳腰抬起强迫着她仰起脖子,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却只听见颜淮轻哼一声罢了。
  眼瞧着无济于事,颜子衿舌尖扫过虎牙,她瞪了颜淮一眼随后果断地朝着他的唇角用力一咬,她没有丝毫的心软,以至于咬下去的一瞬间便有浓烈的血腥味在二人口中弥散开来。
  哪怕这样做了颜淮也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样子,反而松开握着颜子衿手腕的手打算伸入她的裙下。颜子衿自然不可能让他这般做,皆是制住对方的动作,只不过原先是颜淮制住了她的手腕,现在反倒是变成颜子衿sisi抓住他的手。
  木檀在外瞧着临近城门,便伸手在车厢外壁上敲了敲,颜淮听见声音便知不可再纠缠便依依不舍地松了口,颜子衿抓住这一空隙又是回敬地一咬随即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颜子衿全程挣扎着到如今已经近乎脱力,但还是强撑着坐起身子背对着颜淮用手绢拭去唇上沾染着的血迹,但瞧了一眼手绢又觉得上面的血迹碍眼便随手丢在一旁。颜淮拾起手绢擦去嘴角的血迹,柔软的布料擦过咬痕带来轻微的刺痛,可他并不在意这些,之前见颜子衿毫不犹豫地丢开,想必还给她也是相同的结局。
  将手绢收进怀中的同时车马恰好驶入城内,一时间外面人声鼎沸,颜淮便听得颜子衿颤声道:“兄长如今回家去还望处处自重。”
  “叫我哥哥。”颜淮身上想要抓住颜子衿的手却被她一把打开,颜子衿转过来恨恨地瞪着他,从齿间挤出三个字来:“别碰我。”
  “矜娘。”
  “母亲要将施弟和欢儿他们以及两位姨娘接入京来。”颜子衿故意装没听到他唤她的名字背过身开口道,“母亲说他们虽然还小,科考嫁娶也该早早开始留意,更何况以往都是养在身边,不过是因为突生变故才耽搁了。如今都安顿好了,留在老家不如接进京来。”
  “这些事全由母亲做主便可。”
  “如今颜府都是你管事,就连下人……就连各处服侍的人都是你亲自指派,母亲哪里还做得了主。”
  “小姐!”正说着马车早已进了颜府,刚在府中停定便听见平妈妈的声音传来,颜子衿看了一眼颜淮起身先行出了车厢。
  平妈妈瞧见颜子衿出来正打算迎上去,可瞧见随
  后跟上的颜淮时颇有些惊诧:“小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大将军嫌我碍事,让我回来歇着了。”颜淮说着先下了马车转身抬手握住颜子衿的手腕,颜子衿见平妈妈在此也不敢直接有所动作,y着头皮扶着他下了马车,随即不易察觉地甩开颜淮的手快步走到平妈妈身边:“你急着叫我是出了什么事?”
  “夫人从宁国公府回来了,有事情找您,又怕您累了耍小x子自己先跑回院子休息,就让我在这里等着。”
  “我哪有耍什么小x子,”听得平妈妈这么说颜子衿小脸染了一阵嫣红,抓了平妈妈衣袖娇嗔道,却又想起颜淮还在此处忙收了神se拉着平妈妈往里走,“既然母亲找我,那咱们快走吧。”
  “小将军您……”
  “平妈妈您先带锦娘去,我换身衣服就来拜见母亲。”颜淮朝平妈妈略微点了点头先行一步往自己院子行去,颜子衿站在台阶上偏头瞧了一眼,他的背上被划了些许墨痕,想是之前她挣扎时留下。
  “小姐?”
  “走吧,先去见母亲。”收回目光颜子衿忙挽了平妈妈的手,拉着她朝秦夫人院子里行去。
  行到院门口时便听见里面闹哄哄地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颜殊在闹,这不颜子衿刚踏进院门便瞧见一个锦缎裹着的小娃娃迈着小腿一gu脑冲过来:“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怀儿都玩累了。”
  “我瞧你jg神着呢。”颜子衿蹲下身笑嘻嘻地捏了捏颜殊的小脸,牵着他往屋内走,秦夫人此时正放下一份帖子,瞧着颜子衿来了便笑道:“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着要多耽搁一会儿。”
  “回夫人,小将军回来了。”
  “淮儿回来了?”
  四、
  听到颜淮无事无病的突然回来了,秦夫人先是诧异地念叨了一句随后又看向颜子衿,颜子衿本来是抱着颜殊在玩笑,察觉到母亲目光后先将颜殊放下道:“nv儿也不知,只是听宋家哥哥说了几句。”
  颜子衿将宋玟的话挑了重点言简意赅地说与秦夫人听,秦夫人左右轻轻敲着桌面沉y许久后这才开口道:“这件事若是这般,那小子不识趣得个教训也是该着,只是你哥哥做事稍微鲁莽了些。大将军也是替他着想些,要不罚他这次到时候告到陛下面前,就不仅仅是回家歇着这么简单了。”
  “听他们说太子殿下当时也在此处,既然殿下看见了陛下也未必不知,若是太子殿下呈报上去陛下有心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颜子衿回道。
  “但那也是在兵营里瞧着的,说来说去也是兵营里面的事,要是兵营里事事都得让陛下定夺,岂不是让大将军白白顶了个虚名?”
  “欸?”颜子衿放下茶盏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将桌上糕点递给颜殊,又让平妈妈将他带到一旁坐下,偏过身子朝向颜子衿道:“大将军是何人,当年可是随着陛下打过江山的,哪怕是那些皇室宗族的王爷们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陛下也得给他个面子。如今虽自请了个闲职在家含饴弄孙,可三年前陛下兜兜转转还是将他请去统辖羽林军了。”
  “陛下想是觉着大将军用兵奇策,羽林军职责所在自然得严加管理。”
  “这是一个理,守卫皇城的事若是交给那些酒囊饭袋岂不是让人耻笑。”秦夫人笑了笑又道,“锦娘你可知大将军当年是个什么人?”
  “nv儿不知。”
  “大将军当年只是个农夫的儿子,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可恰巧那时中原内忧外患,楼兰大举来犯,大将军一怒之下投笔从戎不顾父母反对便去参了军。一路尸山血海里杀出,后来辅佐陛下外御蛮贼内镇暴匪,一步步登上如今这个地位。”
  “原是如此……”颜子衿听了秦夫人的话,不由得对那位面容慈祥的老将军多了几分敬佩之意,父亲当年也是偶然得了大将军提携,家中出事后颜家虽得了恩赐但在京中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时,也是大将军夫妇内外多加照拂,真要说他们也是颜家的恩人。
  可转念又想此事与陛下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颜子衿顺着母亲的话细细想了一番,试探着回道:“大将军一路走来在军中颇有威望,请他统辖羽林军是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所以……陛下请大将军统辖羽林军,是为了殿下?”
  “殿下行冠礼不过一两年时间,虽已经逐渐接手政事,可领兵打仗岂是在阁中看看书便能学到的?陛下这般谋划自然是觉得在大将军手下历练无论能否真的上阵但都受益匪浅,再说了,若是连大将军都认可了,那些武官又有谁会有异议。陛下既然想请大将军做这个事,自然得给出什么来。”
  “所以陛下是默认羽林军营中之事全由将军定夺?”
  “当然。”秦夫人道,“太子殿下想必也知道陛下的想法,此时既然大将军做了处理,他也没这个必要多言。”
  母nv二人说着,颜淮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进来,家中自然没有外面那么多规矩,他束了嵌玉飞云冠,一身纹松鹤灰se暗丝匝边长衣,踏着染棠履,进来先是朝着堂中的秦夫人行了一礼:“儿给母
  亲请安。”
  “还没吃晚饭吧?”秦夫人久日不见儿子,忙上前扶起颜淮,“虽说知道外面不b家里,你在也外是苦惯了的,可瞧着你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为娘心里还是难受。”
  “害母亲担心了。”颜淮将秦夫人扶到位子上坐下,自己又在另一边坐定,“弃毫也已经把行李带了回来,我今日稍有疲惫也不愿再多麻烦,一会儿让他们送去书房随意吃些就好。”话音刚落颜殊突然冒出来一把扑到颜淮腿上:“哥哥这几日可要带我去骑马!”
  “你大病初愈不好好养着骑什么马。”颜淮也不管糕点屑沾了满身一把将颜殊抱在腿上笑道,可小孩子自然不管什么理由在他怀里扭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秦夫人劝了几声也没作用,只是无奈地冲着自己幼子摇了摇头,却见颜子衿自颜淮进屋以后便不在说话,不知盯着什么东西出神:“锦娘,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被秦夫人一唤颜子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地四处扫了扫,恰巧与颜淮瞧着她的目光对视,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又对上秦夫人有些担心的目光,忙强颜欢笑道,“nv儿在想事情呢。”
  “什么事让你想了这么久,你哥哥来了也不说话。”
  “锦娘这一来一去应该也是累着了。”颜淮轻声道,“兵营离城中也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今后母亲让下人将东西送去就好。”
  “或者让弃毫来取也行。”颜子衿回道。
  “这些东西交给下人怎么放得下心。”秦夫人道。
  “再过一段时间颜明和子欢也要来了,到时候母亲要照顾一大堆孩子时间可就没这么充裕了。”
  “你知道小施和欢儿的事了?”
  “锦娘来的路上对我说了,”颜淮看了一眼颜子衿,“刚才我已经让人将信送去老家让他们先准备着,过几日就派人前去接他们。”
  “那我们也该早早收拾院子,东西也得重新置办。”秦夫人细细打算着到时候需要的东西,平妈妈在一旁已经命人准备好纸笔等着。
  “欢儿到时候与我一起住着吧。”颜子衿突然道,秦夫人和颜淮的目光一齐看向她,尤其是颜淮神se莫名,盯得颜子衿后背发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小时候欢儿就与我一起住着,如今来了与我住也方便照顾些,以后她若是想搬去别院再收拾也不迟。”
  “这倒是可行。”秦夫人素来知晓她们两姐妹一向亲昵,要是住在一起倒也不错。
  “院子里一处房间还空着,我让下人这就去收拾好。”颜子衿笑道,“那里yan光正好但也不会时时晒着,通风也不是正对着,冬暖夏凉住着正舒服。本来想着留作书房,如今给了欢儿我再寻别处就好。”
  “那正好不过,我房中还有一组云纱屏风也送去你那里给欢儿备着。”
  “是。”
  “还有别的我再想想,现在一时半会倒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要准备的。”
  “前去老家接人再回来,就算再快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颜淮开口道,“母亲倒也不必着急。”
  “对了,还得替孩子们求个平安符,清平观的道长不久后要去云游,咱们得抓紧请他替咱们准备准备,求神请符也得花上好一个月的时间。”秦夫人忙让平妈妈记下,随后又想起什么轻轻锤了一下膝盖,“若是两三个月后才到,倒也正好遇得上及笄礼。平妈妈你去仓库里找些好料子,等小施他们来了还得做身新衣服呢。”
  “及笄礼?”颜淮饮了一口茶问道,“我记着不是上巳节吗。”
  “今年改了日子,皇后娘娘要亲自为京中适龄的nv儿们行礼,请人算了日子,改为五月初六。”
  “慕家姐姐的生辰是五月初一吧。”颜子衿听得这个日子,便知晓皇后的意思,“慕家姐姐与太子殿下早有婚约,娘娘想是打算行了及笄礼,时间不等人便便打算接着为两人定下日子。”
  “应该也是这样,不然娘娘也不会破例将你们都接进g0ng。”
  “进g0ng?”
  “是了,那时候要提前一个月接你们姑娘们进g0ng学礼,到时候可是在百官面前行礼呢。目前只是娘娘口谕让咱们准备着,到时候还有礼官先来送旨呢。”秦夫人道。
  “百官面前……”微微细想那个阵仗,颜子衿已经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忙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降温。紧张是一方面欣喜也是一方面,一想到能有一个月的时间不与颜淮接触,颜子衿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可冰了许久还是觉着滚烫想喝口茶缓缓,可刚端起茶盏却又想起一件事来,她的手猛地一抖,茶盏跌在地上碎成一片。
  五、
  “锦娘?”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对准到那一摊碎片上,秦夫人有些担心地开口询问,颜子衿先是手指颤抖了一下,随即抬头望向秦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抱歉,nv儿失态了。”说完竟自己蹲下身去拾那碎片,吓得平妈妈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后又忙让下人们赶快过来麻利地收拾掉。
  颜子衿被平妈妈
  这一握才又瞬间回过神来,她瞧着自己半蹲在地上还做着要拾起碎片的动作也是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来。
  “今日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秦夫人瞧着自己nv儿刚才还说说笑笑着突然间变成了这样,起身走上前来心疼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说完又觉得语气有些生y,颜子衿想了想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母亲刚才提到及笄礼的事,nv儿想到要在百官面前行礼,不由得有些紧张。”
  “若是不想去,为娘就去写个折子请皇后娘娘免了你的名额。”秦夫人道,“毕竟今年即使行了礼也你也还差两月这才到生辰,不去也是行的。”
  颜子衿冲秦夫人摇了摇头:“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咱们也不好拒绝。”心想着皇后娘娘此番突然提出这个事,除了慕家姐姐的事大概还有颜子衿她家的原因。及笄礼当日需得父母亲自加笄,即使父母不便也需得请族中有德行的nvx长辈行礼,可颜家在京中并无其他亲眷,去请别家夫人总不合规矩,父亲早已去世,平妈妈自然不行,只有秦夫人一人能有此资格。颜子衿心疼地瞧着母亲右臂空荡荡的衣袖,皇后娘娘应该是想着即使秦夫人有此心但还是有所掣肘,即使现在颜家紧赶慢赶去请老家的长辈,一来一去早已过了上巳节的日子。
  恰好慕家小姐与颜子衿不过差了几月,由皇后亲自出面不仅给足了面子,到时候各家nv儿的母亲都得列席,虽然推迟了些日子但那时慕家小姐也到了日子,这般做既能给慕家一个定心丸,又能给颜家一个面子,倒也一举两得。
  “nv儿只是有些累了,”想到这里颜子衿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声皇后娘娘,挽着秦夫人的手臂道,“想早些休息呢。”
  “锦娘今日舟车劳顿,有事等明日休息好再说也可。”颜淮抱着颜殊站起身来走到秦夫人身边,“小施他们的事母亲若还有什么事情先与我说就可,之前在兵营里一时无法顾及劳母亲费心,如今孩儿回来了母亲该好好休息了。”
  “你在外累了这么久,休息的也该是你。”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这一双儿nv皆是她十月怀胎而生,可也没享到多久的福气就突逢厄运,跟着她受了这么久的苦,以是小小年纪二人便极为懂事。
  若不是颜淮当年跪着以她身受重伤又怀着颜殊实在不便车马劳顿,再加上为颜家将来考虑为由求她留下,又立誓以一己之力撑起颜家,秦夫人早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说不定在老家守着颜父的坟墓还能安稳一些。
  颜子衿又与秦夫人说了几句话,拜别母亲和兄长后便匆匆带着侍nv回了自己住处,刚进了院子颜子衿便立马命人将大门上闩,这才jg疲力竭地回到屋内。
  颜家在京中这几年,几乎事事都得过颜淮的手,从秦夫人到颜子衿再到颜殊他们贴身服侍的人手,再到下面做工的下人都是jg心挑选,行事作风皆严守家中规矩,就连服侍秦夫人多年一向严谨的平妈妈也说不了出什么错来。
  刚回到房内就看到木檀早已命人准备好的热水,颜子衿洗漱完毕后坐在妆台前任由侍nv替她擦g头发,妆台正对着月窗,抬眼便能看见外面松竹柳花,还有天上的一轮白玉。
  此时木檀端了热帕上来,颜子衿取过帕子包住双手,温热又sh润的触感令她今日一直紧绷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舒缓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在的?”颜子衿瞥见木檀手中的簪子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个簪子是她在自己匣中未见过的式样,淡粉se宝石雕成的海棠花枝上绕着几只绢制的蝴蝶,活动时蝴蝶微微颤动倒显得格外栩栩如生。
  “这是去年将军送您的生辰礼物之一,小姐您瞧了格外喜欢,当时就命奴婢收进匣子里了。”一提到颜淮颜子衿的脸se就立马沉了下来,她伸出手打开匣子,只见里面层层叠叠皆是式样jg致华贵的发簪,手指在里面拨乱了一阵取出一根素雅的玉簪来:“用这个,那个收好放着吧。”
  “为什么?”
  “收好放着。”颜子衿瞧了木檀一眼,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太好便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暂时不想用罢了,放在外面积了灰反而不好收拾。”
  “是。”
  木檀转身正打算将发簪拿去收好,却被颜子衿一把抓住手臂:“让她们去。”
  “是。”无奈之下木檀只得让其他人将发簪带去收好,待得两位侍nv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颜子衿与木檀两人,颜子衿面对着镜子,自顾自地用玉簪挽发。“让奴婢来吧。”
  “你今晚哪都别去。”颜子衿没有理木檀,极为随意地挽好发髻又是一把抓住她,生怕又是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留下。
  “可是……”
  “我也是你们主子。”颜子衿稍稍提高了些许声调,但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哀求,“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颜子衿就像是受惊的雀鸟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她将自己挤在妆台与屏风的夹角处,又拉过木檀挡在身前。
  来者是颜淮,他衣饰没有什么变化想必是刚从秦夫人处离开,颜
  子衿瞥了一眼更漏,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这么晚了。
  颜淮瞧着颜子衿这般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木檀见颜淮上前便打算退开,然而颜子衿又怎会同意,她sisi攥住木檀手臂上的衣料继续将自己躲在木檀身后:“夜已深了,兄长早点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可话还没说完颜淮上前稍微躬身伸手穿过颜子衿的膝盖一把抬起,颜子衿惊吓之余又失了重心,抓着木檀衣服的手松了力道,只见木檀偏了个身子游鱼一般熟练地轻巧绕开,随后颜淮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揽住颜子衿的腰将她横抱在怀中。颜子衿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木檀,可此时木檀已经极为快速地退出房间,她只好回头看向颜淮:“放我下来。”
  “你不是累了吗?”颜淮轻轻用力又将她抱紧了一些,大步流星地朝床榻走去。
  “颜淮!”颜子衿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摔下去伸手就要将他推开,颜淮低头瞧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他坐在床沿将她放在床上后伸手便要去放下床幔。颜子衿离了他的一瞬间便立马翻过身想要逃开,可颜淮一把g住她的腰又将她抱在怀里,颜子衿后背贴着颜淮的x口,能感觉到颜淮已经有些急促的呼x1,可越是这样她抖得越是厉害。
  “放开我……”
  颜淮贴着颜子衿的耳边,梳洗后的发丝沾染着淡淡的花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催化,颜淮双手松开抓住颜子衿的双肩将她身子转过来的同时附身压下。颜子衿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靠近,却被颜淮一只手抓住她的双腕拉到头上,另一只手极尽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颜淮能直接看到她如今仍处少nv时脸颊上的细小绒毛,不舍地将手指继续向下,在滑过脖颈与锁骨细腻的肌肤后,颜淮的手指停留在颜子衿x前衣裙的系带上。
  “矜娘,我想你了。”
  六、
  木檀端着匣子上了楼,正瞧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弃毫正靠着屋外走廊处的柱子出神,尽管已经轻手轻脚避免发出声响,可弃毫还是早早地转过头来。
  “要端进去么?”弃毫问道。
  “一会儿吧。”木檀将匣子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找了处位置坐下,“现在拿进去也得被摔了。”
  “嗯……”弃毫点点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轻笑着道,“你猜将军这段时间托我做了什么事?”
  木檀转头看着他,弃毫冲她b了一个口型后又继续道:“将军准备了许久,前几日才做好了送来。从料子到式样皆是将军亲自挑的,又重金请了江南苍州的绣庄。”
  “小姐会答应吗?”木檀并未认真去听弃毫如何描绘其中的用心,只是在他话音落下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弃毫听完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是有些迟疑地问她:“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木檀偏过头去,“这不是我们这些签了si契的下人该去考虑的事,我们只需要听将军的话就好。”
  二人一时无言,惟有树影晃动风摇花落,引得鱼跃出水,惊破寂静的月夜。
  屋内月窗半掩免得被风吹灭,明烛半熄,烛影在屏风上按奈不住地轻轻跳动,忽听得一声j1a0heng,屏风后便又传来些许衣料摩擦的声响。
  颜淮跪在颜子衿身上,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则穿到她腰下将小臂整个撑在她背部,只是轻轻抬便使得她整个人上半身悬在半空,颜子衿不愿攀着他,可就这么悬着又生怕摔下去,只得抓着他的衣衫微仰着头就这么别扭地“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颜淮瞧出她的不适,手朝上移了一寸手掌正巧微微抬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细腰几乎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
  颜淮细细吻着颜子衿颈侧,她平日里对此处最为敏感,哪怕只是轻轻吹气也能引得她浑身一颤,更别说想现在这般亲吻,颜子衿心里纵有各种不愿抗拒,可眼神已经逐渐开始迷离。
  “在母亲面前你跌了茶盏时,在想些什么呢?”颜淮在颜子衿耳边问道。
  “我不知道。”颜子衿偏过头去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求着事情快点结束让颜淮立马离开。
  颜淮听得她这般说话有些不悦,手掌稍用力强行将她的头转向自己,他抬起头先是吻着颜子衿下巴随后一路向上在她的下唇处似t1an似吻,随后像是故意报复般轻轻一咬,力道虽不大但还是令颜子衿疼得叫出声来。
  “母亲刚才还问我唇边的伤怎么来的。”颜淮的小心思得逞,心情顿时舒畅许多,“你可差点害到我了。”
  “是你自作自受,活该。”
  “那我再现在也咬你一下,明日你自己想办法去向母亲解释?”
  “你不准!”颜子衿听得这句话双眼兀地睁大,要说的话还残了半句在口中便被颜淮吞进口中。此时没了其他事情打扰,颜淮b白日车厢里更加肆无忌惮,半点不给颜子衿拒绝的机会,他的舌伸入她口中,一点点教着她与自己互相交缠,颜子衿被吻得有些迷糊,在颜淮的诱导下也不由自主地伸出小舌,只听颜淮发出一声低喘越发不留空
  隙地索求。
  他这个妹妹一向慎行敏言,平日里除了做些绣工便是读书练字,自然对于这些男nv情事并不知晓,可偏偏什么事上都得了一个“好学”的优点,尽管,颜子衿心中一暖只觉眼前此人心细,又想起他与颜淮还有事相谈便不再多言,再次道了谢便先行离去。
  待得回到自己院内忙问木檀她们自己那块玉佩之事,木檀听她提起便取了匣子来,打开一看那块玉佩确确实实碎了半截。
  “那日小姐吓得丢了魂,大家忙成一团便也顾不上这个,我便将它收了放在匣子里。”木檀说着便见颜子衿从锦囊里倒出里面的碎玉,众人将碎玉一一拼了恰好与缺了的半截吻合。
  颜子衿又将刚才与乔时松遇到的事说了,奉玉听完也是拍了拍x口道:“也亏是乔将军拾到,若被别人拾到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你们认识?”颜子衿手肘撑抵在桌上用掌心撑着脸颊问道。
  “之前见过一次,对人温和也不拿架子,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能看出是个君子。”奉玉边替颜子衿收了披风边道,“不过说来也是,若不是为人处世顶好的人将军又怎么会将他留在身边呢。”
  “我记得夫人之前与小姐说的亲事,便是这位将军吧?”寄香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提到。
  “有这回事吗?”奉玉也是头一次听得,忙凑到寄香身边问道。
  “母亲提过,但也只是说说罢了。”颜子衿这个时候才将母亲说过的事与今日见过的乔时松的样子结合起来,“不过那时我也不知是谁,就给推了。”
  “那小姐现在怎么看呢?”
  “这玉看样子要修补好也要费不少心力,”木檀起身将碎玉与锦囊一齐放在匣中,“还是与将军说了重新请人雕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说的也是,就算补好了和之前b起来样子也差了不少。”奉玉点头附和道,颜子衿这时却伸手从匣子里取出一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se珠子来:“这又是什么?”
  “收拾床铺时捡到的,也不知是从哪件衣服上掉下来的,看成se也不好,本想着丢了可木檀姐姐说了还是收在一起等着问问小姐。”
  两指捏着那珠子,颜子衿细细端详一番心里反而有了答案,将珠子放回匣子中道:“都先收着吧。”
  “是。”
  十四、
  谈完要事送走乔时松以后颜淮又在书阁内处理了一番家中事务,按以往他要么回自己院子休息要么就去秦夫人房内陪母亲聊天,今日倒是难得地没有继续在家待着而是带着两个家仆在街上散心,本来他是打算自己策马出门,因为今日他确实有些莫名的不悦,在家里待着更是憋得难受,这才打算出门走走。想起再过不久颜明两人就要进京,秦夫人已经提前请好了教书先生,似乎该提前备一些文纸笔墨放着。
  正想着要不要先去常去的墨斋看看,迎面便瞧见宋玟等人朝这边行来,本来宋玟正和同行的人聊着颜淮还打算避开他们,结果不巧被人认出,他还没想好借口就被冲上来的宋玟一把抓住。
  “稀客啊,我可是极少瞧着你在街上闲逛。”
  “你不是回家拦你妹妹了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花这么久时间,我让人把她抬去祖母屋里老老实实待着了。”宋玟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她敢冲我发脾气可不敢冲祖母发脾气,反正这段时间过了到时候带她出门玩玩气就消了。”
  “那你可有得哄了。”
  “环儿要是有你妹妹锦娘几分稳重我爹也不必愁成那样。对了,你出来逛什么?”
  “家里弟妹要来京中,我上街替他们准备点东西。”
  “这种事还需要劳烦你这个大将军亲自出门吗,家里下人g嘛去了?”
  颜淮白了宋玟一眼知道他有准备开始叨叨,挣脱手打算告辞,结果另一边不知何时冒出熟识的同僚一把将他架住:“既然谨玉闲着也无聊,不如顺道一同赴宴去?”
  “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我还愁着一会儿掷飞羽输给他们今天得憋一肚子气。可巧你来了。”
  “就当今天没看见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吗,”宋玟似劝似哄推着颜淮往前走,“咱们里面就你掷飞羽最好,难不成你愿意见兄弟们输给三皇子手下那些人?”
  “三皇子?”
  “那可不,三皇子亲自设宴,请帖应该早送到你手里了吧。”颜淮回头瞧了一眼弃毫,只见弃毫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后他这才想起来今早自己确实收到一份帖子,不过他看也没看其中内容就随手扔在书堆里了。
  “小的这就回夫人去。”奔戎倒是眼明手快,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走,弃毫见他先下手为强了也只能愤愤地回头瞧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便又继续等着颜淮。
  “去不去?”那位同僚见有人回家报了信更是放心,几乎是半拖着颜淮往前走。
  “这次大不了和以往一样,他们吃花归吃花咱们不跟着就行,三皇子能吃了你
  ?”
  三皇子今日在馥园设宴,据说排场极大地包了整个园子,宋玟他们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停了各家车轿,颜淮瞥了一眼门口守着的竟也换成了三皇子手下的人。依规矩让人递了帖子上去,守园的官兵认了上面的名字便点点头请了几人进园,只是在看到颜淮就这么空手站在一旁的时候愣了一下。
  “在这里呆愣着做什么?”有人从门后走出来看着守门的那些官兵不动,转头瞧见颜淮等人这才忙迎上前去,“原来是几位贵客到了,殿下已经在里面设宴等着各位,不知为何还在外面?”
  “不巧,谨玉把帖子忘带了,正想着要不要求个情呢。”宋玟指了指颜淮,那人瞧了颜淮一眼又忙行了一礼:“颜小将军来了自然是给咱们殿下面子,帖子不帖子的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你瞧瞧,这面子可大了。”宋玟用手肘揶揄地推了一下颜淮,又与那人客气几句这才进园。
  “今日三皇子还真是大手笔。”
  宋玟几人并排走在外园的外道上,只在这里就能看到从内园映出的光华流转,更别说到了里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颜淮没去注意这些,反倒是问了几句那宋家小姐的命案,听颜淮提起这个宋玟等人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恨不得将各自知道的一gu脑全塞给颜淮听了半天颜淮总算从一堆废话里理出点有用的。一是宋家小姐确实是自己翻出去自缢的,进去的时候屋子里gg净净的也没什么一样,二是虽然被jg心打扫过但是也被发现除了宋家小姐以外还有人住在此处,不过似乎很久没来的样子,三是请稳婆仵作瞧了,那宋家小姐身上有被绳子束缚和鞭子ch0u打过的痕迹,至于,这世间唯有一人才能使用这个纹章,颜淮自然知道。
  看来慕家这是让矜娘此番非去不可了。颜淮这么想着。
  颜子衿见颜淮这般急着让秦夫人推掉此事,她原以为颜淮这个时候巴不得只剩下他们二人才好,心中不免犯了嘀咕。颜淮手指sisi捏着请帖,连眉头都有些紧皱,可最后还是朝着秦夫人拜道:“都听母亲的,儿子到时候自会安排妥当。”
  秦夫人点点头又道:“你刚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同意吗?”
  没想到秦夫人忽然又提起此事,颜子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趁着秦夫人和平妈妈的目光都看向颜淮忙像个拨浪鼓般冲着颜淮摇头示意他别说。
  “是这样的,按之前同母亲商议好的路线算刚好能在中元节前一日到达。本来已经安排妥当但又想着一路车马劳顿,总得留一些安顿休息的时间,再加上之前说了道上流匪一事,所以儿子想着母亲带着弟妹姨娘先行陆路,过了吴川后换乘行船回临湖。母亲刚才说打算中元节前赶到,若是按后面这个方法回去,一来安全些二来要b之前安排的快一些到达。”颜淮开口道,“但这件事不敢贸然更改,所以便来请示母亲,求母亲同意。”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秦夫人笑道,“都依你安排,反正我们一群nv人孩子的什么都不懂,只管到时候听你的出发就行。”
  见颜淮说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事,颜子衿悄悄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过于胡思乱想,怎么颜淮一有动作就开始紧张起来。
  颜淮将请帖递给颜子衿让她自己看看,又同秦夫人说了会儿话,大都是为了几日后出发的事情,说完便以回去休息为由提前离开。颜子衿看着请帖上的字句,也不知慕家怎么想的,前脚刚行完及笄礼后脚就送了帖子过来,按理说以慕家那般尊贵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如今与皇家有了姻亲,想请哪家贵nv都行怎么偏偏看上了自己,难不成真就是秦夫人说的那样,因为慕老夫人不知道多看了自己几眼?
  虽说去也不是不行,去了只是小住几日罢,自己与慕棠也还算相识也不至于去了以后在慕家如坐针毡,可一想到秦夫人这样一回去少说也得数月,等自己从慕家回来,家里面就真只剩下颜淮和自己两人相对,就冲着颜淮那晚的态度这数月里他岂能放过自己?
  总得找个机会好好与颜淮说说,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算得上什么说法,让颜淮及时停手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该怎么开口才能让颜淮听得进去呢?颜子衿想着想着又觉得脑子发疼,今日本就有些中暑不适,此时太yanx更是一跳一跳地疼痛,还好木檀她们端了清暑的冰丸过来,含一些睡下等着丸中的药x挥发出来自然而然就会舒服许多。
  “小姐是要再坐会儿还是就这么睡下?”木檀边命人将屋内纱帘都放下遮挡蚊虫,边替将床边的凉扇停下担心一会儿颜子衿睡着了受凉。
  颜子衿本来就还有些生气,此刻也不回木檀的话就这么抱着软枕朝着里侧躺下,木檀也是无奈一笑替她搭了凉被免得一会儿夜里忽然吹风。
  吹灭了屋内烛火木檀将房门掩上在外屋休息,颜子衿躺在床上听见房门打开还以为木檀进来还有什么事情,但她不想理人便依旧背对着来者,然而下一秒怀里的软枕就被ch0u走掷在地上,紧接着颜子衿被身后的人一把搂住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捂
  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
  “别动。”感受到颜子衿突然的挣扎,她此时的反应早就在颜淮意料之中,手上一用力反倒将她抱得更紧,他在颜子衿耳边轻声说着,随后便低下头用牙齿叼住衣衫边缘,轻轻褪下她肩头的衣料。
  五十二、
  颜子衿见颜淮又在动手急得忙去抓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可她越是挣扎颜淮抱得越紧,在腰上的手更是不老实去掀她衣裙。终于颜子衿趁颜淮手上力道一松猛地咬住他手上虎口处,颜淮一时吃痛使颜子衿得了空隙挣脱出来,颜子衿极为灵巧地躲到一旁,抓起手边的软枕狠狠砸向颜淮。
  颜淮随手接住软枕垫住小臂半撑起身子,他看了一眼手上的牙印,有些好笑地看着颜子衿:“我还以为你力气会再重点。”
  听得这句话颜子衿更是柳眉一竖,又抓住床尾柜上的香囊掷向颜淮骂道:“你今晚不来这里发疯,哪里又会被咬?”
  话还没说完颜淮忽然坐起来,伸手一把将颜子衿拉进怀里,这次他索x用双臂就这么箍住她的腰,任凭颜子衿如何动作也没办法挣脱。
  “你今天在母亲面前慌成那样是在怕什么,”颜淮轻声道,“你是在怕我忽然说什么吗?”
  “你答应过我的。”
  “……”
  “你答应过我,不对母亲说起这些事,不把那份折子呈上去,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会向陛下求旨给我们两个人赐婚,以往陛下要予我赏赐我都推脱掉不少,如今算来也够讨了这份旨,陛下亲自赐的婚,没有谁敢说什么的。”
  “怎么可以——”颜子衿听颜淮竟这般胆大到向皇帝讨旨,想着这样做的后果顿时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你别发疯,颜淮你别发疯。”
  “我没发疯。”
  “你这不是发疯是什么,你这是要带着颜家去si吗?”
  “我没有,我有足够的资本去做这件事。”
  “什么资本,你哪里来的资本,靠这三年的战功吗,还是靠这将军府的余恩和你的宣威将军?”颜子衿伏在颜淮身上低声道,“这将军府是父亲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是他枉si用命替颜家讨来的,就连你的宣威将军——也是因为父亲陛下这才破例加封的,与你口中的战功没有半点关系。难不成你想用父亲的血r0u来为他不l的儿nv收拾烂摊子吗,别忘了颜家不止有我们两人!”
  颜淮并未立马回答,屋子里此时静得能够听见外面木檀她们之间迷糊的低低说话声和楼下莲花缸上更漏的滴水声,颜子衿试探着略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颜淮手臂上的力道仍旧不减。
  许久颜子衿这才听见颜淮一字一句郑重道:“若今后,我不靠颜家荫庇、不靠父亲的遗恩、不靠陛下怜惜,靠自己足够的能力要来这份圣旨,你愿嫁吗?”
  “这怎么!”颜子衿只觉天旋地转又被颜淮翻身压在身下,这次颜淮又是将她的嘴捂住,并不打算再让她说下去,颜子衿看着颜淮的眼里那般坚定的神se,一时间竟忘了去掰开他的手。
  “现在说还是太早了,你此时一定不会答应,我要你好好考虑以后再回答我。”颜淮附身将脸埋在颜子衿颈侧,口鼻间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惹得颜子衿身子也不由得有些燥热起来。
  “矜娘,这次别躲着我。”
  木檀披了外套小心翼翼掩住房门来到楼道上,奉玉正送奔戎出了院子,寄香捧着奔戎送来的瓷罐蹑手蹑脚地上了楼,生怕动作太大了吵到别人休息。
  “我还以为姐姐你今日值班已经睡下了,本想着把东西放下就走。”
  “没睡深,听见声响便起来了。这是送来了什么?”木檀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寄香在一旁坐下,寄香将手中巴掌大的扁圆形青花瓷罐递给木檀道:“听说是将军请了人制成的丹砂。”
  “丹砂?”
  “请人四处寻来的云兰守g0ng,日日用上好的朱砂养了整整两年,这才能磨成这般颜se。”
  听寄香这么一说,木檀顿时明了颜淮送来这东西是为了什么,忙将瓷罐用手绢包了免得不小心洒出来,寄香见她这样小心也不由得好奇问道:“将军这是替小姐准备染料吗?”
  “这是听到慕家送信来请小姐去暂住几日,这才送来这东西。”
  “为什么?”
  “想来小姐还是没有答应,只是我也没想到将军连这种事也提前考虑到了。”
  “现在才找来这个东西,真的有用吗?”
  “难不成你想被人发现小姐g0ng砂已褪的事吗?”木檀说着不由得看了一眼颜子衿的房间,寄香听见木檀这么说也意识到重要x,手指放在唇上目光只钉在木檀手中的瓷罐,木檀手掌隔着手绢0索着瓷罐,她想颜淮应该一早就去准备了这个东西,虽然都是一样的作用但心境却是不一样的。
  木檀还记得那一日自己刚服侍着受了惊吓的颜子衿睡下不久,便见到颜淮一人独自上了楼来,那时她意外于颜淮自己从未见过,可又想着既是从慕家
  送来了的,印泥瞧着也是难得的极品,再加上那章纹的模样,到底是谁决定的此事似乎不言而喻,也无怪乎母亲那时一脸犯难。
  再有就是柳家的事,颜淮的态度说明小国公爷的si绝不是对外说的病逝,或许还有其他隐情,可颜子衿想不通,柳家因为老国公早逝的关系,在这京中一向低调行事,她也从未听到柳家与别家结怨的传言。
  那又为什么会有人对柳家下手,目的又是什么?
  颜子欢忽然开始想念起宋佩,若是她在身边说不定自己还能问出些什么,可这段时日宋佩一直待在宋家不能出门,据碧儿送来的消息说,是自己给她的那份刺绣还是被老夫人瞧出了端倪,结果随便问几句就让宋佩自己暴露了,如今正被妈妈们守在屋里思过呢。
  不过宋佩倒是咬si是她自己请了绣庄的绣娘,半点没有透露是颜子衿的手笔,可颜子衿想着那位宋老夫人说不定早已知道了,只是不同她们追究罢了。
  颜子衿接着又想,柳家这件事实在意外,意外到让人感到有些蹊跷,就像是所有事情细细思索下都能找到些关联x,唯有这件事,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但si去的可是一位国公,这样身份的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下手,那其他人呢,其他还不如国公府的人家呢,b如……颜家。
  鼻尖不知何时又闻到颜淮身上的那gu药香,颜子衿目光停在颜淮刚才用过的茶杯上,一丝不安不由得在心中浮现。
  五十六、
  送别柳家没几日便又到了该应邀前去慕家的日子,按理说该是颜淮亲自送她去,没想到慕家今日竟然早早地派了人前来接她。
  要知道慕家如今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热的显贵,且不说那一文一武帮着大齐打下定国之战的慕家先祖,就说如今慕家在朝堂上,光是本家就出了一位太傅、两位吏部侍郎、一位兵部侍郎,更别说旁支子弟及各位门生,再加上此番慕家正出的nv儿与皇家结了姻亲,连身为丞相的赵家b起他们家来也只能暂避锋芒。
  没想到这般显贵的世家,竟然会纡尊降贵亲自派了车马来颜家接人。
  颜子衿忽然有点受宠若惊,甚至觉得慕家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可当她迷迷糊糊被木檀她们扶起来梳妆时,却又身心俱疲地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颜子衿发现自从自己入g0ng行及笄礼开始,直到前去慕家,中途这短短的时日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要知道从前自己在家中也是有过待到实在无聊,连随母亲外出去军营探望颜淮也觉得开心的时候,哪里想到今日会忙成这个样子。
  梳洗完毕来到花厅,秦夫人早已招待着慕家前来的妈妈们吃茶休息,瞧见颜子衿来了她们也纷纷起身行礼。
  “劳妈妈们久等。”颜子衿轻声道。
  “是我家夫人心急,不等天亮便差了我等早早准备,这不,一早就催着前来接姑娘。害得姑娘早起不说,还累的夫人用这些金贵茶果招待我们这些老婆子,该是我们向夫人和小姐道歉才是。”
  “哪里的话,慕家夫人看得起我颜家,这才请了各位妈妈来接小nv,岂有怠慢之理。”秦夫人坐在堂中轻声笑道。
  “夫人这么说可是折煞我等老婆子,我们在慕家做事这么多年,虽说去别家做事未受过怠慢,但哪里受到过这般荣待?夫人可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即使让我等在外面站着守着也合该如此,如今不仅请了我们入座还赏了茶,这一口茶下去我们不知得积了多少福。”
  “妈妈们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锦娘此去慕家我自然放心,若不是我现今被事情耽搁了,自当亲自去拜见慕夫人一番。”
  “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英勇往事我家夫人早已仰慕多日,明明该我家夫人亲自前来才对。可回乡祭祖自然是大事,若是为此耽搁夫人行程,那才显得慕家家规粗鄙不懂规矩了。”
  “妈妈言重了。明明是我颜家来京中不过短短几年,算来也就是个破落草户,不懂规矩的也该是我们。”
  “夫人谦虚,慕家也不过是受先祖荫庇罢了。”
  “这可不是谦虚,慕家子弟在外,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内院自然不知,但小姐们我却见过许多次,那才是真正千娇万贵的大小姐,自然是慕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才能教养出来。”
  “不过是g0ng中娘娘恩典,这才得以请了姑姑们教导。”
  “能够请到g0ng中姑姑们便也极为难得,我这nv儿虽然在京中待了几年,略略学了几年规矩,在g0ng中待了一个月勉强染了点贵气,但行事作为还是毛躁,可远远b不上其他家的小姐。此番我也是担心着,生怕她去慕家错了规矩遭人耻笑。”
  秦夫人说着朝平妈妈微微颔首,平妈妈顿时心领神会地命人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锦囊端了上来,不多不少,慕家前来的正好人人都有。
  “我见识短浅,想着妈妈们自然是慕夫人身边得心的,这些不过是请各位吃茶的一点心意,我这nv儿去了慕家,出了什么错还请各位妈妈多担待些。”
  “
  夫人来前也命人细细嘱咐了,此番是我慕家请了小姐前去,自然要好生照顾着,若是伤了分毫,岂不是在京中各家面前亲自打了自家的脸面。”
  颜子衿规规矩矩坐在一旁饮茶,默默瞧着秦夫人同这些妈妈们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地拉扯,秦夫人话语里的试探都被她们自然而然地一一挡去。心想着不愧是高门大户来的,她们这些人虽瞧着上了年纪,但通身的气派规矩,连说话做事都这般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还有秦夫人这满场的t面话,虽不多也够颜子衿学上好一阵,更别说这慕家刚来人,秦夫人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打点的锦囊。若是让颜子衿自己亲自处理,说不定直到最后她也想不起来这些事。
  还好这个时候轮不到自己说话,那些妈妈们也知道现在该对谁说话,颜子衿只管老实闭嘴待着就行。
  没说一会儿前厅便有小厮前来禀告,说是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饭,颜淮已经在前院安排下人招待了慕家其他人,请妈妈们前去用了早饭再走。
  话音刚落,平妈妈便上前笑着请了各位前去用饭,颜子衿随后起身去扶秦夫人起身,母nv二人站在房门口,瞧着她们离开后秦夫人这才开口:“还真是厉害,嘴巴这么严实半点风声都不漏。”
  “若不是口风严实,慕家也不会派她们出门办事吧。”
  “后面费了半天劲同她们打太极,也没问出慕家此番接你前去的真实意图,我这心里还是打鼓,”秦夫人想了想看向颜子衿,“你此番去慕家,万事多注意。”
  “母亲说的我都有些害怕了。”颜子衿用手捂着x口道,“之前进g0ng都没这样紧张。”
  “那会儿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进g0ng,而且又是和别家小姐们在一个地方同吃同住,即使有人有心要做什么,其他家又不是傻的。但这回你可是独自前去慕家,非亲非故的突然如此,怎么让我不多想。”
  “兄长之前便一一嘱咐过,锦娘自然知道该多注意些。”
  “你哥哥倒是时时担心你,”秦夫人说着朝里屋唤道,“谨玉。”
  说完便见颜淮掀开帘子从里屋走出,颜子衿见了他也是一愣,也不知颜淮什么时候来的,他待里面了多久?
  “你都听明白了?”
  “都听明白了。”
  “我想着你要是在外面坐着,她们更是半点客套的话也不会说。”秦夫人看向颜淮,“锦娘这回去慕家虽然只短短待上几日,但你要多费心些。”
  “儿子知道。”
  “你去了慕家,ch0u空便让木檀她们给你哥哥报个信,日子么……你自己随便决定,这样即使慕家故意截下消息,你哥哥在外也好有所反应。”
  “nv儿知道。”
  “等你过去,我们也差不多要动身,有什么事记得找你哥哥。”
  “nv儿知道。”
  “母亲放心,到时候儿子亲自前去接锦娘回来。”
  “嗯。”
  颜子衿听颜淮这么说偏头看向他,颜淮见她的目光看来,便对她轻轻颔首道:“你放心。”
  五十七、
  此等大事颜子衿自然相信颜淮,略略说了几句话后颜淮便起身离去,据他说虽然慕家来接人,但颜家还是得安排人跟着去,起码得送到门口才行。
  趁此机会秦夫人拉着颜子衿又说了不少,她提起之前颜子衿了受惊曾请了观中道长来瞧,后面见颜子衿好转,按理说应该早早就去还愿,可一来二去被事情耽搁,一直没能去成,而此番回临湖一来一去最早也得年前才能回来。秦夫人想着可不能拖这么久,便嘱咐颜子衿若是回来了,便ch0u空让颜淮陪着她去观里还个愿。
  颜子衿一一应下,说起来她也许久没去观里,还记得观中有一处后花园格外雅致,每次她都要前去瞧瞧。
  本来颜子衿他们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去,可慕家既然派了人来,也不好再作耽搁,稍微收拾了些东西便动身。
  慕家不同别家,要么紧挨着g0ng城禁内,要么在城东显贵聚集之处安宅,慕家正是选在城西稍偏的位置,京城中被丹雀道和奉天道交叉这一分为四,慕家大门就正对着城中另一条主道奉天道,虽b不上城东繁华喧哗,但胜在安静。
  颜子衿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从喧闹逐渐安静,到最后只剩下车轮驶过砖块的辘辘声,和慕家仆人有些杂乱的脚步声,没想到慕家不仅派了人来接,甚至还准备了车马,听那些妈妈们说若是坐颜家的车子,到了门口少不得要换一次轿子才行,不如直接坐了慕家的马车,到时候车子便直接驶入府中,不必再多麻烦。
  寄香坐在一旁微微掀开车帘,正好瞧见慕家的仆人正在对着门口的看守说些什么,便放下手对颜子衿道:“已经到应国公府了。”
  “知道了。”颜子衿因为小憩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她从未来过慕家,自然不知道像这样的人家里面该是什么规矩,虽然先前有秦夫人打点过,可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慕家不是皇g0ng,即使出
  了错也不用担心掉了脑袋,可她既然来了,当然也代表颜家,总不能让颜家丢了脸面。
  马车短短停留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动起来,没过多久才再次停下,心想着应该是到了地方,还不等木檀起身,已经有下面做事的妈妈用帘挑挑起了车帘:“请颜姑娘下车。”
  慕家如今的主人依旧是慕老爷子,只不过老夫人早早逝去,慕老太傅也无心再娶,得以安享晚年后,便尽数将手中的事交予袭爵后还身为太傅的儿子,而后宅则全由儿媳慕夫人照管。
  颜子衿既来到慕家,自然要先去拜见如今慕家的主母慕夫人,这位夫人不像别家用了本姓,而是直接用夫家的姓氏做称呼,连京中其他家的夫人也不知道这位慕夫人本名是什么。
  颜子衿下了车便跟着领路的妈妈们往里走,过了一处花廊这才走到里院,一见门口早已站了四五个婢nv等候,那些妈妈们随即在门口站定,那些婢nv便接着上前来领着颜子衿继续走,直到过了一个廊屋这才来到一处屋子外面,此时周围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和鸟雀在树枝上鸣叫的声音。
  “夫人,颜家姑娘来了。”
  走入屋子,颜子衿便先闻到一gu苦涩的药味,小心瞧了瞧周围,见屋内四周都是些古朴的物件,还有几架用来放书的架子,此处并不像妇人的屋子,像是用来处理事务的屋子。
  屋中正中不知为何用屏风隔了,但颜子衿能瞧见屏风后一个气质温婉的身影。
  “锦娘见过夫人。”
  “坐吧。”慕夫人说着忽然轻轻咳了几声,“用这种模样见客,是我失礼了。”
  “夫人亲自请了人接我来做客,哪里还需要说这些见外的话。”颜子衿眼角余光瞥见一旁桌子上堆得高高的簿册,心想着这些恐怕便是慕夫人生病的原因吧。
  “这几日忽然受了凉,吃了点药才勉勉强强好一些,恐传了病气给你,你稍微坐会儿,我便让下面人带你去见棠儿。”
  “是。”
  慕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慕棠与太子殿下定下婚约后,恰逢不久便是皇后的生辰,慕棠本想着做一副绣品当作贺礼,可又因这婚约日日焦虑,划烂了无数成品还是不满意,心焦得实在没办法慕棠便忽然想起颜子衿。
  之前在g0ng中跟着垂钰时,颜子衿便被夸过nv工在那群姑娘中是最好的,慕棠心想着或许颜子衿来了会有办法,这才贸然求慕夫人送了请帖请颜子衿前来。
  慕夫人说此番明知秦夫人要回临湖,却还是请了颜子衿帮忙,实在心有愧疚。颜子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住不惯的地方,都尽数告诉她,自然不能委屈了客人。
  颜子衿听得是这个原因,只道慕家姐姐之前在g0ng中对自己多有照拂,现在她需要自己帮助,自然不会推辞。
  慕夫人听完轻声道了谢,便让身边的妈妈带颜子衿去见慕棠,又让妈妈告诉慕棠既然颜子衿来了,那这段时间的请安等规矩也就一律免了,让她安心待在自己院子里。
  拜别慕夫人后颜子衿便跟着妈妈出了屋子,绕过一处小门继续往院子里走。
  “如今颜姑娘来,二小姐想必也该安心下来了。”
  “若是能帮上慕姐姐那再好不过。”颜子衿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暗自思索,虽说自己nv工确实不错,但慕棠也差不了哪里去,自己来了真的有用吗?
  “二姑娘,颜姑娘来了。”
  妈妈的话将颜子衿从思绪中拉回,抬头便看见风廊里一个nv子背对着她们,nv子身着橘裙,略略挽了个家常的偏髻,正冲着身前的绣架沉思。
  听见妈妈的话nv子忙回过头,颜子衿一见正是慕棠,她瞧见颜子衿便起身快步迎上来:“锦娘,菩萨保佑你可算来了!”
  “我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还需要请到菩萨才行。”颜子衿笑了笑,这个时候寄香见她们正在说话,便跟着妈妈离开,将带来的行李整理好。
  “若连你都无能为力,那我可真就没了法子。”
  慕棠拉着颜子衿走到绣架前坐下,只见绣架上早已绣着一团团栩栩如生的富贵牡丹,可奇怪的是,这些牡丹的花蕊处皆是空荡荡一片。
  “我本想着用点巧思将香料封在花蕊中,到时候便可以引来蝴蝶,但无论怎么下针不是显得臃肿突兀,便是放不进香料没有味道。”
  颜子衿听她这么说,才瞧见一旁的矮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名贵香料,怪不得自己刚走进来就闻到一gu子香味。
  五十八、
  “若是将丝线泡在香料中熬煮,不也可以留香吗?”颜子衿拈起一点香料凑到鼻前,慕家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些香料明明品质极为上佳,但就这么随意堆着,瞧着像根本不值钱似的。
  “试过,但丝线x1了香汁反而粗重了不少。”
  “这样呀。”
  颜子衿见自己的提议没有用,便也拿起绣针冲着绣架b划了一番,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针法下针才好,就在这时院外有婢nv匆匆走了进来:“小姐,二公
  子来了说要来见你呢。”
  “二哥哥回来了,今日不是要去赵家做客吗?”慕棠有些疑惑,但还是让婢nv将二公子请了进来,颜子衿听见赵家又听见二公子,本想着他们兄妹说话她一个客人在这里,似乎有些不礼貌便想着要去避一避,但慕棠却拉着她继续坐在绣架前想法子。
  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一阵响动,一个素衣锦袍的温雅公子匆匆走进院子,他本下意识开口唤慕棠,却在瞧见颜子衿愣了一下。慕棠见他来了,放下绣针牵着颜子衿走到院中:“哥哥可是已经见了父亲?”
  “父亲未在家中,只是见了祖父。”
  “锦娘,这是我二哥哥,慕柏,前段时日刚回来。”
  “见过公子。”
  “锦娘?”慕柏听慕棠这么称呼颜子衿,觉得有些耳熟,略略回想了一番恍然大悟地敲了下手心,“原来你就是谨玉的妹妹。”
  “正是。”颜子衿迟疑地回道。
  “我听说是你瞧见那宋家……咳,我今日去赵家本想着找他问问细节,可谨玉一直板着个脸,我就没敢上前。”慕柏说着看向慕棠道,“我听母亲说棠儿这段时间心焦得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如今有个同龄人陪着说说话正好。”
  “正是呢,家中姐姐早已嫁人,下面妹妹又都年纪尚小,家中也没个适龄的姐妹陪我说话。”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棠儿,你是谨玉妹妹,又是慕家请来的客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怠慢的。”
  “谢公子照顾,只是……”颜子衿顿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我兄长,今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嗯?”
  “兄长x子我知道,赵家与他并未有什么冲突,他自不会忽然就露出那样的表情,是否……”
  “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慕柏说道,“赵家的小少爷趁着醉酒,谨玉一来就闹着要和他赌一把s箭,赢了他要跟着谨玉上过战场的ai马,输了就把自己的美妾送给他。”
  “怎么能这样。”慕棠难以置信地说道。
  “然后呢?”
  “这种事自然没赌成,小少爷被他哥哥训了一通让人带下去醒酒了,只不过他这样不管不顾地上来就要和人赌,确实有些不太礼貌了。”
  “说来也是。”
  “我想着谨玉也是生气,那小公子不过是学了几月的弓箭,就敢朝他要自己的ai马。”慕柏说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心地笑出声来,“他父亲可又有得愁了。”
  “哥哥!”慕棠忽然出声让慕柏不再说下去,慕柏见她这样便住了嘴,转而又问她之前托他带的东西要放在何处,兄妹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慕柏便说着要去见见慕夫人起身离开了。
  “我二哥哥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话自己说开心也不管别人,所以爹爹觉得他不适合在官场,就让他外出随叔伯游历去了。”慕棠拉着颜子衿走到一旁坐下,随后便有婢nv端了清茶糕点上来。
  “我知道。”
  “我瞧你脸se不对,忙让他走了,你可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他们怎么会把一个人与一匹马相b呢?”
  “你是说那位美妾?”慕棠听颜子衿这么说神se也有些暗淡下来,她低头绞着手绢,末了像是早已习以为常地缓缓开口,“真要说起来谁家中没有几个妾室,哪怕已经生儿育nv说起来也算不上主子,不过是靠着宠ai这才勉强自立罢了。”
  “可好歹也是一个人呀。”
  “妾室不b妻子那样明媒正娶,喜欢,便带回来,腻了,那就换一个新的。今日纳一个明日抬一房,时间久了,连自己有多少都记不得,也说不上有几分真心,在他们看来自然就认为不过是像件好看的玩意,随手就拿来送人罢了。”
  “可!”
  “若是家风严的,不允许随意纳妾纳房,说不定她们还要好过些,可这样的人家极少,赵家这样的,不过是常态罢了,哪里会像你家呢?”
  “我家?”
  “你还不知道吗?你哥哥到如今身边既无妾室也无通房,这件事京中人家人人皆知。”
  “以前有过。”
  “是你哥哥要的吗?”
  “不是,曾经是照顾我的丫鬟,我小时候一直叫她玲珑姐姐,后来父亲说兄长年纪到了便把姐姐指了给他。”
  “可我记得你哥哥身边?”
  “来京城的法的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尤其是在她与颜淮这件事上,阿依勒既然知道,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还与她说了这么多话。
  “我不理解,不过我现在也不怎么想听。”阿依勒见自己目的达成,也不再多逗留,“等我休息好了再来找你玩,这美酒我还有很多,你要是想喝尽管找我要!”
  说完便一溜烟跑得没影,留颜子衿在原地yu言又止,她觉得自己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一点没想明白阿依勒今日是个什么目的?
  “这东西我们端来的时候已经验过了,只是普
  通的葡萄酒而已。”木檀说道。
  “知道了,”颜子衿摆摆手让木檀她们将酒壶带下去,此时她没有心情去饮什么酒,伸手拉住周娘的手臂道,“周娘,我有事要问你。”
  周娘见颜子衿这般,似乎已经明了,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先让木檀她们去收拾收拾,姑娘想在哪里说话?”
  周娘新点了根明烛,小心翼翼地端着来到床边,颜子衿坐在床沿,正盯着床铺上的春水桃花纹样出神,等到周娘将烛台放在一旁时这才回过头来:“周娘你在这院子里待了许久,是不是知道很多事?”
  “只要将军知道的,周娘都知道。”
  “那,我问你。”颜子衿将身子倚在床边,试探着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为什么,要救一个刺杀皇子的北夷人,还有兄长和阿依勒是不是有什么交易,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将军并没有打算告诉您这些事。”
  “我应该知道。”颜子衿正se道,“从那时阿依勒闯进我车中开始,我也算是局中人了不是么?我也应该有知晓这一切前因后果的权利。”
  “将军本不想拉你进来。”
  “可我已经在了。”颜子衿拉了拉衣领,微微侧头露出颈侧,“如果这样还不算,那要怎样才算得上?”
  屋外池塘里游鱼忽然越出池水,池边的青蛙被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跳跃入池中,临窗的烛火似乎也被惊到,剧烈摇晃了一下。
  “姑娘应该知道,将军不久之前潜入北夷,暗杀了守城的北夷王子。”
  “嗯。”
  “阿依勒王子虽然是楼兰国唯一的继承人,但因为母亲的原因,自小就在北夷长大,也算得上是北夷的六王子,而将军刺杀的那位,则是北夷的三王子。”
  “那他此番入大魏刺杀皇子,是为了替兄长报仇?”
  “也不全是,听阿依勒王子说,三王子之事他也有参与,不过后来他才意识到遭人设计,便打算来大魏讨个说法,然而却落入圈套,无奈受伤逃走。”
  “那为什么会与兄长……他们瞧着并不像了【惊恐】
  七十九、
  “什么?”听得这句话颜子衿也是愣住,可还不等她继续问下去,颜淮已经抱着她快步走进了屋内。
  “等下,你让弃毫把话说完!”颜子衿被一把放在榻上,还不等反应颜淮已经关上了门,见颜子衿要翻身坐起,颜淮连忙上前将她按倒。
  刚饮了醒酒药没多久,嘴里那一丝残留的微苦和蜜果的甜腻快要被颜淮吞噬殆尽,他几乎不打算给予丝毫能让颜子衿反抗的机会,有些发烫的手掌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腰肢:“矜娘,给我。”
  颜子衿斜靠着被按在软榻上,只靠着背部和t0ngbu勉强支撑着身子,颜淮并没有丝毫的醉意,动作却格外的用力,这使得她几乎没办法用尽全力去挣脱,只得将手掌抵在二人之间,徒劳地想要撑开一丝空间。
  颜淮另一只手紧贴着她的后脑,任由发丝从指间垂下滑落,他吻得极深,让得颜子衿没有喘息吞咽的机会,涎ye从两人紧贴的唇间不断渗出,顺着她的下颌流至颈侧。
  颜子衿此时一心将重点放在刚才弃毫说出的话上,明明自己与赵家并没有什么交集,别说赵丞相了,就连赵家小姐与她也没见过几次,就算是要结亲也得是大概了解对方不是,怎么会突然请旨赐婚自己与赵家大公子?
  而且真要说请求赐婚,就冲着之前所说赵丞相对颜淮格外青睐的传言,请求他与赵家小姐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长久的支撑使得背部有些酸疼,颜子衿只得用手抓着榻上的矮桌勉强撑住一会儿,颜淮却忽然不悦,伸手一把将矮桌连同上面的棋盘掀翻,棋盅顺势翻倒,棋子噼里啪啦洒了满地。
  随即颜淮将颜子衿彻底放倒在榻上,手掌从裙底伸进,毫不犹豫地向上准备去解她贴身里衣,眼见着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颜淮却并不打算停下来,颜子衿又急又慌,心一横猛地用虎牙狠狠咬了一口,顿时有血腥味从二人口中弥漫开,颜淮被这一咬顿了一下动作,颜子衿连忙偏过头去这才有所喘息。
  可不等颜子衿开口,颜淮却继续俯下身吻她颈侧,颜子衿对此本就敏感,顿时觉得身子绵软连呼x1也有些急促起来,双手握拳抵在颜淮双肩,一时没忍住发出一声低y。
  想是认为这一声便是得到了准许,颜淮贴着她后腰的手此时伸上前来,一把扯开她x前束衣的衣带。
  “等下,哥哥你冷静一点!”颜子衿此时忙开口,但颜淮哪里肯听,已经将她外侧衣衫拉至手臂,裙内的右手也已经顺着腹部开始往下。
  “哥哥,快停下来。”
  “矜娘听话,别躲开,我想要你,你给我一次。”
  “这次宴席发生了什么,不让弃毫说,那你先跟我说清楚。”
  “别说这些!”
  “哥哥、哥哥!兄长你冷静点,你先冷静下来,颜淮——”颜子衿大喊一声,随即双手手掌贴在颜淮两边颈侧,冰凉的触感
  一瞬间令颜淮的动作停滞下来,便见他停下所有的动作抬头与颜子衿对视,这是颜子衿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瞧见颜淮会露出这般害怕的表情,哪怕是颜淮十三岁同颜父第一次上战场,送他离家去往前线时,颜子衿也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甚至是那会儿颜家几乎生si一线之时,颜淮也从未露出丝毫的恐惧,颜子衿盯着他,心里不由得一揪,微蹙着眉头将手掌贴住他的脸颊,感受着颜淮因为剧烈喘息而不断起伏的身子,还有格外滚烫的t温,她咬了咬唇,轻声开口道:“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颜淮捏着颜子衿的双手,将头埋在颜子衿颈侧,有些低闷地问道。
  “如果真的赐婚了,圣旨恐怕明日便会送来。兄长肯定早早地就将我带回颜府,哪里还留在这里?”颜子衿说着,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回答说不出口,若真的赐婚成功,以颜淮的态度恐怕早已不顾太子在场便发起怒来,哪里还忍得到散席?
  忽听颜淮低叹一声,整个人忽然脱力一般跌坐在榻下,颜子衿此时才得以坐起身,本打算将弃毫叫进来问个清楚,可正要开口却意识到自己此时被颜淮脱得只剩下里侧贴身的衣裙,这番模样哪里叫得出口,想了想便作罢。
  颜淮忽然侧过身环住颜子衿的腰,将头抵在她的双腿上:“我明明已经故意将你藏好,我有意不去向外人提起你,本以为这样他们不会想起你。”
  “京城人家就这么几户,赵家想查哪里会查不到?”颜子衿将手轻轻放在颜淮头顶,另一只手搭在颜淮肩上,“更何况此事怎么说也需要母亲知晓,母亲不点头,总不能让他们将我抢了去。”
  “赐婚便是圣旨,谁也不敢多言,不同意便是抗命,”颜淮低声说着,却不由得紧紧用力抱住颜子衿的腰,“若不是因为是赵家开的口,若不是、若不是安王出言,太子殿下便真的会答应。
  “别人不过轻轻一句话,就能轻易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就能抵过我这么多年的……情,我不甘心。”
  指尖忽地一颤,颜子衿甚至觉得自己的心短暂地停止了跳动,可也仅仅是一瞬,她轻轻闭眼深x1一口气,像是要将什么生生压下,许久这才用力握住颜淮的肩头轻声道:“即使不是赵家,也还有张家李家。即使我们不在京城,哪怕还在临湖,家里也总不能只靠你、小施和怀儿,更何况、更何况还有父亲,兄长你也说过,为了父亲,无论如何也要留在京城。
  “不仅仅是我,就连欢儿将来也要为了颜家嫁去别处,谁能拦得住呢?”
  也不知怎地,说着说着,颜子衿忽然觉得眼睛酸疼,竟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泪,只是泪珠被掩在衣袖中,剩下的也被生生忍耐回去。
  颜子衿一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下这么一滴泪来,但她却知道这滴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颜淮看见。
  颜淮伏在颜子衿腿上,在她说出这段话后久久地没有说话,颜子衿还以为颜淮已经睡过去,就在这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矜娘,如若,如若我手里也有一份圣旨……”
  “兄长!”颜子衿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颜淮身子一怔,像是泄了气一般垂下双肩:“抱歉,我、我今日有些失态,我一时没忍住。”
  “太子殿下没有答应不是吗?”
  “若不是赵家是三皇子母亲的娘家,为了拉拢这gu势力,太子殿下一定会答应。”
  “可三皇子母亲不是梁贵妃吗?”
  颜淮没有回答颜子衿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替颜子衿拉起外衣,站起身来去唤木檀她们。
  这晚颜淮没有回去,也没有到里屋来,而是随意歇在外间,木檀他们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瞧着两人神情也不敢询问,老老实实收拾了外间床榻。外面有弃毫值守,还有寄香她们随时等着没什么好担心,于是木檀便在里屋照顾颜子衿。
  八十、
  木檀吹灭了屋内烛火,只留了床边的一盏小灯,她同颜子衿一起躺下,却见颜子衿平躺着盯着帐顶出神,木檀的动静将她注意力拉回来,便侧过身看向木檀。
  “小姐在想什么?”木檀轻声问道。
  “木檀,我再过一个月,就是十六岁了,”颜子衿轻声道,“忽然一转眼,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
  “小姐……”
  “以往母亲在身边,总觉得还是以前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样子,可母亲才离开这么一段时间,我却忽然发现我们已经不是那个刚入京时还无依无靠的颜家。”颜子衿捏着被角,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缓缓说道,“如今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忽视颜家,兄长一直说着不想让我们牵扯进来,可仔细想了想,从被接到g0ng里行笄礼那时开始,颜家便再没办法独善其身。
  “颜家不是佩环姐姐家那样的钟鼎世家,只是托了父亲的遗恩和兄长这些年的拼杀这才勉强稳住,可树大招风,兄长为了父亲为了颜家越往上走,颜家便越没办法安稳下来。
  “木檀,颜家不能只靠他一个人
  。”
  颜子衿的声音越来越轻,语气却越发坚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我也是颜家的nv儿,总有一日也得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哪怕仅仅是为了欢儿。”
  “将军他不会舍得的。”
  “有些事情岂是他一句舍不得就能解决的。”颜子衿翻了个身双手握住木檀的左手,似乎这样她能睡得安稳些,床内没有光源,木檀看不清颜子衿此时是个什么表情,但想起刚才颜淮的表情,心里便又复杂起来。
  另一只手伸过盖在颜子衿手上,木檀略顿了顿,便轻声道:“小姐,将军他是真的喜欢你。”
  “那又能怎么样呢……”颜子衿闷闷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木檀感受到指节触碰到颜子衿的眼角时,感受到一滴温热sh润在皮肤上缓缓抹开,接下来的话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木檀微侧过身,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颜子衿的手臂:“睡吧。”
  第二天一早,颜淮便同等候多时的奔戎离开,弃毫这日留在院里做事,便被奉玉她们一把拉住,说是有事要问他,不等弃毫拒绝,奉玉她们连忙推搡着弃毫来见颜子衿。
  一看到颜子衿,弃毫顿时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一时又拿不准颜淮的心思,尬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颜子衿等不下去,开口道反正昨晚就已经说了,颜淮也说了不少,她不过是想再问问细节,哪里又说不得了?
  得知颜淮没有瞒着,弃毫想这件事也确实没有什么不该说的,便将昨晚去赴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尽数告知。
  原来颜淮那日去赵家赴宴,本来一如往常般互相应酬着,大家见颜淮在场,自然有好事之人提起他与赵家小姐,正巧太子在场便开口询问,于是赵家丞相也毫不避讳地将自己对颜淮青睐有加,有意与之结亲的事情告知太子。
  颜淮自然一向不喜提起这个,便起身委婉地将此事推脱,表示自己并无此意。
  见颜淮竟然当面拂了赵丞相的面子,一时气氛便有些微妙,太子见状便出言打趣,说颜淮此回有功,陛下尚未定下赏赐,不如便换成赐婚,也当做一件喜事。
  可不等颜淮开口拒绝,赵丞相反而顺势攀住话头抢先开口,说此事自然是颜淮自己的事情,要讨什么赏赐他们这些外人哪里能cha手,随即立马转了个话头提起自家儿子来,也就是之前口中的赵家大公子。
  “丞相大人说赵大公子此回随军收复楠煌州,陛下也说了要赏赐,既然太子殿下在此,他便趁此机会腆着脸先求一份赏赐,于是、于是便说了您与赵大公子的婚事。”
  “赵丞相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颜子衿听完更是觉得不解,以赵家的身份地位,有的是名门贵nv可以选择,更不说赵家大公子将来自然要继承家主的位置,怎么忽然就选择自己作为结亲对象。
  “难道是因为之前兄长拒绝了,所以赵丞相在报复吗?”
  “赵丞相只是,故意让太子殿下难堪罢了。”周娘坐在一旁整理着账本,听颜子衿这么说便突然开口道,她放下账本,端起花茶润了润嗓子,“赵家大公子军功在身,又有赵家做背景,讨一个赐婚的旨意而已,绰绰有余。太子殿下本就防着赵家与别家大家族的nv儿结亲导致势力壮大,颜家b不上其他家,此番赵家求了小姐您,对太子来说反倒是好事,此番不答应一来显得小气,二来又得担心赵家借此又结上别家,可要是答应了,便是与将军生了嫌隙。”
  “无论太子怎么选,哪怕说之后再议,在当时总会得罪一方,或者两边都得罪。”
  “太子殿下一直都很看中将军,自然不希望因此生出芥蒂,可也不想让颜家与赵家有所交集。”
  “那,安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安王殿下那时像是喝醉了,不知听到了什么突然起来说赵丞相贪心,既然已经看中颜淮,怎么又看上了颜家的姑娘,若两事真的成了,小姐您反倒变成了将军的嫂嫂,天底下哪有这么混乱的事情。”弃毫低着头站在一旁,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在理,“然后便开始不依不饶在那里扯着辈分,赵丞相一时只得先让人将他扶下去休息,这般一乱反而不好再继续提下去,于是赵丞相便说自己酒醉胡言,让大家不要在意,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倒是什么话,用一句‘酒后胡言’就搪塞了。”
  “有时候,在一些事清上,大家都得糊涂些。”周娘轻笑道。
  正说着,奔戎忽然走进院子里,弃毫见他到来立马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总算不抓着他一个人,便准备抓过来一起被问,奔戎却急声道:“将军有令,让弃毫连忙回去,有急事找他。”
  见奔戎一脸急切,想必是不得了的急事,颜子衿便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让他们快些去见颜淮。
  原来是三皇子遇袭的刺客终于被抓到,只不过大理寺寻到时那刺客已经是一具从山上跌落的尸t,由遇袭那日的“证人”认尸作证后,确认是就是“刺客”本人,可人已经si了,怎么查也没了下文,在三皇子同意后便就此结案。
  听到这件事时颜淮却是一脸的不出所料,阿依勒摊了摊手说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既然那时没有抓到他,那这个刺客是谁都好,就但绝不能是阿依勒,即使阿依勒自己去自首也得强行否认。
  “楼兰国此时依旧与北夷结交,阿依勒殿下又是北夷王子,一旦认下是他动的手,那便是外交事故,大齐刚与北夷打完仗,谁都不想再动g戈。”颜淮道。
  “若是当初把我抓住暗中解决掉还好,si老头子巴不得我就此消失,如今是你们三皇子手下的人不争气让我逃了,我倒是挺好奇老头子见我回去了,又是个什么样的表情。”阿依勒嘿嘿一笑,看来让他口中的“老头子”不舒服更有趣。
  颜淮一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处理,将阿依勒留在此处除了别的,自然是等着事情平息下来再准备将阿依勒送走。之前颜子衿在慕府时,颜淮曾经送来的机关匣子,贩卖这些匣子的奇怪商贩便是楼兰偷偷前来寻找阿依勒的臣子,颜淮等人早已经与他们接触,只等着几天后,藏在与那些准备回国的商人之中一起回去。
  八十一、
  两人谈论此事时颜子衿就在一旁坐着,她端着茶默默听着他们的话,阿依勒虽然只b颜子衿小几岁,也许是行事作风的原因,在颜子衿眼里反而把他看作和颜殊一般的小孩子,甚至觉得如今才十岁的颜明还要更稳重些。
  按颜淮的安排,五日后便送阿依勒与楼兰的商人汇合,虽然所谓的“凶手”已经被找到,但一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暗中搜寻,一切都得小心行事。
  可阿依勒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几乎每日都来找颜子衿,不是让她帮自己挑几本书看看,便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堆小玩意儿询问颜子衿哪些好玩,或者就是照旧拉着她下棋。
  “姐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对我笑过几次?”阿依勒手支着下巴,蜷腿坐在对面问道。
  颜子衿放下一枚棋子,抬眼见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此时听他开口询问,又垂下头道:“你做了那些事情,让我怎么对你笑呢?”
  “可你不像是十分讨厌我的样子,明明好几次都发现你在偷偷看着我。”阿依勒依旧不依不饶,指着自己的眼睛笑嘻嘻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眼睛?”
  虽然不想顺着他的话,但不得不说,阿依勒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好几次颜子衿都会无意间将注意力放在上面又匆匆移开目光,只是没想到阿依勒竟然注意到了。
  “大家都说我的眼睛很像阿母,她可是北夷举世无双的大美人,我虽然长得也好看但还是b不上她,我反而长得像si去的阿父。”阿依勒指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对自己眼睛像母亲这件事很是自豪,但颜子衿却从他的话里听出另一个重点来:“你父亲,不是北夷王吗?”
  “怎么会是那个si老头?”阿依勒冷哼一声,转过身抱手盘坐在榻上,“我阿母才看不上那样的人。”
  “那……”颜子衿话刚出口便立马止住,似乎已经想到了原因,但阿依勒只侧眼瞧了她一下,自顾自地继续道:“我阿母是楼兰国唯一正出的公主,未来的楼兰nv王,阿父是楼兰国的将军。老头不仅觊觎楼兰国的土地还觊觎我的阿母,所以忽然有一天出兵攻打了楼兰,楼兰只是一个小国,哪里敌得过北夷的兵马。”
  颜子衿捏着棋子的手默默放了下来,阿依勒看着屋外半隐的月光,院子里的灯笼竟显得有些昏暗:“阿父si在他们手里,楼兰国越是抵抗,那些狼兵便越是凶狠,到后面杀红了眼便没了分寸。为了楼兰百姓,我阿母策马来到北夷军帐前去找老头子,问他怎么样才能放过楼兰的百姓。”
  “北夷王他……”
  “北夷王脑子突然ch0u风,想给自己弄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逸闻,于是放过了楼兰,但要求我阿母随他回去……带上我。”
  “你——”
  “我那时五岁,被阿祖抱着,眼见着阿父的头颅被挂在北夷军的旗帜上,还有坐在北夷王身边,怀着我同父同母妹妹的阿母。”
  颜子衿下意识掩住嘴,一时间难以想象阿依勒口中的场景,连一旁的木檀也极其震惊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愣愣地看向阿依勒。
  “老头视我如己出,但我却知道他的如意算盘,我回不去楼兰,楼兰便没有正统的继承人,若我顶着北夷王子的身份回去,那楼兰便自然而然也成了北夷的土地,呸,他想的挺美。”
  “那楼兰今后——”颜子衿话还没说完,阿依勒突然一把掀翻桌子,将她猛地扯到自己怀里,紧接着忽听见铁器钉入木头的巨响,她回头一看,一只羽箭正牢牢钉在软榻的靠背上,正好是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
  此时忽听见不远处传来厮杀声,紧接着便看见院墙上冒出数名持刀刺客,他们似乎有所目标,被发觉以后便径直朝着屋内冲来。
  “怎么会忽然冒出刺客?”颜子衿挣扎着爬起,随即伸手将一旁的木檀一把拉过来,阿依勒将颜子衿推到身后,从腰上ch0u出一把小臂长的短刀:“别出去。”
  “快进
  屋子!”颜子衿立刻有所反应,连忙让在屋外的寄香她们躲进来。
  此时周娘已经带人赶到,她的衣袖上血迹斑斑,发鬓有些凌乱,似乎刚经历一阵恶战,不等周娘出声,身后的护卫便立马与那些刺客打斗起来。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阿依勒一脚踹翻准备冲进屋内的刺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咬牙切齿地看向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颜淮准备的地方也不怎么安全,他不是天天来看你吗,今天人去哪儿了?”
  “有人来找他,所以他回颜府了。”颜子衿瞧着外面越来越多的刺客,大脑一片混乱,此处颜淮将身份藏得隐蔽,谁也不知此处是他手下房产,院内众仆也被周娘管教得极严,阿依勒藏在此处的事情半点也不敢泄露。
  可听阿依勒刚才的话,这些刺客分明就是冲他而来!
  “哈,看来他也中计了。”阿依勒冷笑一声,“那好,英雄救美的机会j腿给我了。”
  “你要做什么?”颜子衿话音刚落便被阿依勒往后一推,接着他冲出屋子,将那些打算进屋的人拦在门口。
  寄香奉玉她们早已被吓得呆若木j,只愣愣地站在一旁,颜子衿站在原地双手握拳,后背已经被冷汗sh透。
  这样的情形几曾相识,在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在佛寺中,她眼见着父亲与哥哥守在门口,将那些围杀的刺客拦住,以免伤到屋内的nv眷,那时颜子衿被母亲塞在神案下,被玲珑姐姐捂住嘴,只能透过缝隙瞧着,而如今她站在屋里,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身子忽然一颤,颜子衿恍如惊醒般从窒息中回过神来,她大口喘着气,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将身后的木檀她们一把推倒在屏风后面。
  紧接着“嘭”地一声,一旁的窗户被人踹开,一名手持尖刀的刺客从窗口翻入,他身着夜行衣黑纱覆面看不清面容,翻进屋子后直接无视掉一旁的颜子衿,没有片刻停留,径直冲向门口背对着屋内的阿依勒。
  电光石火间只听得一声闷响,颜子衿双手抓起地上的棋盘,朝着那名刺客的后脑狠狠砸去,刺客受到重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可惜颜子衿力气太小没能将他拍晕,他似乎也没想到颜子衿原本一脸吓傻的样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暴怒起身便朝着她杀来。
  颜子衿见刺客冲向自己,连忙抬手举起棋盘阻挡,然而这点力气哪里挡得住,尖刀刺穿棋盘,刺客将她狠狠撞倒在榻边,后背疼得她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小姐!”
  “姐姐——”阿依勒脸se骤变,却被生生牵扯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刺客掐住颜子衿的脖颈。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一只羽箭从外s中棋盘,力道之大,甚至箭尖带着部分箭身已经穿透半指宽的木盘。颜子衿感觉刺客掐住自己的力道一松,下意识向前用力,那名刺客便朝着侧旁倒去,想那羽箭是先穿过他的头颅这才s穿棋盘,她一时忘了松手,竟被带着一齐跌倒在地上。
  颜子衿猛地回过神爬起朝外面看去,只见颜淮站在院墙上,还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他的脸上衣袍上皆是鲜血,眼神y冷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在颜淮出现后,便再没有赶来支援的刺客,如今院内残留的那些人再不是对手,奔戎和弃毫此时早已跃下墙头帮着周娘他们将其制服。
  颜子衿低下头下意识想站起来,可双腿仿佛失去知觉般,任由她如何动作却只能感觉到微弱的颤抖,还不等她出声,颜淮已经冲上前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斩草除根,真狠啊你们,既然你们今天没有杀了我,该老子找你们算账了!”阿依勒愤怒地浑身颤抖,原本灿若晨星的眸子已经杀得血红,他兀地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身子一动便跃上院墙。
  “冷静点。”颜淮一声厉喝止住阿依勒的动作,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冷声下令,“从里面围住院子,谁也不准放出去,闯进来的这些人……不必审问,别留活口。”
  “是。”弃毫与奔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将自己手里卸下双臂的刺客捂住口鼻,刀刃在喉部划过一道银线,随即便丢下尸t立马转身朝院外快步离开。
  八十二、
  颜子衿靠在颜淮怀里只是默默听着一切,她微微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双腿,麻痹的脚尖稍微能够活动一些,但还是没办法再站起来,也不知是被那刺客掐住脖颈时濒si的恐惧尚未散去,还是仍旧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
  “你们没事吧?”颜淮偏头看了一眼木檀她们,事发突然,她们被推进屏风后顿时跌一团,又被吓得不轻,这个时候才慌乱地搀扶着爬起身来。
  颜淮注意到颜子衿的动作,伸手绕过她的大腿打算将她抱起,可就在他用力的一瞬间,颜子衿全身关节忽然同时ch0u痛起来,她猛地抓住颜淮的衣服,低低轻哼了一声。
  “哪里疼?”颜淮见状忙松了手,颜子衿摇了摇头却又猛地x1了一口凉气,她伸手抚上颈侧,正巧触碰到两处小小的被指甲抓破的伤痕,想来刚
  才被掐住脖子时留下的。
  “你疯了!”阿依勒冲上前来怒喝道,“要是颜淮没赶到你就si了。”
  “我知道。”颜子衿轻轻颔首,“但我一定要救你。”
  “那人冲过来要不了我的命,最多只是受伤而已。”阿依勒一听更是火起,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高了几分。
  “你才多大,只是受伤而已,si不了,所以就不用救了吗?我做不到,”颜子衿抬头看着他,眼神平静,“我不想再一次就这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颜淮眼中神se微微一变,阿依勒似乎也没想到颜子衿会说这样的话,嘴巴张了几回,最后有些不甘心地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将军,院子里已经被带来的人围住了。”奔戎走上前来禀告,他将手里的短刀收在身后以免让颜子衿瞧见,但此时她整个都被颜淮抱在怀里,什么都看不见。
  “都查完了吗?”
  “从我们赶回来以后便再没有刺客赶来,院里也都搜查完了。”
  “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已经引起官府的注意了。”颜淮沉声道,“把他们身上衣服换了,换成流匪的破衣,到时候官府问起来就说是流匪作乱。”
  “是。”
  “能行吗?”
  “前不久皇子刚刚遇刺,现在又出现有人私闯民宅和将军府,大理寺已经不想再深入牵扯了。”
  “哈,在你们这里,流匪这个理由还真是好用。”阿依勒冷笑一声,“无论是这次还是皇子背刺,还有之前宋家。”
  “宋家!”听到这两个字颜子衿猛地直起身子,可随之而来的疼痛ch0u搐又令她颤抖得说不出话来,颜淮只得将她又抱紧了些轻声安慰:“先别说话,深呼x1,你现在身子因为恐惧引起的疼痛还没缓解,暂时不要激动。”
  “将军,暗阁准备好了,先让殿下和小姐在里面避着。”周娘走来低声道,“已经有官兵朝这边赶来了,奔戎已经赶回颜府应付,小姐这边交给我照顾,您得快些回去。”
  “颜府怎么了?”颜子衿抓住颜淮的衣袖,颜淮将她轻柔抱起回答道:“被人算计了一道,不过那边已经没有事了,你放心。”
  周娘将众人带至暗阁安顿,木檀她们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便连忙准备热水替颜子衿热敷更换衣物,颜淮将她放下后又温声安慰几句便快步赶去颜府,周娘嘱咐完毕后也连忙离开,毕竟此处对外并非是颜家的置地,她总得向那些到来的官兵解释。
  木檀她们准备了一些汤婆子用软缎包裹了捂在颜子衿身侧,又用热帕子替她轻轻捂在四肢关节,在安沉香的作用下关节处的疼痛逐渐舒缓不少。
  颜子衿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阿依勒口中的“宋家”二字,这自然不是宋佩他们,这城中除此之外,便只有数月前被流匪害sv儿的商户宋家。
  但是阿依勒身为北夷王子,怎么会与宋家有所联系,而且听他那时说的话,似乎宋家小姐的命案与他有关,或者说他知晓其中真相。
  想到此处,颜子衿忽然冒出找阿依勒问个明白的念头,可她刚准备起来便被木檀她们劝住,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将她们吓得不轻,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整整一晚上几人皆守在她身边,颜子衿为了不让她们担心也只装作闭眼睡着,但一直在脑海里繁复回想着事情,尤其是那天在锦楼见到宋家小姐自缢的那一幕,一直到第二天辰时这才勉强休息了一会儿。
  颜淮那边将事情处理完毕后,以免多生事端,安全起见便打算今日就将阿依勒送去与那些楼兰商人会合,听得此事颜子衿也执意要去,颜淮拗不过她,便让她带了帷帽同去。
  即使北夷与大齐多有摩擦,但民间的商业来往依旧普遍,这些外国的商人总是成群结队地前往大齐进行贸易往来,所以到最后反而约定俗成地在某个时间段里前来,等到时间到了便又一起回去。
  那些扮做商人的楼兰臣子便是借了这个方便,前来寻找阿依勒,有这么多人做掩护,即使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下手也得考虑到周围,要回北夷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为了不引人注意,此番颜淮只带了奔戎前来,几人站在船岸的树荫下,阿依勒换回了楼兰商人的服饰,扮做随从跟着商队回去,头一次见他穿着楼兰的衣饰,竟然觉着b以往要挺拔许多。
  “此番多谢颜小将军相助。”楼兰臣子用音调有些怪异的中原话朝着颜淮行了一礼,此番若不是颜淮暗中找到他们,说不定他们还没能这么快与阿依勒联系。
  “小将军救下我国王子,若是来日有缘,还请您前来楼兰做客,我国定将您奉为最尊贵的客人。”
  “言重了。”
  “现在罗桑花开得正好,姐姐你要不现在就同我回去玩?”阿依勒站在一旁,突然握住颜子衿的双手拉向自己,然而还不等颜子衿出声,颜淮已经一掌打开他的手将颜子衿揽住。
  算盘落空,阿依勒不满地冲颜淮瞥了瞥嘴,但还是笑着对颜子衿道:“那不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一定。”
  “等下
  ,我有话要问你。”颜子衿眼见再不问便来不及,便往前踏了一步,透过帷帽的轻纱看向阿依勒,“你是怎么知道宋家的事情?”
  “宋家?哦,你说的是被自家父母抛弃的那个和别人私奔的小姐,”阿依勒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颜子衿口中问的是谁,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随口回答道,“是我帮着将他们绑回来的,那男的麻烦些,瞧着按了许久才没有动静。”
  “什——”
  “不过那小姐倒是个烈x子,一开始时还伤了几个人,”阿依勒说着还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也没想到被关了这么久后,竟然还有力气和胆量爬出去自缢,我记得那时她还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够了。”颜淮连忙打断了阿依勒的话,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听闻,脸se瞧着极其不好。阿依勒被打断后也意识到这些事确实不好让颜子衿听见,摊了摊手便独自踱步到水边看云。
  八十三、
  眼见已经登船的人越来越多,再留下去也不好,颜淮低声说了几句让颜子衿别多想,令奔戎将她先带回车里休息,他同阿依勒说几句话便走。
  颜子衿还想再问些什么,可颜淮却拉住她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而且现在看起来阿依勒也不愿意再说,有些不甘,只得同奔戎先行离开。
  目送着奔戎将颜子衿送上不远处的马车,颜淮这才走到阿依勒身边停下。
  “说好的交易,我们楼兰人一向最重诚信了。”阿依勒背着手道。
  “殿下一向守信,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颜淮等到阿依勒先开口这才回答,“既然我们救下你,我想你应该对我们多信任一些。”
  “不好说,毕竟大家都是有私心的不是吗?”阿依勒笑了笑,“如果我那时并没有说考虑考虑,你还会故意停在那里等我自己跑过来吗,那些官兵追来时你还会掩护我吗?”
  “会。”
  “为什么?”
  “矜娘会让我救你。”
  “哈,居然是这句话。”阿依勒转头看向颜淮,yan光透过树荫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在琉璃中撒入了一把细碎的金砂,“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多谢。”
  “不急,不急,等我需要的时候再会告诉你们,不过那个时候你们说不定早就等不及听我通知,自己带着人来了。”阿依勒嘻嘻笑着,可嘴里的却是在谋划着一个极为疯狂冒险的想法,“那个时候我希望是你亲自来。”
  “为什么?”
  “如果是你,到时候我说不定就有机会擒住你,然后作为交换,让他们把姐姐送过来。”阿依勒说完眉头一挑,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他盯着颜淮,顿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你在楠煌州准备刺杀王子时,我躲在暗处看到的就是这个眼神,好哇好哇,这才是杀过人的。颜谨玉,虽然我不太信你口里的那个什么殿下,但我信你。
  “还记得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那个传说吗?我一直相信它是真的,若是有一天无处可去,就来楼兰吧,神会保佑你们的。”
  颜子衿坐在车里想着事情,直到颜淮走入车厢这才回过神,此时马车缓缓驶动,颜子衿这才伸手掀开车帘,只见不远处阿依勒的身影已经走上甲板,那头金发是如此显眼,让人不由得想象着书中所描写的无边无际的金se沙海。
  “这艘船很安全吗?”颜子衿放下手,不明所以地轻声问道。
  “很安全,没有人会傻到在此时引火烧身。”
  颜子衿听完点点头,今日虽然要出门,但还是挽了一个随意的发髻,此时取下帷帽已经显得有些杂乱,鬓边的碎发顺着脸颊垂到x前,似有似无地扫过昨晚留下的伤痕。
  心想着自己的脖子还真是多灾多难,自己小时候爬山上树被刮到次数,说不定还没有这段时间多。
  “那个……关于宋家的事情。”
  就在这时颜淮的手指忽然伸上前,指腹触碰到伤疤,颜子衿整个人忽然打了一个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往后避开。然而颜淮的动作更快,一手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
  事发突然,颜子衿几乎来不及反应,唇口被侵入的同时,她能感受到放在腰上的手逐渐加重了力道,伸手打算推开颜淮,却被颜淮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住手!”颜子衿刚出声就被颜淮捂住嘴巴,他凑近颜子衿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声些,外面可是有很多人在,动静大了让他们发觉就不好了。”
  说着另一只手伸入衣内,手指已经g住她的亵k,颜子衿见颜淮大庭广众之下要对自己做这种事,吓得忙伸手阻止,但颜淮哪里等得住,手指顺着缝隙伸入,颜子衿几乎是本能地弓起了身子。
  “怎么回事,到现在了还是不适应吗?”颜淮玩味地逐渐深入,在外的拇指正用指甲轻轻剐蹭着小巧的樱核,捂住颜子衿嘴巴的手此时却松开,转而抬起她的腰,同时再一次伸入手指,颜子衿一时没忍住差点叫出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对,别出声。”
  车厢外人声逐渐嘈杂起来,想是已经离开船岸已经快到了城门口,此番颜子衿更加不敢出声,双眼已经满是极度忍耐而即将满溢的泪水,即使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可还是按奈不住地发出“呜呜”声。
  此时颜淮单膝跪在车厢里,抬起颜子衿的一条腿搭在自己大腿上,她的亵k被退至膝盖,只靠着轻薄的下裙遮挡着,颜淮手里的动作每深入一次,她的身子便轻颤一次。
  外面的声音越发喧闹,马车行进的速度也放缓下来,透过车壁,颜子衿几乎能清晰地听见外面行人走过马车时的交谈声,小贩的叫卖声和行人之间的呼唤声近在咫尺,诡异地刺激着颜子衿的神经,下身竟不由自主地开始收缩起来。
  “矜娘,你有没有发现你下面的水儿b以往多了不少。”颜淮微微俯下身看着她,拇指按住已经开始轻颤的花蒂,手指ch0uchaa的动作越发快速。
  颜子衿只觉得身子热得发烫,接着整个人猛地向后反弓,身下衣裙已经水淋淋一片。
  到这时颜淮的呼x1也开始急促起来,他将颜子衿的腰抬高一些,不顾ga0cha0尚未散去再一次按压剐蹭着颤抖着的xr0u,颜子衿嘴唇咬得发疼,可还是忍耐不住从齿间溢出的轻喘,她撑起身伸手环住颜淮的脖子,一口咬住他肩上衣料,可这样依旧还是有轻微的声音不自觉地传出,就像一片羽毛轻轻sao动着颜淮的心。
  “矜娘……”颜淮双膝跪下,将她朝自己贴紧了些,唇角扫过她因为发汗而有些cha0sh的颈侧肌肤,连衣领也逐渐sh润。
  等到车辆在院中停下,却没有见颜淮向往常一般立马出来,奔戎取下车凳后略略等一会儿,颜淮这才推开厢门抱着颜子衿走出。
  颜子衿双手环着颜淮的脖子,整个人将头侧向里侧,外面披着颜淮的外袍正好遮住下裙的异样,奔戎只瞧了一眼便偏过头去。
  寄香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今早颜淮便命人将她们接回了颜府,说是暂时不用再留在那边。这段时日相处之下寄香她们倒有些舍不得周娘她们,临走时塞了不少她们觉得有趣的小礼物给她留作纪念,周娘一一笑着收下,全然不在意这些小礼物有些还是她安排人采买回来的。
  见颜淮抱着颜子衿回来,寄香忙放下手里活计走上前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在外面候着。”颜淮说着步伐不停地上了楼,此时木檀刚往卧房的香炉里添了一勺香粉,见他抱着颜子衿走入,虽然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但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香盘,识趣地退出房间将门带上。
  碎碎念:
  想起之前和亲友说收藏涨的好慢,亲友说20多w字才四次车,换别人都快完结本垒打了,你不慢谁慢?
  “那怎么办?”
  “你多开点车。”
  过段时间以后,她问我车开多少了。
  “我还在过剧情。”
  “该。”
  八十四、
  之前许久无人,所以房间在清扫后统一换成了暖橘se的新帘幔,一时来不及用帘g挂住,便任由它们散开,外面的光亮透过窗户照在轻纱上,晕染出令人迷眩的团雾。
  颜淮抱着颜子衿大步走入,动作带起的风顺势将身前的阻挡吹开,因隔了几层帘幔,床前的视线稍有些昏暗。
  将颜子衿放下,颜殊伸手便去接下床帘,颜子衿动作轻微地翻了个身,却又被颜淮拉了回来,她此时眼泛桃花,颊映飞霞,正用手臂挡着微张着的嘴角,x前锁骨处多了几点朱印,正随着她的喘息暧昧地起伏着。
  此番瞧着,她尚未从上一次的快感里回过神,亦或者说大白天这般凌乱地被颜淮抱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竟又激起一gu莫名的反应来。
  身下的衣裙已经被吹得有些冰凉,惹得她有些不适,难受地动了一下双腿,颜淮拿开她掩在脸上的手臂,手指只轻轻一g便将腰间衣带解开,只见她亵k半褪,大腿之间还泛着旖旎的水光,上衣若隐若现地遮住春景,却连边角处也沾上点滴水渍。
  颜淮左手撑在颜子衿耳侧,右手食指指腹在花瓣儿外侧扫过,顿时激起颜子衿一阵轻颤,她微偏着头,发丝堆在颊边,有些迷乱又有些嗔怒地瞪了颜淮一眼,推开他的右手便要侧身去抓被子。
  就在她指尖刚触到被角时,忽然被颜淮单手抬住后背抱起,齿尖轻咬rr0u有些微疼,颜淮的下颌隔着衣料有意无意摩擦着rujiang,颜子衿痒得难受,双手抓住他的双臂作势要推开,却半点力气也用不上。
  她的头失去支撑顺势朝后微微仰去,有一丝阻塞的窒息感,颜淮见状随即用另一只手托住,颜子衿的青丝如水从他的指缝掌间流淌而下,蜿蜒地堆积在她身后的床榻上。
  上次之后,颜淮早就想得在心里堆了一团火,可这段时间又被各种事务缠身,他那时一边要在别人面前粉饰太平当作不知道阿依勒的事情,一边又要各种谋划防范着暗中的目光。
  一开始他还有些懊悔是不是本是该将颜子衿带去那边,即使将她留在颜府,自己依旧能将两边处理好不让人生疑,但昨晚遭袭一事却又让他庆幸自己将颜子衿带在身边,颜子衿不在别院,颜淮便会故意留在那边放出破绽来一个请君入瓮,哪里会及时反应过来他们动手不仅仅是冲着阿依勒。
  自然若那时留颜子衿在颜府,以那些人的实力,就不仅仅是能在千钧一发时将她救下这么幸运了。
  是了,阿依勒,还有阿依勒,虽然知晓颜子衿不过是将他视作一个闹腾的弟弟看待,可颜淮心里仍旧十分不悦,阿依勒却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太子有意与他合作,当着自己的面各种肆无忌惮,颜淮多次告诫在前,却还是明目张胆地日日黏在颜子衿身边。
  再加上说他口口声声惦记着颜子衿,那时要不是颜淮及时发觉出剑威胁,阿依勒恐怕早就从他屋里将熟睡中的颜子衿带走。
  本来颜淮只想着忍到送他离开便好,不能因此误了正事,在赵家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令他一时间不顾一切地冲动行事,虽然最后强行冷静下来,可扬汤止沸只能适得其反。
  一想到这里,颜淮喉结微动,他猛地将颜子衿按在床上,顺着rug0u一路吻下,他的动作越是往下便能感受到颜子衿腹部的颤抖越发明显。
  颜淮的动作忽而顿住,他直起身子看着刚才舌尖扫过的部位,大腿根部与小腹的夹角处已经sh透,他还记得当自己深入颜子衿的xia0x时,此处光洁的肌肤甚至还会微微隆起随着他动作上下震颤。
  温热的鼻息吹过已经肿胀的蕊珠,颜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其hanzhu。
  颜子衿身子疯狂颤抖,蜜水儿不受控制地从x内涌出,她哪里想到颜淮会hanzhu那里,想要撑起身子要将他推开,可双手立即被颜淮单手抓住手腕,另一手顺势抬起她的腰以便自己动作。
  “颜淮!别、别t1an那里——”
  不同于之前用手指和玉扳指,sh润的触感带来的感官刺激更是剧烈,颜淮或x1或吮,颜子衿口中想要阻止他的话已经变成颤抖的jia0y和喘息,双腿本能地想要夹紧,可颜淮却用手掌按在她的右侧大腿根,只能无力地任由颜淮t1an舐轻咬着如珊瑚珠般的花蒂。
  “快停下来,啊……不能再继续了……”
  身子突然僵住,随即又是一gu水意涌出,没想到只不过是玩弄此处就让颜子衿ga0cha0,连着被弄了三次,颜子衿早已无力地躺在床上喘息。
  手掌在颤抖的x口拂过,g起一条长长的y丝,颜淮也早已按奈不住,他俯下身解下腰带,手指温柔地将颜子衿脸颊上别汗水粘住的发丝拨开:“矜娘,张嘴。”
  颜子衿此时双眼半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听见颜淮的话下意识地张开嘴巴,颜淮用手托住她的后颈,hanzhu她樱舌的同时挺身而入。
  没想到做了这么久的前戏,颜子衿的里面依旧受不住颜淮的进入,疼得她皱紧了眉头,从二人交缠的唇齿间发出“呜呜”的低泣声。
  “别怕,别怕。”颜淮轻声安慰着,xia0x绞得极紧,若是这般强行进入只能伤着她,于是他一边吻着颜子衿rujiang一边轻抚着她小腹。
  颜子衿此时只觉得浑身上下热得发烫,急需触碰到一些冰凉的东西缓解,手掌求救一般0索着,忽然触到一处宽厚的凉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立马朝着此处贴近。
  主动肌肤相贴,滚烫的t温也在融化着颜淮的理智,到最后他低哼一声,手掌按住颜子衿的腰将她用力抵在床头矮柜上,只听得“噗叽”一声,终于顺利将整根没入t内,被挤出的xye缓缓滑向大腿根,顿时又被剧烈的冲撞击散。
  “慢点……要坏掉了……”
  “不会的,你会很舒服。”
  “好深……太深了受不了了……呜——”
  “想哭就哭出来,叫出来也没别人听见,矜娘,让我听听。”
  “颜淮、颜淮你慢些……”
  “叫哥哥。”
  颜淮吻住颜子衿颈侧,每往里冲撞一次颜子衿的泪珠便又流下一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最后滴在x口处又被颜淮t1an舐g净,十指胡乱地在颜淮背部流下一道又一滴红印,双腿被打开搭在颜淮手臂上,此时若是低下头去定能看见二人正在剧烈jiaohe的地方。
  当心着颜子衿后背上的伤撞在矮柜上,颜淮用手掌贴着她的背当作缓冲,二人的低喘和sheny1n声混杂在一起,就连颜子衿此时求饶的低唤也被撞得只剩下凌乱的音节。
  颜子衿身子贴着颜淮,只觉得浑身的水ye都快要被cha弄得泄个g净,颜淮撞得越深,几乎每一次都要狠狠顶住g0ng口这才罢休,小腹处已经ga0cha0到开始痉挛,但自己的xia0x却没有半点想要松口的意思,似乎一定索取到什么才会罢休。
  身t奇怪的反应让她又爽又惧,指甲狠狠抓着颜淮手臂,似乎这样能将这番难以言状的感受释放一些,她
  微微仰着头枕在矮柜上,侧方的扁状青瓷花碟里cha着一株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的花,两人的jiaohe撞击已经将花枝上的花朵儿震落不少,忽然有一朵落在颜子衿唇上,她下意识想用舌尖顶开,颜淮却将花与她唇舌一齐吻住,微苦的汁ye溢出,稍稍唤回了颜子衿的一丝理智。
  白绢包裹住末了炽热的释放,直到这时颜淮才停下动作,颜子衿靠着矮柜,双腿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即使再是轻微不过的喘息,都能使得x内的花ye溢出。
  用拇指擦去颜子衿嘴角因为ga0cha0流出的涎ye,颜淮瞧着她身上自己留下的“杰作”,颜淮丢下白绢,只觉得自己还有些意犹未尽。
  “矜娘,我还想要。”颜淮扶着颜子衿趴下,小臂已经从后揽住她的腰让她抬起下身,颜子衿意识到颜淮的想法,可不等她做出动作逃离,颜淮已经深深顶入她的最深处。
  双手被单手钳住压在头顶,颜淮紧贴着她的背,只听得被撞击出来的水ye作响,不断溅落在颜子衿的小腹上。
  “太深了……别在往里面……别在进去了……啊……”
  “你还在主动往里吞着,明明你也想继续。”
  “哥哥、哥哥……”
  “我在,我在,再给我一次。”颜淮明知颜子衿已经快受不住,这一次却难得地没有顾及颜子衿的求饶,只用力朝内发泄着自己的yuwang,若是可以他恨不得两人就这么一直纠缠着。
  心里那团火尚未熄灭,颜淮还不满足,他手掌按住颜子衿的腰窝用力向下,这样每一次深入都能径直撞开子g0ng口,酸疼的快感一阵一阵传来,颜子衿的sheny1n也越发婉转。
  “不想、不想再去了,哥哥……”
  许久,一丝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颜淮听到这一声呼唤后身下的动作猛然停住,他如梦初醒一般ch0u出身子,顶端还g着一道yye,颜子衿无力地倒下,瞧着她此时只剩下一丝模糊的意识。
  “够了,够了。”颜淮抱住颜子衿低声道,“我们休息了。”
  “嗯……”颜子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抓着颜淮的手掌沉沉睡去。
  八十五、
  颜子衿一直休息到点灯这才勉强清醒,匆匆用了饭后又继续躺着发困,月未上梢便沉沉睡去,可她这夜还是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又模模糊糊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掩面哭泣的nv子。
  颜子衿从未见过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想去瞧瞧,走到nv子面前她伸出手想要轻拍她的肩,可就在她刚抬起手的瞬间那个nv子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只见nv子披头散发,嘴唇皲裂,眼窝深陷,一双手纤细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惨白的肌肤上成片成片地露着青紫se的伤痕,这般近距离瞧着她,活脱脱一个鬼骸模样。
  颜子衿骇住,一时间忘了挣脱,那nv子与颜子衿对视许久,最后嗫嚅着惨声道:“负我——”
  她的声音实在刺耳,颜子衿一把甩开她的手忙捂住双耳,可就在这时那nv子却朝着颜子衿身后奔去,颜子衿忙回过头,却被从后伸出的一只黑手捂住口鼻。
  大惊失se,颜子衿忙剧烈挣扎着,可越是这般身后的人越是将她钳制住,到最后她只能双手反剪在背上,锢在原地无法动作,心中发狠她张口狠狠咬住那人的虎口,然而下一秒她便被sisi按在地上。
  身边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阿依勒,他取箭搭弓,聚jg会神地对准了颜子衿前方,颜子衿顺着箭矢指向的方向看去,脑子里炸起一道惊雷。
  颜淮站在不远处,他手里捧着将军印,双眼被红se的布带缠住,穿着一身华贵不过的喜袍,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被黑雾笼罩着的人,手里正握着一柄剑。颜子衿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柄剑是颜淮屋内挂着的那柄,他一向最为喜ai,除了她以外从未给过任何人碰过,剑刃抵在颜淮颈处,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颜子衿依旧能看出剑身上泛出的寒光。
  “等下、等下——”颜子衿恐惧地连语调里走了音也没发觉,她眼睁睁看着阿依勒张弓抬脚向颜淮走去,有人附身凑在颜子衿耳边轻声道:“他是自愿的。”
  离弦、剑动,一道血花从颜淮颈间飞出。
  “不要——”
  几乎是尖叫着惊醒,颜子衿大口喘着粗气,手脚因为痉挛几乎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引起剧痛,她失神地盯着帐顶许久,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人。
  呆滞地微微偏过头,便看见颜淮一脸担心地瞧着她,颜子衿在梦中挣扎的瞬间颜淮便已经醒来,可唤她了许久颜子衿依旧紧闭着双眼,瞧着她是被魇住的征兆颜淮便不敢再强行将她叫醒,生怕因此丢了魂,只得紧紧握着她的手。
  见颜子衿醒来,颜淮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拭去颜子衿额头上的汗珠,见她身上衣裙已经被汗sh透便打算叫木檀她们准备一身g燥的换上。
  还不等颜淮开口,颜子衿便不顾疼痛一把扑入他怀中,她的身子因为痉挛还在不停ch0
  u搐,尽管如此颜子衿还是用力sisi环住他,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因梦境生出的惊惧。
  “做什么噩梦了?”颜淮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颜子衿微抬起头sisi盯着颜淮的脖子,直到确认上面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她沉默地抓着颜淮衣领,将头抵在他肩上。
  见颜子衿不说话,颜淮也没再继续询问下去,他抱着颜子衿一直缓声安慰,一直到颜子衿总算平静下来,此时窗外如墨的天空已经被晨曦挑破,在天际处露出一丝鱼肚白的虹线。
  到了第二天身子依旧沉得难受,醒来没多久就抱着书卷昏昏yu睡,奉玉替她披了件外衣以免着凉,嘴里絮絮叨叨尽是念着颜淮一点也不怜惜。
  颜子衿心里杂乱,放下书卷起身便说要去院子里弹琴,只让木檀跟着就好。
  秦夫人教颜子衿时说过,琴能静心,也能映心,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指尖弹出的便是什么声音。
  临水坐在亭中,无论如何起势,没一会儿琴音便开始变得乱糟糟,到最后已经不成曲调。
  一把按住琴弦,只望着水面出神,连颜淮来了也没有发觉,直到他用手中帷帽的轻纱挡住颜子衿视线,她这才抬头看向来者。
  颜淮将帷帽放在琴上,自己则在一旁坐下。
  “什么意思?”颜子衿手指放在帷帽上问道。
  “母亲临走前提过陪你还愿一事,我记得是今日,”颜淮开口道,“今日天气好,带你出去走走。”
  这么一提颜子衿这才恍然大悟,确实秦夫人之前便念叨着要带她去还愿,可耽搁来耽搁去到现在都没去成。
  “而且再过不久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颜家也被邀请入席,事情还多着,此时要是不去后面更没有时间了。”颜淮这么一提,颜子衿便又想起之前与慕棠说的话来,确实,不久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那时候不止g0ng里连城中都要忙作一团,哪里还有时间悠哉悠哉去道观还愿,要是拖得久了不仅不显得虔诚,被秦夫人知晓了又得说他们两兄妹做事不上心。
  尽管有些疲累,但颜子衿还是点头答应了,此时家里只有他们二人,也不想做太大的阵仗,乌泱泱一群人跟着有些招摇,也有些繁琐,于是颜子衿随意收拾一番,便只带了木檀寄香两人同去。
  之前颜子衿被吓得失了魂,秦夫人差颜淮请的便是清平观的道长,清平观坐落在城外三里处的乾妙山上,清平观来者不拒,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可来此参拜。
  而且观里还定了规矩,只有每月下旬几日才让那些富贵人家得以走走排场清观添香,若是谁想着破规矩想要独占清平观耍耍威风,观内众道也不会惯着。
  其中缘由,主要是在这乾妙山山腰处原先坐落着皇家的太庙,太庙守卫森严普通人不得靠近,后来先皇命人在山中另起了一处道观,也就是清平观以供百姓祈福。
  有皇家在后面坐镇,于是极少有人敢乱来,也正因如此清平观常年香火鼎盛,而且又有道人见仙鹤落观化玉的传言,来此参拜祈福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今日来清平观的人不少,不少达官贵人的马车在道上停了一排,于是命人将准备好的供品香烛带上,颜淮带着颜子衿先入了观中。
  在三清祖师前将还愿用的供品香烛奉上,颜子衿与颜淮两人持香跪在蒲团上诚心拜了三拜,又投了不少香火,按着以往秦夫人的习惯点了几盏灯替母亲弟妹们祈福。
  本来按规矩颜子衿还应该前去拜见之前替她招魂的道长,但问了观中道士,却得知道长不久前云游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有些遗憾,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四处逛逛也好,颜淮此时却不知道瞧见了谁,嘱咐颜子衿在这周围散散心但不要和木檀她们走散,让木檀她们贴身照顾着,说着自己有事出去一会儿便快步离开。
  寄香不像木檀经常随着颜子衿出门,此刻得了机会,更是瞧着这边热闹看着那边好玩,听说清平观求签极为灵验,便撺掇着颜子衿和木檀去求一个。
  木檀本来不感兴趣,而且还得专注着跟在颜子衿身边,更是不能分神,但颜子衿也劝她求一次,毕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三nv这才奉上愿钱,一起在蒲团上跪定,已经有小道士捧了签筒过来,颜子衿接过签筒,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求些什么,只随意摇着签筒。
  这时眼角忽然瞥见大殿侧门那边站着的一名劲装丽人,她没有同颜子衿一般戴着帷帽,她身着月白se束袖长袍,足踏黑绸长靴,腰上佩着一柄宝石短剑,用淡se发巾束着头发,正专心搀扶着一名老妇人起身。
  颜子衿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还是认得出她正是之前谈论过的那位赵家小姐,没想到今日会遇上,可转念又想起刚才颜淮没说什么匆匆离开的样子,难不成实在躲着她?
  正想着,只听得“啪嗒”一声,从签筒中掉出一根卦签,颜子衿拿起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朵流云,下面写着一句话——江水离离乡云远,白马踏梦盼归鸿,金玉碾为菩提尘,求得春
  秋做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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